两个男人同时插爱是什么么感觉

两个Gay是如何做爱的呢?
好多异性恋者会把做爱简单归类成“插入”的游戏,以此来嘲笑同性恋者都是“搅屎棍子”,我只能说,这样的人太不解风情了,做爱不应该有很多方式与前戏吗?
那么,男同志们到底是如何做爱的呢?其实,也不神秘。
男人与男人的做爱的方式无非几种:抚摸、拥抱、接吻、亲吻敏感部位、口交、69式、舔菊、打飞机、肛交,当然还有一些SM的方式,比如捆绑、丝袜、恋脚、滴蜡等等。两个人的性满足程度,取决于双方的接受程度,与性别无关。
BF常常取笑我,说我参加过什么SM大会,所以偶尔会在我的屁股上用力的拍打一下,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多疼啊。至于恋脚的,以前倒是遇到过一个,被那个人舔脚趾,毫无半点快感,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至于其他的SM方式,都未曾尝试过,也许还挺有趣的,不能乱评价。
好多男同性恋者其实并不做1、0的,也就是排斥肛交行为,虽然肛交也会带给人快感,但有的人心理上无法接受这种行为,或者很抵触这种行为,当然大多数同志们尝试过了,觉得不舒服,也就懒得再尝试。其实,在异性恋人群中,也有部分人喜欢肛交,认为这种行为能带来极大的快感。这样说来,肛交并不是同性恋人群的专利,没有什么可歧视的。
至于,男同性恋者的性爱行为,是不是非要以“肛交”为最终的归宿呢?这倒不见得,只要双方认可,哪怕是互相打飞机,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男人的性爱是以射精行为而结束的,又或者有些人在做爱的过程中,根本不会勃起,仅凭抚摸亲吻,就能得到满足,尤其是一些在同志群里扮演女性角色的,在被“插入”的过程中,甚至不会勃起,更不会射精,但同样得到了满足。
&所以说,同性之间的性爱没什么特别的。在动物界,我们也经常看到两只雄性的动物互相亲昵,互相骑跨,而两个男人做爱,也不足为奇。当然,肛交的快感,不是人人都能体会到的,有些人从来都不会被人“插射”,自然也就无法体会到前列腺被刺激的快感,只要懂得技巧,肛交也没什么,关键是要做好卫生工作。
&男同性恋做爱,与异性恋做爱,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少了女性性器官的插入行为,其他的都一样,肉体上的满足与心灵上的满足,并没有半点差别。只要同志们不觉得遗憾,异性恋者们其实也没必要感到惋惜,男同志们都“出柜”了,这世上就会多出许多女人可供异性恋者们挑选,不是很好的一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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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让两个男人插进去是什么感觉?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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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ICP备号-1 京公网安备02号  我叫鸢鸢【化名】,80后,90年代末下海东莞【化名莞城】,我要讲述的是我和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等了十四年的男人,还有我和一个黑帮大哥的故事。  莞城盛夏的这一场大雨,接连下了三天,郊外都堵塞了,无数个井盖往外冒水,乱的一塌糊涂。  市区里第一时间做了抢险,街上除了湿点,丝毫不碍事。  这里是世纪名流夜总会,在这座城市,除了莺歌燕都国际会所,就是这里最叫得上号了。  而我,叫程鸢禾,在这里的艺名是鸢鸢,采自后人评说湘妃怨续里的一句词:鸢鸢秭归,喃喃禾草。  我爱的人叫白唯贤,从我五岁到现在,十四年,我都爱着他,他的名字也取自诗词里的一句:唯天下之尚,海百川之贤。  两年前,我父亲得了肺痨去世,母亲在半年后也相继去了,我把卖了房子的钱带着,辗转到了莞城,我虚度了两个月,觉得不能这么混吃等死,我上街去各个店挨个问,都不招工了,最后我到了世纪名流,我从小就没见过世面,我不太理解所谓的夜总会的概念,我只看到门口招包间服务员,我就进去了,一天一百,这个数字差点吓死我。  我以为我遇到了贵人,没想到我在包间里工作的第一天,就被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吃了豆腐,除了内裤,我的衣服都被扒了,他又掐又摸的,我吓得哭,可没人救我,跑出包间的时候,妈咪正好带着几个小姐过来,看见我那样特别轻蔑的冷笑,“进了这种地方,你还以为是当公主啊?有,包间公主,陪吃陪睡。”  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看着我就笑,我这才明白我羊入虎口,那个所谓五年的劳务合同,不过就是卖身契,真正的卖身。  这两年,我陪了无数男人,在夜里,我是世纪名流的交际花,笑脸迎人风华正茂,我年轻漂亮,又涉世未深,我总是天真的看着那些对我没安好心的男人,然后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酒,任由他们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只能笑,把苦涩和眼泪随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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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白天,我睡醒了就立刻起身,飞奔在大街上,每条胡同每个角落,我都在看,我想找到白唯贤,他在莞城,我知道。  等我听说盛贤集团是白唯贤的公司时,我就愣住了,我那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他在天上,我在地上,他是万人瞩目的,我是人尽可夫的,我拿什么去找他,也许年少无知一句戏言,他早已忘却当作玩笑,而我耿耿于怀干什么,他若还记得我,凭他的能力,他想找到我,还不是轻而易举。  人山人海大海捞针,我是最渺小的一颗尘埃,他随意能踩得我灰飞烟灭,我粘在他鞋面,都会脏了他的身,我还固执那份承诺干什么。  只是记忆翻涌而来,我耳畔依旧能想起来他曾经许我的承诺,他说鸢鸢,待你长大,我在阜城建起城堡,大红灯笼定能照的城巷灯火通明。  我抿着嘴唇站在三楼一处包间的窗前,吸了一口烟,呛鼻的味道钻进来,我咳嗽了半响。  妈咪跟我说,要会吸烟,会喝酒,才能讨客人欢心,我学了,却太笨,怎么也学不会,妈咪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讨好男人是风尘女人的本事,甚至是本分,没有学不会的,除非,你为了哪个混蛋不愿意学。”  她说罢转身就走了,拿着一个红色的皮包,看着格外乍眼。  她的那句话,敲击在我心上,疼得我捂着胸口蹙眉。
  那天晚上那个客人,吸烟搂着我的后脑勺吐进来,我当时呛得差点死过去,他看着我哈哈大笑,油光满面的一张脸恶心得我做了两个晚上的噩梦。  从我到了世纪名流,到如今打拼两年成了二楼点台的花魁,我从未忘却我来到莞城的初衷,为了找我故事里的那个白唯贤,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思绪纷飞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伴随着高跟鞋进来三五个打扮得格外艳丽的女孩,她们看了我一眼,何灵靠着沙发,懒洋洋的样子,“鸢鸢,你干什么呢,今天二楼你的台,你不去盯着,客人还上楼找你来啊?”  我笑了一下,伸手去拿化妆包,对着小镜子做最后的补妆。
  谭茜拿着一份报纸,随手扔在沙发上,“哎,这年头男人有钱就是横,你瞅瞅,上个礼拜我记得这个盛贤集团的白总身边还是香港那边的一个港姐吧,怎么今天就变成了新加坡来的模特了?”  何灵抓着自己新烫的波浪弯儿,对着镜子摆造型,“有钱的男人,几个安分守己的?不过盛贤集团这几年越做越大,太多女人变着法的往白总怀里钻,那可是金疙瘩,谁不想啃一口,白总都二十九了,连个正牌女朋友都没有,估计就是太花了。”  我一直没有搭腔,跟我无关,这一行,女人每天在各色男人的怀里身下周旋,即使如此,嘴里眼里还离不开男人,有空就凑在一起说说那个政要谈谈这个老板,我早就,只是谭茜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愣住了。  “看着不像啊,白唯贤这名字,听着多规矩啊,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啊,哈哈——”
  她们开始笑,笑声很放肆,让我浑身发抖,没人注意到我的脸色多么苍白,我扶着桌子撑着身体,才能不滑落下去,白唯贤,这个名字在我心底尘封了那么久,我无数次看到那些杂志上刊登着类似他的背影和不同的女人,我都觉得是捕风捉影,我从不肯相信,直到去年,他的名字被彻底曝了出来,我才明白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十几年过去了,那个白唯贤,哪里还会记得年少时的誓言。  何灵发现了我的反常,她走过来,扶着我肩膀,“没事儿吧你?”  我摇头,扯出来一个我都觉得难看的笑容,“没事。”  “就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都是臭男人,拿钱找乐子,我记得鸢鸢是不是有个外地来的大老板看上你了?都光顾你好多次了,你什么意思啊,要我说啊,还是找个靠山走人得了,陪一个男人跟陪那么多男人其实都差不多,可是你专心致志跟那一个,搞不好还能转正,我要有你这个福气,我早不干了。”
  她说着话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看见没,我昨儿晚上陪了仨,我都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我乳~头差点咬掉了,男人都是禽兽,来这儿玩儿的更是禽兽。”  她一边说一边笑,好像都习惯了被折磨,谭茜的目光落在那份被她扔在沙发角落上的报纸,“白唯贤喜欢逛夜总会,他要是来,那可好了,都别跟我抢啊,我非得给他拿下不可,长得倒是真不错,玩儿了这么多女人,不知道那个玩意儿还能不能起来啊?”  她们继续放肆的玩笑,我拿着我的牌号,转身走出了房间,我靠着墙,一步一步的往楼梯走,那一刻,我说不出来我的心情,白唯贤,我记忆里的白唯贤,温润如玉毓质翩翩,抱着我在秋千上,在院子里落满了栀子花的季节,他为我梳头发,给我讲故事,陪我在沙丘上一路跑到水河边,他说他老了,让我照顾他,我说我长大了,就做唯贤哥哥的妻。
  我这天晚上回到家,已经筋疲力尽,我打开灯在浴室里泡澡,身上的白色泡沫和被那个变态客人啃出来的红痕对比在一起,红白相间那叫一个诱人。  我是二楼的花魁,每个晚上在舞池里走一圈,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等那些叫价的男人把价格抬得令人咂舌,然后妈咪笑呵呵的把我送过去,跟着客人进包间,这两年我从最开始对男人的喜好一无所知到能左右逢源娴熟的从男人口袋里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买我一笑,我也曾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本事玩儿几个男人不成问题,可我现在才发现,似乎女人总是被男人玩儿的那一个,我看着镜子里我一身伤痕,忽然就哭了,咸咸的味道在唇舌见氤氲开来让我迷茫,多少年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只会是白唯贤一个男人的女人,我只会在他面前褪下衣服,我只会陪他谈那些风花雪月痴情爱恨,没想到,是命运弄人还是我自甘堕落。  我配不上白唯贤,他也的确没有找过我,我有点恨他,也许他和那些男人没什么区别,年少轻狂轻许诺言,艳惜告诉我,男人都是如此,在床上,对哪个女人都能说我爱你,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我不信,我觉得白唯贤不会,但是当我翻看那些报纸,看着他身边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换,我就绝望了。
  绝望的代价,是我选择了出台,我的初@夜卖了八万块,我还记得当时很多个男人在抢,他们叫价的兴奋和那一张张丑陋至极的脸庞,我忍住作呕的冲动,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做煤矿生意的老板,他压着我在宾馆的床上,粗鲁的动作带着口气的吻,他的表情很狰狞,不停的叫着我宝贝儿,他刺进来的那一刻,我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巨痛的感觉让我死死攥着床单,脑海中闪现的是十六岁的白唯贤,他一身白色的西服,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他抱着年幼的我,在秋千上,教我读了一句诗。  ——此生为情痴难忘,却记人间有白头。  我用那八万块买了一套房子,就是我现在住的这套,我想永远记住我自讨的耻辱,让我更清醒,我和白唯贤,已经越来越远了。  晚上再去世纪名流的时候,我被妈咪和一帮小姐拥得里三层外三层,她们都看着我谄媚的笑,我平时都习惯了,从我成了二楼的花魁那天开始,我身边的人,除了那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我都懒得搭理,她们都唯利是图趋炎附势,见我红了,就恨不得黏在我身上让我帮着带带出路,其实这里的女孩各干各的,谁也不会把财路往别人那里推,只不过因为夜场里,昙花一现的太多了,都害怕会有门可罗雀的那天,为自己谋条后路而已。
  但是这天晚上她们出奇的讨好我,傲慢冷漠的妈咪都在我旁边给我端茶倒水的,我怎么都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我迟迟没接过来,妈咪的脸色也还是那么温和,“鸢鸢,你的好日子要是来了,可别忘了妈妈的提拔啊。”  “对啊,还有我们这群姐妹儿呢。”  我把目光落在妈咪身上,“没听懂,我的好日子?”  “盛贤集团的白总,你认识么?”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爆炸了一样,我抓着椅子背,木然的摇头,“不、不认识。”  “那么大的名气你不认识?那可是莞城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女明星都往他怀里靠,你不认识?”  何灵惊讶得舌头都打转了,我低头看着我的鞋,“提他干什么。”
  “他今天晚上来,上午他的助理来过了,要走了你们的花名册,两个小时前助理又来了,点名要你和谭茜陪,虽说你们模样是最俊俏的,可能入得了白总的眼,实在难得了,鸢鸢你可加把劲儿,你能不能成为世纪名流全楼的花魁,就在今天晚上了。”  “妈咪。”  谭茜很不高兴的语气,她扒拉开人群,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鸢鸢,你可别跟我抢,我早就盯上他了,看上你的男人太多了,我也没见你要跟谁走,你装清高,那这个就留给我吧。”  我的心跳得很快,明明已经无数次告诫自己此生和他再无牵连,却还是架不住此刻的心潮澎湃,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亦或是害怕,总之,我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我默默地坐在那里,妈咪为了让我休息好调整状态给她赚钱驱赶着那些围观我的女孩,等到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我和谭茜两个人,她在补妆,眼睛时不时从小镜子里瞟我一眼,偶尔一声冷笑,我置若罔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我们两个被妈咪带着走到了包间门口,门没推开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白唯贤,记忆里的白唯贤,此时此刻正半倚在宽敞的沙发上,怀里左拥右抱,衬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胸膛,他的表情沉醉,目光迷离,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去,那两个女孩靠在他身上,红唇游走在他脸上,他偶尔一声低沉的嘶吼,让我觉得那么刺耳又陌生。  “白总,人到了。”  妈咪谄媚的笑着走过去,白唯贤没有扭头,他的手窝在旁边一个女孩的腰上,似乎掐了一下,女孩娇笑着去打他肩膀,“白总又来,是不是想吃了我呀?”  他笑得很开心,骂了声小妖精,女孩便笑意更欢。  我忍住胃里作呕的翻滚,下意识的往门口退了一步,白唯贤许是侧脸上长了眼睛,他竟然感觉到了我的退避,“站住!”  我的脚步顿住,妈咪侧了下身子把我拉进去,我站在茶几外沿,低头不语。  “抬起头来。”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我怕他会认出来,我看过自己幼年的照片,虽然稚嫩,五官也都变了,那时若是纯真,此时便是魅惑,可我知道,我的轮廓还在,眼神还是那般,尤其在望着他时,我潜意识里觉得,白唯贤不曾忘了我,我甚至猜测,他是看了我的照片忆及了年少时那个小丫头,才会来到这儿。  他见我久久没有动作,语气更冷漠了些,“抬起头来!”
  我抿着嘴唇,慢慢将脸仰起,和他四目相视的霎那,我的心还是停漏了一拍,他不似我记忆里那般温润浅淡,总是柔和笑着,望着我的目光多了一丝宠溺和纵容,此时此刻,他的目光里是陌生和质疑,原本少时帅气却不分明的五官也多了些男子凛冽深沉的味道,他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纳进去一样,我情不自禁的愣住,若不是他那一声嗤笑,我恐怕还回不过神来。  “叫什么?”  “鸢鸢。”
  “鸢鸢?”  他愕然,猛地站起身,从沙发处走过来,绕过茶几时,我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的动作之快仅在我恍惚间便站立于身前,一只带着烟酒味道的大手拂过我脸庞,那熟悉的温度使我我颤栗一下,想要往后躲,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死死箍住了腰,“告诉我全名。”
  我攥着拳,拼命让自己看上去不要显得那么慌张,程鸢禾,我多想告诉他,白唯贤,你还记得阜城廊庄大院的程鸢禾么?他若告诉我记得呢,我早已不是昔年的鸢鸢了,可他若告诉我不记得,我怕我也再无勇气存活于世。  莞城让我觉得冷漠,幼年无依靠我辗转到这里以为能找到唯贤哥哥,少年无知又被骗入花场,如今我早是遍体鳞伤肮脏不堪,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一步,失去他的这么多年,我过得真是恍若一场噩梦。  “白鸢鸢。”  白唯贤,以你之姓,冠我之名,这是我一生的梦想。
  他闻言目光一滞,我若不曾看错,还有那么些许的失望,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在听到鸢鸢时这么激动,我咬着嘴唇,艳惜不只对我说过一次,我这张苍白的小脸,实在不适合那么红艳的唇色,可我只是想把我的本来容颜都遮盖住,曾经不施粉黛纯真如水的程鸢禾,只给记忆里的白唯贤。  “白总,我记不清楚了,鸢鸢,是你昔年的故人么?”  他抿唇不语,手缓缓松开,他别过头去,似乎轻笑了一声,“只是觉得名字怪异,没什么故人。”
  他说完重新坐回沙发上,我闭上眼,把眸中酸涩逼回去,他若还记得我,又哪里会沉迷酒色。  那两个女孩再度攀上他胸口,他好像没有刚才的兴致了,他一动不动任由她们挑逗,目光盯在我脸上,沉默良久,“你多大了?”  “十九岁。”  他凝眸思付片刻,嗤笑一声,“年纪竟这样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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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猛地跳动一下,妈咪笑着把我推过去,使了个眼色,招呼他旁边坐着的两个女孩起身,谭茜不甘,也想走过去,却被妈咪止住了,连妈咪都瞧出来,这个白总只对我感兴趣,谭茜却被钱冲昏了头脑,也许吧,她还喜欢白唯贤的俊朗,妈咪拖着她出了包间的大门,还不忘关好,他完全无视门口的喧哗,眼睛仍旧注视着我,食指玩味般的掐在我下颔处,“把妆卸了,给我看看。”
  我仿佛能明白,他并没有忘记我,他看不清我的本来容貌,他只想确认我到底是不是,我同样嗤笑出来,他微微蹙眉,“笑什么。”  “白总这样,会让我以为,您是看上我了。”  他的眉毛蹙得更紧,最后不屑的松开我,“我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我心口疼得一滞,却还是面带笑容,我的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摩挲着他那一款昂贵的西服,“那如果入不了白总的眼,我就去陪别人了。”  我说罢起身就要走,他忽然手腕一用力,猛地把我拖过去,他的身子向前一挺,把我压在沙发上,我和他阔别了十四年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我格外慌张,尽管我竭力压制着,可他这样的情场老手还是发现了,“你害怕?”
  我不敢再看他,只是把目光稚在他的喉间,那里的凸起一鼓一鼓的随着咽下唾沫而上下翻滚,我记得小时候,我喜欢用食指触摸他那里,然后笑呵呵的问他,唯贤哥哥,为什么你有我没有,他揉着我头发,“我的就是你的。”  我想起来那些忍不住笑出声,待我发觉自己的食指再次攀上他那里,我的身子猛然一动,他亦是如此,望着我的眼里,有一抹犹疑。  我收回手,却在胸口处被他握住,“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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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味道,大抵还是幼年时的,薰衣草和肥皂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我贪恋的闻着,“白总是夜场里的常客,没见过,也该听说过,我是世纪名流的花魁。”  他的眉毛蹙得更深,然后自嘲的扯了下唇角,“是,听说了。”  他松开我,不再说话,安静的包间里气氛有点诡异,我第一次和客人这样不自在,也许是因为他,也许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我试探的把酒杯端起来,递到他唇边,他没有喝。  “白总?”
  “你去过阜城么?”  我手一颤,他大抵没有感觉到,因为他一直闭着眼,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置在眉心间,看着似乎疲惫极了。  “我——听说过。”  “阜城,我生活了十七年,从92年离开,到了莞城,我再没有去过。”  我的手紧紧捏着酒杯的高脚,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我心的力量,我想了很久,找不到合适的话,他沉默了良久,站起身,白色的衬衣在暗光下一闪,我眼睛深处忽然有点疼。
  小妹妹,直接向纪委反映吧
  “白总你去哪儿?”  他没有理我,直接推门离开了,他走之后没有多久,妈咪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何灵谭茜还有一群小姐,她们看着我,有点嘲笑,有的诧异,妈咪坐在我旁边,“怎么了,这才多会儿就走了?”  我没有说话,呆滞的望着地面,谭茜的声音在我听来夹枪带棍般。  “哼,花魁都留不住白总?那咱们世纪名流这三十年的名号,真是白响了。”  “鸢鸢你是不是惹他不痛快了?白总到场子里,几乎没有不带女人出台的,我们还以为你今天傍上了他,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她们的声音被我自动隔绝在了世界之外,我满脑子此时只有他那一句话: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  白唯贤,你是否,还有那么些许记忆,是为我封存不起的。
  我这一晚上被妈咪数落得晕头转向,她总说是为我好,惜我年轻怜我命苦,若是能被白总看上带走过好日子,哪怕是个二@奶又有何不可,总好过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卖笑。  其实我知道,她哪里这么好心,她不过就是怪我没有留下这棵大树为她赚钱,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的,白唯贤出手阔绰,只要带出台的女人,给妈咪的打赏就不低于两千,这个数字,在二十一世纪初,委实不少了。  谭茜也在指桑骂槐,嫌我没本事留下这个人物还耽误了她的钱财,我只是苦笑,一言不发的拿着手包坐在沙发上,我脑子是混沌的,从我见到白唯贤那一面起,我就像做梦一般,这一晚上,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却比半个世纪都漫长,没见到他,我总是有个盼头,想着也许他找不到我,也许他也想我,可见到了,发现我真是自作多情,他从不曾把我放在心上,鸢鸢这个名字,留给他的除了一段少年时光,再无可恋了。
  我在愣神之际包里的手机响了,来显是艳惜,她是我在莞城唯一的朋友,她很美,是一种妖冶的美,狐狸眼、自然的红唇、一口小白牙,头发是自来卷,她在莺歌燕舞那个场子里做,用妈咪给客人的的介绍词,是“难得一见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人”。  我们认识属于机缘巧合,她是被客人带着外台来到世纪名流,我们恰好一起服侍,一来二去便熟了,她住的地方和我距离很近,很多时候她会搬来,我也会搬过去,大抵就是在这座陌生而冷漠的城市彼此藉以取暖吧。  她给我打来电话我很吃惊,因为晚上我们都很忙,而且她消失了一个星期,我打过去一直都是关机,我还想着这个月底再联系不到她,我就要报警了,结果她却来了。
  “喂,艳惜……”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鸢鸢,来医院吧,我出事了。”  我愣住,她在那边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我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用一句话彻底将我堵死。  “艾滋病,刚查出来了。”  她轻笑一声,“是不是很逗啊?我每三个月做一次妇科检查,就这次忘了,还就中了,你说,我要是怀孕中得这么准,他是不是也不会娶那个女人?”
  如果说,我曾经有那么一刻,害怕死亡,那大概就是艳惜告诉我她得了艾滋病的时候。  我很早就将生死看破,我觉得人生不过就是几十年受罪而已,如果本身就很苦,那么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但那是我,而不该是她。  我放下电话捂着脸开始哭,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这是我活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点骄傲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可怜我的眼泪,更多时候,同行也好,客人也罢,都拿我的眼泪当乐子,我宁可在背后肝肠寸断,在别人面前,我也是傲骨嶙峋。
  我忘了自己哭了多久,我仰起脸看了一眼对面桌子上的镜子,憔悴得比得了病的还凄惨,我要把眼泪都流完,这样去见艳惜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抱头痛哭了吧。  我疯了一样从世纪名流灯火璀璨的大门奔出去,一路不停的催促司机开快点,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是一种对生死的迷茫和敬畏。  我曾经最喜欢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街景,可这一次,我却觉得全世界都天塌地陷了。  艳惜于我而言,是生死相依的人,在我失去父母失去白唯贤失去了一切,我庆幸感激上苍还给了我一个她,可是这个她,似乎也要慢慢流逝。
  我站在病房外面,手伏在门上,却怎么也没勇气进去,玻璃窗口的视线里,艳惜瘦弱得像是一张纸,薄薄的一层,一触即破般柔弱,她整个身体都贴在洁白的被单上,一向引以为傲的秀发变得枯黄打结,美艳绝伦的脸蛋苍白得毫无生气。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把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黎艳惜,她是莞城第一名@妓,虽然这个称号带给她的不只是荣誉,更多还是侮辱和困扰,可她从不抱怨,她跟我说,既然已是风尘女子,我就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  我咬着牙死守着最后那道防线,轻轻推开门,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曾经那一双盛满了世间千娇百媚的眼睛,这一刻竟像空洞般黯淡,她死死盯着天花板,不曾看我一眼,唇角慢慢扯起来一个弧度。  “鸢鸢,你来了。”
  我只是点了一下头,“嗯”那个字还没从喉咙间挤出来,就禁不住泪水奔涌,我慢慢蹲下去,头靠着床,撕心裂肺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哭。”  她的手伸过来,落在我头顶,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我仰起脸,颤抖着去握住她,冰凉的温度自指尖传过来,把我冷得身子发僵。  “艳惜,我救你,我能救。”
  她咧着嘴笑,她笑一下,我就疼一下。  “跟我待会儿吧,我想听你说说话。”  我坐在地上,握着她的手,“艳惜,你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么,也是6月份,我被人绑到了包间里,你进去找我时我正蜷缩在沙发上,那个男人一边解裤带一边说着很难听很下流的话,你冲过来拿着酒瓶子抵在他太阳穴上,说你要是再动她,我就干死你!当时那个男人就愣住了,我和你连怎么走出去的都忘了,只是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了回家的车上,你跟我说,不要再出@台了,我说我已经不干净了,你搂着我说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放下屠刀,把脱了的衣服再穿上,我还是好姑娘。”  我不知道我竟然泣不成声了,我说着,她听着,我哭,她笑,我都没发觉走进来站在身后的人,艳惜把手伸出去,攥着被子,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夫,是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他的目光落在艳惜的身上,带着些沉重。
  “好在不是终期,发现得早,还来得及。”  他端着盘子走过来,经过我时朝我点了一下头,我也回敬他微微颔首,他把药放在床头,拉过艳惜的手,她却忽然没有了刚才的宁静,整个人都疯了一样,“不必!”  他眉毛蹙得特别紧,“我是你的主治大夫。”  “艾滋病传染,你走!”  艳惜猛地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瘦弱的一小团,我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床尾。  “艾滋病最直接的传播途径,是发生关系。”  他的声音很好听,默默的站立在那里,将针管拿在手上,“打针。”
  艳惜忽然沉默下来,她配合着伸出胳膊,针尖扎进去的时候,她没有闹,她最怕打针,那个男人的动作格外轻柔,似乎在对待什么珍品一般,他按在针口上,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除了化验,打针一天两次。”  他把针管扔进盘子里,刺耳的一声响起来,艳惜的身子抖了一下。  “你知道我怎么得的艾滋病么?”  他的动作没有停止,背对着我,看不到表情。
  “知道。”  艳惜扭头去看他,“那你还管我干什么!这么脏的病,我不想治。”  他端着盘子转身,从我旁边的空隙走过来,再度经过我身旁时,我听到他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黎艳惜,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变过。”  他关上门的霎那,艳惜再也忍不住,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该结婚的时候还是要结婚吧!合适就好,物质就不要太过于计较,一般结婚之前都会有个风俗就是去合下八字,我无意遇到一个师傅,他Q他用易术帮我测算了。我感觉挺不错的,说我们挺合适,现在我们也准备结婚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按时去医院,艳惜的精神还是很恍惚,连医院的护士都不能靠近,除了我,还有那个男人,其他的人只要稍微挨近了,她就会大喊大叫,像疯了似的。  那个男人姓莫,都喊他莫大夫,他话极少,我问他艳惜的病情,他只是说还可以,我问他艳惜有救么,他手里的笔就会骤然停下,然后看着我,“什么话。”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生人勿近,我从没听艳惜提过他,看表面,似乎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可潜意识告诉我,艳惜和他,都是彼此一个很重要的人,却又看不出端倪,到底是他们掩藏得好,还是时过境迁了艳惜不肯提,我都不得而知。  莫大夫还是照例,上午来一次,晚上来一次,打针,多余的话不说,也不会停留很久,我从他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就去问护士,我惊讶得发现这个医院里的护士对莫大夫似乎很有好感,都说他是真正的救死扶伤的人,至于别的,她们都说不了解,他话特别少,都是点头之交,也没有什么挚友,有关他的私事,更是不知。
  这可真奇了,我提着新买来的早餐,看着站在艳惜床头配药的莫大夫,恍惚中想起了那些护士的话,忍不住笑出来,艳惜听见声音问我,“你怎么了?”  我摇头,莫大夫还是自顾自的摆弄那些针管和药瓶,都不曾搭理我半句。  “听说了点好玩儿的,我给你讲讲?”  艳惜点头,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我目光看过去,他正在给她打针,许是有点疼,她咬着嘴唇,我咳嗽了一声,“她疼,你力气大了。”  他没有说话,俯下身轻轻揉着针眼的附近,动作很缓,我蹙眉看着,忽然很想打趣两句,“莫大夫,你们院里的护士都说,你惜字如金,还生人勿近,你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他的脸色很平静,仍旧不说话,然后直起身子,按住她的针眼,“最近感觉好点么。”
  “没有感觉。”  他低头看了一眼艳惜,“那就是病情没有发展,也好。”  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岁数年长些的大夫,他们站在艳惜的病床旁边,“要不,安排个隔离病房吧,虽然说这个病的传染途径要有过亲密接触,可是莫大夫,咱们院患者多,这样下去,别人该有异议了。”  “谁有异议,直接找我。”  莫大夫把手套戴上,转身要走,却被拦住了。  “这是你什么人?怎么医院的规矩你也忘了?你可不是没有医德的人。”  “我不允许。”
  他就这四个字,那个年长的大夫也在叹气,“这是患者家属的意思,现在三楼都知道这里住了一个行动自如没有被隔离的艾滋病患者,对别人都有危险,你不要这么固执,我们不是给转院,只是换个病房,不然他们闹起来了,医患矛盾不好交待。”  “我说了,让他们找我。”  他说完拂开那个人的手,大步往门外走,却站在门口顿住,“隔离病房,太冷清,她不习惯。”  我看着艳惜,她眼圈红了。  在莫大夫的强势下,他们都走了,病房再次安静下来,艳惜弓起来两只腿,下巴置在膝盖上,“真好。”  我不明所以,坐在她脚下,“什么?”  她的眼泪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氤氲开一朵一朵的小白花,“他竟然还记得我害怕冷清。”  我不太明白这句话,但是我敢肯定,她和莫大夫之间,不只是单纯的医患,而我的这个肯定,在当天下午就证实了,因为医院出事了。
  下午五点多,我在医院的食堂排队买饭,忽然大批身穿病号服的患者从门口涌了出去,吵闹中我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莫大夫,我愣了一下,随着那些人冲出去,我老远就看见一堆身强力壮的男子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医院大楼的门外,喷泉哗哗的冒着水,所有人都跑过去,我也跟上了,莫大夫还是那么冷静,站在人堆里一言不发,面对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家属。  “一个得了艾滋病的女人,在我们普通病房住着,传染呢?我孩子还在医院住呢。”  “是啊,我们老娘也在医院,这要是出事了,医院担待得起么,怎么不给隔离病房啊,都反映好几次了,都说你莫大夫一人独断,你负得了责么?”  几个男人说着,还动手推推搡搡的,莫大夫沉默良久也开口了,“出事我负责。”
  “你负责?你不就是个大夫么,你怎么负?得艾滋病的女人没有好东西,谁知道是干什么买卖的啊!”  人群里这一声叫喊将他一直清淡的脸激的骤然阴沉起来,莫大夫看着那个发声的人,“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他的拳头攥得很紧,“谁再胡说,不住院滚。”  那几个气势猖狂的家属都被这句话激怒了,他们三五成群的冲上去,拉着他的工作服领子,挥起来拳头,打得不可开交时,我看到艳惜从他们身后的大楼里跑出来,跌跌撞撞的,她挤进去推开那些人,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就是那个艾滋病的女人,我搬,不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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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夫忽然把她拉过去,护在身后,他的唇角带着丝血迹,颧骨青了一块,工作服也被拉扯得乱七八糟。  “我没有还手,是因为医者的仁心和素养,你们是病人家属,她也是病人,不要因为病而歧视,不然,我莫谈霖请诸位带着纵容你们斗殴的病人一起滚出医院。”  匆匆赶来的几个大夫带着保安疏散人群,我走过去,扶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艳惜站在那里,她哭了好长一会儿,莫谈霖一直安静的站着,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艳惜忽然挣脱开我冲过去厮打着莫谈霖,他仍旧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可是手臂却圈起来围在她身侧,怕她摔倒一样。  “我不需要你这样!你挨打流血,你死有什么用?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哭着仰起脸,死死揪着莫谈霖的工作服里面的衬衣领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我知道。”  她顿了一下,似乎更绝望的喊着,“我不是黎艳惜了,你听说过莞城第一名@妓么?很多男人都在叫,你听说过么!”  她喊的力气越来越小,被哽咽的哭声代替,莫谈霖始终稳如泰山没有说一句话。
  艳惜抓着他的白大褂滑着蹲下去,最后停在他脚下,嚎啕大哭。  我没有再打扰,我也觉得,他们太虐我了,我看不下去,我从来没这么感兴趣一个故事,我觉得再曲折的,也不会像我和白唯贤这样,世间最痛的莫过阴差阳错,我们错过了十四年,人生有几个十四年呢,这么煎熬都过来了,我似乎也练就铁石心肠。  离开医院的时候,大约快六点了,天边泛着明媚如火的晚霞,气温闷得浑身都是汗。  我靠着车窗,想起来中午接到的妈咪的电话,今天晚上,白唯贤又要来了。
  我赶到世纪名流,门口停着好多辆汽车,我叫不上名字,但凭借我在花场工作了两年的眼力,大抵都是豪车,只看那气派就明白了,每辆车旁边都站着两个男人,西服革履皮鞋锃亮,但毫无例外,都只是保镖而已。  我有些奇怪,看这情形,却没得到消息,难道说左右逢源的妈咪也有漏场的时候么。  我笑着推门进去,前天就站在围桌里面,正低头看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见是我,嘴巴张得特别大,“白总来了,跟着还多人,都是老板,你看见门口的车没?今天你们这群小@姐都发了。”
  我没有理她,径直按了电梯上楼,很远就看到两排女孩有条不紊的往一个包间里走,我抖了抖身上的雨珠,没错,外面下雨了,很突然就下了,都没来得及打雷,盛夏的雨总是猝不及防,就好比白唯贤吧,他每次也都出其不意,却足够把我心底的涟漪激起来一圈又一圈。  我在做了风尘女子不久后,回到阜城和凤城的交界处,一个唤作雁山的地方拜过佛,初衷是为了保佑我路途平坦,我还供奉了五百的香火钱,这个算个天文数字了吧,只因那个师太说,心诚则灵,香火钱越多,菩萨越能感受到我的诚意,听着好像是个骗子,可我这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我的确心虚,我便把我当时带去的家当除去车费都拿了出来,那个尼姑庵没记错的话好像叫隐尼庵,门前有四十九级台阶,扫地很干净,两旁是凤团的柱子,楼宇很陈旧,最上面的空场上,正好是凤凰图腾的地砖。
  我问她,我这辈子的姻缘还有救么。  她掐指一算,给我抽了一根签,她说是下下签。  我不懂,她跟我笑,“你爱的男人,早已忘了你。”  这话让我心中大动,倘若说我一开始不信她,这又让我不得不信,她见我不言语,自顾自的往下说,“签上云,你能遇到他,可遇到了,也是孽缘嗬。”  她拿着我的签,从道袍里掏出来一个红穗的佛珠,递到我手上,“带着吧,也许,将来我们还有再见的缘分。”
  我不解她这句话,便从跪垫上站起身,叫住了她,“什么缘分?”  “姑娘,你早晚会为情所困,也早晚要看破红尘,我等你皈依我佛。”  当时我的心情,并没有觉得好笑,只是很平静,这些隐藏在深山的高人,虽然会看面相,可也要吃饭,毕竟是饮食男女,自然少不了坑点钱,但也是香客的心甘情愿,她这话,在我心上敲下了一个芥蒂,我总是在想,莫非我程鸢禾将来,也有做尼姑的一天么。  我在回忆的时候,妈咪已经不知从哪个房间冲到了我面前,她拍着手,给我按摩肩膀,这个动作,把我吓得够呛。
  “鸢鸢,快点吧,就等你了。”  我望了一眼那个包间,大批的女孩又原路被送出来,都在交头接耳,似乎极其不甘心。  “这是为什么?”  “看不上呗,嫌太俗气了,夜总会么,几个清新脱俗的,那就别来这儿了,可人家是大人物,随便出手点钱,能把夜总会买了,咱们不敢得罪,你进去,不用化妆,就这样,我还纳闷儿呢,那个白总,明明上次瞧不上你,怎么今天又看哪个都不顺眼了,我大胆猜了一下,他还是要你,没事,你就进去,不行再出来呗,又掉不了几块肉。”  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妈咪推了进去,我也是进去之后才彻底死心,白唯贤,果然再不是他了。
  包间的灯光暗的很有格调,早在二十一世纪初,莞城那边的夜总会,算是全国最发达最先进的了,灯光都是国外进口,属于能自动调节颜色的,一个造价很贵,但是服务对象往往一个晚上就能让夜总会赚回去,所以针对内部装修,几乎从不手软。  我站在门口看着一室迷离的光束,有点愣神,沙发上一共坐着三个男人,都各自怀抱着一个,果然留下的都是档次最好的,谭茜如愿以偿坐在白唯贤的腿上,她娇笑着向我投来一记目光,好像再说:看吧,你程鸢禾没本事搞定,我却能让他成为我的胯下臣。  我站在那里像个傻子,白唯贤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谭茜的身上,不得不说,她勾引男人的本事我确实比不了,也许我还稚嫩,也许她天生尤物吧,反正在我的感觉里,只有她和艳惜,让我很自卑。
  “白总,你好贪心,我还不够你要的么,你还把鸢鸢叫来。”  谭茜笑着去摸白唯贤的胸口,我身子紧绷,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站在那里干什么?”  他眼神递到他旁边的空位,“坐过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扮着笑脸坐过去,他的大手落在我胸口,笑着掐了一下,然后去吻谭茜,他的放荡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得似乎完全就不认识他。  “是不如你好。”
  哈哈笑着去亲谭茜,两个人很快往最暗的沙发上滚过去,谭茜的笑声在偌大的包房都清晰无比,我闭上眼,右边是白唯贤和她,坐边是那两个搂着女人唱歌的男人,我坐在那里,从没这么渴望过我记忆里的那个唯贤哥哥,他总是护我周全,就像今天下午在医院,莫大夫那么深沉的护着艳惜,男人最深之爱往往沉之刻骨,愈是不多言,愈是让人心疼,我从堕入花场,再不敢想此生还能得到那份初衷了。  我坐在那儿不知过了多久,白唯贤和谭茜的娇喘声终于停下了,余光瞥到他们坐起来整理衣服,他就挨我这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  “白总你好强啊。”  谭茜软塌塌的靠在他怀里,我把头别到一侧,白唯贤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嘴唇贴在她的耳朵旁边,“跟我出@台吧。”
  “行啊,白总这么帅,不给钱我也愿意啊。”  我从茶几上端起酒杯,兀自抿了一口,他扭头来看我,“还会喝酒?”  “当小姐的,哪有不会喝酒的。”  我说得云淡风轻,他便不再言语,拿起他的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没有回应什么,仰脖又灌了下去,这一晚上我喝了很多杯,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抽烟不精,可是喝酒,还是有点量,我捂着越来越疼的胃口,一直到把最后一瓶人头马都喝见底的时候,我才奔出包间去吐,从过道一直吐到卫生间,吐了一地,我听到身后有服务生的咒骂,整个酒气熏天的味道,实在难闻,我从来没这么让人厌恶过,我也从来没这么厌恶过自己。
  我在想,假如我还是过去的鸢鸢,不是现在这个被风尘和铜臭染得面目全非的女子,我一定会告诉他,白唯贤,我是你年少时代青梅竹马的程鸢禾。  可我不能,因为他早已把我忘却了,就像昔年,廊庄河畔的土丘,他用一天一夜堆起来说要迎娶我的三层城堡,也随着时间把我们各自变了模样,而荒芜成了一指尘沙。
  我趴在水池旁边吐得天翻地覆的,胃口被彻底翻搅起来的感觉让我直不起腰来,洋酒的后劲儿太大了,还有那半瓶红酒,其实没人逼着我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能是谭茜和白唯贤那样亲密刺激到我了,也可能是我在痛惜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白唯贤,总之与我的职业无关,只是因为心情太跌宕起伏,我整个人都晕了,趴在石台儿上不住的喘息。  这个声音许是很暧昧,尤其还在夜总会这种地方,我恍惚中听到三次门被推开咯吱响的声音,第一次是一对男女,说了一句“还以为有人打野战呢。”第二次是个服务生,他问了我一句需不需要水,我摆手拒绝了,第三次,来的人默不作声,我闭着眼缓了很久才抬头,镜子里那张脸轮廓和五官都那么熟悉,可是人却变得让我恐惧,我攥着自己的裙摆转过身,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外一只手扶着门后的墙框,近在咫尺间的距离,连呼吸的频率都清晰可闻,我无言以对,他笑意很浅。
  “这么怂,还喝酒?”  我没说话,他那副流气的样子,让我只想躲。  “说话!”  白唯贤第一次来,还是五天前,我觉得他依旧深沉如昔,许是因为见过了莫大夫,才发现他也算不上太深沉,他也会喜形于色,某个心情都昭示在脸上,而莫大夫,他才真是面无表情,我低着头不说话,他受不了我这样沉默,整个人都冲过来,按着我趴在水池上,把水龙头打开,浇我的头发,湿漉漉的糊在眼前,胸口微微窒息。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我,我直起腰,把头发都朝后背过去,好在我没有化妆,不然这张脸一定五颜六色了,我看着他,他带着愠色,“说话!”  “白总不去玩儿来找我在厕所约会?”  他愣了一下,扭头去看,两个女孩扒着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发狠般踢了门一下,然后走出去,我笑着拿起来水池旁边的纸盒,全都抽出来,一点一点把我脸上的水渍擦拭掉,再把淌水的头发抹干,我做好这一切再次走出去,他没有走,靠着墙壁抽烟,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地面,锃光瓦亮的瓷砖隐约倒映着我们两个人的影子,他高大了很多,一如既往的瘦,我也长高了很多,容貌也在变,我在想,倘若我还是和十四年前那般,如出一辙的脸,是不是他就能记起来我?
  可是没有,即使我变了,变得不再那么青涩稚嫩,我素颜出现在他面前,他仍旧忘得一干二净。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时间的强大,能把曾经淬入骨髓般的记忆,都模糊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我记得,你叫鸢鸢。”  我嗯了一声,同他一样挨着墙壁站着,他抽了一口烟,朝着我吐过来,我蹙眉,但是没躲。  “名字不错。”  这样一句话,让我哭笑不得。  “你喜欢我的名字?为什么?”  他眯着眼,没有说话,然后把烟蒂随意扔在脚下踩灭,转身,走了。
  白唯贤,在第二次从世纪名流离开之后,就多了一个名字,叫“白无常”。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因为阴晴不定的缘故,据说后来他进了包间,把谭茜给骂走了,还踢了一脚,弄得她连后台都没回,直接跑出了夜总会,许是臊得,前一秒还朝我耀武扬威,后一秒就被赶了出来,我虽然也有不得客人欢心的时候,但还从来没这么惨过。  我第二天晚上去的时候,谭茜还没来,那些小 姐都聚在后台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她们看到我都止住了口,跟看到瘟疫一般,妈咪手里拿着扑克念念叨叨的好像在算命,听见她们不说了,也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把牌扔在沙发上,走过来,拉着我到了隐蔽的墙角。
  “昨天白总跟你在女厕所待了半天?出来之后你头发湿了,什么情况?”  我没说话,拂开她掐着我胳膊的手,“没什么。”  “你不跟我说我也知道,无非好的是他看上你了,在厕所玩儿了你,坏的是你得罪了他,他去厕所打了你,鸢鸢,我还指望着你们把浑身解数使出来给我留下这个财神爷,平时都花活使不完,怎么遇到了这样的老手,就一个接一个的败下阵来?”  妈咪似乎在诉苦,摇着头出了后台,我看着她保养极好但也架不住岁月打磨略显走样的身材有些出神,我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所有的小姐都被叫走点台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我自己,我才有些知觉。  “鸢鸢!白鸢鸢!”
  我被这一嗓子叫的猛地跳起来,我探身去看,何灵站在不远处的过道正中间,朝我摆手,脸上模糊瞧着很着急,“快点!”  我赶紧跑过去,她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包间,“白总喝多了,妈咪都不知道,咱们都五点上班,我问了服务生,白总下午两点来的,一直在里面喝,点了个包间公主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剩自己了,除了你和谭茜,没人陪过他,你进去给弄走吧。”  我想了一会儿,“你去吧,他好像不太愿意看见我。”  “啊,我更不行了,他都没看见过我,他老有钱了,你又不吃亏,不行你打个电话让他秘书来接呗。”
  没人看么,留个言吧,没有动力更新了都
  最尽头的一个包间门口,探出来半拉身子,一个女人在叫何灵,她应了一声,飞快的跑过去,我望着那扇虚掩的包间门,踌躇了很久,终是没抵得过心里的澎湃,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竟然是漆黑的,一盏灯都没开,我摸索着到墙壁,触到开关,我刚要去按,一声“别开”吓了我一跳,我仔细往里面看,借着门打开折射的过道的橘色灯光,我看到了他,他躺在沙发上,手挡在眼前,茶几上好多酒瓶,狼藉而颓废。  “白总?”
  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没有理我,我也没再固执开灯,我把门关上,拿出来手机照着里面,迈过地上鼓起来的地毯,轻轻走进去,我俯身去看他,他的脸很红,下巴上有长出来的胡茬,可能是手机白光照的他刺眼,他哼哼了一声,然后凭着感觉把手打过来,正好打在我的手机上,我叫了一声,黑暗侵袭过来的瞬间,我弯腰去捡手机,他猛地拉了我一把,我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跌在他身上。
  看过好几篇这样的小说了,楼主加油呢~~~~~~~
  好看,一直在默默追帖
  @雯天使716
14:32:46  看过好几篇这样的小说了,楼主加油呢~~~~~~~  -----------------------------  这个同所有的都不一样,后面的黑帮故事绝对荡气回肠
  @美好茜茜
14:33:15  好看,一直在默默追帖  -----------------------------  谢谢谢谢
  他的胸膛很硬,突突的心跳声贴在我脸上,我想站起来,却被他拉得太紧,我隐约听到他在喊着什么,很轻细的声音,类似呢喃,大约能听到一个“锦”字,我嘲讽般一笑,笑我自己,也笑他,笑我入戏太深,一路跟着他的脚步寻他从阜城到了莞城,他却连看着我的脸都记不起我的人,纵然分别那年我只有五岁,可是倘若他曾真心许诺娶我,也不会忘得这么彻底。  但是我也笑他,笑他在商场这么精明,这么呼风唤雨,可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我多想了,但他确实有过太多女人。  他抓着我的手往他怀里去带,许是我的抗拒激怒了他,他半醉半醒间撑着沙发坐了起来,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他盯着我,我心虚的喊了一声“白总”,他猛地带着我落在沙发上,天旋地转的角度让我蒙住了,待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压在我身上,烟酒味道浓烈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竟不知所以的滚烫起来。  “是谁。”
  他半响吐出来这么两个字,我愕然,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包间黑得一塌糊涂,也难怪,可却是他不肯让我开灯。  “鸢鸢。”  他的脸埋在我的肩窝处,轻笑着重复了一遍,“鸢鸢?”  他开始笑,大约笑了一分钟,在我都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停下,“又是你,你处心积虑靠近我,为了什么?钱,还是想让别人知道,你傍上了我?”  我哑口无言,处心积虑这个词儿,他太高看我了,我从未处心积虑接近过任何一个男人,我到了莞城,虽然是为了找到他,可我早就找到了,但我什么也没做,失去了最初的白唯贤,此去经年,谁也难在我心上激起寸寸涟漪,可他这样说我,我还是禁不住哭了。
  灼热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我咬着牙,止住喉咙间欲冲破而出的细碎的哭声,他见我一直不说话,惩罚般的吻下来,在我的脖颈处,一下又一下的啃咬。  “我从没见过,在我面前还不肯张嘴的女人。”  他说得气喘吁吁,我别过头,眼睛穿过漆黑的包房,找寻熟悉的吊灯的方向,安静的只有呼吸声。  “多少钱一夜?”  暗处他的眼睛很亮,直直的穿透过来。  “白总看我值多少。”  他笑了一声,“玩儿了才知道。”  我们默契的让人惊讶,这话说完,长久的沉默,我一丝不挂的时候,他开始解皮带,当我们都坦诚相见的时候,我才发觉,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他凭着感觉触摸我,我凭着记忆里对他的痴迷去描摹他。
  他很用力,迷茫中一滴热汗滴在我胸口,我颤了一下,他笑着来舔我耳垂,“你这样敏感?”  我不语,痛苦渐渐被欢愉代替,我做了两年的风尘女子,我从没在客人身上得到过快感,即使出@台了,我也都是咬着牙扛过去就完了,但是这一次,我似乎沦陷了,我隐约看到了灿烂的烟火,四肢百骸都流过的酥麻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喊出来。  白唯贤,许是因为我爱着你,所以我才心甘情愿融入你。  我笑着闭上眼,手臂环上他的背,我想起来了那个师太对我说的话,孽缘,我和他,在十四年前就注定,是孽缘了。只是我忽然很想知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白唯贤见我出家,会不会也心疼那么一下。
  完事后他坐在沙发上抽烟,我蜷缩在角落里待着,我不是装可怜,我出过台,也陪过男人,我也不打算让他以为强了我要对我负责,我知道,夜总会这种地方,你情我愿,有时候跟金钱地位都无关,只是觉得眼缘好,也就滚上去了,比如一ye情吧,我的失魂落魄只是因为我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白唯贤,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  我苦笑着低下头,他听见声音扭头来看我,“笑什么。”  “笑我脏了白总的身子。”  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许久,那根烟燃尽了,他又摸索着点了一根,大概余光看到了我脸上的眼泪,他另一只手越过来,落在我眼睛下面,轻轻划过,将泪痕擦拭下去。  “我喝多了。”
  简短的一句话,告诉我,这是酒后的欲望,和感情无关,我本来也知道,我这样的女子,哪里配他动感情,可我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揪着疼了一下,在这个我最厌恶的包间,在这个看过我无数丑态的黑暗的地方,我把我不知道第多少次给了白唯贤,真可笑。  我咬着嘴唇,破了,猩甜的味道从舌尖洇到喉咙,我闭上嘴,耳畔在那一刻回响的,是十几年前,他说要在阜城娶我,让我穿喜袍,他骑着马,老式的婚礼,让全城的人都来瞧热闹,我幻想着那样的场景,就更觉得自己脏了。  我飞奔着跑出包间,冲进卫生间,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掌心掬起来一捧又一捧的水,浇在我的身体上,脸上,我哭着去搓,可我脑海中闪现的是一张张男人恶心的面容,还有那些个骨肉交缠的夜晚,欲望横陈的画面。
  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幕,有些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  我没有理他,仍旧洗我自己的,他愤怒的冲过来,将我狠狠一推,我跌跌撞撞倒在地上,理石地面铬的我屁股钻心得疼。  “你嫌我脏?”  他这四个字最后挑了高音,大抵从来没有女人嫌弃过他,他觉得诧异,我环抱着膝盖,冷冽的感觉让我牙齿碰在一起不住的磕绊,“我嫌我自己,脏了你。”
  我看着地面上被惨白的灯光倒映出的他的身影,黑乎乎的一片,“我陪过男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有十几个了吧,你是不是觉得,你醉后碰了这样一个女人,也很恶心?我曾经也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我最后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  我到底在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始终没有说话,最后他走过来,弯腰,手掐在我肩膀上,将我提了起来,我靠着光滑冰冷的墙壁,他很高,把我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我喝多了,但是也清醒,碰了谁我知道。”  我捂着嘴,说不上嚎啕大哭,却也是朦胧得什么都看不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方帕,在我脸上擦着,直到擦干了,他才停下。
  “为什么做这个。”  我咬着牙,为什么,90年代的三线城市,医学技术有多么落后,是有钱人家不能体会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的,得了大病,只能干熬着,都说我命硬,可我也不愿我父亲得肺痨,我也不愿我母亲殉情,我更不愿离开阜城大院从此失去白唯贤,但命运哪里由得了我。  我想找到他,我想问问他,还记得当初承诺要娶我过门的话么,可我也要活着。  相比肮脏,我更怕都没有命熬过找到他那一天,也许并不是只有堕入风尘这一条路,可谁又听说过,半点不由人这句话,当指责我辱骂我的同时,可知道只身一人被骗独自漂泊天涯的苦。
  “你猜。”  我笑呵呵的仰起脸看他,他没想到我说这个,也笑了,“我猜,是为了男人。”  我愕然,然后点头,“猜对了。”  他眉毛忽然蹙起来,“说清楚。”  我歪着脑袋,“白总这么感兴趣?”  他低眸想了许久,“只是好奇。”  “我在找一个人,我多年前故事里的那个人,可惜那个混蛋把我忘了。”
  我永远忘不了,在他听到我说“那个混蛋把我忘了”时的脸色,他看着我,像是要看出什么一样。  “找人?你到夜总会当小姐找人,这种烂借口,为了骗男人同情?”  他冷笑着率先走出卫生间,我没有动,他走到门口停下,“还不出来。”  他不信我,这句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都没有怀疑我是谁,大抵他确实将我忘了。  其实我也不愿他想起我来,我的身子已经这样了,他就算记起过去,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跟着他再次进了包间,里面还有未散尽的情欲的味道,刺鼻的酒味钻进鼻子里,他摆手让先我们一步进去的服务生离开,最后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他坐下,不慌不忙的点了根烟,“做多久了。”
  ???  
  我在追集,楼主继续
  “两年。”  “十七就做,这么糟蹋自己,你家人不管?”  我冷笑着,“死了。”  他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不信,“我不会拿爹妈开玩笑,我不需要博你同情,你这样的人,也不会同情。”  “哦?我这样的人,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说来听听。”  他靠着沙发,眯眼吸烟,整个身体都陷进那片柔软里,他的白衬衣和黑色的皮面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我眼睛深处莫名有些酸涩。  “女人很多,钱很多,身份很高。”  他思索了一会儿,“继续。”  “没了。”
  他摇头笑了笑,“看来我还是挺失败的,给女人这样的印象,据我回忆,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把灯打开,看了一眼茶几上他的手机,“九点了,我有别的客人,我走了。”  我转身要走,他叫了我一声,“今天晚上你休息,我一会儿跟你妈咪打招呼。”  我扭头去看他,“我要工作要休息,和白总有关系么。”  他默不作声从包里掏出来一沓钱,大约一万,这个数字在二十一世纪初那几年,比现在要值钱许多,至少当结婚彩礼,也相当体面了。  “听人说,你出@台一晚上三千,这点够你三次,你可以休息三天。”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站起身,把皮包拿在手里,拉开门出去,却没立刻走,而是回头看着我,“算我补偿你,我从不欠女人,尤其夜总会里的女人。”  “白总瞧不起我吧。”  我缺钱,我也不会要白唯贤的钱,他在我心里,不只是我的客人,我不会让我和他之间在十四年后的重逢变得这么廉价,何况我那个时候,也不缺钱了。  我冷笑着弯腰,把钱拿起来,甩在他怀里,他胳膊一欠接住了,看着那沓钱蹙眉。  “什么意思。”  “不稀罕。”
  我推了他一下,经过他旁边的时候,步子很快,他大抵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离开了,我能感觉到我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很灼灼的光芒,但是我始终没回头去看,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和他真的越来越远了。  白唯贤一连又去了三天,每天晚上都找妈咪点我,可我也接连拒绝了三次,他的耐心真好,我的脾气也倔,于是在世纪名流,几乎所有人都对我更加毕恭毕敬起来,因为敢拒绝他的,我还是第一个。  妈咪前两天还笑着跟那些小姐一起赞扬我,“看鸢鸢,就是有本事,男人啊,别太顺着,欲擒故纵懂么,都会的花样,怎么一见长的好有钱的男人就全都忘到脑后了?鸢鸢多聪明,看见没,白总魂儿都勾走了。”
  她哪里知道,白唯贤是被我气着了,我不要他的钱,还跟他做完了迫不及待的去卫生间清洗,又那么撅了他的面子,他现在一定是火冒三丈了,到第三天晚上,他又来了,妈咪满心欢喜的告诉我,我再次说了拒绝,她这下也急了。  “鸢鸢,适可而止,这样的人得罪得起么,你都回了两天了,再回,你就玩儿过了。”  我趴在化妆台上看着镜子,“我没玩儿,我就是不愿意陪。”  “是么。”  一个特别低沉带着怒意的男人声音在门口响起来,所有备场的小姐都齐刷刷站起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镜子,世纪名流一年都来不了一次视差的大老板竟然就站在门口,一张脸沉得跟阴天一般,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立刻站起来,惊慌中还将化妆台上的东西都带扫到了地上,刺耳的敲击声响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这个大老板我听说过,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这里的人都闻风丧胆,他的后台很大,而且硬,曾经凤城那边的生意被世纪名流抢了来,那边来了十几辆车,还都带着qiang,当时世纪名流接到消息很多人都吓得四处逃窜,可是大老板在极短的时间里竟然也调动了不少车队和警察,当时两拨人都没讨到便宜,可是一下子世纪名流就火了,来这里玩儿的客人,不管多横,没有敢闹事的,因为都知道,这里的后台特别硬。
  大老板每年年底才来,收取这一年的盈利,据说有十几张卡,要是现金的话,得备二十几个箱子,这仅仅是一年的,在那个年份,一年赚的钱足够买下一座三线城市。  内部的人对大老板都闻风丧胆,他属于介于黑白两道的那种人,都吃得开,但是那条上也不完全进,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此时此刻就看着我,一脸怒色,我吓得腿都软了,我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这么看我,据我的回忆,我从没招惹过他,而且我还是世纪名流的花魁,我给他赚了不少钱,他纵然不稀罕捧我,也不至于跟我这个表情。  妈咪退到他身后,“老板。”
  @xwxhhy
16:02:36  我在追集,楼主继续  -----------------------------  谢谢支持
  @习惯忘号
13:04:53  好看  -----------------------------  谢谢
  快更新!好看好看  
  @strawberry-26 16:44:07  快更新!好看好看  -----------------------------  谢谢拉,后面会更精彩更跌宕的
  “白唯贤在大厅闹事,怎么回事。”  妈咪指了指我,“等她,她不去。”  我慌了神,我以为白唯贤只是跟我玩儿玩儿,没想到他竟然因为我不去闹起拉了,也对,我驳了他的面子,他得找回来,我吓得往后挪,可是退无可退,我的后背顶着桌子,大老板径直逼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我的左脸上,我当时眼前就黑了一下,我倒下去的时候,脑袋磕着了坚硬的桌子角,我疼得连喊都没力气了,浑身都是软烫软烫的,我捂着脸,耳畔清晰听到那几个小姐极力克制却还是溢出来的尖叫,大老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哪来的脾气,客人叫也不去。”  他的语气很平稳,面容却极其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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