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诊断我得了的是结肠炎,匆匆忙忙的听不清医生说要注意些什么,只记得他说孕妇不能吃哪些食物冷的辣的难消化的

回忆我的父亲
去年的麦收时节,父亲走了,带着许多未竟的美好生活憧憬,很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家、这个人世间他深爱着的亲人们!
噩耗传来时,我正在回黄山部队的T45次列车上。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我出奇地平静,心中有种难以名状地感觉,是震惊?不是,我深知这件事早晚是要来的;是平静接受,不,绝不,我,我的家人,我的亲戚朋友,无不希望我的父亲能永远健康的活着,永远!
昨日,无意中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拿出了父亲的照片,照片是前年在长城照的。照片上的父亲眼袋下垂,面容憔悴,皮肤发黄,头发花白、凌乱稀疏的头发在风中摇摆,此时的他已很明显地露出大病地征候和样子了。照此照片的时是父亲第三次来北京,也是最后一次。这次是我第一次带着父亲去爬长城,可是这个在他心中那么神圣的地方,他却爬了两个台阶再也爬不上去了。到了第二个台阶,他在大口地喘气,他说他头昏眼花、心中发慌、浑身无力,是不是天气太热地缘故呀!最最亲爱地父亲呀!这哪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呀!这是无情地病魔在肆意的侵蚀着你的身体呀,致使你日益消瘦,并很伴有严重的贫血呀!可此时的你仍在坚信自己没有大问题,会好起来的。可乐观的父亲呀!你注意到了没有,你的儿子每次在走路时都很乐意走在你的身后,默默地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微微前弯的身躯,你脚下发软地样子,让我们心酸。你知道吗?他们是如何一边心里在默默地流泪,一边还在言不由衷地安慰你吗?父亲、母亲、弟弟、妻子、儿子和我一行六人,从老家到北京来给父亲看病,时年公元2005年7月26日,经医院检查,父亲患地时结肠癌并多发性肝转移、淋巴转移。
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患上这无法治愈地魔鬼之病的,一直到现在我仍然在苦苦地思索着,仍然在不断地寻找着答案。2005年春节,我一家三口从北京回老家过春节,父亲和母亲还半夜四点多钟接站到村前很远的公路上。那时的父亲身板看起来很硬朗,还经常骑自行车带着母亲去赶集,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征候来,并且还在离村不远的武术学校去代课。以前我们每次回去,父亲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到离家不近的地方去接我们,可曾想到,2005年的这个春节,是他老人家一生中最后一次去接他的儿子、孙子和儿媳了。由于春节后,回京的火车票非常难买,不得已托人从亳州买了初四的火车票,初四的上午,地上尚存有积雪,我们匆匆忙忙从大新回来,中午就着急出发返京。看的出来,父亲对我们很快返回的失望之情,他心中一定在埋怨他的儿子,春节回去还没有在家住上一周就匆忙离开这个家了。可他仍然一如继往的默默的收拾着回京要带的东西,并且和以前一样,推着他那跟着他好多年的自行车,驮着我们的行李,送他的亲人去坐车。客车来了,照例是母亲千言万语的叮咛,父亲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时不时插话问我们是否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可谁知道,这是他老人家生平最后一次从那个生他养他的村子出发,送他的儿孙们出门远行了。
他的大儿子基本上是一年回去一次。在离开家的日子里,我经常每隔十天半月打电话回去,问问家里的情况,和以前一样,父亲几乎从不提及自己生活的如何如何,总是说家中没事,放心吧,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吃好睡好。还是母亲有一次偷偷地说:你爸爸一春天已经拉了好几回肚子了,不能吃青菜,一吃青菜就拉肚子,并且脸色有点发黄,看了医生,医生说有点贫血,补充点营养就好了。从父亲的嘴里,永远就没有自己不舒服的话语传进我的耳朵里,他也从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当作事情来对待,他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太自信了,对自己身体的不适之处太不放在心上了。那年麦收时节,父亲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以前有很大地差别,干点活就气喘吁吁地。他还自己安慰自己,过了六十岁了,人也该老了,手脚都不利索。活也干不动了。但他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一直很自信,在他的计划中,最少也能活到七十八十岁吧!在他的生活词典中,从来没有也很少存在让自己无缘无故烦心的事情,他在别人面前展现的是个永远的乐天派。在我的记忆中,从小到大,父亲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坚强、是忍耐、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勤劳的人,在儿女的眼里,他的日子里总是忙忙碌碌的,他的眼里总有干不完的活,不停的收拾这收拾那。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教书行到庄稼活,他都能够拿的起放的下,庄稼地里的农活样样能干,并且在那个农业机械化还不发达的年代,他承担着家里大部分农活,并且样样都是个好把式;在离家好几公里以外的地方上班,每天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多晚都要往家赶,早上天不亮又要追星赶月般去上班,但工作干得照样很出色,无数次获得表彰。父亲是个聪明的人,由于时代的错误,他高中毕业没能进入大学校门,从民办教师干起,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实干,自己得到了无数的荣誉,并且当上了中学校长;在我的心中,他上课仅凭一本教材一支粉笔就能够把自己学生的情绪调动起来,把枯燥的数学公式讲的生动有趣,在我心中,父亲的书教的最好,从小学到大学,以至到后来的种种培训班,我始终认为他的课上得最有趣,至今还无人能比,无人能及。父亲是个传统的人,他虽然是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但在他的意识里,传统的成分还是占很大比例。为人处事讲究传统理论,老辈子的古谚俚语懂的不少,老家农村的人情世事他都遵照执行,亲戚邻居红白喜事他都供,婚丧嫁娶他都热心帮忙。父亲是个负责的人,一生中生养了三个孩子,加上体弱多病的妻子和基本上不问人情世事的父母亲,又加上社会大动荡时期的别人的冷眼旁观,使他遍尝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但他始终默默承受着一般男人难以承受的思想、体力、精神和经济压力。无论对事还是对人,他都能够做到尽善尽美,勇敢地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父亲又是个老实人。无论是在乡里乡亲的老百姓,还是工作中的同事朋友眼里,父亲是个老实人,属于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很少去偷奸耍滑的那一类人。虽然做老实人,也吃过大大小小的许多亏,但江山易移秉性难改,他仍然是一如继往的对待别人,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心安理得地去生活工作。父亲是个固执人,只要他认准的事情,他会坚持到底不回头。在他意识中,任何别的地方都不如老家的几间瓦房住着舒服,适合自己生活。来北京两次都是因为不适应这边地生活环境而又返家;生病之后住在县城里,无论怎样调整,他都感觉自己无法适应城市生活。哪怕是小县城,在他眼中,都和自己的生活要求、理念格格不入的。父亲是个有虚荣心的人,生活在经济不太发达、观念不是很新的乡村,他的观念中一直带有那种乡村知识分子特有的虚荣心。等我考上了大学,父亲认为我给他挣够了面子,完成了他未能完成的心愿,心情自然是好的,但此时的家庭经济状况却是一团糟,他有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没有拿到过工资,甚至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去粮食行给人家拎过称、算过帐,这一段经历对他自尊心的打击是相当厉害的。父亲是个讲究民主的人,在孩子的眼里,他脾气很好,一点都不严厉,也很少批评我们,甚至还有点溺爱自己的孩子。记的我初中毕业时面临着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复读,等来年考中专,这是父亲的想法,他想让我能尽早拿到铁饭碗,尽早为家里减轻点负担分担点压力;一是放弃复读,直接上高中,这就意味着,最少还有三年时间,才能看到我的出路在哪里,当时我自己想上高中,上大学。作为父亲的他,丝毫没有流露出不情愿的样子来,全力以赴供我上大学。现在想来,依照当时家庭的具体状况,我作为家中的长子,那时的我却是有点自私的。好在我考上了大学之后,每次回去,父亲总是很认真、很乐意地和我聊天,天文地理、历史现实、政治文化无所不聊,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到他是幸福的,对当初同意我上高中的决策他是不后悔的,但我有时也会感受到他眼中滑过的羡慕和感慨之情。有时候我就想,此时他内心深处是否很伤感地想象他未能去过的大学校园生活。
父亲生于1946年9月,那是个动荡的年代,那是一个自己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年代,抗日战争接近尾声,国共两党争斗正酣。正如好多书上所说的一样,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里。这时的没落,是指共产党马上就要统一全国,建立所谓的没有阶级划分人人平等的社会。而他出生时的小地主身份,没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却给他带来很多生活的磨难。由于出生不好,注定了他的一生政治生命是坎坷不堪的。在他那个时代,任何人的命运都和政治紧密相联的。特殊的出身、特殊的政治环境,注定他一生不得不和政治生活紧紧结合,并深受其害。初中还没毕业,他的母亲和妹妹就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给饿死了,从此之后,他基本上变成了一个无人疼无人爱的孤儿了。初中毕业成绩优秀,考上了省立重点亳县一中,虽然刻苦、虽然成绩依然很优秀,但毕业时正赶上了文化大革命,由于出身不好,属于“地富反坏右”的五类分子之一,仍然被大学校园给无情地拒之门外。没有办法,人在社会中,说他怎么渺小都不过分,个人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法和社会进行抗争的。高中毕业由于出身不好未能进大学校园的门,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同时他也是人生的转折点,注定了他将在农村生活一辈子了。无奈何,父亲又重新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小村庄,和离开前相比,变化的只是失去了母爱和日益恶化的政治环境。这时候,远在外地工作的父亲的父亲,给了父亲一个架子车,让他老老实实去过日出而作、日出而息的农民生活。
这时的父亲,回到生养自己的小村庄后,他发现除了满腔热血之外自己其它一无所有、家徒四壁,但他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他很快地转变角色,和乡亲们一块下地干活上山拉煤,一块吹牛聊天侃大山,他很快融入了那个本不该属于他的乡村生活了。当时,除了承受着生活的压力之外,还要承受着乡村那种令人窒息的政治氛围,由于出身不好,会很少有人去靠近你、关心你、帮着你;在生产剩余产品的分配上,会不同程度遭受着不公平待遇,在政治生活里,根本没有你发言说话的位置;在亲情上,失去了母爱,亲生父亲远在他乡缩手缩脚保全自己的生计,剩下的只有和自己相依为命的还不懂世事的小弟。我不知道,一个刚刚从校园走出来的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是如何承受如此这般沉重的生活压力的?!是如何度过他的青春岁月的?!
生活是捉弄人的,由于父亲在当时是个“大大”的知识分子,他在党组织的再三邀请下,进立新学校当上了一名普普通通的民办教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同时,还可以教授社会主义建设者以知识。在当时,在执政者眼中,这是一种“双赢”的选择。是何时去当老师的,他很少和我提及过,我现在只知道,他一九七八年以全县第一名的考试成绩,从名办教师转成吃商品粮的公办教师。期间,还错过了一次能够进大学校园的考试机会,原因是我们兄妹三个年龄小,他如果去上学,家里无人照顾。
母亲是在一九六九年的冬天,父亲用自行车从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迎娶过来的,她比父亲小三岁。地主家的子弟的只能找出身不好的,在方圆很近的地方,是难以找到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对象的。母亲性格刚烈、宁折不弯,什么事情非要找个对错来,在当时的环境下,这种性格是非常容易受到打击报复的。父亲二十八岁时,他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随后,又隔两年、四年,他的女儿和小儿子也出生了。孩子的接连降生,除了给家庭带来短暂的幸福感之外,更多的是生活上的困顿。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再加上遗传因素,母亲的身体很不好,还老是生气。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太和县精神病院就去过多次,家里盛药的瓶瓶罐罐堆积不少。我上小学就跟着父亲到郭庙的马厂小学去上,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冬天天还远没有亮,父亲骑着自行车驮着我披风戴月地去上班上学,我坐的位置从小时候的车前横梁到后来车后的座位上,一直坐到我初中毕业。有时候在路上晚上天已晚或早上天还未亮,我就会人小胆子更小,宁愿坐在很不舒服地前横梁上,也不愿意坐在后面座位上。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几乎每天都要从单位回家,我小的时候和他一块来来回回,大的时候我自己住在学校里,他一个人每天来回奔波。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生活是谈不上幸福愉快的,作为一家之主,父亲的感受是可想而知了。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是,母亲突然发病,家后院的邻居就用四轮拖拉机后面绑着架子车,父亲坐在架子车上,怀里紧紧抱着母亲的头,我坐在车尾,拖拉机一路狂奔,将柏油马路上的石子卷起又甩到父亲的身上。到达县精神病院,医生将母亲的头上扎满了银针,父亲痛苦而又无奈地守候在床边,我傻傻地站在一边,默默的张望着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母亲,时不时惊恐地看看父亲那紧缩的眉头,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快长大,不能为家庭分担一部分忧愁。这个时候,爷爷家就住在离医院不很远地地方,但是母亲去过医院多次,父亲依然没有去“惊动”他老人家。所有地苦难,父亲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个是没有一个亲人能为他分忧解难的,包括他的亲生父亲和后来的母亲。我现在想来,为什么父亲性格特别坚毅,可能是经过长期磨难练就的吧,在我的记忆中,他在我们面前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父亲虽然受到家庭的“拖累”,但这丝毫不会耽误他自己的工作。他聪明,别人用十分力干不好的工作,他用八分就可以干的很好了;他勤劳,当别人还在梦乡中时,他已经在去单位的路上了。父亲工作成绩斐然,从前到后,得到过无数的荣誉,家里小到一把雨伞,大到坐的藤椅,都是他的奖品。直到有一天,他因工作成绩突出,同样遵循着“教而优则仕”的原则,当上了学校的教导主任,继而在我去上高中的那一年,他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学校校长。
随后的几年里,家里的经济条件逐渐好转,父亲一个人的工资除了给母亲买药之外,还基本上够一家人的平时开销,虽然不富裕,但生活平静、充实。我在县城上高中,弟妹在父亲所在的学校上初中,由于父亲工作实在很忙,又要照顾家庭,所以很少有时间照顾弟妹的学习生活,他们两分别走了点弯路。1994年,我经过一年的复读,终于考上了大学,圆了父亲自己没有完成的梦,他很高兴、很幸福、很自豪。在随后的两个月时间里,父亲陪着我去合肥体检,然后又陪着我去西安学校报到。在去西安的火车上,我和父亲从商丘上车后几乎一路站着十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的,这是父亲生平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到一个大城市,也是平生最后一次到西安。到了学校之后,父亲把我送到负责接待地之后,我本以为他会到学校招待所住下,再陪陪他儿子几天,抽个时间去西安市里转转,但是父亲没有作停留,当时从学校出来连饭也没吃就赶到火车站,又返回家了。可怜的父亲呀!你这个时候也是五十岁的人了,难道你折腾两三天才来到这里不感到累吗?你难道千里迢迢来到这么个大城市不想逛逛吗?你难道就那么想念你的家乡吗?我知道,你肯定是怕花钱,在你的眼里能省一分就省一分呀!你肯定是挂念家,挂念那个正在生病的小儿子,可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呀!后来,春节放假回家,才听他说回去的时候仍然是站了一路,在火车站里还差点把脚上的鞋子给卡在火车铁轨上。父亲说这话时,是轻描淡写的,是呀!这点苦难不住他?和他上高中时徒步从亳县走回来!和他生活中所受的磨难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小弟的病经过几年的折腾,也不知用的什么药方,慢慢地好起来了,并且,“浪子回头”般地爱上了学习,也许是经过生与死的考验,也许是经过病痛地折磨,重新审视过生命地价值所在一样。父亲当然十二分的支持,他希望他的孩子都比自己有出息、比自己强。到了2000年春季高考时,小弟考上了师范专科学校,父亲希望他能再读半年,能去上个本科,小弟却不愿意。这点两人的观点相左,直到过了一两年后,父亲仍然时常唠叨起这件让他不太如意的事情来。在孩子的教育上面,这一生中能让他自豪的,就是他的两个儿子都走出了农村,都不用象自己那样吃苦受累的还过不上好日子,这点使他在同事和好友中间还是感觉蛮有脸面的。
父亲生活在乡村,那种地方人际关系非常的复杂,他不是那种投机钻营之人,他是个老实人,所以当校长期间不是非常的顺心,况且正赶上行政改革,将财权和人权下放到乡镇一级。乡财政困难,给老师们发不上工资,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整天的一个工作重心之一就是到处借钱贷款给老师发生活费,到了最为严重的时候,连生活费都发不出来。这时,弟妹上学需要钱,工资又发不出来,家中经济状况一落千丈,如果不是还有粮食可吃,可能就要快到断炊的程度了。没有办法,在母亲的“循循善诱”之下,父亲撕开脸皮,放下架子,用他那拿书本教鞭的手,去到粮食行给人家称称、算帐。好在那个钱也不好挣,没过多久,他终于很愉快地结束了这种“没有面子”的活计。后来,又经过了一番折腾,他到了乡教办室,当了一名普通的办事人员,这时的他工作依旧很认真、态度很端正。他的工作环境全靠自己去维护,记得有一次母亲给我讲他们俩去给乡党委书记送礼的事,总共花了三百多块钱,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晚上骑着自行车,由母亲带头,终于敲开了领导家高墙大院的紧闭大门。父亲是不擅于请客吃饭送礼的,不屑于拉帮结派搞关系的,在他的意识里,这种事情压根就不是他这种人能干得出来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父亲还象以前一样整天忙忙碌碌的生活工作,他的身体是很好的,平日里就没见他吃过药、害过病。有人说,象他这种人,平时不害病,若病就是大病,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正确不正确,反正在一九九八年的五月份,他害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并且住进了县中医院。我那时临近大学毕业,家里一直瞒着我,是父亲不让告诉我他生病事情的,怕影响我的学习和毕业分配。最初的检查是肝上有问题,说是肝炎,反正把家里人吓得不轻,具体的症状就是无缘无故的发高烧,退了还起、起了吃药之后就能退,就这样折腾了十多天的时间,烧终于退下去了,但病因到最后也没有查清楚。父亲生病的事情直到我毕业分配完之后顺道回家才知道的,此时他早就出院了,和以前一样忙忙碌碌的。到后来,九月份一天小弟给我打电话说,给父亲看病向一位亲戚借的钱,人家现在要帐来了,这时我才彻底搞清楚,上次父亲病的不轻,家里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好,看病花了将近两千块钱,向别人家借了一千多。我当即将才发的工作之后的头两个月工资寄回去还帐,弟给我打电话的事情,父亲并不知晓,他本打算发了工资凑凑之后还帐,可是债主等不及了。
随后的日子里,父亲的右手大拇指神经麻痹,无法正常活动;然后就是染上了灰指甲病,其它的身体器官并无毛病。父亲的肠胃功能自来就不好,多吃青菜就会拉肚子,在我的印象中,他拉肚子的频率比较高,每次拉肚子喝点止泄的药之后,就会好上一阵子。父亲比较爱喝酒,他喝酒的喝法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喝酒时不由自主的去多吃菜,他是干喝,只喝酒不吃菜,经常在别人的劝说之下才拿起筷子夹点菜,然后很夸张地放进自己地嘴里。他爱喝酒接近于嗜酒的地步,特别是当上了校长之后,去饭店吃饭地机会多了,喝醉酒地次数也就多了。反正,为喝酒这件事情上,父母亲经常起争执,经常吵架。经常是父亲喝醉酒回家之后,母亲就会大发脾气、一个人生气,然后一病不起;父亲一个人躺在床上,过了一夜,酒醒之后,自己还没喝上一口水,就去照顾病中的母亲。几乎每次喝醉酒之后,两个人都要闹上一场,但这丝毫阻止不了父亲喝酒的行为,也没有减少喝醉的次数。他在家几乎不怎样喝酒,最多也就喝上二两三两的,一是家里没有喝酒的氛围,二是有母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唠叨上几句。病了之后,他在我们面前不止一次地提及他喝酒的事情来,可能是非常地想喝上两口,可是直到最后,他也未能喝上酒之后才离开这个世界,我和家人满足了他未竟的心愿,在他的“房子”里放上了两瓶茅台酒,陪他一起走向了另外的世界。
2005年7月,从北京看病回去之后,我还要回部队工作。这时,由于无法手术治疗,还一直瞒着他的具体病情,也没有告诉母亲,怕她精神上一时受不了,但亲戚朋友都知道了。所以想让他们两人能搬到县城去住,一来他们的子女都不在身边,万一出了事情,连个帮手都没有;二来县城里的医疗条件还是比农村强多了,万一出现意外,抢救也能及时一点。我和父亲商量要他们搬到城里去住的事情时,父亲坚决不同意,他说在家生活花费要比城里低许多,又能够上武校去代课,一个月也能挣上二百块钱,等将来手头有钱后,会把去北京看病的花费还给我。此时的父亲丝毫还没有感受到死神已经站在远处向他招手了。他时刻想到的是如何减轻孩子的负担,为孩子多付出些,他从来就不会担心自己的身体,他始终相信自己能够活到七八十岁不成问题。
等我怀着一个十分沉重的心情,路过县城把父亲的病情和小舅说了之后,他们也强烈主张父母亲应该到城里来住,并且找到了现成的房子。于是,当天下午,我没有回部队,当即乘车又回到老家。又一次见到父亲憔悴地面容时,我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嚎啕大哭,是委屈、是无助、还有觉得亏对自己的父亲,恨天恨地,为什么让这样地病魔放在我的亲人身上,让它侵蚀我最亲爱父亲的身躯。父亲对我的举动十分不解,还没搞明白我为什么非要让他搬家时,我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如果他不答应搬到城里去住,我就不去上班了,在家陪着他。父亲最终还是扭不过我,答应第二天就搬家,让我放心地回部队。
等到了一个多月之后,更为明显的症状在父亲的身上出现了,除了更加消瘦之外,在一天夜里,他被急救车拉进了县医院。父亲出现了肠梗阻症状,他对着脸盆吐了整整一夜,把几天来没有排下去的食物残渣从口腔中吐了出来。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的身体越来虚弱,但是他只要不疼时,精神状态依旧很好。他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医生所说的话,他得的是慢性结肠炎,只要好好治,会逐渐好起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时间地推移,父亲的病情逐渐严重起来,人也更加消瘦了。住院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从最初每隔两个月,一个月住一次院,到后来,十天半个月就得往医院去。吃的食物从最初的烂面条、泡的馒头、鸡蛋,到最后只喝鱼汤、泡的藕粉;只要听医生说什么青菜和水果利于排泄,他就让母亲买来蒸熟,自己拼命地往下咽;白开水一杯接着一杯往肚里倒,在以前他是很少喝水的。在医院里,医生遵照我们的意愿,一直和他说是慢性结肠炎,但随着住院次数的增加,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病情,并且越来越怀疑自己得的是绝症。我想,他是个聪明的人,从一次次住院的历程来看,他也明白自己的病情况不好,他是心知肚明的,但难以割舍的亲情和强烈的求生愿望让他不敢也不想把事情都说透,他不想面对那么一个残酷的现实。
终于有一天,父亲又一次住进了医院,小弟晚上陪床,他郑重地和小弟谈及了死亡问题、谈及了自己的一生、谈到了自己的后事安排,他很心平气和地谈到了自己的想法。第二天,和我谈了他自己得病一年来的感受和所思所想,又一次问起我,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绝症?我仍然不想听到那个我不愿听到的词,仍和以前一样,很不自然地笑着,一口否定了他的说法,他很寂寥地说:傻孩子,别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这个时候还能骗他,还能忍心骗他吗?!我一句话没有说,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泪流满面,直至痛哭失声!
随后的日子里,我仍然在他不住院时,回部队上班,等他住院时,我赶火车回来在医院照顾他。我曾经和母亲说过,自己宁愿一直就这样永远来来回回跑下去,也不愿意没有了父亲这个人。但事情的发展是不以我们的意愿为转移的,父亲的病情日益严重,他的后事也在不知不觉中准备着。小弟遵照他的意愿,回家用父亲给我爷爷准备的棺木给他做棺材,母亲在县城里找最好寿衣店给父亲做寿衣,并经过父亲的亲眼过目,他很满意!
直到有一天,我在部队上午刚上班,母亲打来了电话,说父亲要和我说话,我才知道他头天半夜又住进了医院,电话是从医院的病床上打来的。他在电话中和我说,他想回家,不想再浪费钱、再耗费精力治下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花费了很多钱,把孩子们都花空了,能不能和领导再请个假,回来一趟,他想最后再见上我一面。那近乎绝望的声音深深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哽咽着,一遍一遍重复着以前说过好多遍地话,让他尽量配合医生治疗,争取多活一天是一天。我知道父亲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回老家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自己的病已经彻底绝望,放弃治疗了。
等我第二天匆忙赶回家时,看见父亲精神不错地在和乡里乡亲唠家常,是呀!自从得病之后他离开自己亲手创建的家业,所熟悉的乡村环境已经将近大半年了,他连做梦都想回来呀!那段时间,父亲的精神状态特别好,好多亲戚朋友、乡亲邻居都来看望他,只要身体状况允许,他总是尽可能的坐着和人家说话,有时候还谈笑风生的。到了晚上,在我陪着他说话时,他会一个个数一数,谁来看过他!还有谁该来还没有来。在老家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会整夜整夜不睡觉,睡不着,这时的病魔已经将他折磨得皮包骨头,在床上躺着时间稍微长点,疼痛已使他无法忍受了。在夜间,我不止多次听他在不断地翻身,一个人在轻轻地叹息,黯然神伤;在白天,他表现地依然很坚强,有时候精神状态好时,会让我搬把藤椅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努力地和来来往往的邻居打打招呼。有一天,他突然指挥着母亲、小弟和我把院子周围的杨树进行打枝修杈,兴致很高来来回回地指挥着,惹得很远地邻居看见他在指手画脚地指挥我们干活,都一致评价说:他还能活好久!照这样下去还能吃上今年的新黄豆呢。那时麦子还没有收割,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时间!
在和他聊天时,他有时候感觉好点,就说自己要争取再好好活着,争取再见上他的孙子骁骁一面。他孙子刚刚在五一放假时才回来看过他,而此时才五月中下旬,离放暑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也觉得父亲按照他的精神状态,再活上一个多月的时间问题不大。在家期间他三番五次催促我回部队,正好部队那边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我还是拗不过他回单位上班去了。没想到,等我再见到我的父亲时,他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堂屋的单人床上。时年2006年6月6日,阴历五月十一,我的父亲他永远离开了自己所钟爱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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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二〇〇七年五月十六日因怀念父亲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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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逝世周年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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