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十二叡曲这款茶怎么样,是不是很差呀?

金陵景致不在朝,京畿美景多在郊。这一点,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实。其中,近郊的一座小孤山,它形态奇异、孤峰高耸,是附近小有名气的一处景观。

虽说山岳丘陵这种风景,看得大都是奇石地貌,与季节或节气都并无太大关系,然而若是有游子在亲赴金陵时,向城中居民询问小孤山何时踏访方为最佳的话,得到的答案也必定是冬天。这种说法起源于小孤山的梅花。据说,那儿的梅花极为清雅秀丽,是城外极美的一道景致。虽然,秉公而论,若只论梅花,靖王府的红梅未必会输于她,可是众人还是坚持将梅景的桂冠授予了小孤山。

这并不难解。不过是因为,小孤山的梅花,不仅仅是梅花。

毕竟,要说赏梅观景这种事情,虽是风雅绝伦,然而这世间真正风雅者又有几人,大都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纵然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对于凡俗之人而言,也未必当真的得趣。相比之下,俗世之人还是对传说中的风流韵事更感兴趣。而小孤山,也就刚好流传着有一段关于梅花成精之后与人相恋的传奇。这种流言往事本不可考,然而这小孤山上却还真存有几座零星的孤坟,虽说时至今日,众人已经无法分辨,到底哪一座坟墓才是与当年的故事所有关的那一个,不过在后人刻意的渲染下,后来还是有一些恋人会在这座小孤山上携手同游,甚至据说还曾经玉成过好几对好事。于是,此等意境,便让小孤山更胜一筹。

然而,说到好事,可能连在茶楼里评经说书的先生都不知道,当年的靖王殿下也就是在这座小孤山上向喜欢的人道的白。此事已经过了好些年了,所以,若是有人想听这桩旧事的话,我们可能就必须要将年历往前翻上许久。

记得那年,他二人尚不满双十年华,而那日,也是个冬日——

其实那日,并不是个赏梅的好时节。

一来是因为山顶的梅花还未开遍;二来则是天气的缘故。毕竟,那一日,是个雨天。

从前一日的夜里开始,就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蒙蒙的冬雨,以致于第二日的小孤山没有晴空万里的气韵,也没有雪后初霁的意境,甚至那浅墨色的天空和着寥落的朔风,还隐约透露着几分阴郁的味道。

不过这样的一番景象,倒是有点映衬萧景琰那时的心境的,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在意。他只顾着在林中急急而行,步子走得极快,而那种步速让人一看便知,能够让他如此心焦的绝不可能是梅花,而只可能是为了心里的某个人。

这也难怪。毕竟,他刚刚才与那人吵过一架。

今日清晨的时候,林殊曾经来过靖王府一趟。那日的天气不好,可是林殊的兴致却是高的紧。自从他听闻小孤山山顶上的白梅已经逐渐开放的消息之后,就耐不住了性子,想要赶早去游览一趟。他特意跑去靖王府相邀,然而萧景琰却是不解风情。那人一直坚持说今日是旬日,按例当入宫向父皇请安,不能同往。萧景琰说的是正理,可是林殊少年顽皮,自然从未把这些虚礼放在心上。只是他又是撒娇又是耍赖,闹了许久,萧景琰却还是不肯妥协。以致于最后差点误了时辰,萧景琰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出口就是几句重话。于是,这一番争执的结局就是林殊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不过,纵然如此,倒不必担心他二人真的会为了这件事而彼此置气许久。

因为,萧景琰在那几句重话刚刚出口之时就已然觉得后悔了,他虽是为了逞强,而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进了宫,可是却是一直心绪难平踌躇不已。直到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刚出了宫门便朝小孤山急急奔去了。

所以,若是有人在那一日的午时往小孤山那么一趟,又刚好经过山腰处的这一条小道的话,便有可能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名白衣少年躺在一株老梅树上,斜斜地跷着腿,一副心无旁骛悠然自得的模样;另一名穿红衣服的,则站在树下,朝那树上的人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

只可惜,可怜红衣服的萧景琰一路匆忙而奔,当他好容易寻得那人之时,是歉也道了,笑也陪了,甚至连从不出口的好话都被憋出来了,只是不管他到底是如何劝说,白衣服的林殊都好似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小殊,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啊。”

直到最后,靖王殿下实在是没了折,只得站在树下一脸焦急地问那树上的人。

而林殊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终于是有了动作。他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转了转眼珠,嘴角向上挑了挑,然后忽的坐起了身,用手指支着下巴,望着树下的人说道。

“原谅你?那好啊。那你说个什么我喜欢的事情给我听,要是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林殊的这句话可能会让某些熟悉他二人脾气的人感到心焦。因为那时的萧景琰虽然刚刚成年,脾气却已经是出了名的刚肃倔强。要让这样一个人说个什么故事,还得将纵览声色博识古今的林殊逗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难道此事竟不能顺利的善了了?

因为,如果说萧景琰认真注意了林殊此时的神态的话,他便会知道,其实那个人根本不曾生气,只是在看到自己心焦无奈又没辙的模样之后,起了玩心,想要拿自己打趣。毕竟,他虽然板着脸,模样看上去严肃的紧,可是眼睛里却分明藏着笑。

只是,可能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这样浅显的把戏,萧景琰居然没看出来。他本就是个死心眼的人,此时更是较了真。

他居然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不由自主地就被它逼得面目通红。而树上的林殊则被他左右支拙呆头呆脑的模样给逗的乐不可支,即便曾有有天大的气,也早就消透了。

只是,笑过了,就开始觉得有点心疼又有些舍不得。于是林殊轻咳了两下,想要以此作为转折话锋的开场白。只不过,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萧景琰一声爆喝给打断了。

萧景琰喝了一声,然后就又止住了。

他这一声喝得极大,连梅林中的几只倦鸟都被惊得飞了起来。甚至连林殊都带着几分诧异的表情抬起了眼,然后就看到萧景琰站在树下,额头冒汗眉心紧锁脸颊通红,双拳握得紧紧的,站也站得笔直。他低着头,眼睛瞪着树根,像是在酝酿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居然就这么大吼了出来。

他这一声吼得十分突然,吼完之后两人都是一段沉默。萧景琰尚还好些,只是紧张地伫立原地,而林殊在静默了半刻之后,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欣喜,居然是一阵神思恍惚,以至于直直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好在萧景琰回神回得快,出手则更快,终是让林殊没有摔个狗啃泥,而跌到了他的怀里。

结果这下轮到林殊左右支拙了。他拍了拍身上蹭到的树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萧景琰推开了,嘴上还不忘辩驳道。

‘“冬雨……冬雨湿了树枝,有些滑,我没留神,所以……”

然而话说了一半,好似林殊也察觉了自己的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是有些牵强,可情急之下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说辞,于是急得一跺脚,就想转身从这里逃开。只是,他方才跨出一步,就又定住了。他没有回头,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向后伸去,悄悄握住了身后人的。

‘“我……我听人说山顶的梅花近日方开,你陪我去赏梅,我就不生你气了。”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极低,低得若不是萧景琰就在他身侧,就根本听不清。萧景琰看不到林殊的表情,光凭语气,他拿捏不准眼前人的心思,只是萧景琰能够确认的是,掌心传来的体温是无比真实的,那温度暖暖的,让他紧张了半日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于是,他只是轻轻答了一声“好”,然后就傻乎乎地随着林殊向前走去。他是那样的安心又欣喜,以至于都忘记问一问林殊刚刚提的那个难题。

那一日,那个少年,坐在梅树上,面色严肃,可眼睛里却含着笑。

那你说个什么我喜欢的事情给我听,要是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萧景琰到底是忘记追问了。

——我说我喜欢你,你可欢喜?

恐怕,任何人都会认同的,如果不是那突然而至的声声呼唤的话,萧景琰是愿意就这么一直沉浸在这掌心的温度中的。毕竟,纵然是年轻的时候,他俩或因军务或因家事,总是聚少离多,少有如此温柔缱绻的时候。然而那呼声却由远及近,渐渐让人听得愈发真切了,仿佛一定要将人从不可知的远方拉回来。

“殿下……殿下……殿下……”

萧景琰分辨出了,那是好友蒙挚的声音。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接着脸上便带上了几分被人窥破心事的窘。萧景琰是在顿了顿之后才带着一丝讪讪的心态,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了头,接着便看到蒙挚那与他的声音一同由远及近的身影。

他有片刻的恍惚。因为随着蒙挚的靠近,萧景琰逐渐看清了来人的脸。他觉得奇怪,因为来人的脸上,有着苍白的鬓角、细碎的皱纹、以及饱经沧桑的容颜,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分明不是少年人的样子。可萧景琰又还是认得出的,这的的确确是蒙挚的脸,于是情不自禁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在心中诧异,这一年的自己明明还未及冠,而蒙挚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所以怎么会是如此地老相横生呢?

萧景琰尚在怔忡不已,可现实却不再给他任何怀念的时间了。因为他最终还是听清了那最后一声的呼唤。那是一句——

于是,仿若是冬日里的一声惊雷,轰隆一声炸在萧景琰的心头。就是这一声真切的“陛下”,最终将他从回忆中彻底地击醒。然后,在那一阵雷声的余韵中,萧景琰亲眼见到眼前的世界开始如化雪一般,慢慢地坍塌了。这种坍塌在他的心头制造出了巨大的阴影,令他不由得心声恐惧。他觉得害怕,可还是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然后,在一袭朔风的吹拂之下,连最后一丝希望也冻结了。

眼前哪里还有半分林殊言笑晏晏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座一人高的墓碑,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甚至连墓碑本身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斑驳而陈旧。只有,——也就只有冬雨还是如同记忆中一般的冰凉,正从天空中漫无边际的纷然落下。

于是,直到此时此刻,萧景琰才觉得自己终于梦醒。

这一日,根本不是当年他二人携手同游之时青春年少天真无邪的往昔,而是自从那一日,一袭羽书从北而来之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他都必定去孤山凭吊的那个人的祭日。

这一年,是永乐七年。距赤焰那场旧案已是三十三年,甚至连曾经大渝的那一场兵祸,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萧景琰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开口喃喃自语。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将自己的掌心看了又看。手心里存有的果然也只是自己的体温,就好似刚刚经历的那一切真的只是错觉一样。这种认知是如此鲜明,鲜明的让萧景琰不由得产生一阵晕眩,甚至连他的身子都晃了晃,幸好身边的蒙挚扶住了他。

只是,不知蒙挚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萧景琰的神思恍惚,还是注意到了却不愿意提,他只是将撑开了伞,一边递给萧景琰,一边说道。

“陛下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这天气阴寒,雨虽小,可也该打一把伞。”

然而蒙挚递过了伞,萧景琰却没有接。相反,他偏了偏头,看了看地上那一盆已被冬雨浇的半熄的炉火,转而对身边人说到。

“我不要紧。你……你把伞,撑在火盆旁边吧。”

萧景琰说完了这句,顿了顿,然后又补了一句。

“小殊他……最怕冷了。”

其实,萧景琰的这句话说得极为平淡,好似不过只是陈述了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并没有夹杂多少的感情,然而蒙挚听了此言之后却是心头一凛。

所有靖王府的旧人都知道,曾经的靖王府即便是在最为阴寒的隆冬,也不会点上火盆。然而,所有宫城中的人也都知道,现在只要到了入秋天气转寒的时候,他们的这位陛下,就会将火盆点满整座皇城的每一处角落。

这一点曾让许多年轻的朝臣不解。因为在他们的感知里,萧景琰是一个极为节俭的皇帝。每日的膳食是尽可能的简单,宫人衣着皆尽朴素,甚至除了在外朝使节来时才会偶摆宴席以外,平日里,就算是过节,他也会将歌舞酒宴什么的能免则免。于是,面对这样一位皇帝,新进的后人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如此坚持,会愿意年复一年地看着一个个的火盆烧掉那么多的供银。

曾经有一位年轻的太医试探着劝谏过他。那是一个深秋时节,那几日的萧景琰不知是因为天气干燥还是政务繁忙的缘故,就这么上了火,起了满嘴的火泡。于是那位太医便以此为借口,劝萧景琰将火盆先撤离几日以方便养病。

只是,素来从谏如流的皇帝,却在听闻此言之后沉默了良久。

萧景琰最后是这么答复那名太医的。

“我不要紧。外面的天气这么冷,若是那个人有朝一日终于回来了,却被寒气冻着了,又该如何是好。”

萧景琰的这句话说得让旧人怀伤,新人莫名。那些新朝的人无法从皇帝的三言两语中推断出曾经发生的旧事,所以也自然不会知道,萧景琰是不会听从他们的劝诫的,因为这火盆几乎可以算得上萧景琰的一桩心病。

那时,尚是靖王的萧景琰因为母妃与赤焰旧部的缘故而和梅长苏吵了架,甚至在盛怒之下,将那个人扔在四面透风又是风雪交加的回廊处冻了半个多时辰。虽然说,任何人都不能说此事对梅长苏的病体到底造成了多大的损伤,只是,当日后的萧景琰终于发觉梅长苏的身份之后,他就恍然发现,那人每一声的咳嗽都在时日渐寒冷的天气里变得愈发刺耳,甚至如同寒刺一般一针针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总是因为那些咳嗽,而想起当日的往事,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责,甚至有如心病一般的耿耿于怀。

而这样的心病,因为医不好,所以不能说。

于是清楚这一点的蒙挚也只能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将雨伞插在了火盆边上。而萧景琰,则是在看到蒙挚的举措之后,才从他手中接过了软垫,放心地坐在了上面。

他先是朝墓碑笑了笑,然后缓缓解开了左袖,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小瓷瓮。又从墓碑下拿过了一个瓷杯,往里面注了一盅水。萧景琰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稀疏平常的,只是,难得的是从那个瓷瓮中倒出的水竟然是热的。

要知道,小孤山地处京郊。即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可能从这四下荒凉之地凭空变出一瓮热水来。这瓷瓮中的水,只可能是他从皇城里带出来的,而且当时的水温想必也是极为的烫,因为蒙挚在不经意的一觑了之中,发觉萧景琰左边的手掌之下居然有一大片烫伤的痕迹。

那样的伤口想必是很痛的,可是萧景琰却好似对手臂处的疼痛恍然未觉。他提都没有提,只是一心对着那清清冷冷的墓碑说话。

“今年是松柏所煎的茶水。”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瓷杯向对面的方向推了推。

“我知道你在冬日最喜欢饮的是梅花茶,可惜今年,皇宫中的梅花全都开得不好,而新茶却又尚早,于是不得不请你将就这么一下了,你可不要使性子又生我的气。”

萧景琰说完这句话,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好似刚刚撒了一个拙劣的谎。他确实是撒谎了,因为皇宫中的梅花已经不能用一句“不好”来形容了。

只是,说到这梅花,它又是萧景琰的另一件伤心事。

世人皆知靖王府的梅花好,林殊喜欢,梅长苏也喜欢。只是后来萧景琰迁居东宫,不再能看到此景,他念及故人故情,于是便想在这宫里单独开辟一个梅园出来。

破土动工的那一日梅长苏的身体和精神都还不错,他显然也是有些兴致的,甚至还亲手栽种了一棵树。不过,他栽的那棵不是梅树,而是柏树。萧景琰不解此意,而梅长苏却笑着对他说,“若是这园子里只有梅花,又有什么意思?我觉得栽上一棵柏树很好。松柏苍翠挺拔四季常青终年不改,这样的性子,很像你。”

梅长苏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萧景琰。那时他二人已经坦诚相交,梅长苏也不必再总是遮掩自己的心情。于是,那时的他就站在萧景琰的不远处,眼睛里盛满了那个人的倒影,而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

曾经有人对萧景琰说过,如果想知道另一个人是否真的爱自己,那就去看那个人的眼睛。如果能够在那个人的瞳仁深处看见自己的倒影的话,那就一定是很爱了。

于是,当时的萧景琰就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梅长苏的眼睛里沉得那么深,好似一直沉到那个人的心底去,让人不用说不用问,就知道那个人对自己掩藏不住的深情。

那种感情,虽沉,却暖。暖的让萧景琰忍不住探出身去,握住身边人的手。而那个人的手,虽然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般火烫了,甚至在深秋的天气里,还隐隐透出丝丝的冷意,可是萧景琰却始终认定,那日自己掌心所触碰到的温度,一定是暖的。

于是,可能就是因为梅长苏的这句话吧,这株柏树就一直留在了梅园之中,虽有些怪异,可也别有风情。不过,说到景物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因为若是一个人去赏景,那么再好的景致也能被这个人看出一些悲春伤秋的情调;而若是两个人携手同往,那么即使是再如何的悲戚寂寥,恐怕也会在这二人的眼中,显现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我们无法去估计每一个人的心情,然而,可知的是,按照萧景琰当初的设想,定是希望这满园的梅花能够开得如同他二人年少时候自己府内的梅花一般的好。只可惜,事与愿违的是,自从梅长苏离去之后,那百亩的梅田就不知是因为风水还是土壤亦或是其他什么说不清楚的缘故,开始逐渐衰败了。

对此,萧景琰不是没有请过有名的花匠一询究竟的。最初的几年,他也对这梅园分外的上心。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罢了。”他说,“人都不在了,徒留这梅花又有什么意思。”

没有人可以断言萧景琰的这句话到底是由衷而发的放弃,还是言不由衷的感伤。只是既然皇帝陛下金口已开,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那一园的梅花花费多少心神。于是这百亩的梅田,在这些年里也就这么逐渐凋零了,直到今年,虽尚未完全枯萎殆尽,可是那仅剩的几株,却是再也开不出花了。

然而,与那些逐渐凋敝的梅花相反的是,当年梅长苏随意种下的那颗柏树倒是一直长得很好,甚至随着时光而变得愈发得郁郁苍苍。它就这么一直经年日久地独自矗立在那里,在这满园的死寂之中,显得是愈发的怪异了,甚至还隐隐衬出一种“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味道来。

于是,再后来,也可能是因为少了一个人所以无论怎样也无法从这满目的疮痍中找到一丝一毫慰借的缘故,萧景琰除了每年在梅长苏祭日的时候,会来此一遭,取花烹茶之外,就像是不忍心看见什么一般,是再也不去造访了。

只是,要说这皇宫内梅园背后的故事,众人不一定是皆尽知晓,然而这些年里梅园内梅花的凋零却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所以,知晓此事的蒙挚自然也明白,萧景琰在刚刚提及此事之时,说了假话。他知道萧景琰必然会因为念及梅园而感到伤心,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他思忖了良久,最终才带着斟酌的口吻开了口。

“刚刚我赶来的时候,陛下在想些什么?我唤了好几次,您都没有反应。”

蒙挚确实是好心。只是这个话题转得生硬,又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最不忍心触碰的话题。他是在身边人刚刚开口的一瞬间就感到后悔了,因为他听到萧景琰这般说道。

“我刚刚在想和小殊以前的旧事。”

萧景琰和他的小殊之间有许多不能提及的旧事。

毫无疑问,那些旧事,无论提起哪一件都会令人感到伤感,只是,若是真用“不能提及”这四个字去形容它们的话,却还有那么几分的不恰当。这是因为当事人其实从未表达过不能提及的意思,只是过去的人不忍心,现在的人不知情,于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在面对这些旧事的时候通通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推逝,最终让这些往事全部都变成了只有萧景琰一个人才会偶尔谈到的回忆。

于是,在这阴寒的冬雨之中,也就只有萧景琰一个人的声音回应着此时呼啸而去的朔风,在寒冬里发出瑟瑟的声响。

 “蒙卿,”他说,“你也是知道的。我父皇晚年昏聩,没有做出几件贤明的裁断,也没有说过几句圣明的话语。只是纵然如此,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对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随手拨弄着身边的炭火。

“他有一日对我母亲说,‘直到老了,才发现年轻时候经历的一些事情,其实是根本忘不掉的’。

 “我很早就听我母亲说过这句话,然而那时的我一直认为父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的愧事,所以才会在晚年良心不安。可是,直到我也到了他这般的年纪,才最终发现,其实所有的人都会有此种感慨的,只不过感慨的内容会因为经历的不同而有所差别罢了。”

萧景琰说到此处,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续道。

 “我最近总是会梦见那些往昔。我从两岁的时候就认识小殊了,一起穿一条裤子长大,十八岁的时候就在这座小孤山上向他表了白,我们本以为可以相守一世,却没想到一年之后,就是赤焰梅岭一役……”

说到此处,萧景琰是顿了顿,然后才接上续道。

“他让我等了整整十二年。后来,我好不容易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可是在那本可以朝夕相处的两年里,我却在绝大多数的时间中,将他仅仅当成一个心思叵测的谋士,直到最终终于识破了他的身份,让我们得以坦诚相待。然而还没来得及让我好好待他,就又在没几个月之后,经历了北城送别……”

所有人都知道,北城送别是萧景琰永远无法忘记的心中至痛。只是,因为痛得极深,所以也就愈发将那日所发生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十万将士提枪披甲,旌旗猎猎,军歌高昂。那人一袭白衣一匹白马,立于城门之前,身影单薄却是目光坚定,以至于流露出几分朔风动易水的意境来。

按理说,萧景琰是摄政太子,他应该神飞气扬,应该举杯祝酒,应该对王师说上一些振奋人心又慷慨激昂的话。而他也确实是准备了祝语的,只是,当他看清那个人在秋风中日益消瘦的容颜之后,瞬间就变得心绪不宁有口难言。毕竟,在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失去之后,即使是再坚强的人,也无法劝说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无法在失而复得之后坦然面对这一次有可能成真得而复失。他是那样的不安,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劝说自己去相信,这个人在离去之后,还真的会再次归来。

而萧景琰的这种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梅长苏在秋风中日益消瘦的容颜,还因为那人在夜间所流出的眼泪。

自从萧梅二人坦诚相对之后,萧景琰就将梅长苏接入东宫中了。他对外宣称说是为了向苏先生请教天下大事,可是体己的人都知道,他只是不想再错过这好容易失而复得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这点确然不假,然而,那些人不知道的是,除此之外,他还想在这越来越冷的天气里可以揽着那个人入眠。

凡是手脚冰冷的人,都有在夜里被冻醒的经历。这一点,萧景琰也是知晓。所以,不论夜间的苏府点了多少的火盆他都会不放心,他想亲自揽那个人入怀,想亲眼看着那个人入眠,想让他的小殊可以在夜里睡一个好觉。——那时的萧景琰是真的这样觉得,觉得只要有他守在那个人的身边,那么他的小殊就一定可以睡一个好觉。

于是,也才会不能理解自己在夜间所看到的眼泪吧。

曾经,在知道大渝兵祸将袭之后的一日,有一次,萧景琰不知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忽然就在夜间惊醒了。他在缓过神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替身边人掖一掖被角。却没想到,会在转过脸的一瞬间,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容颜。

他的小殊在夜里一边注视着他,一边静静地掉眼泪。

而萧景琰,他在看到那眼泪的一瞬间,就被震惊了。因为他从梅长苏的眼泪中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疼痛,这种疼痛是如此切肤,却又来的如此莫名,因为梅长苏明明是睡在靠墙的那一侧的,而窗户在另外一边,所以,按理说,在背光中,他能够看见的身边人的半张脸应该是晦暗不明的。所以,萧景琰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是看到了何种情景,想到了何种往事,又或者是做出了何种决断,才会这么情不自禁地泣下沾襟。

然而这个问题,如果萧景琰细细去想的话,其实是可以得到答案的。因为,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也已经从那样的眼泪里察觉到了丝丝的不详,而这种不详就好像是某种呼之欲出的诀别一样。

只可惜,那时的萧景琰却根本不愿意去想他二人之间任何可能存在的其他结局。他只愿意把自己沉浸在一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后的美梦之中。他是那样的自欺欺人,以至于不但相信只要有自己在梅长苏的身边,那么这个人就可以睡个好觉;他还同样相信,只要紧紧握住这个人的手,那么即使是原本不可期的未来,也会变得清晰明朗,甚至是平安喜乐起来。

于是,在萧景琰所想象的未来里,时间会在他们相守的日子里静静地流淌而过,花谢花开年复一年,直到最终,在时光翩飞里,他们两个人都会因为光阴荏苒而变得白发苍苍。

他像是想要教唆自己什么一样一遍遍地去设想,想要把老去后的梅长苏放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象未来或许有一日,他们会一起去踏雪寻梅,然后,在那一片白梅的幽芬之中,雪花纷然落下,落在那个人青黛色的眉头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有并未束发戴冠的头顶上,接着渐渐染白那人曾经乌黑的长发。只可惜,不管萧景琰再怎么努力的去想象,最终也从不曾看到哪怕一次他所想要看到的场景。因为,那设想中的梅长苏永远是那副年轻的模样,——素衣白袍,眉目清秀,站在雪花纷飞的梅树下,眼睛里盛着自己的倒影,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

当时的萧景琰不明白,又或者是不愿意去明白,为什么在与自己一同经历过尘世浮沉世间沧桑之后,那个人却不会同自己一同老去。只是后来,他又不得不明白了。因为,在那些后来的时日里,时光真的在悄然中翩跹而过,而后日的萧景琰,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看到了许多老去的容颜。他看到过老去后的母妃温婉贤淑的脸、蒙挚刚直中正的脸、飞流天真无邪的脸,——甚至还有他自己的脸……只是,这些脸里,没有小殊。

所以,记忆里依旧是、也只能是素衣白袍眉目清秀的梅长苏,就还是那样静静地坐在榻边,淡淡地微笑着。他或许本来是不愿意开口的,却又最终还是在萧景琰的数次追问之后,坦言了自己落泪的原因。

他说,自己看到的不过是月光在萧景琰脸庞上的棱角处,所勾勒出来的一条淡金色的光线。那道光线,好似是一条岁月的长河,一直在寂静中悄然的流淌着,就像是一把温柔地锉刀,在经年累月的时日里,渐渐将萧景琰五官上刚正耿直的棱角雕刻在他的脸上,更刻在自己的心上。

梅长苏说,他觉得那时的自己好似正站在那条淡金色的河流中游,在向远眺望,又在眺望中分分明明地看清了,那河流的一端是萧景琰,而另一端则连接着自己的心脏。

“景琰,”梅长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他说,“我在那一瞬间才最终明白,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都一直住在我心里。原来——”

只是说到此处的时候,他突然苦笑了一声,又是摇了摇头,这才将这句话接了下去。

“原来,你就是我的心。”

他一边苦笑一边红着眼睛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就默默得背过身去。他没有让身边人看见,可是萧景琰却还是知道他哭了,因为他虽是没有看到眼泪,却察觉到那人正在用宽大的衣袖偷偷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按理说,若是一般人听见自己的心爱之人说出这番话语,一定会是异常欣喜的。而萧景琰也觉得自己是应该欢喜的,只是当他看到梅长苏的眼泪之后,就觉得心中空空落落的,竟然连一丝一毫欣喜都没有察觉到。

他只是觉得心疼,觉得自己好似可以穿过梅长苏的这句话,触碰到一个他所不愿意接受,却终将成真的事实;一种即将被割舍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而这种疼痛,逼迫着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寥落的背影,不得动弹不能言语。

于是,也恐怕就是因为这一种感受吧,所以萧景琰才会在北城送别的那一日那样的难过那样的不愿放手。

只可惜,这样的心思旁人又怎生得知。众人只能隐隐猜出他得担忧,却又不敢说破,于是也就只能说这一些北疆日定,早日凯旋之类的劝慰。他们也确实是竭尽所能了,只是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尽力而说的太多了,所以反而衬地两个主人公是格外的沉默。

他俩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可时间却不会因为沉默而停滞,于是最终还是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

于是,直到此时,梅长苏才突然开了口。

梅长苏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手递上前去,握住萧景琰的。然后就在此时,萧景琰才突然发觉梅长苏终日挂在脸上的微笑竟然消失了,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人一贯风轻云淡的表情,而是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最为深沉的悲痛。

那个人,站在瑟瑟的北风里,带着一双含泪的眼睛,几番欲言又止。

“景琰,其实,我是真的——”

然而,他只说了半句话,就又是生生地停住了。这种骤然的急停,就像是后半句话给了他一种不能承受的痛苦一样,逼得他只得退开一步,甚至还将手也抽了回去。

景琰,其实,我是真的——

是真的放不下你;是真的不愿离去;还是真的原本是想要陪你一同去看春风过境,云卷云舒的?

萧景琰因为梅长苏的半句话而莫名的失了神,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已是拨马而去。他想要伸手去抓,可别提那个人的手了,他甚至连衣襟都未曾碰得。

那个人,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在忍不住逃离的时候,又因为念及自己而在不远处停下来,偷偷地将手探回去,去抓自己的手。

那个人,最后丢给他的,就只是一个渐渐远去的浅色的背影,直到在自己的注视下渐渐远去了,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天地里。

那个人,走的是如此决绝,甚至都没有再回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想这世间有多少好朋友,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原本可以一辈子莫逆相交,可谁会料到旦夕惊变,从此以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涯路远。

想这世间又多少有情人,心意相通,彼此相属,原本可以一辈子相濡以沫,却最终被严酷的现实逼迫地不得不错过了,从此以后,只能一遍遍体会何谓几番魂梦与君同。

说起梅长苏那日的离去,几乎所有人知晓内情的人都会觉得此人实在是做得有些狠心,反倒许多年后,已经因为阅尽人世而变得成熟的萧景琰在听到这种说辞之后,忍不住替梅长苏辩驳道。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小殊是真的打算在扶我上位之后,便悄悄退隐而去。可是,在我揭破他身份之后的日子里,他变了。若否,也不会在在满园的梅花中硬生生地栽上一颗柏树。

“他其实是想要陪着我的,所以我知道,那一日的决绝,只是因为他怕了。小殊不是不愿回头,而是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一旦回头看了我哪怕一眼,就去不了北境了……”

说到此处的萧景琰叹了一口气。

“你们不知道,小殊曾经告诉过我,他说,我就是他的心。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又或者说终究承认,恐怕,在他感受到这一点的那个夜里,他就做出了要替我北伐的决定。所以,小殊也才会在夜里,因为疼痛而泪流满面。毕竟,让他就这样与我生别,几乎无异于让他再承受一次非常人所不能忍的剜心之痛。而那样锥心刻骨的疼痛,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去主动承受?”

一语至此,萧景琰仿佛窒息了一下,缓了许久,才最终徐徐续道。

“只是……只是我的小殊又是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柔软的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忍心看着他好不容易奉送于我的天下,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变得流离失所尸横遍野。我能体谅他的苦心,所以我不怪他。”

“我甚至替他感到欢喜。”

萧景琰是在旁人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说出这句话的,然后又在那些人的惊诧之中,微笑着解释了起来。他说。

“梅岭之后的日子,小殊都过的太苦了。他一直都背负着太多的沉重,那七万人的热血和生命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苦不堪言。”

他说完了这句话,看了看身边的人,然后问道。

“你们真的觉得小殊是因为火寒之毒的削皮剔骨才变得如此面目全非性情大改嘛?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种改变,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火寒之毒,而更应该是源自于那么多年的时日里,他所经历的痛苦,以及肩负的沉重……

“他真的背负了太久,直到最后才得以解脱。而去北境,是他在经过那一场巨变之后,依凭自己的心意而做出的第一个抉择。他直到最后才终能做回真正的自己,才终于能够如往日一样不用再背负着过多责任与逼迫而可以奔向自己的所选择的未来,所以,哪怕这样的选择只有一次,我也替他感到欢喜。”

萧景琰缓缓说完了这些话,然后将手掌按在心口处。他分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是表情却又是那样的坚定而温柔。而这种温柔,似乎能让人听到他留藏在心里并未出口的一句话。他对心里的那个人默默地说道。

——小殊,即使你将我从你的心口剜去,可看到你终能依照自己的心意而活,我也还是为你感到欢喜。

只是,纵然萧景琰口中的欢喜是真心的,可又是如何的令人心痛。因为它是用萧景琰数十年如一日的思念所换来的,而这种思念,又总是驱使着他反反复复地向那些随梅长苏一起去北境的人不停追问。

——就像此时,他虽然是忍了许久,却最终还是安奈不住地将话说出了口。他问蒙挚。

“你说,小殊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萧景琰一直都在追问着这个问题,他问了整整二十年。

只是,同样一个问题,在不同的年月里,又是有所差别的。

最开始的时候,羽檄从北而来,带来了北境兵祸已解的消息,却也同时带来了那个人的死讯。其实对于这两个消息,其他的人都是并不吃惊的。前者是因为麒麟才子的天资卓绝,而后者则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梅长苏的病情。毕竟,以那个人的身体,无论什么时候死去,其实都并不稀奇。

也就只有萧景琰对这样的结果是绝不承认的。他总是一遍遍地追问蒙挚,还有其他随梅长苏前往北境的人。他说。

“一定是你们又联起手来骗我了!我的小殊到底去了哪里?”

在最初的那几年里,萧景琰从来不肯听从任何人对此的劝诫。他本就是特别执拗的人,此时他更是一心相信自己的小殊绝对还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所以,纵然在他知道蒙挚和霓凰他们在孤山替梅长苏里了一个衣冠冢之后,也会在每年的那个时日忍不住去孤山看看,却从来只愿意在山麓处兜那么几圈。——他从不上山。

所以,他几乎派人寻遍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也曾不远万里的亲上琅琊阁,不为名不为利,他只求一个人。

然后,过了一些年,他还是会一遍遍的追问那些人,只是他的问题变了。他说。

“是你们把小殊藏起来了对不对?他还活着,对不对?他到底在哪?”

接着,又过了些年头,他的问题又变了。他说。

“如果小殊不愿意让我知道他到底在何处的话,那我就不找了。你们就告诉我,他还活着,好不好?”

在那些曾经的时日里,每当萧景琰提出这个问题,他都会怒不可遏抑或是悲痛难当,然而,就像这个随着时间而逐渐改变的问题,此去经年过后,他终是在那经年累月的岁月里,变得逐渐平静了,于是,现在的他也只是问。

“我的小殊,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这个答案是如此的浅显,可是萧景琰却始终不曾将它说出来,就好像如果他永远不说,那么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完完全全的变成真的一样。

或许,如果当时有哪怕一个人多说一句“回不来了”,就可以将这个人的平静全部击碎。只是,可能世人就是如此,当别人激动难平的时候会说上一些同样激愤的话语,会忍不住将事实狠狠地摔在那个人的脸上,而等到当对方就快要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却又会因为心痛和不忍而不知到底应该如何作答。于是,同样不知应当如何作答的蒙挚只能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忍地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这个问题……陛下不是问过很多遍了吗?”

于是,在听到蒙挚的回答之后,萧景琰承认道。

“确实问过很多遍了。”

“我老了,记不清了。”

如果说蒙挚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那么此时他就会说一些诸如“陛下正值盛年”,“陛下尚且年轻”,最不济要说一句“陛下老当益壮“这样的话。只是,这些话蒙挚通通说不出口。这不是因为萧景琰真的老了,因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景琰依旧腰杆挺直,身姿健拔,除了发间隐约的几根白丝以外,几乎没有一点老相。可是,蒙挚却又觉得,这个人的确是老去了,因为那人的一颗被一连两次的得而复失之后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心脏;因为那人的那双因为历经沧桑阅遍浮沉之后而变得苍老而浑浊的眼睛;因为那人的眼角处只要仔细一瞅就会发现的细纹。——那些细纹,就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在不经意间轻轻地那么一扇,就扇去了数十年的光阴似水而流。

于是,二十年过去了,今年的萧景琰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然而即便把他与林殊少年时天真无邪的日子,以及与梅长苏相见却不相识的日子全部算在内,他们在一起相守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十九年而已。所以,可以说,萧景琰这一生里大半的时光,竟然都是在对那个人的思念与几经错失后的痛苦中度过的。

他不是不愿意去继续坚信那个人此时还好好地活在这世间的某个地方。毕竟,上天曾经从他的手中将那个人夺走了十二年,然后却又在他最终放弃的时候,奇迹般地又将那个人送回到他的身边。所以,尤其是当第二个十二年到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在期待,期待会不会出现第二次的奇迹。只可惜,随着光阴的流逝,他又不得不承认了,原来曾经的奇迹,只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上天给了他一个转瞬即逝的瞬间,却又为此向他讨了一辈子的债,让他在日后更为漫长的岁月里承受双倍的错失之痛。

于是,就是这种经年日久地沉痛,让萧景琰最后几近溃败了。不过,他败给的不是时光,而是他的小殊。因为萧景琰实在是无法相信,曾经满目深情的那个人,会舍得让自己在这经年累月的寒暑中,独自一人,如此狼狈地走过那么多年。那个人的内心一直都是那样的柔软,就算狠心也只会对他自己狠心,他是那样深刻地爱着自己,所以,他怎么能够忍得让自己如此伤心?

不像二十年前,他已经没有不回来的借口了,所以,他会如此狠心对待自己,就只可能是因为回不来了吧。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带走了回忆里所有明媚动人的色泽,沁人心脾的芬芳,以及温暖如春的温度,而只留下了如漫漫寒夜一般漆黑无味又冰寒刻骨的疼痛。

只是,即便如此,萧景琰也从不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而对曾经的相识相知而感到后悔,他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毕竟,他苦了那么多年,他的小殊也苦了这么多年,然而,等再过数年,至多数十年之后,等萧景琰和曾经的那些故人都不在了,又有谁还会记得他们之间的那么多旧事,那么多或是言笑晏晏或是痛不可当的曾经?

要知道,这些年,所有人、所有事,莫都在光阴荏苒中,逐渐变得面目全非。萧景琰一直保存着一些小殊的物件,比如说林殊的手环还有长弓,比如说梅长苏的铜铃还有竹笛。只是,因为总是将手环带在身边并且又时常抚摸的缘故,在经年日久之后,那手环上的一个“殊”字,早就在他得摩挲之下,变得难以辨认。而那根竹笛,虽然是用上好的冬竹所制又一直被人费心地保存着,却也经不住这一年年岁月的摧残,直到最终变得音质全无。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所谓浮游之悲,就是在看清世事的无法长久与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更大的轮回中的一只浮游,纵然有再多的不愿,却也不得不在这沧海桑田的变化之中,转瞬即逝,直到最终变成史书上不可捉摸的只言片语,归于一种不可知的虚无。

而这种虚无,它很可怕。

它会让人在隐隐明白这一世的无望之后,去忍不住期待于那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来世,然后又在现实冰凉的冷雨中,不得不再一次认识到那来世里也有可能成真的错失。

老去后的萧景琰有时会去想,他的小殊是否已经进入下一世的轮回中了。

他有些想他去。因为,他虽是不知道地府的模样,可在那么多人的描述里,它总是那样的阴森苦寒。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小殊吃哪怕是一点点的苦,所以实在不忍心让他在那样的苦寒之地一直等着自己。

可他又不想他去。因为,若是先去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入腹,那么即便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再次相遇了,可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那种时光的错差,会不会又将来世变成一个我生君已老的故事呢?

或许萧景琰也想要问一问别人这个问题吧,只是可能是已经老去的他已经不再能够承受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于是他只是看了看身边同样老去的蒙挚,叹了一口气,却是不再言语了。

于是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回应他的,还是只有这一场好似漫无边际的冷雨。它仿佛一直如同记忆里的那样,依旧是旷日弥久而又淅淅沥沥地下着,好似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哼唱着一首离人的歌。

他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这样的沉默被一个少年所打破。

这是萧景琰的皇长子的声音。

这个孩子是萧景琰的独子,也是嫡子,身份极为尊贵,然而,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孩子的脾气、相貌,天生就与萧景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这一年,他刚好是十九岁的年纪,所以,他急急而来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年前的萧景琰又从远方奔来一样。

他先是向自己的父皇行了个礼,然后才带着赔笑一半的表情开了口。

“我知道不应该打扰父皇祭奠故友,可是昨日长留病了,他在病中一直想要见您,都念了好几声了。”

说起这个长留,他是萧景琰的另一个义子,是萧景琰在微服出访的时候偶然遇见,然后捡回宫中的。

后来的萧景琰曾微服出巡过一次,却也止出巡过那么一次,而且也只去了廊州那么一处地方,——因为萧景琰说,他想要补一补曾经的那些错失,想要去那个人曾经呆过的地方走走看看,想要亲眼目睹那些年自己不在小殊身边之时,那个人所看见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萧景琰是否真的将廊州所有的景象都看过了,又或者,他眼中的那些风景是否还和梅长苏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当他回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他确确实实是捡了个孩子回来。

据说萧景琰在廊州遇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刚好躺在萧景琰下榻之处的梅树上一副半面眠未眠悠然自得的模样。那样的神态,让萧景琰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而后来,他又从城中其他人处知晓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据说那孩子是几年前北渝那一场战事后,边境居民所留下的遗腹子,他母亲辗转流落到廊州,却又在生在他不久之后便去世了。那时他还很小,所以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姓苏。并且,可能是因为吃了太多苦的原因,他自小就体弱,可是纵然如此,他却是这城中小孩子们的头头,平素里也就属他的鬼点子最多。

据说,萧景琰在听说了这一段往事之后,又是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

于是,就是因为这一份相似吧,萧景琰将这个孩子带回了宫,收为义子,甚至御赐了名字。

再后来,这个孩子渐渐长大了,他和萧景琰的孩子同岁,自小就是聪慧无比,却又最是调皮捣蛋,只是素来严苛的萧景琰对这个孩子是十分宠爱,甚至他的儿子也十分喜欢这个从小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伙伴,两个人的关系是好得不能再好,甚至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一点,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毕竟,除了长留,还有谁能劳得动这位和他父亲性情一样刻板的皇子,让他亲上小孤山寻人呢。

然而,纵然是为了至交好友,皇长子的请求还是过分了。可是,长留毕竟是萧景琰在这人世间最疼爱的人,于是,他又是看了看身边的墓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

“好,你先下山去吧,父皇等等就来。”

他说完这句又转向另一边的蒙挚。

“你也先回吧,我想和小殊再单独呆一会。”

于是,皇子和蒙挚分别以不同的心情应了萧景琰的话,却最终是一同下山去了。

于是,一切复归于始,小孤山上,又只剩下了萧景琰一个人。

他一个人又在山上默默地呆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将暗,甚至连冬雨也渐渐下大的时候,才终究是起了身。他先是向身边的墓碑道了别,然后才迈开步子向山下走去。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就又顿住了。

此时,刚好是即将暮色四合的时候,从小孤山的这个位置向金陵城中看去,刚好能看到城中家家户户正在纷纷点燃一支支的油灯。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萧景琰并不能看清这家家户户内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单凭这满眼明晃晃的灯火,就能让人看出这靖平之世里的万家喜乐,就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而这种温暖,让萧景琰再一次追忆起了多年以前。——多年以前,也就是在这小孤山上,当少年的他向同样年少的小殊表过白之后,在那人的手掌与自己的手掌两相交握之时,也曾散发出过与此种温暖所类似的温度。

于是,念起这桩旧事,萧景琰虽是在孤身一人,却在这小孤山的冷雨之中,忽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没有回头,而是将脸抬起来,让颗颗雨珠落在脸上,和突然而来的泪水混在一起。他就用这么背对着墓碑,然后轻声说道。

“对了,差点又忘记问你了。三十多年前,就在这小孤山上,你叫我说一件令你高兴的事情给你听。我说,我喜欢你,却又一直忘了问你,我这么说,你可欢喜?”

——我说,我喜欢你,你可欢喜?

小殊,我让你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选择自己归处;我让你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万家灯火,以及在我们彼此努力之下的靖平之世;我让你看到我的孩子和像你一样的孩子一起长大了,他们就像我们的曾经一样……

这一切,可让你觉得欢喜?

他轻轻说完了这一切,然后才慢慢的地回过头去。只可惜,他心中的那个人,却并未如他所期待的那般,还是记忆里素衣白袍眉目清秀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梅树下,眼睛里盛着自己的倒影,嘴角上挂着浅浅的笑。并且,于此相反的是,还是只有那座墓碑,和着凄凉的冷雨,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依旧是沉默地伫立在那里。

——只是,到底是有那么些许不同的。

因为就在此时,刚好又有一阵朔风经过。它卷起空气中的水滴,砸在碑石上,留下一行湿润的痕迹,就好似是墓主人无声的眼泪一样。

而萧景琰,他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那一颗颗的雨珠顺着墓碑上凹凸不平的痕迹逐渐滑落了,直到最终隐没在草丛里,消失了踪迹。

于是,也就是在那一刻,萧景琰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收到了那人的答案。因为,他忽然发觉,那原先一直凄凉的冬雨,竟然变得不是那么冷了。甚至,他虽然并没有伸手去接,可是却愿意相信,若是让墓碑上的一颗雨珠落入自己掌心的话,那手掌中所感受到的温度,也一定是暖的。

我第一次在电视剧里看到夏冬去孤山祭拜亡夫的时候,就想起了小孤山的模样。

说起这座小孤山,它是我家乡附近的一座小山丘。我年幼时的膝伤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还有幸曾登临一番。

印象中的这座山一面接地,一面临江,形态奇异,孤峰高耸。若是从远处观望的话,真会觉得那座山就一块巨大的飞来石,孤孤零零地立在江畔,天知道它就一个人在那里独自面对了多少年的寒暑。于是,也就是这种孤寂了吧,会让人觉得所谓一个人漫长而无期的等待大概就是那个样子的。

只是后来,我又在无意中听说了一个句子,——大孤山远小孤出。然后才知道小孤山虽然是孤峰,但到底有与之齐名者。虽然两座山峰相隔的距离远了些,但在我知晓大孤山存在的那一刻,就觉得小孤山在我心中的孤独的形象突然化消了不少。

而这种化消,有些像是常人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之后最终的仍然心痛却已经平静的释然。毕竟,虽然人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对于生死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不得不在自己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但倘若我们能够在遥远处观望一个相似的自己或是一个相守的人的话,那么即便不能相见,也会在漫无天日的长夜里心生欢喜。

而萧景琰和梅长苏也是如此。

虽然我知道,萧景琰的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他的这句话也曾让我泪流满面。

“我不想小殊活在我的心里,我想让他活在这天地间。”

可是,如果按照原著的走向的话,可能梅长苏是真的不会回来了,而萧景琰与梅长苏之间也不会再存有多少的可能,只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可以给他们一个将来,一座遥远的大孤山,不是吗?

毕竟,萧景琰的那个儿子和那个就像是他的小殊一样的孩子,他们分明是还有未来的。甚至,这世间又有多少像是他们那样的孩子呢?

所以,我又觉得欢喜而宽慰。

因为不论尘世如何变化,世事如何变迁,那些孩子们都长长久久的停留在这个世间里,他们让萧景琰与梅长苏终将会有机会一同生活在这片苍茫的人世之中。

而这一点这令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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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教案(精选20篇)

  作为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通常会被要求编写教案,教案是教学蓝图,可以有效提高教学效率。来参考自己需要的教案吧!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江南》教案,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江南》教案 篇1

  《语文课程标准》指出:学生在诵读儿歌、古诗时,要展开想象,获得初步的情感体验,感受语言的优美。同时要结合上下文和生活实际了解课文中词句的意思,在阅读中积累词语,借助表演和观察读物中的图画等方式阅读。本课内容浅显,课文插图形象传神,意境高远,语言生动活泼,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使人读起来心情愉快,便于陶冶儿童的审美情操。

  本着“让学生得到最大的发展”的原则,本教案设计利用汉语拼音帮助识字,做到读诗字正腔圆,并能用儿童化的语言描绘情景,体会江南的景美物丰。引导学生在阅读中感悟,发挥想象,充分表演,调动各种感官,深入古诗情境,对古诗进行理解和再创造;而后鼓励学生与他人分享所学知识,学以致用,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

  1.(1)制作多媒体课件。(教师)

  (2)制作荷叶、荷花、小鱼头饰。(教师)

  2.(1)预习生字、新词。(学生)

  (2)读熟课文。(学生)

  (3)收集有关江南和荷花的图片或诗句。(学生)

  一、谈话导入,出示课题

  1.启发谈话:同学们去过江南吗?你去过江南的哪些地方?(学生自由谈话,分享快乐。)

  2.过渡:人人都说江南美,让我们一起去领略一下江南水乡的风光吧!(多媒体课件播放江南水乡的美景,学生观看。)

  3.引导学生谈谈观后感。

  生1:那儿的水很清很清,清得可以看见水底的鱼儿。

  生2:那儿的荷花粉红粉红的,特别漂亮。

  生3:碧绿碧绿的荷叶像大圆盘一样,美丽极了。

  4.导入:是啊,江南水乡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曾经有一位诗人看到江南水乡的美景情不自禁地写下了一首诗――《江南》。

  设计意图:充分利用课程资源,发挥多媒体的优势,让学生初步感受江南的美好,初步了解江南水乡景物的特点,激发学生的好奇心。

  二、多种方法,识记生字

  (1)导学:谁来说说这是几拼音节?怎么拼读?

  (2)引导学生明确这是三拼音节,然后练习拼读,最后在班内展示拼读。

  (3)导学:你有什么好办法来记住这个字?

  (4)学生自由交流识记的好办法。

  加一加:氵+工=江。

  字谜:工人在水边――江。

  换一换:“红”的部首换成“氵”就是江。

  (5)在电视上或班级的点名册上认识“江”。

  (6)导学:我们来看看这个字是怎么演变的。(课件出示“江”的汉字演变过程。)

  (7)课件演示书写过程,学生跟着课件演示书空。

  (8)引导学生扩词并说一句话。(如,江水:我看过江水滚滚向前的样子。江边:小孩子最好不要在江边玩耍。)

  (1)提出自学要求:先读准字音,然后看清字形,再想一想用什么好方法记住这个字。

  (2)学生按要求一步一步地自学“南”。

  (3)交流自学情况。重点交流识记方法。

  设计意图:在重点指导“江”的读写的基础上,出示自学提示,要求学生自学“南”,让学生自己去领悟学生字的方法。采用“先扶后放”的教法是为了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习惯,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

  三、借助媒体,初读感知

  1.导学:下面让我们随着诗人到江南水乡的荷花池去走一走,看一看吧!(播放古诗范读的多媒体课件,学生观看、倾听。)

  2.导学:你看到了什么?学生交流,教师相机贴图片。

  3.导学:我们小朋友知道荷叶也叫莲叶,那么荷花也叫莲花。谁来做小老师把你知道的有关莲花的知识向大家介绍介绍?

  4.学生自由介绍。

  生1:我知道莲花在夏天开放。

  生2:我昨天上网查过,莲花有好几种颜色,有红的、白的、黄的、紫的……

  生3:莲花可以结出莲蓬,莲蓬里面有许多莲子。

  生4:我还知道《小池》《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都写到了江南的荷花。

  (1)过渡:作者是怎么写江南的荷花的呢?让我们走进诗歌吧!

  (2)导学:下面请同学们借助拼音把《江南》这首诗读正确,读通顺。

  (3)学生借助拼音自由、大声地读诗,遇到拼不准的字可以请教同桌、老师、字典等。

  (4)指名读全诗,学生评价。引导学生重点从字音是否正确和语句是否通畅两个方面来评价。

  (5)导学:你感觉江南怎么样?(学生自由说出读文后的感受。)

  设计意图:因为学生对江南并不了解,所以教师利用多媒体课件引导学生感知诗文的主要内容并展示收集的资料,增加了学生对江南及荷花的了解。

  四、发现规律,集中识字

  1.字卡出示课文中的生字:采、莲、鱼、东、可、西、北,引导学生在小组内互认。

  2.鼓励学生互相交流记字方法,引导学生创造性地认记生字。

  谜语:(1)像四不是四,方位中有它。(西)

  (2)大丁遇小口。(可)

  3.请学生当小老师领读生字卡片并组词。

  4.组织学生分组比赛读,教师随机正音。

  5.分男女生两大组开火车认读去掉拼音的生字,检测生字掌握情况。

  设计意图:依据一年级学生的年龄和学习特征,在识字环节教师重点激发学生的参与意识。本环节通过学生参与自主识字、创造性识字、小老师领读识字、赛读识字等方式,让学生真正成为识字学习的主人,提高识字的效率与识字的积极性。

  五、示范引领,自主写字

  1.课件演示“可、东、西”三个字的书写过程,引导学生自由观察。

  2.组织学生交流观察结果。(重点引导学生交流笔顺和笔画占田字格的位置。)

  3.教师根据学生交流情况,引导学生观察重点笔画。(“可”的最后一笔是竖钩。)

  4.教师示范书写生字,学生仔细观察,并跟着书空。

  5.学生描红,临写,自由练写。

  6.投影展示,师生共同评议。

  设计意图:按照规范要求认真写好汉字是教学的基本要求,所以,教师强调练字应在学生仔细观察、发现规律的基础上进行。教师发挥示范引领作用,抓住重点对学生进行了书写指导。

  六、自主学习,边演边悟

  1.提出自学要求。课件出示:

  (1)给生字找朋友,用喜欢的词语说话。

  (2)小组合作读课文,读自己最喜欢的语句,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读,可以边表演边读,也可以和好朋友一起读。

  2.各小组汇报自主学习情况。

  (1)引导学生说说生字的组词情况。

  (2)组织学生把自己喜欢的语句读给其他同学听。

  (3)组织学生试着表演读。

  (4)引导学生谈收获并质疑,为第二课时做准备。

  设计意图:教师充分尊重学生的意愿,鼓励学生自己选择喜欢的学习方式和课文内容,进行有效的学习,培养学生的自主意识。让学生在小组内、班内汇报学习成果,有目的地训练学生的合作意识,体会成功的快乐。

  一、复习词语,由景入文

  1.创设情境,复习字词。

  (1)导入:(课件出示生字闯关游戏)首先,我们来做闯关游戏。

  第一关:读生字并自由组词。(课件出示八个生字。学生以开火车的形式认读生字并组词。)

  第二关:从“南、西、北”中,任选一个字说一句话。

  第三关:读诗句,说感受。(课件出示全诗)

  (3)过渡:我们闯关成功!让我们一起再次走进《江南》。

  2.利用媒体,由景入文。

  (1)导学:同学们把生字掌握得这么好,老师让大家欣赏一幅图,作为奖励。(课件出示江南美景图,古筝伴奏)此时你有什么感觉?

  (2)学生自由畅谈观后感受。

  3.过渡:是呀,江南景美,江南诗更美。下面请同学们打开教材,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读课文。

  设计意图:本环节让学生在一开课就进入游戏闯关情境,调动起学生主动参与复习字词的热情,不仅对上节课学习的知识进行有效的复习,而且抓住重点词引导学生进行拓展和运用。教师保护了学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充分激发学生的主动意识和进取精神,恰当地运用多媒体课件从感官上和心理上激发学生的读文热情,并为诗文的理解奠定必要的情感基础。

  二、诵读诗歌,感悟意境

  1.导学:刚才同学们都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读了课文,课文中一定有你喜欢的地方,把它找出来,读一读,多读几遍,读出你的喜爱之情。

  2.学生先画出自己喜欢的诗句,然后反复朗读画出的句子,读出自己的理解。

  3.引导学生班内交流:你最喜欢哪几句诗?说说理由,并读出自己的理解。

  随着学生的交流,重点点拨以下诗句:

  (1)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①导学:(课件出示莲叶图)你看到了什么?

  ②学生仔细观察,然后在班内交流自己看到荷叶后的感受。

  生1:我看到很多莲叶,长得很美、很绿。

  生2:我觉得莲叶像帽子、像伞。

  ③导读:你们观察得可真仔细,想象可真丰富!诗人是怎样描绘荷叶的?(莲叶何田田)

  ④导学:原来诗人是这样夸荷叶的。你能用自己的语言来夸一夸吗?(课件出示“莲叶真____________啊!”)

  生1:莲叶真美呀!

  生2:莲叶真绿呀!

  生3:莲叶真多呀!一层连着一层!

  ⑤导读:诗人看到这层层叠叠、一片连着一片的莲叶,心里也非常喜欢。他是这样来描绘的(课件出示诗的前两行):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老师看到这一片连着一片的莲叶,也想来夸一夸。请听老师读这句。(教师范读)

  ⑥导读:你觉得老师读得怎么样?你能像老师这样来夸一夸这些莲叶吗?(指名读)

  ⑦引读:采莲人划着小船来了,她们看到这么多、这么美的莲叶,她们也夸起了莲叶。(学生模仿采莲姑娘读)

  ⑧小结:好一个“何田田”,它让我们看到了一片连着一片的――莲叶,真――美。

  (2)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①导学:能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这几句吗?

  ②学生自由畅谈喜欢的原因。

  ③启发想象:这么美的荷花、莲叶也吸引了好多小鱼。小鱼在水里干什么呢?

  生1:小鱼在水里捉迷藏呢。

  生2:小鱼把莲叶当成雨伞,在它下面躲雨呢!

  ⑤组织学生表演:你们想当快乐的小鱼,在莲叶间游来游去吗?赶快游起来吧。要按照诗中的方向游啊!先向东,再向西,然后向南,最后向北。

  ⑥学生一边按方位表演,一边背诵诗句。

  ⑦再次引发学生想象,体会情感:小鱼们!你们游得开心吗?下面,我来采访几条小鱼。这条小鱼,你游到哪儿去了?看到了什么?心情怎样?

  ⑧学生大胆想象,再次体会小鱼的自由自在和荷花、莲叶的美丽。

  ⑨导读:那就让我们做快乐的小鱼,读出小鱼的快乐吧。

  ⑩学生先独自练读,再分组读、班内展示读,最后教师引读。

  引读:这真是一群快乐的小鱼,到处游――鱼戏莲叶间,一会儿游到东――鱼戏莲叶东,一会儿游到西――鱼戏莲叶西,一会儿游到南――鱼戏莲叶南,一会儿游到北――鱼戏莲叶北。

  4.指导学生有感情地朗读全文。

  (1)导读:是呀,莲叶是美丽的,小鱼是快乐的,让我们连起来读一读这首诗,读出江南的美。(课件出示完整的课文)

  (2)学生先练习朗读,然后在组内赛读,最后指名在班内展示朗读。

  5.引读背诵,积累语言。

  (1)导学:看着黑板上的生字宝宝想象画面并练习背诵,也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练习背诵。

  (2)指名展示背诵,并激发想象:你刚才在背诵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3)导读:下面,让我们当一回采莲姑娘,来美美地吟诵这首诗,老师为你们配上音乐。

  (4)(播放古筝曲《渔舟晚唱》)学生随着音乐背诵。

  设计意图:教师用激发性的语言,激励学生大胆地参与,调动每一位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满足了不同层次学生的需要。在朗读过程中,教师进行了指导,让学生在体验中读,在感悟中读,读出自己的感受,读出自己的个性。

  通过师读生评、生读师评的方式,教师帮助学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发展了特长,使学生树立了自信心。引导学生想象画面,与文中的景物对话,并背诵积累诗句,不仅使学生升华了情感,还内化了语言,使教学扎实有效。

  三、布置作业,适度拓展

  江南水乡美,江南的荷花尤其美。学完了《江南》这首诗,请同学们把它背给家里人听,并请爸爸、妈妈帮忙搜集关于江南或荷花的诗词,带到班里来交流。

  设计意图:让学生把积累的诗背给家长听,不仅巩固了所学内容,还激发了学生的学习热情。让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就试着在家长的帮助下有目的地搜集资料,锻炼了孩子的信息处理能力。

  1.本课采用以学定教的教学方法,逐步培养学生的能力。教师以阅读训练为“经”,语言文字训练为“纬”,使教学过程立体化,调动学生的多种感官参与到教学过程中,以学生的说、演、读来代替枯燥的讲解,在艺术的熏陶下激发学生的想象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发展性、创造性,从而达到激发兴趣、启迪心智的目的。

  2.在教学过程中,教师恰到好处地运用多媒体课件为学生创设出生动形象的情境,使学生对所学古诗有很好的感知,通过创设情景,引导学生质疑问难、自主学、个人悟、自由畅谈、表达情感。尊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独特体验,给他们无拘无束地创造、探索的天地。教师通过读读、想象、演演、伴乐背诵等学习方式,使学生理解、再现、创造诗歌的意境,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学习。

  《江南》教案 篇2

  师:这节课一起来学习一首词,韦庄的《菩萨蛮》。大家说说看,学诗歌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师:读,一个字,最朴素的,又是最关键最实用的学习方法。那我们就开始读这首词。第一遍读,请同学们轻声地朗读,《菩萨蛮》,轻声地,预备起。

  师:很好,第二遍读,我们默读,读的时候可以看看文中的注解。来,把所有声音都放进心底,“人人尽说江南好”,在心里读,预备起。

  师:请一位同学来读一下。

  (生1读,语调平淡)

  师:说说看,她读的节奏对不对?

  生2:我觉得读得挺对的。

  师:是吗?大家一起来看练习一的相关提示。“诵读的时候要注意平仄,词的格律比诗更为严格,而且同一词牌还有变体。这首词每两句换一次韵,且仄韵、平韵、仄韵、平韵,重复回环,有复叠之美。”下面几句话一起来读:“诵读时,遇平声韵‘天’‘眠’‘乡’‘肠’应拖长音,稍作停顿;遇仄声韵如‘好’‘老’‘月’‘雪’等则应急促些。”

  师:这位同学,你再来说说自己读得对不对?

  生1:不对,读的时候长音和急促音都没读出来。

  师:你的节奏、急缓完全是一样的,停顿节拍也都是一样的。诗词诵读时,节奏的停顿尤其重要,大家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了。来,我们再试试看。

  师:有进步了。好,现在你来读一下。

  (另一女生读,整体读得快了)

  师:你看,语速快了。记住,古诗文诵读一定要沉得住气,要处理好诵读的停顿、语速、重音及语气,一起来试试看。

  师:这首词,给我们描绘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是――

  师:我们会读到已经深嵌在我们文学记忆库里的一句非常熟悉的诗句――

  生:“江南好”。白居易写的。

  师:那就先一起读读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一起读读。

  (生有感情地诵读)

  师:接下来,再把这首词中具体写“江南好”的句子读出来。

  生(齐读):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师:这“好”的味道可以读得更浓些。摇头晃脑地自由地读读。

  生(自由读):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师:读出韵律美,还要读出画面美。韦庄也写到江南之好,这四句话分属于上下两阕,但又自成一体。我们一起再来读读看,读慢一点。

  生(齐读):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师:江南好,就在这四句里得到了集中体现。那江南之好,好在哪里呢?轻轻地读一读,想一想。

  (学生轻轻读,思考)

  生3:江南好,因为春天的水非常绿。

  生3:“碧于天”。

  师:春水一片碧绿,胜过天色。因此江南好,好在春水碧波。

  生4:后面那句写到人儿很美,“垆边人似月”。

  师:这人是江南的什么人?加上一个字。

  师:对,那江南的女人,你从哪里可以看出来她的美?

  生6:用了比喻的手法来写的,她的双臂洁白如雪,人就像月亮一样多情。

  师:多情,从形象说到内韵,真好。词人把她比成天上月亮,月亮是非常皎洁、澄澈的,江南女子呢,卖酒时攘袖举酒,露出的手腕白如霜雪,这一句比喻极写江南人物之美。来,读读看,读出人物的美。

  生6(读):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声音响亮)

  师:你来评价一下她的朗读。

  生7:我觉得声音过高,月亮嘛,还是要轻柔些。

  师:说得有道理,美女只能温柔地欣赏,太大声会吓跑她的。(生笑)一起读读这一句,想象一下月亮般光彩照人的江南美女。

  生(齐读):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师:因此,江南的美女很美。

  生8:“画船听雨眠”,人躺在船上听着江南的雨声,写出了江南的生活非常的闲适。

  生8(读):画船听雨眠。

  师:大家听听看是不是闲适的味道?

  生9:闲适的感觉读的时候要缓慢一些。

  师:对,从容,安静,在读的时候是渐渐慢下来的,再来试试看。

  师:你为什么读得那么轻?

  生8:这个雨感觉是小雨。大雨应该不会这样悠闲。

  师:有道理,能揣摩出雨的大小了。那哪个字上你还可以看出这句不能读得响?

  师:这是要睡觉,所以在读的时候千万不能用大声去惊扰这一场春天江南的雨中之梦。读得轻轻柔柔的。齐读这四句。

  生(齐读):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师:感觉上来了,这就是江南的美好。江南之好,在词人眼里好在什么地方?

  生10:景色好,人好,生活的情趣好。

  师:这就构成了这幅美丽的江南图。我们再一起把这美丽的图读出来好不好?考虑下对好的事物、美的事物在朗读的过程中怎么读?

  生11:读得慢一些。

  生12:充满对江南的憧憬与期待。

  师:要细细地进入文字当中,仿佛自己就已经融入到这个江南的山水之间,所以每一个字都要很真很真地去读。

  生(齐读):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感觉越来越好)

  师:记住了,“天”和“眠”相对都是长音。另外,这四句之间,你觉得哪一处停顿要更长一些。

  生13:“眠”和“垆边”之间停顿更长一些。

  生13:上阕和下阕之间的停顿。

  师:所以,同学们,即使是两个拖长的音调,这两个音调的节拍也是不同的。

  师:第二句“眠”字读的时候尤其要沉得住气。声音慢慢地由高到低,由微到无,要“眠”到心里面去,然后垆边那个人就站出来了。所以,同学们,读,也是考验你风度和耐心的时候。记住,读“春水”的时候那种憧憬感还是要读出来。

  (再请两位男生读)

  师:两位同学一比较,大家感觉到了么?读“春水”的“春”字的时候,一幅江南美景刚拉开,这个时候所有的希冀、憧憬、期待也刚刚拉开帷幕,因此这个“春”字的情绪尤其重要,它要引出整个江南好。再读一遍。

  师:课本翻到22页,请看单元导读第二段。“中国古典诗歌中,不少作品具有诗情画意,意境优美。我们在欣赏这些作品时,要反复诵读,置身诗境,借助联想和想象,将作者所描绘的意象和画面一一再现到自己的脑海中,使整个心灵沉浸在一个想象的世界之中,得到审美享受。”所以同学们,声音不到是因为你的心不到。心里把这个春天赶走了,再用声音外加去表现春天美丽,这个时候你就是刻意而为了。要记住,这个春天就在你的眼前,在你的心里。我们一起来背诵一下。

  师:再背诵一下白居易的“江南好”。

  (生背诵白居易的《忆江南》)

  师:白居易写江南的诗句,跟韦庄写江南的诗句一起读,觉得哪一句是非常相似的?

  生14:都写到春天的江水。

  师:韦庄五字,白居易七字。我们把两句一起读读。

  (齐读“春水碧于天”“春来江水绿如蓝”)

  师:“春水碧于天”,我想把这个“于”字改成白居易的“如”字,“春水碧如天”,我们一起来读读看。韦庄为什么不用“如”字?

  生15:后面那句“画船听雨眠”第四个字是“雨”,前面用“于”的话,有音韵美。

  师:还真有音韵的感觉。你是从前后句用词上去思考问题,这是一个角度。

  生16:我觉得词人着力要表现的不是天的碧绿,而是要显现出春水的碧绿。

  生17:“春水碧于天”的主体是春水,“春天碧如天”的话,主体就变成了天。

  师:应该说大家的视线就可能被天给带去了,虽然是水天一色。词人着力观察描绘的还必须是眼前的“春水”,再想一想,还有吗?

  生18:“春水碧于天”,碧绿在程度上更深一点。

  生18:“于”,比的意思。

  生19:“春水碧于天”说明春水比天还要碧,然后感觉天就印在了水里,好像水比天还要大。

  师:也就是说作者此时眼里更多的是关注那浩浩荡荡的一江春水。春水引发了他此时无限的思绪。那么同学们,望着这流动的春水,词人可能会想到什么?

  生20:这么美的景色,我要在这里多玩几天。

  生21:这边的景色好,人也一定是很好的。

  师:所以引出了后边的垆边佳人,是吗?再回到前面23页第三段,“有些作品的精妙处,不在整个诗篇的优美、浑成,而在于一联、一句之美,甚至一字一词之妙,以小见大,着重表现自然界或生活中不为常人所注意的瞬间之美、新奇之美。在阅读时一定要对这些写景佳句多加涵泳、玩赏,品出其精微的诗艺来。”再看最后一段,对于写景的句子“我们切不可以单纯的景语视之,而应揣摩、感悟其中蕴涵的诗情”。要想读懂这一江春水,我们还是先读读其他你可以感受到的句子。词人此时在江南的美景中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生22:画船听雨眠。

  师:我们都读出了这里面的闲适。闲适是怎么表现出来的呢?

  生23:优美的意境。

  师:优美的意境落在哪些词上?

  生23:“听雨”“眠”,我感觉只有江南这种温柔的气氛才能孕育这种闲适。

  师:再读读这一句,想象一下碧江春雨下美丽的画船,感受那“听雨眠”的情趣。

  师:你能想到什么?

  生24:我觉得这好像是欣喜得不能入眠。

  师:哦,原来写“眠”,实际是“不眠”,高!

  生25:我倒觉得词人有种淡淡的哀愁,无法入眠。

  师:你看,矛盾了不是?你来具体说说。

  生25:听雨,让我联想起余光中的文章《听听那冷雨》,雨声最后总会让人产生出愁思。

  师:想到余光中了,这个“眠”字,看似在眠,其实他听雨,就不能眠了,我们到了赏析景物描写诗句时的关键处了。都说听雨不眠,这写景诗句里究竟包含了些什么?词人究竟为什么不眠?再读读诗句吧。

  《江南》教案 篇3

  1、感悟作品的思想内涵,把握作者的感情。

  2、品味这首词的语言、意境。

  2、训练学生分析古诗词的能力。

  认识古人面对自然、生活与自身变化所持的态度,使学生多一分宝贵的情感经历

  1、欣赏古典诗词新凝练的语言,优美的意境。

  2、体会诗词的意蕴和作者的情思

  中国是诗词的国都,漫步在古典文学的词苑中,我们常常被那里丰富多彩的感情、博大精深的思想,深邃悠远的意境、精炼优美的语言所深深吸引。那每一首词就是一幅色彩鲜明的画,一首美妙动听的歌,一颗执着跳动的心,一腔奔流沸腾的情,让我们惊叹不已,流连忘返。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望江南,感受一下词的意境。同学们把书翻到七年级下册51页

  板书:望江南温庭筠

  简单了解一下作者:温庭筠,唐代著名诗人,本名歧,字飞卿,太原人,著有《花间集》,他被当做花间派的开创者,与李商隐齐名“温李”。

  同学们先听下朗读录音,在听到的过程中感知文章大意!

  一位思念爱人的女子在清晨梳洗完毕后,在楼上凭栏眺望,她看到许许多多帆船从楼前驶过,但却没有自己要等的那只船。夕阳西下,爱人没有回来,只空见江水东流,思念让她肝肠寸断。

  (感知完了文章大意我们来分析一下这首词,首先)

  1、同学们想想:这位作者笔下的主人公是什么人啊?(一个盼望丈夫归来的女子)

  梳洗罢,揭示了女子怎么样的心理状态?

  女为悦己者容,写尽倚楼眺望前用心梳洗修饰的经过和急切盼望重逢的喜悦,激动的心情,精心梳洗说明她相信爱人一定回会回来,心中充满希望。

  (你从哪些词读出了“盼望”?读出了“孤独寂寞”?幻灯片打出:独、倚、斜晖、悠悠、肠断、白

}

非典型带球跑/私设两人有个娃在宰叛逃后出生,宰并不知情/父子重逢、破镜重圆文

不会写ABO也觉得没必要 反正…就是能生

不要纠结年龄差,小孩再幼点写不了了

能接受以上设定的,向下

预警:为符合伦理,宰叛逃时间改为20岁!!!

我叫中原优,横滨市某普通小学六年级学生。

过去的十二年里,我一直和我的爸爸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就在这一个月,我另一个父亲回到了我们身边,回到了我们亲切友爱的大家庭。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回到你家的便宜爹失而复得再复失,挺急的,在线等。

原因无他,只因便宜爹回家后,我,失宠了。

其实我早就应该料想到,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在顺利重新拿下我爸后,肯定会转头就把我这个曾经为他鞍前马后的好助攻扔到脑后。就在那天,我爸用重力从高空中救下互相人间失格的我俩后,便宜爹这种“有了老婆忘了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劣行径,其实就已经有苗头了。

当时我们三个安安稳稳地降落到地面,藏在楼下得地下阴影处休憩。我爸告诉我们,港黑已经派人在附近,都不需要等那家伙准备抽身离开,就能把他抓住。

“肯定不会直接给他个痛快——才不会便宜了这个家伙。”我爸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肯定要对他进行审讯,逼问出更多东西来。”

“哦——好可怕啊,中也。我记得红叶大姐旗下的审讯小组,审讯招术可是相当恐怖的呢。”

“和当初的你比已经算是相当温和了,混蛋。”我爸没好气道,微探出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手机在裤口袋震动,他接起来,皱着眉听了一阵,然后说了一句“很好,马上带回总部”。接着他把电话一扣勾起嘴角:

“很好,部下给我打电话,已经把那个混蛋生擒了。”他心情很好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那个家伙说的那个染了毒/瘾的人,我们当时在居酒屋突袭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揪出来了。这人其实对港黑忠心耿耿,只是被逼无奈。港黑干脆就利用他当双面间谍——关于我在港口东部剿灭的消息,是他故意泄露给那家伙的假消息。至于他本人,”他用食指把手机翻盖一扣,“之后港黑会处理他的。不过从将功补过来看,大概还能留住一条命。”

“啊——中也还是这样啊,对待部下就好像你们已经桃园结义了一样——”

“你说什么烂话,生哪门子气呢?啊,该不会——”我爸反应一秒,恍然大悟,一脸坏笑地看着太宰先生,“——你酸了?”

太宰先生闷闷地靠在墙壁上,一撇嘴。

我爸哼笑一声,满脸写着“信你才有鬼”。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我问:“爸,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我的机车就停在这边,我们骑上,赶到港口,支援芥川和广津他们。”

我爸站起身来准备走,我正要跟上时,靠着墙根坐着的太宰先生招了招手。

“诶,中也,过来过来。”

“干吗?混蛋青花鱼,别靠着墙一直坐着了,赶紧起来。”

“诶,中也先过来嘛,就过来一下下。”

我爸犹豫一下,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太宰先生笑语盈盈:“你稍弯弯腰。”

我爸感觉莫名其妙,站在太宰先生面前,微微冲他前倾过去。

下一秒,太宰先生笑眯眯地朝他前倾身子,一只手揽住我爸后脑勺,往自己这里一带,然后对着毫无防备的我爸——

我人都迷了。我爸也惊了,靠在太宰先生身上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猛地推开了太宰先生。

“我艹太宰治你tm———你你你你——”他抹着嘴语无伦次地骂,脸红得要命。

被推开的太宰先生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他还笑着说:

“刚刚在空中看到中也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

“你你你——你tm,我——”

太宰先生忽然转头看向我,我一惊,脊梁骨从底到顶都开始发麻。太宰先生歪着头,笑眯眯道:

“优君,怎么,你看见什么了吗?”

我爸那袖子猛擦嘴,胳膊遮住一大半脸,露出在外面的皮肤和涂了颜料一样红。他又羞又恼地盯着太宰先生,压根不敢看我。我结结巴巴地保命: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没看见!!”

太宰先生眼含笑意:“没看见吗?”

然后,就在我爸还那里羞愤于上一个打啵的时候,这个狗货就突然扣住他的后脑勺,又来了一个舌///吻,还tm,有、声、音。

太宰先生松开已经被整的七荤八素的我爸,手还放在他后脑勺,笑眯眯对我说:

“太、太宰治———你tm给老子死!!!———”

现在再接着讲一下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显然我爸没有打死太宰先生,如果打死了我早就一劳永逸,不用在这里求助怎么赶走便宜爹了。我爸大概就是被他这种公然当着未成年人真人演练的行为给震惊到了,害羞为主,羞而变怒,还不至于公然谋杀亲夫。

但是,太宰先生讨到老婆后的无脸行为并没有止步于此。我爸发动他那辆帅气的粉红色亮金属壳机车,帅气地掉个头,黑色外套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冲我们使个眼色,示意我们上车。我艳羡地点点头,刚迈出步子,太宰先生二话没说,以他绝对的腿长优势,大摇大摆地一跨就坐在我爸身后,和树袋熊一样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我爸脸上飞过一丝红晕,不自在地动动肩膀,“…你往后坐坐。”

“不要。”我爸正要动怒,太宰先生又补充,“我再往后坐,优君就没位置了。”

“……”我看了看机车后尾座,又看了看好不容易才撮合好了的他俩,决定,与其告状,还不如认真思考一下单脚站在机车后尾的可行性。

最后我们三个还是勉强在机车上挤下来了。我爸握着机车把手坐在最前面,太宰先生毛绒绒的脑袋搁在我爸肩膀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坐在中间;我勉强坐在最后。

太宰先生“啧”了一声,“…我记得从16岁开始,中也就经常带着这辆车载着我,直到18岁成人礼红叶姐给中也买了辆汽车。现在竟然又能看到它,”他伸长胳膊越到我爸身前,拍了拍汽车把手,“啊,还有点怀念呢。”

我爸冷笑着回头,“那辆汽车被你炸了,你忘了吗?”

“啊,是吗?那是为了让中也记住我呀,”他笑眯眯道,“哎呀,真的好怀念啊,这辆机车。当时就是我和中也两个人的专用机车……”

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中也还是这么小一只,还是好好抱呀,”他闭上眼睛像睡觉抱抱枕一样拦腰抱着我爸,我爸红着脸抬起胳膊就要一手肘顶过去,“这么长时间中也还是一点没长,这辆车还是这么合适,坐我们两个人正好。”

我怒了:“那我走?!”

最后我还是没走。以我爸打了太宰先生一拳一槌定音,敲定了我在机车上的乘车权。我坐上车。我爸叮嘱:

“优,抓住他。你,”他示意太宰先生,“抓紧我。”

“——你俩抓紧了,谁要是松开,咱们三个都得摔死。”

“?爸,你要干吗——呜啊啊啊啊啊———”

只见我爸废话不多说,捏着把手转动两下,机车发出轰鸣喷起灰烟,前车轮高高翘起,机车外壳笼起一层淡红色,下一秒在巨大的发动声中窜向了天空!

“我靠——啊啊啊啊啊———”风呼呼从我耳边挂过鼓起我的衣衫,地面在我们身下越来越小,“这tm也——太刺激了——”

“哦哦哦,我还是头一次坐在中也的机车上飞起来呢!”太宰先生抓着我爸,饶有兴趣地向下探头探脑。

“你以前坐车的时候如果不要像个白痴一样抱我抱那么紧,也能飞起来。”

“啊,可是中也开车开那么猛,不抱紧你的话,我绝对会摔死的吧~”

“……摔死你算了,要不是我儿子还在车上,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我爸冷冰冰地吐槽道,微微弯腰加力,机车颤抖两下,在半空中一骑绝尘地冲了出去,吓得我又一阵生理性尖叫。红叶阿姨以前说,我爸有三大爱好:帽子、红酒、飙车。帽子显而易见,红酒也从那瓶柜子顶部的柏图斯可以想见,飙车则是我一直没法想象,也不能理解的。——现在我算是领教了,我爸飙起车来简直不要命。这还是辆机车,上面还超载了三个人,要是他一个人开一辆汽车,他的违/法拍照大概都集中在平流层。我看着我爸骑着机车在城市上空一路飙驰,从这个屋顶前轮跃起在空中鲤鱼打挺一个俯冲落到下一个屋顶,轮子摩擦地面激起一串金色火花,发动机的轰鸣和电气声音简直堪比光速。几下神操作激得我心脏都要直接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坐在我前面的太宰先生淡定自如,一手环着我爸,一手剥了个口香糖在嘴里嚼,然后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

机车在一个几乎要把我后仰甩出去的降落后,行驶在平稳的屋顶,我还没来及喘口气,忽然前面房屋高耸的檐角就撞入眼帘。我吓得抱紧太宰先生低头縮腰,闭眼嚎叫,太宰先生在风里半扭过身子瞅我,口香糖还在嘴里嚼着,对我这种怂逼行为响亮地“啧”了一声,一手越过我爸腰际,直接覆上他握在一边车把上的手,用力一转——

“轰”!伴随一声长鸣,摩托车前轮高高翘起,直接顺着屋脊滑行,斜斜地冲上了天空。太阳光热辣地打在机车上,折射一圈耀眼的光环。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

“死不了!”我爸吼道,散发红光机车在空中停顿了一秒,然后忽然急速向旁边一座高大的玻璃外墙的写字楼冲去。

“哇啊啊啊啊啊———”

机车在要直接撞向大楼外部时,我爸猛地调转车头,车轮在玻璃外墙擦起一溜火花,竟然反重力地支在玻璃外墙上,好像它是平坦地面一般,又加大马力冲了出去。

“哦哦哦哦———”我好奇地从太宰先生身后别过头往旁边看,世界似乎都颠倒了,我好像忽然闯入了被另一种重力规则约束的世界,太阳是从头顶一点点升起的,高楼就是地平线,我们的清晨在他人的正午,我们的日落是他人的黄昏。玻璃路面上折射阳光波光粼粼,像在水面上飞驰。机车飞驰到大楼的边沿,城市忽然稀落,猛然闯入了蓝色的海。我看见远处火光阵阵,声响嘈杂。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突然在两栋楼前升起。

“——罗生门。就是那儿。”太宰先生说,凑到我爸耳边,“中也,冲到那边!”

“老子没瞎!”我爸调整车头,加大马力,朝着大楼边沿俯冲出去。

车子飞离外墙,飞入高空,然后车头冲下,车身散发红光,笔直地俯冲下去。地面越来越近,就在车头快要猛烈撞击地面的时候,重力操纵再次发动,车子前轮也着地,然后四平八稳地落在地面上,激起了大片的烟尘。

我腿都软了,半天动弹不得,感觉现在自己还在摇晃,真害怕下一秒就吐在我爸的宝贝机车上。

广津先生穿过尘土,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

“广津,现在怎么样了。”

“立原和银他们都在前线,”广津老爷子说,“目前我们占优势。但是他们请的北美的外援可能还会陆续过来。我们已经去还上对船只进行封锁了。不过目前最快速的办法——”

“——就是速战速决。”太宰先生点点头凑过去,笑道,“哎呀,看来森先生是打算让武侦和港黑的合作进行到底呢,你说对吧,中也?”

我爸瞟他一眼,气鼓鼓地别过头,“嗤”了一声。

“难道又要和你这个混蛋合作吗?真是倒霉。”

“啊啊我也是啊,真是倒霉的一天的啊,”虽然太宰先生说这话时喜上眉梢,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真是没办法啊。不过——”

“——要速战速决的话,除了`双黑’ ,也没有别的什么人能做到了吧?”

我爸咬着嘴唇,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他随手把外套一脱,单手拎着搭在肩上,大步走到我面前。

“优,你帮我看着点外套;”他转头对广津说,“广津,你帮我看着点优。”那一刻广津老爷子面部抽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他更应该上战场而不是在场边育儿。但我爸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开,一边走一边活动手腕。太宰先生笑眯眯地站在那里,风衣后摆在风里翻扬。

我爸走到他旁边,“喂,你计划怎么进攻?”

“嗯…用`羞耻和蟾蜍’ 吧!”

“啊?这时候不应该用`窗棂外雨淅沥’ 或者`人造花的谎言’吗?”

“是吗?”太宰先生眯眼微笑,忽然弯下腰,俊美的脸直凑到我爸面前。

“中也,我制定的计划什么时候有错过?”

我爸怔怔地看着他,“切”地别开目光。

“得得得,就按你这混蛋说的来吧。”

我爸俯下身去,蓝色眼睛里好像点燃了一团暗火,又像凝聚了一簇冰凌。太宰先生勾唇浅笑,直起身来,微风带起衣衫,琥珀般的眸子里依旧平静如水,却在水面下可见刀光剑影,硝烟弥漫。

“——干掉他们,中也!”

语音未落,二人已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前方嘈杂而激越的战场。

“…广津先生,”愣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迷惑地问,“`羞耻与蟾蜍’ 还有`窗棂外’  …那什么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和双黑一起出任务,你永远听不懂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他看着远处的硝烟,勾起嘴角,无奈地笑笑,“毕竟,那是只有`双黑’ 才懂的东西吧。”

我朦朦胧胧地看着远处的那巨幅的烟尘。烟尘中有两个身影,即使被烟模糊不清,我却依旧可以轻松辨认出,甚至他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真的会有这样的默契存在吗?在风云变幻的战场上,一个能迅速看破敌人的招数,另一个则能迅速碾碎敌人。计谋、心机、技俩;重力、碾压、粉碎……只需要后退一步,就能抵上最让人安心的后背;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给予重如生命的信任。太宰先生逢人前,或是玩世不恭、插科打诨,或是冰冷阴暗、沉迷死亡;我父亲遇旁人,或是亲切有礼,或是高傲自尊。但是,他们骨子里都是那样,暴力、狂躁、不安分,他们骨子里也都是一样深邃孤独。

但是,只有某一刻——只有那一刻,最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相遇,却意外地沸腾了,灵魂里最后那点冰冷都给驱赶走,只留下不由自主的兴奋,表面不容,却该死得像拉链一样契合,整个人都要被彼此吸引走了。

【“……明明两看相厌,明明讨厌对方的一切,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吵架,吵不了两句就要动手,可是就是莫名其妙地在心里对对方狠辣,却又对对方柔软。

说不清什么时候,那些讨厌的情感让人血液都在沸腾,火辣辣得比起厌恶更像是吸引。情感来的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漫长岁月里的顺理成章,作为搭档不得不捆绑在一起生活,一起骂骂咧咧地打游戏,一起出任务;或许是在长久残酷的世界里中导致的依赖,一次次在硝烟里紧靠着后背战斗,一次次在血腥味儿里靠着肩头等待救援,一次次把命完完全全托付给对方……】

我们曾以为,这样的故事里,不存在爱情。

可是,难道不正是这样的故事里,才有爱情吗?

——我看着远处,烟尘中,太宰先生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大声喊到:

“就是现在,干掉他,中也!!!”

“可恶——”父亲站在高空,拧成拳头,俯冲而下,同样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去死吧,混账!!!”

拳头直直地破开烟尘中那庞然巨物的胸口,能听见躯体被洞穿的声音,那一刻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然而下一秒,巨物像是被什么千斤巨鼎所生生压制,笔直地被向地面砸去,狠狠碾压在地上,发出让人恐惧的一声嚎叫,烟尘乍起,海水怒卷,巨响滔天。

那一刻深深地映在我的瞳孔里,印在我的脑海里,印在我的心上。

——这种穿越任何时光都依然存在的炽热,不正是最漫长的情诗吗?

“啊啊,真没想到,”广津先生拉着我的胳膊,防止我被巨大的空气浪掀翻,“真没想到老夫有一天还能看到`双黑’ 这仅此一日的复活啊。”

我看向烟尘深处。有人从地上站起来,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废墟之上,太阳在海面的金光一路洒向岸上。

“不……”我凝视着那个地方,“是永远的复活了。”

金光洒遍烟尘散尽的港口。我看见金光中,太宰先生带着笑容,慢慢走向父亲。

父亲站在废墟之上,静静地看着他。

太宰先生走到他身前,低头迎着他的目光。海风还未吹凉战斗的热血,也未吹散世界的阳光。他们注视着,在大海前,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

广津先生“啧”了一声,要捂住我的眼睛。我笑起来。

这下,可是好好看见了。

——所以,我tm早该从那一天整个鬼畜的剧情发展中,猜到追回老婆的太宰先生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总之,现在,这个家我已经呆不下去了。

怎么把便宜爹赶走。现在,立刻,马上。

太宰先生搬进我家的时候不可谓不风光。他从踏进小区门就开始啧啧啧啧个不停。我爸当黑手党这么多年,从没让门卫大爷起疑过,他一来可好,大爷狐疑的目光滴溜溜地一直转。我脊梁骨都是麻的。

当时我爸在处理“金阁寺”的后事——我是说后续事宜——向来耿直的他压根没把太宰先生喜迁旧居当成什么仪式感的事儿,摆摆手就让我一个人帮着太宰先生搬家了。太宰先生明显不太满意,他大概指望着自己搬家这天,我爸能请个锣鼓队敲锣打鼓一番,或者我再抱着他喊几声爸爸掉几滴泪——我觉得他最希望的是当天能和我爸再结个婚——结果就只让儿子接驾,最重要的角色却一心一意要在办公室里给无良老板打工。他当时那个怨念就直冲心头。

于是这厮就开始折磨我了。各种意义上。

首先,回家这天,好好的电梯不坐,他非要走楼梯。行李不多,可能他确实穷,想想我爸,我也就勉强依他了。等到上到十楼,他还依旧保持在每个楼道里大声喧哗的行为时,我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这货就是想让整栋楼都知道,二十几层的那个貌似单身许久的优质青年中原中也已经有人了。而且这人更加优质,其他人绝对难以望其项背。那些心存妄想的人,已经可以能滚多远滚多远了。

揣测出来之后,扶着把手疯狂大喘气的我想,您狠,您厉害,您绝,这法子是有效,但同样有效的可能是,您因为扰民在不到一上午的时间里就把我们一家在楼里建立的友好邻里关系败了个精光。

太宰先生表面看着纤瘦又弱不禁风,结果我在这里喘成狗,他气都不喘一下,笑眯眯地倚着栏杆看狗喘。还说:“优君,这么就不行啦?平时还是锻炼得少啊。”

更社死的还在后面。当我们爬——不是,当他轻盈跳跃,我爬——到泽川他们家那层的时候,可能是听见动静,泽川一雄竟然打开门探出头来。看见了太宰先生,眼睛都瞪大了。

“你是——你、……怎么?”

“这儿没你事儿,快回去。”我一手就要把他的脑袋按回门里,可是这家伙相当执着,非把在门那里看。

太宰先生眯起眼笑笑,歪歪脑袋,看见了他家的门牌。眼神变得微妙了。

“`泽、川’,”他眼里闪出我熟悉的危险的光,语气柔和,“哦,你们家就是泽川啊。”

“你是一父一母,还是两个母亲,还是两个父亲?”

“啊?”泽川一雄愣了一下,“我爸,还有我妈……男的和女的。”

“哦,有个男的,泽川。是吧。”

艹住口啊别再说下去了啊啊啊啊啊!!!我人都要疯了。

太宰先生温和一笑,说好孩子我已经记住你家门牌号和你这张脸了——牢牢地哦。然后颇为优雅地继续往楼上走。我按着泽川一雄好奇又懵逼的脑袋,心惊胆战地目送太宰先生上楼。等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泽川一雄愣愣地问:

“他是谁啊?”我还没解释,他就瞪着迷茫的双眼看向太宰先生上楼的方向,“他长得好像大型的你!”

“……为什么你说这话好像在说狗。”

总之,恭喜太宰先生正式入驻我家。转头第二天,整栋楼对我爸眼熟的人都知道了那个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每天在小区里闲逛的陌生帅气男子是我爸的伴侣。我还听见小区大妈们一边打毛线一边叽叽咕咕地八卦,说没见过这人,但应该不是新欢,因为中原家孩子和这男人长得实在太像;那估计就是旧爱,是孩子亲爹。于是过了两天,太宰先生在大妈的聊天中称呼就从“帅小哥”变成了“前夫哥”。

不过,比较出乎我意料的是,家中忽然多了一个人,本来意想中可能会感到一丝不适应竟然完全没有。家里多了一双拖鞋,一套睡衣,一套牙杯,衣橱里多了衣服,餐桌上添了一双筷子……开门而入的时候,恍惚间会觉得,这座房子似乎一直空虚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才被填满了,才从“房子”被进一步填实成了一个真正的“家”。我也习惯了家里我爸和太宰先生每天吵得鸡飞狗跳。有时候坐在餐桌上,看着两个人闹哄哄地吵架,我咬着筷子,反而忽然就觉得,好像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生活一直是这样的。

——但是,这和我要赶走我的便宜爹有什么矛盾吗?没有。很好。

除了第一天入门开始的鬼畜之外,之后的生活,简直就像是我当了十二年贵妃,忽然来了个人告诉你“大人,时代变了”,然后转头我就进了冷宫一样。

当初我设想过三人团聚后的美好生活——现在我可以说,实现了,但又没完全实现。

当我爸在厨房忙着处理螃蟹的时候,太宰先生就像个大型犬一样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肩膀处。我爸骂骂咧咧叫他松开,他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着。最后,由于托着大型犬严重阻碍人的活动,所以,在厨房忙来忙去打下手的就成了我。我爸站在那里指挥,太宰先生趴在我爸身上看他指挥我。

有时候太宰先生不会一直缠着我爸,而是饶有兴趣地冲我招招手,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他有独特的逗螃蟹技巧。他纤细的手指像变魔术一样灵活,那螃蟹气急败坏地伸出钳子屡次要夹,又都无功而返,被耍得团团转,很是有趣。我心里有点痒痒,太宰先生笑眯眯地说,优君,你也来试试?

试试就逝世。我超勇的。撸起袖子就伸出手去。

太宰先生在身后笑得可欢乐。我爸火了,重力远程操纵,飞起一个盐罐子就敲他头上。

工作一天回到家,吃完饭看电视的时候,是我爸最没什么架子的时候。他柔韧性好,在沙发上像个猫,想怎么瘫怎么瘫。现在有太宰先生在,太宰先生就会大大地往沙发上一靠,胳膊把我爸一揽。我爸也正是最懒的时候,随着他往他怀里一瘫。两个人带着如出一辙的慵懒表情看电视,我木然地坐在一边,孤寡孤寡。

看着看着,太宰先生就会说,那个主角好蠢哦,又丑又蠢。我爸就会瞪起眼从他身上坐起来反驳——因为我爸最喜欢那个角色。然后太宰先生懒洋洋地回应,列出主角一二三四点槽点,点点都在我爸雷区蹦迪,转头还悠悠补一句“我觉得那个男二还不错呢”。——哈,很好,那个男二是我爸最讨厌的角色,他不止一次和我吐槽那角色简直就是全剧的败笔。于是两个人就那么吵起来了,我托着下巴,蹲在电视前面淡然地把今晚的更新看完,然后关了电视告诉吵架的两人我去洗洗睡了。

就是这么习以为常。——不然呢?你见过吵架的时候,一个人还坐在另一个人怀里,后者还用胳膊揽着他吵架的吗?

说到睡觉,这就是我要赶走我便宜爹的另一个原因。自从他回来后的某天起,我便高频次地被隔壁一些诡异的声音和动静吵得睡不着觉。我估算了一下,大致一周两到三次。周五六晚上犹为吵闹。

于是,在度过一个分外令人崩溃的周五晚上后,第二天早晨,早餐餐桌上,我决心忽略我爸懒懒散散的精神状态和露在睡衣外面的皮肤上一些不可名状的痕迹。太宰先生揉着肩膀,容光焕发。我爸瞪他一眼,他回笑一下,我爸就红了脸,气鼓鼓地不理他了。

我忍不了了,于是没有一点委婉地指出说,我目前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请你们晚上的活动收敛一点。

我爸的脸一下就红得堪比大马路上的信号灯,正吃东西的他一下子就给呛住了,低着头疯狂咳嗽。太宰先生脸不红心不跳,抬手给我爸拍背,一边拍背一边说“小蛞蝓吃东西吃那么猛干什么,又不是狗”,丝毫没有一点害臊的样子。他极为淡定地转过头来,讥讽我说:

“优君,要不要弟弟妹妹可不是你说了算,难道是你生吗?——你不生,是中也生,那要不要就该听中也的。小蛞蝓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优君怎么还越俎代庖,这么积极踊跃地发表起意见了。”

“而且,”我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宰先生就接着补刀,“生你一个就够折腾黏糊糊的小蛞蝓了,你想要弟弟妹妹,我还舍不得呢。”

“……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在晚上干造人运动啊!”

“你懂啥,我可是很有分寸的诶,我每次都有dai///tao啊!”太宰先生理直气壮地说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把我噎死,“虽然说zhong/chu其实体验更好啊…对吧,中也也这么觉得吧,”他扭头认真地对我爸说,我爸从脖子红到耳朵尖,整个脸都要埋到碗里了,“对,不dai///tao确实都要更舒服。那我考虑明天去做一下jie///zha………”

“崩”一声巨响,我爸猛地一手摁着太宰先生把他砸在桌子上,羞愤至极,怒不可遏地吼:

“你tm给老子闭嘴啊!!!不要再当着优的面说下去了!!!”

……总之就是这样。目前抗议无效。今夜依旧无眠。

我还设想过什么一家三口的快乐日子来着?奥,对了,我想过,当我拿着奖状回去,爸爸高兴地摸我的头的时候,那个父亲会不会也这么做?

当我捧着奖状回到快乐老家,太宰先生正在厨房打下手,满手沾着面粉,弯下腰,凑近了看我的奖状。带着一种诡异玩味的神色看了半天没说话,整得我心里发毛。过了半晌,他眼神转到我身上。我硬着头皮问:

他露出笑容,笑得明媚:

“优君,难道就是因为这么一张打印店三日元的小烂纸而乐得合不拢嘴吗?”

“闭嘴啊才不是什么小烂纸呢!!”

“哦哦,难道更可怕,优君觉得这简直代表着荣耀吗?”

“闭嘴啊!你嘴里有没有点好话啊早知道不给你看了!”

太宰先生笑起来,好像从恼羞成怒的我身上得到了不少趣味。他直起身,对我爸说,“优君那样真让我想起小蛞蝓15岁在港黑第一次被红叶大姐表彰的时候……啊啊,那个容光焕发的骄傲劲儿……”

然后就被飞来的盐罐子打到了头。

士可杀,不可辱。我决定要好好报复一下太宰先生,让他也感受感受什么叫折磨。

报仇计划非常巧妙地制定在太宰先生生日这天。我爸嘴上说着“没空没空”,实际上他从一两个星期前就开始为这事儿焦头烂额了,行动包括提前一周就开始疯狂加班加点,以便提早把当日的工作做完,把时间尽可能空出来。那天晚上,我爸罕见地握着红酒瓶颈,半信半疑地盯着太宰先生:

“你确定我可以喝?”他迟疑道,“老子酒品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宰先生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嗯,我知道。是小蛞蝓自己一直不知道。或者知道,但是嘴硬不承认。”

“闭嘴。”我爸烦躁地挠挠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那瓶价格不菲的红酒,“你确定我可以喝?——我要是喝多了,你会照看优,对吧?”

我爸盯他一会儿,“…我可是好久没喝酒了。”

太宰先生笑道:“那现在可以了。”

“——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儿吧,不用顾忌太多,中也。”他说。

“——我已经,在这里了。”

于是我爸彻底放了心,两个人在高脚杯里倒了一些红酒。给我少倒了一小点,之后就换成了可乐。一个小时后,我爸果然喝醉了,脸都红了,眼神也变得迷茫,蓝色瞳仁有些涣散,好像扔进晶莹的红酒里浸到靡软一样。

太宰先生酒量真的好,现在他撑着下巴,眼神温和地看着迷迷糊糊的我爸。

我抿了一口可乐,郑重地放下杯子,咳嗽两声站起来。我爸眯着迷糊的眼睛抬头看我。

“亲爱的太宰先生,”本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恶心恶心你的基本原则,我用这辈子最矫揉造作的口气深情地说,“为了恭喜你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值你生日之际,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我从椅子背上挂着的书包里掏出一个mp3来。

太宰先生挑起眉毛,面带笑容,给我一个疑问的眼神。我也回敬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毫不留情地调到最大音量,按下播放键。

【“啊,累死了,中也乖乖坐到那里不要动。我去倒杯水。”】

我满意地看到太宰先生的瞳孔放大了,我爸有点发愣地放下支在桌子上的手肘。

太宰先生眼疾手快就要来夺:“这什么也不是!”

“放屁!”我早料到他会来夺,迅速换到另一只手上,“这是我旷课一上午给你用心准备的礼物!”

我爸好像也隐隐猜到了什么,酒醒了大半,就在太宰先生凭借身形实力要夺回录音时,我爸迅速反身从我身后接过mp3,然后在太宰先生饿虎扑食地朝他扑过来时,把mp3往身后一扔,然后用重力操纵使录音机稳稳地停在半空。

录音还在播放,【—“中也?哈,小蛞蝓傻了吗?”

太宰先生瞟了一眼空中的mp3,作势要往那边冲,我爸警惕地后退一步,结果太宰先生的目标不是那个mp3,反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人间失格”发动。mp3红光消失,开始往下掉。

我也眼疾手快地一步上去,抓住太宰先生的胳膊。

“人间失格”发动。mp3红光闪现,重新飞到空中。

“很好,优,就这么抓着他。”太宰先生无奈地看我一眼,我回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爸倒退一步,得意洋洋地扬起脸双手抱臂。

“怎么了,混蛋青花鱼,这么着急干什么,有什么听不得的东西?”

“…没有什么东西,”我爸一挑眉,太宰先生语气就软了,“…中也……真的,什么也没有,已经不重要啦……或者哪天中也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听,行不行?”

我爸假装苦思冥想,然后冲他吐舌头:“不行。”

“……”太宰先生无奈地闭上眼,“那中也就听吧。想清楚啊,到时候可能不是我,而是小蛞蝓自己招架不住哦。”

我爸“切”了一声,表达他的不屑。空气安静了,我们站在那里,看着那边飘在半空的mp3继续播放着。

【“啊,很好,中也说的,接下来都不准反悔。那……那这个呢?——中也以后…以后吵架的时候,反驳次数限五次……不,三次,怎么样?”

“这都答应了呀……啊,那狗狗以后就不能朝我狂吠了哦!想想真是有趣啊,那样的场景,简直就是价值百亿的名画呀!………”】

我爸瞪了太宰先生一眼,不过由于酒精作用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眼睛里也带着点朦胧,看着没什么威慑力。

【“中也,你真喝蒙了吗?…小矮子?”

“中也?那你当我一辈子的狗狗吧?怎么样?中原中也当太宰治的狗,怎么样?”

“……真的喝蒙了呀。”

“中也?……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承包了以后的洗碗任务哦。”

“……你以后吵架不可以回嘴哦。”

“……你…你刚刚说要当我的狗哦……”

啊,牙白。早知道处理音频的时候前面应该多截一截儿,就这些话恐怕不等太宰先生解释,就已经够他入三回土的了。我爸刚刚的好心情明显已经没了,他不耐烦地地一下下点着地板,听到这儿已经听不下去了,扭回头没好气道:

“是够猛的,老子确实招架不住。既然你就说了点这种屁话,那有什么可藏着掖着——”

录音继续播放,我爸忽然就哑了声。太宰先生无奈地叹气一声捂住额头。

【“中也……中也?…那,中也一辈子当我的搭档,……好不好?”】

我爸眼睛瞪大了,太宰先生专心致志地低头找地缝。我忍不住露出笑容。

啊哈,下面就请二位欣赏人类原始表白实录。

【中也……——愿意,跟我一直在一起吧。”

“——中也,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吗?”

……我喜欢中也,行吗。”

“……中也也喜欢我,……行吗——”】

“滴”,我爸停止重力操纵,接住mp3按了暂停键。太宰先生站着看他。他低头看着mp3,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宰先生笑盈盈地走到他身旁,“怎么样,中也?”

“……太肉麻了,”过了半天他说,“怪不得你骗我说你tm没录音。太肉麻了。”

他又不说话。太宰先生眉眼含笑看着他。

“太肉麻了,”半天,我爸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说真的,要是老子说了这么肉麻的话,第二天恨不得自己去投江。你这混蛋确定自己当时没醉吗?你当时肯定——”

他抬起头看着太宰先生,我惊讶地发现他眼眶红了,嘴唇微微颤抖,蓝色眼睛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汪清湖,努力抑制着不要让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掉下来。

太宰先生温柔地一笑,上去抱起他,亲吻他的发旋:

“只有小蛞蝓醉了,我没醉。真的。”

我爸一股子拽住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胸膛,闷闷道:

“……太肉麻了,你这混蛋……”

他咬了咬牙,声音里带着点颤抖,抓紧了太宰先生的风衣。

“——你tm让老子猜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

酒精把外面那层坚硬的壳泡软了,整个人的情绪都满满地外溢,会发酒疯一样暴躁,也意味着整个人都变得像刺猬的肚皮一样敏感柔软。我听见父亲吸了吸鼻子,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太宰先生就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往自己的怀里又抱紧了些,凑到他耳边笑道:

“那,小蛞蝓的答复呢?”

“嗯?”我爸迷迷瞪瞪地抬起头。

“我当时问了小矮子那么多问题,结果小矮子被酒精泡得语言系统都退化成软体动物了,除了嗯嗯嗯什么也不会说!这算什么回答嘛!”

我听了太宰先生这话在心里腹诽,你要的不就是这种软体动物的语言系统吗。太宰先生还理直气壮道:“现在小蛞蝓能说话的吧,是不是得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我也等得很辛苦诶。”

我爸真的喝得有点迷糊,像往常他早就恼羞成怒的一拳伺候了,现在竟然就抓着太宰先生的衣服,歪着脑袋认真纠结。过了片刻,他忽然回过脸,露出一个勾人的笑:

“老子还没跟你提这茬呢。——那是你十六岁说的话。你这混蛋的鬼话,保质期什么时候持续到24小时过?”他蓝色眼睛里浑着几分开玩笑的醉色,踮起脚仰起头,凑到太宰先生耳朵边低声喷热气,“那现在,你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太宰先生笑了,微侧脸对着他的耳朵说:“那我要是说了,中也是不是就会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老子跟你这混蛋不一样,当然说话算话。”

太宰先生笑起来,抓着我爸的肩膀,让他正视着自己。

“那我的回答是,当时和中也说的话,已经被浸泡过,放在我的心里啦,”他鸢色眸子里仿佛盛了满满的蜜糖一样,脸上带着笑容,“所以,这辈子大概都不会过期啦。”

我爸醉意浓浓地嗤笑一声,“你?你的一辈子?你tm不是整天就想着怎么自/杀吗?”

“嗯……那也是一辈子啊,也许会令人讨厌的活到很久,也许某天自/杀成功了,反正,只要我和中也两个人还有一个活着,直到我们两个都死了,中间的时间,都算是一辈子。”

“你不准自/杀死了,”我爸脑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只准让我杀了你。”

“啊,中也好霸道呀。”

“也不准去找楼下咖啡店的女人殉情。你要是喜欢她们,就不要过来找我。”

“不找,”太宰先生笑道,“我最喜欢的还是小蛞蝓,舍不得中也和我殉情。”

太宰先生笑起来,低下头,挑逗似的看他:

“我都说了这么多,答应了中也这么多,中也也该回答我了吧?”

“嗯,我可是等着小蛞蝓的回答呢。”

酒精让蓝色的眼睛似乎含了一汪水,也更加清澈,更加勾人魂魄。我爸盯着太宰先生,忽然笑了,然后灵巧地勾住他的脖子,蜻蜓点水地在他脸颊侧吻了一下。

太宰先生背影一动不动,我猜他多半是呆了,撩的时候满心都是恶趣味,没想到我爸喝多了直球打得杠杠的,一杆入洞,打得他反而给自己整了个大红脸。这可不算犯规,是你要撩拨的。

目睹全程的我,只觉得好想哭。

——没想到,我旷一上午课,长途跋涉拷下来的录音,本来是打算膈应太宰先生的,结果给自己喂了一嘴狗粮。

我看见我爸丝毫没有自己把太宰先生撩不会了地自觉,满意地咂咂嘴,拱了几下,就在太宰先生怀里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太宰先生沉默片刻,又在我爸耳边低声说了点啥,然后直接抱着他往卧室走。我爸意识不清地又往太宰先生怀里拱了拱。我愣愣地看着太宰先生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反手把门带上了。

顺便提一句,第二天,太宰先生告诉我,他把我爸昨晚说的那句话录了音,“等酒醒以后,小蛞蝓肯定死活不会承认的,到时候把录音放出来,看他羞地满脸通红骂人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我不知道该说啥。你俩幼稚不,多大了。有了娃才开始谈恋爱吗。

而且,我爸生气有没有趣我不知道,你去骨科打石膏大概蛮有意思的。

“你看看,这可是钢化玻璃,双层钢化玻璃,锁死的,”泽川一雄盯着地面上一堆碎玻璃说,“周一管艺术楼的大爷来检查,发现这一层的窗户竟然被人从里面打碎了。监控坏掉了。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我讪笑两声,“……哈哈。”

我难道能告诉他,那玻璃是你觉得看起来都够不到窗户的我爸从里面直接撞出去撞碎的吗?我难道能告诉他,也是我爸随便从兜里掏了枚硬币,然后指甲盖一弹,就这么把学校引以为傲的监控摄像头击碎的吗?

儿不卖父。不,我不能。

“听说前些日子港口有骚动,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他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好像打起来了,你知道不。”

我拧开矿泉水瓶,不动声色,“不,我不知道。”

“唉,听说那天港黑的仗势还挺大的。”他叹了口气,“我记得楼下便利店的那个大叔那天就坐在店里穿着汗衫看电视,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看来,他真不是港口黑手党。”

泽川悠悠地举起双臂,“唉,上天呐,难道异能者们的生活离我们就那么遥远吗?求求你,”他忽然“啪”地一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道,“信男愿一生吃素,只求见真正的港口黑手党一面!异能者也行!”

我“噗”地一口水喷了出来。

“没事儿、没事儿……”我结结巴巴地回应他狐疑的目光,“感人肺腑,感人肺腑。”

前些日子,发现自己有异能的我,不得不开始考虑今后人生规划和时间管理问题。

“你有三条路,”红叶阿姨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悠悠地说,“一,好好上学;二,加入港口黑手党;三,加入武装侦探社。”

“你有三条路,”我爸举起三根手指,“好好上学,好好上学,好好上学。”

“你有三条路,”无良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眯眯,“一,加入我们;二,加入港口黑手党;三,加入port Mafia。”

“我觉得,可以让优君自己选。”太宰先生笑道,“嗯,学你已经上过了,港口黑手党也呆了几天,那接下来去武装侦探社体验一下,优君三者比较,最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于是,某个晴朗的上午,我跟着太宰先生来到了武装侦探社。

武装侦探社确实比港黑不知道寒酸了多少倍,但是还没进门就已经听见一片叽叽喳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群人在里面看见我们出现在门口,愣了一下,接而震惊地都一窝蜂围上来,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看见动物园珍稀物种。然后在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人的怒吼下才想起来我们还在门口,于是颇为热情地把我迎进去。里面有些熟面孔,比如在学校里见过的眯眯眼,坐在桌子后面漫不经心地吃薯片。还有一个刘海如狗啃的哥哥,很明显也记得我,当时我们刚出现在门口,他一看见我,就叫了一声:

“啊,乱步先生,这个男孩就是我们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

眯眯眼吃片薯片,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向太宰先生,“名侦探恭喜你啊,太宰。”

太宰先生也不问他怎么知道的,笑道,“多谢啦,乱步先生。”

得知我是太宰先生的孩子,周围人一下子就像被扔了炮仗一样炸开了锅;得知我爸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周围人一下子就像被喂了炮仗一样炸开了高压锅,然后太宰先生就被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团,间或听见咄咄逼人的质问“你和港黑干部怎么搞上的”,或是痛心疾首的“你连港黑的人都敢骗财骗色”,还有嫌弃的“这时候才去认亲,太宰你果然渣得一批”。当我提到我的异能也是“人间失格”,并且能使“人间失格”“人间失格”时,有个带着蝴蝶夹子的短发姐姐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这么说,我的`请君勿死’ 对太宰有用了?”她若有所思,“……喂,小孩,你,握住你爸的手。”

“太宰先生嘴角抽动两下,啊呀,与谢野小姐,你现在最好不要——”

“闭嘴,你无权发言,一想到请君勿死对你没用我就来气,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优,你抓紧他。”

“?啊,好。姐姐,你要干什——”

话音未落,这个姐姐就彪悍地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巨大的电锯高高举起!

“请——君——勿——死———”

“啊啊啊卧槽啊这是什么啊啊啊你要干嘛啊啊啊啊————”

最后要不是侦探社众人一齐上前拦着,我们就要上演现实版电锯惊魂了。安慰好一阵,我才从那种惊魂落魄中缓过劲儿来,一看罪魁祸首小姐姐倚在办公桌旁边,指尖夹了根烟。

“我的`请君勿死’ 可以治愈濒死之人,但是对太宰一直无效。”与谢野淡淡地瞥着我,吐了口烟雾,“…你救了他,小子。”

在武装侦探社的时光非常快乐。大家轻轻松松,嘻嘻哈哈,还执意让我们一起去吃午饭,下午也留在这里。于是,等我们回去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我们沿着河边走,太宰先生双臂垫在脑后,踢着鹅卵石。

“怎么样,优君?你感觉怎么样?”

“武装侦探社的大家,确实都是很好的人。我感觉在那里很快乐。”我回答,“我也能够理解,为什么我爸说,虽然很恼火你离开,但是又支持你离开。”

太宰先生笑道,“…和他们在一起,确实很多时候都会忘起一些难过的事。”

“武装侦探社比起港口黑手党,无疑是更加光明、正义的存在。”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作为异能者,你是不可能完完全全和异能世界没有交集的。如果要加入异能组织,中也其实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在武装侦探社的。——他喝多了的那天晚上跟我说的。他说,`如果首领一定要让优留下来,你就把优带到武装侦探社吧。’ ”他笑了笑,看向远处,“武装侦探社确实是更光明的存在,也让人更加放松。——那你的选择呢?”

“……”我停下来,他带着笑意注视着我。

“……很抱歉,太宰先生。”

我鼓起勇气看着他。他却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笑意反而更浓了。

“我预料到了,优君。”他笑着说,“其实我预料到了——或许从你毫不犹豫地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起;或许从你说想要保护我和中也,所以接下森先生的计划的时候起;或许更早,从你那天晚上告诉我,即使中也真的处在黑暗的世界里也无所谓的那一刻起;或许呢,或许是从你喝了清酒,选择去看看那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或许还要更早……”他轻笑道,“从你第一次把我从水里救起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今天的选择了。”

“谢谢你,太宰先生,谢谢你理解我的选择,更重要的是,谢谢你给我选择。”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好啦,关键在于,这样就遂了那个老狐狸的心愿。而我可不愿意。中也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情愿。所以我们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招数——让那个老狐狸也说不出什么来的招数。”

“那么,欢迎中原优,正式加入港口黑手党。”无良医生笑眯眯地鼓掌,“正式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教育系统特派联络员!”

“鼓掌!”太宰先生鼓掌,“好,恭喜优君!”

我爸扶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

“特发此证,以表证明!”

我有点尴尬地笑笑,然后从端庄郑重的红叶阿姨手里接过那个委任状,在她疯狂使眼色下,恍然大悟,赶紧半跪下去行礼。

“很好,我相信优君,可以和中也君干得一样好。”森首领笑眯眯道,“经过此次事件,港口黑手党充分认识到,我们在一些地方还是过分大意,势力薄弱,才会让敌对势力钻了空子。我特命优君作为教育系统的特派联系员,意味着优君必须要尽可能打入横滨,甚至于全日/本的核心的教育网络。”

“也就是说,”太宰先生笑眯眯地翻译,“优君一定要好好学习,一路深造。这是港口黑手党给优君你的任务呢。”

一股使命感忽然涌上心头,我立正站好,中气十足地喊:

我爸在胸前抱着双臂,一脸“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的表情,自言自语地嘀咕说“就这样吧”“反正效果差不多”。

从今天起,成为学霸就成了我的究极使命。于是,也不能因为一眼看到答案就懒得写过程了,也不能随便逃课了。人生的快乐少了许多,但是人生的使命感增加了。我现在坐在教室里看着老师在黑板上讲罗马音,目光不自觉地就冷酷而且装逼,心想你们这些凡人还顾得上思考这些无聊的东西,早在你们不知不觉中,身为港口黑手党的我就已经潜入你们中间了。

后来我长大了点才知道,那是中二病。中二病也是病,得治。

总之,后来我就开始老老实实学习了。某天老师又布置了作文,写写你的双亲。以前老师让写《我的妈妈》,我把《我的爸爸》抄了一遍交给她,真是个诚实的小机灵鬼。

但是现在不能抖机灵了,因为便宜爹已经回来了。

我还心存过侥幸,因为老师可不知道我的爹从一个变成俩。但是就在作文的DDL的前几天,老师说 要开家长会。

我回去就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我两个爸。

我爸无奈、烦躁:“唉,麻烦死了,怎么又要开家长会啊……”

太宰先生眼前一亮:“要开家长会吗?”

“…太宰先生,为什么你这么高兴?”

太宰先生信誓旦旦地说,他之所以如此积极踊跃,是因为他觉得,让班里孩子看到我不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了,对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都是一大鼓舞。我爸对这套说辞半信半疑,但还是接受了他“两个人一起陪优参加家长会”的提议。

其实我觉得,太宰先生是希望把“优质青年中原中也已经有人了”的消息进一步扩散到学校的潜在竞争对手中间。

于是,就造成了家长会前,两个父亲宛如要去当伴郎一样在镜子前整理着装的场面。

我在一旁有点不太放心地坐在一边,“…太宰先生,你开过家长会吗?”

“没有。”太宰先生回答得干脆利落,在镜子里看见我一脸惊恐,他笑道,“优,你见过猪跑没?”

“没有。那是乡下才有吧?我一直住在城里——”

“这不就没问题了。”太宰先生把那条波洛领结上的蓝宝石擦拭得清澈,郑重地戴上,欣赏了一下自己在镜子里的盛世美颜——没错他真的非常认真地在镜子里欣赏了两秒——然后他一转身,潇洒地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风衣穿上。

我爸整理着白色衬衣领,瞪着太宰先生,“你这么穿和平时有区别吗?”

“稍微用点心,穿得正式一点啊你这家伙。”

“啊,参加个家长会而已啦,中也不用这么焦虑,”他笑盈盈地忽然凑到我爸脸前,“再说了,我平时这样,不好看吗?”

我爸盯着他,脸上浮现红晕。太宰先生笑得更加灿烂,我爸不自在地别过脸,一掌把太宰先生的头推开。

“去去去,莫挨老子。”

太宰先生笑起来,款款走到我爸身后,接过他手上的chocker,“来,我帮狗狗系上。”

我爸给他一手肘,但还是没拒绝。太宰先生站在他身后,慢慢从后面把黑色的chocker绕在前面人柔荑一般的脖颈上。

“好啦,我们出发吧。”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帅哥都在我家里。一爹独秀已是春,俩爹齐秀春满园。秀一个爹一时爽,一直秀爹一直爽。跟着我两个爹出门,从踏出家门口那一刻起,就好像在身上绑了两块吸铁石,一路走一路吸得周围人的目光滴溜溜围着我们转。一个爹高挑英俊,一个爹娇小玲珑;一个爹如春风拂面,一个爹如骄阳似火;一个爹眼含桃花总带情,一个爹眉眼锐利勾人心。两人仿佛小情侣出门,顺便拖着个亲戚家小弟弟当爱情见证人。不过,这次我也从中获得不少快乐,就暂且不计较他们一边走一边自顾自斗嘴,走着走着好像真的忘记是要给我开家长会这回事。

在校园里,有了太宰先生身高加持,没人缺心眼地来问我爸高中部在哪,反而学校里的学生们都忍不住看他俩,就像上次武装侦探社来我们学校一样得吸引眼球,大概年轻帅哥来学校是不多见的。老师看见他俩也愣了一下。

“老师,这是我爸,”老师对着我爸点点头,我爸也点头回礼,“这个也是我爸。”我推推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笑容满面:“老师好。”

老师看了看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新家长,又看看我,大概在心里进行了一番人脸匹配,又脑补出一场东京电视台黄金时段的爱恨大戏,最后眼神都变得奇怪,好像马上要被自己脑补出的故事潸然泪下,极为真诚地说了句:

太宰先生笑:“谢谢。”

我两个爸走进教室准备开家长会了。我和泽川一雄同几个同学一起坐在门口写作业。他刚刚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告诉我,我两个爸在一群家长里太显眼了,一眼就看见那个“大型的你”也来了。

我们坐在门口台阶上,迎着未暗的天色和路灯的光,一边叽叽喳喳,一边在腿上摊开作文本。

作文主题是,写写你的双亲。

“哎,”泽川咬着笔头,扭过脸来问我,“话说,你…那个爸,来得好突然啊,感觉你就生了个病,几天不在家,然后再回家就带了个免费的爹回来?还是亲的?哥们儿能不能问问,”他好奇地凑过来,“你这亲爹……这么多年都去哪了,他和你爸咋认识的?你们怎么把他弄回来的?”

我看着他,瞪着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明亮地等着我的回答。我又低头看看作文纸,然后笑道:

“嗯……这个故事离奇、曲折、扯淡。”他更加好奇,我笑了一下,“反正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

他不满地“切”了一声,扭回头继续和自己的作文搏斗了。我笑着低下头,看着空白的作文纸。

——离奇、曲折,在某一天忽然就那样发生了,闯进生命里,带着点痛苦,带着点眼泪,却也带着绚烂。

这是怎样的故事呀——关于我的两个父亲。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关于他们初遇的十五岁,关于他们小心翼翼的十六岁,关于他们生活在黑暗血腥里的十七岁,十八岁的大雨,二十岁的离别,多年的漫长的思念和痛苦……忽然,时光在某一天拐了个弯,然后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把所有埋葬的东西统统光怪陆离地挖出来给他们看。

——好在最后,我们依旧在一起。

我笑了,提笔在作文纸标题行写下:

灯火通明,华灯初上。天色未陷入黑暗,而是处在白昼与黑夜交界处,最美丽的那段时间。教室门开了,家长们陆陆续续走出来,坐在台阶上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一窝蜂涌过去,寻找自己的家人……我也迅速背起书包,看着我两个父亲从教室里走出来。

“诶呀,”我还没说话,便宜爹就笑语盈盈地上前,“优君真是表现得不错,颇有我的风范啊。”

“你要脸不,”我爸吐槽他,但是明显容光焕发,一胳膊拐住我脑袋,我笑着叫饶命,“——你小子表现是不错啊,一整个家长会,半个都是在夸你。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呀,中也可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坐得相当端正,看起来好像是接受老师教育的的好学生呢。”

“你好到哪去了?翘着个二郎腿,一直挂着诡异的笑,人家老师都给你这混蛋盯毛了,你没发现啊?稍微收敛点会死啊?”

“我那叫游刃有余,总比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蛞蝓好吧?老师叫小矮人上台分享经验,你站起来结结巴巴说没有经验,最后冲我使眼色,害得还得我给小蛞蝓打圆场。”

“你tm还好意思提,你说得那叫什么玩意儿啊?什么`基因是最主要的’ ?还有优肩负独特的`任务’ ?你没看见底下那群家长的脸色都快成猪肝了吗?”

“……等一下?到底?你们不要这样啊,我还得在班里混呢。你们不能说点套话,就说我勤奋努力,每天为了学习废寝忘食……”

“嗯?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主要不还是靠基因吗?哦对了,还有,优君这个劲头很不错啊,已经卓有成效了,回去向森先生复命,没准还能给优君点任务奖励……”

“喂混蛋你小声点啊,别在外面说这个啊……而且有什么毛线奖励啊!”

“中也别这么说嘛,正好,既然中也要当三好员工,不想和森先生提的话,就让优君提,给中也放几天长假……”

“别擅作主张啊混蛋!”

便宜爹笑语盈盈,我爸气鼓鼓地回怼,两个人吵着吵着,走着走着,脸却越靠越近。我走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的争吵,忍不住笑起来,然后伸出胳膊,一边一个,牢牢地牵紧他俩的手。

一群飞鸟从天空扑棱棱地飞过。夜色静谧地伴随着太阳的再见,轻轻地在这片城市酝酿起来了。晚风似乎携带着玫瑰园的香气,灯火明明灭灭,街上熙熙攘攘…人们都乘着夜色出行,乘着夜色归家。

我想起那天,接受完港口黑手党的任命,红叶阿姨借口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然后严肃地对我说:

“……中也和太宰想要给你一个正常孩子的生活。但是你也知道的吧,你不可能一直像个学生那样挂名什么港黑学院特务……

你是个异能者,你总有一天要回到你应该在的世界,更别提你有的……是人间失格的异能。”

她严肃地盯着我,眼睛里有某种担忧的神情,影影绰绰。

我注视着红叶阿姨,笑了起来。

“我知道的,”我认真地注视着她,回答,“而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不会逃避。我会向那东西走去……不管是命运,还是什么别的。”

“——就像,我两个父亲一样。”

红叶阿姨眼神动了,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露温柔地笑了:

“……不过,妾身相信,即使你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你也是一个心里有光明的人。”

“就像他们曾守护你的那样。”

她带着温和的笑意,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着我,流苏一般的头饰优雅地垂下。

“你知道吗,……其实,妾身并没有那么讨厌你。”

“我知道。”她诧异了一瞬,我笑着回答,“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谢谢你,红叶阿姨。”

她笑了,微微屈膝行礼,我也冲这位如母亲一般一直照顾我爸的女性深深鞠了一躬。

不过,有一件事,大概是两个父亲彼此间不知道的——我爸曾经拉着我说,我希望你去武装侦探社,太宰可以保护你,而如果太宰那家伙有危险,你可以确保他有能力接受异能者的治疗;而太宰先生曾经对我说,既然你加入了港黑,如果有一天中也需要`人间失格’ 才能醒来,我们中最起码有一个能保证尽快到达他身边。

我们一直都在,互相守护着啊。

我牵着两个父亲的手回家走。一双手细腻偏小,却干燥温暖,一双手冰凉如玉,骨节分明,却是同样的令人安心。我们一起踏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去。

明天会是什么样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份爱意,还有想要守护彼此的心,是无论如何不会变的。经历过挫折和痛苦,经历过分离和隔阂,穿过千山万水,穿越灯红酒绿,穿越所有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一切——它是永远不会变的。明天是怎样,我们永远不知道,但即使充满未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一定是携起手,共同向那片未知走去的。

不管时光流变,不论我们身处何方。

我叫中原优,横滨某市普通小学六年级学生。

我的父亲叫太宰治,我的爸爸叫中原中也。

我们三个曾经分离,我们三个又重新相逢。

————————END————————————————

《爹事》到这里就完结啦!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也是第一次给这么热的cp写。大纲早就确定,之后微调。一开始以为八月前就可以完结,没想到写了那么久。

《爹事》真的是我很用心很用心在写的。用心构思一个长篇真的困难重重。要思考人物的对话,在新的故事背景下怎么样措辞才会不ooc;比如在外貌描写时,以往太中文里两人的外貌,都是他们眼里对方的样子,未免带点emm色//气,但是一个小孩肯定不可能这么描述他两个爸……;最大的困难是逻辑、情节、情感的多重自洽,有时候晚上都在构思如何衔接发展……

而且,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写着写着,角色(尤其太中两人)会说自己的话,会干自己的事……到最后是他们牵着我的笔走了。

有的cp,写了一篇文后,热情就已经耗尽了;

但是太中,越写越真,越写越想哭。

我也是第一次写,肯定会有不足的地方,也会有人不喜欢,但请温柔宽容地对待创作者。

中间也有卡文,也有写不出来很难受的情况;其次因为圈子很热,也发生了一些让我屎尿未及的杂七杂八的破事儿,但是最后都圆满解决,让我觉得太中的大家都是很好的同好。

通过这两个月,我认识了很多太中的好朋友们~大家的评论常常比我的文要令人感动。感觉能认识太中,能认识大家,真的是太快乐啦!

1.请尊重原创,大家真的很辛苦。如果高密度借鉴设定、情节等,以至于有明显痕迹,除我以外的读者都觉得有融梗甚至抄袭的可能时,我会先私信询问,最好我们都不要让事情搞得那么僵。

如果预感到要高密度借鉴,请私信我授权~

2.或许我可以蹲到一点长评吗?

3.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此文,我永远欢迎红心蓝手评论,你的肯定是对创作最大的鼓励!

4.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最喜欢喜欢太中的大家!太中是真的!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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