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纹身能彻底洗掉吗顶尖医生

《恋上女患者》
第1章 遭遇女病号
这是我在医院皮肤科的第十个年头,副主任的“名额”还要等,主治医师的屁股已经磨出了老茧……遇到了人生瓶颈期,就是这样,恐怕比更年期也好不到哪里去。别人手机上“k线”一路飘红,我这里却跌进了马里亚纳海沟。看看表,这才上午十点半。
俗话说,真正的“炒股”高手根本不看大盘,完全靠“嗅觉”。就像外面的流浪动物,凭借自己的嗅觉,就能从数百米之外的土壤之下,刨出美食。或许,我不能指望走炒股致富这条道路了。眼前只有一条路,老老实实地给病号看病,然后论资排辈进职称。这是一条“所有人都在走的路”,这条路非常拥挤,而且泥泞难走。就像某名人在电视上说,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我坚信这句话,是一句瞎话。
刚想到这里,我的思路被刘大脑袋打断了。刘大脑袋是科室的主任,因为脑袋大、脸大,外面人称呼他刘大脑袋。刘大脑袋脾气也大,发火都能够带着节奏。本以为他看到我看大盘会火冒三丈,没想到他嗫嗫地来了句:“赔了?”
我点点头。
“既然赔了,还不好好看病,努力赚钱!”刘大脑袋话锋一转,简直给人一种丧心病狂的感觉。
我彻底服了刘大脑袋。不是医生不给病号看病,有病号上门,才能给看。医院办公室也是如出一辙,凡事靠人脉关系。与我同室操戈的,还有一个小大夫小张,去年才来……病号没有看几个,“辈分儿”比我们这些老人都高。上一次来了一个艾滋病患者,可能下意识摸了他一把,结果这家伙洗了一宿的手,硬是把手指头洗出了血泡。既然胆子这么小,为何还来医院上班,挤兑这些老人呢?
就在此时,进来一个病号。
这个病号是的女的,三十出头,靓丽少妇型,手臂上还有纹身,显示着她的“身份”信息。
小张歪着脑袋小声对我:“这女的应该不是善茬儿……”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下意识地问。
“你看,她手臂上有纹身,小腿上也有纹身……好像胸上也有!”小张用他24k钛合金眼几乎将那女病号上下扫描了一遍,比x光机还细致。
我拍了拍小张地肩膀,笑着说:“哥们,观察的够仔细啊,不愧是大夫!”
凡事都要讲点规矩,这女病号不同,似乎带着一种杀气。他径直走到刘大脑袋那边,坐下,熟练地翘起二郎腿,简直驾轻就熟,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风骚”的味道。但是刘大脑袋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见不得这些纹身之类的东西。于是他敲敲桌子,对纹身女病号说:“我这里是专家号,你是普通号,去那边找那个小张!”
这女的甩下一句冷冷地话:“就你?还专家号呢?”然后径直地朝小张这里走过来。
小张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这女病号杀气太重,让小张不停地吞唾沫。这女病号如法炮制,熟练地翘起二郎腿,然后盯着小张。小张被这股杀气压低了脑袋,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然后细声细语、结结巴巴地问:“您……您……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性别,想要检查什么?”
“晨曦,31岁。性别?你看不出来吗?还问我!检查梅毒!”这女病号声音倒是不错,甚至有点“烟嗓”的感觉,尤其“梅毒”二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梅毒”二字,也吓得小张一哆嗦,然后小声问:“只查这一项?”
女病号有点生气,反问小张:“你想让我查几项啊?”
小张被堵得表情都快石化了,他低着头,一边咽着唾沫,一边写着单子。女病号拿起单子,嗖地一下站起来,离开了皮肤科。
女病号走了十秒钟之后,小张才慢慢缓过劲儿来。小张虽然是凭关系进医院的,但是人品还是不错,而且还挺逗的。他开口第一句话是:“李哥,我刚才可是看到了,她胸上有纹身。”
“纹得什么?”其实我对此并不好奇,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好像是个玫瑰……不,不是……月季……也不是,反正是朵花,纹得还挺漂亮的!”
“纹得是菊花吧!”我调侃道。
刘大脑袋看着我们俩在这里有说有笑,心里就不痛快。他似乎一直盯着我们,就像一只狼,盯着两只小狼崽子一样,目光非常严肃。不过,刘大脑袋虽然保守,但是为人非常老派、正统,有种“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感觉。然后给人一胖乎乎的外表,但是骨子很硬。刘大脑袋不苟言笑。我们从未没有见过他笑。就是这样一个严肃的人,对待那些久病初愈的病号,却能露出灿烂的微笑。好话没说两句,刘大脑袋就开始喊话了:“你两个人如果没事,去隔壁科室,给我搬一个架子过来。”
于是,我跟小张去了隔壁,把一个死沉死沉的书架,搬到刘大脑袋指定的位置。这老古董,油漆都掉了一半,刘大脑筋竟然还把他当宝贝呢。
搬完货架,洗了一把手,回到座位上,趁刘大脑袋整理书架,我偷偷打开大盘,k线似乎开始网上走了。正在兴奋之余,女病号踩着95公分的高跟鞋飘到小张面前。然后问小张:“还有别的事吗?”
小张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有了,你下午两点拿结果就行了!”
“谢谢!”女病号硬生生地甩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小张缓过神儿来,对我说:“这位姐是不是吃错药了,查个梅毒还那么趾高气昂的!肯定不是善茬儿。”
话还没落下,女病号竟然又走了进来。吓得小张连忙收话!但是女病号没有搭理小张,而是拿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拿起手机,带着一阵风就走了。小张刚要张嘴说,此时大脑袋走过来发话了:“中午别去食堂了,老戴请客,去老bj涮肉!”
老戴是大脑袋的一个同学,搞房地产的。这个节骨眼儿请大脑袋客,一定是托关系安排人住院。甭管如何,涮羊肉这事儿靠谱!
第2章 怀孕女秘
医生也是人,没有那么文明和高雅。把某些医生吹捧成白衣天使,问问上帝同意不?前一天一哥们问我一个问题:去吃自助餐,如何才能吃回本?作为一个吃货,这事我权威。我告诉他,扶着墙进去,然后再扶着墙出来。这哥们也真是奇葩一朵,为了吃顿自助餐,饿了一天一夜。从他进餐厅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起一个词:奄奄一息。一顿狂风暴雨、海吃海喝,他终于扶着墙走了出来,狂打几个响嗝,然后向我们汇报:“牛肉两盘,羊肉两盘,鸭腿一只,鲍鱼四个,蔬菜若干、零食两碟……”果不其然,第二天,这哥们去医院挂吊瓶了,原因是暴饮暴食导致胃肠功能紊乱!前辈的故事告诉我们,面对“涮羊肉”这等好事,千万要禁得住诱惑,不能狂风骤雨,要细水长流,保持绅士风度。
来到火锅店,老戴带着一位新换的秘书。这秘书挺漂亮,高头大马,披着一头黑色的波浪卷,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叫什么prada,挺贵的那种牌子。一看就是很有追求的那种女人。老郭先是一阵寒暄,然后向我们介绍这位新女秘:“我的秘书,小郭,英文名字叫安娜,刚刚从英国回来。”
“请大家多多关照!”这个秘书倒是落落大方。
“请多多关照!”
“请多多关照!”
除了我之外,刘大脑袋、小张都弯腰合身,就像那些rb片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有种令人不齿的感觉。当然,这画风可以忽略。吃才是关键。
对于严格意义上的吃货,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在吃饭的场合,就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吃。小张也是如此,他年龄最小,饭量也最大。刘大脑袋倒也挺照顾我们,他对我们说:“年轻人,不要光顾着看手机,吃饭要紧!”至少这个时候,我们觉得刘大脑袋还有一丝亲切感。
这一次,老戴与往常不太一样。一直没切入正题。之前,老戴请我们吃饭,都会让刘大脑袋协调帮助入院的事,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细心的小张还是发现了一丝苗头,他踢了踢我的脚,小声对我说:“唉,看微信!”
我打开微信,小张言道:“这女的,肯定是老戴的小三。”
“你怎么知道的?”我微信过去。
“蠢,你没看到老戴不停地给那女的夹菜吗?”小张对我使了一个鬼脸。
我笑了笑,对小张竖起大拇指。
小张医术不咋地,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或许是遗传吧,据说小张的父亲是某局的领导……当然,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与小张“传纸条”,被刘大脑袋发现了。刘大脑袋拉长他那胖乎乎的脸,然后对我们说:“你们这是发展地下情呢?真不懂礼貌,也不向戴老板和小郭敬个酒!”
刘大脑袋话音未落,小张“噌”地一下站起来,端着一杯矿泉水,跟老戴和小郭依次碰杯,然后说:“戴老板,郭经理,我祝您两位,工作顺利,事事顺心,企业越来越好,我干了,你们随意!”
小张绝对有当官的潜能,酒桌上的这一套,刘大脑袋也不行,我更不行。小张敬完酒,又轮到我敬酒。我也端着一杯矿泉水,按照小张的套路表述了一番,然后坐下,继续看他们唠嗑。
大概到了下午一点,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老戴话锋一转,切进正题。
他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个化验单,递给刘大脑袋,然后对刘大脑袋说:“这事,就拜托你了!老同学,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刘大脑袋将化验单揣起来,然后拍了拍老戴的肩膀说:“放心,这点事,不是事!”
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化验单是老戴的秘书小郭的。小郭怀孕了,而且怀了老戴的孩子。老戴委托刘大脑袋,找个妇产科护士,能单独上门,给予一下专业护理。
后来,小张还向我炫耀:“李哥,我一猜一个准吧!从那些细节上,我就能看出,老戴跟小郭关系不一般。你当时还不信呢……这回你输了,输了,周六晚上请客!”
其实,之前一次,是小张请的客,轮也轮到我了。于是我大方说:“今天哥高兴,周六晚上算我的!”
下午上班,恰恰赶上了“春困”。小张还在打盹呢,早晨那个查梅毒的女病号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她敲了敲小张的桌子,然后对小张说:“医院是让你来睡觉的吗?你帮我看看这个化验单,到底是什么意思?”
化验单上是三个大写的“阳”,这就说明,这位女病号感染了梅毒。小张用一种很俏皮的话说:“美女,你中奖了!”
“中奖,中什么奖?”
“你感染了梅毒!”小张这次底气十足,似乎是对女病号的不敬的一种有力回击。
但是这样的声势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被女病号压了过去。女病号说:“你嗓门那么大干什么,唯恐天下不知吗?”
小张被这种气势,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拉开抽屉,钻进里面。小张的“胆怯”似乎触动了我的侠骨,我接过话茬,对女病号说:“这个病没啥大不了的,挂几天吊瓶就好了!”
“真的假的?”女病号用一种很疑惑的眼光看着我。
我点点头,说:“我是医生,我骗你干嘛?”
“哦,我还以为挺麻烦的一病呢!谢谢!”
这女病号属于神经大条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听到自己没有事,便掏出手机约人逛街。听小张说,下午三点的时候,医院停车场上来了一辆红色法拉利,限量版的,超酷。据说这女病号就上了这辆车。
小张也特别能忽悠,临下班的时候,他当着一群护士面说:“今天那女病号,绝对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有得了梅毒蛮不在乎的呀……说不定,她是现实版的‘洪兴十三妹’呢?”
其实,医院也是这等有趣的地方。我还深刻地记着刘大脑袋说过的一句狠话:“不行,就给那个人多缝几针!”当然,这仅仅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第3章 夜挑大排档
周六晚上,在“廖记”大排档,我请了三个朋友一起吃饭。小张喜欢蹭饭,当然要有他。俗话说,四条光棍,一台戏。虽然都是医疗系统的人,另外两个家伙,一个在卫生局,一个在防疫站。我们平时很少见面,一年也就聚这么三回五回。
男人聊天,离不开女人;女人聊天,离不开男人。就拿卫生局里那个孙鹏来说,他有个外号,叫“相亲狂魔”。而这一次,他甚至用“荡气回肠”这个词来形容他的第27次相亲。
我故意恶心他:“哥们,27次了,你都是都老人呢,再这么下去,婚介会破产的!”
“谁说的?我还是他们的形象代言人呢!”这家伙挺乐观了,能够把相亲当成生活的人,一旦进入婚姻,就会老老实实的。因为,他不相信相亲这种“偏门左道”能筛选到自己的女神。
我的酒量不行。通常来说,都是他们喝,我看着;他们说,我听着。我只是偶尔不冷不热地插一句话而已。
喝得正起劲儿的时候,“廖记”门口来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这车,在夜光底下,就像燃烧着的一团火。
孙鹏看到后,感慨道:“我去,这车牛逼……开跑车吃大拍档,恐怕也是独一份吧!”
不过还是小张的眼睛贼,一眼就看出是那个女病号的车。果不其然,女病号穿着一身很性感的贴身中短裙,跟另外一个美女从车上下来。然后选择距离我们桌不远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她们点了几个菜,竟然还从车上拿下两瓶芝华士18年……这气场,确实够炸的!
想起大学毕业喝散伙酒,我班上有一个土豪同学,就是搬了一箱这种酒。结果我们一桌人,全部喝趴下了。我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一句话:“这特么是假酒吧,怎么一喝就醉,不会是甲醇勾兑的吧!”这一闪,竟然十年。当年我二十出头,如今都年过三十,过了“而立之年”了。
小张就爱显摆这事,他悄悄对孙鹏说:“孙哥,这妞不错吧!”
孙鹏说:“不错,就是气场太大,驾驭不了!”
“这妞我认识,前两天才认识的……”
“吆,你怎么认识的?”孙鹏一脸不信,“你从小电影里看到的吧!”
“切,你别不信,我还知道她有一个秘密……”小张还故弄玄虚,卖起了关子!
“你说说,什么秘密?”
我最不喜欢别人装逼,于是插了一句:“这女的有梅毒!”
“我个乖乖,你也有份啊!”孙鹏打趣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你两个货,什么时候变成福尔摩斯和华生了?”
我接着话茬说:“这女的,前几天来我们科查了个梅毒,结果中奖了!”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喝酒喝酒!”
经历了27次相亲的孙鹏,似乎对“女人”和“爱情”这等事物,彻底提不起兴趣。即使旁边坐着一群美女,他也懒得看一眼。
酒过三巡,我看他们哥仨喝得也差不多了。我对他们仨说:“差不多了吧,那我去结账了!”
小张这死缺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嘴酒气说:“李哥,这才刚开始呢,好戏还在后面呢!今天这酒算我的,我请!”他又让老板搬来一箱啤酒,还要求老板把所有的啤酒瓶齐刷刷地打开,一字排开,似乎故意制造阵势给谁看?孙鹏和大郑也是“酒鬼”,他们来者不拒,只有我最尴尬。我拿起手机,开始无聊地刷着微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横七竖八地又多了许多酒瓶。我下意识地看了远处的女患者一眼,两个女的还在狂饮威士忌。我在想,男人虽然常常聊及女人的话题,但是对女人的真正了解又能有多少呢?我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继续刷着朋友圈。又过了很长时间,小张这“损色”突然开始发飙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站起来,对我们说:“三位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那边敬个酒,一会就回来!”
我赶紧拉住他,“你有病啊,你喝了这么多酒,过去出洋相啊!”
小张确实喝过了,拉也拉不住。
“你别管我,我今天非过去敬个酒不行!”
孙鹏和大郑也来劲了。孙鹏拉开我的手,然后说:“别管他,让他去……今天就是想装大尾巴狼呢!”
酒场上的这些游戏,我不在行。当然,他们也不让我管,我就站在一旁看热闹。医生还有一大特点:有时候特冷血!
小张端着一杯啤酒,摇摇晃晃,就像甩面条那样的,走到女患者的桌前。然后对女患者说:“小姐姐,还认识我吧?”
“你是那个医院的小大夫吧!记得,记得!”女患者记性还挺好,然后接着问小张:“你这是想干嘛?”
小张见到这种杀伤力强的女性就会结巴,不明原因。“我,我向敬你个酒,就当我们认识了!”
没想到,女患者笑着说:“好,那你先喝!”
只见小张端起酒杯,咕咚一口,一饮而尽。然后眨巴了一下眼,说:“小姐姐,可以吧!我干了!”
“吆,还挺能喝的嘛!”
“我酒量一般,天下第三!肯定比不过你们两位!我干了,轮到你们了。”小张真是喝醉了,几乎站在原地打转。那个女患者显然是个酒场老手,根本没有把小张当回事。
女患者说:“你一杯啤酒,就想让我们喝一杯威士忌?那也太low了吧!这样吧,你喝威士忌,我就喝威士忌!”
“好,倒!”小张发起彪,也是彪到没有朋友。
女患者刚给他倒满,他竟然马上端起来,一饮而尽。看着琥珀色的液体从他嘴里溢出,然后顺着脖子往下淌,我就想起前几天医院给某喝农药的患者洗胃的情景来。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个思想很健康的人。
女患者看小张喝完了,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另外一个叫小琴的女孩,也跟着女患者,一起干掉了威士忌。
一杯威士忌下肚,小张彻底“跪了”!他以“僵尸步”的走姿,拖着两条残腿回到座位上。他像个呆子一般,两眼发直,什么没有任何反应。我和孙鹏喊他话,他也不回。
孙鹏对我说:“就这样的还天下第三?天底下就三个人吧!老李,你赶紧付账,他这次喝大了,还是赶紧弄他回家吧!”
我起身,付账。然后用余光扫了旁边一眼,两位“女侠”还在那里开心地喝着酒。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啊”!我把小张抬上出租车,他完全就像一个深度昏迷的患者。出租车司机大哥还提醒我:“哥们,如果他要吐,你提醒我,我今天刚刷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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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拜访孕妇 上
有一位哲人说,人生就像过山车,要经历无数次大起大落。我不知道这位哲人是谁,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却经不住推敲。比如我,从上学到毕业,毕业后分配去了医院,在医院一干就是十年。三十多年的人生,还没有尝试过起伏的滋味。有一次,我问我爸,你这辈子有过巨大的起伏吗?我爸用奇怪地眼光看得我:“************算不算?”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实际上,碌碌无为、没有起伏的人生有很多。到现在为止,我还蛮羡慕这样的人生,至少没有坠落,也没有卧倒。我就这么百无聊赖地混着日子,轰轰烈烈似乎与我无关。我就是我,是一堆普通的柴火。
周末还没从困倦中休息过来,转眼就又上班了。刚刚来到单位,刘大脑袋就把我拦住。
“小李,你今天帮我处理一件事!”刘大脑袋一头汗水,似乎这事挺急。
“主任,啥事啊?”
刘大脑袋给我一个手写的地址,然后说:“还记得前几天吃饭老戴身边那个秘书吗?”
“记得啊,怎么了?”我有些不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大脑袋把我拉到拐角处,然后小声对我说:“老戴的这个女秘书小郭,很难缠……我介绍一个护士过去,她情绪很激动,非常不配合。这小郭万一流产了,我也没法交代啊!我觉得你心比较细,还是让你去趟,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这样我比较放心!”
“主任,问题我不懂妇产这一块啊!”
“临床医学,一通百通!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一个皮肤科大夫,去帮助一个刚刚怀孕三个月的女孩保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合理,真有种狐狸尿脖子的感觉——不爽!但是这事我又不好拒绝,毕竟是刘大脑袋交代的任务。
“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刘大脑袋向我下最后通牒。
我硬着脖子点点头:“去,我去!”
正经事没有几件,不正经的事似乎天天都有。牢骚是没有用的,只能“勇敢往前冲”!我按照地址,来到一个高档小区。小区门口的保安,都穿着高档制服,上衣口袋插着一个苹果6s……真是验证了“好马配好鞍”这句话。
签字进入小区,经过一个巨型的玫瑰花坛,来到了郭秘书的家门口。正要敲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郭秘书条件这么好,肚子里还有洋墨水,为什么去做别人的小三呢?想了五秒钟,一个答案从而耳边响起:钱!
我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门内响起一个清婉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李伟,人民医院的大夫。上一次,咱们吃过饭!”说这话的时候,我似乎显得底气不足。
嘭地一声,门开了。
这位郭秘书可真可爱,穿着一件“美羊羊”的花睡衣,脑袋上还插着一对兔子耳朵。与上一次那副高贵冷艳大波浪的ol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进屋后,随便找了一个板凳坐下。
郭秘书看到我有些拘束,便热情地说:“您这是干嘛?还担心我吃了你不成?过来坐,还是沙发舒服!”
看她这么热情,我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就是这样一个“卡通娃娃”形象,怎么能够把护士气跑了呢?难道会七十二变不成?
当我还在琢磨这个问题时,郭秘书打断我,依旧用一种很甜的微笑问我:“你想喝点什么吗?果汁、可乐、咖啡还是茶?”
“你不用这么客气,给我倒杯水就行!”我随口而出。
结果,她竟然给我煮了一杯咖啡,而且还是现磨的那种!怪不得老戴这么喜欢她,真是自带服务属性啊!
咖啡煮好,应该切入正题了。简单交流了几句,表明了来意,郭秘书开口说话了:“其实养胎、护胎、保胎的这一套,我都懂。我爸是心肺科大夫,我妈是妇产科大夫……”
“我说呢?真是有点见外了!那我这……也没有必要给你提供一些相关知识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
“别介啊,你着什么急啊!回去不也是要上班?”
不知道这郭秘书葫芦里藏得是什么药,反正给人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更加深了我的疑惑:父母都是医生,家庭条件这么好,又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当别人的小三呢?如果不是缺钱,那只能是缺心眼。不过有句话她说得也对,回去不还是要上班吗?但是光这么坐着也不合适啊,而且我也不擅长交流,尤其与异**流,缺乏经验。
看我实在找不到话题,郭秘书问我:“李大夫,你结婚了吗?孩子多大了”
“我还没结婚呢!”
“女朋友呢,总该有了吧!”她似乎又很八卦、很好奇的样子。
“革命尚未完成,爱情只能延后……”我是老实人,老实人只能说老实话。
她看我还是有些放不开,还给我削了一个苹果。然后,她有一通乱翻,找出很多发卡让我看。有兔子耳朵,有犄角,有天线宝宝,也有那种普通水晶的……非常多,足足有几十个。她问我,觉得哪一个好看。
我硬着头皮指了指天线宝宝。不知道自己是脑抽还是脑疝,在她的“忽悠”下,我的对事物的认知、是非的辨别,也出现了问题。结果这个郭秘书像“卡通魔王”附身一样,进卧室又换了一套天线宝宝的睡衣展示给我看。彻底让我三观尽毁、节操全碎。
但是郭秘书这样折腾,似乎给我带了一丝亲切感。此时,我坚定了一个看法,郭秘书一定脑子有硬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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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拜访孕妇 下
郭秘书想要留我在她家吃午饭!其实,我还从来没有单独留在某个女生家里,吃过一顿饭。或许对女生世界的好奇,我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四周转了转。墙是粉色的,窗帘也是粉色的,甚至连灯盏都是粉色的……幸亏不是紫色,我对紫色过敏。
郭秘书问我,“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好的,那我做我最拿手的一道菜给你尝尝!”郭秘书摘下脑袋上的“天线”钻进了厨房。
沙发上丢着一本“备孕指南”的书,封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居家备孕,快乐自己!仔细琢磨一下,还有那么一点道理。孕妇确实不方便工作,待在家里还是相对安全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相框,相片里有三个人,应该是郭秘书和她的爸妈。郭秘书的爸爸看上去,非常高大、魁梧,像是一个“练家子”;她妈妈看上去十分慈祥,不像我们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人送外号“巫婆”,孕妇看到她,都能吓流产。
十几分钟后,郭秘书端着一个汤盆出来了。什么汤看不出来,只看到上面飘着几个香菜叶子。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郭秘书问我。
我拿调羹,喝了一口……这汤太有特点的!这汤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清淡,跟白开水一样。说白了,其实还不如白开水好喝。当然,毕竟是郭秘书的一番心意。我不能薄了她的面,然后对她竖起大拇指:“嗯,真不错!而且很健康,夏天适合喝这种,绝对不用担心上火!”
“真的假的?”她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盯着我,然后拿起调羹,自己也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她幽幽地来了句:“晕,忘了放盐了!”于是她端着汤盆进了厨房,重新点火引灶,重新回炉。其实我早看出来了,郭秘书平时根本不在家里做饭,她只是当着我的面,显摆一下而已。
五分钟后,她又端着汤盆出来了。这一次,她变聪明了。自己先尝一尝。调羹刚刚递到嘴边,迅速露出一种异常“痛苦”的表情。她直接把调羹丢尽了垃圾篓里,然后对我说:“这汤没法喝了,盐放多了!”
“没事,多加点水还能喝!”
郭秘书摊开双手,给人一种很无辜的样子!然后她说:“要不……咱们去吃西餐吧!我请你!”
“我请你吧!”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方!通常出去吃饭,别人请我比较多。但是郭秘书执意要请我,还巴拉巴拉找出一些理由。说医生收入不高,一个月吃不了几次西餐之类的话。听到这个,我还顿时对郭秘书产生了好感。当然,这种“好感”仅仅只是非常普通的感觉而已,没有掺杂任何一丝歪念。于是我跟着她下楼,上了她的车。
郭秘书的车,是辆黑色的“甲壳虫”。小张曾经对我说,“甲壳虫”是经典二奶车。车的内饰,全部都是卡通人物,加上她身上那件小花裙,真是有种巴拉巴拉小魔仙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我怎么也无法与“二奶”这两个字联系起来,难道她是都市版的“天山童姥”吗?
一脚油门下去,黑色甲壳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公路上。这就是女人开车,太特么吓人了!我下意识地扣上安全带,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郭秘书丢给我一颗木糖醇,然后打开车载音乐。顿时,黑色甲壳虫里充满了“动次打次、打次动次”的声音。音乐足有100分贝,耳膜似乎都要流血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然后对郭秘书说:“声音拧小点,声音太大,对胎儿不好……”
在我的建议下,她才关掉了“动次打次”!我感觉,我与这位郭秘书,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到了西餐厅,她让我点餐。我随便看了一眼,要了一份牛排和一杯柠檬水。她点了一杯咖啡,一份鳕鱼配意粉。
郭秘书说:“这家餐厅,还是我的前bf带我来的!那时候,我们刚刚毕业,他打算回老家cd发展……我和他在这里吃的饭,吃完了就分手了!”
“他现在在哪里?”我好奇地问。
她指了指外面的一棵树,然后笑着说:“或许在那吧,也或许更远……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分手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哦,这样啊!”
她继续说:“后来,我去了英国,读工商管理。在英国,我认识了我生命里的第二个男朋友,斯蒂文。他是英国人,非常绅士。但是喝完啤酒,他就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变成什么?”
“变成一个‘摇滚狂人’!”讲到这里,郭秘书突然笑了,“吉他一共六根弦,他竟然拨断了三根,把吉他变成了‘三弦儿’!他简直太有才了。”
我也被她的笑话逗乐了。
郭秘书突然停下话语,认真地看着我,足足有半分钟。我被她看毛了,就把眼神缓缓挪开。结果她突然来了句,差点让我喷出来:“你还是处男吧?”这个招太怪了,竟然让我无法应对。不过马上她就化解了尴尬:“我逗你玩呢,开心点多好!是不是你们大夫,看穿了生死,对什么事都是一种无所谓的看法?”
“没有,我的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
“你对我有什么样看法?”
郭秘书的这个问题,非常难以回答。因为缺乏深入了解,我只能用一种敷衍的口吻答复她。
“挺好的,我觉得你性格不错!”
结果,她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番。说自己的性格多么甜美,就像卡通世界里的人物一样。说完了,菜也都凉了。原本冒着热气的牛排,直接“钉”在了冷盘里,感觉很浪费的样子。她也知道菜凉了,然后对我说:“算了,咱们再换个地方吧,去我闺蜜那里吃冰激凌吧!”
一顿饭,辗转了三个地方。正餐变成了冰淇淋。真不知道这些90后的女孩,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到了下午两点,我想我该回去交差了。郭秘书想要开车送我回医院,我拒绝了她的好意。
在回来的路上,我在某拉面馆吃了一碗拉面,才终于填饱了肚子。在我看来,陪90后孕妇这等事,没有一定的“抗造能力”,真得不行!
第6章 夜陪性感女患挂吊瓶
突然想起米兰昆德拉的一句话:“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刚刚回到医院,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个老人因为突发心肌梗塞,被送进icu抢救。老人的老伴,一头赫赫银发,在一个护士的搀扶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的抢救过程。从她的关切认真的表情,可以感受到相濡以沫五十年的爱情。或许,这样的爱情,才是我真正想要追求的。可惜的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我所认识的女孩,不是金钱至上者,就是外表协会者。很可惜的是,下午四点十分,老人的生命终止了。他的老伴,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也没有晕厥或者突发心脏病之类的,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我想,这便是世界上最凄美的爱情,哪怕是这种不告而别。
护士长劝一个流眼泪的护士说:“人总是要死的,看得开就行了!眼泪,还是留着吧,咱们医院,一天‘去世’的人,可是有很多很多,你的眼泪是流不完的!”她说的没错,医院就是一个“炼心”的地方,如果看不穿生死,站上手术台,就没有下刀子的决心!换句话说,医生就是要冷血。
临近下班的时候,感染梅毒的女患者来了。见小张没在这里,便问我:“你上次不是说,挂几天吊瓶就好了?”
“对,治疗梅毒并不复杂,挂青霉素就行!”
“好,我现在就打!”
这个女患者不按套路出牌,眼瞅着马上下班、换班了,谁还有工夫给她挂吊瓶?于是我劝她:“你看,我们马上就要下班了,不行明天早点过来打?”
“我不,我非要现在打!”
女患者完全不讲理,搬着一个凳子,堵在大门口。给人一种感觉是: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刘大脑袋虽然看不下去,但是也不敢招惹她。言外之意,这吊瓶非挂不行。
大概耗了十分钟,刘大脑袋终于憋不住了。他站起来,耷拉着脸说:“小李,你就加加班吧,赶紧打完,赶紧回家!”
“我……”
没想到,快下班了,刘大脑袋还摆了我一道,太不讲革命友谊了。
“我什么我……再不去配药,吊瓶就挂不上了!”说完这句话,刘大脑袋整理了一下桌面,脱下隔离衣,准备下班。我还是要按照领导要求去办,为了这事去得罪他,不值得!
女患者问我:“需要帮忙吗?”
“你这在等着吧,配好药,我喊你,你先去找护士做个皮试吧!”
我极不情愿地甩下这句话,赶紧找护士配药。我在想,今天这是咋地了?上午给小三安胎,下午给女流氓挂吊瓶。就这两件霉事,都让我赶上了。我内心发出感慨,老天爷对我不公啊!
护士姐姐还算给面子,给女患者挂上吊瓶。可是这一挂,就是两个多小时。等她挂完,恐怕班就换完了。于是我跟女患者商量:“晨曦女士,你看这样行吗?过会医院换完班,我先走。拔针的事,我跟值班大夫交接一下,让他为你继续提供服务!”
结果这女患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们医院大门口有一排黑字,上面写着‘技术精湛、服务至上、全心全意为病人’这句话。如果是这样,我就是你的上帝。上帝还没走呢,你怎能就提前撤啊?”
“好吧,好吧,我等你!”
遇到这样的女患者,是医生的倒霉。不说她是“滚刀肉”,但绝对是那种难缠的主。而且这样的主,还得罪不起。我只能“干等”,就是欠费手机等待充值那样。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那些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患者,又开始纷纷归巢。再过半个小时,查房的、查医保的,也会光临各个病房。我又累又饿,看到墙角边上的84消毒液,恨不得拧开喝上两口。女患者倒是其乐融融,对着手机不知道跟哪位朋友聊天呢,还时不时拿起手机自拍,发朋友圈求安慰!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机,她估计也玩累了。然后就闭上眼,准备睡觉。
我的腿脚也快坐麻了,于是起身,想要活动一下。没想到这个女患者听到声音,马上睁开眼睛,丢出一句话:“你想逃跑?”
“没有,我就是腿麻,想站一会儿!”
结果她画风突变,幽幽地来了句:“嗯,还是站着好,对前列腺好!”
没想到这个“女流氓”在这方面倒是挺有研究的,怎么对大名鼎鼎的“梅毒”毫不知情呢?我认为,一切都是套路。
女患者估计听到了我的肚子在叫,于是她开口说:“挂完吊瓶,我请你吃饭!如果需要请假,你现在可以请假了!”
这个女患者非常霸气和强势,完全与她胳膊上的纹身那个“和”字不符。我开始琢磨,这个“和”字,应该是算命先生算出来的,女患者命中恰恰缺少这么一个东西。可是,我现在只有一种冲动,吃饭!吃饭!吃饭!如果能够把中午剩下的那个“冷盘”端给我,恐怕我连盘底儿都能舔干净。
吊瓶挂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挂完了。这个女患者,就像刚刚充满电一样,嗖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打完吊瓶,真幸福!”然后,她又拿出化妆镜,一通猛化,唯恐辨识度太低影响回头率。但是我也不能昧良心,这个女患者挺漂亮的,而且还属于那种“风情万种”型的,烈焰红唇,高跟鞋、短裙、大长腿……这些标签她都有。真不知道,这个女流氓背后的男人,长得什么样?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第7章 从夜店到会所
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从他对待疾病的态度,就能够反映出来。晨曦,绝对拥有一个常人没有的大心脏。不久之前,一个男患者因为感染了“梅毒”,担心被同事、领导歧视,甚至选择自杀。割脉的时候,没有找准血管,流了一宿的血,竟然也没有死成。能够把“梅毒”当成感冒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因为女患者叫晨曦,后面就用晨曦代替。
晨曦带我来到一个“地下店”,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对外营业的,就像某“私人据点”一样,墙上涂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作品。还有几个年轻人,提着cd机跳街舞。
“就这里?”我发出疑问,因为这根本不像一个吃饭的地方,倒像是杀人越货的地方。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顺着一条漆黑的地下小路,一直往里摸……越往里走,越感到头皮发麻,脖子后面似乎阴风阵阵,感觉比医院太平间还要恐怖。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电筒,照着前面。
走到尽头,是一个铁栅栏。拉开铁栅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一股巨大的音乐推力,似乎把我一下子顶到门外,随之映入眼帘的则是各种水蛇腰、各种扭动、各种爆炸。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地下“夜场”,社会各色的人都有。作为一名医生,这样的场合,我还是第一次来。我跟着她,从各种温度的**中穿越出来,进入一个包间。包间里还有一个女孩,就是前几天“廖记”大排档的那个。晨曦没有向我介绍,那个女孩便站起来与我握手。
“我叫罗莉,罗莉的罗,罗莉的莉!”
“罗女士你好……我是李伟,上一次咱们见过一次面!”面对这位罗莉,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自我介绍。
或许,这就是一种规矩吧,没有规矩就是最好的规矩。
我还没坐下,啤酒先开了。晨曦把酒递给我,然后说:“今天你喝,我不喝,我打了青霉素!”
“啊……好吧!”
这句话不好反驳,她确实刚挂完吊瓶。
晨曦不喝,但是罗莉喝。罗莉表面看上去,是那种小鸟依人、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拿起酒瓶往嘴里灌酒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完全低估了她们。这些原本属于男人保护的“弱势动物”,反倒占据了上风。酒量有限的我,只能陪着她们小口啜饮。
等了半个小时,然而桌子上只有酒,没有菜啊!难道这一夜用啤酒充饥吗?不敢想象,如果长期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会完全崩溃掉!
“你怎么喝得这么少?太不给面子了吧!”罗莉嫌我喝得慢。
我老实交代:“我酒量不行,比不过小张……”
“得了吧你!酒量越大的人,越低调!是不是啊,小鹿(晨曦的外号)?”
“我看,他酒量也就那样,三瓶啤酒就挂了!”
晨曦看出我的不情愿,于是帮我挡了一刀。但是,我绝对不会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应该出现在客厅的沙发上,用一种“美人卧”的姿势,露着肚皮,看着娱乐片。
过了几分钟,一个光头、带着大金链子、胳膊上刺满纹身的男人,也进入包间。他先是跟晨曦、罗莉打了一个照面,然后指了指我,问晨曦:“这位是?”
“他是人民医院的大夫,李大夫!”
我站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发抖。握手的时候,我不知道伸左手还是伸右手。我完全被这个光头的阵势吓住了。
“您好,幸会幸会!”
这几个字从我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都感到牙疼。
晨曦补充了一句话:“李大夫,他叫大头,也是我的‘闺蜜’。他人很仗义,以后有问题,直接找大头就行!”
话毕,大头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道:吴春风,泰诺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
我们互加了微信,他还坐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哥们,这场子是我开的。以后来这里玩,只要你提我的名字,一律免费。”
我在想,这种地方,即使倒贴给我钱,我也不会再来了,太特么恐怖了。似乎有一种被推进手术室,为你做手术的人是一个屠户。
大头没有久坐,他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去另外一个包间陪另外一号人物。
三瓶啤酒下肚,似乎开始光线迷离了。
我看着晨曦与罗莉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打情骂俏一番,我开始怀疑,她们是不是一对les呢?这世界疯狂的事情很多,我曾经在某病房门口,看到过一个男孩向另外一个住院的男孩单膝跪地、真诚求爱。
晨曦问我,还想不想来点别的?
我摇摇头,用一种奇怪的强调说:“你安排就行了,我对这里不熟!”
罗莉似乎还没喝够,准备开啤酒的时候,被晨曦制止了。
“算了,别喝了,咱们换个地儿……”
“好吧,李医生!这一场,我就暂时饶了你!下一场,就没有人为你挡酒了!”
想必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幕大戏。随后,我被塞上了一辆黑色保时捷,穿过无数道弯,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高档会所。
晨曦对服务员打了一个手势,然后选择了c套餐。
就这样,我被一个穿制服的女孩,丢进了另外一个空间。感情这里,就是天堂通往地狱的“必经之路”吧!
第8章 老妈“探班”
《圣经路加福音》里的一句话始终在我耳边回响:“满是痛苦的惩罚和充满绝望的地方。”我似乎躺在一张床上,等待魔鬼的手术一般。良心的谴责和道德的审判,让我想要迫切离开这里。
制服女孩还在倒水的时候,我坐了起来。我的第一句话是:“美女,这里是什么地方?”
“会所啊,怎么了?”她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说吧,我是被刚才两位朋友带到这里来的,他们去哪了?我找他们有点事!”
“老板都交代好了,做完了之后,她们会上来找你的!”
话还没说到一半,穿制服的女孩就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简直太辣眼睛的。难道我的“处子之身”要在这里命丧黄泉?沉默了三十秒,我忍不住站起来,推开门就要走。这完全是晨曦给我下得“套儿”,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还是一名君子,违法犯罪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
晨曦和罗莉在楼下的vip空间的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等我。她们看到我急匆匆地走下来,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这么快就缴枪了?”晨曦笑着问我。
罗莉还在旁边打趣:“小鹿,我不是给你说嘛,这速度比博尔特都快……”
面对这两个“女流氓”,我似乎无计可施。对于当前的我,唯一想要的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吃上一顿饱饭。
我几乎用央求的话对这二人说:“姐姐们,我真得好饿,咱们能不能好好吃一顿饭?我请也行!”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是想逗逗你而已……”晨曦似乎早已看穿一切,她对男人的了解,似乎比对自己还要了解。
“咱们去哪?”罗莉问晨曦。
“去廖记吧!”
然后,我又被塞上那辆像是被香水泼过的黑色保时捷,经过九曲十八弯,在凌晨一点一刻,终于抵达廖记。此刻,廖记老板收拾着碗筷,似乎准备打烊。善良的我提醒晨曦:“不行,咱们换个地方吧,老板要关门了!”
“你见过放着生意不做的老板吗?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夫,怎么这样迂腐不堪啊!”
事实上,医生本身就是与社会脱节的动物。虽然每天都会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是99%都会因为某种疾病而建立起来的简单关系。内行人,把这种关系,叫“医患关系”。“医患关系”比“师生关系”更为简单。师生之间,还有情分可言,“医患关系”,完全就是一种**裸的“金钱关系”。举个例子,你来我这里看病,我会给你开单子化验、检查,让你去缴诊疗费用。至少在我十年的从医生涯里,我还没有听到过一名医生跟一名患者发生恋情的“狗血”故事。
可能我实在太饿了,当菜端上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吃”的**。两个性感美女,坐在我的对面,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甚至一度我怀疑她们在饭菜中“下蛊”。我艰难地拿起筷子,然后夹住第一根菜,我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境遇让一个吃货在面对一盘美食的时候,流露出怜悯之心?或许,我还是太单纯了,经历的场面太少。
“你怎么不吃了?你不是很饿吗?”罗莉在旁边煽风点火。
“我吃!”
可能觉得场面有点尴尬,晨曦问我:“这么晚没有回家,怎么没见你给你女朋友或老婆打一个电话?”
“我还单身呢!”我如实回答。
“单身,谁信呢!我可是听说,你们大夫在这方面生活很乱的!”罗莉插了一句话。
“可能有一些医生,确实比较乱……但是皮肤科的医生不乱。”
“真的假的?”
“你想,天天跟梅毒、疱疹、淋病、艾滋打交道,能不自律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哦!”
罗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点上一支烟,继续看我如何发挥。这顿饭,似乎给我一种“真心话大冒险”的感觉,完全是一问一答式的。如果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错误,会不会有类似“旋转木马”的惩罚方式呢?
晨曦掐灭烟,然后继续说:“李大夫,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护士?老师?空姐?还是office lady”
“你这是给我介绍女友?还是拉皮条呢?”
“切,我是那种人吗?你以为我今天晚上带你去的地方,是个‘淫窝’那里是全市最好、级别最高的泰式按摩会所!你脑子真污……”说完这句话,罗莉还对我做出一个鬼脸。
“好吧!”
我彻底被晨曦和罗莉打败了!这样的女人,恐怕没有哪个男人敢要。之前我说,四个男人一台戏。其实,两个女人一台戏更准确一些。
晨曦依旧不依不饶,问我一些**的问题。比如,你喜欢什么样的妹子啊?短发还是长发?胸大还是胸小?气场足还是小鸟依人的?罗莉还吹嘘自己懂什么“八卦玄术”,看手相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感情轨迹。
我把手神给她,她一把抓住,然后一反常态,说:“好温暖的手哦,这么温暖的手,一定是处男的手哦?”
难道舞男就有一双冰冷的手吗?只要身体里流着鲜血,人这种“恒温”动物,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会变得僵冷。
晨曦笑着对我说:“李大夫,你别理她,她最近‘发情’厉害,恨不得见个男人就扑。万一扑到你怀里,你可怎么办啊?”
“小鹿,我可不是那种妖艳贱货,本姑娘还是mba硕士呢!”
“你可拉倒吧,花钱买的也算啊!李大夫才是真正的优等生呢……哪像我们,只能吃祖辈留下的‘遗产’。”
晨曦的这番话,倒是让我非常佩服。她似乎就是那种风尘中、活出“真谛”的人。能够看穿一切,也能够揭自己的丑。不像医院里的那些护士们,为了鸡毛蒜皮的事都要争抢一番……真真切切验证了古人那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第9章 夜陪女患者
闹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电话中,老妈决定来我这里住几天。虽然是住几天,但是她的心思我都明白,肯定又是介绍对象什么的。这一次,不知道又是她的哪一位同学家的公主。俗话说,见招拆招,我只能这样做。
周四下午,我请了半天假,到火车站接老妈。下午四点一刻,老妈准时从出站口出来。她烫了一个短卷发,看上去还挺精神的。实话说,从医的人,大多不喜欢长发。我老妈也曾是一名大夫,而且患有严重的“洁癖综合征”。从小她就教育我:饭前便后要洗手,洗手一定要打肥皂,手上有细菌,就会病从口入之类的话。对于她的唠叨,我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现在换了一个议论课题,从卫生转移到儿子的谈婚论嫁上。
她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是:“哎呦,脸上这么脏,这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下场。找个伴儿多好,起码能把你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妈,我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说了n遍了!”
“说了n遍不是也没有起作用吗?你可是比医院里那些病号难管理!”
事实上,我也是一个“病号”。三十多岁,没有女朋友,至今未婚,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异类。话又说回来,不是我不想找,是缘分这东西还没有降临到我的身上,抑或缘分没有装gps,在寻找我的过程中迷路了呢?总之,我还没有遇到一位让我怦然心动的女生。
原本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回家,她也可以早点休息。谁知道老太太偏要回家做饭。
她讲:“外面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吃,什么地沟油、苏丹红、大肠杆菌超标,碗筷不消毒有可能传染乙肝……好歹你也是个大夫,怎么这么不自律啊?能够在家吃,就不要在外面吃,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记住了!”
在母亲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你年过半百,她依旧认为你不成熟,不懂得人情世故。这些唠叨,一直伴随到坟墓。而后,你又会把这些唠叨传达给下一代。或许,这才是“遗传”真正的内涵。
回到家,把老妈安顿好。吃饭的时候,老妈用一种非常严肃而苛刻的语气质问我:“你是不是不打算找对象了?”
“我可没这么想,我又不是和尚,还没看破红尘。”
“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行动?”
“没有合适的嘛!”
“你就是太挑剔,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的那帮同学,结婚的结婚,有孩子的有孩子。那个孙强也是你的同学吧?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什么叫三十而立,就是到了这个年龄,就应该有家有业了。”
“我知道了!”
我从未与老妈顶过嘴,哪怕心情很不爽,也会很礼貌的敷衍过去。老妈突然放下筷子,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照片。这就是她来我这里的终极目的——给我介绍对象。
“这女孩怎么样?漂亮吧!”老妈用一种渴盼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说,这女孩简直完美,是我的菜。
但是我的回答是:“感觉没有什么特点,长相也平平。”
“你别光看长相,人家可是西安交大的高材生……现在在环保局工作。而且是你陈叔叔的女儿。明天晚上,你陈叔叔、陈阿姨都来,你好好准备一下。不要总逃避这个问题,听到了吗?”
“好吧好吧,菜都凉了!”
作为她的儿子,我勉为其难,只能答应。因为,我也不想让她失望。只是这个陈贝贝,完全不是我的菜。这个女孩我很早就认识了,早年住“筒子楼”的时候,我家跟她家是邻居。因为我与陈贝贝的生日只差一天,所以老妈常常打趣道:“奶水不够了,去找你陈妈妈……”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我家与陈家的“革命友谊”关系。正因如此,我与陈贝贝更像是“兄妹”,不像青梅竹马、一起玩泥巴长大的情侣。虽然我多年未与陈贝贝见面,至少她不会成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更何况,一个女生,家境良好,名校毕业,工作令人羡慕,三十出头还没有结婚,一定是有问题的。
饭还没有吃完,晨曦的电话来了。我妈听到电话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匆匆挂掉了手机。
“约女孩了吧?”老妈笑着问我。
“没有,一个女患者,她想晚上过来挂吊瓶,问我有没有时间?”我如实交代。
“女患者?患者晚上约大夫去医院的,可是不多见啊!你去吧,碗筷我收拾……记住,早点回家,不许在外面留宿。你还没有结婚呢,可不许玩过头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就像周杰伦《听妈妈的话》的歌词里写道: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这些年,我一直是听妈妈话的乖孩子,除了“找女朋友”这事,其他方面几乎都让她如愿了。晨曦的电话,似乎也帮我解了围,缓解了尴尬的局面。
我急匆匆地来到医院,已经晚上九点。医院门诊大厅里的光线是昏黄的,只有这个时候的医院,才是最安静的。我看到晨曦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戴着一顶花色的巴拿马草帽,双手自然交叉,眼睛盯着流动滚屏的诊疗宣传广告……这一情景,我觉得这个女孩很美,完全不是之前我认识的那个野蛮的、气场很大的、甚至有些怪咖的女生。
第10章 奈何桥上的故事
晨曦看到我说的一句话,就像对一个老熟人说的:“你怎么才来,路上堵车了吗?”
“没有,我妈来了!我刚刚陪她吃完饭。”
“你老妈肯定是为你介绍女朋友吧?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事情也瞒不过晨曦,看来她也深有体会。当然,还谈不上“天涯沦落人”,因为我与晨曦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继续问我:“你老妈没有问你,这么晚出来干嘛?”
“我说了,医院有急诊,必须要去一趟!但是我也承诺了,做完工作,马上回家!”
“你这么听话啊!真乖!”
“要听妈妈的话!”
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总觉得矮别人半头。一个年逾三十的男人,竟然还要让母亲拿主意,想一想也是醉了。但是不这样做,又怎样才能证明我是一个大孝子呢?反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虚伪。晨曦也被我逗乐了,她说,我是这世界上极少有的脸皮厚到没有朋友的人。
值班护士配好药,问晨曦躺着还是坐着挂吊瓶。晨曦说,躺着吧,今天站了很久了。而且躺着,能显得姿态优雅一点。这个女孩,真是臭美到了骨头里。后来,她把值班人员支开,要求我单独陪护。
我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不找小张?小张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整天就是狼人杀……还不如让他来陪你!”
“他?小屁孩一个,我不喜欢!”
“你喜欢我?”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三秒钟之后,我又后悔了。
结果晨曦来了句:“你也不帅,不是我的菜!”
“为何还让我来医院?就是为了折磨我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手背伸到眼前,不停地看自己的红宝石戒指。然后,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难道你不愿意吗?”
女孩的心思真得很难猜,我被她的这句话搞懵掉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作为一名大夫,打卡加班给病号进行诊疗,也没有任何问题!关键在于,这完全不在加班范畴之内。我既没有打卡,也没有签到,甚至也没有向刘大脑袋汇报。而是稀里糊涂的一喊就到。如果换成之前,谁也喊不动我。晨曦,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一喊我就到的人。
在我还在“蒙圈”的时候,晨曦说:“我渴了,我要喝水!”
她的口气,完全像使唤一个佣人一样。或许我甘心做这个佣人,只能起身给她倒水,然后端着杯子,把水喂进她的嘴里。
喝完水,她又说:“我嘴巴上有水,你给我擦擦……”
这一系列画面,不应该发生在医患关系上,更像是热恋中的女主角撩拨她的心上人。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理智告诉我,要克制,要远离这个圈套。
水喝完了,嘴巴也擦干净了。晨曦撅起嘴巴说:“挺心疼人的吗?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呢?莫非?”
这个坏笑我明白,她开始怀疑我的性取向。这种怀疑,甚至我老妈也曾经有过。她常常说的一句话是:这么大的人,还没有女朋友,难道你还想找到男人一起过吗?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是一个“直男癌”患者,看到漂亮、性感、火辣的美女,也会流鼻血。看到那些不阴不阳、走路歪歪扭扭的家伙们,也有一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这是原则问题,我必须要向她交代明白:“我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而已!有合适的,还能拖到现在?早结婚了我!”
能够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这还是第一次。
“好吧,就饶了你这一次吧!”
吊瓶挂了一半,晨曦也觉得无聊地透顶,便闭上眼睛眯了会儿。我趁这个机会,也无聊地走动一下。路过护士站,值班护士小刘喊住我,然后小声问:“李大夫,她是你女朋友吧?”
“怎么可能,她是我的一个患者!”我有些不高兴,内心似乎有一百个排斥加一百个叹号。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啊?”
“不会吧?我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
小刘也是一个爱八卦的小护士,她竟然还一五一十地向我解释:“你是大夫,会看病,体贴人,人品还好;她,长得漂亮,喜欢你,还有钱……那不就是一拍即合吗?”
“你哪里看出她喜欢我?”我瞪大眼睛看着小刘,这是我人生中听到的最“狗血”的一句总结。
“晚上还让你陪她打针,这不是明摆着吗?”
小刘的这句话,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我只能搪塞一句;“医患关系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她住院,要么我住院。”
见我脸色有些难看,小刘也没有继续八卦。
折腾了两个小时,吊瓶终于打完了。我看看手表,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想想明天还要早起,还要坐车,还要上班签到,还要继续给病号看病,还不能误诊,还不能怠慢了病号,态度还要和蔼,说话语气还要温柔,还要这,还要那,甚至还要应付陈贝贝的相亲见面会。不想了,再这么想下去,脑袋迟早会爆炸。即使如此,拔完针头的晨曦,还坚持“第二场”!
她说:“你陪我走走吧,我今天没有开车!”
“这么晚了,过会儿你怎么回去?”
其实我非常希望赶她走,我也能早点回去休息。人就是这么贱,明明不乐意,非要表现出很关切的样子。
“要不然我跟你回家呗?你妈不是让你找女朋友吗?你就说,我就是你女朋友,这样岂不更好?我帮你解围,你也就不用去相亲了!”
“你是我女朋友?我妈能信?”
“你就说,原本是地下情,一听说给你介绍对象,你立马转地上了……我这样的解释还算合理吧!”
晨曦这个“套路”,我完全无法解释。这个“套路”对我这种简单的感情动物而言,简直就像一个迷宫。入口在哪?出口在哪?只有被一根钢丝吊在半空中,或许才能找到。这种一反常态之举,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陪着晨曦,一个刚刚认识了只有几天的女人,深更半夜,沿着一条无人的街道往前走。影子一会变长,一会变短,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穿过了几个路口。甚至,我连她的真名都不得而知!一路上,我们话语不多,她再也没有问我“狗血”问题。
当我们来到一座桥上,她突然突然停了下来,依着栏杆,看着远方的黑暗。我跟着她的脚步停下,以同样的姿势扶着栏杆,眺望星光斑驳的夜空。她突然问我:“这里是奈何桥吗?”
当我听到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晨曦出事了!
第11章 相亲大会
站在这个所谓的“奈何桥”上,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宁可在孤独中绽放,不如在堕落中重生。我不知道晨曦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至少她目前需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桥下,是黑漆漆的河水。深夜时分,才能闻到一股勾兑着水藻与生活垃圾混合的气味。顺着河流向东走一百多公里,就是美丽的海岸线。
晨曦突然问我:“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呀!”我迫不及待,一直想要揭开这层神秘面纱。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漫长的叙述:她有一个男朋友,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一直被她的家人反对……其实这等事,太正常不过。离奇的是,这个男人也非常自卑,没有勇气继续与她一起走下去,而是选择了“人间蒸发”。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于是,她也选择了放弃,结束了维系了五年的爱情。但是,她没有掉眼泪,没有喝酒,甚至显得异常地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陷入爱情沼泽的应有表现。不知道为何,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她的闺蜜罗莉。
“你还打算去找他?”我问她。
“一切都过去了!谢谢你!”
说完这句感谢的话,她摘下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丢进了河里。这么值钱的东西说丢就丢,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就这么结束了?”问问题的人竟然换成了我。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摘下自己的巴拿马草帽,扣到我的脑袋上。这感觉,有种顿时戴上“绿帽子”的感觉。看到头顶“鸟巢”的古怪相貌,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难不成扣上帽子,我变身忍者神龟?
“别说,这帽子蛮符合你的!”
“这帽子是他送给你的吧?”我继续追问。
“不是,这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去厄瓜多尔的时候买的!纯手工的,大概600美金吧!”
“这么贵……算了,还是还给你吧!”
我摘下帽子,重新扣回到她的头上。这顶帽子与晨曦的气质很搭,戴上它,至少掩盖她骨子里的那种叛逆。或许,这就是“乔装打扮”的最高级形式,从一个少妇,一下子变回了少女。
大概过了一刻钟,这一刻钟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我也糊涂了。在这一刻钟里,我与晨曦,扒着桥的栏杆,目空一切地投向远处。或许,在漆黑的夜晚,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彼此都不得而知。这种感觉很好,至少在我前面的三十三个年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一刻钟之后,晨曦说:“很晚了,你回家吧,你妈肯定担心你了!”
“你呢?”
“我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那我回去了!”
我这个人就是讲义气,让我走,我绝对不会留。可能是养成的工作习惯……至少刘大脑袋让我走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绝不回头。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老妈竟然还在客厅里等我。她把我的小狗窝收拾干净,然后戴着老花镜看我买的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小说。看到我回来后,她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明天你怎么上班?”
“手术,我刚下手术台!”我这谎话编造的无懈可击,连我老妈都信了。
她给我倒上一杯水,然后交代明天的安排:“地点都订好了,喜来登酒店,下午六点半,你要准时到。这一次,你陈叔叔、陈阿姨可是专门为你和贝贝的事情来的,不要找什么借口……什么忙之类的!我也不爱听!只要你能够找到女朋友,把关系稳定下来,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非去不可?”
原以为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结果被老妈下一句话彻底封死的退路。
“不去?难道你还想气死我?”
母命难为,命运只能接受安排。事实上,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的人生轨迹几乎是按照父母设计的“方案”进行运转。即使这样,他们仍不满足,甚至连婚姻、婚后要生几个孩子、孩子的名字、如何进行教育……未来的三个“五年规划”,都已经给我编好了剧本。不知道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悲哀?我躺在床上,陷入到“深度”失眠。总觉得眼前有一只蚊子飞来飞去,它制造了5个分贝的噪音,但是却有着100个分贝的效果。我心神难定,内心还放不下“奈何桥”上的晨曦。我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是否到家?她也一直没有回复我。大概四点半的时候,天色已亮。我再也睡不着了,像一个幽魂一般,飘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胡须像野草一般乱长。我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消停会吧,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差不多找一个女人得了!说完这句话,我又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我突然想起有27次相亲经验的孙鹏。我想向他借鉴一下“相亲”经验,如何才能拒绝陈贝贝。
拨通了他的电话,估计打断了这厮的美梦。他对我的第一句话是:“老子刚上花轿,谁这么损,把我拉下来了?”做梦娶媳妇这事,孙鹏也能干得出来。难以想象,他是多么想讨一个老婆。
等他清醒过来,我才问他第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生?
他的答案令我终身难忘:“你丫有病啊,都是她们拒绝我,我何时拒绝过她们啊?”
第12章 科室里的趣事
相亲的时刻到了,白大褂也没来得及脱,我便匆匆打了一辆车去了喜来登酒店。老妈见我穿着白大褂,又生气又觉得好笑。我向她解释:夏天医院六点才下班,时间确实很紧张。走进旋转门的那一刻,两名保安用奇异地目光看着我,或许他们认为,我是来这里抢救病人的吧!
老妈让我脱下白大褂,换上一件新买的花格衬衣。
“你转一圈,我看看?”
我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感觉头晕眼花、脖子酸痛。我下意识还摸了摸脖子,想必颈椎病又犯了。
“你陈叔叔他们,七点才到!我们赶早不赶晚,要有诚意才行。颈椎不好,是职业病。你坐下来,我给你捏捏!”
我背靠老妈坐下来,她在后面给我用力捏、揉、复位,手法相当专业。让我感受到一种母爱的力量。其实,除了这件事之外,老妈对我的爱,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
捏完之后,她又用手掌拍我的脖子,用这种方式放松我颈椎两侧的肌肉。大概拍了六十几下,她问我:“舒服点了吧?”
我仰起脑袋看着老妈的脸:“比刚才舒服多了!”
“以后工作要注意,每隔1-2个小时要活动一下脖子,这样才能防止颈椎病!”说完了,她还向我演示了一套颈椎保健操。
到了7点,陈贝贝一家人准时出现在我眼前。陈叔叔刚刚退休,头发也已经花白,与筒子楼里那个人,完全不是一个人。陈阿姨,穿着一身旗袍,脖子上挂着乒乓球大小的一串珍珠,总觉得与这样的场合不太相符……陈贝贝,我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来。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离谱。原本记得她是挺可爱的一小姑娘,现在搞得跟一假小子一样……莫非做了变性手术?但是,陈贝贝的脸上也写着大写的不高兴,仿佛非常抗拒这样的相亲。
陈贝贝不高兴,我反倒开心了。我知道,这相亲准黄!
相亲第一环节,双方父母彼此了解对方子女的工作、生活现状。首先,陈阿姨问我:“现在工作怎样?进职称吗?以后有怎样的打算?”紧接着,陈叔叔的“红脸”角色粉末登场,他的开场词是:“小伟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惹事、爱学习,人品好……我觉得比咱们家贝贝省心!”
说到了我的好,我妈就打开了话匣子:“这孩子,确实让人省心!十六岁上高中,就独自生活了,早已经锻炼出来了!”
在这“一百个”好中,我挤出尴尬的笑容,除了点点头,就是低着头吃菜,听他们三个老友聊天。“相亲会”逐渐变成了“老友记”!我也倍感无聊,于是打断他们,说自己出门打个电话,一会就回来。
暂时离开的感觉真爽,里面的气氛简直令人密不透风。不一会,陈贝贝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好奇地问陈贝贝:“唉,你怎么也出来了?不会也有急事吧?”
“没有,我啥事也没有!”
“你出来,他们没刁难你?”
“我给他们说,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听到这句话,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在地上。
“你别害怕,我也是出来透透气,他们这样做,真的很没有意思……”陈贝贝补充道。
我终于如释重负,恨不得与这位知音来一个革命同志般的拥抱!
“你说的对,真的没有意思!”
与其说陈贝贝不是我的菜,倒不如说老人的这种“局”让我们感到不适。作为一名典型的八零后、独生子女的代言人,叛逆、崇尚自由,才是我们的标志。自由恋爱的年代,早就不需要鹊桥和媒人了。
我问陈贝贝:“过会儿,你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我就说,对你没有感觉呗!”
“对,我确实对你也没有任何感觉……”当我说出这句愚蠢的话,我看到的是陈贝贝向我竖起的拳头。
我与陈贝贝达成了共识,反“相亲会”同盟正式成立。
回到“现场”,陈阿姨这位“会议”嘉宾代表发言,问陈贝贝小姐:“你们在外面谈得如何?来电吗?”
陈贝贝用一种卡通腔调说:“电池没电,回家再冲吧!”听到陈贝贝这句玩笑话,我差点笑喷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不都是为你好吗?”陈妈妈有些生气,把筷子一放,头扭到一边。
轮到我妈问我了,“你觉得贝贝怎么样?”
“贝贝很优秀,哪里都好……感觉就像我妹!”
听到“妹”这个字,陈贝贝也忍不住笑了。其实陈贝贝不像妹,她那身装束,更像是我的一个小兄弟。
相亲大会到此为止,最后以“不欢而散”收尾。对于这个结果,老妈似乎也有预见。回家的路上,她对我说:“如果遇到合适的姑娘,差不多就谈着……如果不行,咱们再换!但是,你总该有谈对象的想法吧?”
我向老妈坦言:“不是不想谈,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我还引用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一句话进行解释:“真正的爱情需要什么?需要两个人在一起是轻松快乐的,没有压力。”听到这样的解释,老妈对我彻底失望了。于是她决定,明天下午就回家。
后来,我还给孙鹏打了一个电话。我告诉他:“哥们,我的第一次相亲也被女孩拒绝了。”结果这货悻悻地来了句:“万里长征第一步,到陕北还早着呢……你就慢慢对付后面的吧!”此时,仿佛有一万匹“野马”从我的大脑里踩过,让我再次陷入迷茫、慌乱的境地。
第13章 一杯就醉的夜晚
这辆红色法拉利的主人,就是晨曦。她从车上下来,似乎又恢复了一身雅痞气,吊带,黑短裙,高跟鞋,手上不知拎着一个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看上去有点慎人。
她看到我,然后向我打招呼问:“你怎么来着了?”看到我手里提着医药箱,她补充了一句:“是不是借着出诊来这里泡妞?”
我只好辩解:“一个没人愿意干的苦差事而已。”
“说说呗,啥苦差?”
“给一个孕妇做养胎指南!”这句话从一个大老爷们嘴里说出来,感觉又羞又骚,难以启齿。
“你不会是孩子的爹吧?”
我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讲明白:“我是那种‘喜当爹’的人吗?这孕妇是我们主任同学的关系,非点名让我来出诊。我总不能得罪主任吧,得罪了他,我还怎么在医院里混?”
晨曦貌似觉得这个理由也算合理,“好吧,孩子不是你的,孕妇也不是你媳妇,你高兴了吧!”
我准备往回走,她竟然用车挡住我的去路。
“怎么?还不让我回家了?”我随口嘟囔了一句。
“你一个老光棍,走哪不是家,难道你还想闭关修炼‘童子功’啊?世界这么美好,干嘛天天过这种苦逼的生活!”她打开车门,命令我,“上车!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到底上不上车?”
“总不能提着医药箱去吧……我是去玩呢,还是去现场抢救呢?”
“你去哪?”
“我要先回趟医院,把东西放下!要不然,我哪有心思陪你玩呢!”
“哦,好吧!”
我坐上她的车,十分钟就到了医院。我把东西放好,然后换了一件大勾子t恤。对着镜子看了看,就像一个毫无违和感的邋遢大叔。想着办公桌的抽屉里还有去年护士长去欧洲捎回来的香水,干脆也喷一喷吧。再不用,恐怕就要过期了。于是,我拿起香水瓶,朝身上喷了几下。顿时,空气弥散着一股“杀虫剂”的气味。
重新回到她的车上,我猜想她的第一感觉是:哇塞,你还喷香水?结果这货幽幽地来了句:“你是不是花露水喷多了?”
我尴尬的点点头,“我怕你带我去的地方蚊子多,所以加喷了两倍的量!”
“切,难道你是o型血?”
“让你蒙对了,我确实是o型!”
“好吧,下次我贫血的时候,你给我输点……”
晨曦开车非常猛,感觉就像得了失心疯的赛车手。尤其是弯道漂移,能够把副驾驶的灵魂甩出体外。我顿感不对,于是要求晨曦停车。我推开车门,就是一阵狂呕,甚至连晚上啃的半截面包,也吐了出来。或许,这就是无聊找罪受的下场吧。
回到车上,我用一种发飘的声音提醒晨曦:“咱们慢点,好不?”
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脚油门,这次比上次还猛。伴随着重金属的超强分贝与胃酸、胆汁的化学反应,我以一种几近吊死鬼的形象,从车上缓慢挪下来。我发誓,从今之后,再也不上这个疯女人的车。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想要找一个真正的“栖息之所”是非常困难的。事实上,我不是一个喜欢喧闹、金属、超高速的人。如果现在有一张床,我只想躺在上面,安静地做一个梦。或许,晨曦感受到我身上的不高兴,于是带我来到一个环境很好、名为“舍得”的私厨。
“这种环境也能吸引你?”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是想正儿八经吃顿饭吗?这里挺合适的,我经常来。”
墙上挂着的照片,是老板与名人的合影。看来,这地方档次不低,说不定还能碰到范冰冰、李冰冰之类的明星,还能让她们给签个名之类的。很显然,这个时间是不太可能了,因为明星也是人,也要正常休息。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一荤两素一个汤。晨曦走到柜台前,又随手抓了一瓶白酒回来。
“开车还喝酒?”我善意提醒她
“谁说我还要开车?难道我不会找代驾啊……笨!”
因为我不胜酒力,只能在她面前服软:“我酒量不行,白酒一杯就倒……你酒量大,能者多劳!”
“你认为这样公平吗?”
话才说了一半,晨曦竟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二两半的玻璃杯啊,这可让我怎么喝?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透过一层油性物质,看到的是一张女人变型、扭曲的脸。我猜想,这才是她的真实面貌吧。“奈何桥”上的一幕,想必都是假的。
“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她在催我。
“喝……喝……”
我先是抿了一小口,然后便闭着眼睛一饮而尽。一股热流如同一把手术刀,顺着我的食道一直割到贲门,别提有多痛苦!但是为了捍卫一个男人的面子,我硬是将将要挤出眼角的03毫升眼泪强行地憋了回去。喝完之后。我还装了一回逼,把空杯子倒过来,在一女人面前显摆:你看,我喝得是多么的干净。
喝完之后三分钟,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的脑袋开始嗡嗡响,眼皮似乎也不听使唤!
晨曦更加得意了。
她开始劝我:“酒量不行吧,还瞎逞能!如果你真得拒绝不喝,我还能逼你喝啊!”她拿起碗,给我盛了一碗汤,“喝点汤吧,汤解酒!”
“谢谢!”
“不用客气。”
可能觉得头发扎得太紧,不舒服。于是,晨曦把头发披散开来,简单一挽,就换了一个丸子头发型。发型变了,人也跟着变了。但是不知咋地,我竟然逐渐适应了这种变化。我对她越来越好奇,非常想要了解她身上发生每一件的事情。就像《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一句话:“好奇心也是爱情的种种伪装之一。”或许我已经醉了,我跟她,一个梅毒女患者,又能怎样呢?
她突然打断我的思绪:“哥,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摆摆手,用最后一点理智说出四个字:“哥真醉了!”
第14章 “裸体”糗事
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的我,竟然出乎意料的被一个女人放倒了。更为搞笑的是,当我睁开眼睛,我竟然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竟然赤身****地卷在一张毛毯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神打劫”?好在手机没有被盗,这是我自救的唯一方式。
但是,总要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吧!
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家星级酒店的客房。该有的东西都有,电视机、电脑、沙发、写字台、空调、浴室,甚至连杜蕾斯和印度神油,也一应俱全……当我看到衣柜的时候,我迅速从床上弹起来。打开衣柜一看,发现里面挂着两件白色的浴袍。
真是谢谢天地,浴袍总比浴巾或者毛巾更加“遮体”。
我把自己包裹严实,然后拿起手机,准备搬救兵帮忙……在这么一个金钱裸露的时代,身无分文,比老鼠过街还要惨。当我打开电话单,一页一页地往下翻,竟然找不到一名合适的救兵。
孙鹏,好哥们,但是嘴巴不严,说不定就会把这样的“糗事”透露出去;小张,这小子,是典型的两面三刀的主,随时都有出卖我的可能;大郑,虽然嘴巴严,人也老实,但是想要让他当救兵,比拜菩萨还难。或许,这就是一名普通大夫的悲哀吧,真正的好哥们没有几个,剩余的全是不堪大用的“利害关系”。
我想到种种可能,但是似乎只有一种可行。就是穿着浴袍,打着赤脚,在众目睽睽之下,以30迈的时速冲出酒店!而且这样做,完全可以登上头条,继续让汪峰屈居第二。可是我没有这样的胆量,我也不想占据头条,不想让陌生人点击我,消费我……我只能苦等,希望查房的“姐姐”雪中送炭。
苦等半个小时,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我慢慢走到门口,拉开一道门缝,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昨天晚上你真恶心,把我的跑车当痰盂了,吐得到处都是,洗车的师傅还以为我是开法拉利拉泔水的呢!”
门外的人是晨曦,当我开开门时,她拎着几件衣服,丢在床上。
“昨天你穿得那些衣服,我都给你扔了……你穿这个吧,都是新的,我刚买的!”
“昨天晚上,我……岂不是被……”我不敢想象下去。
“放心,我没有那么饥渴!”
“哦……”
由于职业关系,虽然我看过无数个人的身体,甚至是敏感部位,但是被一个女人脱光,又被她看到了全部,是我不能接受的事实。就像有位哲人说:犯错的人埋怨过去,是对自己最大的亵渎。而此时,我就像一个“罪犯”,正在接受道德的考量和审判。
“你还墨迹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你不回避,我怎么穿?”
她转过身去,但是我依旧不敢脱掉浴袍,担心她突然转过身,给你一个鬼脸,然后笑着说:你身上的肥肉褶子真多!我的心跳持续加速,只要一张嘴,它就能跳出了。而我的身体,似乎浸泡了八个小时的冰水,有种刚刚捞出来麻木的感觉。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能够在3秒之内把衣服穿好,我就是一个胜利者。此时,耳边响起了倒计时:3、2、1……我快速脱掉浴袍,以最快的速度蹬上一条裤衩,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件t恤套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旁边有电视吉尼斯的记录员,我的穿衣速度,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像脱胎换骨后,重新长出一层皮。
“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晨曦转过身,面无表情。当她看到我的装扮,脸都笑歪了。
“咋了?很难看吗?”
“我可以用一种动物形容吗?”
“什么动物?”
“流氓!”
流氓怎么是一种动物?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流氓是禽兽!
对于“流氓”这个称谓,我并不算受宠若惊。外面流传着许多风言风语,说皮肤科的大夫,很多都是“色狼”!我有一个同僚,他在另外一家三甲医院的皮肤科坐诊。这家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色狼”,他曾经用针孔相机偷录女患者的诊疗视频,然后高价卖给境外的色情网站……据说获利不菲。当然,这家伙后来被人发现了,还被一个女孩的男朋友暴打一顿。如今,他被关在东郊的高墙大院里面壁思过!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反倒挺喜欢晨曦给我买的衣服。不仅大小合身,而且还穿出一种年轻人的感觉。
我与她一起下楼。我的钱包、证件,被寄存在服务台的柜子里。取钱包的时候,我终于“拨开云雾始见天日”,不再纠结被女人扒剩**这件事。因为前台服务员对我说:“先生,昨天是这位小姐送你来的,我们王经理把你送到房间里的!所有的财物都在这里,请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无丢失或者缺少?”
“都在,谢谢你!”
就像一名身居大牢数年的囚犯,终于被放出来的那种感觉。
晨曦问我,还上不上班?
我说:“还得去,上班才是正经事!”
她决定捎我一程,亲自送我到医院门口。
我说“坐着法拉利的人,哪有心思当大夫啊,我还是去打个‘滴滴’吧!”
走出酒店,我向左走,晨曦向右走。
醉酒后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我一边走,影子拖在后面,也跟着我一起摇晃,仿佛有一个人始终不停地跟踪着你!我知道,这是幻觉。酒后,或许都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幻觉。甚至,当你环顾四周,你会觉得自己才是宇宙的中心……这让我联想到小时候,父亲将我举过头顶,笑嘻嘻地对我说:“宝宝是太阳,妈妈是地球,爸爸是月亮!”走着走着,竟然凑齐了“吉祥三宝”!
我摇摇晃晃回到医院。护士站的小刘对我的评价是:“哇,你的这身衣服好有个性!”
那当然,被人评价为“野生动物”的装扮,岂能没有个性?我一路走到皮肤科,那些看上去蛮横无理的病人家属,都纷纷给我让道。难道一件衣服,就能增加杀伤力?
这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一直持续到我洗完脸、穿上白大褂,才慢慢消停了下来。
我正常了,酒彻底醒了,荷尔蒙也平稳了。我才发现,晨曦是那种带着毒刺的玫瑰,完全碰不得。虽然我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至少那个狼狈的洋相永远保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翻开电话联系人,有一种将她拉入黑名单的冲动。可是,这朵带刺的玫瑰,偏偏又十分吸引我……想到这里,我竟然选择了关机。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收到她的未接来电的信息,我就彻底将她打入“冷宫”……然后以另外一种面貌,迎接后面种种可能发生的姻缘。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醉酒之后的我,彻底变了!
第15章 梦中桃花劫
做了一个很怪的梦,梦是这样的:我穿着一身素装,来到一个寺庙。寺庙里种满了桃树,桃花开得很旺,放眼望去,一片粉色的海洋。然后,一个披着薄纱的女人出现了,她拿着拂尘走过来,用它拂我的脸。我脸也不红,心也不跳,特别的淡定。我与她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大概对峙了很长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披着薄纱的女人不见了。一位高僧走到我的面前,说:“施主,你随我来。”我跟着高僧来到一间黑漆漆的小屋,里面摆着各式造型的罗汉,表情夸张,有吹眉瞪眼的,有张着血盆大口的。高僧让我跪下,我便跪下。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铁圈,套在我的脖子上,紧接着念了一段听不懂的经文。念完之后,他告诉我:“施主,你今年看似桃花旺盛,实则有桃花劫。你要远离一切女人的诱惑,抛弃杂念,才能消除业障,破除劫祸!”这句话,在我醒来之际,还在我耳边萦绕。回想之前发生的糗事,我觉得高僧的“隔梦喊话”是对我的逆耳忠告。于是,我将这句话写在笔记本上,甚至还设置成微信个性签名和屏幕保护。只要打开手机,就能提醒我: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老天也算照顾我,连续两天工作,竟然没有一个女患者找我看病。到了第三天,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坐在我面前,说自己屁股上长了一个脂肪瘤,寻求治疗方法。
“如果脂肪瘤比较大,建议手术切除!”这是我的建议。
中年妇女不知道脂肪瘤的大小,想要让我亲眼看看,是否具备手术条件。正当她准备脱裤子的时候,我紧急喊停。
“大姐,您先别着急。我这里还有点事,我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于是,我把这等诱惑辣眼睛的事情交代给小张,并嘱咐他:我查了老黄历,今天诸事不宜,这种小事,你帮我搞定就行。
小张倒是痛快,“我做事,你放心!”
于是,我出门右拐,上了一个厕所。只要看到女患者来到我跟前,就有一种尿急的感觉。
小便回来,路过护士站。两个护士正在谈论一件事。护士小刘说,医院聘请了一个女医生,好像是海归,过几天空降皮肤科。据说,这女医生相貌惊人,业务能力也很强,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至今还是单身。
于是护士小刘喊住我:“李大夫,过几天咱们这里要来一位大美女,你可要把握机会哦!”
“名花都有主,即使没有主,也轮不到我排队。”
这话听上去有些邪恶,事实确是如此。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的班花叫梁颖,杭州姑娘,特别水灵漂亮,简直就像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男生向她求爱:我亲爱的宝贝,求你成全我吧!但是梁颖这姑娘非常高冷,总能够将他们拒之千里。快毕业的时候,一个大款也看上了她,为了她,甚至还离了婚。要不说,漂亮的蘑菇都有毒呢,就是这个意思。梁颖虽然漂亮,但也是“红颜祸水”。
回到座位上,小张悄悄对我说:“李哥,我的桃花来了。”
“好事啊,有合适的就抓紧时间发展,不要错过机会。女孩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刘丽丽。”
刘丽丽就是刚才让我把握机会的护士小刘。在医院,医生与护士结婚,似乎是“标配”婚姻!
“没想到啊,发展挺快的嘛!什么时候的事?”
“快两个月了,但是之前没有确定关系,我也不好说什么……”
“主任知道你俩这事吗?”
“他又不是我朋友,干嘛让他知道?”
“那你为何告诉我?”
“你不是我哥嘛!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好一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当我一人赤身**坐困愁城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孙子在哪里暗自爽呢。
“好兄弟,那我谢谢你!你们真成了,我包个大红包被你!”
就在这时,刘大脑袋喊我过去一趟。
“你晚上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去趟郑州,那边有个交流会,为期三天。”
这事颇为惊讶,之前外出交流,都是刘大脑袋亲自出马,难道太阳从西面出来了?还是后院起火,脱不了身?
“就我一个人去?”
“还有内分泌的小吴大夫,你们俩!”
“谁?”内分泌科两个吴大夫,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吴瑾!”
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头皮又开始发麻。吴瑾也是一个女大夫,三年前从下面医院抽调上来的。据说,这个吴瑾刚刚离婚,孩子判给了前夫,现在正处于感情低潮期。昨夜高僧托梦给我,让我远离“女人”……结果老天爷就开这种玩笑。当我想要找借口推辞的时候,刘大脑袋敲了敲我的脑壳,说:“记住,你是个男人,路上照顾好你的同伴!”
刘大脑袋的这番言辞,简直把我踹进了火坑。
这一天,是倒霉的一天。
老天爷不停地开玩笑,前列腺还犯了毛病,上午就跑了四趟厕所。
小张得知明天我携手离异女医生奔赴郑州开会,便不痛不痒地戳你一下:“吴大夫人品好,长得又漂亮,人高马大,与你很搭。你就念及我佛慈悲,可怜可怜她,收到你的麾下吧!”
听了这句,我恨不得把茶叶梗子丢到他的脸上。
看着我不停地来回上厕所,刘大脑袋也跟着说风凉话:“现在就憋不住了?不行去隔壁找陈大夫给看看!”
陈大夫专治各种********、坚而不挺……雷劈中脑瓜的时候,我终于才开悟:梦都是反的,桃花劫你是过不去了!
第16章 奈何桥上的拥抱
孙鹏这个讨厌鬼,参加完第28次相亲,再一次铩羽而归。晚上,他非要找几个人陪陪他,我也稀里糊涂参加了。我见到他,发现他脸色憔悴,眼睛里布满蜘蛛网般的血丝,就像一个黑漆漆的弹珠卡在防弹玻璃上那样。这就是被“爱情”摧残的结果,恐不到四十岁,他会完全变成一只“秃鹫”。小张这小子真损,明知道孙鹏失落,反倒手挽手牵着刘护士一同赴宴。我对小张说:“别刺激他了,再刺激,估计他会参加第29次相亲。”
虽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但是人的精力和耐力是有限的。饭桌上,孙鹏拿起筷子,一边敲碗一边唱游鸿明的情歌《与爱情无关》。唱完之后,一连吹了三瓶啤酒。
“额滴哥,你这是要自杀吗?”我劝孙鹏不要喝了,再这么喝下去,早晚会出问题。于是我叫了一辆出租,塞给司机20块钱,强行将孙强打包送走。
回到家,我先是准备了一下出差用的东西。拉杆箱一个,袜子三双,内裤两条,毛巾一条,t恤两件,大裤衩一条,卫生纸一卷……后来想了想,卫生纸用不了那么多,索性把卫生间里剩下的半卷放进拉杆箱里。小张这孙子,还让我备盒安全套,以备不时之需。当然,我没有上它的当,勾引他人犯罪,同样也是一种犯罪。
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我冲了个凉,准备上床睡觉。
刚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我一看,电话是晨曦打来的。这么晚打来电话,我猜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故意调了静音,装听不见。但是晨曦并不气馁,在短短10分钟内,给我拨打了14次电话。见我没有接,便发来一条短信:再不接电话,我把你醉酒**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这一招真够狠的,简直有种打七寸的感觉。
于是我拨通电话对她说:“这么晚,有事明天再说!”
结果,电话里传来“呜呜呜”的哭声。
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重新穿上衣服,匆匆下楼。来到小区门口,我又给晨曦打了一个电话。
“我出来了,你现在在哪?”
她只接听,并没有说话,电话里传来一种风声与喘气声混杂的声音。这种声音,我只是在icu病房里听到过。想必是出事了。但是我的耳边又出现了第二个声音,它告诉我:你有病啊,她在逗你玩呢……明天还要早起出差,再这么下去,真就变成弱智宝宝了!但是我心生怜悯,打算好人做到底。于是在10分钟内给她拨打了15次电话。这一次,她终于说话了。
“我在奈何桥这里呢!”
我驱车来到奈何桥,看到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长裙,头戴那顶花色巴拿马草帽,双手扶着栏杆,目空一切地看着远方。她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轻轻拎起,然后丢到桥下。就这样,一双价值900美金的鞋子,消失不见了。
我慢慢走到桥边,以相同的姿态将目光伸向远方。
不知道她哪根筋出来问题,竟然突然朗诵起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等她朗诵完,我才说话:“字正腔圆,学过主持?”
“上大学的时候,只是在校广播站做了三天临时工……”
“那也不错,临时工都没人让我干!”
“那是因为你懒,没有主动争取。”
估计实在是无聊至极,晨曦点上一根烟,我开始不停地用脚往桥下踢石子。我不明白,她深夜喊我出来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让我听她朗诵一首诗?正当我要询问原因的时候,晨曦说:“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让你做我男朋友!”
“大姐,你就别逗我了,明天早晨我还要去郑州开会呢!”
“我逗你干嘛?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我与晨曦,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大战30个回合,竟然打了个平手。正因如此,我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而这也验证了我之前的判断:晨曦身上,真得发生了一件大事。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又如何才能帮你?”
她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从眼角里滑落下来,“今天下午,朋友打来电话,他的尸体从郊区的一个水库里,打捞了上来!”
“他死了?”
说到“死”,个人认为,医生是非常有感触的。医生的工作,就是与死神赛跑,谁先撞线,谁就取得胜利。三年前,我曾经见到过一个艾滋病人最后17天的人生旅程。那种“绝望”与“挫败”合体的感觉,真是令人难以忘怀。于是,我劝晨曦:“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或许死亡是另外一种复活吧!”不知道人为何这么虚伪,节哀顺变这个词,绝对是世界上最虚伪、最假大空的一个词,没有之一!
“他曾经许诺,要把我娶回家,带我去他那穷山沟里生活一辈子!”
晨曦一边讲故事,一边流泪。或许,她从未在别人面前流过眼泪。
“他还说,要生八个孩子……”
“他还说,要带我去偷邻居家的苞米……”
“他还说,等他有钱了,带我去xc看一看,买一张唐卡。”
“他完全就是一个骗子,先是人间蒸发,然后又送给我一份这样的大礼……我是收下呢?还是拒绝呢?”
此时,我才明白,晨曦需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听众身份,她需要把这些难受的话统统倒出来。只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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