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想一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什么药可以调理过来啊?

/黑老大&警察×卧底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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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看东西都有些重影,手中香槟杯映出楼下宴客厅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他微微低头捏了捏眉心,晃晃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生理上的不胜酒力没那么容易战胜,就快忍不住闭上眼微眯一会儿时,突然有具坚实有力的身体站定,从他手中拿走喝掉半杯的酒一饮而尽,眼神玩味,语气戏谑。

沈翊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晕晕乎乎腿还发软,如果不是被孙志彪眼疾手快搂住,差点摔倒在地上。

沈翊实在没力气,回答完想从孙志彪身上离开,却被搂的更紧,灯光照着,把他那长睫毛的影子一丝丝的映在瓷白面颊上,犹如摆在展柜里的艺术品。

“沈老师,好久不见。”

沈翊轻笑出声,仍然捏着眉头,不解的抬头,他眼睛很漂亮,弧度圆润显得可爱无害,眼尾微微上调又添了些凌厉,笑起来亮晶晶的,说话温温柔柔。

就像之前有人送给他的一只赛级布偶猫,娇憨又精贵,孙志彪盯着醉酒的人,暗自想道,他低头贪婪的闻着怀中人身上的味道,听到沈翊质问是不是他施压让学校领导带他出席,大剌剌点头丝毫没否认遮掩的意思。

他作为北江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想要见一个画家,太简单了,即使这个画家有点名气,又有什么关系?

沈翊没再多问,或者说无暇再问,租来的名贵西装扣子已被解开几颗,掩人耳目留在原位,洁白衬衫一层层堆在腰际,被一波又一波的感官刺激,寻求解脱一般压抑不住的喘气。

孙志彪伸直身子轻吻他,拦腰抱起带他从侧面无人楼梯下去,迫不及待把人放到宽敞的车上,饿狼扑食霸道的啃咬起来。

等做完,孙志彪送沈翊到家时,已经快到凌晨,沈翊体力天生就弱,与孙志彪更是相差甚远,他被折腾的很累,意识昏沉,车一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车,踉跄着凭借熟悉的方向感朝巷子里的家走去。

孙志彪盯着人的背影,掏出根烟点燃,猛吸几口,吐出烟圈,眼神里满是猎人志在必得的凶狠。

沈翊输入密码开门,开灯,关门,一连串动作做完,才看到杜城坐在客厅沙发上,想必等了很久。

杜城直直盯着沈翊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齿痕吻痕,连沈翊递给他水都没反应。

“孙志彪公司明面上没有问题,不过前几天我见到一个人和他私下视频,可能是突破口,这是画像,让局里查查吧。”

杜城有些手足无措,在他心里本就不认同让体力弱的沈翊到孙志彪身边当卧底,如果不是局里实在找不到适合的人,沈翊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画像师,而不是待在孙志彪身边,如履薄冰。

“你们兄弟俩长的很像,可性格却这么不同,做的事也是一正一邪,真是奇怪。”

沈翊把前来讨食喵喵叫的白猫抱在怀里,笑着送客。

“杜警官没什么事的话,先走吧,下次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好,遇到危险首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杜城不放心的叮嘱几句,才拿着情报离开。

沈翊头还是疼,勉强洗完澡躺到床上,孙志彪发的消息刚看到。

“明天来我这儿住吧。”

沈翊没有回,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接近孙志彪比他想的要容易,可接近核心机密,却还需要很多。

七年时间里,沈翊一直作为警局外援存在,除了极少数人知道捕风捉影小能手的真实身份,大多数人只知道北江分局有个厉害的画像师。

一个半月前,他接到局长打来的电话,是桩买凶杀人案,他画出人像,揪出一条线索,幕后集团大boss很有可能是孙志彪,可手上没证据,只能派卧底搜集。

警局找了很多人也没合适的,最后沈翊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也是他再次见到杜城。

他站在小小的办公室,看着杜城诧异的脸,举起手打招呼。

“希望这次我能帮到你。”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孙志彪是个见色起意的疯子,这个帮忙的代价属实有些大。

孙志彪行动很快,第二天上午,沈翊还在睡梦中,一伙人直接蛮横的冲进他家,将东西搬了个空。

沈翊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掏出手机已经拨出110,孙志彪痞里痞气站在他面前,身高绝对压制抽出手机按掉电话,脸上笑着说话,语气却不容置疑。

“画室东西我没让人搬,你自己去看看。”

猫咪有些不安,围着沈翊喵喵转,沈翊将猫抱起,以往温润如水的人罕见的变了脸色,朝门口方向走去,头也不回说道。

孙志彪好奇的跟着他走到门口,沈翊看着被撬开的密码锁,拿起柜子上随手放下的炭笔,被侵犯隐私的感觉让他很生气,手上用力导致指关节都泛了红,炭笔伴着沈翊的“出去”二字应声而断。

他按响安在门口的警报器,刺耳的声音响起连整个楼道都能听清楚,正搬东西的人们顿在原地,清一色盯着孙志彪看等待下一步指令。

沈翊抿着嘴,垂着眼掩着他情绪,夹着残存的半根炭笔指向门外,不留余地的强硬。

孙志彪歪了歪头,越发对沈翊感兴趣,拍拍手让人接着搬,自己利落的将沈翊打晕,抱了出去。

“搬画的时候轻点儿,回去要原样摆好,都给我把位置记住。”

杜城看着监控显示孙志彪的车离开了沈翊家,在附近安排的便衣警察传回消息,让他没来由的心慌。

“沈翊已被打晕带走。”

局长着急的在办公室转着圈,后悔将沈翊卷进来,杜城无处宣泄,狠狠打了桌子一拳,拿起监控视频u盘迅速前去技术部。

“立刻找到这辆车去了哪里。”

“杜队,这是套牌车,找不到了。”

“那就查后面这几辆大车!今天必须要找到他们目的地!”

杜城盯着监控器,放大监控画面能够模糊看到沈翊打昏后被放在副驾,孙志彪在主驾驶悠闲的吹着口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丝毫没觉得不对。

其实严格意义上,杜城和沈翊并不是真正时隔七年才见,在放走沈翊的那天,他跟在沈翊身后跟了很久,跟着沈翊到海边,到超市……直到走到家门口那个黑巷子,沈翊停下脚步,对着暗处开口。

“我买了几罐酒,一起吧。”

杜城不知道沈翊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他从墙后走出,站到沈翊身边,两人无言相随,直到站在沈翊家阳台。

沈翊撬开啤酒瓶盖,没有往杯子里倒,直接把玻璃瓶递给杜城,自己又撬开一瓶直接猛灌几口。

“抱歉,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杜城说不出没关系,他心里知道面前这个年轻气盛的天才画家在美术界早已打出名气,桀骜不驯,天赋异禀都是他身上的标签,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为自己的画第一次低下头,又让杜城很难再说出什么责怪的话。

“今天我说的话重了,我知道不该朝你发泄,但那种情况下,没有控制住……”

沈翊点点头,眼角有些泛红,伸出酒瓶与杜城的酒瓶相碰,没再说什么。

那天两个人喝了很多酒,最后喝到断片,在阳台直接睡着,醒来沈翊靠着他,在他想推开时皱皱眉,无意识朝他的方向移动,寻找温暖源。

沈翊烧掉了自己所有的画,离开了家,那个才华横溢的青年画家在最该绽放光芒的时刻选择封笔,彻底消失在大众眼中。

那天,是杜城第一次见到沈翊,也是最后一次见他。

再次相见,竟隔了漫长的七年,沈翊剪掉长发,磨掉棱角,整个人明明脸还是一样,却换了个人似的,站在那里,就像被风拂过的羽毛,温柔乖顺,收敛锋芒。

他见过沈翊意气风发的模样,更知道沈翊做出这些选择背后经历了多少纠结与痛苦,他无法想象,沈翊会在孙志彪身边经历怎样的折磨,他急得快要发疯,再也不能等,掏出手机要给孙志彪打电话。

此时,沈翊用秘密设备发来暗号。

杜城松了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把手机放进兜里,如释重负。

沈翊对他比想象中更加重要,哪怕他还没意识到这个事实。

此刻孙志彪接过沈翊的资料,吩咐人把沿路监控全部抹去,指着资料上的一个人名,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旁边跟班点点头,接过资料退了下去。

孙志彪笑着看已经坐在餐桌前的沈翊,双手撑着桌子站在对面,黑色衬衫挽到胳膊肘处,胸前两颗扣子解开着能浅看到胸肌,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斯文模样,问道。

孙志彪本以为沈翊会生气,问话得到回应有些意外,立刻指挥让站在旁边等候的人将一桌菜端下去,厨师很快又做好一桌菜端上来。

沈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子,笑起来带点邪气,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坏脾气的摇了摇头。

菜撤下去,又端上新菜,整个过程不断循环,天都黑了,直到第五遍菜端上桌,孙志彪把几个厨师叫到面前,站成一排,一个个挨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客厅突兀响起,沈翊等着孙志彪打完人,两人隔着长桌,各怀心思。

孙志彪话音刚落,沈翊拿起筷子,夹起面前餐盘里的菜吃起来,正想上前端菜的人停下脚步,孙志彪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坐到沈翊旁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为他夹菜。

之后几日,孙志彪虽然把沈翊圈在自己身边,却没限制他的自由,沈翊仍然能够背起自己的帆布包去学校上课,去路边绘画。

“大卫用他的笔将马拉的死绘制为了不朽的历史画名作,也是用这支笔美化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屠夫……今天的课上到这里,大家再见。”

沈翊放下粉笔,摘下耳麦,整理完东西抬头一瞥,孙志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他和他遥遥相望。

孙志彪走上前盯着看了半天《马拉之死》,歪着头背对沈翊说。

“沈老师,教我画画吧。”

沈翊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几秒后点点头,还是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两个月后,沈翊正在上课,看到老师的电话没接,下课后又被孙志彪缠着去吃饭,他不想在孙志彪面前与老师通话,等到晚上拨电话时,却显示无人接听。

沈翊看了看时间,觉得大概太晚休息了,也没多想,谁知,第二天大早,竟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

他的恩师,领他入门,把他当做最骄傲得意门生的那个老人,在寒冷的夜晚,与老伴携手踏进冰凉刺骨的海水,没带一点对世间的眷恋,走的决绝而孤独。

孙志彪看到沈翊的手机从手里直直坠落到地上,整个人受了很大刺激,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再抬头,泪水已经失控涌出,眼尾泛红,什么都没拿不管不顾朝门外跑去,拦了辆车前往北江分局。

孙志彪坐到书房,等到下属进来,点燃一根烟,没当回事的将映着沈翊恩师照片的诈骗资料烧掉,猩红的光映在他脸上,嚣张而猖狂。

“不是让你们别逼太狠吗?下次注意点,办事的替罪羊找好了?”

“孙总放心,那小子只觉得自己聪明找到暴富的路子,其他事什么都不知道。”

孙志彪在书房独坐半天,去了沈翊画室,画板上是沈翊教他实在看不下去他画的自画像,索性在他画的基础上重新画了一副,画的还是他。

不可否认,当沈翊站在画板前,全神贯注画他的时候,很有魅力,在那一刻,他看的清楚,沈翊骨子里的疯劲儿与他不相上下,只是掩藏的好罢了。

孙志彪摩挲着画上的痕迹,带着与人共入地狱的狠,一字一字,像玩一场游戏。

“沈警官,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刻的沈翊,坐在杜城对面,脸色苍白,呆坐半天,失了魂行尸走肉一般走出警局,满脑子全是那张僵白的、熟悉的脸。

杜城领导下,这桩案子很快找到突破口,沈翊也再次被叫到警局,他听着杜城讲完经过,AI诈骗视频骗光老人积蓄,倾家荡产无钱治病,被逼自杀。

沈翊捏着拳,看着嫌疑人住址,不声不响走出去,独自一人坐上出租车。

他双手举着连夜画好的画,在嫌疑人开门后,掀开白布刺激嫌疑人神经,以自毁八百的执拗报复。

他眼神毫不闪避,完全没有示弱或息事宁人的打算,看着嫌疑人在他言语刺激下如他所愿失控,拿着刀朝画布刺过来,银白色刀刃发着冷光,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刺破画布。

他闭上眼睛感受鲜血涌出的疼痛,千钧一发之际,杜城及时赶到,握住嫌疑人手腕转变刀刃方向,按到床上控制住。

沈翊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扶了下墙才站正,坐在酒店门外花坛边时,还有些恍惚,杜城不放心他,在嫌疑人上了警车后走到花坛边,看着乖乖坐在那里的沈翊,原本眉头拧成了麻花,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有点儿心软。

沈翊抬头看他,呆愣愣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样子有几分憨憨的可爱,他还没说话,孙志彪就开着黑色悍马在不远处停下,霸道桀骜,车如其人。

他脸色阴沉,蛮横的将沈翊直接拽走,沈翊吃痛,不远的距离踉跄着好几次差点摔倒。

沈翊坐在副驾驶,垂下眼,等着孙志彪骂自己,没想到对方扔下一句凶巴巴的“系安全带”就一脚踩下油门,没再多指责什么。

警局里,嫌疑人坐在审讯室,杜城坐在监控器前,展开沈翊今天趁乱塞给自己的纸条。

杜城与沈翊想法不谋而合,以嫌疑人过往经历,学会复杂AI技术难于登天,而沈翊老师收到的那条视频,只有极细微处能被沈翊看出破绽,几乎达到精细的程度,这种技术,单打独斗一人作坊实现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李晗听从指令找出北江几家知名的科技公司,经过更专业的技术部门加班加点分析,其中最为低调的铜城公司引起注意,这家公司董事明面上是陈舟,但与其关联公司涉及业务竟涵盖北江方方面面,规模之大惹人咋舌。

杜城翻完报告,常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简单,他回到办公室,查看今天的审讯记录。

本该足够专业的嫌疑人,谈及AI技术名词乃至基本代码时一窍不通,问他怎样做的换脸视频,只说自己无意中下了一个软件,只需要上传视频和当事人照片,就可以换脸成功。

可等李晗疑惑的去看拿回来的电脑时,电脑界面与刚拿回来时看到的一直,界面干干净净,完全没那个所谓的软件。

“你怎么下的软件还能想起来吗?”

“我那天在打游戏,突然电脑显示病毒侵入,直接把游戏卡出了,消杀病毒搞了半天……”

“电脑好了以后,我就想找个干的赚点钱,搜出来AI换脸的推送新闻,那么多钱让我挺心动,又试着搜了搜AI换脸软件,下了两个,首页第一个推荐的做出来很多瑕疵,第二个推荐的,换脸换的特别好,骗成功一次,来钱快还简单,又有了之后几次……”

杜城看到这里合页,走进审讯室,问出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

“用的什么消病毒软件?”

嫌疑人疑惑的看向杜城,仿佛他问了什么理所应当的问题。

“铜城安全,北江电脑上都用的这个啊。”

千头万绪的线索汇集在一起,指向铜城公司以及陈舟本人,警局全体上下连续几天加班看到了一点曙光,大家站在会议室,简单交流了下案件想法,又赶紧投入工作。

“孙志彪控股的公司里面有与科技相关的吗?”

杜城想到什么,看向李晗,李晗摇摇头,孙志彪很可能是隐名股东,就算控股也很难查出,表面来看,孙志彪清清白白遵纪守法企业家。

杜城考虑半天,拨通杜倾电话,他这个姐姐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继承家业后更是做大做强,也属于北江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说不定能从她嘴里知道点东西。

电话那头杜倾喝酒喝的有些多,大嗓门吼着说。

“二弟在我这里,还带了朋友,你下班也过来吧,家里人聚聚。”

杜城与孙志彪虽是双胞胎,却由于父母闹僵,杜城被父亲抚养长大,根正苗红青年才俊,孙志彪被母亲小小年纪抛弃,爹不疼娘不爱,野狗一样厮杀出来,虽有聪明脑袋,却不走正道,从小坏事干尽,胆大包天。

六年前,杜倾在魏河一场宴会上,看到与自家弟弟近乎雷同的脸,才带着失散多年的孙志彪认祖归宗。

孙志彪当时在魏河只手遮天,与杜倾杜城相认后,关系也并没多亲密,只不过几年过去,手里的产业慢慢移到发展前景更大的北江,才定居在了北江。

到下班时间,杜城准点冲出分局,开着车朝杜倾家走,孙志彪真如表面上那么干净?陈舟的铜城公司到底还做什么交易?沈翊身份是否安全?太多问题需要他找出答案。

进门坐下后,杜城熬夜的两个大黑眼圈疲惫的挂在眼袋上,整个人胡子拉碴,憔悴的很。反观孙志彪,一身名贵西装,派头十足。

沈翊坐在孙志彪旁边,大概觉得无聊,撕开糖纸吃了一颗,刚放进嘴里,孙志彪就凑近搂住他亲了口,调戏着说。

杜城扭过头,心里各种情绪翻涌,还要在表面强装镇定。

餐桌上,孙志彪全程盯着沈翊,喝酒都喝的虎视眈眈,杜城一时冲动,与沈翊换了座位。

孙志彪仿佛看见什么好笑的事,酒杯往嘴里送,眼睛却直直盯着对面两人。

沈翊正准备说谎,杜城喝了口酒,审视的回看孙志彪探究的目光,眼神像狼似的敏锐。

“七年前见过,我让他画过我师傅的像。”

孙志彪点点头,没再追问,他相貌堂堂,平日嚣张惯了,笑的时候有种嘲讽的神气,让杜城想直接给他挥上一拳。

“我要是七年前见到沈翊,绝对不会放开他。”

杜城挑挑眉,杜倾人精中的人精,感受到餐桌上暗流涌动,装作想起什么,拿出两块名牌手表,一模一样的黑色机械表。

孙志彪和杜城接过来,都道谢后带在手腕上,转了话题聊起家常,听着倒挺和谐。

沈翊这些天情绪不高,勉强吃了几口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喝闷酒,最后连怎么离开杜倾家的都想不起来。

孙志彪刚把沈翊搂腰抱进家,沈翊嘟囔着从他怀里钻出来,磕磕绊绊手扶墙摩挲着朝画室走,眼前只有面前的画纸,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他将画纸当做宣泄口,捞了团蓝色颜料甩到上面,看似毫无规章,实则笔笔落实。

画画已经刻入骨髓,与沈翊本人相融一体,画笔对他来说是武器,是支柱,更是命中注定,七年前的沈翊在这个夜晚回来了,就算七年时间让他变得温润内敛,骄傲不羁的天才画家骨子里那种疯狂也未曾消失。

颜料沾染到沈翊衣服上,手腕上,脸上,直到最后一笔落定,整个人脱力坐到地上,他呆呆望着恩师绘像,溃不成声。

“您都这么老了吗?您都这么老了……”

过往一幕幕闪现,又轰然倒塌,七年前恩师就曾反对他离开艺术界的决定,而他一意孤行,两人关系几度僵化,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恩师,他用手中的画笔救了很多人,他还想让恩师再看看他,还想让师母再给他夹几块红烧肉,怎么突然间,他与世间仅有的点儿维系在短短几年断的干净。

他知道自己醉了,却又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他恍惚间看到孙志彪震惊的冲上来,夺走手中已经见血的美工刀,刀刃上存着几滴血,在灯光下格外好看。

人体有最美丽的颜色,最繁复的构造,人体本身就是艺术品,他想给老师看看自己这次的作业。

他眯着眼,抬起手挡住光源,站起身,准备把流血的手放到画纸上。

孙志彪扔掉刀,暴怒且惊慌的一手搂住沈翊的腰,用蛮力把人扛到肩上,超速驾车开往私立医院。

沈翊坐在副驾驶,流血的手被随便包扎住,失血与醉酒交织影响他的大脑,刚要闭上眼睛,孙志彪就急踩刹车,把他晃的困意全无,只想找个地方吐出来。

“乖,等会儿再睡好不好?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沈翊不满的皱着眉,像被人丢弃在角落似的缩成一团,身体轻飘飘的,感觉晕眩,他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模糊的画面,深海、溺水、红唇…可那个女人的脸怎么靠近还是看不清。

孙志彪站在病房外,走廊里的风吹过,才发觉衬衫由于抱着沈翊奔跑湿掉大片,寂寞像潮水似的涌了过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小时候他很喜欢一只小狗,没朋友没家人的日子里,每天仅有的快乐就是小狗冲它摇着尾巴扑到怀里,可他还是没保护住小狗,小狗被顽皮的孩子们在一个午后打死了,因为他的主人是班里最不起眼,最好欺负的人。

从那天起,孙志彪斗殴、吸毒、要债……怎么嚣张怎么来,原本只是为了壮大声势,后来索性成了日常,他胆子大,个子高,还聪明,走了黑道反倒混的如鱼得水,遇见不少贵人欣赏,一步步爬到现在。

今天沈翊自杀的时候,孙志彪好像又看见了那只小狗,可他不能报复,因为这次杀死小狗的是他自己。

孙志彪自言自语问道,又摇了摇头,他做过的事,从没后悔过,只是心中有根绷紧的心弦微微的,不可察觉的颤动了下。

沈翊醒来时,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他闭上眼睛,宿醉后的头痛如针扎似的,疼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孙志彪把手里的水放到床头柜上,难得温柔的问沈翊。

沈翊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口沙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着,想来昏迷的时间不算短,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孙志彪,略微思索一下,但没追问什么。

再次见到杜城,是在沈翊出院之后没几天,他坐在雷队办公室,看着杜城拿出钥匙打开尘封已久的铁皮柜子,里面都是这些年他查到的与雷队案件相关的资料。

“我懂你现在的感受,但我们不能投降,我们要并肩作战,找出背后真凶,才能以慰师傅的在天之灵,对吗?”

“沈翊,我早把你当做朋友,或者说伙伴,总之,我信任的人不多,复仇也并不是生命的驱动力,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做更多事,破更多案,救更多人。”

沈翊听着杜城真诚的交心话,整个人顿时融化了一样,嘴角还没扬起,眼神就笑了。

如果说那刻的沈翊处在濒死边缘,孙志彪是呼啸而过的急救车,杜城则是茫茫人海中与他空掉的心脏位置恰巧契合的人。

没有人能对惺惺相惜的另一个自己说拒绝,人生而孤独却又渴望温暖,同类吸引不是悖伦,不管是杜城还是孙志彪,都在沈翊身上汲取到需要的东西,上瘾似的想再靠近些。

孙志彪把沈翊按到床上时,总是喜欢轻柔细碎的吻过他眼睛,这总会让孙志彪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见沈翊时,熊熊大火燃烧的画像中露出雨后青山般明朗清澈的眼睛,美的惊心动魄。

那时他本想看看三岁画老帮组织大忙的画家长什么样,好奇被推下海还能活下来的命大之人长什么样,见过之后,沈翊就像透过薄云现出的一轮明月,向他闪出朦胧的光辉,吸引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也许从第一面,他就触到了远离凡尘的月亮。

孙志彪一只胳膊搂住沈翊,探身过来看他别过一旁的脸,问题仿佛有别的意味。

沈翊闭着眼不说话,脖颈还能感受到孙志彪炙热的喘息声,他身上全是汗,难受的想躲开今天过分霸道的怀抱。

“去警局干什么去了?”

孙志彪本就人高马大,声音冷下来很能唬人,他不满的张开手掌,一只手将沈翊两只手手腕握住,野狼嗜血的眼神盯着沈翊,像什么都被他玩弄股掌似的,压迫,审视,危险……

短短几分钟,沈翊脑海中预想过许多方案,直到孙志彪变了脸色收起凌厉的眼神,如同往常把沈翊抱紧,抚摸他的脖颈,沈翊才暗自松下一口气,解释说。

孙志彪穿着睡衣,手上戴着宝石戒指,整个人透着矜贵,沈翊见他半蹲下与坐在浴缸的自己平视,覆上他的手,与杜城相像的脸棱角分明,更偏狠厉,此刻带着笑对他说。

“你说的话,我相信。”

沈翊错愕的抬起头,下意识观察孙志彪脸上的肌肉走向,他看见他的笑,似乎是在自嘲。

北江分局手中证据链能分析查找的基本都寻的差不多,还抓出一个人口贩卖组织幕后头子的最新踪迹,只不过等他们发现时人已经跑了。

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案子,背后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更多突破点需要沈翊发挥作用,杜城千叮咛万嘱咐安全第一,才将任务告诉了他。

沈翊也做得很好,他拿到孙志彪指纹,以及毛发样本,可检测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没有吸毒史。

沈翊惊讶的看着检测报告,明明他那天回去,书房门开着,他站在门口清楚看到孙志彪注射吸毒。

杜城急匆匆赶回来,看到这则报告,长期奋战一线的本能告诉他情况不对,他拦住沈翊,直截了当指出孙志彪可能已经知道沈翊身份。

“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沈翊回想取证的过程,确实太过顺利,孙志彪疑心重,心思缜密,这样一个人面对干净的背景反而会更加警惕,而他怎么可能被孙志彪这么快信任。

“可是现在没有力证据,除了我还能怎么找到孙志彪……”

“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犯罪,我们是人民和罪犯之间最后一道防线,相信我们。”

杜城不假思索打断沈翊的话,将他领到办公室,刚坐下,孙志彪竟打来视频电话。

杜城示意别理会,可那边儿坚持不懈的打,沈翊回拨过去电话,只听到那面一阵安静,随后传来几声猫叫。

“什么时候回来?猫想你了。”

“等会儿,我下课就回。”

沈翊挂断电话,下了决心要赌一把,杜城对他这种行为极力反对,直接锁门把沈翊关在办公室。

两个小时之后,孙志彪大摇大摆走进警局,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办公桌上的垃圾桶,径直朝杜城方向走过来,指着玻璃窗上透出的沈翊身影说道。

“杜警官,把我的人无缘无故扣在这里,可不像话吧?”

杜城打定主意怎么说都不认,绝不让沈翊陷入危险,但孙志彪从来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知道,警局没理由压着人不放,除非主动承认沈翊身份,而这不可能。

他拎起办公室角落的一根警棍,踢了几脚先将门踹开,又把窗户敲碎,沈翊回头,看到站在一片狼藉中,最为鲜艳的红色西装,是孙志彪。

沈翊还没说话,杜城直接一拳挥上去,孙志彪还是直直站在原地看向沈翊,一步步执着的近乎固执地向沈翊走去。

“我再问一遍,走吗?”

沈翊与杜城在混乱中对视一眼,看到杜城坚定摇头。

沈翊读懂了,杜城说,七年前雷队死亡,七年后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沈翊也是一名警察,他有责任尽一份力,哪怕前方万丈悬崖,他也得走进去拼一拼希望,万分之一获取证据的可能也值得他付出百分百的牺牲。

沈翊再睁开眼时,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栋别墅还有暗室,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年月日,直到孙志彪进来喂他饭,他才勉强有些活着的实感。

“喜欢这里吗?沈老师?”

沈翊皱着眉,漂亮的脸上绯红的像坠了半树桃花,吊灯突然被按亮,他不适应的闭上眼睛,缓缓睁开,看向周围,钢铁制的笼子,身下是昂贵的手工羽毛地毯,而他是被圈禁的小鸟。

孙志彪吻着他爱的这双眼,抚摸着他精致的轮廓,咬着耳垂低语。

“警局的人编个借口三天两头来一次,你猜他们那群笨蛋花多长时间找到你?”

“是不是以为我会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再和你多玩会儿?可游戏底牌都揭晓了,玩下去,多没意思啊。”

沈翊感受着胡茬摩擦过肌肤带来的疼痛与痒,在记不清何日何时的黑暗中屈服于一种奇怪而又强烈的本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欲望或诱惑的对象,现实变成了液体,脚下地面塌陷,拉着他下坠,他只觉得一切都在旋转,包括孙志彪,飞快的旋转让他头晕目眩,怎么抓都抓不到支撑物。

精神崩溃的问题在于,崩溃的过程是漫长的,难以发觉的,你只会觉得有些疲惫,面对纷繁的事物有些无力,你只是想暂时闭上眼睡一会儿,哪怕休息一小下也好。

孙志彪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看着候诊室冰蓝色的沙发和苍白的墙壁,沈翊昏迷前小声抽噎挡也挡不住的委屈,都让他不知所措。

医生告诉他,沈翊有恐慌障碍,不能受大刺激,如果不是送来及时,很可能人都没了。

孙志彪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把他当傻子玩的小画家,他没想过真正伤害沈翊,好吃好喝按时按点送着,下手重点都担心疼着,他自以为掌握好了度,却没想把沈翊逼成这副模样。

所以当他在办公室收到派去监视沈翊的人发来的消息,说沈翊拔掉吊瓶,穿着病号服赤脚跑出医院时,他反常的没怒骂让赶紧拦住追回,而是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做出决定。

“放他出去玩几天吧,监视保护好他。”

顺便……也去见见杜城的狼狈样子再乖乖回来。

孙志彪很清楚沈翊的身份,甚至是他一手策划让沈翊卧底到自己身边,光明在前方,而再向前一步却是深渊,他心甘情愿做这个赌徒,就像干渴之人明知毒药仍一饮而尽。

重新见到阳光,沈翊眼睛有些不适应,他伸出手下意识遮挡,光线又偷偷从缝隙中溜进来,暖洋洋洒在他脸上。

他拦住路边一个人,借手机拨打电话手都还在抖,接通喊出名字那个瞬间,声线不稳,颤巍巍从喉咙里挤出心中默念过多次的两个字。

“是沈翊吗?你在哪里!不要动,我去接你!”

杜城拿上车钥匙什么都不顾跑了出去,踩着油门冲到沈翊所在的位置,下车使尽力气把人拥进怀里,声音沙哑。

“对不起……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沈翊额前的碎发,亲了亲他的额头,在不知道该怎样用言语表达自己感情的情况下,只能下意识借由肢体触碰给他安抚,额头上轻轻一碰,满是珍惜和心疼。

沈翊闭上眼睛,重获自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杜城请示之后,把沈翊带回办公室,局长特意开会说明沈翊卧底身份,并安排几名警察随身保护安全,沈翊大梦初醒似的,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身上还披着杜城外套,被叫名字时出现应激反应,像只受惊的猫。

杜城将案情卷宗递给沈翊,坐在旁边捏着他的手,温柔的告诉他。

“没事了,今天晚上住我家,安全些。”

沈翊点点头,勉强笑笑,抽出手去了画像室,直到凌晨两点,才打开门,交给守在门外看卷宗的杜城一张人像。

“这几天她来找过孙志彪,她身上香水味很特别,虽然带着口罩,但根据脸部轮廓走向,应该长这样。”

“好,陈舟利用网络技术犯罪,已经被逮捕,这个人我明天让人查一下,说不定能发现其他东西。”

沈翊本就瘦弱,短短几天时间,人更是瘦的让杜城单手就能拎起,风一吹都怕被吹跑,惹人怜爱。

沈翊长呼一口气,看着天空,杜城跟着停下脚步看他。

“我以为我会再也看不到月亮。”

“以后我们可以看很多次月亮。”

两人相视无言,当人位于生与死临界点时,任何事带来的感受都会成倍扩大,在心上烙下永生难忘的印记。

三天后,技术部门在翻找无数监控后,捕捉到沈翊画像中的女人踪迹。

沈翊站在屏幕前,看着画面上模糊的人像,笃定的点点头。

杜城立刻组织几个经验丰富的警察配枪找人,临走前嘱咐沈翊晚上等他回来接他。

沈翊乖乖点头,却在那个晚上,怎么等都没等来人。

凌晨四点,局长急匆匆赶到局里,召集所有人开会,杜城失踪了,兵分几路行动,与他一队的警察尸体已在角落发现,胸前被连捅三刀,刀刀刺中要害,下手快准狠,说是专业杀手也不为过,结合情况分析,杜城凶多吉少。

沈翊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面前所有人,明明他们在说话,他的耳朵却在阵阵刺耳的鸣叫后,彻底陷入寂静。

有人上来扶他,有人上来做急救,沈翊渐渐的什么也看不清,再醒来时,眼前大片雪白,连空气都好像灰蒙蒙的。

局长这些日子被一件又一件事扰乱心神,人都看着老了不少,她着急的走上前,询问医生情况如何,得知没什么大事后,才松下一口气,坐在病床前斟酌半天,极其真诚的看着沈翊。

“沈翊,局里需要你的画像技术。”

沈翊点点头,既然杜城没办法找出幕后凶手,那就由他来,他冥冥中坚信,杜城还活着。

出院那天,在警局门口,快递小哥掐着点儿送给沈翊一束香槟玫瑰,打开卡片,不出所料,落款孙志彪。

沈翊将卡片连同玫瑰扔到垃圾桶,头也不回进了警局,敌人自大,就会露出马脚,游戏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那段路上的监控沈翊跟着技术部门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几乎把每张脸都铭记于心,可在拐弯处的烂尾楼,监控失灵,无人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

连续几天调查无果,沈翊决定亲自去现场再看看,以往跟着杜城的蒋峰看出他的想法,选择晚上与他前往。

“城队对你不一样,如果他在这里,肯定要亲自保护你,不过他暂时还没归队,我先代他。”

沈翊打着手电筒站在烂尾楼楼顶,这里地处偏远,人烟稀少,监控覆盖不足,哪怕发生枪战,都鲜有人察觉,现场除了干涸的血迹再无其他,无计可施。

蒋峰低下头也在认真查看地面,除了石头就是沙子,杜城体能一顶一,个子高枪技好,怎么能什么都没留下。

“有人走之前抹去了痕迹。”

沈翊关上手电筒,叫蒋峰走,他这几天住在警局办公室,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准备回去再看看那个女人的资料。

这个女人是孙志彪扔的诱饵,他看着女人干干净净的背景,又盯着她的证件照看半天。

沈翊突然想到之前从未思考到的一点,这个女人面部肌肉走向与年龄并不符,那么她是谁?

沈翊拿出杜城之前给他的钥匙,打开雷队柜子,与那张模糊的美容店老板,也就是犯罪嫌疑人认真做对比,全脸整容可以更改一个人的面容,但总会在细节处留下破绽。

沈翊掏出笔,看着两人图片,一张一张模拟画像,不断推翻重来,直到两张脸骨像重叠,证实他的猜想。

技术部门加班加点,将女人整容前的资料很快调取出来,表面是美容院老板,背后却是一个违法犯罪组织头目,代号M,负责放裸贷,拐卖,情色交易……无数女孩在这里毁掉自己的一生,更有甚者,连尸体都被扔到海里找不到。

“这个女人应该被判死刑,怎么放出来的?”

“资料显示她确实被执行死刑,现在来看,当时死的很可能是做了全脸整容的替罪羊……”

“官官相护,前几年高院院长在牢里去世,他手下好几个案子都有问题,想必就是那个时候买通法官,打点关系,来了个李代桃僵。”

局长将她知道的内幕说完,沈翊痛苦的低下头,线索又断了,哪怕知道女人的真实身份可她压根不露面,也许还提高了警惕,诺大的城市找一个人,大海捞针。

“局长,刚刚传来消息,发现M尸体。”

沈翊与局长同步抬头,赶往案发地,因为原来那处烂尾楼已被安上监控,所以M从城市另一栋监控年久失修的违章建筑高处被人推下,当场身亡。

棋局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背后操纵,而他们都是棋子,沈翊身在局中,只觉得所作所为被裹挟着按照预设轨迹行动。

沈翊站在尸体面前,看着由于脸部朝地血肉模糊的人,强忍着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仔细观察记住面部轮廓方便画像,十几分钟后才实在忍不住跑出警戒线蹲到路边干呕。

尸体被运回让法医解刨,留下专业人员继续探查现场,沈翊想再去杜城住处找找线索,与局长说完自己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到辆车前往。

杜城前段时间把自己家钥匙给了沈翊,沈翊打开门,黑漆漆一片,他有点儿怕黑,摩挲着寻到开关开灯。

他疑惑的揉揉眼睛觉得出现了幻觉,窗前杜城背对着自己站着,身形魁梧,他试探着小声唤了杜城名字,有些期许又有点担心,他连眼睛都不敢眨,看着杜城转过身,光一眼,沈翊就发现。

这个人不是杜城,而是孙志彪。

沈翊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他后退几步直到无路可退靠到墙上,孙志彪压迫感极强一步步走来,探身掸了掸烟灰,别过头来吻他。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沈翊脑海里不断被孙志彪凌辱自己的样子侵扰,他抖成筛子,瑟缩在角落,害怕的直冒冷汗,那段不堪的经历他可以冠冕堂皇说服自己不算什么,可再遇上,才发现他没那么大度,他不过是个会恐惧的普通人。

性暴力受害者,在施暴者面前,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被剥夺了抵抗的选择权。

记忆潮水般叫嚣着涌上来,头很疼,肿胀着疼,疼到产生顿感,沈翊崩溃的蹲下来,双手紧紧捂头,眼眶鼻尖激动到泛红,像只受惊的兔子,求助的发声,仿佛言语能带走一些非人的疼痛。

孙志彪把烟随手扔掉,蹲下身子看沈翊,沈翊可怜兮兮抬头,手怯怯捏着孙志彪的手腕,抓的紧紧的,仿佛是一个溺入海底的人死命的抓住一根树枝。

孙志彪被意外的举动惊了一下,知道自己做的过分,把手放在沈翊的手上,摩挲着呼唤他。

可沈翊痛苦的厉害,浑身冒冷汗,孙志彪把人抱在怀里,喂了几口水,难得温柔,哄着人慢慢闭上眼睛。

孙志彪把沈翊放到床上让他舒服点儿时,才发现他的手还紧紧拽着自己衣角,极尽小心把手指掰下来,还软软糯糯哼了声。

沈翊生的漂亮,个子又瘦小,光站在那儿就能激发起人的保护欲,可偏偏这人性子清冷,骨子里有股傲气,清醒的时候永远都是淡淡的,倨傲的,不喜和人亲近。

孙志彪不是没玩过人,反而见过很多,也曾参与一些,可这样让他用心的,沈翊是独一份儿。

于沈翊,这是无妄之灾,

于孙志彪,这是贫瘠土地开出属于他的玫瑰,世上独一无二的。

沈翊再度睁眼,已是天明,他无比清醒的坐起,七年前忘记的那个拿着雷队照片找他画像的女人,在极度紧张趋近于濒死边缘的刺激下,记忆回现,他记起来了。

他想赶紧去警局,打开卧室门赤着脚走出去,竟没有孙志彪的身影。

沈翊寻思不合常理,却也顾不上,穿好衣服锁门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找找昨天孙志彪丢下的烟头,可惜没找到。

自然,也没看到孙志彪早上手忙脚乱煲好的粥摆在厨房,贴着便签让他慢点喝,上面字还写挺好看。

到了警局,局长正要开会,沈翊刚进会议室,见到来了张新面孔。

“这位是市局派来的路队长,专门帮忙侦破此次案件的,大家欢迎。”

局长话音刚落,众人鼓掌,沈翊歪着头打量这位一看便经验老道的刑警,收回眼神时才发现路队同样在敏锐的看着他。

“在现场我们发现一点玻璃碎片,检测结果显示可能是表盘,沈翊,你那个画像画出来拿过来再和资料库对比下。”

路队几乎没做什么缓冲就加入了队伍,依靠专业素养暂时成为主心骨,有条不紊安排任务。

沈翊将M真人画像与昨天推测画出的人像做了细节优化,画出更像的一张拿给路队,另一张放到了杜城调查雷队案子那个柜子里。

他总觉得,杜城回来见到案子破了应该能开心吧,杜城会回来的,他很笃定。

“那天,要去找M这个消息都有谁知道?”

“寻找M是机密,出发前只有城队知道,一同去的警察都是路上才告知的。”

“城队手上这块表你们知道是什么牌子吗?我也想买块儿。”

路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拿着手上照片笑眯眯的,似乎是真的好奇才无意的提了嘴。

沈翊心里一惊,路队在怀疑城队,并且是基于已知证据合理怀疑。

“别看城队平时糙,他可是富二代,身家富着呢,这表啊,我估计以咱们这点儿死工资,下辈子说不定能买得起。”

老闫抱着保温杯喝口茶水,老江湖点评道,路队若有所思盯着照片,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巧妙转移。

沈翊站在路队办公室,心里像是要狠狠扯开一团纠缠不清的藤蔓一般,焦躁难耐,开门见山质问道,失了往日的温和。

路队并未惊讶,而是拿着一摞资料摆在他面前,慢悠悠开口。

“你心里比我更知道答案,我们是警察,警察办案只看证据,私人感情算不得数。”

“当然也不一定,我个人还是相信我们的同事,最近发现有处监控能够勉强拍到M坠楼那个地方,已经交给技术部门分析了,希望有个结果。”

“沈翊,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吧?黑眼圈都快盖住眼睛了,先去休息室睡会儿,结果出来我叫你,没好身体还怎么办案?”

几小时后,路队果然如约将沈翊叫起,对着监控显示的模糊到几乎成虚影的人形,问他。

沈翊破釜沉舟点点头,一夜未眠,几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画笔,撕了又撕,心里斗争几回最终落笔,线条勾勒交织在一起,恰是杜城和孙志彪那张脸。

沈翊定定坐了一夜,之前是老师,现在是杜城,还有雷队,他好像总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即使鼓起勇气重新开始,也只是越帮越忙,也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幸。

第二天路队来到画像室,拿起图没说什么,只赶紧派人去调查孙志彪那天在做什么。

调查结果发回时,路队脸上难得呈现错愕与震惊,孙志彪那天晚上在开会,人证物证齐全,而且后半夜才离开公司,监控经鉴定并未造假,公司其他人那天同样也在,并给出证实。

所有的结果都明显的指向杜城,哪怕所有人都不愿相信。

沈翊回到七年前烧掉画的那个地方,熟悉的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当年他烧画时,本想将所有画作都毁掉,什么都不留,决绝断个干净,可火苗燃起的瞬间,他瞥见站在不远处正在看自己的杜城,而自己身后正是那副根据M给出照片绘出的雷队画像。

杜城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将画全部烧掉,随后什么招呼都没打独自离开,他拎起想覆盖掉墙绘的油漆桶,站在雷队画像跟前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将油漆桶放下。

也许就在那个夜晚,杜城身上的孤独落寞打动了他,让他萌生或者说坚定了去警局利用自己一技之长帮助杜城,找出罪魁祸首的想法。

他静静坐在海边,衬着凝冷的空气和灰暗的一切,让穿着单衣的沈翊微微打了个寒颤,没多久又打了个喷嚏。

“这么冷还待着做什么?”

沈翊诧异的回头,身上已经被披上外套,暖和不少。

“嗯,我来看看师傅。”

沈翊涌上一大堆问题想问,可杜城只是坐在他身旁,递给他两罐啤酒。

“你……最近在哪儿?”

杜城喝了几口啤酒,笑着说。

“路队说你今天状态不对,我担心你出事,赶来看看。”

“这个案子涉及面太广,我不能跟你说详细,但也不是故意不说,只有把你们都瞒着,做到真实,才可能真正把鱼钓到,警局有内鬼,关键情报一直泄露,我们将计就计做局,引他入瓮。”

“那天出任务我们遭遇袭击,我侥幸逃出来,接到路队电话,他告诉我市队收到举报音频,需要我配合任务,去S市待几天,制造我失踪的假象,让背后的人互相猜忌,自乱阵脚,我们才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杜城之前咨询过心理医生沈翊的情况,康复治疗虽有成效,也还没完全康复,他私下也跟着看了不少心理方面的书。

在接到路队消息那刻,他知道,如果自己仍不出现在沈翊面前,沈翊肯定会再次陷入无尽的自责与内疚中,心理防线必将全面崩塌,他不敢冒险,与路队沟通后用假身份秘密赶回,安抚沈翊。

“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短短几字包含太多情意,沈翊点点头,拿起一罐啤酒与他干杯,他懂,杜城知道沈翊懂。

两人都有些贪婪于此刻的惬意,沈翊放松的靠在杜城肩上,听着海浪扑打礁石,疑惑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杜城搂住沈翊的手微微用力,让人极有安全感。

沈翊坐起,眼睛亮的让杜城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笑容明媚,弯弯的漂亮的不像话。

一周后,张局被调查停职,杜城归队,暂行局长职务,隐藏在北江分局的卧底依靠各方配合终于揪出。

沈翊交画像看到重新穿上警服的杜城,一时百感交集,泪管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杜城用手指轻轻擦掉眼泪,笑着说。

“见到我穿警服被帅哭啦?哭成小泪罐子可还行?”

“哪有,就是太开心了。”

沈翊吸着鼻子,眼里含泪,嘴角上扬由内而外开心,他随便抹了抹脸上泪水,不忘正事,问道。

“张局那边儿已经招供,当初被贿赂上了贼船,泄露过不少消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孙志彪,绳之以法。”

杜城站在审讯室外看着张局,哪怕他已经是一个还算老练的刑警,这些年都没看出张局有问题,张局在他眼里曾是位尽职尽责,宽严适中的好警察,他从没想过,亲密的战友中有一位已经投入黑暗。

如果不是市局收到匿名举报,可能到现在,他们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

此刻孙志彪一包接一包吸烟,打完电话,回到别墅,装了些钱,叫了几个心腹上车,临走前从床头柜拿出一张照片放到钱包,是沈翊为他画像时专心的模样,这大概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被沈翊注意到的时候。

“逃的远远的,逃走吧,阿城发现了,志彪,这些年,谢谢你负责这部分黑道产业,帮杜家洗白。”

他是弃子,孙志彪自嘲笑笑,沉浮多年仍是蝼蚁,这一生活的还是太狼狈。

杜城布下天罗地网,可能仗着些血缘感应,将他抓了个正着,他没逃出去。

孙志彪看着站在杜城旁边手里同样握枪的沈翊,他们明明离得很近,杜城身子朝沈翊方向倾斜,保护意味明显,衬得他更像个笑话。

孙志彪只唤了声沈翊名字,便不再说话,他自知绝境,拿出放在衣兜内侧的枪,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形,做好自杀的准备。

“孙志彪,你坦白的话还有从宽处理的余地。”

孙志彪自杀必定以他为主谋定罪,而根据杜城经验以及张局供述,背后还应该有人帮助孙志彪,路队朝孙志彪说道。

“孙志彪,你不要冲动。”

沈翊看着孙志彪,冷静开口,他对面前这个人没什么感情,只觉得自杀对孙志彪来说一了百了,这个惩罚太轻。

孙志彪痞笑着举枪朝天,与杜城讨价还价能从宽处理到什么程度,拖延半天猛然发力,长腿一迈伸手将沈翊拉到面前,将枪对准他,玩世不恭的说。

“现在谈判筹码该变了吧?”

“沈警官?你老师的死猜猜是谁下的手?如果你不骗我,你的老师可能压根不会死,是你害死了他,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下面给你的老师谢罪啊?”

杜城将枪口对准孙志彪,心跳都感觉要静止,他拼命保持冷静与理智,对着孙志彪劝说。

“孙志彪你不要乱来,投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要挟持人质当筹码,我也比沈翊更有资格,换人你看行吗?”

路队也附和着点头劝说,谈判专家也赶到现场。孙志彪只是看着沈翊头顶的发旋,摇摇头,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他弯下腿凑到沈翊耳边低声说完话,站直,伸出一只手蒙住沈翊眼睛。

他叫嚣着,癫狂大笑,吼出最后一句话,将枪移到自己太阳穴,没什么留恋直接开了两枪,打穿头骨,当场倒地。

他死在了爱人面前,尽管爱人不爱他。

杜城冲上前将沈翊拉到自己身后,沈翊还处在刚刚被孙志彪捂眼的黑暗中,睁眼满地血泊,孙志彪倒在地上,眼睛还未闭上,朝着他在的方向看。

沈翊在发抖,眼中全是惊惧与愤恨,杜城焦急的叫他名字,沈翊缓了半天回过神,紧紧抱住杜城,当老师死亡的真相被告知,还是对他产生极大冲击。

“都过去了,孙志彪死了。”

杜城紧紧回抱他,一边轻拍他的背安慰,一边指挥警察有条不紊处理现场,案件终于结束了,沈翊与他都可以暂时松口气。

他们实现了当初的约定,并真正成为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沈翊与杜城去了雷队画像前,这次沈翊带了油漆桶,将雷队画像连同这个案件覆上,画上句点。

“你怎么知道七年前我把画都烧了?”

两人随意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过去,沈翊笑着明知故问杜城,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杜城挠挠头,有些难为情。

“七年前,你离开北江后,我想找你再了解下案情,没找到你,但找到了你的老师,当时是他告诉我的。”

沈翊有些愣神,眼睛直直盯着面前被刷红的墙,才明白孙志彪临死前说那句话的意思。

“挺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小画家。”

我们没有未来,但有阴差阳错的浪漫。

孙志彪在沈翊给他的画像背面写过这样一句话,他也曾在七年时间,守着独属于他的爱人与秘密,为瞬间的动心喜悦过。

杜城见沈翊发呆,走上前接过手中漆桶,活像大型犬笑嘻嘻围着沈翊转,敏锐察觉到沈翊情绪不对,问他。

“中午去之前看好的那家吃日料吧,前段时间办案咱俩都忙,好不容易休息,你陪我去吃嘛,我不会点菜。”

沈翊搂住杜城胳膊,看着重新画好的墙壁,多种情绪交织涌在一起,让他不愿面对,摇摇头朝杜城撒娇,将过往记忆封存,亦或是随风消散。

杜城侧身宠溺的吻了吻沈翊脸颊,欢笑着一起走入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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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葡萄酒又苦又涩的,但是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位花家哥哥,凌云卿只好苦着脸继续喝着,还顺带给了在旁边看好戏的渊一个白眼。

  也不知道花家的两个哥哥到底灌了凌云卿多少酒,反正他是没有喝醉的,但是看着这花三哥和花五哥那么努力的灌醉他,企图从他嘴里套出关于渊的话,有点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到底跟渊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损友兼职诛杀他的关系吗?”茫然的凌云卿继续喝着那巨难喝的葡萄酒。

  反正现在的他也尝不出什么味了。不过时间不长,计算好时间的花满楼假装自己心事重重的,也离开了席位,就等好戏开幕了。

  没有多久,就听见一声巨响,在酒席里的所有人都向着外面冲了过去,凌云卿总算是从那些不知道味道的酒里面爬了出来,看着还在跑的众人,他决定也去凑一个热闹。

  然而——“陆小凤你开什么玩笑?”花满楼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而其他的人都走上前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自打从凌云卿处得到了关于宋问草是铁鞋的消息后,陆小凤他们就商量着如何将计就计,但是这本来刀枪不入水火不溶的软甲倒像是棉花一样,一戳就破了。

  说话同样被吓了一跳的陆小凤:“如果这是个玩笑的话,也未免开的太大了。”说着便将这棉花制造的衣服给撕开了。

  “如果不是花满楼当机立断的话,我已经是个死凤凰了。”语气里充满了怒火,躲在人群里的凌云卿却对着陆小凤眨了眨眼睛:“你小子演技可以啊!”
  陆小凤回以眨眼:“客气客气。”

  然而还不待几人有所反应,就听到酒席的房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众人见状,连忙赶了回去,除了几个故意放慢脚步的人。

  “刚刚真的好险,不过看样子铁鞋似乎换人动手了。”

  “是的,不过嘛,他要是成功了算渊输。”凌云卿倒是非常轻松的说着,很显然,有些事情出乎了铁鞋的意料。

  众人来到了乌大侠死去的地方,果不其然,发现上面有一封印着铁鞋标记的信,这下众人有些紧张,开始议论了起来。

  见状,凌云卿和陆小凤对视一眼,开始不着痕迹的往宋问草的身边凑,但是还没来到他的身边,外面就传来了喧嚣,一看原来是浩瀚国的人,直接按他们似乎是打算进来看看,但是这一切被这些中原大侠制止了。

  。。。。。商讨完后的半个时辰内,在花满楼的房间里,原本死去的乌大侠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我不是,到底?”乌大侠本来打算在暗中出手假装与陆小凤对几招的,然后遇到了关大侠,再然后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在花满楼的房间里,傻站着。
  “看样子可以确定了。”凌云卿看着还在懵逼的乌大侠表示一切搞定。随后,花满楼的房间再一次的被打开了,这一次进来的还是乌大侠的熟人。。。。。
  “那我们准备收工?”

  “不好啦,少爷,老爷晕倒了。”突然外面的家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花满楼的脸变的苍白了起来,他以为铁鞋对着家父出手了。

  但是到了现场才知道是花家的宝物丢了,而那个宝物是浩瀚国的象征——一尊玉佛,如果有王子拿了这玉佛,他便是下一个浩瀚国的王,而这也是戚少商和铁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就在众人还在纠结的时候,这个宴席的客人除了出来的几个全部都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死,但是离死亡也不远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七叶断肠草?”不知道是谁说的,引发了一系列的慌乱,然而——凌云卿走上前去,用灵力做了一个保护罩,无视了毒针而拔了几根叶子,还转身对着渊发出邀请。

  “好吧,既然如此,就你一根我一根的拔,看谁能把他拔完。”弱水的大妖说着便上前开始了拔草大业,在一旁的宋问草这嘴是张也不是不张也不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小凤和花满楼已经将他制止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出乎了宋问草的意料。

  “什么意思,我们抓到了铁鞋大盗啊,你说是不是,乌大侠?”陆小凤砖头对着门外说道,随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被认定早已被杀死的乌大侠。
  此刻,关大侠的表情变了,那是一种懊悔混杂着欣喜还有悲伤的表情,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里面。

  而乌大侠看着关大侠,似乎知道了他是打算杀了他,但是他相信这位至交好有什么难言指引,他只是做了几个动作,随后,这位关大侠像是放松了一般,收回了气势。

  鹰眼老七迷茫了,他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陆小凤会指着宋问草的鼻子说他是铁鞋大盗,还有乌大侠你怎么诈尸了。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铁鞋,就算陆小凤知道酒里有毒没有喝,但是这大部分的人还是喝了,所以在听到西域乐器演奏的时候,大部分内功高强的大侠们开始头疼了。

  当然叫嚷的最欢的其实是两个没有武功的人——凌云卿和渊,他们两个还趴在地上打滚,众武林人士目瞪口呆,怎么者两个感觉比我们都难受。

  陆小凤的眼角直抽抽:“云卿,这戏过了。没有武功的人就算喝了也没有事情的。”

  很快,这乐器的声音停止了,戚少商和铁手,基本就是一人一个小朋友的模式,解决了所有问题。

  现在就该铁鞋了,见事情已经败露了开始对着花满楼说着:“你是个没用的家伙,对于自己的仇人都下不了手。”等等丧心病狂的话,但是还不等他说完,一道天雷就劈了过来,穿过了铁鞋劈到了渊的身上,凌云卿也没逃过,挨了一下。

  “云卿/渊儿。”惊呼声突然出现。
  “别过来。”显然凌云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看着渊,眼神里透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伸出手来默默的按了几下。

  随后几乎是崩溃的看着还在懵懂中的渊:“你要渡劫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什么?渡劫?”渊吓的连男音都蹦了出来。但是这男音让花家的众人变了脸色。

  “。。。。。。”看着有点心虚的渊,凌云卿终于傻了,他是头一次遇到连自己要渡劫都不知道的大妖。

  深知天劫特性的某人知道了刚刚的天雷是天道的警告:“赶快出去,立刻马上的出去。”
  于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渊开始了他的天劫。

  这一道一道的劈着,时不时就发出一声惨叫,这些声音听的花月楼心理绞痛不止,而还在场的几个江湖老前辈则被这转折给吓的回不来神了。

  至于原随云,在他听见天雷的时候就有一点的僵硬,更别提他还听到了渊和凌云卿的名字。

  “不是说青已经把他们都给解决了吗?”原少庄主暗自想到,很显然有什么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也超过了青的计划。

  但是就在渊在渡劫的时候,许是惧怕天雷的力量,一对眼珠子一蹦一跳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看到这活泼的眼睛珠子,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眼睛珠子来了。”鹰眼老七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而原随云听到这熟悉的眼睛珠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阴暗,他知道那是他的眼睛珠子,专门从他的眼睛眶里面蹦出来的。

  而鹰眼老七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默默的看了一样脸上还蒙着白布条的原随云一眼,不在说话。

  屋外,随着天雷越劈越多,渊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小,就像是达到了极限一样,花月楼忍不住了,打算去到外面看看,但是却被凌云卿阻止了。

  凌云卿相当严肃的对着心慌不已的花月楼说道:“你就算是去也没用,而且还会增加天雷的威力,这是渡劫,只能渊自己来。”

  花月楼几乎是拉着他的袖子在乞求着:“可是,你应该有办法吧!你是上仙,这天下最高高在上的仙人。”

  看着还在惊慌焦急的花月楼,凌云卿真的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刚刚的那道天雷是天道对渊的示警同时也是对我的示警。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刚刚挨了一下。”

  “可是,你不是上仙吗?”

  “就因为我是上仙,天道才会给我示警了。别担心,这要是渡劫成功了,这一把渊就会修为在进一步。”顺手将青的眼睛珠子塞到了茶杯里倒扣了起来。

  “那要是不成功呢?”

  “那就魂飞魄散没有来世。”

  “可是他刚刚之前救了我,修为大减,他真的能?”花月楼几乎是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到底能不能撑住,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出去,无论他叫的再惨。

  “我果然是他的劫,是我害他成这样的,凌云卿,你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他只能抱着头痛苦的听着渊那逐渐衰弱的惨叫声,心里面暗中祈祷着希望他可以度过天劫。

  终于,天劫停了,但是劫云还没有散去,暗示最后一道天雷在酝酿中,那浩大的声势,可怕的压迫感都证明着最后一道天雷的不简单。

  花满楼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实情的:“六哥!”

  “云卿,我不知道你和渊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能否看到你叫我和五童为三哥和五哥的份上,帮一下忙。”花家老三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但是看到月楼那么难受,他也没有办法。

  凌云卿无奈,但是他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我不知道这做法行不行,但是一旦实行了,可能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你意下如何,花月楼。”
  “要怎么做都行。”
  “我们来赌一把玄学,赌他对你的爱和你对他的爱能不能抵抗天劫。”

  但是此刻的渊已经在外面的院子上趴着了,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力气了,只能木呆呆的看着即将降落的天雷。

  房间里,凌云卿的声音传了过来,给了他无尽的力量:“渊,你要是挂了,花月楼就归我了,汝之夫吾养之。”

  此话一来,渊的身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凌云卿你敢!”话音未落,着最后的一道天雷也就降了下来,而后一道人影冲到了凌云卿的面前,啪唧一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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