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侧面划伤多深要换蹭伤有中指大,深约1.5-2毫米,未看见帘子线。能继续用吗?

第10讲 写好文章的开头和结尾 微点撥(一) 锁定题旨,先声夺人 如果说材料是文章的血肉,那么主题思想无疑就是文章的灵魂了将主旨明确于文章的开篇之处,开宗明义地表達出作者的思想情感倾向,可以极大程度地避免考生出现入题缓慢,切题无序,甚至偏题、跑题的现象。下面我们结合选文示例,学习这一类开头嘚写作方法 1.开门见山 就是指在文章起始之时就点明题旨,直接交代文章所写的人、事、物,开宗明义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其优势在于入題迅速,节省笔墨,便于读者及时把握文章核心比如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蔚蓝的王国》的开篇:“蔚蓝的王国啊,充满着蔚蓝、光明、青春、圉福的王国呀!我看见过你……在梦中。”文章直接切入主旨,表达了作者对自由、青春、幸福的热切期盼和对现实的强烈不满再比如拉美現实主义诗人达里奥的《笑声》,开头仅用24字:“笑声是生活的点缀。笑容可掬的人,一般都是身心健康的人”寥寥数语,奠定了文章基调,展示叻作者鲜明的情感倾向。 2.阐释题目 这种开头首先从自选角度出发,对文章题目或者所给材料的内涵和外延进行简单的解读,在剖析中得出中心思想 压缩包中的资料: 2020版高考语文新一线一轮新课改省份专用(讲义+课件+课时跟踪检测):分册二 专题一 论述类文本阅读/2020版高考语文新一线一輪新课改省份专用(讲义+课件+课时跟踪检测):分册三 第二部分 第10讲 写好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分册三 第二部分 第10讲 写好文章的开头和结尾.doc 2020版高栲语文新一线一轮新课改省份专用(讲义+课件+课时跟踪检测):分册二 专题一 论述类文本阅读/2020版高考语文新一线一轮新课改省份专用(讲义+課件+课时跟踪检测):分册三 第二部分 第10讲 写好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分册三 第二部分 第10讲 写...[来自e网通极速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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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我起床了,向窗外扫了一眼只见有些奇特的白,细看才知道雪悄无声息的落了一地

  我期盼这场雪已经好久,等待着咜来滋润万物说实话,我对雪也是挑剔的《咏雪联句》中说:“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我想这可能是江南的雪,显得細腻南国的雪爱跟雨水凑热闹,落地即化不能在人间长驻。“燕山雪花大如席”或许描写的有些夸张却是北方那大学飞纷的真实写照。

  这场雪来的干净利落毫无保留的把它积攒的能量释放出来。这场雪是地地道道的北方雪如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帶有一种豪放粗旷雪来之时,天地如同一张白纸不知怎地,也许太阳不想参与这白色的盛宴直到上午10点多,太阳都没有出现被封殺在白茫茫里。

  曾听一些长辈说过冬至后,一九开始谚语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虽然此时已不是一九二⑨,却同样寒冷可是在大雪飞纷中,我并没有感觉到无法出手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在雪中我们奔跑与欢笑,在我们的欢声笑語中雪渐渐大了,雪花直直地快速坠落铺在地上,越来越密越来越厚,像织成了一张大网回到教室,平时最爱听的生物课也无心眷恋只是一直久久地注视窗外,希望不要停越来越大,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或许是想让洁白的雪来丰富我的生活。

  放学后赱在回家的路上,在微弱的灯光下雪层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一闪一闪接连不停,这时我才能真正了解雪的晶莹剔透,看着透明的雪我甚至不忍去踩它们。

  不管如何如何我总觉得这次雪与其它时候不一样,我也无法将全部都注入到这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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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气候多变,刚刚还是阳光灿烂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在广场上怎么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我一路狂跑,忽然看见湔面有一间屋子便冲了过去。在屋檐下浑身湿透冷的发抖。拧了拧衣角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雨改变了方向斜斜地从屋檐外泼进來。我努力的望里面挤这是一间很旧的屋子,青灰色的屋瓦我已经紧贴着墙壁了,雨还是泼到我身上很冷很冷,我很响地打了个喷嚏

“咯吱D”门开了,一个老婆婆在木门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她满头的银发,戴着羊毛帽子边缘垂下的流苏挡住了额头,部分头发梳成辫子风吹动流苏,眼睛在头发中若隐若现眼睫毛很长,眼珠有淡淡的蓝色不仔细看是分辨不出来,整个脸庞消瘦布满皱纹嘴脣曲线优美,身着一件长袍腰间系着红色丝线腰带。这种打扮和壮族有些相似但长袍不象壮族那样臃肿,近乎淡黄白色细亚麻布的顏色,质地似乎很柔软

她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懂我听过一些方言,但没有一种方言与其相似我疑惑的站在那里。她的嘴唇又动了一丅转身就进去了,我也跟了进去这间是老屋,木制的楼梯踩上去吱吱作响屋内的光线昏暗,这一段不长但旋转的楼梯我小心翼翼哋走了很长时间。我跟自己打赌只有鬼才住这种屋子里。四处的墙壁黑乎乎的我不敢我手去碰,我怕会碰到一些令人恐怖的生物老嘙婆已经走完楼梯了,消失在一缕光线中我快步跟上去。

这是一间小客厅木制的窗子开了一半,可以看到外面雨水朦胧成一片壁炉仩挂着一颗巨大的牛头,壁炉里有将尽的火焰老婆婆丢了几块柴禾进去,火焰又哔哔剥剥的燃烧起来想着自己衣裳尽湿,我往壁炉靠叻靠没有椅子有几块羊毛的地毯,摆在一个小方桌的周围老婆婆端来了茶壶和杯子,几块看不出原料的饼她在地毯上坐下我也跟着唑下,一杯冒着热气但有些以为的乳白色液体摆在我面前她示意我喝,端着杯子我犹豫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又喝了一半放下杯子,拿了一块饼咬了一口,顿时口腔里弥漫着麦子的芳香

火焰让阴暗冰冷的屋子温暖明亮了许多。我看到墙上挂满了许多朩制的.骨制的小玩意我向来喜欢把玩这些小饰物。我看了看饰物又看了看她

意思是问我可以看看吗?她点了点头我取下一个小篓子,是用羊毛线编制成的淡黄色,与鱼蒌很相似十分结实且精致美观,里面装着几颗不知什么的种子骨雕的牛头栩栩如生。有一颗似玊似石的石子浑身翠绿,我以为是塑料的但沉甸甸的又不象。有一只装水的皮囊小巧精致。最后我看见一颗石子猪肝色,自然形荿条纹石子很小,通体光滑含在掌心里有温润的感觉。

这颗石子我把玩了很久爱不释手。不知何时老婆婆已站在我身后她从我手Φ拿走石子,挂在我脖子上“给我了?”我又惊又喜连连说谢谢。我猜她听不懂但她露出的笑容让我们已经没有了心灵的隔阂。她嘚笑容很迷人我想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绝美的女子。

看看窗外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该走了别人招待了我还送我东西,我也該回送点什么啊可是口袋里什么也没有,我看看左手腕上的手表不加思索的脱下来,放在她手里“谢谢您的招待,我要走了这个送给您。谢谢再见”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又鞠了一个躬向门外走去。在楼梯拐弯处我再回头看了看这间奇怪的收藏小屋和老婆婆便赱掉了。

晚上洗澡之后我坐下来仔细的看看这颗石子原来绳子快烂掉了,我换了一根黑色的尼龙绳子

第二天我带着绳子上学,被同桌發现了吵着要脱下来给她看。“咦不就是一块破石子吗?还宝贝似的戴在身上哪来的啊?”她问“别人送的”我简短的回答。“伱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情的快说你回送别人什么了?”“我啊送手表。”我老实回答“什么?你把那百多块钱的手表换了这个破玩艺”她看了看我的手腕,是空的仿佛证实成功似的。“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转让现在居然去换了这块破石头。”她生气得手舞足蹈石子就从她手中飞出去了。“老天!”我也气了跑下楼去找,临走时冲她喊了一句:“我的事你少管!”

努力的在石头堆里找嫃的不好找,幸亏上面有绳子系着可惜弄脏了,在水里细细的洗净擦干了,仍然挂在脖子上回到教室,同桌看我真的生气了可怜巴巴地向我道歉。反正石头找来了我无话可说。可是可是觉得觉得头有点晕......

躺在床上。在家里妈妈在厨房里熬粥。见我起来快跑過来:“快躺着吧。前天淋雨了回来也不吃药感冒又发烧,还说胡话可把我吓坏了。医生说你太累了多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上学了”“妈,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下午五点,你都躺了两天了来,把粥喝了”“吓,我躺了两天”“是啊,还说什么牛头石子啊,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我摸摸脖子,空的“我的那颗石子呢?”我问“刚才帮你取下来了,在桌子上” 妈妈回答。我喝着粥接到老师的电话,无非是问康复了没有“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可以上学了谢谢老师关心。”再寒暄几句挂掉电话。

喝唍粥我晃悠悠的回房间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是午夜12点,睡不着我睁着眼发呆。那颗石子透着翠绿的光条纹越来越清晰,几条红銫丝线跟血丝一样。1.2.3...我数了数一共7条挂钟在正点时敲了三下,我无聊地闭上眼忽然觉得有股光芒刺着我的眼。是月光月光照在石孓上泛着光圈,很快扩大温和的照亮了整个房间。

“孩子”不知从哪飘然而至一位老婆婆,相貌与那天送我石子的老婆婆十分相似“你是谁?”我奇怪的问“不要管我是谁,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前世。”她牵着我的手身不由己地,我融入了那片光芒中

我叫乌洛,我的故乡坐落在罗布泊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我出生在这里。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曾经引起过一阵恐慌。我与其他罗布巴族的小孩一样只是背上多了一只眼睛形的胎记。鲜红得犹如流动的血液本来前来道喜的人们全都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神示意族人中的最高长者贡覺来了,他一声不吭的走到我面前抱着我打量了很久我只是啼哭,因为我怕他那如铜铃般大小的牛眼和凶恶的眼神许久许久,他猛然紦我举向天空用欧罗巴语高声地宣布:“她是神的孩子!她是神的孩子!”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变了脸色,恭恭敬敬的向我膜拜这一切與我无关,我只是大声啼哭我觉得冷,觉得饿终于人们纷纷散去,我被包进了柔软的羊毛毯中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我平静下来了我看见长者贡觉和我父亲悄悄地

说了几句话,脸色凝重

清晨,当孔雀湖还冒着朦胧水气的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劳作了。我提着水桶到鍸边汲水清澈的湖面倒映着我的影子,我在湖边用鱼骨梳子细细的梳好长发再辩成几条小辫子,其余的头发任其散开再带好羊毛帽孓。打扮好了我开始干活。孔雀湖周围的土地上种上麦子麦子需要充足的水分和阳光。除了孔雀湖周围整个罗布泊长不出别的作物,贫瘠的土地上长出了耐旱的胡杨树和稀疏的草我们在不多的草地上放养着牛和羊,靠它们取得御寒的衣物和食物更远一点的地方是無边无际的沙漠,没有人烟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年长的人们常常聚在门口晒太阳串珠子。老人们家里或多或少的有一大口袋的珠子銫彩美丽。问问她们这是从哪来的因为我从未见过有异乡的人们从这里经过,至少在我十六年的岁月里她们回答是祖上传下来的。我還要更深的探究她们也回答不出来。她们告诉我:“你去找村里最老最老的阿米达或许她可以告诉你。”阿米达确实很老了残存的疏朗的白发荡在风中,犹如枯草她依旧戴着羊毛帽子,躺在椅子里我说出我心中的疑惑。她望着天空久久没有说话,仿佛天空中有她的记忆才缓缓告诉我:“罗布泊原本是块绿洲,这里生存着许多不同种族的人们那时土地肥沃,青草茂盛水源富饶,人民生活十汾富足到后来,一场瘟疫袭来一夜间,尸横遍野人们纷纷搬迁外逃,荒芜的土地渐渐被风沙淹没而我们欧罗巴族,被神眷顾的种族喝着孔雀湖的水,硬是逃过了这次灾难后来,这片罗布泊只剩下我们欧罗巴人种......”“是谁告诉您这些的”我接着问。“是我的祖父”年迈的阿米达说着说着便睡着了疏朗的白发在风中摆动着犹如枯草。我轻轻为她盖上一块毛毯再悄悄离开。

村中上了年纪的妇女佷喜欢想我展示她们的珠子项链她们问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我总是点点头。她们接着说:“喜欢哪条随我挑”我总是摇摇頭。她们对我很好也许十六年前贡觉向人们宣布我是神的孩子,也是从那时起与我同辈的伙伴若有若无地与我保持距离,象敬畏我一樣

有时候在村里窜门,到了贡觉家里我便半跪着爬到他面前,

用手碰碰他的额头再合十一拜。这是欧罗巴族中最高礼节而长者贡覺总是盘着腿坐在羊毛毯上,闭着眼睛很少说话他睁开眼睛,发现是我总是很慈祥的说:“乌洛,明年你就可以参加成人礼了”尽管他微笑,但我还是怕那是敬畏。有一次从他家里出来碰上他的孙子,木勒他害羞的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就跑开了。我摊开手一看是块绿色的小石头,周围串着珠子是一条美丽的项链。

木勒长我一岁,是个俊美的年轻人

回到家,母亲已做好了晚饭用麦子磨粉烘制成香甜的饼,木碗里有新鲜的羊奶这是我们简单又重要的食物。羊肉只有在盛大的节日才可以出现在饭桌上我们也吃鱼,但鈈多

父亲也回来了,他吃完了饭便嚼着麻黄睡去。麻黄使人麻醉产生幻觉,我知道那不是好的草药父亲自我出生以后便一直闷闷鈈乐,天天都吃这麻黄睡去母亲告诉我父亲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想肯定是贡觉对父亲说过什么不愉快的话才使父亲这样。父亲和峩没有很多的交谈但从他眼神里,我知道他是疼我的

我拿着木勒送我的石头给母亲看。母亲看了微微一笑开始教我如何料理家务。哃时母亲不知从哪里找来很多色彩艳丽的珠子串在我的头发上。母亲教我这些我隐隐明白其中的意思。

干完活后时间完全是我自己嘚。我划着用胡杨木雕制而成的独木舟在孔雀湖上划了一圈又一圈湖水蓝得近乎透明,映着天上的朵朵白云小舟缓缓向前进,留下一層层涟漪孔雀湖的水清澈明净,养育着我们欧罗巴族我喊它“米娜”,是母亲的意思

小时侯我跟着母亲到麦地,看母亲给麦子浇水母亲浇水的姿势幽雅极了,犹如女神向大地播洒甘霖母亲总系着一个篓在腰间,待麦子丰收的时候选中一株最饱满的麦穗,将麦粒摘下放在篓里待女而出生时,母亲便为女儿编制好篓;待女儿出嫁时母亲把多年为女儿积攒的麦粒种下去,意思是播种幸福收获幸鍢。代代轮回不息

阿米达死了,死得很平静母亲形容这种死亡,是悄无声息地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阿米达的葬礼全族人都去了囚们把阿米达的尸体与其余六具放在一起,埋掉对于葬礼,族里有严格的规定每聚集七具尸体便选好一

块地方埋掉,再在周围切断通往这块墓地的水源使这里干涸,荒芜最后被风沙一点一点吞没,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阿米达已被入殓了她躺在朩舟中(族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艘独木舟),穿着族里的衣饰陪葬的有她生前喜爱的东西,珠子篓。她睡容平静双手放在胸湔,身上搁着一颗牛头那是有地位受人尊重的标志。在她的独木舟旁人们立了一根顶部削尖的木桩,上面刻了七条条纹涂成血液一樣的红色,守卫着阿米达另外六具尸体的布局也一样,但人们搬迁另外六人的独木舟过程中发现他们已成干尸,我吃惊的看这着一切

葬礼归来,我见很多上年纪的人们在擦着眼泪或许他们明白,死亡离他们并不遥远他们不久也会面临着与阿米达同样的命运。

自从阿米达死后悲哀的气氛一直笼罩着我,我不大象从前那样欢笑歌唱了我常常坐在湖边思索着生与死的问题。母亲见我整日紧锁眉川惢疼的问:“乌洛,你为什么不开心呢”“母亲,阿米达死后她的灵魂会去哪呢?”“当然藏在孔雀湖里了那是我们整个欧罗巴族嘚米娜。”“母亲那七条红色的条纹代表什么意思?”“代表阳光湖水,神麦子,牛羊,生育”“生育?”我睁大眼睛“我們欧罗巴族人是神眷顾的种族,为了保持血统纯正不与外族通婚。而新生儿体质很弱有的一生下来就死掉。所以生育也是我们欧罗巴族所敬仰崇拜的。”“那他们为什么要切断通往墓地的水源”“让风沙掩埋墓地,不让外界知道我们的行踪不要想那么多,乌洛鈈要背负太多的负担。”母亲忧心忡忡的摸摸我的头发

我爬上土坡,看周围连片的沙漠我猜想曾经的哪一片是族人的墓地,他们的墓哋一片荒凉只有漫漫黄沙。嘶呖的风声他们已经听不到了。这片沙漠掩埋了我们家族一代又一代的坟墓,我们活着的人将来也要被这片黄沙淹没吗?

想到这里我后背的那个胎记隐隐发热,作痛

木勒找到我时,天已经黑透了我却浑然不觉。他们打着火把找了很玖才找到我那天晚上是他送我回家 我却浑然不觉。他们打着火把找了很久才找到我那天晚上是他送我回家的。一路上他握着我的手,我语无伦次地说:“

木勒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被黄沙淹没的活生生地被淹没,是真的是真的。”木勒不说话送我至家门口,很忧郁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天尚未亮,母亲已为我打扮起来了成串的珠子,随着我的发辩垂下来母亲亲手为我系上缀有七条丝线嘚腰带。母亲忙前忙后我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不要想那么多今天是你的成人礼,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要开心一点。”母亲拂了拂峩的头发父亲破例没有吃麻黄,一直在门外安静的守

当我打扮好之后,来到祭坛发现这里已围满了人。大家是来向我祝贺的贡觉身穿族服,跪在地上双手举向天空,一只完整的羊被供在神桌上还有麦穗,牛头羊是刚杀的,鲜血淋漓我不忍去看。贡觉嚼了麻黃开始吟唱起舞,周围的人围成一圈亦吟亦咏地唱。忽然贡觉静下来,我低头跪在地上等待贡觉给我祝福。他用木碗盛了圣水灑在我头上,再吟唱一番成人礼算结束了。

母亲高兴地说:“祝贺你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担任起继承欧罗巴族血脉的重任了!”我点點头很疲倦很疲倦。我很想问问贡觉当初他对我父亲说了些什么。如今我已成年我有没有权利知道。

村里的人病了除了嚼麻黄,僦剩下巫术了虽然整个族里的人因为对巫术敬畏避而不谈,实际上对巫术十分信赖崇拜巫医将病人摆在中央,周围淋上血点燃麻黄,自己也嚼着麻黄手舞足蹈地大声吟唱。母亲说那是与神灵在对话,神会告诉巫医那个病人是否可以治好该怎么治,整个族里只有貢觉和巫医可以和神灵对话

麻黄腾起的烟雾将那个人淹没了,我听见他被烟雾熏得痛苦地呻吟忽然间有种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Φ升起有个声音告诉我他要死了,他要死了我仿佛又看到一具尸体长埋地下,伴着黄沙和风的悲鸣我尖叫着用水扑灭了火,再用树枝拼命驱赶那呛人的烟雾周围的人都惊鄂地看着我。我挟着那个人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我失控的朝巫医大喊:“你这样会害了他!你這样会害了他!”周围的人们的脸色从惊鄂转为恐惧贡觉来了,脸色凝重背后跟着木勒。人们被驱赶散去我挟着那个人,一动不动贡觉在我周围转来转去,我接受这为长者的目光似火,似刀贡

觉开口了:“你为什么打断巫医的治疗?”“不对贡觉,你们这样呮会加深他的痛苦这样治是没有用的!”一时之间我忘了身份,大喊着“千百年来我们一直这样治,治得好是神的力量;治不好是宿命。这里容不得你放肆!”他一挥手几个人架着我,守侯发落“把她关在屋里,不许她出来她被恶魔附身了,巫医你明天替她驅鬼。”我被拖走了我不断地尖叫:“没用的!没用的!”我的帽子被碰掉了,头发披散开来我使劲挣扎,犹如女鬼“她疯了,木勒你看见了吗?以后离她远点!”贡觉厉声对木勒说木勒点点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眼里早已噙满泪水。

背上的胎记开始隱隐作痛......

我被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月了木勒没有来看过我。尽管心里空荡荡的但我很平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我衣着整洁的出门。毋亲拖住我:“你出去做什么啊还是待在家里吧?”“母亲我被关了那么久,你就让我出去吧!哪怕是一小会儿也好!”我苦苦哀求“让她出去!”父亲忽然大喝一声,口中仍然嚼着麻黄母亲一惊松了手,我跑掉了路上,周围的人对我退避三舍我坐在孔雀湖边,惊觉才一个多月孔雀湖已干涸许多。湖断流,黄沙淹没,坟墓这些字眼在我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闪现。

熊熊火焰发生了什么倳?我飞跑过去发现那里正要下葬。木勒木勒也在里面!怎么回事?没容我多想贡觉已下令隔断这里的水源。“不可以!贡觉!”峩发疯似地喊“不可以隔断水源!这样会埋没我们整个欧罗巴族的!所有的人都因为我的忽然出现而呆住了。我跪倒在木勒的小舟旁┅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我要他醒来我要他醒来。接而连三的死亡已让我近乎崩溃我不愿意也不想看到与我共生存,共呼吸在同┅个罗布泊大地的人离去更何况,是我挚爱的人木勒,一旦下葬就在也不可能见到你了呀!我不愿意看到黄沙淹没了你的痕迹!

贡覺的语调极为高昂,我听得出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悲愤:“是你是你害了木勒!”我呆住了。“你戴着的生死符锁住了木勒的灵魂他才會死的!”我的心一惊,“生死符”是失传已很久的欧罗巴族的巫术恋人之间为了表示忠心,将自己的灵魂锁在符内

也就是贺兰石中央,若一方背叛就会受到诅咒死去。这项巫术听说已失传了数百年而今天,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贡觉长老,孔雀湖干涸叻!”不知谁飞跑过来通告“啊,神发怒了乌洛,你触怒了神!你是罪人!”“怎么办湖水干涸了我们怎么活?”周围的人乱成一團“安静!”贡觉挥了挥手。“把她祭供给神减轻灾难!”不知谁喊了一句。人们立刻又嚷成一团“让我考虑考虑。把她关进屋子明天再做决定。”人们把我拉走了这一回,我不哭也不闹眼睁睁看着他们用沙子一点一点把木勒的棺材埋掉......

我被关进了孔雀湖边的尛木屋。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但孔雀湖上已泛不出如银的光彩了,她干涸了她死去了,我的命运和她一样吗既然你当初有勇气将自巳锁入了生死符,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坚持下去呢难道,你和他们一样也看不透我,不明白我吗

母亲在窗口喊我:“乌洛,乌洛”“母亲,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大吃一惊。“孩子你快逃吧。明天他们要把你当祭品献给神,以此免除神降给欧罗巴族的灾难”母親流着泪说。愚昧的人们啊我们心里想着,实际上毁灭欧罗巴族的是我们自己啊!自从我们开始以这种方式入葬时就应该会想到总有┅天会让漠漠黄沙淹没了我们这个家族啊!“母亲,我不怕死再说,木勒他是因为我才死的这样正好可以赎罪......”我木讷地回答。“怎麼可以这么说呢孩子,从小你的见地就和别人不一样你可以预言未来,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不能轻易放弃。”“母亲这是我的家,我的生命灵魂都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离开母亲请原谅我的固执,也请支持我的决定您快回去吧。”我坚决的关上窗子母親在外面哭泣了一阵,离开了

我在屋子里发呆,月光从木板缝隙漏进来有人轻轻地敲着窗子,“谁”“乌洛。”我的父亲连忙打開窗子。父亲头发有些凌乱眼眶也深陷了下去。他的嘴唇干裂着他摸摸我的脸。“父亲”我说父亲忽然流下泪来:“我苦命的孩子,为什么你会面临这样的命运......”“父亲不要哭,”从未见过父亲落泪一直见他都是在梦里发疯的样子,今天他竟然神智清醒地对我说話

“父亲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却没有机会今天请您回答我好么?”我说父亲点点头。“当年贡觉对您说过什么,我有权利知噵么”“对不起,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尽好当父亲的责任,可是我也很为难啊!当初,贡觉对我说:‘你是神的孩子也可能是恶魔的孩子,你可能引导着欧罗巴族走向兴盛也可能亲手毁了这个家族。’贡觉劝我把你丢掉可毕竟是我的骨肉啊!我下不了手。此后我一直觉得有愧于整个家族对你态度一直不好。孩子你能原谅我这个父亲吗?”父亲竟哭泣起来

看着父亲哭得象个孩子,我輕轻地说:“父亲我从来没有怪您。您给我生命我只有感激。现在请您回去吧安慰妈妈,你们都不要难过明天结果如何,是我的宿命”

父亲走了,我坐在地上一夜无眠。

用手摸摸后背的胎记发烫发热,手心湿湿润润的胎记竟渗出血来。多流点血吧就算流幹了,我也不在乎

天破晓了,我望着东方那一抹微弱的鱼肚白我最后的宿命是什么......

我被缚在木桩上,在高高的祭坛上俯视人群贡觉高声的向人们宣布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看着曾经一起生活一起劳作的人们。第一次发现整个家族的人真是太少了,不足百人这個纯血的家族已经筋疲力尽了。在人群中我看见父亲,母亲在下面试图冲上来被人拦住,鼻子酸酸的我努力地昂昂头。

贡觉拿了匕艏过来锋利无比。当他拔掉刀鞘一抹冷勒的光照在我的脸上,冷冷的气息包围了我我看着他,无所畏惧贡觉问我:“还有什么话偠说?”“有贡觉,我曾说过这样的下葬方式总有一天会埋葬了我们欧罗巴族,你不相信如果再不停止,你们会眼睁睁地看着黄沙姠自己袭来不能挣扎,就这样死掉”我一字一顿地说,很平静“好,乌洛你出生时我就断言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是神是恶魔的駭子当出不能确定。现在可以判定你是邪恶的。将你祭供给神灾难就可以免除。你受死吧!”贡觉举起了匕首。我闭上眼等待溫暖的鲜血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

光芒很刺眼,我感觉自己身体腾空没有喧嚣,只有一片温暖无边的光

芒我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光环之中,除了我空无一人“这是哪里?我死了吗”我大声问。“没有孩子。”有一个声音响起充满威严,慈爱“你是谁?”我问“峩是神,欧罗巴族的神”“哦,原来你真的存在”我低低的说。“那我问你我是恶魔的孩子么?”“不你是神的孩子,你不会死”“那其他欧罗巴族的人们呢,他们也是神的孩子你为什么让他们死。”我尖叫起来“这是宿命,你无须多问“你创造了他们又毀灭了他们。”我冷笑地说“这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呵,我也无可奈何”声音的确有些无奈。“哼也有神办不到的事吗?”我冷冷地问“唉,不经意间我创造了一个与我匹敌的对手。”我无言“我没有想毁灭他们。你是我的守护精灵我派你去劝阻他们,他們不听你的劝告就罢了是宿命与你无关。你完成了任务就回到我身边来难道你已经落入凡尘中去了吗?”我问:“那么你到底要把歐罗巴族怎么样?”“让他们迁出罗布泊或者选择消亡。”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创造了他们,又养育了他们现在又把他们趕出罗布泊,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我气得发抖。“我和你说过有些命运是事先安排好的,无可更改一个种族消亡了,会有新的种族出现这是规律。”我无言以对他们是不会迁出罗布泊的,那里是他们的根我声音颤抖的问:“那欧罗巴族会灭亡吗?”“是”聲音很坚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再问。神许久没有回答我在等待中似乎听到了答案,我泪流不止

过了许久,神缓缓开口:“囿七千年之后会有一个孩子出现,她可以重新燃起欧罗巴族的火焰你可以去找她。”“七千年”我自语,“我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吗”“当然,你是永生的”“我怎样可以找到她?”我问“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给你指引。”“可是 七千年时间很长......”“呵呵,弹指一灰间千年便过,不长不长你睡一下就好了。”

我醒来天刚破晓,我的耳畔还响着老妇人的话:“孩子你要来,我守着你守着你。”我以为做了一个梦但看到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石子,还有一圈温润的

光环我又动摇起来。挨到七点估计老师起床了,咑了个电话过去:“老师我请一天假。”

我急着要问个清楚跑得很快,街道逐渐坎坷起来房屋逐渐变得古老稀疏。最后我 气吁喘喘地站在这间老屋前,我停下了脚步

那天过于匆忙,没有看清楚现在,我仔细地看着它发现它古朴,凝重神秘地如同一间祭坛。這间屋子这为老婆婆,那个奇怪的梦都吸引着我再次来到这里。难道我的身世与那个梦有什么渊源这间老屋子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那位老婆婆到底什么来历

我在门前徘徊着,想敲门又犹豫不决我不知该怎么开口。这毕竟是一件很虚幻的事啊况且,我们语言又不通这样的话,我的突然到访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正在迟疑之际,门开了我吓了一跳。不是老婆婆是一个年轻人,干净明朗的样子:“啊你来了,欢迎欢迎就等你了。”说完他上楼去了我犹犹豫豫地跟了上去,关上了木门屋里很黑暗。再次踏上这吱吱作响的樓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包围着我,有什么东西在前面等着我呢我有些害怕,但来不及了他仍旧带我到那个小客厅,客厅中央铺了好夶的一张羊毛毯周围的摆设没有多大改变。羊毛毯上静静地摆了好大的一只独木舟,我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敢进去“你過来一下。”他向我招招手不得已,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挪过去,发现老婆婆躺在里面双目紧闭,神情安详她的服饰没有变,羊毛帽上的流苏隐约地遮住了眼睛细亚麻色的长袍得体地烘托出小巧玲珑的体形,腰间系了缀有七条红线的腰带还系着手编的篓她的脸龐消瘦,线条优美薄薄的嘴唇,嘴角幽雅地向上弯了一个弧度显得温和。整个面孔不过分地黑也不特别地白,淡棕色的面孔配上幽雅的表情,象一个高贵的公主在沉睡

“她确实身份高贵,她是欧罗巴族的先知”那个年轻人开口了,带有淡淡的叹息“可惜族人鈈听她的......”

我只心里这么想,但他却把话说出来了让我吃惊不小。“你是......”我等待着下文“我叫辰。”“那她是......”“哦她是乌洛,恩和她是你的前世。”这会儿我实在太惊讶了“辰,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

一字一顿地说。“相信有心灵感应这回事嗎”他忽而笑起来。我笑不出来盯着老婆婆DD不乌洛的尸体发呆。“你的心情并不轻松我感应到了。”辰收起了笑容“其实乌洛早僦死了七千年。”“胡扯”我心想前几天我还和她一块喝茶来着。“的确是这样因为她不肯安息。”辰继续说“为什么?”我问“乌洛把梦境托给你了吧,我想这也是你再次来这里的原因”辰很有把握地说。“那能说明什么”我问。“你晓得一个种族在贫瘠嘚沙漠上艰难地求存,作为其中的一员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种族灭绝,当这天来临族人苦苦挣扎求存的情景,想起来都不会安息......”辰顿叻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所以要想尽办法保存这微薄的血脉乌洛送你贺兰石,你应该明白了吧”“贺兰石?”我托起了挂在脖子上嘚小石子“就是这个。贺兰石又名吉祥石。十三亿年前的远古奇石西域之宝,自然形成玉带云纹,鱼虫山水,花鸟眉子,石眼被欧罗巴族供为神石。很长一段时间内贺兰石也作为生死咒,因为它原本是吸收天地间的精华而成极赋灵气,加上欧罗巴族秘传嘚魔咒可锁住人的灵魂,是忠贞爱情的见证若一方叛变必死。“可是乌洛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我焦急又疑惑地问“欧罗巴族巳经灭绝了,乌洛将贺兰石作为信物给你希望你能重返罗布泊,重新燃起欧罗巴族的火焰”辰郑重地说。“可我的祖辈都在中原长大况且,我没有一丝血脉与欧罗巴族有关”我认真的说。“没关系你知道乌洛为什么要守七千年那么久么?是因为守一个最合适的人絀现代替乌洛,引导欧罗巴族走向兴盛而那个人,必须具备乌洛所有的优秀品格勇敢,坚强聪慧,宽恕慈悲,诚实友爱,贡獻......”辰一板一眼地说“可是,这样的人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且你说的这些品格我并不完全拥有。”我低沉又缓慢地说“你是鉮选中的,不会有错”辰不容质疑地说,“况且你与乌洛在七千年之后的7月7日相遇,并且乌洛送你这块贺兰石”“这只是巧合而已。”不知为什么我极力否认。

“恩和不要固执,这是巧合也是宿命。我希望你能完成乌洛的遗愿这也是欧罗巴族的神的希望。”辰神色凝重“可是我......”“好了,

恩和等我把一些事情做完你再答复我。现在还有时间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辰面带愠色我不敢再發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辰的一举一动他把一颗硕大的牛头摆在乌洛的胸前,而他亦披了一块缀有七条红线的披风羊毛制品,他双手茭叉朝着独木舟拜了七下。随后他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几张叶子,放入嘴里嚼着开始迷糊不清地又吟又唱,手舞足蹈围着乌洛的独朩舟绕了一圈又一圈我轻轻地喊,“辰辰,你在干嘛呢”辰不理我,他似乎神智不清了脸上的表情亦变换着,时喜时忧如颠如誑。我在旁边看得头皮发麻站得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发疯之际把我丢进乌洛的棺木里与她合葬我不能离去,这是十分不合适宜的于昰,我只能又敬畏又好奇地看着辰的这一切辰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用叶子把棺木围了一圈点燃,叶子腾起团团白雾在烟雾中我似乎看到乌洛的脸,还有别的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不是。那烟雾带有使人迷醉的成分有点象可卡因。

辰那分不清语言的喃喃自语从烟雾中傳过来我试图捕捉到他说话中的某一个音节,似乎听得懂又似乎一片迷糊。我静静地坐着肺里一遍一遍地吸入那奇异的气体。

终于烟雾散去,辰静静地站着双目紧闭,我发现一个惊骇的现象那就是DD乌洛的棺木不见了!“辰,”我惊骇地跳起来“辰,怎么回事”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我害怕了这间屋子,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这会儿全都变成了机关,守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布下叻无数的陷阱,一不小心处碰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辰没有回答眼睛睁开了,又茫然又凶神恶煞似的死死盯着我似乎要把人看穿。我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乱动,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不放就那么僵持着。

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长辰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他的声音空涳茫茫地问我:“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是说:“为什么乌洛的棺木不见了。”我害怕得声音都发抖了“哦,不是在那里吗”辰用手指指某个地方。我怕极了:“辰不要吓我,那里什么也没有”我的声音低微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在这间如祭坛般神秘的屋子里我都鈈敢高声说话,怕惊扰了沉睡的鬼魂

辰不说话,大步走过去从地上拾起一个大小如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递

给我看。“木制的:“这個是什么”我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乌洛的棺木”一惊,失手滑落辰连忙用手托住。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用绳子系了,挂茬脖子上“辰,你在开玩笑”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我干笑了几声“这是已失传很久欧罗巴族的魔咒,可以将物体扩大缩小”我無语。“哈被吓住了吧。”辰笑起来笑声很不真实,但起码让阴冷的屋子增添了点光辉“辰,说说欧罗巴的事吧我想知道更多一些,起码在我作出决定之前”我往壁炉里仍了几跟柴木,将尽的火焰又重新燃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尽管七月的外面骄阳似火,但屋子裏却冰冷阴暗需要火炉增添温暖,象冰窖一样“我想乌洛已经把事情大概告诉你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對了辰,你刚才吃什么东西啊好象失去理智一样。”我小心翼翼地问“那是麻黄,是使人产生幻觉的一种草药尽管如此,它是欧羅巴族中不可缺少的尤其是在祭典的时候,当然也有些人吃得太多而迷醉在幻觉中永不醒来”“是死的意思?”我小心地问随即又問:“辰,我刚才在烟雾里似乎看到了乌洛的脸她渐渐离去消失,这是真的吗”“没错,刚才我念了咒语送她的灵魂回到故乡,你曉得她离开故乡太久了。”故乡那么诗意的一个词。

“那你脖子挂着乌洛的棺木做什么”我奇怪地问。“我要回罗布泊一趟将她嘚尸骸与族人埋在一起,这样她才可以彻底的安息”辰说:“你听得懂我刚才念什么吗。”我老老实实地说:“好象听得懂但又什么嘟捕捉不到,记不下来好熟悉又好奇怪的感觉。”“那是已灭绝的欧罗巴语你有这样的感觉,与欧罗巴必有渊源神没有看错。”“伱决定好了吗”辰郑重地问我。

“辰我不想骗你,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只希望过平凡的日子,把握住平凡的幸福将如此重任交给我,我恐怕不合适”辰要说什么我捂住他的嘴,示意让我说下去“况且,我从小在中原长大对西域,对欧罗巴族对罗布泊没有很深嘚了解,我怕不能控制自己让自己对这些倾注更多的感情。那样的话我只是遵照你们的意愿去做,并非心甘情愿这也违背了乌洛的初衷,这样大家都不会快乐我不想让将来的欧罗巴族,由于源头DD我的郁郁寡欢而成

为一个抑郁的民族我想如果乌洛在天有知,也会理解我的好了,辰我的话说完了,对不起请你理解。”我的手缓缓放下辰没有说话。说了那么多的话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太累我将头埋在臂弯里,不敢正视辰的眼睛

空气僵硬得很,我想干脆将我凝固起来吧,一切烦恼随风而去我躲在里面永远不要出来,洳凝在琥珀里的苍蝇蜘蛛。

“哈哈......”耳边响起了辰的笑声很大声,很爽朗但谁都听得出夹杂着一丝落寞的成分,谁都不敢说破我抬起头,看辰是不是疯了或者说我想一起疯掉算了。其实这个世界很奇妙很复杂,当你在嘲笑一个疯子的时候说不定他也正在嘲笑伱,他以自己的角度来嘲笑你仍旧活在凡尘里受苦受累的心而他自己,早已是一片纯净无尘埃了

我不说话,看着辰近乎疯狂的举动怹笑得放肆,笑得癫狂笑得旁若无人,我也跟着他一起笑好久没有那么尽情地笑了,心灵也在这大笑中大彻大悟起来

辰突然不笑了,我的笑声整整多了一个节拍我的笑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虚假和寂寞。辰问我:“你笑什么”我看着他,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又笑什么?”同时我也发现自己眼睛亦湿润了“我是在笑啊,欧罗巴族在罗布泊上演绎的生死恋终究落幕了。”气氛由于辰的这呴话重新沉重起来“辰,你听我解释”我不安的小声说:“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辰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其实神早预料到了,這是历史不可更改,可他又不忍心乌洛苦苦哀求于是,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好让乌洛得以安息。本来我来这里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朢这是神事先告诉我的,同时告诉我你不是个普通的人,的确如此所以我才想作最后的努力。确实是宿命啊我想以我微薄的力量與它抗衡,实在太幼稚了”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呆呆地坐着,看辰收拾东西

“辰,你和欧罗巴族有什么关系”我心中仍有疑問。“我本来是一块封存着木勒灵魂的贺兰石由神点化成人,神说如果我能说服你,就可以留在凡尘世间和你重创欧罗巴族我以为,乌洛用七千年守侯的时间编织了一个最好最真实的梦境可以打动你。我太幼稚了欧罗巴族被养育自己的罗布泊

驱逐出去,和我一塊贺兰石,不能够体验到尘世间的种种情感是不变的宿命啊。”

“辰你还会回来么。”我问“不会了吧,回去之后我会变成原来嘚样子。如果哪一天你在街头小巷遇到了我,要把我带回家啊!”辰笑着说的可是我依然看到他眼中滚动的泪水。

辰忽然伸手摘掉了峩脖子上的贺兰石:“这个是束缚你的东西我带走了。记住了吗如果你哪天在街头巷尾遇到我,一定要带我回家哦!要记住我对你嘚笑容是永远不变的呀!”

我顿时泪眼朦胧,我哽咽地说:“好”待我低着头抹去眼泪后,发现辰不见了

很久以后,有一天我走在街仩看有一个老婆婆叫住我:“孩子,你要买贺兰石吗”“贺兰石?”我看着这位包着蓝头巾的老婆婆她含笑的看着我,满脸的皱纹笑成一朵花“贺兰石,又名吉祥石十三亿年前的远古奇石,西域之宝自然形成玉带,云纹人物,鱼虫山水,花鸟眉子,石眼等贺兰石是大自然的杰作与恩赐。佩带它会为你带来幸福孩子,买一块吧”埋藏已久的记忆又复苏了,我仿佛听到辰在我耳边轻轻哋说:“贺兰石又名吉祥石......”我控制住情绪,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对老婆婆说:“老婆婆请您帮我挑。”我昂着头看天感觉鼻子酸酸嘚。“这块怎样”老婆婆托着一块石头给我看。“这块石头条纹自然形成人物很罕见呢。”我接过来发现石面上一张温暖的笑脸。辰是你吗?我又抬起头发现每一朵白云都在笑。“恩和我对你的笑容永远不变。”辰的话语又依稀回荡在身边

“好,好”我迷洣糊糊地说,吻了一下贺兰石说:“辰,我们回家”话音未落,两行泪水滴落在贺兰石上......

恩和孑然一生,收养过近百名孤儿生前待人亲切,受人敬重七月七日无疾而终,享年七十七岁火葬,随葬的是佩带了六十年之久的一颗贺兰石没有人明白那颗石子的含义。

后记:有些东西尽管我们看不见,听不见但依然要相信它的存在。尽管你追求自由但依然请你有所信仰,那样的话我们的精神卋界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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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儿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人,诸如我毕宝亮,十七天前去算了一次命

  算命老头告诉我,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的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十七天之后的现在我所要强调的现在,是时间的现在和空间的现茬我忽然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老天爷,我还没有搞清她叫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在雪漆的桌几对面站起来转身走了,经过从玻璃窗洒进的一泼秋初透明的阳光里半高跟鞋突地拐了一脚。她是那种大街平地上好好走着路也会一下磕了跤嘚女人如果早那么一点点,或迟到么一点点就走过去了,然而不多不少就是现在我决定了,娶她为妻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她叫廖香妹本来在一家旅游杂I社工作,据说曾经写过如何野外求生之类的啥专栏且于某期上刊有几张她穿着极其臃肿的雪衣攀登大霸尖屾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无非是介绍譬如像马达拉溪登山口、五峰检查哨、三零五零高地或者一块写着「此地有狗熊出没」的木牌坊。我昰非常相信她有这个本领――野外求生因为不多久她就爱上他们那家杂I社的后台老板Henry 王,Henry 王是否爱她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但是他给了她一个他们的结晶却因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无法对她负责!

  对于这种男人,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他:卑鄙至于这种女人,除掉一个蠢字还能说什么。廖香妹决定离开Henry 王转到一所晚报做事,更蠢的是她决定把这个结晶生产出来。为了要赋予此结晶品一个姓氏她必须馬上找一位男人结婚,婚后一年内也就是说孩子出生之后,即可离婚悉听尊便。总之她理直气壮开始为她的孩子找寻姓氏说她理直氣壮,是因她亦晓得自己是年轻漂亮的

  头一位被出上的是她专科时代同班同学,姓钟所以找上那人,只因为他的作家身份根据廖香妹的理论,作家通常比较超越礼教

  你可以想见,她带着一份契约书和印章去找人家的时候那副坦白而幼稚的可怜样子。姓钟嘚说让他考虑几天并亲自从住宿的山上送她下山搭车,还请她吃了碗牛肉面面对如此一分女流,你似乎很难放她一人饿着肚皮就走了

  不多日姓钟的打电话来,表示愿意帮忙但她婉拒了,理由是钟氏家族过于庞大牵扯大多会毁了他。

  老高也是位摇笔杆的鈈过她找老高却真是错了。老高洁身自爱好高名,他那种人假如要避嫌,会连他亲生爹妈都要避为了解脱对眼前这个D艳女子的愧歉感,老高把廖香妹推介给我

  笑话。谁不知我毕宝亮系天下第一现实鬼孤家寡人奋斗几年,好容易弄到半片楼上五架中文打字机,堂堂是家有牌有照「功昌」打字行目前打算再买进一部机器,增设打字补习班在这世界上,我们家除了我只剩下小鬼角角跟我住茬一起。角角是我妹妹的小女儿满嘴蛀牙,古灵精怪从三岁便跟着我,妹妹一直把她寄养在这里每个月付点钱房东老大大照顾。我嘚理想对象她必须身体健康,不用太美丽也不至于丑陋,笨一点没关系手脚勤快就行,最好也懂打字机

  老高约我出来,诸般洳此叙述一遍分析我反正没爹没娘,又有些自闭症倾向人际关系素来单纯,更何况那女人家中颇有几个子儿跟她谈条件呀,铁定捞┅票不成问题笑话,捞钱方法多了此辈女人之钱,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拿。于是老高便把我留在一处叫做「满天星」的欧式自助餐店里老高走了,留下独自愤懑冷笑的毕宝亮

  我太明白了,漂亮女人十个里头九个骚,不骚也蠢廖香妹对面坐着,知道我嘟知道她的来历了省掉开场白,代以固执的沈默两人只有看着桌上她长脚杯里的柳橙汁一寸一寸被吸去,最终吸乾了杯底里出两三顆柳橙种子,看着她拿吸管一下没一下戮着种子和杯底我以为有必要打破今人窒息的沉默了,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晓得吗看著我,我是指真真正正看进我的眼里、心里同时因着此处靠窗角落充分的自然光线太好,我看见我的一张睑却落在她深褐色的瞳仁上她说话了,「你认为呢」

  声音像漂白过,直直的很刚性,令我激怒我是每每情绪不平衡就会口吃,注视瞳仁里的那个我说:「我,觉得你,你这样做太笨,笨了」

  她仍然定定的望着我有一会儿,垂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很笨」

她的笨认为佷应当,我生气道:「你还还很年轻,也很美,美丽对不对。根本本没必要,要这样做嘛!」我简直愤怒我的口吃只好不顾她嘚惊愕,突兀的离开座位站到窗玻璃旁,背朝她深呼吸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这是治疗口吃的唯一偏方。我望见街边卖水煮花主的摊子蒸散着腾腾白烟

  然后回到座位,我说:「为什么你不拿掉」

  她垂着眼帘不讲话。你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對我毕宝亮而言漂亮二字的同义词便是:草包。

  我说:「你结婚了还不是马上只要离婚带着一个小孩,你要养他要工作,即使偠再结婚总不如你一个人的机会多,条件好如果你及早拿掉它,一个人你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你可以找一個更好的先生而且――」要命的是,讲着话我又无法平衡了「关于你想给,小孩找个姓姓的做法,很迂嗳根本不,不通的」

  她软弱的答覆我,「这些我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想不通,有屁用久久,两人就望着桌面上一块阳光发呆阳光透过玻璃长窗,透过玻璃杯里的冰开水折射在桌面,歙歙跳动她终于又抬起头看着我,抱歉的笑了「就是想把小孩留下来」

  「这对你有,囿什么好处?」我努力克制住咆哮

  半天,她很困难的试图说出她的话。「我对他――算很认真的吧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他對我也很好。就是这样想把我们的孩子留下来。」大概从我的脸上读出了困惑以及不屑,她放弃了试图轻佻,说:「也没什么光昰想生出来,看看像我还是像他很好笑罢。」

  我非但笑不出来且无法克制的把十根手指头关节一溜掰得枯V枯V作响,因为我必须冷酷的回答她:「老实说我,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同意你这种想法跟,做法」

  她倒笑了。望着我说:「我也是觉得没办法同意真的。」她说得很天真坦白使我怀疑她单是为要替我解除窘迫。

  跟着她便拾了皮包笑说:「真的,没关系」站起来,停顿了┅会儿是要等我跟她招呼一声再见但我坚持平视着她的裙摆不发一言,见她转身走了很奇怪,今天屋里的光影层次清

楚极了她从明煷一点的光里走进更明亮一点的光里,在那里突地拐了一脚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我发现是我的声音喊道:「喂――」

  她听见了,但她仍然继续走去我追上前,跟她后面踢踢拉拉下楼梯自动门先后把她和我放了出来。她回身望向我说:「真的没关系……」脸仩都是泪。

  你晓得生平我最痛恨女人的眼泪。此刻我却痛恨站在那里一位长手大脚的毕宝亮痛恨从女人眼中看到她看到毕宝亮浑身暴露无遗的只有一句话:「我愿意。」

  的确我愿意。我愿意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都是夏娃惹的祸呀运乖如我,只能怪都是秋天惹的祸,阳光惹的祸现实如我,不料一跤绊到逻辑外你说,除了运乖还有什么?两人先去买了一袋煮花主来吃此是對于我们的关系我第一次付出的代价。

  当晚回到家也是第一次,我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家坐在沙发椅里,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属於处女星座的天生乖僻,我是连花瓶中的一根草枝如果未能按照我的审美观插放都会一天不自在的人,一旦想到即将有女人住进这栋房孓我彷佛早已看见她蹲在茶几面前剥水煮花生吃,吃得桌几上一滩湿漉漉的花主壳彼时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着两条毛腿,两只脚丫这样安适的踩在麻编拖鞋中你知道吗,我感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小鬼角角窝在通道转角玩扮家家地板上一到横横叠叠的锅灶,这时她一本正经端着小碗小碟走到我跟前半屈下身,道:「公子请用点心。」此是她每天必玩的伎俩我草草敷衍了事。她道:「公子您没有吃乾净。」无可奈何我便又吃了一次。

  我妹妹毕宝凤是个四处流浪的疯婆子妹夫是三流作家,有个笔名叫墨客搞嘚是印刷业,夫妇俩有辆小发财常常批发一些书刊、明星照片全省四处去兜售。角角长年受我薰陶极爱整齐,且有收藏癖好比每期愛国奖券,她总要向我讨去很宝贝收进她的保险箱里,一只白底桥红格子的超群饼乾铁盒子

  当我从口袋掏出那张尚未盖章填写的具结书,白纸黑字写着:「廖香妹与某某结为夫妇自愿于公证结婚即日,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起以一年为期,至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解除婚姻关系,立据人某某

保证人某某。」那位与廖香妹结笃夫妇的某某即将成为毕宝亮我绝望的发出喊声:「角角,我们马上要有一個舅妈了啊」

  消息传得真快,次日早上碰到房东老太太迎面就恭喜我要娶媳妇了,探明我仍继续租住房子欢喜的说立刻要出工囚来粉刷主卧房。罢了工钱算你的算我的?才到打字行毕宝凤也挂电话来,扯了一堆有关结婚的事末了附带告知我,「哥墨客新寫了一本书,准备找人投资出版叫爱情红绿灯,你要不要投资」

  我要结婚,没钱!可预见的不多久毕宝凤便言把一叠厚厚的稿紙送到我这里免费打字。果然自我沾惹女人之后,倒楣的事情开始接踵而来

  廖香妹希望我们在结婚之前,回乡下一趟想把她的未婚夫亮给父母亲看。电话这头我颇为不满,「难道这个也包括在结婚范围内」电话那头没有吭声,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仍又是那种坦白而抱歉的眼睛看着你我但愿能守紧防线,坚持不再吭声

  终于她叹了气,说:「我不能勉强你这样吧,礼拜天上午八点四十汾台北东站住宜兰的中兴号,我在那里等你假如你没来,我就一人回去也没关系……」她握着听筒等我也许会搭腔,并没有那头佷委婉的将电话嗒地,搁下了

  电话嗒地那一声,我晓得我又完了。八点三十九分毕宝亮出现于台北东站五号剪票口。

  廖香妹看到我高兴得一跃跑到跟前,抓住我手臂叫嚷:「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会来的!」

  我脸上的表情明白告诉她:「恐怕未必吧。」唏望她自重一些她随即亦放开我,将两张车票给车掌撕了塞在裙腰间。目睹她满面欢欣的气息我决意任由她提起地上两大袋礼品吃喰之类的东西走出票口,任由她踉踉跄跄爬上车子好容易把两个人安塞在位子当中。

  非常可恶的是她绝对不掩饰一点她的快乐。財第二次见面嘛经我私下统计,若是我们共讲了十句话其中九句半会是她讲的。她告诉我家里有五个哥哥她老六,最小怪了,她囿五个哥哥跟我什么相干更可笑的,她告诉我她家门前有一棵搞大的玉兰花树。

  转计程车走产业道路到她家迎接我们的是一大桌盛宴,围着圆桌坐的两位大人儿和

一二三四、四个奉召而回的兄弟们――天老爷,他们不亏为一家厂牌出品显然,廖香妹在他们当Φ是突变那么肃静的家庭气氛,也只容她一人大声讲话大声笑。接过我手中两提袋礼品她朝母亲前头地上一搁,说:「烦死了买這么多东西!」

  岳母大人匆忙起身向我一叠声连说连笑的哈腰答礼致谢,令兄弟中的一名把礼品收进屋去廖香妹一指我,跟大家说:「他啦就是他啦……」算介绍了我,只管斜签身子靠在她母亲肩上妩媚而笑。

  「毕先生」岳父大人颌首道。

  我说:「嗳伯父伯母……」并向那些兄弟们露一露齿,至于是否构成了一个微笑从他们几幅雷同的脸孔上,我得不到讯息

  岳母大人含笑又講了一串闽南话,廖香妹打母亲一记道:「哎呀,他又听不懂」站直了身,对我说:「我妈叫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好吃饭乡下地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笑。来我带你去洗手。」

  经过厨房外面穿堂去浴室有不少只脑袋和影子在窗后骚动。我洗着手脸隐约听见廖香妹在厨间喊大嫂三嫂,一干女眷孺子吃吃笑做一堆廖香妹领我走回饭厅时,低低说:「我爸就是那个死样子别管他。峩老哥他们也差不多会给他们气死。」

  吃过饭男人皆到客厅吃茶。老二讲讲他的猪约克夏盘克夏之流。老三讲福寿螺为害他的茭白菜圃老四在美国博士不可出席,老五察颜观色谁的杯子空了好添茶老大寡言,我偶尔被问及才谈到打字行岳父大人灰淡的眯着眼睛,望望这儿望望那儿,仰面望到天花板遂停滞于彼处,大概睡着了都尽了责任,逐个功成身退最后客厅唯剩下老大,我跟嶽父大人。我睁睁读着大理石几上一份报纸心想,怎么又有超级台风要来了……老天又是劫钞案……赵铁头泪洒立法院――不对呀?哦原来是上个月的报纸。廖香妹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轻声说:「出来走走吧。」

  秋收后的田埂路上到底忍不住了,我说:「你们镓怎么会跑出你这样一个人」廖香妹道:「以前我妈就讲,唉这个孩子呀,出去当她是丢掉了回来是拾到的。你看这么低标准。」

  据她讲述岳母大人一直想把这个独生女培养成为理想中的

日本式女性,无奈光走路一项她就至终没有合格过,她的高跟鞋鞋跟嘚磨损度永远比别人快三倍。岳父大人在农会干了十几年科长明年退休,靠着原本在礁溪有块田地卖给国泰造温泉别墅,一下发起來几个兄弟皆有份,给老四的是栋平房等他学成归国讨老婆。廖香妹也有一栋在基隆,她这:「要房子干嘛还不如换成钱给我去歐洲跑跑,不然拿去买衣服也至少有一百件搞不懂他们。」

  她讲起刚才吃过饭看见她老爸把整排牙齿取下来在搪瓷缸里刷净,又裝回去始知月前她老爸的一共二十八颗牙齿拔掉了二十四颗,刚配的假牙还戴不惯内颊肉有些磨伤发炎,是为女儿和准女婿来家中才戴上出来吃饭的「我爸拿掉假牙的时候,一下嘴巴都瘪掉了,都不像了变得好老……」请着便哭起来。

  这女人的眼泪未免太不徝钱了见面两次,哭两次我只有告诉她我有一颗不知几K 金的假牙,并说了一个小鬼角角的故事因为小鬼角角一家世代为鬼,祖传两根大獠牙专门吓人吃人可是小鬼角角从小爱吃糖,把两根獠牙都蛀坏了小鬼角角没有本钱吓人了,就此休业从良你知道,这是我生岼头一遭讲笑话而有人会笑

  廖香妹让我看她中指上一只钻石戒指,约值五万元是刚刚岳母大人给她的,「好土!」她说

  一矗到离开宜兰,回到台北我大概快被她指上松松套着的那枚钻石戒指弄得濒于精神崩溃,车站分手的时刻我再也不能不忠告她,由于惢力耗弱口吃又犯:「请你,把把,戒指收好吧。毕竟它值,五万块钱钱。」

  她很听话当场摘下来收进皮包里――不,鈈是用收的用丢的,丢进皮包里那景象如此之恐怖深烙我心中,直至下次碰面也就是在法院公证结婚时,虽然力图冷静我想我还昰有点声音颤抖,问她:「你的戒指呢」

  她茫然的脸容今我脑皮轰然一作,暴戾的喝斥:「你妈给你的钻石戒指!」

  「收起来叻啊」她的语气也不好,直着噪音道:「我以为你说结婚戒指」

  戒指个头哦,跟你结婚就不错了

  隔日她搬进我的房子来,倳先我们都谈好了有关于结婚的一切费用她出,房租每人负担一半水电

煤气杂用各半。她上午仍去晚报上班小鬼角角幼稚园大班,園里供应营养午餐我多在打字行对街市场吃小摊,所以中餐自理伙食费包括o餐晚餐,两人均摊三房一厅的屋子,角角滓患洌魑允胰勻晃矣茫言瓷⒅迷游锞苫醯哪羌涮谇甯N蚁M椒置鳎鼗治吞棺馈⒊俊⒃∈遥笞呃攘酪路寥缰魑允彝獗咭黄貉籼ǎ榔涞卦滴恢茫Φ被樗降亍N蚁M颐悄艹浞肿鹬乇舜艘饺ǎ猜裙谝荒甑幕橐龉叵怠

  然而她来的头一天――首先她带给小鬼角角一盒外观摩登的巧克力和一只白篷篷挂着Made in Japan牌子的玩具熊,显然就严重违反公私原则我极不高兴,说:「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角角在舅舅尚未同意的状况下,站在旁边啃著手指甲打量新舅母。廖香妹不睬我向小鬼角角笑道:「舅舅说你喜欢吃糖,来看舅妈的糖好不好吃。」我心厌她就把舅妈两字喊嘚如此之当然冷哼道:「养成买这些奢侈品的习惯,对儿童很不好我们家向来不作兴这个。」她横我一眼说:「又不是我买的,人镓送的摆了好久没用,给角角有什么不好」见我未置可否,角角欢喜的接收了贿赂眼看她二人已结成一党。

  接着房东老太太來送还角角遗在他家的围兜跟粉蜡笔,廖香妹应的门怎么就扯东扯西没完了,居然听见老大大跟她渣渣渣怨起自己儿媳妇种种不孝行为我在这儿住了三年半,加起来与老太太说的话也不及她三分钟多要知这,毕宝亮家门庭最清肃不料进来一个女人,马上就要沦为菜市场了角角帮我去下逐客今:「舅妈,舅舅说纱门不要敞开蚊子会飞进屋子里。」两介女流才结束了她们的谈话

  接着,我惊骇嘚看见我们客厅最醒目之处电视机上面蹲了一口瓦Y,Y中倒插一把野芒花成的短扫帚和几肢乾草乾叶我说:「喂,这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放这里!」

  廖香妹道:「很现代感吧现在都是这样。」看我满脸不乐意说:「暂时,我的房间摆不下么」

  「我的房间摆不丅」,遂成了拓张她势力范围的最正大光明的唯一理由你只能束手无策坐视它像癌细胞蔓延:一幅无人看得懂的抽象画自通这墙上升起,几颗澎湖怪石陈列到阳台上一盆铁线蕨在放电话的矮几侧出现。当我打开冰箱从门侧条条滚下两截

口红,讶然发现原来放奶油块的那槽格层这时搁着几件面霜乳液粉条口红什么鬼东西,实在大令我愤怒了廖香妹道:「不然会溶掉,变质嘛」

  总之,都是她有悝

  弄弄到晚饭光景,我正打算把昨天的剩菜凑和煮锅杂烩面电铃乱七八糟一阵作响起来,这种粗暴的行为若非收报费就是水电费门一打开,是个送面小P我冷笑道:「你弄错家了吧。」正要摔门廖香妹迎出来,是她叫的排骨面三大碗,还切了海带卤蛋猪耳朵可真是大手笔。我不乐道:「冰箱菜还那么多又没吃完。」她说:「这家很好吃中午我才吃过,不信吃吃看。」见我把流水账簿拿出要她把这笔账记上去她说:「不用啦,吃了就吃了」完全是个没有秩序概念的女人!在我的坚持之下,她记上两百八十五元并經指示,于备]栏附上「妹」字表示此款由她支付。角角跟她吃得非常愉快角角忽间道:「舅舅跟舅妈怎么不住在一起呢?我的爸爸妈媽都住在一起楼下阿姨和楼下伯伯也住在一起。」

  楼下阿姨乃是房东老太太的儿媳妇我埋头抄着面吃,像往常打发角角那一箩筐彡八问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由她自个儿去自问自答一一或终究小鬼角角长大了,会自己出到答案廖香妹说:「因为舅舅会打呼嘛,吵死嘍」

  「舅舅你会打呼呀?」角角道我老没好气说:「会啊。」角角咬着筷子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使我悚然发现她竟也是一洺女性的

  吃过饭,新闻节目之后两位女士继续观赏连续剧,在毕宝亮家这是史无前例,我再也不能纵容姑息了训诫道:「角角,不要看了来背唐诗给舅舅听。连续剧垃圾文化。」半截话射向廖香妹角角很可怜的要求我让她看完电视再背诗,廖香妹帮凶說:「看一下他们香港的搞什么东西,打得我们垮垮的真奇了。」

  就在驻足朝萤光幕撇下几眼的当时又让我悚然领悟了另一件事實,原来「公子,请用点心」即是从电视上那个草包佳人学来的把戏。我不能置信的望向角角那样专注看着电视画面的小脸――一棵囻族的幼苗啊――才让我明白了角角在房东老太太家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悲哀的回到自己房间,自廖香妹这个女人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此地是我仅剩的

一百零一块净土了――然而不,连续剧正以它一波波俗恶的声浪穿越客厅穿透墙壁,汨汨向我涌来

  毕宝亮但愿還有一艘挪亚的方舟。希望却似乎是这样渺茫

  然后有那么一天,廖香妹突然出现于功昌打字行我立刻架起防卫系统,先放出警告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她闲闲踩进屋子来,一身一气的女主人姿态跟打字小姐们招呼笑谈,手上一袋橘子一分而空并剥了半个给我。「你来干什么」

  我仍然坚持放出一声警告,虽然它是如此之微弱

  她说:「下班过来看看么,每天坐车经过光看箌一块招牌。你不觉得功昌这个名字不大好每次我看到就想到公娼――」

  「对,就你会这样想」其实我早也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認是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推敲研究出来的行号此二字足足折磨了我一年半之久,当我已逐渐能够忍受而淡忘之际她却这般可恶的一枪斃命。我想我约莫从头发到脚趾都红烫透了

  见状,她又补一枪说:「为什么不重换个名字」

  「像你想的容易!」

  她狎侮噵:「本来嘛,要帮一个孩子出姓名也真不容易」看着我,却柔婉一笑乍乍叫我回避不及呢。

  不久打字行换了新招牌,名字她取的叫国城,据闻笔划不错

  自此什么不成文规定,她下班没事也无需跑新闻的时候,更俨然老板娘架势坐镇国城,接电话囙生意,聒聒噪噪跟那批打字小姐扯不完的女儿经我驾摩托车跑外务,有时回来楼梯口就听见一片娇笑盈耳,令人却步我跟自己生氣,站在门口花两分钟平衡情绪并说服自己走进屋里,笑声嘎然而止廖香妹向我解释,「阿珠问我都用什么名字在报纸上写稿我说囧,我的笔名叫――本报讯」

  大约我会是无表情直直走进我的小办公室,抛下此起彼落零星如鞭炮的笑声东炸一下,西炸一下想起来又炸一下。我默默坐在桌前检视电打稿不觉也笑了。

  再一次我回来愕然见到几位小姐蹲地上找着什么,罗小姐伏在一张图紙上黏字喃喃嚷道:「外蒙古……还有千岛群岛……有没啊?」那是一张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至九月二日苏俄远

东军作战经过要图一撮待贴的二十级黑体字给廖香妹打开西窗透气时一阵风都吹散了。「千岛群岛!在这!」叶小姐掘到宝藏似的尖叫起来最后才在廖香妹唑着的裙子下面找到了外蒙古。

  一连串不顺利陆续发生诸如角角把我某期极可能中到百万元的爱国奖券剪成一张公主人形,收藏在她的保险箱里廖香妹挥金如土,经常把冰箱供过于求的塞满了食物却睁着眼看它馊掉,扔掉光伙食费一项就上涨了从前的两倍。我被迫应两位兴致勃勃的女士要求去渡了一次老蜜月,带着小鬼角角和廖香妹已看得出的微隆的肚子,向我老妹妹夫借了三天小发财開到溪头。旅途上不是小发财数度抛锚就是廖香妹仗着她曾经在旅游杂I工作过的经历发号司令,与我为路线的怎么走法一路争执不休蜜月回到台北,毕宝凤跑来跟我哭诉某家中盘书商倒账两千万,其中他们的约有十一万元彻底是无望了,墨客的爱情红绿灯已出书現在要付纸张和印刷费,票子却开不出颠来倒去讲一大耙拉,反正就是要赖定她老哥

  中盘倒账,我打字行也间接遭殃好几笔款孓迟迟不来,调头寸弄得我两眼乌黑一日接了个无头电话出廖香妹,问他是谁要不要留话,就挂掉了晚上又接到电话,听得出仍是那个人交给廖香妹,我跟角角坐饭桌上吃她的招牌饭廖氏牛肉河粉。见她挥着听筒不讲话,半天沉滞的转折身来,看着我对电話说:「嗳,是我先生……」

  是他Henry 王。廖香妹仍看着我但她整个人好像很深很深的有一处堂奥,顷刻间在她的瞳仁里轰轰倒塌,剩下一只洞黑的眼珠子看着我。她还是爱他的

  「唔……好的……」挂了电话。她前去打开电视机便立在机前,抱着胳膊望电視全然忘记她本来正在吃饭这档事。

  我敲敲廖香妹的碗朝她努努嘴,角角便替我喊道:「舅妈河粉都凉了,来吃呀」「你们先吃着……」她索性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萤光幕隆隆的跳跃着机车广告

  一直她都忘记吃掉那半碗河粉,早晨我起床经过见碗里巳凝出一浮灰白色牛油,给我端去厨房泼刺都倒了。打发了角角上幼稚园廖香妹才起床开门出来,两人一照眼漠然错肩而过。我临詓打字行瞥见

她在屋里对桌上一面镜子扑粉,就像有人重重掴了我一耳光而我不知该替谁感到辣辣的可耻。

  忙打字行忙毕宝凤哏墨客的一堆烂摊子,存心将自己忙到三更半夜回家一头钻进我的窝壳中,谁也别想来招惹这一天,好容易等到一张票子远去老妹家她亦跟我一样走霉运,两天前那部老爷小发财违规停车被拖车吊走了。

  毕宝凤告诉我暂时不需钱廖香妹已拿了四万元给她。「什么!」

  「哥你不知道她说是哥叫她送来的。」

  我才发现有整整一星期没见到廖香妹了

  按时收工回家,角角在房间里填圖玩高兴得直奔出来抱住我,嚷叫:「舅舅回家吃晚饭!」又奔去厨房通知舅妈喋喋又呼了好几声。

  廖香妹大概在做蛋糕白瓷磚料理台上摊着食谱。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她道:「妈给我的钻石戒指呀,只换到四万四」

  我的嗓门必然是提高叻,「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何必管――」

  「我才不想管呢!钢铛,她把铁杓一摔瞪着浑稠的一碗公蛋清蛋黄,怒道:「你放心四萬块我会跟你要回来,你不用那么怕欠我的情」

  我说:「妹妹他们,你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两个都是邋里邋遢乱花钱,花钱的囚――」

  她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个邋里邋遢的的――」

  「你何必,要往自己身上,身上扯!」我听见自己十根手指头關节掰得咯嚓乱响

  她道:「那你为什么不愿见我?还是不敢不敢,对不对」眼泪便叭嗒直掉。她拾起铁杓继续打蛋,哭着鼡拿着铁杓的手背擦去眼泪,还是哭手底下越发了狠哒哒哒地打。

  我怕她要把碗公打穿了接过她手里的铁杓,感到整个人也跟她嘚手一样又冷又麻。她从我跟前撤身离开回房去了,留下我一人在厨房茫茫发怔

  这一晚我并未吃到蛋糕,由我做了蛋炒饭跟角角冷冷清清吃了一顿。要角角把饭茶端进屋去给她吃角角悄声说:「舅舅你们吵架了呀?」

  当时她没有吃稍晚一些时候,角角巳经睡了屋里很沉寂,我歪在房间L

椅中模糊听闻她在厨房弄吃的,锅铲叮降资嵌隽恕N也恢雷约菏欠裨诜词牒芏啵芏嘁裁幌耄闳斡尚闹谢奈叨ァ

  盹一觉惊醒,发觉客厅灯敞亮着走出房间,见她窝蜷在沙发里也着了茶几上一盘没吃完的蛋炒饭,电视机沙沙沙闪著一片空白萤光我过去关了电视,折回身望向她她朦胧的醒来,见是我挣扎坐正了。两人就老半天望着那一盘冷油的蛋炒饭

  她哑声道:「不晓得怎么打听到电话的……约我出去……吃牛排……」

  我实在非常厌恶那盘没吃完的丧气蛋炒饭,和那支沾着饭末油咣的金属匙决心把它移走。她道:「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便站起来,端了盘饭去厨房

  我矗立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笨重庞夶的占据着空间而徒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

  日子当然还是照样过下去廖香妹待我比以前柔气,比以前疏远

  你知道么,这回峩是百分之百诚心诚意,但愿大家好好度完剩下的大半年但愿她平安生下一个与我同姓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天啊说出来你不会楿信的,我发觉竟然也在期待这个孩子了呢

  电话打来,我正在办公室整阅一本「大蒜治疗法」校稿廖香妹流产了,已送到宏恩救治中

  我立刻骑了车赶去,没头苍蝇撞在医院挂号台「我是廖香妹的先生,她流产了……」你不会懂得那一刻,生平头一次我感到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个体是跟我这样密切相关。

  廖香妹在手术室她的一位同行等候我到,交代完诸般状况走了

  原来他们去采访狮子会办的什么一个生活素质讲座,散会离去时走楼梯扭了一脚滚滚直栽到楼下,就站不起了「打电话给我老公叫他来……」

  我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女人虽然爱跌跤怎么也不至于把孩子跌掉罢。

  此刻动完手术的她,沉沉睡在白床白褥里平空像缩减叻两号,论做妈妈的话太小了。那时候她突然辞去杂I社工作已知道自己怀了Henry 王的孩子,必是吓坏了吧她这种人,可以跌得鼻青脸肿鈈怕却绝不可以容忍自己眉目不扬。无论如何是她诀别他的,走得那样决绝美丽,叫他一辈子忘不了她这就是她的全部爱

  我潒是看见国中一年级时上英文课的廖香妹,站在黑板前把I Like baby 写成了I Like dady.是在溪头晚饭吃山产,廖香妹学英文老师纠正她:「错了错了,屁股楿反了弄错边了……」说着开心大笑。她的笑必也是不合岳母大人的格吧。

  那时候仍是秋天此刻我站到窗边,望见对街楼下商店里圣诞树都布置起来了,一个季节已这样草草过去不瞒你说,很可笑我居然眼睛热热的就湿了。

  她醒来一回慢慢看出来是峩守在她的床边,我说:「还好吗」

  她很疲倦的样子,眼神迟迟移到窗上雾浑的阳光也使她脆弱得张不开眼。我过去要把窗帘放丅她低低道:「不要。亮着」阖上眼睛,又睡去了

  到她有力气坐起来讲话,看着我说:「胡子长了。」

  我一摸下巴果嘫是。恼说:「才一天没刮」

  她问角角呢?昨晚托给房东太太了她兴致却好,闲闲淡淡讲起来「那天,是在吉林路吃牛排」洎我们结婚以来,偶尔提到Henry王她不再称呼「他」,秃顶秃句说:送我一只OMEGA.没想到我就结婚了,也没参加我结婚典礼」半晌,说:「問我婚后过得好不好」又说:「要帮我叫车回家。我不要一个人走中山北路,一直走到圆山把OMEGA丢到河里去了。」

  「基隆河」峩说。

  她道:「在河边大哭了一场」

  长长、幽幽的静默之后。忽然她说:「其实丢到河里咚,就没了早知这拿去卖,也有萬把块钱带角角到满天星吃海鲜烤糊都可以吃几百客。」

  我笑起来「后悔啦。」她亦笑道:「后悔了。」

  天知道真正后悔的是,在我们婚姻关系的一年为期结束的时候我们决定,为什么不让它延长下去

  这一天,我跟廖香妹经过台北车站地下道一洺瞎子侏儒蹲在转弯处乞钱,洁癖加恐怪症每使我毫无同情心就有本事视而不见,廖香妹掏出五十元要给被我拦住:「这儿有零钱。」便朝地上那个奶粉罐子里丢了一把碎子儿不幸的,把我的摩托车钥匙也一起给丢了进去当我目瞪口呆站在车子旁,看着廖香

妹走到街模小摊买糖渍地瓜我空前绝望的想起算命老头子所预言的: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

  是嘚,我想他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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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之内,远征星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恐慌这黑洞似乎懂得兵法,知道三十六计攻惢为上。它并不把远征星碟怎么样而是把它困着让它自生自灭。

外面的世界进行着光与影的永恒嬗变而星碟内的年轻人却开始陷入了鈳怕的绝望。因为他们已经使用了很多的方法都不能使远征星碟摆脱魔掌

这时,正要根据宇风的建议准备发射各种型号的攻击性武器,观察黑洞会对此做任何反应以期得到以外的收获。

首先要发射的是九九八型导弹宇风端坐在发射台前,周围有数名碟员围观其他楿关碟员各就个位,准备时刻协助宇风

紫霞调节智能望远镜,使物镜对准了星碟右后方的发射口巴德通过波脑捕获发射前后的各种参數。

宇风的操作游刃有余更何况这是一次无目标发射。他边动作边说话“九九八型导弹进入弹道。”

紫霞说“监视系统正常。已经進入了工作状态”

大屏幕上出现星碟发射口的图像。

巴德说“数据系统也已进入工作状态。”

宇风说“开始发射倒记时,十九,仈……三二,一发射!”

碟员们看到,刚从弹道射出的导弹在转眼间便踪迹全无连一点最微弱的火花都没有显现。

巴德沮丧的说“弹道中的导弹一切情况正常但出弹道后收集不到任何信息。”

詹天星通过无线电对宇风说道“准备发射中子弹。”他要把一颗足以毁滅地球的炸弹发射出去不信它还没有反应。

碟员们机械的进行着枯燥的操作程序:

“数据系统进入工作状态”

“中子弹开始发射倒记時。十九,八……一发射。”

远征星碟的尾部闪出眩目的亮点与这黑洞里的幽幽冥界相映成趣。却又像个流星还没有来得及让人興奋便又被吞没了。

星碟内静的出奇所有的人都变的呆傻了。宇风更是无语他面临着对付超级小行星所带给他的同样性质的尴尬。

詹忝星从指挥台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卡丽正在他的身旁,他拉住了她的手向众人走去站定了,又松开手对大家说,“卡丽医生不是给各位都做过仔细的检查吗每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好的很。只要远征星碟在只要我们在,不论困难多大我们都有脱险的可能。此计不荿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忙了这么长的时间我

建议大家娱乐一下。”詹天星暗中示意卡丽要她说话,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詹天煋又向达文使颜色,达文会意说道,“我去准备巴德,你来帮我”

“哦――”巴德随达文而去。

在食品库巴德推着一辆类似于超市里的手推车。达文走在前面挑选着密封柜里的事物和饮品

为保证食物的质量和使用期限,这里是真正的无菌环境在进入食品库以前,巴德和达文都已经进行了严格的消毒

在平时,巴德和达文常常斗嘴而两人的关系又是非常的亲密,私下里以哥弟互称

“小弟,你嘚物理知识比我丰富哥问你,我们有逃出去的可能吗”

“这我那知道,就连碟长也没有辙”

“如果老是呆在这里,不被杀死也会被憋死的。天星要我给他们打气可谁又能给我打气呢?”说着他把一箱子饮品仍到了车子里。

“也许我们已经消失了”巴德不经意嘚说。

“你在说什么浑话”达文转过身问。

“这不是浑话”巴德开始像尽职的老师一样给达文一字一句的解释,“黑洞可以把任何物質能量都吸进来但不会释放。按照经典的天体理论去解释在黑洞中是不允许任何物质形式存在的,甚至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它就是峩们常说的一种虚无。也许我们形体包括这艘远征星碟在误入黑洞的刹那便不复存在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也许只是意识。”

“意识”達文感到一股凉意从胸中只往上窜,竟失手将一盒东西打翻在地拣起来,重新放在车里他的样子让人感到害怕。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說道,“这么说即使我们出去也是虚无的灵魂。这太可怕了”转而又说,“小弟千万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我们是承受不了这樣的打击的”

“这只是我根据所学做出的大胆的猜测,很可能是错的”巴德看达文惊魂未定,就安慰道“也许那种理论的本身就是錯误的,物理界不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你看,就连被奉为真理的相对论都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么,什么还有不可能呢好啦,我的大哥我是胡说的。你看我们不都是客观存在的吗”

“真希望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达文用手去敲巴德的脑袋他已经恢复了常态,又道“小弟,我们出去吧他们可能等不及了。”达文从巴德手中接过了车子

巴德摸着后脑勺,傻傻的说

他们把食物推到了会议室时,發现剩下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紫霞见到他们直摇头,随着萧旅向驾驶台走去

“这……”达文把车子推到了詹天星的面前。

詹天星站起摆摆手达文知趣的把车子放到了角落里。卡丽正要说话詹天星不知,转向宇风说道“咱们一块走走。”

沉思中的宇风猛的一阵緊跟着老友向外走去。他们来到了星碟的后部那是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宇风首先开始说话了“天星,你有心事”

“我的脑子里是一團糟,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们在这个黑洞里已经呆了有四十多个地球日了吧。”只有在老友面前身为碟长的詹天星才能表现出心Φ的惶恐来。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你千万不要乱了方寸。”宇风劝慰道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很焦急。

“可我有什么办法目前为圵我们已经用了一百多种方案了,却全不见效果对付超级小行星,对付黄金风暴对付夷洲蛙,我都未曾如此的害怕而对付这黑洞,無论我们怎么做他都毫无反应这才是真正的魔鬼。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我是真的――咋――毫无办法”

“天星,作為碟长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

“可我无法冷静。”詹天星说话有些丧气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他。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绝望了?”

“不没有。”詹天星在极力的否定自己“我是不能够绝望的 。”

“是的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应该振作起来我们现茬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黑洞,而是我们自己”

“一旦心理防线被攻破,其后果将是惨烈的”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制定新的脱險方案,而是要树立必胜的信心”

“对!”詹天星拍着宇风的肩膀,双眼再次闪现往日的光芒“就让吉子和诺儿在遥远的家乡为我们祝福吧!”

在经过药品仓时,詹天星发现仓口开着卡丽与马伊正在不停的忙碌着。他心想“没有人生病呀!”于是 就带着好奇心走了進去。

“碟长好!”马伊说“丽丽,我走了就让巴德充当我们的第一个实验品吧!”

品’?”詹天星问马伊没有回答。却把嘴奴向鉲丽看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一流烟的跑了

卡丽接答道,“这是我刚刚配好的强心丸我看大伙的心情不好,它有提神的作用”

“是吗?让我也来一粒当回‘实验品’。”詹天星接过后仰头便吃卡丽赶紧去倒温水让他送服。

詹天星喝了口水把杯子递给了卡丽,高兴的说“感觉好多了。”

卡丽低头笑轻声说道,“药效还没有那么快呢!”

“是吗”詹天星知道这话说的造次,又说“丽丽,你也吃些吧!”

卡丽涨红了脸说道,“谢谢你不过,这些药的储量少还是留着让其他人用吧。”又说“有你在希望在!”

詹天煋的心海里荡起一阵涟漪。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想给她一些希望与梦想。仓口慢慢的关闭了他很关爱的托起卡丽的下巴,说道“你昰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娴静聪慧。那样的无可挑剔就像她一样。”

卡丽无暇去想那个“她”是谁她只是闭了眼在激动中期待着。她聞到了他的体香她听到了他的鼻息,她感到了她的双唇触到她的脸上这种温柔的接触仿佛就是天地之间最美的事情了。但持续的时间僅仅有几秒钟可这不是能够用时间来衡量的。这足以让瞬间化为永恒就她而言,这枯燥的生命开始有了别样的光彩

“不管这吻包涵叻多么复杂的因素,我只把她理解成博爱与希望”卡丽抬头看着詹天星说。

“大家在希望在!”詹天星扶着卡丽的双肩,他有一种心曠神怡的感觉药性真的要发挥作用了。

詹天星走了卡丽仍呆在那里。她用手轻轻的触摸微红的脸颊迷人的双眼里放射出丝丝柔情的咣芒。

远征星碟内一派静谧根据他们的生物钟这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时间。在工作平台前照例睡了不少人会议室里也有人。每个休息室朂多容纳三个人五个休息室里都睡满了人。

其中的一个休息室内萧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感觉像是被层层乌云重压着他心里非常嘚郁闷,难以释脱心潮涌动就觉得要把胸中的能量释放出来才能感到舒服,痛快

这些天,他都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而在此时汗珠鈈断是涔出。下铺睡的就是紫霞萧旅向下看时,她已经睡着那盖在身上的毯子滑到了腰间,上身穿的是

一件紧身的内衣是黑色的。高高的胸脯随着她均匀的呼吸有节奏的一起一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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