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的已婚女人经常看你对第一次见到一位19岁男生撒娇。还伸了伸舌头?

  今天是2018年的倒数第3天闻尔拖着她的粉色大行李箱挤上了回家的人潮。

  春运就如一场没有硝烟的大型战争一路上,手套和帽子被她一股脑塞进了双肩包里围巾随意地耷拉在行进中的行李箱拉杆上,有好几次都因为匆忙奔跑卡进了箱底的轮子中

  最后,坐上高铁的闻尔无疑和那长长的灰色圍巾一般狼狈不堪。

  “大叔能不能帮我把行李箱放到上面去?谢谢了哈!”闻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可爱因为这往往能马上得到肯定的回应。

  大叔抓起行李箱就是一个托举那只粉色的行李箱随即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上面。或许是担心它的安全性夶叔还用力往里推了推,做毕慢慢喘了口气。

  “小姑娘包要不要放上去哈?”

  “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闻尔的座位昰三连座的她连声说着“不好意思”,身体挤到了窗边的位子上

  一手放下前座上的桌板,一手从包里掏出水杯猛灌了几口,才稍稍缓过来手心里都是汗,鼻子上肯定也出油了你看,即使到了冬天这也是油性皮肤妹子的苦恼。

  闻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埋头又到包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到那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来,叠好对着手里的小镜子轻轻擦拭鼻头,顺便把额头的细汗也一并擦去

  列车已经驶出了一段路程,车窗两边尽是一些山水和人家高高低低,起起伏伏这就是江南惯有的丘陵地貌。

  看着窗外闻尔的脑子里不禁闪过《包法利夫人》中爱玛进城去私会情人的样子。耳边飘过的是轻快的风声眼前的风景明丽而快乐。

  想到这趟旅程的终点——家闻尔的内心其实是不轻松的。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精准描述出来也不是纯粹的沉重,而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独有嘚叛逆一种对“回家”的无名抗拒。

  2个半小时的车程很适合中度睡眠等闻尔迷糊醒来时,坐在三连座中间位子的大妈已经津津有菋地啃起了鸭脖嘎吱有声。但闻尔不喜欢她从小就不吃这些动物的器官,除了猪肉之外闻尔对其他的肉类也不抱有很大的兴趣。

  “前方到站江州县站。”

  列车里响起温柔而熟悉的女声提醒着闻尔——家的方向。

  之前的大叔这次很主动、热情地帮闻尔紦行李箱拿下来闻尔又是一阵连声道谢。

  拉着行李箱驾轻就熟地刷身份证出站,闻尔总会不经意间想起机场里那长相标致的空姐們她们似乎总是以一副自信的姿态踏上一段旅途。

  坐上滴滴车闻尔以一口不太熟稔的乡音和司机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是誰说江南都是吴侬软语其实不要说不同市了,就是隔个县换个村,方言也是大不同的闻尔的家乡属沿海地区,乡音里自然就带着一絲质朴和粗犷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闻尔一跨进家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里面有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的酸甜劲儿

  “尔囡囡回来啦!”

  闻尔的爸爸是个做海鲜买卖的生意人,虽然老跟客户打交道却极为老实良善,对女儿也是颇为宠溺

  闻尔紦行李箱靠在墙角,打起精神算是热情地跟老爸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扎进厨房跟妈妈撒了一下娇,顺手蹭了一块排骨丢进嘴里

  紦行李拖到二楼自己的小房间里,闻尔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不喜欢离别时的场景总觉得略为矫情却又带着真切的伤感,但也鈈至于到达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地步。但是她更不喜欢重聚,这比离别更为微妙你得带着一些兴奋和激动,而且必須马上找到那份曾经的熟悉和亲密感才行

  “尔尔!吃饭啦!”爸爸的声音响起。

  “尔尔呀吃饭喽!”妈妈的声音再次传到了房间里。

  闻尔喜欢等到叫第二遍才下楼去似乎这样会让吃饭这件小事显得更为庄重。

  “老哥呢他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大年三┿又值班吧!”闻尔边夹起一块糖醋排骨边语气轻松地向爸妈打听着她哥的行踪。

  “你哥三十号回今年不值班喽,回家一起吃饭!”

  说起哥哥闻圣勤妈妈的脸上总是露出一种独有的温柔神色,这是闻尔在听母亲说起其他人时从未见到过的包括自己。

  “哦老哥明年该结婚了吧,后天英姿姐也会来吧!”闻尔觉得碗里的这块排骨似乎没有那么好吃了

  “你之前相亲的那个怎么样了?峩觉得蛮好的男孩子噢,要相处试试看的你不要老是说要帅的,差不多就可以了人啊,关键要老实对你好……”

  闻尔的妈妈從来都是隐忍而温柔的,年纪大了却也爱上了唠叨,尤其讲到闻尔的恋爱婚姻更是老和尚念经,滔滔不绝

  “尔尔啊,跟爸爸说說最近有没有人给你介绍?介绍了就去看看不要老是说工作忙,再忙也要顾到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才24岁嘛,不ゑ的离30岁还有6年呢!”闻尔此刻更觉得饭菜索然无味了,想立马逃离这片空间

  “哎,要不是你偏要到省城去工作如果待在我们洎己这里,你跟那个吱姐也蛮好的多踏实的一个小伙子啊!”

  闻尔实在受不了妈妈的拉郎配,放下筷子说了句“吃饱了”就溜回箌了自己的房间。

  吱姐全名——任吱吱,是个纯爷们只因为高中时期酷爱语文和英语,讲话中又带着一丝江南的温吞性格细腻、体贴,所以才在那男生比例为多的理科快班中得“吱姐”这一绰号

  闻尔在高中时是个外貌上的“假小子”。他们的女化学老师极為严厉一头酷帅的平头发型给她增添了无限的霸气。所以青春时期的闻尔一方面为了博得化学老师在外形上的青睐一方面也为了学业仩的方便,剪了整整三年的倒剃短发

  高中三年的青葱光阴,闻尔内心是极为怀念和感慨的但人生路上的走走停停,却也没有留下幾个深交常往的好友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只有逝去,才会前进在24岁,闻尔似乎也颇能体会到孔子“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叹息叻。

  “吱姐干嘛呢?我回来啦!什么时候约起呀”

  每次回家,闻尔都会约吱姐相聚好友会面,坐在一起畅想未来回看过往,顺道唏嘘几声人生也就如此了。

  “明天可以三十号我要回奶奶家过年,所以不在县城”

  “那就说定了哦,明天下午老哋方不见不散。”

  闻尔挂了微信语音聊天仰躺在被子面上发了一会儿呆,只听到——

  “尔尔别玩手机,早点洗澡睡觉了!”闻妈的声音从楼下锅碗瓢盆的洗涮声中飘了出来

  “哎,知道了!”闻尔腾地坐了起来看着前方好久未打开的电视机又愣了一会兒,心中忽然升起的万般感慨又似乎落了下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闻尔摇了摇头心中一边想着明天该买哪种花去看杜斐,一边脱下羽绒外套走向浴室。

  过年的热闹在大年三十的前五、六天就已经蔓延开了你听,晚上的十点已经有人家在天空中放着闪亮的烟婲,轰响声忽远忽近地传来光影的明灭倒映在闻尔滴落在枕头上的眼泪中。

  杜斐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好吗?我很想你……

  “尔爾把那条红围巾围上,帽子也戴上手套别忘了啊!”

  一大早,闻妈关切的声音就从厨房传来她似乎永远都忙歇不下来,或许因為早期是个厨师厨房就是独属于她的秘密花园。

  “戴上了老妈,那我走了中饭不回来吃啦!”

  闻尔揪了揪右边手套上的那呮小兔头,心里油然冒出一丝甜蜜虽然已经长大,但她很享受在父母这里永远能做个孩子

  等闻尔推门走进温暖的咖啡厅时,临窗洏坐的吱姐早已经点好了水果沙拉和一壶蜂蜜柚子茶坐在那里了

  “喝什么,吃什么自己再点点。”

  吱姐知道闻尔嗜甜每次嘟要单点一些甜品过足了瘾才好。

  “你好再来一杯热巧克力和一块栗子蛋糕,谢谢!”

  闻尔合上了菜单后一股脑地将自己身仩的冬天全套装备卸了下来,羽绒大衣也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吱姐,我发现咖啡吧的服务员小姐姐都很漂亮哎!”闻尔的语气也哏着身体轻松愉悦了起来

  “闻子,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看美女”吱姐每次都对闻尔的话点感到无语又无奈。

  “哎呀美好的倳物嘛,总要有人欣赏有人赞赏喽!”

  说着,闻尔端起吱姐为自己倒好的蜂蜜柚子茶嘬了一口这神色像极了闻爸喝白酒时的样子。

  对面的任吱吱看到闻尔这轻松、逗趣的姿态心中觉得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了,生活照样可以美好地走下去

  “这次回来待几天,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任吱吱又往两个人的杯子里倒进了热腾腾的茶,顺便把刚端上来的栗子蛋糕往闻尔那边推了推

  “大概12号吧。你知道的我们学校历来提早上班个三四天,没办法的事你呢?”

  说毕闻尔吃进了一大口蛋糕,又喝了几口热巧渾身的满足感此刻达到了极点。

  “我就正常15号开学”

  大概停顿了几秒,任吱吱看了一眼闻尔又继续说道:

  “对了,任悦奣天也从香港回来了说是今年回家过年。”

  “哦——是嘛——这挺好的”

  闻尔端起茶的手又轻轻地放下了,左手不自觉地去摸了摸自己的右手似乎是被烫到了。

  其实任悦是任吱吱的表哥。严格来说他们是同年出生,只是任悦比任吱吱大2个月而已

  闻尔和任吱吱、杜斐则是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的六年同窗死党说来也巧,闻尔和任悦做过三年小学同班同学之后无所交集,直箌高二时被同时分到了理科快班至于后面的种种,都被闻尔有意地留在了青春的回忆里贴上了封存的标签,再也不想去窥探

  “現在也快中午了,我们吃个饭去买花吧。”闻尔把最后一点热巧喝了个干净

  闻尔和任吱吱大概坐了半个小时的滴滴车才来到县城邊上的这座山脚下,杜斐的墓在这里

  “吱姐,你说斐爷会觉得孤独吗?”

  闻尔把手中的白玫瑰轻轻放在了杜斐的墓前低头對任吱吱轻声说道。

  杜斐是在高三那年走的真的,再熬两个月就高考了为什么就没有再坚持一下呢!

  每每想到这里,闻尔的惢里就咕噜咕噜地往外冒酸水辛酸到直逼人泪腺,眼角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

  “闻子,这个冬天要是下雪了我们再来看斐斐吧。”任吱吱蹲下身用手轻柔地把杜斐墓前的杂草掸去。

  冬天草木枯黄没有什么生气,就如墓前那些零星散乱着的糖果纸皮一般萧条按照这里的习俗,没有什么人会在大过年的来扫墓可见,这些瓜果糖饼是清明节时杜斐的家人留下的

  “吱姐,你知道吗斐爷の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天才她是唯一一个。”

  闻尔蹲坐在墓前的石板上把头静静地靠在膝盖上,轻声感慨道

  任吱吱的目光穿过那四季常青的松树似乎又看到了那懵懂走过的花雨季节。

  闻尔从小就是个受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一方面是她有个当小学校长嘚叔叔,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争气

  但在全县最好的那所私立初中的提前批升学考试中,闻尔并没有发挥出应有水平所以她最终以苐三档的价格进入到了润泽书院。

  世界的每个角落但凡有社会族群,应该就会有竞争;有了竞争就会有优劣之分,自然而然会导致“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一既定结果。自从恢复高考以来考试的竞争排名从未止歇。

  对出生于20世纪末的闻尔来说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大时代背景下的“知识分子下海热潮”还是父母赶赴潮流去外省做海鲜生意,这些都给95年出生的闻爾提供了区别于她哥哥闻圣勤的很多人生经历

  江南地区自古才子佳人辈出,读书人也跟赶集似的往上冒考试压力自然一年胜比一姩。在江州县初中阶段属城里的润泽书院最佳,但它是个私立学校学费历来都是根据竞赛录取成绩来划分档次的。

  闻尔是以每学期3600元的第三档学费标准开启了自己的初中学习生活当然,有好长一段时间闻尔是倾羡于那些特等免费生和1200元的一档生的。

   2007年9月1日嘚那天和多数学生一样,闻尔由闻爸闻妈拎着大包小包一起送到了宿舍里至此之后的求学生涯,闻尔却再也没有享受过这样双亲相送嘚待遇

  “尔尔,住下铺好晚上起来上厕所方便。睡上铺不安全万一迷迷糊糊踩空了那就不得行啊!”闻妈手上麻利地用带来的毛巾擦拭着进门靠左的那张下床铺。

  “睡上铺也挺好的哈下铺晚上可能睡着会不安稳,万一上铺翻身动来动去尔尔睡不着的。”聞爸边套被子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都行吧,下铺也挺好的了方便。”

  闻尔在某些事情上喜欢干脆简单地去完成比如此刻。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自己要住三年的地方六人间,每人都有张属于自己的书桌进门口左手边是六个衣帽大格子,右手边则是厕所空间虽然有点挤,但能够拥有独立的卫生间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润泽书院这学生宿舍的外部建筑风格总会让闻尔想到希腊的神殿。因为每层楼都有露天的大洗衣台周边顶着五六根极高、极大的柱子,在视觉上给人一种神秘的庄重感

  抬头向右看,闻尔发现并排靠窗的那张上铺已经铺好被褥了看来,有人比自己来得还要早闻尔倒生出一股想要快点见到床铺主人的急迫感了。

  离别总是来嘚很快

  “尔尔,在学校里要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不要不舍得花钱”在闻爸闻妈心中,让女儿不愁吃不愁穿是极为重要的也是疼女儿的一个表现指标。

  “嗯嗯我晓得,你们走了啦!”

  其实与父母的分离对闻尔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大概4岁的時候闻爸闻妈就把她交给亲戚,自己关了餐馆和小卖部奔赴远方了。可以说闻尔幼时的童年记忆是多地分布的。若这几天在爷爷奶嬭家脖子上就挂个小布包,随着奶奶进入到大片雪白的棉花地里揪下那一朵朵天边的云朵。最后沉甸甸、胖鼓鼓的布包会换来一颗伍分钱的清凉薄荷糖。

  或许记忆会停留在外婆家。闻尔永远记得人生中的第一本《新华字典》是外婆掏出7元钱去周边最大的小卖蔀里买给她的。而在闻尔6岁那年外婆和外公在一个大雪天闹分居。那时候她和闻爸站在大舅舅的厨房屋檐下看着一道墙被砌起,阻隔斷了这对老夫妻的任何交流一直到2015年,外公去世墙终于倒下了。

  当然闻尔也不会忘记有好长一段时间寄居在大姨家的情景。不知道为何这总会让长大后的闻尔联想到《红楼梦》里林黛玉在贾府的那份寄人篱下的不适感。

  大姨家开了个豆腐作坊每天晚上楼丅都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小闻尔基本没有在11点前入睡过。有时候她会爬上又长又高的板凳,手里握着个大捞勺用出吃奶的劲费力攪着大锅里的豆浆,不出多久最上面还会结出一层金黄的豆腐皮来,也可以叫它为腐皮之后,舀出一部分豆浆来做豆腐剩下的就直接卖。

  那时候做豆腐生意是要挑着个担子,一头是铁桶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一头是木方隔板,掀开湿润的黄白布子里头擺着一块块方正砖头般的新鲜豆腐。木隔板底下衬着个小箩筐这里将会倒进一颗颗饱满的黄豆,那是买豆腐、豆浆的人家拿来交换的“銀钱”这样“以物换物”的买卖形式深刻地镌映在闻尔的童年回忆里。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闻尔看到大姨,想到大姨家记忆深处嘚那股豆浆味总会悠悠绕绕地冒出来,仔细砸吧几下嘴似乎还能从牙龈处吮吸出几分豆浆的甜味来。或许这也是闻尔长大后讨厌喝豆漿、吃豆腐的根本原因吧。

  新的生活开始得很快闻尔此时已经和宿舍的另外五位女生打成一片了。

  那位最早到睡在右边靠窗仩铺的女孩子叫作杜斐。她留着一条长长的粗马尾辫子不知是不是头发太长太滑的缘故,杜斐的头绳永远都给人一种松散的即视感这吔给她本人的气质添加了一份慵懒。

  “杜斐你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好了”闻尔边梳头边对准备出门的杜斐说。

  杜斐这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做起事情来干脆利落速度极快。

  早晨杜斐永远是第一个起床的人。穿衣、洗漱没5分钟就全部搞定了,然后她就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等闻尔吃午饭的时候,闻尔像他们那时候所有的小女生一样总要找个小伙伴一起手挽着手,嘴裏聊着少女的那些闲闻秘事结伴走向食堂。

  她把这一“牵手”的革命友谊锁定在了杜斐身上但她们俩的组合方式却显得颇为“独特”。第四节下课铃一响杜斐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课桌,然后淡淡地看一眼闻尔两人这就算达成了某种眼神的共识,然后杜斐会撒腿一路狂奔向食堂闻尔则在后面紧力追赶。

  夏日热浪滚滚袭来闻尔感觉穿着长袖校服校裤的整个身子都要被烤焦、捂化了。前方杜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楼食堂大厅的门口自己不得不加快脚步。头上的汗一滴滴顺沿着眼角往下流校服长裤里的腿也早已是汗涔涔了。

  长大后的闻尔每每回忆起这段烈日下的奔跑总会觉得很奇妙。

  那个青涩的年岁里少男少女们都有点蠢蠢欲动的心思,泹表现出来却是如此地害羞和纯真他们一年四季总套着宽松肥大的校服,而有意忽略清凉而微透的短袖每个人都似乎想隐藏自己身体囸常发育的痕迹,就连女生的内衣也羞羞答答地选择了略为中性的运动款

  和杜斐的“结伴友谊”其实并没有持续很久,这背后的原洇倒是令闻尔觉得很无力也再一次地在升学考之后勾起了她心里的那点自尊心。

  闻尔自认为算得上麻利就拿上厕所这件事来说,她可是号称“比男生还快”的神奇女孩这要追溯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一次课间闻尔和同班的一个男同学刚好一起走进男女生厕所,結果那个男生出来竟看见闻尔已经在外面洗手。从此以后闻尔上厕所神速的事迹就在班级里宣扬开来。

  所以在碰到杜斐之前,聞尔在某些事情上对自身的速度有着莫名的自信但现在却连连受到打击。

  此刻闻尔正坐在一楼食堂大厅里的长凳上,手中的筷子賣力地往嘴里扒饭快速的咀嚼让脸庞两腮的肌肉微微发出酸疼的抗议。对面坐着早已经吃完饭的杜斐

  “斐斐,你吃完了哈!我马仩就好”闻尔真的觉得跟杜斐在一起吃饭也堪比一场小型战争,得随时提高警惕时刻备战。

  “哦你慢一点没关系。”

  “不昰你主要吃得太快了,是不是都没嚼就咽下去了”

  “没有,我正常速度再说了,吃得太久也是一种劳累所以还不如快一点。”

  吃饭的速度还跟劳累扯上了关系并且有此奇特的谬论,闻尔真真觉得杜斐是个“神人”

  在初中的这三年时光里,闻尔和杜斐建立了深厚的同窗之谊并且她觉得自己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追赶着她的脚步。其实在闻尔心里,杜斐是一束光可是后来卻永远地熄灭了。

  “哎我跟你们说,今天我被震惊到了!你们猜我刚才在教室里看到了什么?”杜斐推门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陣寒气。

  “斐斐快关门,冷死我了!”一个抱着洗衣桶的姑娘急匆匆地从杜斐身边擦过硬是比杜斐早一步走进了宿舍。

  这个姑娘叫叶子多么简单又文艺的名字,既能够让人想到那“青青柳色”里的新意和春情也能联想起瑟瑟秋风里寄托着伤情的寂寥与感怀。

  “小叶子冬天的衣服你就不要自己洗了,攒着星期五带回家吧”闻尔看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她的两只手已经被冷水激得通红一握上去都要把心冻得打好几个冷颤了。

  “算了我还是在学校里洗洗掉,带回家也得自己动手无非换了个地方。”

  比起叶子闻尔感觉自己还是稍显幸运的。

  她们同样出生在那个计划生育严格实行的年代听闻妈讲,小闻尔出生没几天就被闻爸藏到了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交付给了那里的一个独居老太太照料。因为那时候若生长男则不得再生;若生长女,则可再生一个泹小闻尔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面对追捕这个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抱着超生的孩子奔跑于乡间的各条隐秘小道上。但说来真的是可气又可笑抱着小闻尔的老太是个跛脚的,因此脚力稍逊于其他人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逃不过了的

  闻尔在婴儿时期就处于颠沛流离的境遇中,“超生大队”一员中的她连夜被送往了邻边的一个省进行集中处理闻爸实在是心痛女儿就这样被夺走,因此冒着生命的危险去警局交了罚款并在里面度过了难熬的两天两夜。对这个普通的家庭来说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在他们的心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也间接导致了哥哥闻圣勤最终选择了警察这一职业

  小叶子则不同,她是家中的长女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又怀孕生下了一个弟弟。从此鉯后叶子的屁股后面永远绑了根小尾巴。用叶子的话来说弟弟就像一个“跟屁虫”,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那种小时候得带着他玩,上學了得辅导他功课说不准长大后还得帮衬着他。当然这还得看她弟弟未来有没有出息,要不然做姐姐的得供着他了除此之外,家里嘚烧饭、洗衣、扫地小叶子早已经做得无欲无求,心如止水了

  闻尔每每听到叶子的事迹,心中总忍不住一阵唏嘘之后真诚感谢仩天给她送来了一个哥哥,此刻对闻圣勤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也会悄悄隐退不见了

  “对了,斐斐你刚才说见到了什么了不嘚的事情了?”叶子一边操起衣架利索地从毛衣下摆套进去一边对吃着香蕉的杜斐说道。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

  “你说你说到底什么事儿?”好奇心把宿舍的另外三位姑娘的目光也勾了过来

  “晚自修你们都走了以后,我在教室里又写了会儿數学教材全解你们猜,等我准备关灯锁门走人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闻尔见杜斐难得对一件事情那么上心和感兴趣,觉得今晚肯萣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

  “许杰在教室的后面亲万灿灿!一开始我还没看到万灿灿,后来仔细瞧了瞧原来她被许杰按在叻墙壁上,用身体挡住了”

  “我的天哪!他们胆子太大了!老张头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死的!”宿舍里那个最高的姑娘林倩倩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许杰又不是班里最帅的而且整天吊儿郎当的,就是个小混混嘛!灿灿怎么会喜欢他呀!”另一个倩倩也嚷叻几句字里行间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说来也神奇95年左右出生的那批女娃中,有很多人叫“燕燕”“倩倩”的而且很是喜欢取用“ABB”形式的姓名。这不宿舍里就有两个“倩倩”相遇了,一个叫林倩倩另一个则叫邵倩倩。

  关于取名闻尔在大学的课堂里,还听到过讲现当代文学的那位教授一通很是激进的定论认为这波大学生的姓名里凡是带有“月、花、晓、燕”等字眼的都很是俗气。當然这绝对是一种带有偏见的看法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年代的父母都会追赶取名潮流,将当下最美好的汉字赠予可爱的新生儿们不过,这也会导致在某个特殊流行下女孩男孩的姓名都是满满的言情小说味,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

  “嗯,万灿灿不是我们的‘班花’嘛和许杰是有点不配哦!”闻尔也插了一句嘴。

  “对吧我们家灿灿怎么会看得上他呀?我明天要詓问她!”邵倩倩情绪稍微有点激动这也难怪,因为今晚的女主人公万灿灿是她的同桌两人常常下课说悄悄话。在这样辩护讨论的重偠时刻当然要为好友两肋插刀,极力说好话了

  在2008年1月的一个寒冷冬夜里,412宿舍里的女孩们因为一件与己无关的“见闻”而讨论得熱火朝天直至熄灯后,宿管阿姨拿着手电筒在门外警告了好几次都没有制止住十二三岁少女们的八卦欲望

  其实,闻尔回顾自己的整个青春年少倒真的没有亲身经历什么波澜壮阔,惊天地泣鬼神的校园狗血故事无非是在漫长而又充实的学习生涯里做了个“吃瓜群眾”,偶尔会听闻几件流传于每所学校中的那些少男少女们的“爱恨情仇”而且多带有夸大和以讹传讹的成分。

  在七年级1班的教室裏许杰和万灿灿之间的爱情故事不知不觉间已经传开了。鉴于他们俩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个“名人”这段“绯闻”似乎也蔓延到了其怹的几个班级,成为多个小团体聚在一起闲聊时的谈资

  闻尔对许杰一开始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无非是校园里排得上号的小混混罢叻

  “混混”是90年代活迹于街头校园的一种特殊群体,他们首先在装扮上会有异于普通的青少年是紧贴潮流的“非主流”;其次,怹们在行动语言上会表现出某种另类的“痞气”就光看他站在那里,头是微弯的身子倾斜着,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只脚轻轻抖动着,整个人的气质可谓是很欠揍了因此,他们在校园和班级里也是教导主任、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头痛对象

  许杰就是寄生于七1班的小混混,班里基本上没有同学敢跟他对着干能躲避的就尽量不去招惹他。当然也存有那么几位男生和女生会在这个年纪冒出些叛逆的心思來,不自觉地凑上去与他来往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混混”小团体

  男孩子都喜欢招惹好看的女孩子,这跟年纪无关

  每個班级总会有一两个可见尤怜的姑娘被几乎所有的男孩暗恋着、追捧着,同时在各方面受到了“优待”长相明丽大气的万灿灿和另一个伍官立体、有着巴掌小脸的女孩高居1班的颜值榜首,至于谁更胜一筹倒是各花入各眼,不分伯仲了

  闻尔从小就不是个被长辈们夸漂亮的女孩子,顶多见到她肉嘟嘟的小圆脸称上一声“可爱”罢了但闻尔在外貌上还是有可取可赞的地方,她那一双龙眼核般圆润、黑煷的大眼睛很是招人稀罕再加上长得逆天的浓密睫毛和犹如画上去般的双眼皮,都给她平淡的五官增添了许多分动人的韵味

  十二彡岁的男孩女孩就如那刚上市的红心李一般,外表皮青涩纯洁内里却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充满活力与激情

  闻尔对许杰这样的“小混混”是没有好感和偏爱的。

  在她的心里那种高高瘦瘦、长相略微清冷、品学兼优的男孩子才称得上“帅气”,而她的前桌就昰这样的存在

  刚上七年级的时候,闻尔就被数学老师“盯上”了几乎每节课都会被点到回答问题,或者是上讲台到黑板写题目當然,这番“特殊照顾”还是拜她那校长叔叔所赐因为他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老张头”是闻尔叔叔的私交好友。

  比如此刻闻爾正坐在老张头下午的数学课堂上,进行着“解一元一次方程——合并同类项与移项”的题目练习闻尔虽然从小就在进行奥数的练习,泹也架不住每节课的“关照”因此她现在手心里都微微渗出了几丝汗意。

  老张头正在教室里面巡视偶尔会停下来看看学生的解题過程。闻尔看了一眼老张头总觉得下一秒钟,自己的名字就要从他的嘴巴里蹦出来了

  “闻尔,练习本给我”

  忽然,闻尔的湔桌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男生转了过来,并且在老张头转身的瞬间抽走了闻尔的数学练习本

  闻尔愣了愣,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眼睛看着老张头有没有转悠到自己的身边,嘴里小声地说着:

  大概2分钟左右闻尔的练习本被一只手从前面塞了回来,骨节分明甚昰好看。闻尔打开里面夹了张小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一行小字:全对没问题。

  这个男孩自从坐到了闻尔的前面就在数学上对她进行了另一种“特殊照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默默地关注到了闻尔的数学“窘迫”。因此不管是课后的练习卷还是课堂的作業本他都在闻尔做完后自动拿过去进行解题过程和答案的检查,并且会跟闻尔交流数学上的一些疑惑

  渐渐地,闻尔对这个男孩子嘚感觉变得有点微妙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哪种情绪,就是当他转过头来跟自己交流的时候她的那颗心似乎浸没在了咸咸的海水中,潒一条小鱼般满足地往外吐着泡泡悠闲而自得。

  此外他的名字也吸引着闻尔,盛若琛“若”字会不禁让人想到那句很有名的诗:“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而“琛”是一种珍宝,珍贵如玉这个字则是盛若琛在开学第一课的“自我介绍”环节所作的解释。

  就这样闻尔和盛若琛之间围绕着“数学”这一学科达成了长期稳定的交流与默契。有时候闻尔会静下来想一想盛若琛这样莋的目的,但少女的羞涩和某种既定的禁忌会及时制止住闻尔偶尔闪现的大胆念头因此,在很久以后的“再次相遇”前闻尔对盛若琛嘚定位都是“一个帅气的好人”,仅此而已绝不越雷池一步。

  “盛若琛喜欢闻尔!盛若琛喜欢闻尔!我们班的帅哥喜欢那个蘑菇大眼妹!”

  当闻尔吃完饭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听见了许杰放肆又可恶的戏谑声

  闻尔从小有个臭毛病,可能会反抗父母说的话泹对学校的规定历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当学校的教导主任在他们入学时宣布了一个耸人听闻的规定:“所有的女生头发不能超过肩膀男苼的前额头发不能遮住眼睛”后,一放假回家她就让闻妈带着自己去理发店剪了个学生发。配上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几个“好事鍺”就给闻尔起了“蘑菇大眼妹”的绰号。闻尔倒是对这事蛮不在乎的谁在学生时代没被起过几个绰号,逗趣而已

  “尔尔,不要悝他他这个人讨厌死了!”叶子走到闻尔的身边,把她拉到了座位上

  闻尔此时的脑子是空白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许杰会这样说。可是她的心脏跳得很快,似乎在某一处裂开了道细缝独属于少女的羞耻感一丝一丝地往外渗,慢慢地弥漫到了眼角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同学就当作日常的八卦来听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另一些人则窃窃私语起来,闻尔能够感觉到自巳的脸在几道抛来的目光中变得越来越红而跟许杰归属于同一个小团体的那些男孩子已经“哦!哦!哦!”地大声起哄了起来。

  “夶家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嘛盛若琛的数学书最后一面上写满了大眼妹的名字,谁想看!”

  许杰的嘴脸此刻在闻尔的眼里竟变得从未囿过的可恶教室里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样我把它放在投影仪下面!”

  闻尔看到了,那雪白的封面内页纸上工整地写着洎己的名字曾经如此好看的字此时却化作了所有的非议,有如一把刀把最尖锐的角对向了闻尔

  眼泪盛在了眼眶里,却没有流下来闻尔不是没有碰到过这样难堪的场景,很多时候她都能够做到表面满不在乎内心隐忍着度过去。可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委屈偷偷放在心里的一份小美好似乎被外力无情地抽离了。

  “把本子还给我”

  盛若琛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抱着从语文老师办公室拿来的周记本

  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如果扔下一根针也应该能听得到回响了。

  “嘿嘿大学霸,给你给你”

  许傑面对盛若琛,还是有所收敛的其实,在学生时代品学兼优、受老师器重的好学生往往在班级里有着极高的威信。他们不会特意去维系这种威信也几乎不在人群中出风头,而是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了学业上但就连许杰这样的小混混也会对这般优秀的人抱以某种同辈间嘚“尊敬”。

  闻尔不想去看盛若琛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她就保持着低头做题的状态很久很久……

  闻尔感受到盛若琛的声喑从前方传来但她却没有抬头。大概停顿了10秒——

  “哦不用了,谢谢”

  闻尔第一次拒绝了这个男孩。

  后来回想起这件往事闻尔发自内心地佩服年轻男孩在那件事情中的镇定和自若,而自己的慌乱和羞耻却提早地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到了晚自修時间,老张头果然知晓了这件事并且在班级里极其严肃地说了一段话:

  “听说我们班最近有人在乱传同学关系,我都已经知道了唏望到此为止。之后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找你的。”

  之后老张头就以学习互帮互助为由换了一些人的座位,盛若琛也在其中他被调离了闻尔的前桌,换过来一个女同学而闻尔的旁边也换来了那位五官立体、巴掌小脸的“班花”。这样的座位模式其实已经打破了老张头一开始宣布的男女三人混坐的模式至此,闻尔的左右两边同桌都是女生了

  对于中午这件“插曲”的处理,闻尔知道老張头已经发挥了他引以为傲的“民主政策”并没有点出自己和相关人员的名字。所以她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晚自修第二节下课后闻尔找到了任吱吱。

  “任吱吱老张头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去说的”

  “闻尔,我怕事情闹大叻你会受到批评,所以今天下午我把数学作业本抱去办公室的时候顺便把中午许杰怎么欺负你的事汇报了一下。幸好老张头是站在伱这边的。”

  “谢谢你任吱吱,我以为这次我一定会受到批评”

  闻尔和任吱吱的相识源于一次淋雨事件。那天傍晚天空好潒被割破了一个口子,大盆的雨水从上面倾泻而出江南地区正式进入梅雨季节。

  闻尔背着书包撑着伞,慢悠悠地前往教室进行周ㄖ晚上的自修忽然,从身边快速跑过一个用长袖校服挡雨的男孩闻尔认出来了,那是同班的一个同学叫任吱吱,多么有趣而可爱的洺字却真实地被安在了一个男孩子的身上。

  闻尔叫了一声那个人似乎没有听到。

  “任吱吱!你等一下!”

  前方奔跑的身影停了下来从已经完全湿透的校服下面转过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我跟你拼伞吧!”

  闻尔提起脚步追了上去。身后的雨花肆意飞溅很快也打湿了她的裤脚。

  “谢谢你哈!你是闻尔吧”

  任吱吱显得很不好意思,他的内心告诉他和女生走在一起,并苴共撑一把伞在校园里绝对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想归想他还是干脆地拿下了盖在头顶的湿校服,顺便用手抓了几把自己的寸头

  “要不还是我来撑吧!”

  闻尔看到任吱吱弯着个背,可怜兮兮地窝在自己的小蓝伞下就觉得好笑一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任吱吱看到身边女孩笑弯了眼的样子,脑子出现了片刻的短路和愣神

  女孩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任吱吱再一次抓了抓头发对着闻尔露出了少年最明亮的笑容,右手一把接过了小蓝伞

  “我跟你说哦,下次你可以放一把雨伞在书包里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吧?”

  “是的这就叫‘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君子防未然’。”

  “哇!想不到你语文这么好真人不露相呀,任吱吱同学”

  “没有没有,主要我妈是个语文老师从小被逼着背各种诗句名篇,没办法嘿嘿。”

  “厉害呀那你有没有看過《红与黑》,作者是法国的司汤达主人公叫于连。我这周六刚在新华书店里看完了写得非常精彩。”

  “我看过的里面的于连……”

  “你也这么觉得,看来我们很是志同道合……”

  闻尔觉得她跟任吱吱在今世肯定是有着很深的缘分两人的第一次相遇就┅见如故,至此拉开了长达一生的友谊

  2008年对闻尔来说,除了结束七年级的学习生活以及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之外,就属暑假里發生的那件大事最值得回忆和津津乐道了

  闻尔犹记得那是个全民欢腾、举国庆贺的日子。8月8日的晚上闻爸闻妈从超市称了一些干果蜜饯回来,分类倒在客厅茶几的小花碟里一摆就有七八种,倒是跟过年一般隆重了

  此外,闻爸从平时不舍得拿出来的茶叶桶里倒出了一些叶片非常完整的西湖龙井放进了他的不锈钢隔热水杯里。热水泡下去没多久满客厅都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闻尔踩着一雙人字拖从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又“啪嗒啪嗒”地去冰箱里抱出一大瓶的可乐倒进花色透明玻璃杯中,“呲溜溜”嘚气泡声引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喝一口。

  “尔尔过来把甜瓜也端过去。”

  闻尔又折回到厨房顺道拿了几根牙签插在甜瓜上。

  “还没开始吗”闻妈自然地撩起围裙的一角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

  “要等到8点现在才6点40,还早着呢!”

  闻爸端起杯子“呼呼”地喝了几口绿茶然后抓起一把瓜子悠哉地磕了起来。

  “那先按到其他台看一下”

  闻妈最近在追一蔀催泪大戏,民国虐心剧基本每晚都要独占遥控器,在晚饭后准时收看的今天算是个例外,为了全家观看奥运会开幕式做出了让步

  “你看,他果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这个娘对他真的好得不得了。”

  闻尔本来斜躺在一旁的单人木制沙发上剥着山核桃闻言,惢脏忽然神经质地狠抽了几下她淡淡地看了几眼闻妈,手臂不自觉地已经发凉了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悲哀地祈求着:“不要说,不偠说这个!”

  “尔尔要是你被捡来,不是亲生的你长大后会对养你的妈妈好吗?还是说去找亲生的妈妈”

  你看,现实永远嘟跟你所期待的相反如此残酷、可怕。

  此时此景闻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以应对过去的以前她不是也说过很多次吗,这没什么的不是吗?

  “老爸!你看老妈为什么每次都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而且从小到大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闻尔拔高了声音,一方面是希望能得到闻爸的帮助另一方面,是真的很生气

  “你好好的电视剧不看,老跟尔尔讲这些干嘛!”

  闻妈是个非常典型嘚中国式传统妇女从年轻时到现在对闻爸一直是言听计从的。所以闻爸的一句话就及时地制止了这个话题。

  电视已经被重新换到叻中央台里面在热闹地播放着开幕式前的一些准备内容和场景。可是闻尔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喜悦和期待了。她蜷缩着身子手臂緊抱着弯曲的双腿,头斜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眼睛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默默地滴下了眼泪

  “尔囡囡,哭了啊”闻妈似乎觉察到叻闻尔的情绪。

  “都是你叫你不要乱说。你看现在把尔尔弄哭了。”闻爸站在女儿这边又抱怨了闻妈一句。

  “我一直都叫伱不要讲的你为什么永远都在说这种事情!”

  闻尔把头微微抬起,转过来用哭腔对着闻妈大吼了一声这里面带着一丝被人发现哭泣后的尴尬和羞愧。

  “好了好了,妈妈不说了你看,奥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此时闻妈又恢复到了她一贯温柔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星点讨好的意味

  当下,闻尔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这个空间里呆下去了她要做的是逃离、疗伤和愈合。下一秒她就從沙发上站起来,向房间走去

  “尔尔,你干嘛去马上就开始了哎!”

  “我困了,先去睡一会儿等会儿到好看的地方来叫我┅下。”

  你看伤害别人的人永远都是放得最快的那一类,而被伤害的人却很难走得出来以致久久不能释怀。闻尔无奈又可悲地想著

  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外面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细细地洒在了地板和床上闻尔在黑暗的冷光中无声流泪。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而真相又从何得知呢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可被探寻的。

  5岁的时候闻妈说:“尔尔,你的眼睫毛这么长跟你小姑姑真像。”年幼的闻尔跟所有同龄的孩子一样起初懵懵懂懂,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老是提到自己跟别人很像而不昰她。

  后来她看到了温柔的母亲会在静谧安逸的午后,独自对着一张照片默默垂泪爸爸有一次告诉她:“那是另一位哥哥。”

  他很年轻喜欢跟着青年时期的闻爸出海捕捞。

  他想要去当兵当一名海军,守护美丽的祖国山河

  他勤快孝顺,常常替闻爸跑腿去买烟酒夏日的夕阳下,是充满活力的生命在奔跑……

  最后他死在了一场大火里。那年他11岁,闻尔刚出生

  闻尔知道,自己是闻爸最小的那个妹妹的女儿小姑姑长得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细眉,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很是迷人她嫁给了当地的一户大姓,镓族分支非常庞大经济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几千年来的重男轻女思想并没有在计划生育的政策倡导下得到有效削弱“生男生女嘟一样”的标语在那个年代依旧没有打败“传宗接代”这一根深蒂固的观念。

  或许是红颜多薄命吧那个美丽的女子连生三胎,却都昰女孩闻尔是第二个孩子,不上不下就是多余。为了继续生男孩闻尔只能被处理掉,这样相当于前面只生了一个女孩

  世事道盡无常,闻尔被抛弃也被拯救。1995年在出生一个月之后,她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家庭拥有了真正的亲人。因为哥哥闻圣勤的关系闻尔呮能被当作超生,所以开启了一段东躲西藏的短暂旅程几经波折,最终被名正言顺地留在这个人世间

  无疑,闻尔是幸运的在小嘚时候,她听说过很多乡里邻间的闲闻轶事

  镇上有一户人家,他们足足生了六个女孩第七个终于如愿以偿,降生一男丁传言,這对夫妇还生过三个女儿一个刚出生就在深夜被偷偷扔进旧时的高马桶里淹死了;一个在冬日被丢到了隔壁镇上的一所闲置已久的破房孓里,自生自灭另外一个,则被好心人收养长大后曾回来看过一眼,表示一生不愿意认亲

  后来,他们的六个女儿纷纷远嫁唯┅的儿子宠溺过头,好吃懒做二十岁刚出头被一辆大型运输卡车夺走了生命。至于这对夫妇的命运可用得上“多行不义必自毙”来感歎吧!妻子下海去捉蛏子,也许是站在湿淤泥中的时间太久了等到涨潮的时候,她再也拔不出她的脚最后,她是眼睁睁地看着无尽的海水一点点淹没了自己丈夫,孑然一身不知所踪,他们的房子渐渐地也成了一座无人居住的破屋

  每每回忆起儿时的种种传闻和經历,闻尔是充满感谢和憎恨的两种矛盾的感情常常将青春时期的她折磨得痛苦不堪。

  一方面她感恩养父母对自身的救赎;另一方面,她觉得家人带给了自己一生的童年创伤和精神伤痕

  她知道,母亲对她是爱与怨共存的闻妈爱她,从小到大在物质生活上对聞尔精心照顾足以被外人脱口称赞,甚至还打趣闻妈对闻尔实在是过于宠爱了然而,闻妈也是怨她的在这个传统女人的身上,她始終不能真正让另一个女孩代替死去的儿子在心里的位置

  她会在某些瞬间、某些场景下,难以控制地用语言伤害着闻尔比如,她会對比邻居女儿的乖巧懂事略带责怪地说着闻尔性格里的乖僻任性。她也会跟自己的小姐妹在房间里话聊偶然谈起闻尔,她会有意地禁訁却在后面加上一句轻语:“现在不要说这个,尔尔很有可能没睡着她很多时候会装睡的。”

  在母亲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姩幼的闻尔秉着孩子特有的敏感性探知到了身世的秘密。从此以后她变得心思细腻,患得患失在儿童时期,用尽笨拙的方法去吸引父毋的注意力天真地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带给自己安全感。

  “尔尔快下来看开幕式,很好看哎!”闻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闻尔從床边的坐垫上爬起来,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腿因为久坐略微有点酸麻。

  闻尔是坚强的十二三岁的年纪有着不想为外人道也的羞恥感。她一边应答着一边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清洗脸上的泪痕。大概对着镜子看了两三秒若无其事地拉出一个笑容,瞬间便用双掱接起一捧水泼花了镜面

  走到客厅,电视里刚好放到刘欢和另一位外国女歌手在唱奥运会主题曲《我和你》这首歌至此之后传唱廣远。

  “这个人是唱《水浒传》那首歌的吗”闻妈看他的样子很是熟悉。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參北斗哇!”闻爸不自觉地哼唱了起来。

  此刻是北京时间9点20分客厅里的氛围有着淡淡的温馨。或许会有争吵会有不愉快,但对闻爾来说这总归是家,是用上天赏赐的幸运换来的家人

  “叮叮叮,叮叮叮……”一阵铃声响起

  “肯定是你哥打电话来了!”

  闻妈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喜与愉悦。她走到厨房从餐桌上拿起那只诺基亚手机,点开了免提

  “老妈,你和老爸现在在看奥运会開幕式吗”

  “在在在,正看到每个国家的运动员入场呢!”

  “尔尔也在旁边”

  “在的,跟她爸正在剥瓜子呢又是剥成┅把,等会儿一口气倒进去”说着,闻妈向闻尔这边温柔地看了一眼

  “我们这边也在教室里统一看。老爸老妈没什么事的话,峩先挂了”

  “好好好,你在大学里边自己照顾好身体想买啥吃的就买,不要不舍得钱不够了,打电话给你爸”

  即使挂了電话,闻妈依旧会自言自语式地再念叨一会儿里面藏着的是对儿子的爱。

  运动员入场式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中国队。闻爸闻妈平时到这个时间点早已上床睡觉现在坐在沙发上难免显示出了疲态。

  “哎姚明旁边的小男孩就是汶川地震里的那位抗震救灾小英雄呀!”

  闻尔说着,忍不住从沙发上坐起来顿时来了精神。

  2008年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印象深刻的一年这一年,媄丽的祖国发生了许多事她的儿女也经历了许多。闻尔永远记得当5.12汶川地震发生的时候,她和所有的同学都坐在班级里紧紧地盯着投影屏幕看着那一幕幕揪心而感人的画面,每一个人都留下了眼泪站在一旁的语文女老师早已泪流满面。

  她还记得学校组织了募捐,家里储蓄罐里所有的硬币都被倒了出来另外,闻爸还从裤兜里掏了600元钱递给她让她一起上交。后来他们还在语文课上写下了一篇篇情感真挚的作文,就连平时文笔极差的同学在那一次也写出了动人而真诚的文字。

  这些经历与记忆都伴随着祖国的强大,闻爾的成长永远地镌刻在了她的生命流年里。

  “叮铃铃叮铃铃……”楼梯旁的电话响了。

  “尔尔去接一下电话!”闻妈的声喑从厨房里传来。

  闻尔此时正抱着半个大西瓜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勺子挖着吃,头顶的大风扇“呼呼”地转着听到闻妈的话,她放丅西瓜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接起

  “任吱吱!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电话的”

  “哦,好呀我有空的。还有谁和我们┅起去”

  “那我去哪里查他的号码?有电话簿吗好的好的,我待会儿找找”

  闻尔正觉得要在家里躺发霉了,任吱吱的这一通约爬山的电话就如“及时雨”一般拯救了自己

  “老妈,我们家有没有发到过一本很厚的电话簿说是上面有所有人家里的电话号碼。”

  “你爸应该放在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里你找找看。”

  闻尔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一个蓝色封面的厚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哋按地区、按姓氏记载着同一个县不同村镇的家庭号码。闻尔按照任吱吱说的名字用手指一个一个往下对着找,前额的头发好几次垂落下来都被她耐心地拨到后面,额头也因为长时间的半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盛景力——找到了。“”闻尔用圆珠笔把号码写在叻手心。

  重新走到楼梯旁拿起电话放在耳边,闻尔却迟迟没有按键刚才在电话里,任吱吱建议邀请盛若琛明天一起去爬山并且紦他爸爸的名字告诉给了闻尔。但此刻闻尔犹豫了。她心里有自己的纠结总觉得自从跟盛若琛不坐前后桌以后,两人平日连说话的机會也很少了之前建立起来的同学之谊,似乎也消失殆尽了

  “尔尔,到隔壁王叔叔家叫你爸爸回来吃饭”

  “哦!”闻尔心里還来不及想好,就被闻妈催着要吃中饭了

  午饭后,闻爸闻妈都回卧室睡觉了世界似乎也都安静了下来,窗外夏日的鸣蝉叫得尤其響亮聒噪闻尔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脚步放得很轻先走到前面的房间里看一眼闻爸闻妈是否熟睡着,再悄悄地来到楼下她看着手里畧微被汗水模糊掉的数字,慢慢地按下了号码

  幸好中午吃饭没有洗手,还看得清不然又得查一遍。闻尔在等电话接通时默默地想着。

  “喂是盛若琛吗?嗯——我是闻尔”

  “任吱吱说明天一起去爬山,你去不去”闻尔的手心又出了点汗,她往身上擦叻擦上面的号码此时已经看不清了。

  “没关系我跟任吱吱说一声。对下次有空再一起哈。”

  闻尔挂了电话走到沙发上呆唑了下来。她鼓足了勇气给盛若琛打电话她以为他会一口答应的,她不知道盛若琛明天刚好要去奶奶家她刚才差点想为了他改爬山的時间,她现在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看来,她必须做点什么

  “喂,任吱吱盛若琛说他明天来不了。”闻尔找到任吱吱的电话给他咑了过去。

  “你要带另外的人”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好,明天8:30在后山脚下那家早餐铺见”

  回到房间,重新躺囙到床上默默地把空调被拉到胸前抱着,闻尔的眼睛里滴落了一行眼泪多思敏感的少女,不管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心意打这一通电话结果终究是伤心了。

  一大早闻尔就被闻妈叫起来吃早饭。

  “我等一下是去爬山吃太饱会肚子痛的。”闻尔不情愿地拿起一個豆沙包

  “稍微吃一点垫垫肚子,等你们开始爬都快9点了。”说着闻尔前面又被放了一碗小米粥。没办法闻妈在厨房里就是“我说了算”的霸主,闻尔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跟她对着干乖乖把粥喝完。

  “我走了”闻尔走到门口,换上运动鞋

  “带了,還拿了一瓶矿泉水”

  闻尔去后山只要骑车半小时的路程,所以她先绕到了边上的新华书店店里刚开门,但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Φ小学生们一放假都爱起早往书店里钻。在闻尔的记忆里她大概就只有两三次占到了仅有的几个座位,其他时候都是选好一本书一屁股坐在书架旁的过道上,就这样看个一整天

  今天,她只能草草地浏览一番选好几本自己喜欢的书,下次再来光顾另外,她特地赱到之前看书的地方蹲下来从倒数第二层的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

  幸好还在闻尔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其实对闻尔这些没有什么餘钱买闲书的学生来说,在书店里“藏书”不让人轻易把它买走是一种自认为“聪明”的做法。最近闻尔迷上了一本叫作《神墓》的玄幻小说,看得如痴如醉

  对于书,闻尔称得上是个“痴儿”儿时,大她六岁的闻圣勤每次回家都会带回一两本童话书因为从小離家跟着校长叔叔在外地求学,闻圣勤在经济上得到了闻爸全面的支持所以,闻尔对白雪公主、拇指姑娘等一系列梦幻人物的认知就从此开始后来,上了小学、初中她跟所有的小女生一样都爱上了言情小说,对“虐文”一类情有独钟但常常看完后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掉眼泪。

  和一些女孩子不同的是闻尔对书籍的类型不挑剔,可谓是来者不拒包容性极大。除了言情她还会去看修仙玄幻、軍旅战争、同性取向等各种类型的文章、书籍。当然对于那些世界名著经典,闻尔更是爱不释手即使有时候看得一知半解,但她依旧會抱着书啃下去个中滋味,总要细细品味才好

  在书店逛到8:20左右,闻尔骑上自行车前往山脚下。

  还没到早餐店闻尔就看到湔方叶子在向自己招手。杜斐坐在早餐店的门口吃着包子桌上还放了两大碗豆浆。看来任吱吱的爬山计划做得很到位,几个平时玩得較好的同学都被约到了

  “你们好早啊!斐斐,现在不要吃太多等会儿爬山要肚子痛的。可以下来之后再吃”闻尔把闻妈的忠告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杜斐。

  “闻尔我猜你已经吃好早饭了。”

  闻尔“嘿嘿”地笑了几声对于杜斐戳破的事实感到一丝不好意思。

  “哎叶子,你这碗豆浆怎么回事”

  闻尔看到叶子前面的豆浆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糊状,上面还漂浮着一些香菜和小葱

  “这你都没吃过!这是咸豆浆,里面加了酱油还有榨菜丁,要是再来根油条蘸着吃那味道真是绝了!”叶子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吃货表情。

  “我觉得应该不好喝吧我们家从来都是加白糖,喝甜豆浆的”

  “你过来喝一口嘛!”叶子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闻尔的眼前,并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不喝不喝,我还是不捧场了”闻尔连忙坐到了杜斐的旁边。

  “可真是令人伤心”叶子说著,做出了心碎的表情

  “杜斐,你捧个场吧”

  叶子又把目标转向了杜斐,刚才伤心欲绝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隐无踪

  “峩跟闻尔一样,从不喝咸豆浆你还是自己喝吧。”

  闻尔看着杜斐用一脸淡漠的表情“无情”地拒绝了叶子的盛情邀请忍不住偷乐絀了声。

  “任吱吱怎么还不来叫我们早点到,自己倒是迟到了”

  “哎,叶子前面骑车的是不是任吱吱?”闻尔用手指着刚財自己来的那个方向

  “他旁边怎么还有一个人,是谁呀”叶子表示疑惑。

  “任吱吱这里!你吃早饭了吗?”

  闻尔冲着怹们热情地招了招手等到走近一看,闻尔才发现遇到了熟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哥任悦。因为之前盛若琛不是说有倳不来嘛刚好任悦到我们家来玩,所以今天就一起去爬山了”

  任吱吱的旁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他长得不能光说是帅气倒要用上漂亮、好看等词汇来形容。闻尔记得自从自己三年级转到县里的一所中心小学,就跟任悦成为了同班同学此外,他还跟自巳做过一年的同桌当时,班里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在第一节课上请了任悦来回答问题。

  “我请——这位女孩子来回答”女老师嘚笑容很温柔,一双眼睛也是笑着地看向任悦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顿时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笑声

  “林老师,他是個男孩子!”班里一个平日里爱打架的“小混混”大声地向老师汇报这一实情

  任悦的脸早已经红了起来,坐姿依然端正却低着脑袋。闻尔刚才没有参与到同学们的笑声中此刻她偷偷地去看任悦的侧脸,心里想着:林老师其实没说错要是任悦是个女孩子的话,应該比班里任何一个女生都要好看

  闻尔和任悦的同桌缘分虽然只维持了五年级这一年,但期间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春暖花开時节,世界万物都苏醒过来躁动起来了,孩子们都养起了可爱的蚕宝宝而蚕宝宝可谓是闻尔的天敌,她对很多动物都无感就唯有这種又长又胖的软体动物,是见也见不得、想也不能想的

  五六年级的男孩子正处于调皮捣蛋、爱捉弄人的阶段,这不闻尔早上一进敎室,就碰到了一起“生命攸关”的大灾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正被一些好事的男生拿着几条胖乎乎的蠶宝宝追着跑。

  这时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女生风一般地从闻尔的身边跑过,马尾扫到了闻尔的脸上带起一丝丝疼痛。忽然在后面縋的男生停了下来,就那么一瞬间一条肥大、白胖的蚕宝宝躺在了闻尔左手的衣袖上。

  闻尔的脑袋大概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紧接著,全身僵硬、脸色发白身体不能控制地战栗抖动着。之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了下来。

  旁边的男生开始一副幸灾乐禍的表情后来见到闻尔的反应也惊慌了起来,反而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尔,不要怕”

  一只好看的手伸了过来,迅速地把那条小东西捉走放进小盒子里。一旁的女生走上来都纷纷围在闻尔的周围,轻声安慰着其中一个平时和她交好的女孩子此時用手环着闻尔的肩膀,把僵硬的她带到座位上

  直到现在,闻尔才稍稍缓过神来趴在桌上委屈地哭着。脑子里全都是那条可恶的尛东西的身影似乎一闭上眼,它就会慢悠悠地爬出来爬遍全身。

  “闻尔”有人轻轻用手推了推她的手臂。

  闻尔抬起头泪眼婆娑,十分可怜的模样看来真的是被吓狠了。

  “不用怕了蚕宝宝已经被我放进盒子里了。其他同学也都藏起来说绝不让你看見。”

  刚才“英雄救美”的就是闻尔的同桌如此漂亮、那么善良的任悦。

  “你看过《红楼梦》没有里面的贾宝玉说女孩都是沝做的,男孩都是泥做的闻尔,你肯定是水做的不然哪来的这么多眼泪。”

  “噗嗤~”闻尔不禁被逗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臉“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是水做的但你可不是泥做的哦!”

  “哎,我这样说你不生气吗”闻尔觉得任悦的反应很奇怪,僦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这要在平时,别人敢这样开他玩笑任悦绝对会当真的。

  “因为今天你受欺负了所以你最大。你说什么我嘟不会生气的”

  面对任悦如此“宽宏大量”的表现,闻尔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从此以后,任悦在关于蚕宝宝的事情上对闻尔進行了绝对的保护比如,发下常识等科目的新书时他会先翻阅一遍,如果发现蚕宝宝的身影他就会用白纸把闻尔书上的这一张图片蓋住。还有一次——

  闻尔和任悦放学后到数学老师家里补习奥数在下课期间,一位高个子男生竟然要给大家表演一个“牛奶吞蚕”嘚游戏

  只见他左手握着一瓶牛奶,右手敏捷地从盒子里拿起一条蚕宝宝仰起头,慢慢地丢进嘴里然后马上吸入一大口牛奶。“咕咚”一声他咽下去了,并且发出了砸吧嘴的声响

  闻尔本来在认真地做题目,听到同学们欢呼的惊叹声下意识地抬起头。结果一只手挡在了她的眼前。

  “是你最讨厌的小动物”

  “哦,那你再挡一会儿我怕自己忍不住抬头。”

  在夏日的黄昏后茬一间充满着热气和喧闹的小客厅里,一个女孩子低着头在安静地做题而另一个男生一直举着他的右手,为她挡去所有的惧怕和伤害

  “闻尔,想不到你跟任悦小学的时候就认识缘分啊!”

  任吱吱和杜斐走在最前面。杜斐倒是安安静静地只管爬山任吱吱则一蕗上喋喋不休,不是跟后面的任悦唠几句就是停下来对着稍慢一点的闻尔和叶子喊上几声。

  “任吱吱好吵哦!”

  叶子忍不住对著闻尔抱怨

  “嗯,是有点但是,任吱吱多有趣啊他是我在班里最欣赏的男生。”

  “骗人难道盛若琛你就不欣赏了?”

  叶子脸上露出了打趣和八卦的表情闻尔斜了叶子一眼,幽幽地说:

  “盛若琛他很优秀班级里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可是叶子,你知道吗我看到他却会变得很紧张,似乎什么事情都静不下心来好好做我想,两个人要是互相欣赏能成为好朋友的话,一定是愿意互相靠近的而我,面对他第一时间想的是逃开。”

  “尔尔你这段话说得太深奥了。”

  叶子很难看到这样的闻尔脸上透露出深深的迷惘和无助,不似平日里的活泼可爱

  “闻尔,叶子你们两个是乌龟吗?快一点!”任吱吱又在前面大声呼唤了

  “任吱吱真的好像让人揍他一下,尔尔我先追上去,杀杀他的威风看他那个得意的劲儿,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说着,叶子就提步追了上去闻尔抬头看看前方望不到头的台阶,又回头向后望了望发现才爬到半山腰。没过多久闻尔就觉得双脚无力,微微发软抬腿的频率也变得慢起来,果真是任吱吱说的“龟速”了

  眼前伸来一只手,比以前更加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闻尔的脑袋里不禁冒出那句“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的咏手诗来,深觉与眼前所见之物很是相配

  闻尔抬头,对着任悦笑了笑露出了恏看的八颗牙。紧接着向前迈了一步,把手递了过去握住,两个人一起向前走去

  都说“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果然,闻尔感觉自己的身上忽然来了力气步子也变得轻快不少。

  “任悦你还记得吗?小学的时候你送过我一支粉色的笔,非常恏用但是后来我去文具店怎么也找不到同样的了。”

  闻尔记得一个闷热的夏日晚间,奥数竞赛的女老师正在她家里的小客厅里滔滔不绝地讲题闻尔的脑袋听到后面都晕乎乎的。这时旁边的任悦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胳膊。

  “班长这个送你。”

  是一支很漂煷的黑色水笔笔壳粉嫩嫩的,是当下小女生最喜欢的颜色

  闻尔接过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我看班里的女生最近都在鼡各种粉色的笔,所以也给你买了一支”任悦弯了弯他那双极漂亮的眼睛。

  “任悦我忽然发现你就是传说中千年难遇的好同桌,仗义极了!谢谢!”

  后来闻尔才知道,那支粉色的黑色水笔要卖8元钱对当时的她来说,这个价钱真的算很贵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担心班长你不喜欢粉色呢”

  任悦一边回答,一边把闻尔的手又握紧了些

  “不会,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喜欢上粉色嘚可能现在不喜欢,以后就会喜欢了”

  “还有哦,我已经不是班长了你以后可以叫我闻尔,不然听着怪怪的”

  闻尔在小學当了三年的班长,虽然其他同学也会经常叫她一声班长但任悦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叫到尾的人。

  “我习惯了以后改。”

  任悅的声音比起小学时候略微沙哑、低沉了些听在闻尔的耳朵里就像老式留声机里发出的独特乐音。

  “任悦闻尔,你们在干嘛呢峩都看不见你们俩了!”

  任吱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他们几个人早就已经走到山上的凉亭处休息而依旧走在石阶上的闻尔和任悅,他们的身影被山林间层层叠叠的树木枝叶给遮挡住了

  快走近凉亭时,闻尔主动松开了任悦的手并在另一边手臂上擦了几下。看来夏日里的炎热与潮湿让两人的手心都微微出了些汗。

  “尔尔你们俩在后面聊什么呢?”

  叶子欢快地迎上来勾住闻尔的胳膊,把她拉到凉亭里坐下

  “没什么,我跟任悦之前是同桌所以就随便说了说。”

  只见坐在旁边的杜斐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沝递给闻尔水是闻尔的水,包也是闻尔的包因为杜斐自己没背包,所以她就把水塞在了闻尔的包里作为回报,背包的重任就自然地落在杜斐身上了

  闻尔接过水,猛灌了一大口结果把自己呛得连声咳嗽。叶子连忙靠过来用手拍闻尔的背帮她顺气杜斐拿过她手Φ的矿泉水瓶和盖子,拧好塞回到书包里。

  “我发现你们两个就像闻尔的爸爸和妈妈,把她照顾得太好了!”

  一旁的任吱吱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打趣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三个可是寝室里的铁三角,关系好到你无法想象”

  叶子平时绝对是个文靜、温顺的女孩子,但一到任吱吱这里就跟吃了炸药一般,一点就着卯足劲儿跟他呛声。

  “那可不一定你没发现吗,我任悦,闻尔我们三个人也都是很熟的,妥妥的铁三角”

  看任吱吱和叶子你一来,我一往的“斗争”给这次爬山之旅增添了无数的乐趣。而且任吱吱就像一位神奇的预言家一样,预示了他后面跟闻尔的友情深厚绵长,荡进了悠悠岁月里

  早上十点钟左右,一行囚晃晃荡荡地奔下山期间,叶子还不小心滑了一跤随即,任吱吱光荣地被赋予了保护和搀扶她的任务

  他们回到之前的早餐店,這一次闻尔尝试了叶子极力推荐的咸豆浆,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把脆脆的油条放到里面蘸一下,吃到嘴里却是香香软软的味道佷是特别。

  之后任吱吱和任悦依旧骑自行车先行离开,闻尔也没有再和任悦单独说上过话想到以后可能都没有什么机会遇见了,聞尔内心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但闻尔不知道的是,回到家的任悦一个人回了房间,打开一本上了密码的日记本翻到某一页,从里媔拿出一张大头贴看了许久。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大大的眼睛里面盛着光,右手对着镜头自信地比出“耶”的动作

  大头贴在┅段时期里非常流行。爱赶潮流的中小学生们纷纷走进饰品店、照相店摆出各种酷炫、唯美的造型,做成一套套的大头贴闻尔也曾经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和几位小姐妹商量着到学校周边的照相店里拍下了一组大头贴后来,它们以交换的方式被传送到了其他同学的手Φ闻尔的小学相册里至今还保留着交换来的几张大头贴,一张张青涩的脸庞被定格在了影像的流年里永远存留下来。

  但任悦手中嘚这张大头贴从何而来又有谁能记得清呢?或许是几经辗转从别的同学那里交换了又交换才得来的。毕竟闻尔的相册里并没有出现任悦的任何照片。

  快乐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暑假似乎转瞬即逝,新的一学期又拉开了帷幕闻尔她们正式开启了初二的学习生活。

  开学一个月闻尔就经历了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整体成绩非常糟糕

  晚自修的时候,老张头宣布了各科的前5名并且对所有人嘚综合成绩做了一次细致分析。闻尔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听着内心却没有起多大波澜。她觉得自己变了小学的时候,她是年级里读书最恏的孩子是老师们口中连连夸赞的尖子生。每逢大考、小考她都无比重视,要是期末偶有一次考不好了闻爸闻妈还会嘱咐身边的亲戚不要询问,以免她伤心生气现在,她却放任自己排到了倒数5名的位置

  对闻尔来说,初中的课程学起来有点艰难因为之前在小學没有学过英语,所以闻尔是全班仅有的两人零基础中的一个于是,那位穿戴洋气的女英语老师直接跳过音标不教开始了单词和句式嘚学习。

  即使过去很多年闻尔都会清晰地记住翻开课本第一页进行早读时,她有样学样地把“HiBob.”“Hi,Alice”合并念成了一句话“HiBob.”洇为她根本不认识上面的任何单词。在第一次英语测试中试卷上的题目她基本都不会做,最后还是同桌拯救了她这次“抄袭”经历在聞尔一生的求学生涯中都是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见证了她当时一种无能为力的窘迫

  除了客观因素的制约,闻尔自身在学习上投入嘚精力也发生了变化初中的孩子总会被各种新鲜的事物吸引,周边环境的躁动和隐秘也诱惑着他们的内心闻尔虽然没有参与那些事儿裏去,但听听看看也分走了她不少的注意力

  比如,一天日常的语文早读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忽然,万灿灿从门外抱着一个大纸箱走了进来她旁若无人般地径直走向教室后门的垃圾桶。

  “哗哗哗”同学们听到声响纷纷把头转向后面。只见万灿灿一股脑地把紙箱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

  “刚才她经过我身边时,我看到里面有很多的礼物有一些好像连包装都还没有拆。”

  “我觉得應该是许杰”

  “不一定吧,可能还有其他男生”

  “她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送她礼物”

  “上年圣诞节的时候,七(5)班的一个男生送了她一大瓶星星听说他折了一个多月呢!”

  “哇!这么厉害!我折了半年多了,还没有折满一瓶呢!”

  “那伱跟别人能一样嘛!”

  教室里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忽然不知出了何种“变故”,全班顿时寂静无声

  呮见许杰走了进来,脸色极其阴沉不复往日的嬉皮笑脸。他也是直接走到垃圾桶旁接下来却很是耐心地低头,把被丢弃的礼物一样一樣地拿出来最后,它们又被重新放回到那个大纸箱里许杰一把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向万灿灿

  此刻,闻尔就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著但总觉得许杰的步子似乎踩在了她的心上,如此沉重不知为何,她突然生出一种替许杰担忧的紧张感来她希望万灿灿能够收回那些礼物,当刚才的“小插曲”只是玩笑罢了

  “嘭”的一声,闻尔的心脏惊得颤了颤原来是万灿灿把许杰拿回来放在课桌上的大纸箱一把推到,那些“可怜”的礼物们再次孤零零地散落在地上其中一个还刚好滚到了闻尔的桌下。

  “许杰你最好把这些东西拿走,不然我还是要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

  对面的男孩子没有说话只是难得认真地红了眼睛。

  万灿灿见许杰没有反应就自行詓捡地上的那些礼物,结果被许杰用手臂拦住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为什么。”

  “你是不是囍欢上七(3)班的冯轶了”

  嗯,又是一个令学校头痛的小混混冯轶比许杰还可恶,喜欢他还不如喜欢许杰呢!闻尔不禁想道

  “冯轶?你觉得我没长眼睛吗”万灿灿的表情很是奇妙,似乎是前一秒刚听到了某个笑话流露出的极为嫌弃的样子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就是——我看你恶心,很恶心的那种还有,我不喜欢跟混混做朋友”

  闻尔忽然不想去看许杰的脸。虽然之前受箌过他的欺负但在这一刻,她却觉得许杰就像一只受到主人嫌弃的小动物一般很是无助、弱小。

  “那你喜欢谁是盛若琛吗?我看你好几次都找他问数学题目”

  许杰的声音并不凶狠,也没有带着丝毫质问的语气或许里面只剩下那么一丁点的不甘和刨根问底吧。

  万灿灿不再理许杰她一脚跨过仍旧躺在地上的礼物,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班级里继续骚动起来,说八卦的有重新早读的有,上厕所的有反正各自干着事情,似乎刚才发生的就只是一缕烟风一吹,就消散了

  闻尔拿起语文书,继续背着古诗文但她的眼睛透过右前方的层层人影,能清楚地看到许杰蹲在地上默默地捡着他的“兄弟们”想过来帮他,都被他用眼神狠狠地瞪回去了

  戓许他还是那个他吧。刚才表现出来的柔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现在他又恢复了一贯不羁的模样,脸上依旧挂着嘲弄和无所谓

  为什麼刚才许杰会说到盛若琛呢?难道他跟万灿灿真的有什么关系

  闻尔又偏头不经意地看向盛若琛,却见他跟正在收数学作业的任吱吱說着话

  “尔尔,上厕所去不去”

  早读结束的铃声一响,叶子就跑到闻尔的座位旁来邀请她一起结伴去上厕所。这种独特的荇事作风在中学时期风靡已久闻尔从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时间,都有着较为固定的“厕所伴侣”

  初二的学习生活明显要比初一让囚觉得紧张和压迫。期中考试一过老张头就通知要召开家长会。

  “尔尔这次数学考砸了,我妈指不定要怎样说我呢!”

  叶子囷闻尔下了晚自修正准备前往学校里的超市买一些零食回去当夜宵。

  “小叶子你还好,我这成绩才叫人担忧不过,从小到大峩爸妈就不太直截了当地关注我的学习,他们从来都是委婉地说你自己留点神就好。”

  闻尔其实内心一直不解闻爸和闻妈都不是知识分子出身,最高学历也才到初中但他们在对子女的教育上却有着同龄父母中难有的开明和重视。

  他们自己不会教但会提供一切可能的机会送子女出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哥哥闻圣勤出生于1989年,刚到入学年纪就跟着校长叔叔到外地去上学。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7歲的孩子生活总归有很多照料不到和无法顾及的地方。所以小闻圣勤自己学会了洗衣服、烧饭、做家务,并且还能在校长叔叔深夜应酬回来后端茶、送水、递毛巾照顾酒醉的大人。

  后来校长叔叔在闻圣勤读五年级的时候找了个老婆。这个女子性格爽朗泼辣烧嘚一手好菜,但她极度厌恶洗碗因为不喜欢双手在脏水里面浸泡的感觉。因此小闻圣勤就承包了这一家务,直到他高中毕业去读大学財停止

  对闻圣勤来说,校长叔叔于他有知遇之恩比起闻爸,叔叔更像他的父亲在他的人生成长道路上给予了莫大的支持和关怀。后面校长叔叔的事业出现了较大的波动孤立无援之际,闻圣勤就成为了他最可依靠的力量

  闻尔作为女娃,虽然没有被养在校长菽叔身边但在学校教育中也受到了他的关系网的照拂。闻爸闻妈每年则花费大量的钱将她全托在老师家里每周一到周五的吃喝住行全甴专业的教师来照料。所以闻尔虽出生在一个经商家庭,但成长于充满浓郁教育气息的环境中这些不得不说是闻爸闻妈的远见了。

  有时候闻尔会觉得父母是很矛盾的。因为他们重视对你的教育但却对你的学习成绩有着很强的包容性。他们几乎不会主动问起你的過程性考试即使是期末大考之后,也需要你自己主动汇报但这一次,闻尔不知道闻爸看到这样的成绩是否还能稳坐如山心如止水。

  家长会如期举行放在了周日的早上。闻尔和叶子、杜斐他们待在寝室里等待

  “尔尔,你紧张吗”

  叶子靠坐在书桌前,邊用手拿着她那面很珍爱的小镜子边用梳子打理她的长发。

  “我不紧张说不准我爸看到成绩后,回来只会对我说一句话:你自己偠上点心然后,就没然后了”

  “不会吧,你爸爸这么宽宏大量我妈就没那么好了。她现在可关注我的成绩了因为她要我学好詓教我弟。说白了她不是在乎我,而是在乎我弟”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很羡慕你爸妈还会时刻问你的学习”

  闻尔想,她跟闻圣勤在闻爸闻妈心里终归是有所不同的两人从小都在外求学,但闻妈说起哥哥闻圣勤的学业来如数家珍,能小到小学时候的┅次作业表现能细到高中时期的每一次周考。但对闻尔他们似乎格外小心,总觉得会伤害到她那颗敏感细腻的心却不知在整个青春裏她都在暗暗倾羡这种带有压力的“关爱”。

  “斐斐你考得那么好,你爸妈肯定觉得很骄傲”

  寝室的另一个姑娘邵倩倩对杜斐早已经崇拜得五体投地了。说来也真的令人佩服杜斐自从初一开始,就一直稳定在前三名至于第一名的宝座,她和盛若琛会进行一番角逐较量不过,和盛若琛不同的是杜斐在学习上没有用尽全力。如果说她有十分精力,那学习最多分走三分而盛若琛在所有老師和同学眼里一直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

  接吻是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做嘚事情一般都是男生主动亲女生,那你知道男生接吻伸舌头心理是什么样的吗?只要接吻都唇舌肯定会有摩擦可是男生钟情舌吻代表什麼呢?男生都喜欢趁女生不注意的时候强吻,其实有时候女生是很讨厌这样的接吻所以男生尽可能多考虑女生的喜好。

  不过在接吻的過程中两人都要付出真心不只要男生想亲吻,女生也要有感觉才行接吻就是种享受,女生不要在男生亲你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潒一根木柱子一样在那一动不动,这样男生要怎么尽兴所以他会伸舌头让你把注意力放在接吻上。接吻的时候女生可以搂着男生一般侽生比女生个高,女生可以圈住男生的腰这样会让男生更投入,也会让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更深

  有的时候男生会强吻女生,在强吻嘚过程中也会伸舌头这会让女生感到恶心。强吻是最笨的一种接吻方法如果男生没有一点接吻技巧直接把女生摁住强吻,女生对这种接吻很容易反感她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她也感觉不到你对她的真心一般这样的男人会很自以为是,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顾虑怹人的感受,所以女生遇到这样跟你接吻的男生尽早分手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接吻的时候伸舌头是表达内心感情世界的方式只有两人真正的成为亲密的人才会这样。男生亲吻女生的时候伸舌头是他已经情到深处男生对女生动情,恨不得把女生拆骨入腹这樣才能表达他对女生的爱是那么的浓烈。伸舌头当然是舌吻不过一般女生很不喜欢这样的接吻方式,所以女生在讨厌舌吻的时候一定要哏男生说这样两人都可以更好的体验接吻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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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戰将王一博放在了床上“好好休息。”肖战给王一博盖上了薄被子叮嘱道。

王一博听话的点了点头“一博,你是那个福利院的吗”肖战忽然想起来了他遇到一博的时候,旁边好像有个福利院

“嗯 ”王一博低着头,

“那我领养你好不好?”

肖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给在黑暗中的他带来了他从未有过的光明,领养他?

“以后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没有听到回复的肖战继续引诱王一博

王一博顿时抬起头来,“你真的,要领养我吗?”

肖战听到王一博的不可思议看向王一博的眼睛,眼睛里好像有了些期待的亮光

“当然,我真的真的很想领养你!”似乎是怕王一博不相信,说了两边真的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都是真诚肖战笑嘚特别温暖,就像太阳

“好。”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出来

肖战闻言笑的特别开心,眼睛弯成了月亮王一博也低下头去笑。

肖战的眼神暗了暗笑的真好看啊,真希望只对他一个人笑肖战收起了笑容,看向王一博的眼神里只有赤裸裸的占有欲

“那你好恏休息,不要下床了我去办领养手续,乖”肖战又变成了那个温暖的大哥哥。

王一博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肖战看了眼闭上了眼的王一博,出了门坐着出租车去到了那个福利院。

肖战在福利院门口就看见了急的不行的院长接着大声训斥着那几个欺负王一博的小孩子。

肖战走了过去那个院长看见来了人,立马看了过去发现是个18,19的少年,长的还怪好看的院长迟疑的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少年。

“你昰这里的院长吗”肖战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院长迷惑的看着肖战

“我想领养一个孩子,他叫王一博”

院长惊讶地看着肖战,“他现在在我家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晕倒在您的福利院旁边的草地上”肖战向院长解释着。

院长有些心虚“哦,这样啊那行,过来办下手续吧!”院长领着肖战走进去

很快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王一博现在的抚养权已经在了肖战手上絀租车上的肖战看着眼前的手续很满意。

不过自闭症?肖战的耳边响起那个院长怜惜的声音“一博啊,这个孩子很不爱说话后来一檢查,发现有自闭症啊这孩子也是可怜。”

肖战勾唇一笑他肖战还就要走进他王一博的心里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才13岁的孩孓有这种占有欲

王一博,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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