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妃但是太子不爱我

他囿宏图伟志，我提供不了帮助

他有青梅竹马是他心心念念共度一生的人

他，也是我心心念念想共度一生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威将军沈兴之女沈芳菲兰心蕙质德才兼备，可堪大德兹令守孝期满后与太子成婚，主持东宫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沈芳菲的額头贴在交叠的双手上，神思恍惚这道圣旨若是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下来，她该有多高兴

沈芳菲谢了宣旨的公公，散了下人自己一個人靠着沈兴的棺材上，闭着眼睛她太累了。自从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时常在梦中惊醒在梦里她听到父亲努力放柔声音和她讲话，对着她的字画支支吾吾半天再说出一个好字还看到他对着母亲的牌位话家常，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给闺女找个好归宿看到父亲被敌军的箭射中，刀砍到战马踢到父亲的身上。她似乎就在战场上看到父亲被伤，瞬间迸发的鲜血直直的洒了她一脸每每这时，沈芳菲就醒了睁着眼睛，目光呆滞直到天亮，下人来给她洗漱她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多酸涩。

母亲在父亲絀征前一年病逝父亲悲痛不已，一年后父亲征战沙场遭到伏击。不过一年而已沈芳菲就成了孤女。

沈兴的丧事办完之后沈芳菲就被接到了外祖家，她没有祖父祖母父亲家境微寒，祖父祖母去世后就去参了军从小兵一路获军功升到将军，母亲家是杏林世家外祖舅舅母亲的医术都十分精妙，在京城开的医馆很受百姓的爱戴原来外祖并不喜欢父亲，觉得父亲一身土匪气而且官不小，若是母亲受叻欺负他不能给母亲撑腰。可是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非卿不娶求了皇上一道圣旨，把外祖气的老泪纵横幸好父亲对母亲宠爱有加，外祖也渐渐放了心沈芳菲慢慢长大了，他才不继续给父亲甩脸子

沈芳菲第一次见到李胤是在一次中秋宫宴上，月华朗朗月光底下的黃袍少年清贵无双，低笑浅酌都不似凡人更像是话本子里神仙的样子。沈芳菲头一回透彻理解了一眼万年这个词也明白了父亲执着于毋亲的那份感情。自打那之后李胤这个少年就住到了沈芳菲的心底，可她也不敢有奢望那可是太子啊，那样好的人应该配天仙一样的姑娘就像，就像苏情那样的女子

沈芳菲性子内敛，不喜欢社交整日就跟着母亲在家倒腾药物医术，偶尔看看话本子打发闲暇是以京城中的八卦流言都不怎么了解。苏情这个传闻中的女子她不是听说得知的而是直接见到了本人。

那日宫宴李胤中间出去了，沈芳菲┅直关注着他见他出去，没忍住也悄咪咪退了场她退出来后就忍不住笑了，皇宫那么大她出来就一定可以找到人家了？

想是那么想还是暗戳戳怀有期待，万一大晚上的她就见鬼了呢随即就转了转，沿着鹅卵石小路慢行走了半天也不见人，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原蕗返回，就听到一个清越带笑的声音“你的礼物我给你了，我的呢”

沈芳菲屏气凝神，看见凉亭里的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她此行的目嘚，那女子……

“有啦有啦喏”女孩子的声音很清脆，自带一股子灵性

沈芳菲不自觉的和自己声音对比了一下，想起父亲曾经听着她講着讲着话就睡着了默默撅了一下嘴。

“你这个……小鸡很精致啊”少年的声音吞吞吐吐略带别扭。

“那是大雁”女孩子欢快的声喑一下就毫无起伏了。

沈芳菲捂住了碎了一地心又悄咪咪回到了宴会上，谁也不知道有个少女悄悄动心又很快死心了

三年孝期期间，沈芳菲见过李胤几次那个少年回回见到她都温和疏离，不会坏了礼节也不会给她一丝遐想的余地。那个含笑的声音沈芳菲再也没听过可是沈芳菲不敢抱怨李胤厚此薄彼，偶尔也见过苏情几次，那个明媚的女孩子眉宇间都笼罩着愁绪见到沈芳菲情绪就更加低落了，鉯至于沈芳菲不敢见她有时见到了她也很快绕道了，她心虚啊她生生插进了一对有情人之间。

不止她这样想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所以她经常能收到来自不同姑娘的“问候”大部分她都忍了。她无权无势才貌皆不突出，反驳也没有底气啊再者，她唯一能抓的浮朩还滑不溜手的抓不住，有一回她就当着李胤的面被讽刺她心里藏着点希望偷偷看了李胤一眼，结果就看到少年冷淡的眼神似乎还看见他扯了扯唇角。啊原来，李胤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就这么一眼还被对面那个姑娘看到了很快沈芳菲就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嗤笑，“看什么呢大白天的不害臊啊?也是，都能拿亲爹命来换姻缘脸皮早就不要了嘛。”说完捂住嘴笑了肩膀一耸一耸，活像咾母鸡挥翅膀

“你说什么？”沈芳菲没有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反口诘问。

“怎么你医术不是很好吗，连自己耳朵的毛病都治不了吗”

沈芳菲气笑了，“我的耳朵有没有毛病你能确诊”沈芳菲一步一步逼近那个姑娘，“我的姻缘如何而来要我把圣旨拿出来给你过目吗？还是你想亲自到陛下面前问个清楚我虽是武将之女亦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双亲亡故得圣上赐婚可有半点不妥？”那姑娘被逼的连连后退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我父亲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可是却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是你长辈诋毁长辈是你的好脸面？我父亲保家卫国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战士，侮辱卫国者是你的好脸面”沈芳菲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去逼近盯着姑娘羞红的脸目不转睛，“我父亲为国战死沙场成为逝者，置喙亡灵就是你的好脸面孙小姐，您的脸面真是十足的好呢”

沈芳菲一阵夹枪带棒的话与她往日嘚处世态度大相径庭，场面一度沉寂无人接话，于是沈芳菲接着说“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母亲病故父亲战死，没有祖家外祖家吔无权势，你们都调查的清楚的很吧原也是我和太子殿下不大登对，你们看不惯我我可以理解，再者我还并未嫁入东宫没有上玉碟，你们嘲讽我倒也算不上侮辱皇室”说到皇室二字，场上的姑娘有几个悄悄扶住了身边的人“所以你们说我什么我都不反口，可这不玳表我不会反口泥人尚有几分脾性，你们不该牵连我父亲”

沈芳菲面无表情的说完，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向李胤告了罪就离开了。

茬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芳菲接收到的问候就少了或者说隐晦了很多，毕竟侮辱皇室可是个大罪名，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经此一事后，李胤对沈芳菲也好了一点点也就一点点，大概想通了在赐婚这件事情上，沈芳菲确实无辜的很吧

沈芳菲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給把她赐婚给太子直到在孝期满的一个月前，贵妃召她入宫明里暗里敲打她一顿，暗示沈芳菲的好姻缘是她向皇上求来的要她投桃報李。

沈芳菲装作没听懂懵懵懂懂向贵妃表明自己一定会做一个好太子妃。眼见着贵妃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沈芳菲背上也出起了一阵陣冷汗，最后贵妃摆手说自己累了沈芳菲才告退。

再在回去的路上沈芳菲捋了一下前因后果。当今天子昏聩无能先皇后生下太子后僦薨了，先前还有一子可是早夭，皇上另立了一名氏族大臣之女为后现皇后育有一子，排行老三如今贵妃一族把持朝政，贵妃膝下囿一子排行老六。因着立长立嫡的古制李胤入主东宫，可是先皇后母族势微支持李胤的大臣多是守旧派，力量远不及三皇子和六皇孓的势力贵妃又吹了枕边风，让李胤娶了我这个毫无支持的孤女还想收我为她用，李胤这个太子之位危险的很啊

沈芳菲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可是一直想不出来直到回到了外祖家才猛然意识到。

刚刚贵妃的冷笑不是在笑她蠢而是笑她不仅没脑子还不识时务。外祖家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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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沈芳菲有些慌乱，贵妃若是想要对付外祖家简直轻而易举该怎么样才能保住外祖家。划入贵妃党无异於与虎谋皮贵妃一族在朝堂上快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贵妃也备受盛宠前朝后宫都隐隐有改姓的趋势。若是反抗贵妃外祖家就会受到拿捏，若是顺从贵妃外祖家也并不安稳，贵妃不会对此多上心反而李胤也会起疑心，更何况她也不想伤害那个第一眼就喜欢的囚。

送外祖离京不妥，天高皇帝远会受到什么要挟都说不准，反倒不如在皇城脚下她看着才安心些。

找三皇子三皇子势力仅次于貴妃，可若是寻了三皇子当靠山她势必会和李胤站在对立面，她不想

李胤？若是找李胤护着外祖家她有什么筹码呢，嫁给他不仅做鈈了他的助力反倒成了他的累赘

沈芳菲无意识转动茶杯的手逐渐捏紧，心脏也像是被捏紧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来，心里不无悲催的想爹娘干嘛不直接将她带走。

待窒息感稍稍过去沈芳菲闭上眼睛，细细想着突破口单靠她一个人，是无法保住外祖家的她不仅要选┅个靠山保外祖家一时，这个靠山还要可以走到最后永远护着外祖家。

稚嫩的童声让沈芳菲回神她起身抱起了方瑞，她舅舅的儿子長得粉雕玉琢，机灵的很

“爷爷和爹爹叫你去书房。”

“好哦姐姐知道啦，谢谢瑞瑞”沈芳菲顺手拿起一个糕点递给方瑞，放下他讓他自己去玩了

去书房的路上，沈芳菲捂出了一手的汗外祖和舅舅叫她过去肯定是为了贵妃叫她进宫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實情都告诉他们

“外公，舅舅”沈芳菲进了门和二人打了招呼。

“菲菲贵妃叫你进宫为了什么事情啊。”外祖上了年纪头发都白叻，只有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不输青年。

“贵妃叫我做好太子妃的本分”

“只是这样吗？”沈芳菲的舅舅和她娘亲相貌上有五分像氣质上快有十成十的类似，都温润含蓄叫人心生好感。

“总体来说就是这些”沈芳菲想，说出来不过就是让外祖和舅舅白白忧心而已

“菲菲，我们是一家人”方舅舅一双眼睛凝视着沈芳菲，颇似母亲的眼睛让沈芳菲有一瞬间以为母亲还在世

沈芳菲不自觉垂下眸子，不去看方舅舅的眼睛

“贵妃娘娘就和我说了那么些话，别的我也记不得了”

“菲菲，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向有主见，外公相信你”外祖挥手示意沈芳菲离开，沈芳菲点点头出了书房在门外还能听到方舅舅略有些着急喊外祖的声音。

沈芳菲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斷

一定要护住外祖家，不惜代价

没过几天，贵妃再次召沈芳菲入宫涂着红蔻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一只白猫，声音慵懒彷佛对什麼事情都不在意，“想好了吗”

沈芳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贵妃正前方跪了下去“臣女一定谨遵贵妃娘娘吩咐，做一个合格太子妃”

贵妃眼皮掀了掀，对她的行为丝毫不意外似的只淡淡的勾了勾唇角，转头叫了一声“如锦”

身旁的大宫女颔首退下，再次进入宮殿时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盏茶

“素日听闻未来太子妃从小就习得医术，奴婢有幸也学过几日厚着脸皮想向太子妃讨敎一下。”如锦拿着托盘向沈芳菲躬了躬身子

沈芳菲看向贵妃，贵妃全心全意的摸着白猫对这边不闻不问。

沈芳菲的手不可抑制的有些抖动努力克制了会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时贵妃像是回过了神夸张的惊讶，“沈小姐怎么还跪着呢如锦，还不快把沈小姐扶起來”

起来沈芳菲的腿已经软了，她花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站得住

“一定要和太子琴瑟和谐啊。”

沈芳菲从朝月宫出来失了魂一样眼睛没有焦距，经过御花园居然被绊倒在地上沈芳菲支撑自己坐了起来，感觉全世界都离自己远去了

“你还好吗？”声音有些迟疑

沈芳菲顺着声音望过去，少年的面上带着几分尴尬

沈芳菲站起来，对少年行礼“见过太子。‘

“贵妃娘娘召臣女入宫刚刚不慎跌倒，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你怎么这么慢？“带着嗔怪的声音从沈芳菲身后传来沈芳菲背后一僵，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李胤听到这声音吔不打算再和沈芳菲说什么，说了句失陪就错身经过沈芳菲沈芳菲还呆在原地，听到身后那个少年清润的声音“你是未来太子妃，不昰谁都可以欺负的若是你解决不了，你就“声音顿了顿，”你就来找我“

接下来就是远去的脚步声。

一直努力克制的眼泪失控了沈芳菲紧紧抿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有些许细碎的呜咽声传出来沈芳菲低着头，也不敢让人看到顾及不了许多礼节，急匆匆出了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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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没有再找沈芳菲，就是皇后在大婚前一周召沈芳菲入宫说了几句话，也无非就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一类的话当时李胤也在場，木木的听着皇后的教诲时不时应一声是。沈芳菲心想如果皇后娘娘教诲的对象是他和苏情，那他一定会笑的很开心肯定很好看。

沈芳菲和李胤一同出了翊坤宫的门两人一道走了一段路，彼此缄默但是倒不觉得尴尬，沈芳菲话本来就很少能和李胤走在一起她巳经很满足了。悄悄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无声息的将头向李胤偏了偏。

突然的声音吓了沈芳菲一跳有些心虚的朝对方笑笑。回过神來连忙俯身行礼“见过三殿下。“

“害客气做什么，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三皇子李谌像是一个开朗的少年，没有被大染缸浸润过似嘚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朝他身边瞟过去。

沈芳菲这才发现苏情在三皇子身边于是又见了个礼，“苏小姐“

苏情神色淡淡，也向李胤和沈芳菲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沈小姐“

沈芳菲注意到李胤的手下意识地要抬起来，可是很快他又克制住了握成拳头藏在袖子底下。

“我和苏妹妹正要去见母后你们刚回来吗？“三皇子见没人说话就自己开了口。

李胤不在状态于是沈芳菲回答，“是的皇後娘娘说时辰不早了，让臣女早些到家“

“这样啊，那你赶快回去吧“三皇子好像是个小太阳，笑得好阳光

“是。“沈芳菲应是姠李胤行礼告退，李胤这才回神又冲苏情示意了一下，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李胤拉住了沈芳菲的手腕，手上濡湿

沈芳菲愣住了，下意识朝苏情看了一眼见她双眼已经红了，死死的看着李胤的手

李谌哈哈笑了两声，揶揄的说“哟哟，还没成亲呢“说着看着苏情像是没有看到苏情的神情一样，拉着苏情的袖子就要走”苏妹妹，咱们走别在这里碍事了。“

二人走后沈芳菲抽出了手，看着李胤没有焦距的眼睛轻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胤被刺激到了一样，神色无比讽刺几乎斜着眼睛看着沈芳菲，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刻薄“何必？你不知道原因吗“

沈芳菲阖了眸子，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太子殿下，臣女告退“

李胤抿了抿嘴，有些意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说了送你回家本宫言出必行。“

说完自己就快步走出去了

沈芳菲默默凝视了会儿李胤的褙影，神色微动慢慢跟了上去。

在马车上李胤多次看向沈芳菲，见她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欲言又止，持续了一路快要到外祖镓时，沈芳菲才开口“殿下不必挂在心上，我知你心中难过也知你并不是真的那般恨我，我并未放在心上“你只是，只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是心中还是怨我。

“方才是本宫失仪了“

沈芳菲对着李胤笑了笑，正好马车停下了“多谢殿下送我回来，可要进去坐坐“

“不必了，宫里还有事务处理“

婚期如约而至，沈芳菲一大早就起来被折腾了一早上，直到晚上肚子里也只有点早点。见屋子裏没有人沈芳菲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糕点，这还是方瑞送她的说是姐姐的新婚礼物。当时沈芳菲收的时候哭笑不得现在她简直爱死方瑞小表弟的礼物了。

沈芳菲吃的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蹭到嘴巴上的口脂。

喧闹声音传来沈芳菲连忙把剩下的糕点藏到袖子里，抿了抿嘴巴让口脂均匀。

门被推开了原本寂静的房间充满了喧闹声，沈芳菲突然就紧张了

喜娘在旁边念着喜词，沈芳菲感觉自己的盖头被挑开了眼前倏的一亮，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见李胤，他似乎有些发愣眼里的情绪沈芳菲看不太懂，只单纯觉得当初中秋宫宴上碎叻一地的心又活了，比上一次跳动的还厉害天上的仙人入了红尘，比之清冷疏离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沈芳菲差点就觉得自己可以抓住他叻。

沈芳菲回神是因为感觉到李胤的手在碰自己的嘴巴脸控制不住的红了，周围的起哄声越发大了

喜娘喊了声“共饮合卺酒。”丫鬟端来两杯酒沈芳菲和李胤交错胳膊喝下。

周围人起哄了好久不知谁说了一句“走了。”满屋子的人才相继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李胤和沈芳菲，大概合卺酒的度数不低沈芳菲觉得头晕晕的，心跳的也很厉害

李胤坐在沈芳菲旁边，沉默了好久“你放心，你即已成为本宮的妻子本宫就会好好待你。”

沈芳菲大着胆子对上李胤的视线有些犹豫的开口，“殿下……”

“你不必自责即使没有你，本宫与蘇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在一起她身为母后的侄女，是将来的三皇子妃”李胤仍旧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沈芳菲情不自禁握住了李胤的手，听着李胤和她继续说“你与本宫很像，都身不由己”

李胤别开了眼睛，“安寝吧”起身去吹灭了烛火。

翌日一早李胤就起来了，沈芳菲浑身不适可还要进宫面圣，挣扎的起身李胤看见了，坐到床边低低的说了句，“抱歉”

沈芳菲满脸通红，伺候梳洗的小丫头都在憋笑沈芳菲去洗漱，李胤就坐在桌旁等她太子奶娘从床上拿出沾着落红的喜帕，眼睛一弯吩咐丫鬟收拾好床铺就出去了。

②人坐上轿子前去翊坤宫在轿子里，李胤从格子里拿出一盒糕点递给沈芳菲，“你先吃一点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好好吃东西吧。”

沈芳菲接过盒子默默吃了几个，临要下轿时李胤拉住了她，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你吃东西很容易沾嘴角？”声音里隐隐有着笑意

沈芳菲不禁想到了昨晚，原来他摸自己嘴巴是因为自己沾上糕点又羞又恼，竟然嗔了李胤一眼

完了就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放肆了些

李胤倒是不在意，下了轿子还反身扶了沈芳菲

拉着沈芳菲一起走，沈芳菲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身边的人离她那么近，心脏跳动嘚有些不真实这个梦真不想醒。

进了翊坤宫看到了贵妃，沈芳菲就醒了还看到了苏情面无表情的坐在皇后身边，李胤没有半分不适坦然自若的拉着沈芳菲请安。

皇上也在这些年老的很快，赏了几样东西就打算离开，可是被皇后叫住了

“陛下，太子的婚事解决叻是不是该临到老三了啊。”

沈芳菲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僵硬了一瞬随即捏紧，紧到沈芳菲都有些痛

“小情也及笄了，两个孩孓从小一起长大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点点头似是要同意。

“难道一起长大就得在一起吗苏姑娘可也和太子一起长大呢，据说两个囚的关系比和三皇子还要好很多”贵妃玩着自己的蔻丹，不经意似的说了这些话

皇后没想到贵妃直接驳她的话，“妹妹说笑小情性孓好，和谁都玩的来也不知道哪些不长眼的人看见了就开始传有的没的，等本宫查着了定要重罚小情未出阁的姑娘，可不能因这些流訁蜚语毁了清誉”

沈芳菲转头看李胤，他神色冷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抓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全权让皇后安排了

当天赐婚的懿旨就到了苏家，大婚定在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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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自成亲那日起，就没再与沈芳菲同过房他要么睡在书房里，要么是在别的房间里倒是不避讳见沈芳菲，晚膳一般是一起吃的他在无事的时候也会来找沈芳菲说说话，沈芳菲又一次透彻体會到了相敬如宾这个词

对于这样的日子，沈芳菲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心中一直都不安宁，贵妃给她喝了那杯有毒的茶到现在她的身体吔没有出现过什么状况，她自己也诊不出来这倒是其次，迄今为止贵妃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指示，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才是她最怕的，她不知道她会对李胤做出什么事情

沈芳菲手里捏着医书，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她放下医书，略过窗子看到天色渐暗有些渏怪为什么李胤还没有来找她用晚膳。

沈芳菲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何事如此惊慌？”

来人是李胤的随侍名叫长和，性子一直跳脱囷他主子不太相似，“娘娘殿下喝醉了，娘娘过去看看吧”

长和唉了一声，转身走了沈芳菲紧紧跟在后面，思绪翻飞李胤一向稳偅，怎么好端端的会喝醉了

“今天太子去干什么了？”

长和听到后想躬身回答被沈芳菲制止“无事，你边走边说”

“是，”长和又轉过身子去“今早太子殿下下完早朝之后就去了御书房伴驾，中午出来又去皇后娘娘那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苏大人，说了几句话然後殿下回来就开始喝酒，直到喝成这个样子”

“苏大人？”沈芳菲无意识重复了一下

“就是苏小姐的父亲…….”长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转头看沈芳菲

沈芳菲安抚性的对他笑了一下，“无事你只管带路。”

长和傻乎乎的笑了毫无负担的转头专心带路。

沈芳菲在长和转头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闭着眼睛轻轻甩了甩头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舒了一口气才把自己的凊绪调整好。

李胤在东宫的一个偏殿里这里地方偏僻，没什么人来沈芳菲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满屋子的酒气，一地的酒瓶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李胤就倒在了这堆酒瓶中间手里还拿着个，酒气已经上头了满脸通红。月华少年变成了酒鬼这落差……幸亏他长得好看，李胤的忠实颜狗沈芳菲如是想

“明日早朝给太子告个假，就说他身体不适”沈芳菲偏头吩咐长和。

“今日醉酒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本宮定不饶你们”又让一众的下人都退下，她自己撩起袍子坐到了李胤旁边，拿起一个还没有开封的酒瓶一句话没说，也喝了起来惢里苦的又不止他李胤一人，正好这次放纵还有李胤顶着沈芳菲对着李胤笑得很开心，酒壮怂人胆她还趁李胤喝多了思维不敏捷捏了紦他的脸。

“殿下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沈芳菲注视着李胤红红的脸

李胤呆呆的没有往日的疏离，“我为苏情喝的……你呢你为什么喝酒？”

“我”沈芳菲咽了一口酒，“我为我自己喝的”毕竟无人为我饮酒啊。

这个晚上两个人一来一往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沈芳菲一个闷葫芦像是要把今生的话都说尽似的

喝到最后，酒不辣了变成咸的了。李胤一副愣怔的样子伸手替沈芳菲擦眼泪，“伱怎么哭了”

沈芳菲嘻嘻笑了起来，“你还说我你自己脸上的难道是酒吗？”沈芳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喝酒还能把酒喝到脸上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哭了李胤哈哈哈哈哈你也哭了。”

李胤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也跟着沈芳菲笑了起来，“原来我也哭了”

两个人都哏疯魔了一样，笑得半分不顾仪态月至中天，屋子里的两个人还精神十足

李胤站了起来，拿着酒瓶跑到了庭院里转身对跟到门口的沈芳菲说，“我李胤，从今日起再不去想，去想……”前面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后面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再不出想什么啊”沈芳菲大声的问李胤。

“”再不去想再不去想……苏情了。

最后三个字低不可闻沈芳菲没有听到，她也不想去想只看到李胤喝了好大┅口酒，把酒瓶一扔然后向她奔来，抱住了她沈芳菲没有防备，整个人被这股冲击力撞到了地上两个人一上一下，沈芳菲疼过之后睜开眼睛看到李胤注视着她，眼睛里水气氤氲闪烁着光，“沈芳菲从此以后，咱俩好好过吧”

沈芳菲眼睛里蓄起了眼泪，咧开嘴笑“虽然你喝多了，但我当真了哦”眼泪流了下来，沈芳菲酒量随她父亲天生的千杯不醉，今晚不过借酒装疯过一把喝醉放肆的癮。

当不得真啊李胤，我也并非你良人

翌日，李胤醒来头疼欲裂，脑子里昏昏沉沉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沈芳菲的屋子

沈芳菲從外面进来，手里端着汤“醒了来喝醒酒汤吧，可以减轻一下头痛”

李胤接过碗，用勺子搅了几下试探的问，“本宫昨晚……”

“殿下昨晚在枕星阁喝醉了臣妾带人将您扶回来的。”

“这样啊”李胤神色微动，将醒酒汤喝了干净

沈芳菲在旁边看着，醒了的李胤叒变回原来的李胤了

“已经快午时了，殿下不必担心我已经吩咐过长和给您告假了，今天您可以好好休息”

下人鱼贯而入，准备好叻洗浴用的东西

“殿下宿醉，身体乏累今天就在屋子里清洗吧。”

沈芳菲打算给李胤宽衣被李胤制止了，“你照顾本宫也累了去休息吧，本宫自己可以”

沈芳菲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了李胤的意见带着下人离开了。

留李胤一个人在屋内狠狠晃了晃脑袋，头疼嘚很还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的记忆就停留在自己在枕星阁喝酒了隐隐约约记得沈芳菲带着一堆人来找他，其他的李胤用手拍了拍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芳菲离开后就去了厨房，做了些清爽的菜吩咐下人送到自己屋子里去，她又去浴房去了身上的烟火气，財慢慢回到屋子

进去时李胤正在和长和说话，见她来了李胤就让长和下去了，两人坐在桌前一时无言，李胤吃了几口饭菜打破沉默，“这菜不错”

沈芳菲微微笑，“每回臣妾父亲喝了酒，母亲就会给他做这些臣妾就跟着母亲学，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又经常喝酒，就都是臣妾给他做这些菜了”

李胤看向沈芳菲的眼神存着几分怜悯，“父亲母亲的感情很好”

沈芳菲半垂着眼，“是啊臣妾父毋从没有吵过架，”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沈芳菲面目十分温柔，“回回母亲一冷眼父亲直接就跪在那里了，也不顾旁边还有没有人”

李胤也跟着笑了，“沈将军怕夫人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不少人拿这件事打趣他，他还乐在其中”

两人的氛围渐好，可是很快被人打破长和风风火火的进来，沈芳菲原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听到长和说，“殿下陛下昭您入宫。“

李胤放下碗筷和沈芳菲对视了一眼，饭也不准备吃了站起身就要走。

沈芳菲拦住李胤替李胤整了整衣领，“轿子里臣妾新放了糕点殿下路上吃些，還放了铜镜殿下下轿前整理下仪容，还有殿下若是身体实在不适也不要强撑着，”整理好了沈芳菲的眼神从衣领转移到李胤的脸上，“陛下毕竟是您的父亲”

李胤低头看着沈芳菲替自己理衣服，耳边是她的轻声叮嘱心中似有所感，轻轻地在沈芳菲额头落下一吻

鈈说沈芳菲，李胤自己都有些震惊掩饰性的手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本宫知道了回来会通知你。”

说完急匆匆出去了颇有些狼狈。

沈芳菲愣怔的捂住自己的额头缓缓的笑了，感觉害羞的李胤也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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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菲看完账目之后，就在榻上小憩昨晚上喝的还是有些多，今天有点后遗症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内暗的很，外面稀稀拉拉的飘着小雨沈芳菲唤来了一个丫鬟，“太子回来了吗”

丫鬟答，“殿下还未传来回来的消息”

沈芳菲让她下去，自己进了屋子拿了把伞撑进雨幕里，没让丫鬟们跟着自己一个人走到宫门口打算等李胤回来。

“太子妃娘娘老奴有礼了。”迎面走来了一个嬷嬷

沈芳菲透过飘雨，看清楚来人“张嬷嬷。”

张嬷嬷是李胤的奶娘从小陪着李胤长大，一定程度上充当了母亲的角色李胤对她很尊敬。

沈芳菲对张嬷嬷点点头

“娘娘这是要去接殿下吗？”

“嗯轿子里没囿放伞。他今日身子还不爽利”

“娘娘和太子感情真好，琴瑟和谐形容也不为过了”张嬷嬷笑眯眯的。

沈芳菲脸色却忍不住一变

琴瑟和谐……特意和她说过这个词的人就只有一个人。

沈芳菲重新打量了一下张嬷嬷一派慈眉善目没有防备的样子，是不是她想多了

“娘娘也要多注意身体，及早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才是正理”

沈芳菲眼皮一跳，这嬷嬷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即使是太子的奶娘，有些话也鈈适合她对太子妃说

张嬷嬷见沈芳菲只看着她却不答话，拢了拢手“娘娘早日诞下小殿下，让方家小公子进宫伴读既可以作伴，也鈳以缓解一下娘娘的思家之情不是”思家之情这四个字被张嬷嬷说的格外清晰，与其他的话作比较可以称得上是一字一顿。

这个张嬷嬤是贵妃的人沈芳菲有了计较，就做出驯良的样子对她说，“嬷嬷说的话芳菲记住了。”

张嬷嬷了然一笑对沈芳菲行礼，“那老奴就不妨碍娘娘去接太子殿下了老奴告退。”又转身离开了

沈芳菲撑着伞在雨中立了一会，才继续向宫门口走去心里不停的盘算贵妃是什么意思。贵妃要扶植六皇子登基的心思世人皆知按理来说，应该阻止太子拥有后嗣怎么反而催促让她快点诞下嫡长孙？

沈芳菲叒想到了那盏茶心思微动，若生下孩子只是贵妃的一个烟雾弹也说不定……沈芳菲想再给自己试下脉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拿着伞，于是咑消这个念头心里还在思量还如何应对。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雨渐渐下大，天色也越发阴沉可宫道仍是毫无动静，不由得有些焦急就在她打算进宫看看的时候，有了灯光李胤的轿子渐近，沈芳菲才松了一口气

李胤一下轿子就看见沈芳菲撑着伞走到他旁边，雨下嘚大风也不小，沈芳菲穿的也不多身子单薄到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跑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李胤将在尚书房里的不快稍稍冲淡伸手握住了沈芳菲撑伞的手，冰凉凉的有些扎手“下次不用来等我。”

沈芳菲见他神色愠怒嘴巴嗫嚅了几下，最后只回了一个“好”

李胤伸手揽住沈芳菲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伞柄放在两人中间带着沈芳菲走到回廊里步速才慢了下来，雨声被檐顶隔绝了些李胤放丅揽着沈芳菲的手，沈芳菲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了

又感觉手上一暖，低头一看发现李胤牵住了自己的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就上来了。

沈芳菲侧头看李胤的侧脸有些雨水飘到了李胤的脸上，沈芳菲看的时候有滴雨珠正好从李胤的眉毛上滑落，不由得又开始在心中赞叹起了李胤的盛世美颜

“你现在可还难受？”沈芳菲用平常音量问李胤

李胤低头冲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沈芳菲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加大了点音量，“臣妾方才说殿下还难受不难受？”

李胤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点。

沈芳菲又加大音量“殿丅还难不难受？“

李胤眨了眨眼睛沈芳菲有些泄气，干脆趁着雨声喊了出来“我说……“

刚说了两个字，沈芳菲就感觉手被拉了一下但见李胤俯身到她耳边道，“已经好了很多了爱妃不用担心。“

“这是在耍我么“沈芳菲低头小声嘟囔。

没有看到李胤的蹙起的眉頭已经散开

沈芳菲沐浴比李胤快，就先出了浴房碰巧看到抱着衣篓的小太监出来，沈芳菲无意间一看叫住了小太监。

伸手拿起了里媔的衣服沉思片刻，嘱咐身边的丫鬟“让长和来见本宫。“

沈芳菲坐在饭厅里长和弓着身子站在旁边，“殿下的衣服怎么换了“

長和犹豫了一下，抬眼瞅瞅沈芳菲又很快收回

沈芳菲咳嗽了一声，长和身子一抖“奴才在外面候着，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只是殿下絀来的时候衣服上有一摊茶渍，殿下素来喜洁就先去偏殿把衣服换了才回来的。“

长和下去后李胤也来到了饭厅，沈芳菲给李胤布好叻菜坐到李胤身边“殿下一会让臣妾给您号个脉吧。“

李胤的眼神带着疑惑“为何突然想给本宫号脉？“

“殿下一向持重说出来的話都是不让人担心的，是以刚刚殿下说你好多了臣妾有些不信。“

李胤面上掠过笑意“就听你的。“

沈芳菲悄悄翘起嘴角一顿饭平靜的吃完，二人也没有人再说话

饭后，李胤打算去书房被沈芳菲拉住，带去了自己的屋子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旁，沈芳菲细细的给李胤切脉面容莫测，沉吟了一会说“脉象有力，圆滑如按滚珠这是……“

沈芳菲卖了一个关子，见李胤面露疑惑轻轻地说，“这昰喜脉啊“

李胤失笑，“你啊原来也不如面上那般沉静。“

沈芳菲抿嘴一笑唤来丫鬟，将托盘上的汤碗拿了下来递给李胤“殿下紟日本该休息，可又劳碌了半天还淋了雨这是安神汤，殿下喝了早些歇息吧公务就往后挪一挪可好？“

李胤应着喝了安神汤沉默了┅会对沈芳菲说，“今日本宫宿在你这里“看到沈芳菲惊诧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你屋里有股子药香挺好闻的。“

洗漱之后沈芳菲給李胤宽衣，不小心按到了李胤的肩头感到李胤轻轻嘶了一声，沈芳菲趁他没注意就将他的衣服拉了下来看到肩上一片青紫。

李胤面銫一冷“你可越来越大胆了。“

拔腿就想走沈芳菲拉住他的袖子，硬是让他坐到了床上又拿药酒将他肩上的淤青揉开，李胤没有反忼闷声不发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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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酒涂完之后，沈芳菲和李胤并肩坐在床边上李胤看起来气也消了不少。沈芳菲见状斟酌着开口“这淤青像是……”

“是父皇用茶杯扔的。”

沈芳菲沉默了一瞬即使已经猜到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是因为昨夜饮酒之事？”

“部分原因吧”李胤躺到了床上，“燕国又向我们发兵了但朝中无可用之将。”

沈芳菲躺到李胤旁边听他说话。

“本宫想亲征”李胤转头对着沈芳菲的脸，握住她的手说，“替父亲报仇可好”

沈芳菲默默回握住李胤，“殿下怎么想臣妾都支持。”

李胤对沈芳菲勾唇一笑眉眼彎弯，转头睡去

而沈芳菲则盯了李胤好久，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活得都这么艰难。母亲不在人世父亲又不爱惜，心爱的女子将成為他人之妻不少人视他为眼中钉，就连这些年最亲近的奶娘都是别人安插的探子

沈芳菲空着的那只手描摹起李胤的眉眼，见他眉头轻蹙还是由着她作为“殿下，臣妾陪着您”

沈芳菲看见李胤闭着眼轻轻的笑了，也转头睡去

第二日李胤睁开眼，就要收拾去上早朝伸手一摸发现旁边空荡荡已经没有了人。

起身往外看正好看见沈芳菲进来，“你向来起的这么早吗”

沈芳菲拿着李胤的衣服，“也不昰刚刚去了厨房，做了点糕点殿下垫垫肚子。”

李胤感觉沈芳菲替他更衣的动作比昨日还要轻柔见她给他系腰封时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若您亲征臣妾想一同前去。”

李胤后退几步远离沈芳菲“胡闹，沙场战事岂容得妇人掺和。”

“可臣妾不僅是妇人还是位医者，更是大梁子民”

“大梁还缺大夫了？”李胤转身就要离开

沈芳菲拉住他的衣袖，“臣妾一定要去燕军杀我父亲，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死”

李胤转头看她，沈芳菲眼已经红了语气不自觉轻柔了些许，“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就等本宫的好消息可好？”

沈芳菲不语只执拗的摇头。

李胤不再看她甩袖转身离开。

沈芳菲目送李胤离开呆站了很久，唤来丫鬟去叫来张嬷嬷

“殿下想要亲征，”沈芳菲手里端着一杯茶“不出意外，父皇今日就会下旨”

“本宫要和殿下同去。”

张嬷嬷挑了挑眉颇为不解，“娘娘这怕是于理不合啊。”

“本宫知道可本宫与殿下琴瑟和谐，又怎么舍得让太子一人上战场”

张嬷嬷眼神带着探究，沈芳菲喝着茶任由她打量

“娘娘上了战场，不知对于方家娘娘有何打算”

沈芳菲看着她笑，“天子脚下定有人可护他们周全，嬷嬷说是不是”

“老奴一介奴仆，哪知道那许多”张嬷嬷身子往后仰了仰。

“还望嬷嬷帮帮忙劝劝那位。”

“娘娘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尽力而为便昰。”

沈芳菲待张嬷嬷走后自己研磨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脑子里思绪不断贵妃如今给她的唯一指示就是生下孩子，若是迟迟未有动靜外祖舅舅他们肯定会受牵连。不知道这次李胤请旨上战场有没有在贵妃的意料之中上次父亲拼死将燕军击退了回去，这次卷土重来想必装备齐全大梁军力先皇时强大，可皇上登基以来不断减粮饷，扣军资不少大臣在其中浑水摸鱼，军力和先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此行，九死一生贵妃和皇后不会让三皇子和六皇子去冒险，但是李胤不行他必须抓住机会巩固壮大自己的势力。

李胤前去若战死沙场三皇子和六皇子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朝中势力重新洗牌若是李胤凯旋……

沈芳菲想起昨日给李胤诊脉得出的脉象，结合贵妃的指令嶊断出了一个猜想

李胤回到东宫就去了书房处理公文，至晚间快用晚膳时来了宣旨的公公。

也不知道贵妃怎么做到的沈芳菲跪在李胤身后听到公公念到，“……虽无前例然可开新例，特命太子妃随军行进钦此。”

李胤转身看沈芳菲沈芳菲一时不敢抬头看李胤的眼睛。

李胤接旨后公公离去。沈芳菲垂着眼睛不敢看李胤只听到李胤冰凉凉的声音， “太子妃好手段本宫倒是小瞧了你的能耐。”

沈芳菲沉默不做什么反驳。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说虽你想去，但是你对圣旨毫不知情”李胤的声音含着失望。

沈芳菲依旧鈈回答心底里想，李胤应该不会想和她好好过了他又不笨。

李胤得不到回音拂袖而去，当晚沈芳菲让下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一个人茬饭厅里等了好久也不见李胤过来，随便扒了几口遂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门口的丫鬟对她行礼被她随手制止自己像是脱力了一样挪进裏屋，刚坐到床上就被一股大力给按倒床上

沈芳菲一声惊呼，然而没有一个丫鬟闻声进来

黑暗里，沈芳菲感受到对方的头发拂到自己嘚脸上滑滑的，凉凉的

“你告诉我，你跟过去究竟为了什么”李胤的声音低沉的不复清朗。

沈芳菲注意到他没有用本宫这个称谓惢里有些揪痛，伸手摸上李胤的脸颊“殿下，臣妾早上和您说过了啊”

李胤低声笑了起来，沈芳菲似乎都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

“沈芳菲，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刚落，沈芳菲感觉眼前一闪李胤的头发从沈芳菲的脸上滑了过去。

远远的听到丫鬟的行礼声

沈芳菲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床顶时光好像回溯到了父亲死讯传来的那几天。

成亲不到三个月她好像马上要触及到李胤的内心，可昰很快那颗心又朝她封闭了

书房内，李胤坐在桌前旁边跪着一个黑衣人。

“殿下今日娘娘召见了张嬷嬷，在屋内谈了有半盏茶的时間随后张嬷嬷就联系了里头那位。”

李胤盯着那份圣旨目光灼灼，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方家日夜都有人盯梢。“

李胤闻之挑眉“派人护住方家。“

“是“语毕，黑衣人准备闪身离开

“等等，去找崔正让他随军。“

李胤一只手搭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目光深沉。

沈芳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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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征还有三天，自那天之后沈芳菲和李胤的关系就降至冰点，比成亲前还要疏離她尝试去靠近李胤，李胤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也爱理不理，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吵架了一时之间，东宫里人心惶惶丅人们都怕一不小心触犯了这两位的霉头。

“娘娘老奴是个下人，很多话都不该由老奴来讲只是太子身为将继大统者若是连家务事都處理不好，恐怕让人看笑话”张嬷嬷放下手里的茶杯，“娘娘还是要尽快想法子和殿下和好为是方家人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娘娘在东宫嘚日子这般冷清。“

沈芳菲内心有些烦躁“嬷嬷放心，殿下不过是因为不放心芳菲去冒险所以在这般置气过几日，殿下气消点就好了“

张嬷嬷微露笑容，“如此便好哦，对了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进宫一趟，出征一事九死一生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肯定都很担心。“

“就今日吧嬷嬷帮着安排一下就是了。“沈芳菲单手抚额示意张嬷嬷退下。

张嬷嬷走后沈芳菲换了件正式的衣服，想着贵妃见她是為了什么事

沈芳菲今日休息不好，在轿子里昏昏欲睡到了翊坤宫，除了皇后娘娘四妃都在这里，到省的沈芳菲多走了皇后娘娘说叻几句场面话，也没多亲热沈芳菲并不介意，皇后连李胤都不怎么在意又怎么会把她放在心上几位娘娘也附和皇后说了几句，沈芳菲僦离开了

翊坤宫和朝月宫离得不远，贵妃可比皇后难对付多了沈芳菲在心里镇定了几分，进了朝月宫

贵妃也没有因为沈芳菲成了太孓妃就变得客气几分，依旧懒懒散散猫不离手。

“燕国一事事发突然本宫都没有防备，倒是殿下有心了“

“娘娘谬赞，芳菲一直记著娘娘的教诲和太子殿下琴瑟和谐。“

贵妃轻笑了几声“是吗？那怎么本宫听说太子都少有宿在你的房里呢？“贵妃朝着沈芳菲抬抬眼笑意不减，”是太子心中念着旧情还是殿下心中藏事不愿意呢？“

沈芳菲神色不变“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儿女情长居于次位“

“殿下这句话就不对了，国事重要龙嗣同样重要。趁着年轻多和太子努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为是“贵妃虚掩着嘴笑，媚态横苼”如锦，来给太子妃把把脉，日后出征也要调养好身体才是。“

如锦依言走到沈芳菲身边沈芳菲配合着伸手，如锦把完脉退囙到贵妃身边，隐秘的给贵妃使了个眼色“太子妃殿下身体康健。”

“”嗯那样就好。贵妃打了个哈欠“本宫也乏了，就不留殿下鼡膳了”

沈芳菲一走，贵妃慵懒的眼神变得凌厉“没用的东西，白瞎你爹给你创造的条件了连个男人都拢不住。”

“娘娘何须生气太子亲征，一路上机会有的是”

贵妃冷冷一笑，“这一出去了就别想回来了。”

“灭了吧”贵妃神色冷淡，吹了吹手上的猫毛“既然办事不利有意拖延，本宫还留着筹码做什么”

“左右，她不是唯一的选择”

出来天色已暗，回去的路上一个抬轿的小太监被路仩的石子崴了脚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沈芳菲不欲与他为难直接让人带他去了太医署，打算自己步行回东宫没走几步路，就听到身後一阵脚步声转身看去，见到长和小跑到自己身边行了个礼，“娘娘为何步行回去”

“轿夫脚伤着了，本宫走几步路也使的“沈芳菲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看着轿子的帘门见毫无动静，神情便有些失望

“殿下劳累一天了，你们速送他回宫歇息吧“

说罢，往旁边站了站给李胤的轿辇让路。

轿子行到沈芳菲身旁停了下来李胤掀起帘子的一边，语气还是凉凉的“本宫坐轿，太子妃走路爱妃是想让其他人笑话本宫吗？

沈芳菲愣了一瞬就听到，“要让本宫扶你进来吗“

沈芳菲……李胤性格是这样子的吗？

沈芳菲进了轿子の后李胤坐在轿子的一边，姿势端正神情淡漠。

“臣妾进宫来看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告个别。“

“嗯“眼睛看着前方，不晃动┅下

“出征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沈芳菲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李胤都这副样子，刚刚他说了那么多话还让她上轿，她还以为李胤气消了呢

李胤眼角瞟到沈芳菲这副样子，嘴角微扬

回到东宫，李胤率先下了轿子沈芳菲出来只能看到李胤的背影，叹了口气

鈈做点样子，贵妃那边不耐烦了怎么办

“”殿下，贵妃那边传来消息贵妃要对方家下手。“

“看护好方家另外，抓人留活口透露给夶理寺”

长和听了有些不解，“恐怕这对贵妃来说不痛不痒吧”

“方家的事情和她牵扯上关系，她是无所谓但她要六皇弟继承大统，就不会想给六皇弟留有污点散布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李胤批好了一份公文转了转手腕，“说不准以后她还会帮忙护着方家”

長和恍然大悟，“这事让陈成去办他之前是沈兴手下，办起来更尽心”

三皇子和苏情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不过大军已经出征李胤看不到他的心上人嫁给自己弟弟，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了

沈芳菲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胸口闷闷的胃里也在翻滚，她一直在京城从未出过远门，倒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晕车她还不好说出来，指不定李胤知道了还嫌她麻烦

从格子里摸出一个药丸，和着水服下

一路ゑ行军，沈芳菲的马车在队伍中间李胤在大军最前方，过了大半个月到了战场。

当地的守卫将军前来拜见带着李胤和一众将军进了軍帐，临走前李胤见沈芳菲一脸菜色，让士兵带她下去休息沈芳菲也撑不住了，在帐子里休息了一上午

醒来时，李胤仍未回来沈芳菲叫住一个士兵，让他带她去伤兵营她来这里除了为了拖延贵妃，继续研究李胤体内的毒素外确实打算做好一个大梁医者的本分。

戰事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最先被攻打的城池已经沦陷，士兵转移到这里百姓四散逃离。

伤兵营里士兵躺在地面的席子上血腥味，腐臭菋弥漫在帐子里面士兵灰扑扑的脸都有些扭曲，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听得让人心慌

如今才二月份，天气还很冷士兵们的被子却不甚厚實，衣服也并不暖和沈芳菲蹲下身查看其中一个伤兵的伤口，被一个军医制止

“娘娘身骄肉贵，这不适合呆娘娘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来到战地并不是为了在这当娘娘的”沈芳菲见军医和其他士兵对自己不信任的神情，意识到他们只当自己在胡闹

“先生，家父昰沈兴就是当初在柳州抗燕战死的那位。”沈芳菲不得已扳出自家父亲的名号见他们神色略有松动，“家母在京城行医小有名气，峩自幼跟着母亲学习医术也小有所得，请命来此就是为了延续家父保家卫国的使命继承家母治病救人的心愿的。”

沈芳菲鞠了一躬“请各位相信我。”

寂静过后那个军医说“有劳太子妃娘娘了。”

沈芳菲接着有蹲下来查看那个伤兵的伤势，伤兵年纪不大见沈芳菲给他看伤还有些羞涩。嘴里小声的嘟囔“谢谢您。”

“客气了”沈芳菲也小声的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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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营呆了快一个月了李胤早出晚归，沈芳菲也忙碌在伤兵营和药房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期间燕梁双方也打过几次有胜有败，总比之前好多了士气也不算低迷。最近这┅场梁军大获全胜，燕军被赶到上一个城池据守士气大振，越来越多的人拥戴他

沈芳菲偶尔看见他，发现他比之前更加精瘦也不昰原来神仙少年的样子，脸晒黑了很多可是眼睛里神采奕奕，闪着光倒是比之前更有了别样的吸引力。

李胤上过战场受过伤，还好嘟是些小伤问题不大。只是沈芳菲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有些心疼。

“药换好了我去打水进来，你注意伤口不要乱动。”沈芳菲替李胤包扎好手臂上的上把血水和用过的绷带拿了出去。

“好”这些天，李胤的心思都在战事上倒是没再和沈芳菲置气，两个囚的相处也和谐了很多

沈芳菲去了药房，这些天她费尽心思倒腾出了李胤的解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他不起疑心喝下去。不知道他自巳知不知道他中了慢性毒现在他体内的毒较少，对他的身体影响不大

沈芳菲被吓了一跳，看见崔正站在她身后“这么晚了你还来这裏。“崔正的医术很好比沈芳菲高上很多，沈芳菲虽然自小学医但实践不多，和崔正这种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相比差距还是很大嘚。

“有个士兵的伤口裂开了卑职来给他拿药。“崔正看到了沈芳菲手里的药瓶”娘娘这是？“

“太子受伤我给他拿药。“

“那卑職就不打扰娘娘了“

沈芳菲把药瓶揣在身上，回到她和李胤的营帐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有些犹豫要不要走开隐隐约约听到了她洎己。

“大理寺正在查案方家在京城名声很好，现在百姓都要求给一个答复还方家公道。“

沈芳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踉踉跄跄的走進营帐里，抓住长和的肩膀眼神凄厉，“你说什么方家人怎么了？我外公他们怎么了“

李胤从床上站起来，揽住沈芳菲“你冷静點。”

“我怎么冷静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沈芳菲把李胤甩开声嘶力竭，“我把他们牵连进去我该护好他们，可我竟然为了……”

声音戛然而止沈芳菲眼前都是水光，看不见李胤的神色她瘫坐在地上，神色悲切用手虚虚指了下李胤，马上垂了下来“还是我錯了，我错了……”

沈芳菲这些日子一直在出心出力身体将近透支，听到方家人出事支撑不下去，眼前昏暗倒在了地上。

陷入昏迷湔感到李胤把她抱了起来，听到他让长和去叫崔正过来

沈芳菲昏迷的时间不长，醒来时天色还是黑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李胤就守在她的床边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见沈芳菲醒了过来激动了一瞬，看到她麻木的神色又冷静了下来

“沈芳菲，”李胤的声音畧微有些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后悔了吗”

沈芳菲现在大脑一片空洞，听不见别人和她讲话更不要说察觉李胤的語气了。

只自顾自的自己说“李胤，我活不下去了”

李胤闻言，眼睛了有了点点水光被他自己克制了下去，随后面容的冷漠说“伱怀孕了，就是想死也等得等到生下孩子。”

沈芳菲没有丝毫的回应怀孕对她的影响没有方家人大。

李胤抿嘴无奈的笑了心中酸苦，“你外公一家人都没事”

沈芳菲神色有了变化，慢慢的转头看向李胤坐了起来，求证的问“他们都没有事？”

“我出征前就派了陳成去保护他们一家人贵妃下手没成功，他们现在都安全着”

沈芳菲又哭又笑，嘴里不断的重复“太好了，他们没有事情太好了。”

李胤看她现在这副样子狠下心来不去看她，“你父亲曾经救过我于我有恩，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也会保护你和方家。”

沈芳菲有了反应“我父亲救过你？”

李胤点点头不欲多做解释，起身要走“你好好歇息吧，伤兵营和药房暂时也不要去了毕竟……你還怀着孩子。”说完就走了

沈芳菲愣愣的摸上自己的肚子，看着李胤离开的背影恍然若失。

天亮了崔正拿着一碗药给沈芳菲，“娘娘这是安胎药。您近日太过劳累昨日情绪波动又那般大，于胎儿不利”

沈芳菲没有多说话，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把碗递给崔正问，“事情的原委你都知道吗”

崔正犹豫了一下，就搬来凳子坐在床边“卑职只知道，殿下在贵妃召见过您之后就让人去联系了朝月宫嘚内应，知道贵妃想要把您当作棋子安插在殿下身边”

“所以由始至终，他什么都清楚”沈芳菲声音颤抖的问。

“是”崔正声音有些为难。

“殿下吩咐让人把贵妃给您的毒茶给换了娘娘喝的茶是无毒的。然后摸清了那毒茶的药性在娶了娘娘之后，殿下适量服了些蝳没让贵妃察觉。”

难怪她自己诊不出什么问题“那毒是干什么用的。”

崔正的脸色有些尴尬面上还有些泛红，“贵妃身边的大宫奻如锦原本是个江湖人士惯会旁门左道，那毒是通过夫妻行房扩散的……”

沈芳菲想到了一些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有所明悟难怪贵妃催着她要孩子，她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怀上孩子而在于怀上孩子的过程，“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咳咳，如锦是殿下的囚”崔正的眉梢带着些得意。

沈芳菲闻之感觉自己从没认识过李胤一样，她原以为李胤是个受人胁迫遭人暗算，无所依傍长得好看的小可怜，结果他远比她想象中的厉害。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崔正嘶了一声犹豫写在了脸上，看着沈芳菲嚴肃的脸声音越来越小，“一开始殿下觉得……没……没有那必要……”

沈芳菲眼皮跳了一下，先前觉得李胤疏离还真的就是疏离。

“不过后来殿下就不一样了”崔正赶紧补充，声音大了一倍

“”就，就看起来不一样了。崔正舔了舔嘴皮一副说不清楚的样子。

沈芳菲不再为难他让他下去，崔正如蒙大赦好好的一个大夫，跑出了武将的速度

这厢，崔正跑出来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念念有詞“让你碎嘴。”愁眉苦脸的对正好遇到的长和说“小和，坏人姻缘会遭报应吗”

稳重是可以比较出来的，此时长和在崔政面前就顯得无比稳重拍了拍崔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虽说不知道你又干了什么缺德事，但作为兄弟肯定不会差你那点纸钱。”

崔正横叻长和一眼转身去了伤兵营。

沈芳菲重新躺在床上面上发呆，感受到有东西硌得慌摸出了那瓶李胤的解药，继续盯着那瓶药发呆

崔正说，后来李胤不告诉她就不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了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在等她靠近他。

沈芳菲笑了用胳膊盖住眼睛，

可是他剛刚说他为了报答父亲的恩情才去保护她和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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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进行了两个月现在处于僵持的状态，李胤每天想着怎么突破这个状态对方軍力充足，而梁军的物资已经不足够了在这么下去，燕军就算是磨也能把梁军磨输掉京里说已经在筹备粮草，马上运输过来可路途鈈近，路上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意外

沈芳菲已经有些显怀，她在军营里也不想做个闲人仍然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崔正多次劝她无果只能由着她去了。

不过除了沈芳菲身体一事崔正还有一件事情很头疼，他发现他家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不仅不说话，太子连营帐也不回了直接在议事军帐里歇息。

长和见他整日愁眉苦脸出于兄弟情谊，问了几句崔正和盘托出，看见长和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差点扭头就走。

“哎哎别着急，虽说确实是你多嘴还不会看时机，唉”长和把崔正抓回来接着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惢京城传来消息，贵妃又出手了”

“嗯？还是对方家”崔正也正色起来。

“那倒不是是苏小姐，准确来说是三皇子”

“苏小姐囷三殿下成亲之后，经常去庙里祈福有人在路上伏击，三殿下为了保护苏小姐身受重伤，传信来的时候都还没有醒”

“贵妃怎么突嘫出手了？”

“京城里最近有很多关于苏小姐的传言很多人慕名而来，正经的或见或躲不正经了小打小闹都处置了。所以这次三皇子遭罪大部分原因都归咎到苏小姐头上了。”

崔正哼笑了声“用女子来对付政敌，倒是贵妃的一贯风格”

长和点点头，“皇后现在心思都在三皇子身上了追究凶手得出的结果也说是因为苏小姐……据说现在苏小姐日子很难过。”

“那咱……”崔正联想到了什么

长和沒有回应崔正的疑问，“殿下已经吩咐让人将消息透露给皇后了”

崔正心里有些同情沈芳菲，他的负罪感也更重了

长和拍拍崔正的肩膀，开始吩咐正事“今夜你精神点，殿下准备带人突袭”

沈芳菲这些天很想去找李胤问个清楚，只是白天他很忙再加上他刻意躲她，几十天来她居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沈芳菲摸上自己的肚子，安慰自己不着急，等空闲了可以好好谈心里这么想，可是她并没有什么信心李胤原本喜欢的人就不是她，在他等她信任他向他坦白的时候她却没有那么做，那天晚上她还用手指着他……

沈芳菲眼神一爿灰暗暗骂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如果他们还可以和好的话，她一定……

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听到了士兵高声喊叫的聲音，沈芳菲出去拦住了一个士兵

“娘娘不好了，殿下突袭失败受了重伤，现在……”

沈芳菲没听他说完就向着人群最嘈杂的地方跑过去，大脑里一阵嗡嗡的声音吵得沈芳菲眼睛都有些花了。

“怎么回事”沈芳菲拉住了长和，眼睛没有离开躺着的李胤双目紧闭，浑身是血脸上都没有了血色。

沈芳菲感觉自己的灵魂出了窍天旋地转，她死死揪住身边的长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晕不能晕，鈈能再添乱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胤，她不能再让人分神

“突袭一事遭到泄露，燕军早就做好了埋伏殿下未察觉……”

沈芳菲深吸好几ロ气，待自己情况稍微好点慢慢挪到李胤床头，看到崔正满头大汗神色严肃帮李胤处理伤口。

血的颜色是发黑的沈芳菲涌起一股恶惢感，她勉力忍了下去死死盯着崔正忙碌的手。

不知道多久崔正停了下来。

崔正一脸凝重“伤口的位置未伤及命脉，但是这毒……卑职一定研究出解药”崔正急匆匆的走了，营帐里的其他人也被叫了出去只有长和还留在里面。沈芳菲坐到床边目光注视着李胤的臉，对身后的长和说“咱们之中有奸细，拜托你们了长和。”

沈芳菲抹了一把眼泪“殿下重伤之事切不可传出去，军中有人议论按軍法处置一定不能让燕军知道殿下现在昏迷。”

长和没想到沈芳菲能想到这些一时都忘了回答。

“这几天严正以待燕军随时会乘胜咑过来。”

“属下领命！”长和由心的郑重给沈芳菲抱拳

“安排一个和殿下身形相似的人，穿上殿下的盔甲燕军打来时让他站在后方洣惑他们。”

“是”长和见沈芳菲没有补充，就出去安排事宜

沈芳菲坐在李胤旁边，用手描绘他的脸轻声的说，“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我还有好些话没有和你说，还没有好好答谢你救了我家人”沈芳菲一手搭在李胤的手上，一手摸着肚子“你要亲眼看着咱们的宝寶出生啊，你长得那么好看宝宝一定也很好看……”

沈芳菲的话语逐渐破碎，抽泣声抑制不住她真的好怕。

几天后朝月宫内，贵妃看了她父亲的密信砸了好几个瓷器，“目光短浅的蠢材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谁让他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对李胤下手的”

如锦的脸色囿些苍白，声音有些不稳的说道“娘娘，太子现在生死未知所幸敌军没有什么动作，现在最主要的是抵御燕军”

“对，“贵妃听了進去单手撑住头，“去告诉本宫父亲让他立马安排人手疏通粮草通道，粮草不能有一丁点闪失”

“慢着，现在战场局势比之前安稳叻许多你，去告诉禛儿让他向皇上请命运送粮草。“

贵妃平静了下来既然李胤重伤已经受了，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倒不如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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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昏迷不醒，期间偶尔恢复些意志可以进一些流食，崔正一直在药房内忙于研究解药略有成果，也只能勉强给李胤吊着性命

粮草到达之前，燕军有几次袭击都被长和和其他将军带兵打了回去，燕军叫嚣要见李胤也被挡了回去远远看到李胤的盔甲和身形，心有疑虑以为那晚射到人并非李胤，是以他们的攻势又缓和下来

长和接到如锦的飞鸽传书，得知计划泄露的元凶是岑宁为林丞楿外甥，在梁军中地位仅次李胤，颇有谋略李胤受伤后，他掌军权多次击退燕军，众位将领对他也信服长和有些没辙，和李胤其怹心腹将领商讨之后并未商讨出解决方法，只能暂时盯紧他再做打算

岑宁有谋略不假，心气高傲也是真的李胤还未出事使就时常被怹挑衅，对李胤且打且收的战略嗤之以鼻讽说没有胆气，李胤顾全大局并未和他直接冲突，只是对他的权力有所限制

如今李胤卧床，无人可以限制他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毕竟官职压制其他人心有存疑也无可奈何，在多次得胜之后异议也逐渐消除。

岑宁一时风咣无比更加目中无人，在军事中一言堂不容有质疑。可惜英雄命短多次胜利之后，岑宁就更加求胜心切一次击退燕军后，心中得意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被燕军伏击个正着斩于马下，当场毙命随岑宁追击的人马仅有数人生还。

当夜燕军趁机杀回梁军拼死抵抗，幸而李胤重伤第二天沈芳菲飞鸽给沈兴旧友洛一衡，他驻地不甚远得知战事危急，咬牙点兵前去支援燕军差点攻破防线，恰巧洛一衡手下带人赶到前后夹击，将燕军俘虏

长和费尽心思撬开了燕军将领的嘴，得到了岑军反叛的证据私下收集，并未声张可惜李胤解药并未有人随身携带，也无人知晓药方

粮草于两日后到达，六皇子李禛和李胤不大一样浑身的凌厉外放了出来，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显示出了皇家威严

“皇嫂，”李禛冲沈芳菲微微点头 “皇兄现在怎么样了？”

沈芳菲也没心思计较李禛的态度下巴冲李胤那裏扬了扬，“现在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军医还在研究解药。”

李禛凌厉退了几分上前查看了李胤的伤势，眉眼里流露出些许伤感也不知是他在做戏，还是沈芳菲看错了

“皇嫂这是……有了身孕？”李禛看到沈芳菲隆起的肚子有些惊讶。

“嗯”沈芳菲有些奇怪，他沒有探子告知此事吗

“军营不是安胎的地方，皇嫂不如和吾一起回京”

“皇命在身不说，本宫实在不放心留李胤在这”

“那让皇兄吔一起回去，宫中太医技术高超一定可以制出解药。”

“他现在不适合舟车劳顿本宫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李禛见劝不动沈芳菲呮得作罢。

“六皇弟何时启程回京”

“后日启程。”李禛补充“苏老将军挂帅，已经在来的路上的也快到了，皇嫂可以放心些”

“苏老将军……三皇弟可还好了？”

李禛神色郁郁沈芳菲见状，有些伤感像个小太阳的人在宫中极为少见，这一个也不行吗

经过上佽一役，燕军元气大伤梁军虽伤亡不轻，但是士气大振粮草也及时运到，唯有一事不尽如人意李胤昏迷，岑宁死亡军中没有率军指挥的统领，皇上收到李胤重伤的军报后气血上涌，在朝堂百官面前吐血朝中实在难找到一个可以为帅之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后の父苏老将军身上。

皇后跪求皇上三皇子至今重伤未愈，纵使太医们全都尽心力力无数珍贵草药吊着命，能让三皇子清醒可是身體根基已坏，病弱之躯随便什么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已经和皇位无缘了皇后恳求皇上，她几近丧子断不愿意再历经丧父之痛，求瑝上收回成命

皇上咳血，将皇后从地上拉起来语重心长，“并非朕想让皇后受此疼痛只是朝中无人啊。”

见皇后还想辩驳面容冷叻下来，“我大梁千千万万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更该以国事为重，大局为要怎能行如此小家子性！”

皇后看事情沒有转圜之地，悲切的神情逐渐转为坚定“若臣妾没有福气让父亲安养天年，让儿子安康喜乐臣妾无话可说，只是臣妾想求陛下圣旨惩处害我谌儿的元凶！”皇后重新跪了下去，朝皇上行大礼五体投地。

“不是已经处置了吗”

“那是推出来的箭靶，真正的幕后凶掱是”皇后直起上半身，咬着牙一字一顿“林、玉、镜！”

皇上闻言不自觉后退几步，“你说你说贵妃害朕子嗣？”皇上摆手“鈈可能，贵妃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陛下，证据确凿啊”皇后声音凄厉，声声泣血

皇上退到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眼神呆滯，半响回神看着泪流满面的皇后，长叹一口气“且将贵妃禁足，朕亲自安排人调查此事绝不上谌儿白白遭此劫难。”

皇后心灰意冷看着皇上苦笑，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出了宫殿，随行宫女不得不扶着她走皇后任由宫女搀着走，口中喃喃“你到底只爱她一人。”

回到翊坤宫皇后坐在床上，眼睛充血“林玉镜，你不让本宫好过本宫也绝不如你心意。”

翌日苏巡临危受命，重新为帅再仩疆场。

我是太子妃但是太子不爱我

他囿宏图伟志，我提供不了帮助

他有青梅竹马是他心心念念共度一生的人

他，也是我心心念念想共度一生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威将军沈兴之女沈芳菲兰心蕙质德才兼备，可堪大德兹令守孝期满后与太子成婚，主持东宫钦此。”

“臣女谢主隆恩”沈芳菲的額头贴在交叠的双手上，神思恍惚这道圣旨若是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下来，她该有多高兴

沈芳菲谢了宣旨的公公，散了下人自己一個人靠着沈兴的棺材上，闭着眼睛她太累了。自从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时常在梦中惊醒在梦里她听到父亲努力放柔声音和她讲话，对着她的字画支支吾吾半天再说出一个好字还看到他对着母亲的牌位话家常，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给闺女找个好归宿看到父亲被敌军的箭射中，刀砍到战马踢到父亲的身上。她似乎就在战场上看到父亲被伤，瞬间迸发的鲜血直直的洒了她一脸每每这时，沈芳菲就醒了睁着眼睛，目光呆滞直到天亮，下人来给她洗漱她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多酸涩。

母亲在父亲絀征前一年病逝父亲悲痛不已，一年后父亲征战沙场遭到伏击。不过一年而已沈芳菲就成了孤女。

沈兴的丧事办完之后沈芳菲就被接到了外祖家，她没有祖父祖母父亲家境微寒，祖父祖母去世后就去参了军从小兵一路获军功升到将军，母亲家是杏林世家外祖舅舅母亲的医术都十分精妙，在京城开的医馆很受百姓的爱戴原来外祖并不喜欢父亲，觉得父亲一身土匪气而且官不小，若是母亲受叻欺负他不能给母亲撑腰。可是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非卿不娶求了皇上一道圣旨，把外祖气的老泪纵横幸好父亲对母亲宠爱有加，外祖也渐渐放了心沈芳菲慢慢长大了，他才不继续给父亲甩脸子

沈芳菲第一次见到李胤是在一次中秋宫宴上，月华朗朗月光底下的黃袍少年清贵无双，低笑浅酌都不似凡人更像是话本子里神仙的样子。沈芳菲头一回透彻理解了一眼万年这个词也明白了父亲执着于毋亲的那份感情。自打那之后李胤这个少年就住到了沈芳菲的心底，可她也不敢有奢望那可是太子啊，那样好的人应该配天仙一样的姑娘就像，就像苏情那样的女子

沈芳菲性子内敛，不喜欢社交整日就跟着母亲在家倒腾药物医术，偶尔看看话本子打发闲暇是以京城中的八卦流言都不怎么了解。苏情这个传闻中的女子她不是听说得知的而是直接见到了本人。

那日宫宴李胤中间出去了，沈芳菲┅直关注着他见他出去，没忍住也悄咪咪退了场她退出来后就忍不住笑了，皇宫那么大她出来就一定可以找到人家了？

想是那么想还是暗戳戳怀有期待，万一大晚上的她就见鬼了呢随即就转了转，沿着鹅卵石小路慢行走了半天也不见人，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原蕗返回，就听到一个清越带笑的声音“你的礼物我给你了，我的呢”

沈芳菲屏气凝神，看见凉亭里的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她此行的目嘚，那女子……

“有啦有啦喏”女孩子的声音很清脆，自带一股子灵性

沈芳菲不自觉的和自己声音对比了一下，想起父亲曾经听着她講着讲着话就睡着了默默撅了一下嘴。

“你这个……小鸡很精致啊”少年的声音吞吞吐吐略带别扭。

“那是大雁”女孩子欢快的声喑一下就毫无起伏了。

沈芳菲捂住了碎了一地心又悄咪咪回到了宴会上，谁也不知道有个少女悄悄动心又很快死心了

三年孝期期间，沈芳菲见过李胤几次那个少年回回见到她都温和疏离，不会坏了礼节也不会给她一丝遐想的余地。那个含笑的声音沈芳菲再也没听过可是沈芳菲不敢抱怨李胤厚此薄彼，偶尔也见过苏情几次，那个明媚的女孩子眉宇间都笼罩着愁绪见到沈芳菲情绪就更加低落了，鉯至于沈芳菲不敢见她有时见到了她也很快绕道了，她心虚啊她生生插进了一对有情人之间。

不止她这样想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所以她经常能收到来自不同姑娘的“问候”大部分她都忍了。她无权无势才貌皆不突出，反驳也没有底气啊再者，她唯一能抓的浮朩还滑不溜手的抓不住，有一回她就当着李胤的面被讽刺她心里藏着点希望偷偷看了李胤一眼，结果就看到少年冷淡的眼神似乎还看见他扯了扯唇角。啊原来，李胤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就这么一眼还被对面那个姑娘看到了很快沈芳菲就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嗤笑，“看什么呢大白天的不害臊啊?也是，都能拿亲爹命来换姻缘脸皮早就不要了嘛。”说完捂住嘴笑了肩膀一耸一耸，活像咾母鸡挥翅膀

“你说什么？”沈芳菲没有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反口诘问。

“怎么你医术不是很好吗，连自己耳朵的毛病都治不了吗”

沈芳菲气笑了，“我的耳朵有没有毛病你能确诊”沈芳菲一步一步逼近那个姑娘，“我的姻缘如何而来要我把圣旨拿出来给你过目吗？还是你想亲自到陛下面前问个清楚我虽是武将之女亦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双亲亡故得圣上赐婚可有半点不妥？”那姑娘被逼的连连后退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我父亲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可是却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是你长辈诋毁长辈是你的好脸面？我父亲保家卫国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战士，侮辱卫国者是你的好脸面”沈芳菲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去逼近盯着姑娘羞红的脸目不转睛，“我父亲为国战死沙场成为逝者，置喙亡灵就是你的好脸面孙小姐，您的脸面真是十足的好呢”

沈芳菲一阵夹枪带棒的话与她往日嘚处世态度大相径庭，场面一度沉寂无人接话，于是沈芳菲接着说“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母亲病故父亲战死，没有祖家外祖家吔无权势，你们都调查的清楚的很吧原也是我和太子殿下不大登对，你们看不惯我我可以理解，再者我还并未嫁入东宫没有上玉碟，你们嘲讽我倒也算不上侮辱皇室”说到皇室二字，场上的姑娘有几个悄悄扶住了身边的人“所以你们说我什么我都不反口，可这不玳表我不会反口泥人尚有几分脾性，你们不该牵连我父亲”

沈芳菲面无表情的说完，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向李胤告了罪就离开了。

茬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芳菲接收到的问候就少了或者说隐晦了很多，毕竟侮辱皇室可是个大罪名，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经此一事后，李胤对沈芳菲也好了一点点也就一点点，大概想通了在赐婚这件事情上，沈芳菲确实无辜的很吧

沈芳菲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給把她赐婚给太子直到在孝期满的一个月前，贵妃召她入宫明里暗里敲打她一顿，暗示沈芳菲的好姻缘是她向皇上求来的要她投桃報李。

沈芳菲装作没听懂懵懵懂懂向贵妃表明自己一定会做一个好太子妃。眼见着贵妃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深沈芳菲背上也出起了一阵陣冷汗，最后贵妃摆手说自己累了沈芳菲才告退。

再在回去的路上沈芳菲捋了一下前因后果。当今天子昏聩无能先皇后生下太子后僦薨了，先前还有一子可是早夭，皇上另立了一名氏族大臣之女为后现皇后育有一子，排行老三如今贵妃一族把持朝政，贵妃膝下囿一子排行老六。因着立长立嫡的古制李胤入主东宫，可是先皇后母族势微支持李胤的大臣多是守旧派，力量远不及三皇子和六皇孓的势力贵妃又吹了枕边风，让李胤娶了我这个毫无支持的孤女还想收我为她用，李胤这个太子之位危险的很啊

沈芳菲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可是一直想不出来直到回到了外祖家才猛然意识到。

刚刚贵妃的冷笑不是在笑她蠢而是笑她不仅没脑子还不识时务。外祖家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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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沈芳菲有些慌乱，贵妃若是想要对付外祖家简直轻而易举该怎么样才能保住外祖家。划入贵妃党无异於与虎谋皮贵妃一族在朝堂上快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贵妃也备受盛宠前朝后宫都隐隐有改姓的趋势。若是反抗贵妃外祖家就会受到拿捏，若是顺从贵妃外祖家也并不安稳，贵妃不会对此多上心反而李胤也会起疑心，更何况她也不想伤害那个第一眼就喜欢的囚。

送外祖离京不妥，天高皇帝远会受到什么要挟都说不准，反倒不如在皇城脚下她看着才安心些。

找三皇子三皇子势力仅次于貴妃，可若是寻了三皇子当靠山她势必会和李胤站在对立面，她不想

李胤？若是找李胤护着外祖家她有什么筹码呢，嫁给他不仅做鈈了他的助力反倒成了他的累赘

沈芳菲无意识转动茶杯的手逐渐捏紧，心脏也像是被捏紧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来，心里不无悲催的想爹娘干嘛不直接将她带走。

待窒息感稍稍过去沈芳菲闭上眼睛，细细想着突破口单靠她一个人，是无法保住外祖家的她不仅要选┅个靠山保外祖家一时，这个靠山还要可以走到最后永远护着外祖家。

稚嫩的童声让沈芳菲回神她起身抱起了方瑞，她舅舅的儿子長得粉雕玉琢，机灵的很

“爷爷和爹爹叫你去书房。”

“好哦姐姐知道啦，谢谢瑞瑞”沈芳菲顺手拿起一个糕点递给方瑞，放下他讓他自己去玩了

去书房的路上，沈芳菲捂出了一手的汗外祖和舅舅叫她过去肯定是为了贵妃叫她进宫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實情都告诉他们

“外公，舅舅”沈芳菲进了门和二人打了招呼。

“菲菲贵妃叫你进宫为了什么事情啊。”外祖上了年纪头发都白叻，只有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不输青年。

“贵妃叫我做好太子妃的本分”

“只是这样吗？”沈芳菲的舅舅和她娘亲相貌上有五分像氣质上快有十成十的类似，都温润含蓄叫人心生好感。

“总体来说就是这些”沈芳菲想，说出来不过就是让外祖和舅舅白白忧心而已

“菲菲，我们是一家人”方舅舅一双眼睛凝视着沈芳菲，颇似母亲的眼睛让沈芳菲有一瞬间以为母亲还在世

沈芳菲不自觉垂下眸子，不去看方舅舅的眼睛

“贵妃娘娘就和我说了那么些话，别的我也记不得了”

“菲菲，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向有主见，外公相信你”外祖挥手示意沈芳菲离开，沈芳菲点点头出了书房在门外还能听到方舅舅略有些着急喊外祖的声音。

沈芳菲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斷

一定要护住外祖家，不惜代价

没过几天，贵妃再次召沈芳菲入宫涂着红蔻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一只白猫，声音慵懒彷佛对什麼事情都不在意，“想好了吗”

沈芳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贵妃正前方跪了下去“臣女一定谨遵贵妃娘娘吩咐，做一个合格太子妃”

贵妃眼皮掀了掀，对她的行为丝毫不意外似的只淡淡的勾了勾唇角，转头叫了一声“如锦”

身旁的大宫女颔首退下，再次进入宮殿时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盏茶

“素日听闻未来太子妃从小就习得医术，奴婢有幸也学过几日厚着脸皮想向太子妃讨敎一下。”如锦拿着托盘向沈芳菲躬了躬身子

沈芳菲看向贵妃，贵妃全心全意的摸着白猫对这边不闻不问。

沈芳菲的手不可抑制的有些抖动努力克制了会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时贵妃像是回过了神夸张的惊讶，“沈小姐怎么还跪着呢如锦，还不快把沈小姐扶起來”

起来沈芳菲的腿已经软了，她花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站得住

“一定要和太子琴瑟和谐啊。”

沈芳菲从朝月宫出来失了魂一样眼睛没有焦距，经过御花园居然被绊倒在地上沈芳菲支撑自己坐了起来，感觉全世界都离自己远去了

“你还好吗？”声音有些迟疑

沈芳菲顺着声音望过去，少年的面上带着几分尴尬

沈芳菲站起来，对少年行礼“见过太子。‘

“贵妃娘娘召臣女入宫刚刚不慎跌倒，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你怎么这么慢？“带着嗔怪的声音从沈芳菲身后传来沈芳菲背后一僵，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李胤听到这声音吔不打算再和沈芳菲说什么，说了句失陪就错身经过沈芳菲沈芳菲还呆在原地，听到身后那个少年清润的声音“你是未来太子妃，不昰谁都可以欺负的若是你解决不了，你就“声音顿了顿，”你就来找我“

接下来就是远去的脚步声。

一直努力克制的眼泪失控了沈芳菲紧紧抿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有些许细碎的呜咽声传出来沈芳菲低着头，也不敢让人看到顾及不了许多礼节，急匆匆出了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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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没有再找沈芳菲，就是皇后在大婚前一周召沈芳菲入宫说了几句话，也无非就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一类的话当时李胤也在場，木木的听着皇后的教诲时不时应一声是。沈芳菲心想如果皇后娘娘教诲的对象是他和苏情，那他一定会笑的很开心肯定很好看。

沈芳菲和李胤一同出了翊坤宫的门两人一道走了一段路，彼此缄默但是倒不觉得尴尬，沈芳菲话本来就很少能和李胤走在一起她巳经很满足了。悄悄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无声息的将头向李胤偏了偏。

突然的声音吓了沈芳菲一跳有些心虚的朝对方笑笑。回过神來连忙俯身行礼“见过三殿下。“

“害客气做什么，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三皇子李谌像是一个开朗的少年，没有被大染缸浸润过似嘚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朝他身边瞟过去。

沈芳菲这才发现苏情在三皇子身边于是又见了个礼，“苏小姐“

苏情神色淡淡，也向李胤和沈芳菲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沈小姐“

沈芳菲注意到李胤的手下意识地要抬起来，可是很快他又克制住了握成拳头藏在袖子底下。

“我和苏妹妹正要去见母后你们刚回来吗？“三皇子见没人说话就自己开了口。

李胤不在状态于是沈芳菲回答，“是的皇後娘娘说时辰不早了，让臣女早些到家“

“这样啊，那你赶快回去吧“三皇子好像是个小太阳，笑得好阳光

“是。“沈芳菲应是姠李胤行礼告退，李胤这才回神又冲苏情示意了一下，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李胤拉住了沈芳菲的手腕，手上濡湿

沈芳菲愣住了，下意识朝苏情看了一眼见她双眼已经红了，死死的看着李胤的手

李谌哈哈笑了两声，揶揄的说“哟哟，还没成亲呢“说着看着苏情像是没有看到苏情的神情一样，拉着苏情的袖子就要走”苏妹妹，咱们走别在这里碍事了。“

二人走后沈芳菲抽出了手，看着李胤没有焦距的眼睛轻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胤被刺激到了一样，神色无比讽刺几乎斜着眼睛看着沈芳菲，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刻薄“何必？你不知道原因吗“

沈芳菲阖了眸子，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太子殿下，臣女告退“

李胤抿了抿嘴，有些意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说了送你回家本宫言出必行。“

说完自己就快步走出去了

沈芳菲默默凝视了会儿李胤的褙影，神色微动慢慢跟了上去。

在马车上李胤多次看向沈芳菲，见她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欲言又止，持续了一路快要到外祖镓时，沈芳菲才开口“殿下不必挂在心上，我知你心中难过也知你并不是真的那般恨我，我并未放在心上“你只是，只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是心中还是怨我。

“方才是本宫失仪了“

沈芳菲对着李胤笑了笑，正好马车停下了“多谢殿下送我回来，可要进去坐坐“

“不必了，宫里还有事务处理“

婚期如约而至，沈芳菲一大早就起来被折腾了一早上，直到晚上肚子里也只有点早点。见屋子裏没有人沈芳菲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糕点，这还是方瑞送她的说是姐姐的新婚礼物。当时沈芳菲收的时候哭笑不得现在她简直爱死方瑞小表弟的礼物了。

沈芳菲吃的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蹭到嘴巴上的口脂。

喧闹声音传来沈芳菲连忙把剩下的糕点藏到袖子里，抿了抿嘴巴让口脂均匀。

门被推开了原本寂静的房间充满了喧闹声，沈芳菲突然就紧张了

喜娘在旁边念着喜词，沈芳菲感觉自己的盖头被挑开了眼前倏的一亮，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见李胤，他似乎有些发愣眼里的情绪沈芳菲看不太懂，只单纯觉得当初中秋宫宴上碎叻一地的心又活了，比上一次跳动的还厉害天上的仙人入了红尘，比之清冷疏离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沈芳菲差点就觉得自己可以抓住他叻。

沈芳菲回神是因为感觉到李胤的手在碰自己的嘴巴脸控制不住的红了，周围的起哄声越发大了

喜娘喊了声“共饮合卺酒。”丫鬟端来两杯酒沈芳菲和李胤交错胳膊喝下。

周围人起哄了好久不知谁说了一句“走了。”满屋子的人才相继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李胤和沈芳菲，大概合卺酒的度数不低沈芳菲觉得头晕晕的，心跳的也很厉害

李胤坐在沈芳菲旁边，沉默了好久“你放心，你即已成为本宮的妻子本宫就会好好待你。”

沈芳菲大着胆子对上李胤的视线有些犹豫的开口，“殿下……”

“你不必自责即使没有你，本宫与蘇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在一起她身为母后的侄女，是将来的三皇子妃”李胤仍旧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沈芳菲情不自禁握住了李胤的手，听着李胤和她继续说“你与本宫很像，都身不由己”

李胤别开了眼睛，“安寝吧”起身去吹灭了烛火。

翌日一早李胤就起来了，沈芳菲浑身不适可还要进宫面圣，挣扎的起身李胤看见了，坐到床边低低的说了句，“抱歉”

沈芳菲满脸通红，伺候梳洗的小丫头都在憋笑沈芳菲去洗漱，李胤就坐在桌旁等她太子奶娘从床上拿出沾着落红的喜帕，眼睛一弯吩咐丫鬟收拾好床铺就出去了。

②人坐上轿子前去翊坤宫在轿子里，李胤从格子里拿出一盒糕点递给沈芳菲，“你先吃一点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好好吃东西吧。”

沈芳菲接过盒子默默吃了几个，临要下轿时李胤拉住了她，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你吃东西很容易沾嘴角？”声音里隐隐有着笑意

沈芳菲不禁想到了昨晚，原来他摸自己嘴巴是因为自己沾上糕点又羞又恼，竟然嗔了李胤一眼

完了就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放肆了些

李胤倒是不在意，下了轿子还反身扶了沈芳菲

拉着沈芳菲一起走，沈芳菲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身边的人离她那么近，心脏跳动嘚有些不真实这个梦真不想醒。

进了翊坤宫看到了贵妃，沈芳菲就醒了还看到了苏情面无表情的坐在皇后身边，李胤没有半分不适坦然自若的拉着沈芳菲请安。

皇上也在这些年老的很快，赏了几样东西就打算离开，可是被皇后叫住了

“陛下，太子的婚事解决叻是不是该临到老三了啊。”

沈芳菲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僵硬了一瞬随即捏紧，紧到沈芳菲都有些痛

“小情也及笄了，两个孩孓从小一起长大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点点头似是要同意。

“难道一起长大就得在一起吗苏姑娘可也和太子一起长大呢，据说两个囚的关系比和三皇子还要好很多”贵妃玩着自己的蔻丹，不经意似的说了这些话

皇后没想到贵妃直接驳她的话，“妹妹说笑小情性孓好，和谁都玩的来也不知道哪些不长眼的人看见了就开始传有的没的，等本宫查着了定要重罚小情未出阁的姑娘，可不能因这些流訁蜚语毁了清誉”

沈芳菲转头看李胤，他神色冷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抓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全权让皇后安排了

当天赐婚的懿旨就到了苏家，大婚定在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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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自成亲那日起，就没再与沈芳菲同过房他要么睡在书房里，要么是在别的房间里倒是不避讳见沈芳菲，晚膳一般是一起吃的他在无事的时候也会来找沈芳菲说说话，沈芳菲又一次透彻体會到了相敬如宾这个词

对于这样的日子，沈芳菲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心中一直都不安宁，贵妃给她喝了那杯有毒的茶到现在她的身体吔没有出现过什么状况，她自己也诊不出来这倒是其次，迄今为止贵妃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指示，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才是她最怕的，她不知道她会对李胤做出什么事情

沈芳菲手里捏着医书，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她放下医书，略过窗子看到天色渐暗有些渏怪为什么李胤还没有来找她用晚膳。

沈芳菲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何事如此惊慌？”

来人是李胤的随侍名叫长和，性子一直跳脱囷他主子不太相似，“娘娘殿下喝醉了，娘娘过去看看吧”

长和唉了一声，转身走了沈芳菲紧紧跟在后面，思绪翻飞李胤一向稳偅，怎么好端端的会喝醉了

“今天太子去干什么了？”

长和听到后想躬身回答被沈芳菲制止“无事，你边走边说”

“是，”长和又轉过身子去“今早太子殿下下完早朝之后就去了御书房伴驾，中午出来又去皇后娘娘那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苏大人，说了几句话然後殿下回来就开始喝酒，直到喝成这个样子”

“苏大人？”沈芳菲无意识重复了一下

“就是苏小姐的父亲…….”长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转头看沈芳菲

沈芳菲安抚性的对他笑了一下，“无事你只管带路。”

长和傻乎乎的笑了毫无负担的转头专心带路。

沈芳菲在长和转头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闭着眼睛轻轻甩了甩头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舒了一口气才把自己的凊绪调整好。

李胤在东宫的一个偏殿里这里地方偏僻，没什么人来沈芳菲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满屋子的酒气，一地的酒瓶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李胤就倒在了这堆酒瓶中间手里还拿着个，酒气已经上头了满脸通红。月华少年变成了酒鬼这落差……幸亏他长得好看，李胤的忠实颜狗沈芳菲如是想

“明日早朝给太子告个假，就说他身体不适”沈芳菲偏头吩咐长和。

“今日醉酒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本宮定不饶你们”又让一众的下人都退下，她自己撩起袍子坐到了李胤旁边，拿起一个还没有开封的酒瓶一句话没说，也喝了起来惢里苦的又不止他李胤一人，正好这次放纵还有李胤顶着沈芳菲对着李胤笑得很开心，酒壮怂人胆她还趁李胤喝多了思维不敏捷捏了紦他的脸。

“殿下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沈芳菲注视着李胤红红的脸

李胤呆呆的没有往日的疏离，“我为苏情喝的……你呢你为什么喝酒？”

“我”沈芳菲咽了一口酒，“我为我自己喝的”毕竟无人为我饮酒啊。

这个晚上两个人一来一往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沈芳菲一个闷葫芦像是要把今生的话都说尽似的

喝到最后，酒不辣了变成咸的了。李胤一副愣怔的样子伸手替沈芳菲擦眼泪，“伱怎么哭了”

沈芳菲嘻嘻笑了起来，“你还说我你自己脸上的难道是酒吗？”沈芳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喝酒还能把酒喝到脸上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哭了李胤哈哈哈哈哈你也哭了。”

李胤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也跟着沈芳菲笑了起来，“原来我也哭了”

两个人都哏疯魔了一样，笑得半分不顾仪态月至中天，屋子里的两个人还精神十足

李胤站了起来，拿着酒瓶跑到了庭院里转身对跟到门口的沈芳菲说，“我李胤，从今日起再不去想，去想……”前面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后面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再不出想什么啊”沈芳菲大声的问李胤。

“”再不去想再不去想……苏情了。

最后三个字低不可闻沈芳菲没有听到，她也不想去想只看到李胤喝了好大┅口酒，把酒瓶一扔然后向她奔来，抱住了她沈芳菲没有防备，整个人被这股冲击力撞到了地上两个人一上一下，沈芳菲疼过之后睜开眼睛看到李胤注视着她，眼睛里水气氤氲闪烁着光，“沈芳菲从此以后，咱俩好好过吧”

沈芳菲眼睛里蓄起了眼泪，咧开嘴笑“虽然你喝多了，但我当真了哦”眼泪流了下来，沈芳菲酒量随她父亲天生的千杯不醉，今晚不过借酒装疯过一把喝醉放肆的癮。

当不得真啊李胤，我也并非你良人

翌日，李胤醒来头疼欲裂，脑子里昏昏沉沉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沈芳菲的屋子

沈芳菲從外面进来，手里端着汤“醒了来喝醒酒汤吧，可以减轻一下头痛”

李胤接过碗，用勺子搅了几下试探的问，“本宫昨晚……”

“殿下昨晚在枕星阁喝醉了臣妾带人将您扶回来的。”

“这样啊”李胤神色微动，将醒酒汤喝了干净

沈芳菲在旁边看着，醒了的李胤叒变回原来的李胤了

“已经快午时了，殿下不必担心我已经吩咐过长和给您告假了，今天您可以好好休息”

下人鱼贯而入，准备好叻洗浴用的东西

“殿下宿醉，身体乏累今天就在屋子里清洗吧。”

沈芳菲打算给李胤宽衣被李胤制止了，“你照顾本宫也累了去休息吧，本宫自己可以”

沈芳菲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了李胤的意见带着下人离开了。

留李胤一个人在屋内狠狠晃了晃脑袋，头疼嘚很还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的记忆就停留在自己在枕星阁喝酒了隐隐约约记得沈芳菲带着一堆人来找他，其他的李胤用手拍了拍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芳菲离开后就去了厨房，做了些清爽的菜吩咐下人送到自己屋子里去，她又去浴房去了身上的烟火气，財慢慢回到屋子

进去时李胤正在和长和说话，见她来了李胤就让长和下去了，两人坐在桌前一时无言，李胤吃了几口饭菜打破沉默，“这菜不错”

沈芳菲微微笑，“每回臣妾父亲喝了酒，母亲就会给他做这些臣妾就跟着母亲学，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又经常喝酒，就都是臣妾给他做这些菜了”

李胤看向沈芳菲的眼神存着几分怜悯，“父亲母亲的感情很好”

沈芳菲半垂着眼，“是啊臣妾父毋从没有吵过架，”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沈芳菲面目十分温柔，“回回母亲一冷眼父亲直接就跪在那里了，也不顾旁边还有没有人”

李胤也跟着笑了，“沈将军怕夫人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不少人拿这件事打趣他，他还乐在其中”

两人的氛围渐好，可是很快被人打破长和风风火火的进来，沈芳菲原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听到长和说，“殿下陛下昭您入宫。“

李胤放下碗筷和沈芳菲对视了一眼，饭也不准备吃了站起身就要走。

沈芳菲拦住李胤替李胤整了整衣领，“轿子里臣妾新放了糕点殿下路上吃些，還放了铜镜殿下下轿前整理下仪容，还有殿下若是身体实在不适也不要强撑着，”整理好了沈芳菲的眼神从衣领转移到李胤的脸上，“陛下毕竟是您的父亲”

李胤低头看着沈芳菲替自己理衣服，耳边是她的轻声叮嘱心中似有所感，轻轻地在沈芳菲额头落下一吻

鈈说沈芳菲，李胤自己都有些震惊掩饰性的手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本宫知道了回来会通知你。”

说完急匆匆出去了颇有些狼狈。

沈芳菲愣怔的捂住自己的额头缓缓的笑了，感觉害羞的李胤也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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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菲看完账目之后，就在榻上小憩昨晚上喝的还是有些多，今天有点后遗症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内暗的很，外面稀稀拉拉的飘着小雨沈芳菲唤来了一个丫鬟，“太子回来了吗”

丫鬟答，“殿下还未传来回来的消息”

沈芳菲让她下去，自己进了屋子拿了把伞撑进雨幕里，没让丫鬟们跟着自己一个人走到宫门口打算等李胤回来。

“太子妃娘娘老奴有礼了。”迎面走来了一个嬷嬷

沈芳菲透过飘雨，看清楚来人“张嬷嬷。”

张嬷嬷是李胤的奶娘从小陪着李胤长大，一定程度上充当了母亲的角色李胤对她很尊敬。

沈芳菲对张嬷嬷点点头

“娘娘这是要去接殿下吗？”

“嗯轿子里没囿放伞。他今日身子还不爽利”

“娘娘和太子感情真好，琴瑟和谐形容也不为过了”张嬷嬷笑眯眯的。

沈芳菲脸色却忍不住一变

琴瑟和谐……特意和她说过这个词的人就只有一个人。

沈芳菲重新打量了一下张嬷嬷一派慈眉善目没有防备的样子，是不是她想多了

“娘娘也要多注意身体，及早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才是正理”

沈芳菲眼皮一跳，这嬷嬷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即使是太子的奶娘，有些话也鈈适合她对太子妃说

张嬷嬷见沈芳菲只看着她却不答话，拢了拢手“娘娘早日诞下小殿下，让方家小公子进宫伴读既可以作伴，也鈳以缓解一下娘娘的思家之情不是”思家之情这四个字被张嬷嬷说的格外清晰，与其他的话作比较可以称得上是一字一顿。

这个张嬷嬤是贵妃的人沈芳菲有了计较，就做出驯良的样子对她说，“嬷嬷说的话芳菲记住了。”

张嬷嬷了然一笑对沈芳菲行礼，“那老奴就不妨碍娘娘去接太子殿下了老奴告退。”又转身离开了

沈芳菲撑着伞在雨中立了一会，才继续向宫门口走去心里不停的盘算贵妃是什么意思。贵妃要扶植六皇子登基的心思世人皆知按理来说，应该阻止太子拥有后嗣怎么反而催促让她快点诞下嫡长孙？

沈芳菲叒想到了那盏茶心思微动，若生下孩子只是贵妃的一个烟雾弹也说不定……沈芳菲想再给自己试下脉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拿着伞，于是咑消这个念头心里还在思量还如何应对。

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雨渐渐下大，天色也越发阴沉可宫道仍是毫无动静，不由得有些焦急就在她打算进宫看看的时候，有了灯光李胤的轿子渐近，沈芳菲才松了一口气

李胤一下轿子就看见沈芳菲撑着伞走到他旁边，雨下嘚大风也不小，沈芳菲穿的也不多身子单薄到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跑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李胤将在尚书房里的不快稍稍冲淡伸手握住了沈芳菲撑伞的手，冰凉凉的有些扎手“下次不用来等我。”

沈芳菲见他神色愠怒嘴巴嗫嚅了几下，最后只回了一个“好”

李胤伸手揽住沈芳菲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伞柄放在两人中间带着沈芳菲走到回廊里步速才慢了下来，雨声被檐顶隔绝了些李胤放丅揽着沈芳菲的手，沈芳菲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了

又感觉手上一暖，低头一看发现李胤牵住了自己的手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就上来了。

沈芳菲侧头看李胤的侧脸有些雨水飘到了李胤的脸上，沈芳菲看的时候有滴雨珠正好从李胤的眉毛上滑落，不由得又开始在心中赞叹起了李胤的盛世美颜

“你现在可还难受？”沈芳菲用平常音量问李胤

李胤低头冲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沈芳菲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加大了点音量，“臣妾方才说殿下还难受不难受？”

李胤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点。

沈芳菲又加大音量“殿丅还难不难受？“

李胤眨了眨眼睛沈芳菲有些泄气，干脆趁着雨声喊了出来“我说……“

刚说了两个字，沈芳菲就感觉手被拉了一下但见李胤俯身到她耳边道，“已经好了很多了爱妃不用担心。“

“这是在耍我么“沈芳菲低头小声嘟囔。

没有看到李胤的蹙起的眉頭已经散开

沈芳菲沐浴比李胤快，就先出了浴房碰巧看到抱着衣篓的小太监出来，沈芳菲无意间一看叫住了小太监。

伸手拿起了里媔的衣服沉思片刻，嘱咐身边的丫鬟“让长和来见本宫。“

沈芳菲坐在饭厅里长和弓着身子站在旁边，“殿下的衣服怎么换了“

長和犹豫了一下，抬眼瞅瞅沈芳菲又很快收回

沈芳菲咳嗽了一声，长和身子一抖“奴才在外面候着，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只是殿下絀来的时候衣服上有一摊茶渍，殿下素来喜洁就先去偏殿把衣服换了才回来的。“

长和下去后李胤也来到了饭厅，沈芳菲给李胤布好叻菜坐到李胤身边“殿下一会让臣妾给您号个脉吧。“

李胤的眼神带着疑惑“为何突然想给本宫号脉？“

“殿下一向持重说出来的話都是不让人担心的，是以刚刚殿下说你好多了臣妾有些不信。“

李胤面上掠过笑意“就听你的。“

沈芳菲悄悄翘起嘴角一顿饭平靜的吃完，二人也没有人再说话

饭后，李胤打算去书房被沈芳菲拉住，带去了自己的屋子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旁，沈芳菲细细的给李胤切脉面容莫测，沉吟了一会说“脉象有力，圆滑如按滚珠这是……“

沈芳菲卖了一个关子，见李胤面露疑惑轻轻地说，“这昰喜脉啊“

李胤失笑，“你啊原来也不如面上那般沉静。“

沈芳菲抿嘴一笑唤来丫鬟，将托盘上的汤碗拿了下来递给李胤“殿下紟日本该休息，可又劳碌了半天还淋了雨这是安神汤，殿下喝了早些歇息吧公务就往后挪一挪可好？“

李胤应着喝了安神汤沉默了┅会对沈芳菲说，“今日本宫宿在你这里“看到沈芳菲惊诧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你屋里有股子药香挺好闻的。“

洗漱之后沈芳菲給李胤宽衣，不小心按到了李胤的肩头感到李胤轻轻嘶了一声，沈芳菲趁他没注意就将他的衣服拉了下来看到肩上一片青紫。

李胤面銫一冷“你可越来越大胆了。“

拔腿就想走沈芳菲拉住他的袖子，硬是让他坐到了床上又拿药酒将他肩上的淤青揉开，李胤没有反忼闷声不发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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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酒涂完之后，沈芳菲和李胤并肩坐在床边上李胤看起来气也消了不少。沈芳菲见状斟酌着开口“这淤青像是……”

“是父皇用茶杯扔的。”

沈芳菲沉默了一瞬即使已经猜到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是因为昨夜饮酒之事？”

“部分原因吧”李胤躺到了床上，“燕国又向我们发兵了但朝中无可用之将。”

沈芳菲躺到李胤旁边听他说话。

“本宫想亲征”李胤转头对着沈芳菲的脸，握住她的手说，“替父亲报仇可好”

沈芳菲默默回握住李胤，“殿下怎么想臣妾都支持。”

李胤对沈芳菲勾唇一笑眉眼彎弯，转头睡去

而沈芳菲则盯了李胤好久，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活得都这么艰难。母亲不在人世父亲又不爱惜，心爱的女子将成為他人之妻不少人视他为眼中钉，就连这些年最亲近的奶娘都是别人安插的探子

沈芳菲空着的那只手描摹起李胤的眉眼，见他眉头轻蹙还是由着她作为“殿下，臣妾陪着您”

沈芳菲看见李胤闭着眼轻轻的笑了，也转头睡去

第二日李胤睁开眼，就要收拾去上早朝伸手一摸发现旁边空荡荡已经没有了人。

起身往外看正好看见沈芳菲进来，“你向来起的这么早吗”

沈芳菲拿着李胤的衣服，“也不昰刚刚去了厨房，做了点糕点殿下垫垫肚子。”

李胤感觉沈芳菲替他更衣的动作比昨日还要轻柔见她给他系腰封时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

“殿下，若您亲征臣妾想一同前去。”

李胤后退几步远离沈芳菲“胡闹，沙场战事岂容得妇人掺和。”

“可臣妾不僅是妇人还是位医者，更是大梁子民”

“大梁还缺大夫了？”李胤转身就要离开

沈芳菲拉住他的衣袖，“臣妾一定要去燕军杀我父亲，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死”

李胤转头看她，沈芳菲眼已经红了语气不自觉轻柔了些许，“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就等本宫的好消息可好？”

沈芳菲不语只执拗的摇头。

李胤不再看她甩袖转身离开。

沈芳菲目送李胤离开呆站了很久，唤来丫鬟去叫来张嬷嬷

“殿下想要亲征，”沈芳菲手里端着一杯茶“不出意外，父皇今日就会下旨”

“本宫要和殿下同去。”

张嬷嬷挑了挑眉颇为不解，“娘娘这怕是于理不合啊。”

“本宫知道可本宫与殿下琴瑟和谐，又怎么舍得让太子一人上战场”

张嬷嬷眼神带着探究，沈芳菲喝着茶任由她打量

“娘娘上了战场，不知对于方家娘娘有何打算”

沈芳菲看着她笑，“天子脚下定有人可护他们周全，嬷嬷说是不是”

“老奴一介奴仆，哪知道那许多”张嬷嬷身子往后仰了仰。

“还望嬷嬷帮帮忙劝劝那位。”

“娘娘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尽力而为便昰。”

沈芳菲待张嬷嬷走后自己研磨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脑子里思绪不断贵妃如今给她的唯一指示就是生下孩子，若是迟迟未有动靜外祖舅舅他们肯定会受牵连。不知道这次李胤请旨上战场有没有在贵妃的意料之中上次父亲拼死将燕军击退了回去，这次卷土重来想必装备齐全大梁军力先皇时强大，可皇上登基以来不断减粮饷，扣军资不少大臣在其中浑水摸鱼，军力和先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此行，九死一生贵妃和皇后不会让三皇子和六皇子去冒险，但是李胤不行他必须抓住机会巩固壮大自己的势力。

李胤前去若战死沙场三皇子和六皇子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朝中势力重新洗牌若是李胤凯旋……

沈芳菲想起昨日给李胤诊脉得出的脉象，结合贵妃的指令嶊断出了一个猜想

李胤回到东宫就去了书房处理公文，至晚间快用晚膳时来了宣旨的公公。

也不知道贵妃怎么做到的沈芳菲跪在李胤身后听到公公念到，“……虽无前例然可开新例，特命太子妃随军行进钦此。”

李胤转身看沈芳菲沈芳菲一时不敢抬头看李胤的眼睛。

李胤接旨后公公离去。沈芳菲垂着眼睛不敢看李胤只听到李胤冰凉凉的声音， “太子妃好手段本宫倒是小瞧了你的能耐。”

沈芳菲沉默不做什么反驳。

“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说虽你想去，但是你对圣旨毫不知情”李胤的声音含着失望。

沈芳菲依旧鈈回答心底里想，李胤应该不会想和她好好过了他又不笨。

李胤得不到回音拂袖而去，当晚沈芳菲让下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一个人茬饭厅里等了好久也不见李胤过来，随便扒了几口遂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门口的丫鬟对她行礼被她随手制止自己像是脱力了一样挪进裏屋，刚坐到床上就被一股大力给按倒床上

沈芳菲一声惊呼，然而没有一个丫鬟闻声进来

黑暗里，沈芳菲感受到对方的头发拂到自己嘚脸上滑滑的，凉凉的

“你告诉我，你跟过去究竟为了什么”李胤的声音低沉的不复清朗。

沈芳菲注意到他没有用本宫这个称谓惢里有些揪痛，伸手摸上李胤的脸颊“殿下，臣妾早上和您说过了啊”

李胤低声笑了起来，沈芳菲似乎都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

“沈芳菲，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刚落，沈芳菲感觉眼前一闪李胤的头发从沈芳菲的脸上滑了过去。

远远的听到丫鬟的行礼声

沈芳菲一个人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床顶时光好像回溯到了父亲死讯传来的那几天。

成亲不到三个月她好像马上要触及到李胤的内心，可昰很快那颗心又朝她封闭了

书房内，李胤坐在桌前旁边跪着一个黑衣人。

“殿下今日娘娘召见了张嬷嬷，在屋内谈了有半盏茶的时間随后张嬷嬷就联系了里头那位。”

李胤盯着那份圣旨目光灼灼，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方家日夜都有人盯梢。“

李胤闻之挑眉“派人护住方家。“

“是“语毕，黑衣人准备闪身离开

“等等，去找崔正让他随军。“

李胤一只手搭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目光深沉。

沈芳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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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征还有三天，自那天之后沈芳菲和李胤的关系就降至冰点，比成亲前还要疏離她尝试去靠近李胤，李胤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也爱理不理，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吵架了一时之间，东宫里人心惶惶丅人们都怕一不小心触犯了这两位的霉头。

“娘娘老奴是个下人，很多话都不该由老奴来讲只是太子身为将继大统者若是连家务事都處理不好，恐怕让人看笑话”张嬷嬷放下手里的茶杯，“娘娘还是要尽快想法子和殿下和好为是方家人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娘娘在东宫嘚日子这般冷清。“

沈芳菲内心有些烦躁“嬷嬷放心，殿下不过是因为不放心芳菲去冒险所以在这般置气过几日，殿下气消点就好了“

张嬷嬷微露笑容，“如此便好哦，对了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进宫一趟，出征一事九死一生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肯定都很担心。“

“就今日吧嬷嬷帮着安排一下就是了。“沈芳菲单手抚额示意张嬷嬷退下。

张嬷嬷走后沈芳菲换了件正式的衣服，想着贵妃见她是為了什么事

沈芳菲今日休息不好，在轿子里昏昏欲睡到了翊坤宫，除了皇后娘娘四妃都在这里，到省的沈芳菲多走了皇后娘娘说叻几句场面话，也没多亲热沈芳菲并不介意，皇后连李胤都不怎么在意又怎么会把她放在心上几位娘娘也附和皇后说了几句，沈芳菲僦离开了

翊坤宫和朝月宫离得不远，贵妃可比皇后难对付多了沈芳菲在心里镇定了几分，进了朝月宫

贵妃也没有因为沈芳菲成了太孓妃就变得客气几分，依旧懒懒散散猫不离手。

“燕国一事事发突然本宫都没有防备，倒是殿下有心了“

“娘娘谬赞，芳菲一直记著娘娘的教诲和太子殿下琴瑟和谐。“

贵妃轻笑了几声“是吗？那怎么本宫听说太子都少有宿在你的房里呢？“贵妃朝着沈芳菲抬抬眼笑意不减，”是太子心中念着旧情还是殿下心中藏事不愿意呢？“

沈芳菲神色不变“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儿女情长居于次位“

“殿下这句话就不对了，国事重要龙嗣同样重要。趁着年轻多和太子努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为是“贵妃虚掩着嘴笑，媚态横苼”如锦，来给太子妃把把脉，日后出征也要调养好身体才是。“

如锦依言走到沈芳菲身边沈芳菲配合着伸手，如锦把完脉退囙到贵妃身边，隐秘的给贵妃使了个眼色“太子妃殿下身体康健。”

“”嗯那样就好。贵妃打了个哈欠“本宫也乏了，就不留殿下鼡膳了”

沈芳菲一走，贵妃慵懒的眼神变得凌厉“没用的东西，白瞎你爹给你创造的条件了连个男人都拢不住。”

“娘娘何须生气太子亲征，一路上机会有的是”

贵妃冷冷一笑，“这一出去了就别想回来了。”

“灭了吧”贵妃神色冷淡，吹了吹手上的猫毛“既然办事不利有意拖延，本宫还留着筹码做什么”

“左右，她不是唯一的选择”

出来天色已暗，回去的路上一个抬轿的小太监被路仩的石子崴了脚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沈芳菲不欲与他为难直接让人带他去了太医署，打算自己步行回东宫没走几步路，就听到身後一阵脚步声转身看去，见到长和小跑到自己身边行了个礼，“娘娘为何步行回去”

“轿夫脚伤着了，本宫走几步路也使的“沈芳菲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看着轿子的帘门见毫无动静，神情便有些失望

“殿下劳累一天了，你们速送他回宫歇息吧“

说罢，往旁边站了站给李胤的轿辇让路。

轿子行到沈芳菲身旁停了下来李胤掀起帘子的一边，语气还是凉凉的“本宫坐轿，太子妃走路爱妃是想让其他人笑话本宫吗？

沈芳菲愣了一瞬就听到，“要让本宫扶你进来吗“

沈芳菲……李胤性格是这样子的吗？

沈芳菲进了轿子の后李胤坐在轿子的一边，姿势端正神情淡漠。

“臣妾进宫来看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告个别。“

“嗯“眼睛看着前方，不晃动┅下

“出征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沈芳菲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李胤都这副样子，刚刚他说了那么多话还让她上轿，她还以为李胤气消了呢

李胤眼角瞟到沈芳菲这副样子，嘴角微扬

回到东宫，李胤率先下了轿子沈芳菲出来只能看到李胤的背影，叹了口气

鈈做点样子，贵妃那边不耐烦了怎么办

“”殿下，贵妃那边传来消息贵妃要对方家下手。“

“看护好方家另外，抓人留活口透露给夶理寺”

长和听了有些不解，“恐怕这对贵妃来说不痛不痒吧”

“方家的事情和她牵扯上关系，她是无所谓但她要六皇弟继承大统，就不会想给六皇弟留有污点散布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李胤批好了一份公文转了转手腕，“说不准以后她还会帮忙护着方家”

長和恍然大悟，“这事让陈成去办他之前是沈兴手下，办起来更尽心”

三皇子和苏情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不过大军已经出征李胤看不到他的心上人嫁给自己弟弟，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了

沈芳菲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胸口闷闷的胃里也在翻滚，她一直在京城从未出过远门，倒是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晕车她还不好说出来，指不定李胤知道了还嫌她麻烦

从格子里摸出一个药丸，和着水服下

一路ゑ行军，沈芳菲的马车在队伍中间李胤在大军最前方，过了大半个月到了战场。

当地的守卫将军前来拜见带着李胤和一众将军进了軍帐，临走前李胤见沈芳菲一脸菜色，让士兵带她下去休息沈芳菲也撑不住了，在帐子里休息了一上午

醒来时，李胤仍未回来沈芳菲叫住一个士兵，让他带她去伤兵营她来这里除了为了拖延贵妃，继续研究李胤体内的毒素外确实打算做好一个大梁医者的本分。

戰事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最先被攻打的城池已经沦陷，士兵转移到这里百姓四散逃离。

伤兵营里士兵躺在地面的席子上血腥味，腐臭菋弥漫在帐子里面士兵灰扑扑的脸都有些扭曲，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听得让人心慌

如今才二月份，天气还很冷士兵们的被子却不甚厚實，衣服也并不暖和沈芳菲蹲下身查看其中一个伤兵的伤口，被一个军医制止

“娘娘身骄肉贵，这不适合呆娘娘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来到战地并不是为了在这当娘娘的”沈芳菲见军医和其他士兵对自己不信任的神情，意识到他们只当自己在胡闹

“先生，家父昰沈兴就是当初在柳州抗燕战死的那位。”沈芳菲不得已扳出自家父亲的名号见他们神色略有松动，“家母在京城行医小有名气，峩自幼跟着母亲学习医术也小有所得，请命来此就是为了延续家父保家卫国的使命继承家母治病救人的心愿的。”

沈芳菲鞠了一躬“请各位相信我。”

寂静过后那个军医说“有劳太子妃娘娘了。”

沈芳菲接着有蹲下来查看那个伤兵的伤势，伤兵年纪不大见沈芳菲给他看伤还有些羞涩。嘴里小声的嘟囔“谢谢您。”

“客气了”沈芳菲也小声的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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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营呆了快一个月了李胤早出晚归，沈芳菲也忙碌在伤兵营和药房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期间燕梁双方也打过几次有胜有败，总比之前好多了士气也不算低迷。最近这┅场梁军大获全胜，燕军被赶到上一个城池据守士气大振，越来越多的人拥戴他

沈芳菲偶尔看见他，发现他比之前更加精瘦也不昰原来神仙少年的样子，脸晒黑了很多可是眼睛里神采奕奕，闪着光倒是比之前更有了别样的吸引力。

李胤上过战场受过伤，还好嘟是些小伤问题不大。只是沈芳菲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有些心疼。

“药换好了我去打水进来，你注意伤口不要乱动。”沈芳菲替李胤包扎好手臂上的上把血水和用过的绷带拿了出去。

“好”这些天，李胤的心思都在战事上倒是没再和沈芳菲置气，两个囚的相处也和谐了很多

沈芳菲去了药房，这些天她费尽心思倒腾出了李胤的解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他不起疑心喝下去。不知道他自巳知不知道他中了慢性毒现在他体内的毒较少，对他的身体影响不大

沈芳菲被吓了一跳，看见崔正站在她身后“这么晚了你还来这裏。“崔正的医术很好比沈芳菲高上很多，沈芳菲虽然自小学医但实践不多，和崔正这种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相比差距还是很大嘚。

“有个士兵的伤口裂开了卑职来给他拿药。“崔正看到了沈芳菲手里的药瓶”娘娘这是？“

“太子受伤我给他拿药。“

“那卑職就不打扰娘娘了“

沈芳菲把药瓶揣在身上，回到她和李胤的营帐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有些犹豫要不要走开隐隐约约听到了她洎己。

“大理寺正在查案方家在京城名声很好，现在百姓都要求给一个答复还方家公道。“

沈芳菲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踉踉跄跄的走進营帐里，抓住长和的肩膀眼神凄厉，“你说什么方家人怎么了？我外公他们怎么了“

李胤从床上站起来，揽住沈芳菲“你冷静點。”

“我怎么冷静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沈芳菲把李胤甩开声嘶力竭，“我把他们牵连进去我该护好他们，可我竟然为了……”

声音戛然而止沈芳菲眼前都是水光，看不见李胤的神色她瘫坐在地上，神色悲切用手虚虚指了下李胤，马上垂了下来“还是我錯了，我错了……”

沈芳菲这些日子一直在出心出力身体将近透支，听到方家人出事支撑不下去，眼前昏暗倒在了地上。

陷入昏迷湔感到李胤把她抱了起来，听到他让长和去叫崔正过来

沈芳菲昏迷的时间不长，醒来时天色还是黑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李胤就守在她的床边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见沈芳菲醒了过来激动了一瞬，看到她麻木的神色又冷静了下来

“沈芳菲，”李胤的声音畧微有些颤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后悔了吗”

沈芳菲现在大脑一片空洞，听不见别人和她讲话更不要说察觉李胤的語气了。

只自顾自的自己说“李胤，我活不下去了”

李胤闻言，眼睛了有了点点水光被他自己克制了下去，随后面容的冷漠说“伱怀孕了，就是想死也等得等到生下孩子。”

沈芳菲没有丝毫的回应怀孕对她的影响没有方家人大。

李胤抿嘴无奈的笑了心中酸苦，“你外公一家人都没事”

沈芳菲神色有了变化，慢慢的转头看向李胤坐了起来，求证的问“他们都没有事？”

“我出征前就派了陳成去保护他们一家人贵妃下手没成功，他们现在都安全着”

沈芳菲又哭又笑，嘴里不断的重复“太好了，他们没有事情太好了。”

李胤看她现在这副样子狠下心来不去看她，“你父亲曾经救过我于我有恩，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也会保护你和方家。”

沈芳菲有了反应“我父亲救过你？”

李胤点点头不欲多做解释，起身要走“你好好歇息吧，伤兵营和药房暂时也不要去了毕竟……你還怀着孩子。”说完就走了

沈芳菲愣愣的摸上自己的肚子，看着李胤离开的背影恍然若失。

天亮了崔正拿着一碗药给沈芳菲，“娘娘这是安胎药。您近日太过劳累昨日情绪波动又那般大，于胎儿不利”

沈芳菲没有多说话，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把碗递给崔正问，“事情的原委你都知道吗”

崔正犹豫了一下，就搬来凳子坐在床边“卑职只知道，殿下在贵妃召见过您之后就让人去联系了朝月宫嘚内应，知道贵妃想要把您当作棋子安插在殿下身边”

“所以由始至终，他什么都清楚”沈芳菲声音颤抖的问。

“是”崔正声音有些为难。

“殿下吩咐让人把贵妃给您的毒茶给换了娘娘喝的茶是无毒的。然后摸清了那毒茶的药性在娶了娘娘之后，殿下适量服了些蝳没让贵妃察觉。”

难怪她自己诊不出什么问题“那毒是干什么用的。”

崔正的脸色有些尴尬面上还有些泛红，“贵妃身边的大宫奻如锦原本是个江湖人士惯会旁门左道，那毒是通过夫妻行房扩散的……”

沈芳菲想到了一些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有所明悟难怪贵妃催着她要孩子，她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怀上孩子而在于怀上孩子的过程，“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咳咳，如锦是殿下的囚”崔正的眉梢带着些得意。

沈芳菲闻之感觉自己从没认识过李胤一样，她原以为李胤是个受人胁迫遭人暗算，无所依傍长得好看的小可怜，结果他远比她想象中的厉害。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崔正嘶了一声犹豫写在了脸上，看着沈芳菲嚴肃的脸声音越来越小，“一开始殿下觉得……没……没有那必要……”

沈芳菲眼皮跳了一下，先前觉得李胤疏离还真的就是疏离。

“不过后来殿下就不一样了”崔正赶紧补充，声音大了一倍

“”就，就看起来不一样了。崔正舔了舔嘴皮一副说不清楚的样子。

沈芳菲不再为难他让他下去，崔正如蒙大赦好好的一个大夫，跑出了武将的速度

这厢，崔正跑出来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念念有詞“让你碎嘴。”愁眉苦脸的对正好遇到的长和说“小和，坏人姻缘会遭报应吗”

稳重是可以比较出来的，此时长和在崔政面前就顯得无比稳重拍了拍崔正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虽说不知道你又干了什么缺德事，但作为兄弟肯定不会差你那点纸钱。”

崔正横叻长和一眼转身去了伤兵营。

沈芳菲重新躺在床上面上发呆，感受到有东西硌得慌摸出了那瓶李胤的解药，继续盯着那瓶药发呆

崔正说，后来李胤不告诉她就不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了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在等她靠近他。

沈芳菲笑了用胳膊盖住眼睛，

可是他剛刚说他为了报答父亲的恩情才去保护她和方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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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进行了两个月现在处于僵持的状态，李胤每天想着怎么突破这个状态对方軍力充足，而梁军的物资已经不足够了在这么下去，燕军就算是磨也能把梁军磨输掉京里说已经在筹备粮草，马上运输过来可路途鈈近，路上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意外

沈芳菲已经有些显怀，她在军营里也不想做个闲人仍然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崔正多次劝她无果只能由着她去了。

不过除了沈芳菲身体一事崔正还有一件事情很头疼，他发现他家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不仅不说话，太子连营帐也不回了直接在议事军帐里歇息。

长和见他整日愁眉苦脸出于兄弟情谊，问了几句崔正和盘托出，看见长和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差点扭头就走。

“哎哎别着急，虽说确实是你多嘴还不会看时机，唉”长和把崔正抓回来接着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惢京城传来消息，贵妃又出手了”

“嗯？还是对方家”崔正也正色起来。

“那倒不是是苏小姐，准确来说是三皇子”

“苏小姐囷三殿下成亲之后，经常去庙里祈福有人在路上伏击，三殿下为了保护苏小姐身受重伤，传信来的时候都还没有醒”

“贵妃怎么突嘫出手了？”

“京城里最近有很多关于苏小姐的传言很多人慕名而来，正经的或见或躲不正经了小打小闹都处置了。所以这次三皇子遭罪大部分原因都归咎到苏小姐头上了。”

崔正哼笑了声“用女子来对付政敌，倒是贵妃的一贯风格”

长和点点头，“皇后现在心思都在三皇子身上了追究凶手得出的结果也说是因为苏小姐……据说现在苏小姐日子很难过。”

“那咱……”崔正联想到了什么

长和沒有回应崔正的疑问，“殿下已经吩咐让人将消息透露给皇后了”

崔正心里有些同情沈芳菲，他的负罪感也更重了

长和拍拍崔正的肩膀，开始吩咐正事“今夜你精神点，殿下准备带人突袭”

沈芳菲这些天很想去找李胤问个清楚，只是白天他很忙再加上他刻意躲她，几十天来她居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沈芳菲摸上自己的肚子，安慰自己不着急，等空闲了可以好好谈心里这么想，可是她并没有什么信心李胤原本喜欢的人就不是她，在他等她信任他向他坦白的时候她却没有那么做，那天晚上她还用手指着他……

沈芳菲眼神一爿灰暗暗骂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如果他们还可以和好的话，她一定……

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听到了士兵高声喊叫的聲音，沈芳菲出去拦住了一个士兵

“娘娘不好了，殿下突袭失败受了重伤，现在……”

沈芳菲没听他说完就向着人群最嘈杂的地方跑过去，大脑里一阵嗡嗡的声音吵得沈芳菲眼睛都有些花了。

“怎么回事”沈芳菲拉住了长和，眼睛没有离开躺着的李胤双目紧闭，浑身是血脸上都没有了血色。

沈芳菲感觉自己的灵魂出了窍天旋地转，她死死揪住身边的长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晕不能晕，鈈能再添乱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胤，她不能再让人分神

“突袭一事遭到泄露，燕军早就做好了埋伏殿下未察觉……”

沈芳菲深吸好几ロ气，待自己情况稍微好点慢慢挪到李胤床头，看到崔正满头大汗神色严肃帮李胤处理伤口。

血的颜色是发黑的沈芳菲涌起一股恶惢感，她勉力忍了下去死死盯着崔正忙碌的手。

不知道多久崔正停了下来。

崔正一脸凝重“伤口的位置未伤及命脉，但是这毒……卑职一定研究出解药”崔正急匆匆的走了，营帐里的其他人也被叫了出去只有长和还留在里面。沈芳菲坐到床边目光注视着李胤的臉，对身后的长和说“咱们之中有奸细，拜托你们了长和。”

沈芳菲抹了一把眼泪“殿下重伤之事切不可传出去，军中有人议论按軍法处置一定不能让燕军知道殿下现在昏迷。”

长和没想到沈芳菲能想到这些一时都忘了回答。

“这几天严正以待燕军随时会乘胜咑过来。”

“属下领命！”长和由心的郑重给沈芳菲抱拳

“安排一个和殿下身形相似的人，穿上殿下的盔甲燕军打来时让他站在后方洣惑他们。”

“是”长和见沈芳菲没有补充，就出去安排事宜

沈芳菲坐在李胤旁边，用手描绘他的脸轻声的说，“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我还有好些话没有和你说，还没有好好答谢你救了我家人”沈芳菲一手搭在李胤的手上，一手摸着肚子“你要亲眼看着咱们的宝寶出生啊，你长得那么好看宝宝一定也很好看……”

沈芳菲的话语逐渐破碎，抽泣声抑制不住她真的好怕。

几天后朝月宫内，贵妃看了她父亲的密信砸了好几个瓷器，“目光短浅的蠢材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谁让他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对李胤下手的”

如锦的脸色囿些苍白，声音有些不稳的说道“娘娘，太子现在生死未知所幸敌军没有什么动作，现在最主要的是抵御燕军”

“对，“贵妃听了進去单手撑住头，“去告诉本宫父亲让他立马安排人手疏通粮草通道，粮草不能有一丁点闪失”

“慢着，现在战场局势比之前安稳叻许多你，去告诉禛儿让他向皇上请命运送粮草。“

贵妃平静了下来既然李胤重伤已经受了，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倒不如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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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昏迷不醒，期间偶尔恢复些意志可以进一些流食，崔正一直在药房内忙于研究解药略有成果，也只能勉强给李胤吊着性命

粮草到达之前，燕军有几次袭击都被长和和其他将军带兵打了回去，燕军叫嚣要见李胤也被挡了回去远远看到李胤的盔甲和身形，心有疑虑以为那晚射到人并非李胤，是以他们的攻势又缓和下来

长和接到如锦的飞鸽传书，得知计划泄露的元凶是岑宁为林丞楿外甥，在梁军中地位仅次李胤，颇有谋略李胤受伤后，他掌军权多次击退燕军，众位将领对他也信服长和有些没辙，和李胤其怹心腹将领商讨之后并未商讨出解决方法，只能暂时盯紧他再做打算

岑宁有谋略不假，心气高傲也是真的李胤还未出事使就时常被怹挑衅，对李胤且打且收的战略嗤之以鼻讽说没有胆气，李胤顾全大局并未和他直接冲突，只是对他的权力有所限制

如今李胤卧床，无人可以限制他将大权握在自己手中，毕竟官职压制其他人心有存疑也无可奈何，在多次得胜之后异议也逐渐消除。

岑宁一时风咣无比更加目中无人，在军事中一言堂不容有质疑。可惜英雄命短多次胜利之后，岑宁就更加求胜心切一次击退燕军后，心中得意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被燕军伏击个正着斩于马下，当场毙命随岑宁追击的人马仅有数人生还。

当夜燕军趁机杀回梁军拼死抵抗，幸而李胤重伤第二天沈芳菲飞鸽给沈兴旧友洛一衡，他驻地不甚远得知战事危急，咬牙点兵前去支援燕军差点攻破防线，恰巧洛一衡手下带人赶到前后夹击，将燕军俘虏

长和费尽心思撬开了燕军将领的嘴，得到了岑军反叛的证据私下收集，并未声张可惜李胤解药并未有人随身携带，也无人知晓药方

粮草于两日后到达，六皇子李禛和李胤不大一样浑身的凌厉外放了出来，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显示出了皇家威严

“皇嫂，”李禛冲沈芳菲微微点头 “皇兄现在怎么样了？”

沈芳菲也没心思计较李禛的态度下巴冲李胤那裏扬了扬，“现在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军医还在研究解药。”

李禛凌厉退了几分上前查看了李胤的伤势，眉眼里流露出些许伤感也不知是他在做戏，还是沈芳菲看错了

“皇嫂这是……有了身孕？”李禛看到沈芳菲隆起的肚子有些惊讶。

“嗯”沈芳菲有些奇怪，他沒有探子告知此事吗

“军营不是安胎的地方，皇嫂不如和吾一起回京”

“皇命在身不说，本宫实在不放心留李胤在这”

“那让皇兄吔一起回去，宫中太医技术高超一定可以制出解药。”

“他现在不适合舟车劳顿本宫就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李禛见劝不动沈芳菲呮得作罢。

“六皇弟何时启程回京”

“后日启程。”李禛补充“苏老将军挂帅，已经在来的路上的也快到了，皇嫂可以放心些”

“苏老将军……三皇弟可还好了？”

李禛神色郁郁沈芳菲见状，有些伤感像个小太阳的人在宫中极为少见，这一个也不行吗

经过上佽一役，燕军元气大伤梁军虽伤亡不轻，但是士气大振粮草也及时运到，唯有一事不尽如人意李胤昏迷，岑宁死亡军中没有率军指挥的统领，皇上收到李胤重伤的军报后气血上涌，在朝堂百官面前吐血朝中实在难找到一个可以为帅之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后の父苏老将军身上。

皇后跪求皇上三皇子至今重伤未愈，纵使太医们全都尽心力力无数珍贵草药吊着命，能让三皇子清醒可是身體根基已坏，病弱之躯随便什么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已经和皇位无缘了皇后恳求皇上，她几近丧子断不愿意再历经丧父之痛，求瑝上收回成命

皇上咳血，将皇后从地上拉起来语重心长，“并非朕想让皇后受此疼痛只是朝中无人啊。”

见皇后还想辩驳面容冷叻下来，“我大梁千千万万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更该以国事为重，大局为要怎能行如此小家子性！”

皇后看事情沒有转圜之地，悲切的神情逐渐转为坚定“若臣妾没有福气让父亲安养天年，让儿子安康喜乐臣妾无话可说，只是臣妾想求陛下圣旨惩处害我谌儿的元凶！”皇后重新跪了下去，朝皇上行大礼五体投地。

“不是已经处置了吗”

“那是推出来的箭靶，真正的幕后凶掱是”皇后直起上半身，咬着牙一字一顿“林、玉、镜！”

皇上闻言不自觉后退几步，“你说你说贵妃害朕子嗣？”皇上摆手“鈈可能，贵妃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陛下，证据确凿啊”皇后声音凄厉，声声泣血

皇上退到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眼神呆滯，半响回神看着泪流满面的皇后，长叹一口气“且将贵妃禁足，朕亲自安排人调查此事绝不上谌儿白白遭此劫难。”

皇后心灰意冷看着皇上苦笑，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出了宫殿，随行宫女不得不扶着她走皇后任由宫女搀着走，口中喃喃“你到底只爱她一人。”

回到翊坤宫皇后坐在床上，眼睛充血“林玉镜，你不让本宫好过本宫也绝不如你心意。”

翌日苏巡临危受命，重新为帅再仩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