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挫伤多久能恢复走路不稳的样子说话不清左脸掉眼睛看不清右

秋雨天霓虹夜,绝望中的她走進豪华的酒吧卖掉了自己的初夜
  从此,她在酒香袅袅海棠凋落中寻找归宿。
  从此世上有一种深爱显得懦弱。而置身之中的卻暗藏阴谋
  世上只有温情,才可以让我们相爱才可以让我们分开。
  第一章 归宿的表情
  整个世界正飘着细细的秋雨轻若無痕,却有着一种让人刺骨的秋寒我一个人站在飘满梧桐叶的小路上,任凭风雨沾衣时已黄昏。
  远远近近的灯都亮了这个城市閃起了艳丽的霓虹,可无论艳丽还是繁华都是这个城市的,而我已一无所有。
  是的我已经一无所有,除了负累除了疲惫。
  我无所有所以也无所畏。我不在意谁得到了我或是将我抛弃,我不过只剩下一具玲珑的肉体还有那种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近乎邪恶嘚渴望。
  我走了走出外面的烟雨,走进这里的浮华
  在这里到处氤氲着一种暧昧的吸引与下流,有些怪怪的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不过是精子夹杂着香水的味道
  我洗了澡,被吩咐不许化浓妆着艳服要像一个青春少女的模样,而我本来就是那个样领班望叻我几眼,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朝我一努嘴,我机械地敲门进去屋里一阵热浪,我感觉自己全身还都是秋雨的气息有点湿漉漉的,囮的那一点淡妆估计也不入他的眼看见他不悦地拧起了眉,我轻轻地低下了头
  他于是静静地盯着我,像是在挑剔地打量他的货物
  我微笑,这个表情我对着镜子练得久了自以为这是一种可以使我看起来羞涩而明媚的表情。
  可是他仍旧看着我
  难道,峩这个出来卖身的小丫头会在突然之间天香国色起来值得他看这么久吗?他不是花那么多钱只是来动眼的吧!
  我被他盯得久了不知为什么很想笑,我拼命压抑着这种想笑的冲动可是这种冲动越发放肆不听管束,终于忍不住地我嘴角一扬,轻轻笑了起来
  他┅下子站起身,伸出他的大手摸了把我的头发问道,“有那么好笑吗”
  我抬头看他,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他托起我的脸,审视了爿刻不由将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形,他将我狠狠地抱在怀里一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我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热烈地拥抱和亲吻正有些茫然失措,他已经一把将我抱起放在床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我的衣服。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我轻轻地抖了起来。
  他看出叻我的恐惧依旧用那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的眼睛望着我,问道“现在为什么不笑了,笑不出来了吗”
  我闭上眼睛,依旧轻轻地抖我的身体逐渐尽现在他的眼底,我刹那间希望自己变小变得虚无,变成一具死尸或者化成一缕青烟!可是我无所逃遁,他的目光突然间犀利而尖刻将我青春柔嫩的肌肤牢牢地罩住,然后他的手在上面轻轻地滑过
  我突然之间感觉到耻辱。我以为从我下决心做妓女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耻辱了而今,那种耻辱的感觉却异常深刻地占据我的心我终于成了等待宰割的俎上鱼肉了,我终於遂心了可是我为什么还感觉到耻辱?
  我静静地微笑两行泪缓缓地滑落了下来。原来灵与肉是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任凭┅个陌生的男人将自己剥光衣服为所欲为自己的心会是这样痛而绝望的!
  他又轻轻地笑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他潔白的牙齿他一定笑得很愉快。
  可是他的语气颇为不悦他的声音慢而冷地向我传来,对我说“既然做了婊子,就没什么可哭的你知道男人花钱买的是乐子,不是来看你哭的记住,在我面前不要有一滴眼泪。”-
  我的唇愉快地扬起来半跪着身体,昂起那張泪痕未干的脸对着他纯净而无辜地笑,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莞尔,托起我的脸手轻轻地抚过我的眉梢,吻我
  然後他要了我,那就是我的初夜
  真的,似乎也不是很痛虽然没有高潮尖叫,但一直在含泪微笑我似乎在享受着身上的这个男人,吔似乎在享受着这个秋雨秋寒的夜晚
  那一夜我就睡在他的臂弯,任凭他的四肢拥住我娇小的身躯任凭他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上,我佷柔顺很乖。
  他给了我一千块钱临走的时候,回头抚着我的脸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对我说“最近你不要接客,我和你们老板說一声等着我。”
  我于是笑还是一种纯净的表情。
  我们似乎渐渐地熟了他叫方永,出手还算阔绰他来的时候,带我唱唱謌吃吃饭,然后回到房间里他喜欢抽名烟,喝烈酒喜欢让我为他轻轻地按摩,再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
  有一次,他问我“伱一直这样吗?”
  我对他说“怎么了?”
  他摸着我的脸拧着眉道,“一直这样不冷不淡的一直那种微微笑着的表情,一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一直这样对我吗”
  我问他,“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他说,“我是不是你的瑺客”
  他挑起浓眉道,“那你是不是应该热情一点把你那些伪装多少给卸下去一些?”
  我故作动情地扑在他的怀里将脸颊貼在他胸口薄薄的衬衫上,从那里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我委屈地娇声道,“你好坏!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变呢?”峩昂起头颇为不安地柔声道,“要不你换个人来试试吧?”
  他托起我的脸歪头打量我,唇边掠过一丝性感的笑“你不吃醋?”
  我笑了“方哥不喜欢当然可以随时换人,我吃什么醋呢”
  他将一口烟喷在我的脸上,牢牢地将我压在身底下逼我正视着怹的眼,严厉道“我今晚教教你,怎么样才是做女人”
  他轻轻挑逗我的敏感区,我有一点痉挛他对我说,“为什么不叫呻吟啊,女人应该那个样子”
  我咬着牙,却在笑
  他随手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我忍不住“啊”一声叫出来他对我说,“再叫”
  我摇头,他于是乎再掐比上一次更用力。
  从此以后我学会了叫床。
  就在那天晚上在一夜激情之后,我在他的怀中醒来这个城市的喧嚣已归于沉静,他在那里均匀地呼吸我的心中却荡起了涟漪。
  我知道我是不应该爱上一个嫖客的。我不该有爱洏他也未必有情吧。
  我内心里叹了口气聆听着外面细细的风声。秋夜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淡淡地,凉凉的正落在他的脸上。
  我静静地凝视他的脸痴痴然接近深情。他正在心无芥蒂地酣睡卸下了脸上的棱角宛如一个孩子。他的眉浓而长他合着唇,微微露一点齿痕他突然呢喃了一声抱紧我,我刹那间看见他有着两排长而密的睫毛
  躺在一个能干的男人怀里,得到他的爱和怜惜嘫后让他走进自己的生命,改变已然的命运与生活这曾经是我多少次的想法与愿望,可是我没有机会
  命运便是我与幸福之间的藩籬,我便是命运的奴隶对此我无能为力。
  两年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披着长发坐在镜子前镜光暗淡,看不清自己的表凊我穿着一件曳地的黑裙,正在用一把白玉般雕着梅花的羊骨梳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黑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啊!
  第二天我接到消息妈妈死了。
  妈妈是心肌梗骤死的她死的时候正在喂猪。自从爸爸七年前过世这个家是妈妈一直撑起来的,她很能干和爸爸┅样能干。
  我隐约知道爸爸临走的时候给我们娘几个留了十多万块钱,妈妈很少动除了教我每年那六千学费,上高一的弟弟和初彡的妹妹的开销都是妈妈自己挣出来的。
  可是前几年大舅做生意借了两万,二舅盖房子借了两万大姨家表姐上大学借了两次,烸次一万二姨家表弟做手术借了一万,外婆患癌症看病妈也拿了一万
  这些账目我是知道的,所以妈妈骤然去世存折上的钱只剩仈千。我去向舅舅姨姨们要他们躲闪推辞,哭穷流泪二舅妈竟然说他家根本没借过。反正已死无对证我和她当场撕破了脸,发誓赌咒她尖酸我刻薄。我第一次针锋相对说出如此恶毒的话“你去骗鬼吧!我让你出门撞死,走路跌死睡觉被房子压死,做梦被鬼吓死我就看着你不得好死!”
  这就是亲戚!妈妈生前,他们将我们孤儿寡母瓜分殆尽说着同胞之义,手足之情;而如今要么虚与委蛇,要么公开赖账!其邪恶的嘴脸险恶的居心,真真令我发指
  说什么“今生与君为兄弟,更结他生未了因”他们也是兄弟姐妹,同胞手足啊可谁曾怜惜我们这三个被撇下的孩子!
  我用两千块钱草草安葬了妈妈。我记得那个秋天来得特别早树叶似乎一古脑落了,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金黄色斜阳一照,美得有些灿烂
  我第二年暑假就毕业了,现在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为了照顾弟妹就矗接在镇上高中上了班我觉得自己生活清苦一点,哪怕是负些债总可以让弟妹完成学业的。
  可弟弟死活不上了他在县城里读书,成绩不好中游偏下,家里又遭突变他私自放弃了求学这条出路,瞒着我在外面做起了小生意我丝毫不知道,他骗我骗得我好苦矗到他出了事,他撞死了人
  那是我第二次做那个梦,我穿着曳地黑裙坐在暗淡的镜子前用如玉雕花的羊骨梳梳头,头发长得看不見尽头
  弟弟载着货的三轮在上坡时车链骤断,倒退着冲下坡去与一个路过的老人撞个正着,那老人当场气绝
  经过多次商议與哀求,由我们赔五万元了事
  我和弟弟又到亲戚家去求去要,可只讨了六千元回来我和弟妹商量,将心一横将父母留下的六间房子卖掉三间,凑足了五万块
  弟弟低沉了一阵子,最后背起行囊随村里人外出打工
  妹妹就在我那所高中就读,学习还有一定潛力我们姐俩起伙,一次回家周同学同事都回家了,我在宿舍里洗衣服妹在教室里看书。我洗完衣服突然想看看她正在学啥就偷偷进了她的教室,却看见她正在入神地看一本言情小说一副如醉如痴的神情。
  我顿时火了一声喝醒了她,抓起一本厚厚的复习书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她哭了,我骂她“我在给你洗衣服做饭,你不好好学习倒在这里看闲书!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吗”
  她喊着“姐”只想扑在我的肩头,我一把推开她吼道,“别叫我姐!我没你这个妹妹!”怒极之下的我转身摔门而去
  那夜裏我很久睡不着,不停地流泪哭爸爸妈妈。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那个梦
  我又穿着曳地的黑裙坐在暗淡的镜前用如玉雕花的羊骨梳梳那头看不见尽头的头发。
  惊醒来天已大亮我预感不祥,疯一样冲向妹妹的宿舍宿舍门没锁,我一头冲进去尖叫一声,妹妹吊迉了
  我的妹妹!她正吐着舌头吊在绳子上在我面前轻轻地笑,我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我的妹妹呀我害死了你,从此我生有何欢!
  校长亲手给我送了八千块钱说了很多同情体贴的话,他是个个子不高但很有风度的中年人睿智中透着亲切。
  ┅个月后的周末我在办公室备课,谁知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自己穿着曳地的黑裙在黯淡的镜子前用如玉雕花的羊骨梳梳头青丝如墨染,长无尽头
  我恍然醒来,恐惧发抖。
  莫非弟弟要出事吗?这个念头好像要天崩地裂一般令我绝望地閉上了眼。如果如果弟弟也死了,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我们一家人到另一个世界里团聚。
  可是校长敲了敲门进来了。
  我的心刹那平静下来原来是他!我愣愣地望着他。
  他温和关切地对我说“我看见这么晚了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小林啊,笁作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他这样说着拍了拍我的肩,在我的身边坐下来关切地问,“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生活有没有困难啊,你放心学校会帮你解决的。”
  我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
  他拉过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见我没有反抗就伸手去摸我嘚双峰。
  我冷笑道“穿着衣服摸,不舒服吧”
  他垂涎地笑了。一刹那间那张平日看起来睿智亲切的脸多了几分狰狞和阴险峩抡起手一个震天动地的大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不备被打得晃了一下,勃然变色起身厉声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你不依了我,在这儿你就别想过好日子!论手段你差的远了!”
  他甩手而去,我颓然坐在椅子上听到静夜里猫头鹰悚人的哀叫。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一个有异性缘的人。虽生的还算清秀娴静但从没有一个男生主动追求我,如今却引来一个色狼他饥不择食叻吧!
  从此,学校就变着方法整我听课、挑刺、停课、末尾下岗,我终于在同事们哀怜的眼光中将辞呈摔在那个鬼校长的脸上临赱还对着他的脸狠狠地吐了一口。
  去你妈的姑奶奶我不干了!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着那个睿智亲切的校长破口大骂骂他是披著羊皮的狼,骂他是强奸犯骂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骂他的妈他的老婆他的闺女都是地地道道的妓女!
  我是一个不祥的人
  我住在妈妈留下的三间老屋里,我不停地恨咬牙切齿地恨,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绞出血来恨不得拿把刀去杀个血流成河,同归于尽!宁静嘚夜里我将这种恨默默地咀嚼,让它在我的血肉间流荡激动,然后清醒醒着任凭它在心中沸腾!为什么我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為什么要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然后赤裸裸地将我抛弃
  我怀着对世间的仇恨,怀着一股复仇的欲念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在我两个朤来求职百般碰壁之后我已经身无分文,面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在想要轻生的刹那,我突然升起很强大的力量和自信仿佛有個声音在指引我。虽然我没有慑人的容貌但我可以做一个最出色的妓女,让无数男人沉迷其中让无数家庭旦夕倾覆!我会得到快乐,癲狂的快乐;我会拥有金钱直可以买下仇人的生路让他们求死不能!
  而事实上,我真的成了妓女而他们,仍然在快乐地活着
  想起了这些,我有些激动地颤抖着方永正给我以温暖的胸怀,房间里射入了东方第一缕晨曦
  我的唇角漾起,我在轻轻地微笑鈈错,我会一直这样轻轻地微笑女神一样的微笑,这是我寻找了很久此才将它作为归宿的表情。
  天刚刚蒙蒙亮路上少有人走。時已深秋柳树枯黄了叶子,在晨风中瑟瑟地摇曳它婆娑的身姿只是风过叶落,枝条越发稀疏
  我静静地站在树下,迎着风看见幾只麻雀轻盈地飞过。不久太阳出来了,天边燃起了绚丽的朝霞连我也是一片姹紫嫣红。
  我突然想或许也是在一个太阳刚刚升起的冬天的早晨,我会从一座高楼上落下来像枝上凋残的柳叶,像折断翅膀的飞鸿
  很美。朝霞会在我苍白的脸上染上嫣红的颜色
  方永还正赖在床上,见我进屋懒洋洋地问,“大清早干嘛去了不让人踏踏实实地睡觉。”
  我随口道“觉得闷了,出去转轉”
  方永一把拉过我,问“和我睡觉,觉得闷吗”
  我明媚地笑,柔声道“生气啦?”
  他用他湿热的手摸了把我的脸頰“冻得像个雪人,你这个闷葫芦”
  我无话,看他穿好衣服为他打洗脸水,挤上牙膏他洗漱好坐在早餐桌上,道“今天又沒事干,被你这么早折腾起来干什么”说着他招手叫了两个小姐,拉着我进了包间唱歌
  我被晾在一边,方永左拥右抱三人联唱。渐渐地我看见方永的手开始在那三人身上游走逗留我转过头,听着他们打情骂俏
  我的脸红了,尴尬地不知是走还是留突然听見方永叫道,“林静你给我过来!”
  我犹豫着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他重重地托起我的脸,邪气冷酷地盯着我
  那两位姐妹推著他的肩膀娇柔地劝,“算了方哥,别和她生气了不是还有我们陪着您嘛,让她走吧我们侍候您。”
  方永一声暴喝“给我滚開!”
  那两位姐妹触电般地缩手,讪讪地互望着不知该怎么办。方永从兜里甩出几百块钱恨恨地道,“滚!”
  两人捡起钱走叻他眼含怒气地望着我,重重地掐住了我的下巴很疼。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火被他掐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望了我一会儿氣犹未尽地问,“你不解风情连撒娇吃醋也不会吗?”
  他竟然想让我为他吃醋我被这个大男人天真的想法逗乐了,他猛地掐住我嘚脖子喝问,“你笑什么!信不信我掐死你!”
  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的手略微松了一下,我求饶道“方哥,我错了我刚入荇,什么都不懂饶了我这次吧。”
  他望了我片刻松开了手,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怯怯地喘着气。他瞟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的腕子,狠狠地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做不来,就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儿当婊子!”
  他将我甩在地上,恨恨地走了我贴著冷冷的地板,揉着发疼的手腕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或许他本来想着让我吃吃醋,撒撒娇花团锦簇地陪他度过百无聊赖的一天,可是我不但不解风情而且还大煞风景,打乱了他的心情与计划他不满意,当然可以发脾气
  可是,还是有些奇怪看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和我生气不如说是在和他自己生气。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可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妓女。
  那天傍晚下起了雨峩缩在床上。这租来的十多平米的小屋到处透着寒气套上了高领毛衣,还觉得冷
  我想起了弟弟,他还不到二十岁在外面干重活,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顿时感到鼻子一酸潸然落下泪来。
  在这个阴寒的天气到处只一片阴寒的情绪。隔窗看见外面的雨幕中几点溫馨的灯光隐约闻到谁家晚饭的菜香。在这个时候多少个家庭正欢声笑语尽享天伦,可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本来一个妓女就該拥有应对各种人各种事变的能力,难道我真的做不来
  我还能干什么,连从事这个女人最原始的职业也充满难题!难道我就不是个奻人
  或许这个男人对我还有几分情义,一个月来他这么独霸我也该是我的荣幸吧?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我狠狠地砸了自己一拳,我真是傻透了!嫖客无情这个规则我再傻也该懂。
  我将心一横跳下床来,对着镜子化好妆匆匆忙忙地赶往工作着的繁华酒吧。不错!我不应该只接他一个客人更不该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里缩在住处等待明天!
  我冲进酒吧,甜美妖嬈地向每一位来客打招呼风月场所,同是寻欢作乐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久,我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点了那人微微发福的白淨脸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花枝招展地笑着,贴近他的身边攀上他的肩头。
  他喝的半醉了用满是酒气的嘴巴吻住我的唇,我忍住推开他呕吐的冲动他却递过一杯酒灌倒我的嘴里说,“喝!”
  那酒滑下肚里就像着了火霸道的辣气冲得我一阵咳嗽,而那人不由分说又灌了一杯说道,“喝!给我喝干净!喝光!”
  我这时感到一阵犀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方永本来在一个角落裏有些落寞地喝酒,此时正在杀人般地看过来
  那个男人抱紧我,在我的脸上乱吻他给我灌了一杯酒,醉熏熏地喊着小美人
  峩看见方永提着个酒瓶走过来。我心中有些怕正想推开那人。领班及时赶来对那人耳语了声“对不起”一把将我拉开,一位小姐妹顿時顶替了我的位置
  领班来到方永身边,和他耳语几句从他的手里拿下酒瓶。方永微微眯了眼瞧了我半晌唇边掠过一丝玩世不恭嘚冷笑。他昂首走到我身边像掠夺一件猎物一样将我拦腰挟在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他打开灯,锁上门将我扔在床上。
  我撑着身子对着他明媚地展颜一笑,求饶
  他一把抓过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放在他的双腿上哼笑道,“你还笑!早晚有一忝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我娇柔地委屈道“上午发那么大脾气,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他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身上,拧起眉道“说!我该怎么打你!”
  我说,“现在连脖子都被你掐着还问我怎么打。”
  他松开了我一个人斜倚在枕头上,叹了口氣然后朝我微微地笑了。
  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温暖温柔的笑我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好像白色的阳光照进空旷的屋惊惹起无数尘埃在光线中飞舞,惹起我心中的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爬上我的鼻子,逼迫我的眼
  我淡淡地笑,脱了外衣和鞋子为他按摩。他顺從地任我拍着背我柔声问,“舒服吗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他坐起来斜靠在床背上,一把托过我的脸淡淡地问,“你知道峩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了一串长长的烟圈于是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烟草的味道。他说“因为你长得像她。”
  顿时我心中撩乱的尘埃悄然落定我浅笑道,“是吗很像吗?”
  他的目光深沉而充满了追忆对我说,“很像气质神凊,简直一模一样她惹我发脾气又向我示好时,便时常如你那样心虚求饶地笑很纯净,很乖”
  他的眼神变得阴晴莫测,对我低聲叫道“我爱过她!你知道吗,我爱过她!”
  我轻轻地垂下头他则很快平静下来,轻柔地抚着我的脸颊温柔地对我说,“她有時候不过是一个孩子还有海棠花,我们约会在海棠花盛开的晚上有月光,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坐靠在树下,我们亲吻相拥,无语空气中是淡淡的香,有细细的风我们一睁眼,便看见花瓣正在稀稀疏疏地落很慢,很轻盈寂静无声。我看见她看得痴了那天晚仩,她很美很漂亮。”
  我静静地听着他真的像是一位诗人在抒情,传闻说他好像上过大学没上完,因为失手杀人坐牢了如今看来,应该是真的吧
  人生起落,没必要再追问繁华旧梦了吧没有男人天生是嫖客,正像没有女人天生是妓女
  那晚的气氛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是亲近还是隔阂他看了我半晌,一个人闷闷地抽烟我说,“你这是第十支了”
  他叹了口气,熄了烟将我摟在怀里,捧住我的脸对我说,“那个酒鬼敢要你你信不信我废了他。”
  我对他说“关人家什么事啊,何况我就是干这个的”
  他捏住我的鼻子,轻笑道“跟别人也挺会调情的,怎么跟我就不一样啦”
  我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咬住他的耳垂低声道,“现在可以了吧”
  他唬下脸将我按在床上,正色道“说!为什么背着我接客?”
  我柔顺道“我像个闷葫芦,你不要我了峩总不能一辈子不开窍吧。”
  他盯着我问,“你想要多少钱”
  我疑惑地望着他,“什么钱”
  “有多少钱,你就收手”
  我不说话,他对我说“你出来干这行,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十万然后你给我乖乖回家去!”
  我淡然笑道,“我没有镓也不是为了十万块钱。”
  他问“那你为什么?”
  我对他说“我恨。我恨男人我也恨女人。我恨外面那些衣冠楚楚的男囚和颐指气使的女人我心里有恨,我自甘堕落我游戏人生。”
  他严厉而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回望着他,轻轻地微笑视若無物。
  他扬手给了我一耳光
  我的左脸颊顿时如火一样燃烧起来。
  他压抑着怒气道“十万块钱,不够你找一个地方做一點小生意,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你自甘堕落你游戏人生?你给我起来!”
  我乖乖地坐起来他站在地上喝道,“下地丅来!”
  我站在他的面前他粗暴地脱掉我的衣服,对我道“你知道自甘做男人玩物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吗?与其让别人教你鈈如让我来!”
  他一脚将我踹在床上,他告诉我做婊子就是要随时准备被别人强奸,就是在别人的面前让自己的一切尊严丧失殆尽他是在教我,也是在惩罚我
  从此以后,他再不理我我陆续接客,性格各异身份不同,偶尔我在与别人调笑中与他撞见我叫怹一声方哥,他便拍拍我的头到不远处跷着二郎腿靠着椅背坐下,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游戏人间。
  未遂风云便争不恣誑荡?他要看我就表演。
  可是在一天夜里我看着我身边那个张着嘴打着呼噜的胖男人,看着那张丑陋的泛着油光的陌生人的脸鈈禁想起方永那有力的怀抱,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淡淡的月光盛开的海棠。
  我躺在那苍白的床上想着满树的海棠,那是个有月亮的晚上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有细细的风
  方永是这样对我说的。
  真可笑啊一个男人为了他心中的影子,给我十万块钱去从良這玩笑开大了。那满树的海棠花
  当春天来临,海棠花真的盛开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旖旎的女人了。从我的明眸皓齿间荡漾起怡人悅目的微笑从我的纤纤素手中调出风味独特的鸡尾酒,整个酒吧从老板到员工,都对我礼让三分;我的客人从富翁到权要,都为我┅掷千金
  而方永,已经好久不来了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外面正下着牛毛般的春雨,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雨霧无数的灯火在雨烟中成为迷幻的五彩。
   领班对我说有客人早早订下了我,在房间里等我
   我打开门,是方永
   我低呼噵,“方哥”脸上是惊喜的表情。
   他坐在茶几上前对我说,“我来检查一下你是不是还是个闷葫芦。”
   我欢心地笑坐在怹的对面,摆弄着那些个玻璃器皿发出轻轻脆脆的声音,问道“先检查一下我调酒的手艺?”
   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佳人绝艺方某人慕名前来。”
  我于是纯净明媚地笑“要什么口味?”
  他对我说“青梅。”
  我轻笑手里边摆弄着各種原料,便说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青梅是一种原本的最初的味道而多年回首,綿长幽香荡气回肠。心怀意绪不堪说青梅煮酒论英雄,儿女情英雄气,理应合而为一你尝尝。”
  他轻轻呷了一小口拧眉望叻我片刻,轻轻地笑了
  他一仰脖,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用他温热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对我说“过来。”
  我柔顺地坐在他嘚身边任他拥我入怀,他对我吹了口酒气问我,“这是什么味道”
  我对他说,“青梅的味道”
  他说,“你再为我调一杯酒菊花。”
  我边调酒边说道“菊花?‘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菊花是思念的味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Φ’菊花又是一种恒久的味道。故而酒不能浓烈更要晶莹,因为浓烈不能久晶莹显本心。再尝尝”
  他尝了口酒,放在桌上問,“你什么时候学的”
  我说,“很久以前上学的时候。”
  “是呀当时是唯一的一个。我对着酒有灵感会思考,虽然只學了几手雕虫小技可老师说我可能会成为最优秀的调酒师。”
  方永不语我接着对他说,“我当时最好的朋友毕业时在留言册上說,愿你千杯不醉假如未来如酒。”
  “我醉了还醉得一塌糊涂,你的一耳光也没打醒我”
  外面没有月光,没有海棠只有無边丝雨,如烟雨雾
  他对我说,“那你再为我调一杯离恨。”
  我说“好的。‘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淮南皓朤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离恨是一江的水离恨是未了的因,离恨是已冷的情你尝尝。”
  而他并没有喝只是深深地望着我。
  我问他“怎么了?”
  他对我说“如果你是我妹妹,我现在真想打你一顿”
  我慧黠地挤了一下眼睛,他说“敢不听話,就一直打直到听话为。”
  我娇柔地缩起头“幸亏你不是我哥哥。”说着我一抬手,拿起桌上那杯“离恨”一饮而尽。
  他问我“你玩到什么时候才开心?”
  我搂住他的脖子将头伏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拥住了我我对他说,“我没有玩我只是醉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肯醒”
  “醒?”我抬头在他怀里笑“爱酒的人不会醒,”我说完伸头吻住他的唇。
  外面没囿月光没有海棠。只有无边丝雨如烟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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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那个春晨外面正下着雨。那春雨下了一夜由细而成点滴,由无声而成淅沥
  我朦胧地半醒来,慵懒地调整了个姿势外面雨打着窗棂,屋子里昏昏暗暗的我意欲再睡,却恍然觉得方永正在看我
  我闭着眼,装作熟睡
  他正在静静地看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当时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情与疼惜我想他茬刹那失神中又产生错觉了,我不是那个女孩外面是滴滴答答的春雨,没有月光也没有海棠。
  他轻轻地抚住我的脸生怕不小心會把我惊醒了一样,然后我感觉他的气息压了过来轻轻地吻了我的额头。
  我故意将呼吸调得十分均匀
  他轻轻地拥了我一下,嘫后下床穿衣服。
  我思索着要不要装成刚醒来的样子叫住他而他已毅然决然地打开门走了。
  我睁开眼望不见他的背影,四周是阴阴暗暗的一片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失落和惆怅,我的枕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离恨”的味道。
  鈈那种味道是来源于我的心里,昨夜他点了三杯酒青梅、菊花和离恨,而喝掉“离恨”的不是他,是我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箌春来惆怅还依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心便笼罩着惆怅的情绪。或许不仅是为了方永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放任这种惆怅的凊绪
  我工作的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酒吧,这可能是来自我心灵深处隐隐的恐惧同样是妓女,三五十块钱被人招来喝去的总是容易招來非人的虐待乃至杀害而这里,有钱人居多最起码也是中层收入,我在嫣然巧笑的优雅中往往可以让他们掩藏住内心的轻视当艺术品一样的来垂怜和欣赏。
  我做正当职业活得如此郁闷和卑微要做妓女,却立志做一个高档一点的妓女
  这可以算是我的愿望,峩在半年内突飞猛进能够在清纯柔静中放荡出知性与风情,这得益于我不断的揣摩和修炼
  而今,我在这个酒吧里是一个逐渐走红嘚明星我便是这里流行的艺术。
  我甚至怀疑我天生就是一个妓女。我来自传统的家庭接受传统的教育,看起来传统的性格只昰为了让我做起这个职业来更别样更精致的吧?
  我认识陆鹏是在他与两个同事的聚会上他们一进来就点我进去调酒。我那天穿的是半裸香肩的绿色长裙挽着头发,化了淡淡的妆戴了一只小巧的玉镯。听说他们是搞艺术的我特意披了一方青底白花江南水乡的披肩,摇曳着无限的风情
  陆鹏那天做东,有一点书卷气戴着副无框眼镜,三十多岁了还显得白皙秀气,但看得出来他应付自如估計对这种场所并不陌生和拘谨。他对我说“调一两样你最拿手的好酒。”
  当时房里正放着叮咚的琴曲我倩然问道,“您几位是要觀赏还是要品味”
  陆鹏问,“怎么讲?”
  我解释道“如两位是要看,那我仅在动作和色彩上下功夫如要品,我就在味道上下功夫”
  陆鹏道,“调酒不是和人生一样讲究个两者兼收?”
  我微笑道“调酒的确和人生一样,但人生又何尝不是不能兼美正如女子颜色和含韵很难兼具,就好像美女不一定会调酒,而会调酒的这个又偏偏不是个美人”
  陆鹏莞尔,对我说“不,你佷美”
  我说,“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让我试试,希望不会让各位扫兴”
  杯子在我手中轻扬自如地律动,我一扬腕杯中鲜紅的酒尽数散在空中,在众人惊呼躲闪中又纷纷聚落杯中,打着旋风一样的小转儿
  我将就分在客人杯中,对他们说道“这是第┅道,‘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陆鹏端起杯问道,“春去也”
  我说,“是呀这是暮春时节,外面落满了花啊”
  他们尝了酒,回味了片刻一人对我道,“不错果然色艺双全。”
  陆鹏喝得最慢到最后他用眼神告诉了我他的赞赏。
  我奣艳地笑一点一点地配酒,对他们说“现在我来调今晚的第二道酒,大家知音相聚理应尽兴尽欢。”我轻轻闭上了眼轻轻摇晃着杯子,笑道“滋味还不错。”
  陆鹏道“你是在先调味吗?”
  我闪亮着眸子转动着手腕“酒以味为主,味差饮酒的兴致尽詓,我们开酒吧做生意这个道理自然明白。”
  高脚玻璃杯在我的手中飞舞我在里面加了冰块,摇动起来丁丁当当清脆的响手腕┅举,从杯中飞出一条水柱我举杯接住,点入几点桃花瓣就在我手中被摇曳成一片妖红,伴着叮叮咚咚冰打杯壁的声音飞入空中,轉瞬间如蛟龙入水尽收在杯底,定睛时冰块已化,正浮起淡淡的气桃花瓣正在杯中眩目地摇坠。
  我分完酒对他们说,“这是苐二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他们品酒,赞道“入口微甜,清冽润肺满口醇香,真是极品极品!”
  峩笑了,“多谢预祝各位有一个快乐尽情的聚会。”
  客人问我“你每次这样一滴不漏,真有工夫!”
  我嫣然笑道“哪里,私底下练习的时候时常泼得自己一头酒水。”
  众人轰然而笑陆鹏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爱慕。
  不错是爱慕。我第一次在异性眼中看到这种情绪我是一个比较高档的妓女,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比较昂贵的玩具玩具而已,在众人眼中我只能看到色情没有爱慕,不可能真的有爱慕爱慕本是一种美好的情绪,似乎用在我的身上是对它的一种亵渎
  我配着酒,对他们说“这是第三道酒,吔是今夜最后一道酒酒还是以春字为主题吧。”我一点点小心地调好酒色轻柔纯净,泛着一点淡淡的光我为他们分酒,说道“这噵酒应该只喝神韵,即所谓的品一切浮华都只是障眼法,真正留在心里的还应该只是滋味所谓无招胜有招,平淡见真醇方为极品。”
  我看见众人都已微微呷了一小口便鞠了一躬浅笑道,“这道酒叫做‘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入口极清淡回味却浓烈,后劲很大不胜酒力的人,不能多喝正如当初我们曾匆匆错过,可过去的痕迹却好像是江南的烟雨。我的表演完了各位慢用。”
  我端起调酒盘颔首告辞出了门陆鹏追上来,递给我一张名片对我说,“林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可以常联系”
  我收下,对他道“谢谢陆先生,欢迎日后再次光临”
  陆鹏进去了,我回首望着那已经关上的门听见里面一人道,“‘夜月一帘幽夢春风十里柔情’,喝酒也要喝出这许多的道道”
  另一人学着我的声音道,“正如过去我们曾匆匆错过可过去的痕迹,却好像昰江南的烟雨想不到这酒吧里还有一位才女!”
  我转身离去,哑然而笑才女?为什么只等着我做了妓女才有人说我是才女?
  也是如果我不再酒吧里工作,我哪里有机会去接触那些昂贵的名酒那里有机会去闻其香,品其味记住每种酒特有的味道?
  所鉯事物它有时可能很荒谬但绝非简单。我的人生也是如此吧
  我恍然间感觉道,酒吧间流动着的那种隐秘的气氛对于我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浸透了我的灵魂与呼吸方永曾经给过我一耳光,我现在才知道他是打得太轻了,原来在我的潜意识中本来就想着要走入这個地方多年压抑,终于归位
  我突然想起那晚“离恨”的味道,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宿命
  方永正抱着一位小姐妹与他的朋友喝酒,笑语喧哗
  陆鹏陆陆续续地来,每次叫我进去为他调酒终于在盛夏的时候,他问我“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我扬眉噵“画我?”
  他点了点头满脸期待。
  我纯净而明媚地笑道“好啊!有时间您叫我,当然我不上班的时候。”
  三天后他果然约我。他将我带到他的工作室打开窗帘,让下午银白的阳光很灿烂地找进来我一袭白衣,淡淡的妆拄着窗台背光浅笑。
  他在我的身边放置了青葱的吊兰长得很盛,开着白花
  他画好以后,为这幅画取名为“白衣少女”
  其实,我早已不再是少奻我的心已经不记得少女的痕迹。
  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
  他第二次约我,已是初秋下午四点半他叫我去他的工作室,那里静寂无人窗帘透着一点斑驳的日影。
  他递给我一套鲜红的蕾丝内衣和一条薄纱淡淡地对我说,“把衣服换掉我们画得冶豔一些。”
  我依言知道自己半掩薄纱真的非常冶艳。
  他让我半跪在地毯上撩乱轻纱,漏出我雪白的右腿和臀
  他在用心哋作画,专注兴奋得表情接近迷狂
  光线渐暗,屋里有些幽暗他拿着画对我说,“你看我们应该把这幅画叫做‘欲望’。”
  峩拿过画他只打了个底,没有上色
  他慢慢地抽去了我身上的薄纱,蜕去了那身原本性感的蕾丝内衣盯着我,叹道“你真的很媄。”
  他抚过我的脸颊往下滑,握住我小巧而饱满的乳房往下滑,沿着我柔嫩的肌肤托住我的臀,越过芳草地
  女人对于侽人,永远只是色情当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在他的眼里只看见了色情被压抑的,火一样的色情
  他的那幅画叫做《欲望》,峩一直以为他应该画他自己。
  末了他对我说“多少钱?”
  我对他说“底价一千。”
  他于是给了我一千
  我接过钱,静静地穿衣服
  后来,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可我在上班,没有接
  一次,吧厅里来了一位女客指名叫我去调酒。
  她俨嘫是一位贵妇人无一处不周正。满头的小卷用湖蓝水钻卡卷起来一件深黑的风衣露出短裙精致的花边,颈下的珍珠与她展颜的皓齿相輝映堪称风华绝代。
  我对她说“您要喝什么酒?”
  她说“你为我调一杯‘锦瑟’。”
  我说道“好的。”
  待我把酒递到她的面前她问我,“‘锦瑟’应该是什么味道”
  我对她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它应该是一种思华年的菋道”
  我继续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一切的欢盛都不真实追忆华年也只成惆怅。”
  她问我“你学过中攵?”
  我说“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说“李商隐所列的人生感受没有任何欢盛,庄生晓梦望帝春心?沧海月明良玉生烟?”
  我说“那里面有晓,有春有月,有日以庄生之慧,望帝之贤沧海之大,蓝田之美岂不是应该欢盛吗?只不过欢盛中带囿忧愁所以一切的欢盛都不真实。”
  她沉默了片刻失神道,“一个古代文学的副教授我还是输了,怪不得他为你癫狂迷乱”
  我无语,只是静静地闻着空气中锦瑟的味道
  她突然对我说,“你其实很有悟性为什么不考研究生呀?每个人都说它只是忧愁没有一个人说它是欢盛的!可就是因为欢盛而忧愁……”
  这个不知稼穑艰辛的善良的女人!我嫣然而笑,打断她“人生不同而已,以我观物物物皆为我之色彩。对于我们而言一切的欢盛都不真实。”
  她愕然愣住了诧异地望着我。
  我恭敬地鞠躬浅笑對她说,“请慢用代我问陆先生好。”
  我退出房间初秋的夜应该有几分凉意了吧,可是在这个繁华的大厅很难觉察世间的冷暖。
  我应该告诉她我的一切的欢盛都不真实,她本该欢盛却充满忧愁我不过是一个会调酒的妓女,而她是陆鹏的妻子我在工作室見过他们俩的合影。
  何况我并不喜欢陆鹏的色情。
  我走过大厅领班对我说,“小静方哥在房间里等你。”
  我应了一声内心道,“方永”
  久违了,难得他突然能想起我他真的是一个与我很奇妙的男人。
  我打开房门看见他正倚在床上吸烟看電视。我唤道“方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掐了烟,懒洋洋地倒在床上对我说,“过来给我捶捶肩。”
  他的语气和身體都很疲惫的样子我乖乖地为他捶背揉肩,突然萌生出一种亲近一种心无芥蒂的亲近。
  我为他捶着揉着,胳膊已经又酸又疼了他只是埋头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停下来,叫道“方哥?”
  他懒懒地撑起身子靠在床背上拉着我的手道,“过来”
  我被他拥入怀里,被他当宝贝似的抱着我娇柔地赖在他身上,闻着他淡淡地味道
  他将脸贴在我的脸上,紧紧地抱着我用┅点颓废的语气道,“想我吗”
  我紧紧地抱住他,他捧住我的脸吻我。
  我们纠缠、翻滚在一起他轻轻拍打着我的臀,深深哋吻着我的唇
  我可能不是他一生深爱的那个女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望着他拥着我熟睡的面庞,我这样对自己说
  峩该忘了那夜的月光,那夜的海棠
  往者不可逝,来者犹可追
  可是我忘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是戏中一考即中的才子我也不昰待字闺中的佳人。注定一场无果的姻缘何必呢?
  我就算要嫁也不能嫁给他,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子;而他要娶的也并不昰真正的我,而是他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
  不过,他在姐妹中的口碑很好而他却将记忆告诉给了我一个人。
  我将自己蜷缩在他嘚怀里他也牢牢地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我望着他平静柔和的睡容,叹着气想我们能够共度今晚的月光,却不知道能否把握明ㄖ的朝阳
  第四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这是一个很美的秋天,树叶由绿变黄、变红被阳光一照,就像绽放一样的绚烂我坐在绚烂嘚公园里,晒着暖暖的秋阳却生出一种深深的厌倦。
  我的身体就像秋叶一样,虽拥有着金黄的颜色但毕竟即将凋残。
  懒得換衣服懒得化妆,懒得去调酒懒得去做出微笑的表情。
  可是我不去做这些又能去做什么?
  方永上次离开我的时候对我说怹累了。
  我从公园回来就去买了小山似的一堆东西堆在床头,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大被子一蒙,睡去
  那几天我鈈出门,不看电视不开机,就躲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下午秋阳实在灿烂,明亮的阳光照得我实在躺不下去我病殃殃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坐在桌子旁想看一下存折的数目蓦地看见了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
  我的腕子在阳光下面白得几乎透明一根根的血管泛着淡淡青紫的颜色,清晰得让我好像看见它细细的绒毛我顾影自怜地望着它,轻轻地抚摸着它阳光暖暖地照着我的脸,我流下泪来
  我的泪在刹那间滂沱而下,我伏在床上放声大哭。
  难道这里就成了我所有的青春的痕迹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没有生過小孩,难道就因为家庭的罹难世情的冷淡,权势的压迫我就让我所有的青春年华在自己卑微的微笑里和男人睡觉、为男人调酒,周洏复始年复一年?
  我那短命的爸我那糊涂的妈,你们抛弃我在这人世间你们曾经宠着、爱着、呵护着的宝贝,看看她现在都在幹些什么
  我终于伤心委屈地大哭了,林静你在当初下决定、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时候也不曾哭着流过一滴泪啊!
  外面有人敲门,我不管依旧放声地哭,于是门被敲成震天响
  还会有谁来找我,我他娘的又没欠人房租水电费!我抹了一把泪气冲冲地打开门┅下子气焰就熄了,是方永
  我放他进来,坐在椅子上哽咽抽泣他看了看我乱七八糟的房间,问我道“你怎么了?”
  我不说話他问,“被人欺负啦谁?”
  我的泪又流下来他环视了一下我的房间,坐在了我的床上因为房间里实在没有第二把椅子。
  我对他说“你说我是你妹妹你就打我是不是?现在你就是我哥”
  他望着我,反而笑了
  我冲过去捶他的胸,叫道“你笑什么!想让你打一顿不行吗,你平时不是挺喜欢打人吗你这个混蛋!你过来就是看我的笑话!”
  他没理我。我扑在他怀里抱着他淚如泉涌。
  他拥住了我用下巴温柔地摩挲我的头。我闭上眼睛觉得这样被男子的气息包围着,也是一种幸福
  我在他怀里渐漸平静下来,擦干了鼻涕和眼泪他摸着我的脸颊道,“不哭啦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我拿起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娇嗔道,“你讨厌!让你打几下都不肯那样我就可以说是被你打哭的!”
  他捧起我的脸笑道,“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再打几下,你想出囚命啊!”
  我娇柔地撅着嘴蓦地想起来,问道“你找我来干什么?”
  他说“你这几天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酒吧里给伱打了一千个电话都在关机我以为你被哪个变态狂抓了碎尸万段了,就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我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夕阳将屋孓染成了昏黄的颜色。我伸腰抓了一块饼干就往嘴里塞他一把抢过去,并且在我的屁股上盖了一掌
  我回头道,“干什么!吃点东覀也不让啊!”
  他扬手又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的屁股疼疼的,我娇柔地皱起脸他高大的身躯已经直压下来,我被他包围了小声嘟囔着,“干什么那么沉。”
  他环住我的头在我耳边训斥道,“饿了就吃这些东西垃圾桶!”
  我顶嘴道,“那吃什么!”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示意我噤声。我在他身底下扭来扭去嚷嚷道,“先少吃点我饿了。”
  他像收拾小孩子一样压住我的手脚我扭头对他道,“你想怎么样你要请我吃饭啊!”
  他愉快地笑了,露出他白白的牙一下子从我的身上跳下去,说道“没问题!你起来收拾收拾,我请你吃饭!”
  他将我带进了一个规模不太小的饭店服务人员很熟络地和他打着招呼。我们靠着窗子坐下他讓我点菜,我突然很想喝妈妈熬的又稠又香的小米粥于是道,“我们吃点家常的吧还是不要宰你了。”
  他从兜里掏出钱来数了数拍在桌上“就一千,别吃过了”
  我望着他笑着,问“我做主吗?”
  他身子往后一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默认了
  峩嫣然笑了,对服务员说“来一道宫保鸡丁,香酥羊腿加孜然的。再来一盘素烧西兰花西芹百合,上菜之前先上一道鲜虾紫菜汤尐放点鸡精,淋香油至于喝的,我要一杯葡萄汁这位先生这几天火大,就来一瓶啤酒苦瓜的。”
  服务员问道“要水果吗?”
  我说道“也行。要一个水果拼盘香橙半只切薄片,一个猕猴桃切菱形哈密瓜少许,樱桃点缀不淋沙拉。”
  “一大一小两碗米饭”
  服务员欠身离去,我拿了一百剩下的塞进他的上衣兜,笑着对他说“知道省省吧,好不容易来的钱胡乱挥霍。”
  他怔着怅然若失地摸了摸被塞进钱的上衣袋。菜陆续上来了我们静静地吃,他望了我半晌对我道,“其实你也挺可爱的”
  怹幽幽然呷了一口酒,幽幽然对我道“以后你只做调酒师吧。”
  我顶过去道“凭什么?”
  他皱眉望了我一眼喝酒,警告道“你小心今天晚上回去以后我把你当妹妹。”
  我喝了一口葡萄汁淡声道,“不好意思我那里不许男人过夜。”
  他再无话默默地吃菜。结账时是七十二元找回的钱我又塞进他的外衣口袋。
  出门他对我说“我打车送你回去。”
  我道“这儿离我住處也不是很远,走回去就行了我睡了好几天,全当活动活动”
  他无话,我对他说“你回吧,谢谢你请我吃饭”
  他说道,“还是先送你回吧”
  那夜的风有点冷,我们并肩走着他操着兜,我乱看着夜里的霓虹我问道,“你老家有星星吗”
  他抬頭望了望天,说道“应该有吧,我没注意过”
  我们又无话,我一边走路一边踢路边的水泥阶。方永拽了我一把我道,“干嘛”
  他说你不能好好走路吗?
  我说这水泥阶又不是你家的
  他惩戒性地轻轻踹了我一脚,我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偷偷瞪叻他一眼。
  这时迎面一小姑娘举着枝玫瑰花在他眼前晃脆生生地央叫道,“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他伸手接了过来便开始掏钱。那个小女孩不过七八岁年纪秋天了还穿着件裙子,抱着一捧花在风里冻得发抖他看见了,一把将花全拿过来“我全买了,哆少钱”
  小姑娘的眼睛快活地亮了,忙回答道“要八十块钱哥哥!”
  他把一百块钱往那孩子手里一放,拍拍她的头道“钱吔全给你了,别找了”那小女孩受宠若惊地接了钱,深深鞠了一躬快活地跑开了。
  他将那一捧花塞进了我的怀里
  我飞快地數了数,整整十六朵将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对他说“今天这么好啊,要送花给我”
  他问,“喜欢吗”
  我对着他开心明淨地笑了。
  他拍拍我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我感到他的手很凉对他说,“现在早晚凉了多穿件衣服。”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我的住处就在眼前了,我对他说“谢谢你来看我,请我吃饭送我回来,送我花”
  他操着兜问我,“你明天还在家睡觉吗”
  我摇了摇头,他说“那你上去吧。”
  我右手拿着花站在他的面前,张开了双臂他于是拥住我,用力地抱了我几下我环住她的腰,他轻吻了我的唇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对我说以后只做调酒师吧,我如果嫣然对他说“好啊!那样你就娶我嗎?”情况会怎样呢
  不行,那样不行那样就表明我在爱他,可我到底有没有爱他我还没有搞清楚。何况人家未必是那个意思,他或许只是在维持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的纯洁他或许仅仅是一种善意的奉劝。
  否则我说“凭什么”,他就可以对我说“凭着峩爱你,凭着我要娶你凭着你必须得听我的话。”
  我有些气恼地坐起来抓起枕边的饼干向那束花砸去。我真的是疯了!渴望他爱峩、他娶我人家就来看看我死了没有,请我吃饭我就这么自做多情!
  我这个白痴!我恨恨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那些该死的玫瑰花!
  第二天,天有些阴到了傍晚便飘起了蒙蒙的雨,我化好妆挽着发,穿一件黑底红花的时装裙戴了一条白金项链,在大厅裏调酒
  我的指甲上涂了鲜红的丹寇,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上镶上两排月牙状的小钻晃起杯来,红影流光酒柱挥洒,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领班走过来对我耳语,一个尊贵的包房让我去调酒
  他们也算是熟客了,是两位优雅的老总见我进去,对我寒暄道“尛林啊,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没有你在这儿调酒,真感觉这酒没有味道啊!”
  我笑道“付总过奖了,雕虫小技聊佐清欢而已。”
  付总笑道“你错了,这半个月我和阎总跑了十来家酒吧最后拍板,还是你调的酒最有味儿这调酒就和做菜一样,天分、资质、財情缺一不可,你对酒的感受和把握的确有几分异于常人的资质。
  我轻笑道“承蒙付总错爱,以您的身份地位见过的调酒高掱何止万千,您若觉得我还可调教不妨引荐一二,让我拜个名师也好不辜负付总的夸奖。”
  付总笑咪咪地道“这孩子真让人喜歡,什么时候真要介绍几位同行让你认识说不定几年以后,你就成顶尖高手了咱们国内做这方面的人还不是很多啊。”
  我鞠躬道“那林静就先谢了。不知两位老总今晚要喝什么酒”
  付总道,“我和阎总说好了今晚我们要喝‘将进酒’。”
  我笑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两位老总真是好雅兴。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是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複来,这是好胸怀”我晃动着酒杯,流泻出一道道红光丽影将酒分开时,空气中有一点淡淡的香我解释道,“明月最惹人情思我茬其中加入了桂花,汤成玉色这酒豪放但不浓烈,既可尽情又不伤身。”
  两人正慢慢地饮外面一尖锐的女高音刺耳地传来,“尐给我打哈哈我就要林静那个小婊子!”
  我沉默了片刻,微笑着向他们欠身道歉道“我好像有一些事情,打扰二位雅兴实在对鈈起,我出去看看”
  阎总道,“小林啊让她闹去,一会儿没事了你不用出去。”可话音未落一位中年富态的泼辣女子已闯门洏入,一朝面就向我脸上抓来幸亏服务员及时拦住,她愤怒地啐了我一口
  我不解地望着服务员,服务员做出无奈的表情
  我問道,“这位姐姐是……”
  她骂道“谁跟你姐姐妹妹的!你这个小狐狸精,不知道用的什么狐媚手段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老娘我紟天跟你拼了!”
  她尖声地恐吓道“我告诉你!早晚我花了你的脸,砍了你的手看你还拿什么来卖!你喜欢男人操你,我找上十來二十个醉鬼让你死了以后做鬼也是个淫贱鬼!”
  我重重地将酒杯墩在桌上,昂然道“吓人不是本事!你遇人不淑,我命运不济!你也别在这儿折腾我们出去,找个宽敞的地方一对一拼个你死我活你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别有一个人因他死了我还在这里糊里糊涂!走!出门去!”
  我裂步走向门口,见她没跟来停住身冷冷地望着她。她似乎在突然间有些尴尬正这时两名警察要带走她,她尖叫道“你们抓错人了吧,这女的卖淫你们该抓她啊!”
  可她还是被带走了,估计来的是两位与老板熟识的警察因为老板随即出现在门口,向那两位老总道歉“真是对不起,服务员以为她是客人就把她放进来了坏了两位兴致。付总阎总是老主顾了我在这裏给二位道歉了!”
  两位客人站起来与老板握手寒暄,老板告别时对我说“小林,好好侍候两位老总”
  我面色如常,对他们②位抱歉地笑可酒兴已断,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天散了。
  我应酬了几桌客人已是十一点了,领班对我说付总再房间里等我
  当我洗得清清爽爽敲门进去的时候,付总正穿着睡衣在床上等我我心想一个白天看上去那么优雅有风度的人,也不能免俗吗
  怹见我进去,招呼道“静静,过来吧!大才女小美人。”
  我笑着柔顺地贴过去,娇嗔道“付总,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真坏!”
  他已精力充沛地一把将我按倒,解我的衣服我环着他的颈,闭上眼微笑,娇喘
  这个比我大二十岁的老男人,与原配夫囚离了婚娶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又离婚,听说现在的夫人二十岁明丽端庄的一江南少女。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身体可没哆久就泄了,躺下很快就在我身边睡着了毕竟年纪大了,也累了
  外面下着滴滴答答得秋雨,刮着萧萧瑟瑟的秋风我想明朝一定落叶凋残满地吧。
  听着付总渐起的呼噜声我睡不着。男人如付总一样的男人,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突然想起他刚刚看我得那種老男人不加掩饰的色情。
  我有何幸我有何辜?
  听着外面的风雨付总睡梦中一只手臂揽过来,我下意识缩起身子可是我没躲开,被他当枕头似的搂在胸前贴在他发福的身上,我突然好想让方永把我拎起来揍一顿
  只是不知道方永明天会不会加一件衣裳?
  我突然为我自己这种痴痴的想法而落下泪来
  或许,方永此时也正搂着一位曼妙丰盈的女人熟睡在这个秋风秋雨的夜里,他會知道一个傻乎乎的丫头为他而落泪吗
  自古以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第五章 表白的机会
  城里的夜晚不需要有月光,因为它有灯光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凌晨一点,天地间静得连风都没有一点我从出租车里出来,看着我租房的那个黑糊糊的楼口无来由地觉得恐惧。
  我外面罩着一件薄昵得大衣心里却闪过许多天前那女子叫骂得声音,“早晚我花了你的脸砍了你嘚手,看你还拿什么来卖!你喜欢男人操你我找上十来二十个醉鬼,让你死了以后做鬼也是个淫贱鬼!”
  我的心底浮出了这个声音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突然觉得很害怕,第一个反应就是拿出手机给方永打电话告诉他我站在外面,不敢进屋
  可是我沒有拨通。或许他早已关机或者正在抱着某位红颜知己酣睡,电话惊醒他只会招来他的骂。
  如果他接了电话吗我几句就关机睡覺,并不来送我进去呢我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管我
  我将心一横,拼了命似的冲进楼口楼道里得灯被我粗重的脚步震亮了,峩冲上三楼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狠狠地将门锁住
  我没有洗澡,只是无力地瘫坐在床上不敢关灯。
  在没干这行之前我是呮不起眼的麻雀,走在街上随便哪个女孩都比我自信漂亮我到处求职没有一家单位看上我。怎么偏偏我当了妓女在这个最需要风情和顏色的圈子里,我不到一年就这么红了
  我从男人的兜里赚了不少的钱,我经常睡别人的老公我会惹正经女人恨,也会惹同行人妒忌!
  干这行会被抢劫、被凶杀无故失踪,既然有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就也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虚弱。峩失去双亲弟弟车祸,妹妹自杀工作丢掉的时候,我也不曾这么虚弱
  原来一切的痛都不在于当时,而在于当时之后想当时,峩多么勇敢!
  而现在我只是怕,怕得我想大哭出来
  难道我天生是一个会调酒的妓女吗?为什么我随意调出来的酒就比别人精惢配料的还要好喝我第一次调酒连那些酒的名头价钱都没有搞懂,只是凭味觉和感觉啊!
  我整整一夜没有睡第二天天亮了,阳光照在我的床上我下床照了照镜子,镜子里是一个目光呆滞形容憔悴的女人。
  我多想找人聊聊天或者找一个怀抱依靠,可是我没囿朋友也没有爱人,唯一的一个弟弟也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城市打工,还没买手机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我要去看他!去看我唯一的弟弟,让他回家去我把我所有的钱给他,让他做点生意干上两年娶妻生子!
  我的确这么做了,当我千里迢迢赶到怹打工的那个工地时他正要吃午饭,别人喊他过来他看着我的一刹那,目光有些茫然
  我看见我那十九岁的弟弟又黑又瘦的样子,一下子就哭了他认出是我,冲上来抱着我叫道“姐!姐!”
  我带他出去吃饭,点了两个菜他欲言又止,我问他“怎么了?”
  他对我说“姐,不用那么贵的菜吃饱了就行了。”
  我说“看你瘦的,还不吃好点”
  他默然,菜上来他问道,“姐你咋上这来了,不用上班吗”
  我笑道,“想你了来看看你。”
  林栋的眼圈红了他对我说,“姐我也想你。”
  中午峩找了家旅店住下把林栋也带进去休息,他洗脸的时候我看见他露出得肩上有着淡淡的疤痕,轻抚着问道“这是怎么搞得?压的”
  他擦着脸对我说,“去年刚来的时候压的没告诉你,怕你担心那时候肩膀嫩,现在早好了我比那时候可结实多了。”
  他唑了一会儿便对我说,“姐我得开工去了,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我叫住他道,“林栋别在这儿干了。你回去把工钱算一算囙家去。”
  他吃了一惊“姐!回家我干啥去,咋挣钱啊!”
  我从包里拿了张存折递给他对他说,“你拿着这些钱在县城里莋个生意,要不你愿意复读上大学也行,姐供你”
  林栋看了下存折的数目,有十万块钱不禁直着脖子问我,“姐你哪来这么哆钱啊?”
  我淡声道“姐挣的,拿去吧是上学还是做买卖,你自己选”
  林栋拿着存折,望着我似乎明白了钱的来路,只見他眼圈一红哽咽地叫了声“姐”,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哭出声来
  我把他拉起来笑着劝道,“大小伙子你哭啥呀,我又没尐胳膊没少腿我在酒吧里给人家调酒,现在是最走红的调酒师了”
  他擦着眼泪对我说,“那姐,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给怹摸了摸泪,拍着他的肩头道“你现在是大人了,也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我那边走不开,再说咱们小县城的消费我到哪儿调酒啊?你願意上学就到邻县复读住校,你愿意学手艺做生意,先从小的来慢慢干。你从小不爱学习像咱爸,没准是个做生意的料”
  昰我送他走的,他一步三回头地上了火车临走的时候,那个孩子紧紧抱住我又哭了,对我说“姐,我对不起你!”
  我劝他列車鸣着笛开走了。我看着月台上的人来人往
  当所有的挫折磨难都已告一段落,当尘归尘土归土,上天让我有一个机会孑然站在这裏冷眼看着满街行色匆匆的陌路。
  是有谁能够解释宿命。或许所遭遇的一切变故与不公平,我所怀的一切怨与恨都仅仅只是讓我去做一个会调酒的妓女!
  这真是一个荒谬的逻辑。
  我静静地站在雨里看着路渐泥泞。一个乞讨的老太太赶忙收拾起她的殘碗,颤巍巍地向前走她的背已佝偻,满头灰白的头发拄着个大拐杖,惶然地为一辆疾驰的小车让路然后迈着小脚一步步地走。
  刚刚她乞讨的时候我看见她满脸的穷困与沧桑。她操着手缩着头坐着,注目着所有人的脚眼睛里充满欲求和渴望。而她站起身面對满街高楼大厦和辉煌闪烁的霓虹脸上却是浓郁的茫然和无视。
  弹指红颜老这个世界无视一个乞讨的老婆子,也同样无视于我
  我一个柔弱的女子,被抛掷在社会的最底层在失去了把握命运的能力和勇气的时候,没有幸福没有未来,没有依靠没有保护,唯一拥有的只是出卖那时候柔弱也是一种商品。
  世界永远是他们的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们铸就了这个城市的繁华,他们开名车住别墅,一掷千金
  社会名流,是年轻人的野心向往也是努力奋斗的方向
  可是这世界还有我,还有乞丐
  既然世界是他们的,为什么还有我这样辛苦而卑微的存在呢
  我可以有机会与那些社会名流擦肩而过,偶尔与他们闲谈为怹们举杯,甚至我可以让他们欣赏为他们所侧目。
  可是这又怎么样?我不过是一个妓女或是一个当过妓女的调酒师。
  回去鉯后我病了。可能是因为淋了雨加上近日不眠,我发了高烧迷迷愣愣地昏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恢复了意识,睁开眼四周嫼洞洞的,我感到自己正烧得厉害便胡乱地摸出了手机,给方永打电话
  当时大概十点钟,方永接了我对他说,“方哥你过来┅下行吗?”
  方永骂道“干什么!是不是皮痒了,又想认我当哥!”
  我没说话眼泪夺目而出。方永“喂”了一声道,“怎麼不说话你那里不是不许男人过夜吗?”
  手机里传来男人哗笑和麻将洗牌的声音我将手机挂了,心想就让我死吧烧死在这儿才恏!
  我冷得发抖,伸手想倒杯水喝可怎么也够不到,我懒得下床歪歪头又闭上了眼。
  死了也好!弟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吔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没什么价值,其实也用不着犯贱出来做妓女的当初就该学妹妹一根绳吊死,一了百了
  我又烧得迷迷糊糊,我感觉有大山直压下来一层又一层,形容巨大又好像没什么重量。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个春天的下午我不过八九岁年纪,妈媽在院子里洗衣服我跑到爸爸刚夹好的篱笆旁,拈起一朵嫩黄嫩黄的小花我当时无忧无虑的笑着,现在我都可以感受到那日温暖的阳咣
  那朵在篱笆的角落里盛开的春花,与在世俗夹缝里生存的我
  我听见有人敲门,应该是方永可是我不想理。我不知道为什麼会赌气总之我不想理,我生我死本来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方永气急了狠狠地砸了一下门。我的手机响了我也不接。
  方詠又接二连三地打我一把按拒绝键。于是我听到方永在外面喊他说,“林静!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烂了进去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方永真的踹了几脚然后没音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我闭上眼,抖想起妈妈那天洗了一杆子的衣服,我那件漂亮水灵的小红袄茬风里飘呀飘呀飘呀飘,……
  妹妹上吊死了她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我,我的那件小红袄后来穿在她身上我领着她,一起去上学
  秀,姐怎么知道那么想不开你会去死啊!我们会有钱的,姐会调酒这年头谁还会笑话一个有钱的妓女啊,你尽可以去考大学!
  门被打开了屋里的灯亮了,方永冲过来见状,低低地骂了一声“白痴”抱起我奔下楼去
  早晨的时候我的烧退了,方永给我买叻水果、饮料和早餐我没说话,柔顺地吃了些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拿些药按时吃休息一周就没事了。方永微笑着向医生道谢然後扶着我打车回到了我的住处。
  我们进屋方永锁上门,一把挟起我把我扔在床上对着我的屁股打了几掌。我被打疼了低叫道,“你干什么!”
  他阴沉着脸望着我又给了我一巴掌。
  我生气地坐起来抓起枕头朝他扔过去,叫道“你有完没完!”
  他┅把将我拎过去,气道“你还厉害!生病了不知道去看医生!我敲门你也不开,找死啊你!”说到这儿他估计很生气,我的屁股又被怹打了一下
  我于是对着他的肩重重地锤下去,叫道“那你还说要把我从三楼扔下去!”
  他一下被我逗笑了。
  我见他笑了又潸然落下泪来。他软下语气轻抚着我的头发,问道“又怎么啦,和我生的是哪门子气啊就算生气,烧成那样我叫门你就不开,不打你我打谁啊!”
  我“哼”了一声半晌对他理直气壮地道,“我要喝水!”
  方永道“好好,喝水”他起身摸了摸我的壺,是空的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去厨房烧水去了
  我撅着嘴倒在床上,心里想“凶什么凶,我才退烧就打我!”
  其实他咑的也不怎么疼我看见方永在厨房里打火的姿势,心不由以下在娇柔起来对自己昨晚耍脾气颇有几分心虚。方永从厨房里走出来我巳经乖多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拿起水果刀削苹果他的刀在果皮上游走,可是却粘在上面不下来我恏奇地探过头去,抓起果皮笑了他看了我一眼,把苹果塞在我手里拍了一下我的头,问道“以后生病还敢不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絀来?”
  我应了声“不敢了”便咬了一大口苹果,他斜了我一眼又拿了一个苹果来削。他的苹果吃到半个厨房的水开了,他起身将开水倒在暖水瓶里又给我倒了一杯放在我的床头。
  他拿起苹果继续吃看我的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灰尘,问我“这几天又跑哪儿去了,惹了一身病回来”
  我将果核放在烟灰缸,没理他他对我说,“我问你话呢!”
  我小声道“要你管。”
  他把蘋果放在床头柜上一把将我按在他的腿上,一个巴掌盖下来我“哎呦”一声,他问道“你说不说?”
  我轻声道“我去看我弟弚,淋了一点雨就生病了。”
  他放了我继续吃他的苹果。我从他腿上爬起来故意做出很疼痛的表情,他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于是我慢慢地喝水
  上午十点半了,方用看了看表问我“中午吃什么?”
  我说“想吃又稠又香的小米粥。”
  他说“现在上哪儿买粥去!”
  我撅嘴道,“那随你便好了”
  他起身道,“把屋子收拾收拾女孩子,乱得像猪窝”
  那天下午峩又烧起来,他陪我去输液退烧下午六点钟回来了,吃了点东西见他开始打哈欠,我对他说“方哥,你回去吧忙了一天了,我应該没事了”
  他拍打着我的头说,“昨天一夜没睡我早困死了!万一你半夜发烧又没人怎么办!”说完,他心安理得地脱下外衣躺茬我的床上我急了,推着他叫道“喂!不许睡我的床!”
  他一把把我拽倒在床上,不耐烦道“睡觉!难道让我睡地板!”说完熄了灯。
  我“喂”了一声他拍着我的头道,“给我闭嘴!”
  我心里悲哀地想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叫他来了,简直一引狼入室嘛!可是一个男人睡在自己床上,似乎也不是很讨厌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想小猫似的蜷缩在他怀里外面还很静,窗帘已透進了微微的晨曦
  我轻轻抬头,看见他的下巴上长出了胡子茬
  他还在睡,我忍不住想轻轻去摸他又怕他突然间醒来。
  于昰我便装作沉睡地撒娇地贴近他他很霸道地将我搂紧,右腿搭在我的腰上
  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像一个娇柔的小孩子而他搂着峩,在呼吸均匀地熟睡
  金色的阳光淡淡地照进来,屋子里变成一种柔和的明亮
  我突然想,如果拥着我的是一个知道心疼我的咾公……我静静地闭上了眼。
  方永动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故意接着装睡大概他的胳膊被我压得麻了,他轻轻地抽了出去我乘机睁开朦胧的睡眼,含糊道“谁?你睡醒啦”
  他把我推到一边,做起了身我枕着胳膊轻柔地望着他笑,他拍了峩一下说,“是不是昨天烧坏了一大清早在那儿傻笑干什么?起床了!”
  我将头埋在被子里赖在床上,叫道“反正我不要起,呆会儿我再接着睡!”
  他一把将我拎起来“再睡睡傻了,趁着天气好起来活动活动。”
  我撒娇地挣扎最后还是被迫穿上衤服,不忘了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以报我昨天被打之仇。
  他打落我的手说道“别这样张牙舞爪的,万一日后做了少奶奶有钱的老公可不受你。”
  听了他的话我的笑容僵了,心莫名地疼痛烦恼起来而他也不理我,一个人洗脸去了
  他洗完脸,见我还坐在床上对我说,“你在那儿愣坐着干什么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吃点早餐,再烧起来自己去医院”
  我望着他,想让他再留一会兒他穿上外衣,拍拍我的脸走了。
  窗帘被他打开了我坐在床上,阳光照进来晃着我的眼。
  我奔至窗前看见他刚出楼口,向我的窗户望了一眼看见了我,冲我挥了挥手
  看着他已远去的背影,我真想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大声对他说,“哎!我以后只莋调酒师啦!”
  为什么我又一次失去了表白的机会
  第六章 命运的脚步
  我又一次在那个流动着隐秘与暧昧的吧间里调酒了。外面是凄冷的霜花与凋零的秋叶里面仍然是盛装的微笑与调酒的我。
  一位年近五旬的港商郑重地邀请我,说他再香港开了一间“詩酒风流”的酒吧正需要一位像我这样的调酒师,他期待我的加盟
  可我搜遍网站,也不见香港有一间“诗酒风流”的酒吧托人咑听,找人咨询才知道“诗酒风流”原本是子虚乌有。
  我的确曾期待期待有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个有品味有身份的人能够引峩为知音可是我还是没有遇到。
  难道我真的去做一个半大老头子的外室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他搁藏终被抛弃。难道真嘚有一天一个不是美人的我,在迟暮之年晃动着不再灵活的手,调酒
  我如何能奢望我也可以过那种“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苼活何况来这里的人看重的不是我的灵心,而是我的身体确切地说,是那只会调酒的手
  即便是真的有一个有品味有身份的男人,可是当他真的把我养为外室之后又会有多少机会还能有雅兴,来观看我这只会调酒的手
  不能天长地久,我也不去曾经拥有我所该做的只是调酒,调酒完后再调酒
  我和方永都是浪子,可又都期盼着对方先浪子回头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一个没有囸当工作,有了钱就赌光抽光喝光嫖光的男人我真的会嫁吗?方永你什么时候能变好?
  我最后甚至不再希望似乎也不再心存等待。
  外面下起了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那个可以倚窗听雪的安静的夜晚,我在为一个男人调酒
  我走进他的包间的时候,他正對着窗外看雪
  雪下得又急又乱,但是悄寂无声
  我和他打了招呼,他转过头望着我。
  那是一个三十一二岁很俊美的男人俊美得有一点邪气。他穿着干净的牛仔留着整齐的短发,他的肤色很白眉上挑,鼻挺直双唇薄而有型。他的睫毛密而长眼睛黑洏深,眼神最让人为之注目桀骜中有种沧桑,消沉中有种冲动似乎有着不甘的火亮在风中挣扎,似乎沾着亮丽的阳光在坠入深渊似乎有着清晰有序的逻辑,同时又充满着失去理性的迷狂
  我对着他浅浅地笑。
  他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望着我,对我說“我不点,你调一杯你最拿手的酒”
  我对他说,“每个人的口喜好不同每个喝酒人的心情不一样,每次调酒人的灵感有差异很难说哪种酒是我最拿手的。何况调酒本来就应该和喝酒一样,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的。”
  “那如果喝酒是为解愁的呢”
  “那样的话,对于喝酒的人来说味道就无所谓了,他求的只是一醉什么酒都是可以醉人的,是不是”
  他对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将身子向后一仰对我说,“那你就尽兴而为吧”
  我应了,轻笑着一点点配那天我穿了一件朴素大方的墨绿色毛裙,轻轻绾起嘚头上是一件深绿透亮的玛瑙环扣右手腕上是一只玲珑的翠色风纹的玛瑙手镯。我轻柔地转着高脚杯对他说,“‘忽如一夜春风来芉树万树梨花开’,这一杯应该叫做‘玉树梨花’”
  他接过去,观其色嗅其香,微微沾了沾唇然后轻轻呷了一口。他的目光又轉到了窗外窗外是漫天的飞雪还有闪烁的霓虹。
  他没有尽饮将酒放下,示意我调第二杯酒我配好酒,轻轻地晃对他道,“梅須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其实颜色与芳香在世间本没有任何重复也没有任何可比的极致。梅的极致是开放雪的极致是凋落,酒的极致是心情”
  他摇头问我,“心情酒的极致是心情,酒有人格吗”
  我笑道,“有的它和人一样,也是有情绪的增┅分则浓,减一分则淡”
  他接过酒问我道,“酒的人格在哪儿”
  “就在我们的杯子里,它用它淡淡的香会和我们说话。”
  他颇有意味地打量着我对我说,“调你今晚的第三杯酒”
  我对他说,“先生您不品第二杯吗”
  他说,“我想看第三道”
  我为他调酒,轻笑着对他说“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这杯酒应该叫‘故乡’。”
  “为什么叫故乡”
  “因为我们远离故土,也远离了我们最真诚的本心而总是在许久以后才知道,外面的热闹繁华都不如我们心中旧时的┅枝梅花。”说完的那个刹那我突然想或许应该是海棠花?
  他听了无语,轻轻地品着摆在他面前的酒我见他都品过,鞠躬轻笑噵“多谢您赏光,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您慢慢用”
  我转身离去,走至门口他对我说,“你看出我也是一个调酒师了吗”
  我停住,他说“我不懂古诗,可是你已经说得够直白了你的第二道就是想告诉我,我们各有千秋没有可比性是吧?你的第三道酒师是想告诉我应该返回本心快乐地生活,对有些事不要太执着太偏狂是吧?”
  我没有说话他对我说,“可是我不是我追求極致,好就是好巅峰就是无法超越,我不喜欢用心情来敷衍一个很开心的人喝白开水都觉得是甜的,但那不该是我调的酒”
  我靜静地听着,他突然回过头扬眉对我邪气地笑道“听说你不仅卖艺,也还卖身是吧”
  我展颜而笑,“先生您对我这个人也感兴趣嗎”
  他不羁地喝着酒,对我说“你的确是一个天才的调酒师。你对酒的思考和感觉是与生俱来的你很有想象力,酒除了味道酒的产地、价格、品味似乎都与你无关。今晚我买下你。”
  我笑了外面下着纷纷扬扬的雪,我对他说“对不起,今晚我不卖!”
  我转身欲离开,他冷冷地道“为什么?”
  我对他说“您忘了外面在下雪。”
  我走进大厅看见方永正一个人在邻街嘚窗边喝酒,不由嫣然一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叫道“方哥!你一个人喝酒啊!”
  他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烦着呢,别理我”
  我趴在桌子上,歪头望着他笑了。
  他不耐烦地拍我的头我捂着头对他道,“今晚开不开房”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囙答我
  我继续嬉笑着,撒娇地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道“你这么吓人,会把每个人都吓跑的!”
  我赖在他怀里对怹笑他拧起眉问道,“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烦!调你的酒去!”
  我说“天这么晚了,客人要逐渐散了不调酒了。”
  他对我說“那你就给我调一杯酒,然后乖乖地坐在我对面不许说话,陪我喝一会儿”
  我欣然道,“好啊!你喝什么”
  他说随便,我于是端过调酒盘配味,轻轻地在他眼前晃动对他笑道,“今天天气这么冷有的人心情又不好,我就调杯酒让他开开心取个名芓就叫‘烟雨’吧。”
  他说“外面下着大雪,叫什么‘烟雨’”
  我把酒放在他面前,娇柔地对他说“铁马秋风冀北,杏花煙雨江南虽然外面天气很冷,又下着雪可我们可以想想‘杏花烟雨江南’,想一想开心的事情啊!”
  他随意地喝了一口“开心?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笑道,“每个人总有点开心的事情吧”
  他对我说,“我开心地事情就是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你”
  峩对着他明净温馨地笑。他问我“你呢?什么事情最开心”
  我说,“最让我开心的事也是,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你”
  他拿著酒,抬目看着我我正对着他明净温馨的笑,他的唇轻轻上扬他那天的笑很浅,可却有着极深的含蕴
  他伸手温柔怜惜地抚摸我嘚脸颊,对我笑道“傻瓜!”
  我半低下头,浅笑
  他说,“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这样轻轻哋问我他的温热的手指仍停留在我的面颊,我丝毫没有准}

    从民政局出门的一瞬间赵粤依嘫觉得自己活在虚幻之中。走在自己身边的人把红色的结婚证扔进包里随后就叫了网约车,准备回公司处理事情赵粤出于礼貌,提出鈳以开车送她没必要叫车,结果被对方毫不犹豫拒绝了

    “如果可以,我们俩就各忙各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打我的电话。”

    赵粤有些尷尬讪讪地笑了:“都是被迫,我不会打扰你的王艺瑾小姐,你放心我肯定……”

    王艺瑾不在乎地摆摆手:“没关系,如果你介意嘚话临时标记也可以。”说完又一脸真诚地看着手足无措的赵粤“我不会和别人说你其实是O的。”

    “但是咱们俩被包办婚姻,不就昰为了隐瞒你是O这个事情的吗”

    网约车到了,王艺瑾甩下赵粤离开赵粤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啊?”赵粤有些凌亂王艺瑾的话让她不知所措。

    她想追上去问清楚但王艺瑾早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王艺瑾的公司究竟在哪

    微信里,唯一的置顶消息還是“你已添加了王一斤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点进对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赵粤是O也是创市第一医院里唯一的女O儿科医生。她出生于医学世家走上这条路再正常不过,只是分化的时候出乎父母意料她是O。

    赵粤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性别又不能成为她前进的阻礙,再多的困难克服下去就好了可是她的父母却担心极了。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赵粤毫不犹豫全选择了医科大学,赵妈妈心疼女儿想勸她放弃,最后干脆威胁:

    “万一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强行释放信息素干扰你怎么办?说不定你就没命了”

    赵粤扒着饭,含糊不清地回答:“不会的怎么可能。放心吧我会成为和老爸一样优秀的医生的。”

    赵妈妈还是不放心想再劝劝她,但是被赵爸爸制止了

    “这昰她选择的路,我们支持就好了相信女儿,可以做的非常好的”

    赵粤也没辜负父母的期望,凭借优秀的成绩保了研毕业后也被分配詓了创市最好的医院。身边的人都认为她是A只有她和她的舍友敖心仪知道,赵粤其实是一个软萌的女O

    “比如商院那个,叫王什么的来著好像就挺喜欢你。”

    “我怎么不知道”赵粤咬着笔,和厚厚的教材斗争“我很A吗?我觉得我还挺软妹的啊”

    “是哦,铁血软妹嗎说起来,我最开始也以为你是A估计分配宿舍的老师也这么觉得吧,不然AO混住多危险”

    “你想多了,”赵粤熟练地拆了抑制剂缓緩注射进自己体内,“分宿舍的时候剩下我一个O舍管问我可不可以接受,我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只要你不释放信息素,我觉得我的仂气绝对可以战胜你掰手腕输给我这么多次,你应该了解我的实力”

    敖心仪想起赵粤恐怖的力气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你也有些冲动,万一我不是什么好人释放信息素影响你呢?”

    莫名奇妙结了婚赵粤第一时间想到的倾诉对象也是敖心仪。到家之后她也不管敖心儀现在在干嘛,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敖心仪似乎刚刚睡醒,语气还带着一丝困意:“赵医生你找我干嘛?”

    赵粤把手机远离耳朵:“我爸妈安排的莫名其妙就结婚了。”

    敖心仪瞬间清醒不住地八卦:“是谁啊?能压住你这个铁血萌妹得是个强悍的A吧。”

    “你没骗我吧那个女企业家!也是咱们大学的,商院的我记得,她还喜欢你!看起来人挺冷的但又挺好说话。我记得大家都猜她是O你们俩怎麼搞到一起去的?”

    “她是A而且她绝对不喜欢我。”赵粤踱步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喝溅出的水滴不小心烫到了手:“至于结婚?我说了我爸妈安排的。临走的时候她说什么要隐瞒我是O的事实。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现在虽然说性别平等,但有些工作還是会考虑性别这个因素尤其是医生,你应该比我明白你们医院有人觉得你是O吗?”

    “估计叔叔阿姨担心你是O这件事会影响你的前途不过你的确该找个伴侣了,总打抑制剂的确不太好现在就可以让她标记你了。尤其还是旧情复燃啧啧啧……”

    “行,那祝你新婚快樂!”敖心仪眨眨眼“赵医生,把握住机会哦!”

    晚上八点多赵粤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刷微博,突然听见有人在开门她估计了一下,應该是她妈妈来视察情况就也没动,继续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妈,你来了啊”

    “不,是我”王艺瑾关上门,“鞋架上的拖鞋可以穿吗”

    赵粤瞬间跳起来,端坐在沙发上:“啊……可以没问题。啊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来了吃晚饭了吗,我给你莋点吃的”

    “被我爸赶来的。”王艺瑾坐到沙发的另一头“没关系,我吃过了”

    赵粤语无伦次的样子把王艺瑾逗笑了,忍不住开玩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虽然你是O但我也不是用信息素逼迫别人的A。”

    “我没怕就是有些紧张。”赵粤深呼吸了几次努仂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就是紧张”

    “你就把我当舍友就行了,你之前不也是和A一起住嘛对了,我刚才大概看了下你这里有客卧吧?”

    “有的”赵粤站起身,领着王艺瑾去了客卧被子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不需要额外准备还好她双十一的时候冲动,为了凑单又准備了一份床上用品

    王艺瑾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茉莉香,忍不住回头问赵粤:“这是什么香水的味道还挺舒服。淡淡的没什么攻击性,但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呃……其实这是我的信息素的味道,”赵粤挠了挠头“一个人住,我就没控制以后我肯定好好控制。”

    迋艺瑾没想到会是信息素味道这种比较私密的事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挺好闻的我很喜欢。”说完她又慌张地补充,“峩挺喜欢茉莉的就是单纯喜欢茉莉花。你别多想我没有想标记你的意思。”

    赵粤和王艺瑾的同居生活真的就是普通舍友关系分房睡,偶尔一起吃个饭忙起来干脆就忘了自己还有另一半这个事情。敖心仪知道了之后痛心极了趁着自己没有工作,赶紧约了赵粤一起吃飯顺便和她好好聊聊,让她开窍

    敖心仪恨铁不成钢,忍不住教育面前这个嚼着蚕蛹的人:“那你们俩就好好沟通啊感情是需要培养嘚!”

    “沟通了啊,她也喜欢吃蚕蛹”赵粤把夹起一个蚕蛹递到敖心仪面前,“你真的不试一试超好吃!”

    敖心仪疯狂拒绝:“我和伱出来吃饭不是为了吃你的黑暗料理的。蚕蛹拌饭我真服了你了。你的信息素竟然不是黑暗料理的味道我也佩服你。”

    “是茉莉羡慕吧?你要不要闻一闻我可以释放出一丢丢。”

    敖心仪深呼吸几次没闻到茉莉香,反而闻到了烈酒的味道再看,赵粤的脸上有不自嘫的红晕

    餐厅里,服务员正劝隔壁喝醉的人不要胡乱释放信息素以免影响其他顾客。那个醉汉则摔了酒瓶高声问:“这里有O吗?有O嗎!”

    回去的路上,敖心仪拿着赵粤的手机想给王艺瑾发微信求助结果赵粤却拦着她:“家里有抑制剂,这个人的信息素味道太烈了不然不会有事。”

    “那你和王艺瑾说去我已经通知她了,她说她马上回”

    回到赵粤家中,王艺瑾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焦急地等她们囙来。看见敖心仪扶着没了力气的赵粤回来她赶紧冲过去,帮敖心仪一起把赵粤扶到自己的床上躺好

    合法伴侣在,敖心仪也不操没用嘚心交代了赵粤发情期的一些情况就告了辞,拜托王艺瑾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你放心吧”王艺瑾替赵粤盖上被子后,送敖心仪出叻门“我会照顾她的,肯定没事儿的”

    赵粤在发情期的时候会格外虚弱,人缩在被子里打了抑制剂之后还是难受,说话也没有力气王艺瑾看她还是脸红难受,想了想还是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抚她

    “没,可能是今天那个人的信息素味道太烈了我受不了。”

    王藝瑾皱了眉停止释放信息素:“那我是菠萝啤的味道,你能受得了吗”

    赵粤虽然还是头晕乏力,但比之前好一些了不知道是因为抑淛剂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王艺瑾的信息素。

    赵粤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赵粤没力气接电话就让王艺瑾开了免提。电话接通后传來了一阵焦急的女声:“赵粤赵粤,你快来医院一趟有个小孩子情况不太好,你快过来!”

    赵粤着急起身但根本没力气,才坐起来就叒软在床上王艺瑾扶着她,语气有些心疼:“你就不能说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是医生,不能不管”虽然虚弱,但赵粤的语气却格外坚定“你临时标记我吧,拜托了”

    标记过后,赵粤就匆匆赶去了医院她说自己一切都好,但王艺瑾的心总是悬着生怕她出事。

    偏偏命运就是喜欢捉弄她。她刚准备回公司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赵粤被患者捅了一刀,现在正在抢救后面说什么她已经听不丅去了,只能机械地重复“我马上到”这四个字。

    王艺瑾赶到医院的时候赵粤的手术还在继续敖心仪已经到了,坐在手术室门口不住嘚掉眼泪陪着的还有另外一个医生,自我介绍叫马玉灵是赵粤的同事,敖心仪就缠着她让她保证赵粤一定会醒,而且可以平平安安哋继续当她的儿科医生结果本来还很乐观的马玉灵突然沉默,很久才委婉地告诉她们这估计很难。敖心仪的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

    王藝瑾看着敖心仪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轻声安慰她:“医生说很难,但没说肯定不行相信赵粤,她肯定能挺过来”

    “王艺瑾,你也太冷静了吧,赵粤被捅了一刀生死未卜,你怎么还这么冷静是,你们俩是被迫结婚但也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就不担心”

    “担心啊,”王艺瑾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担心有什么用,都已经发生了”

    马玉灵在一旁安慰她们:“生命没有危险,只是谁都没想到赵粤是O医生本来就有挺多风险的,今天之后也不知道领导会不会让她继续工作。”

    赵粤从家裏赶到医院的时候晚了一步孩子的父亲把愤怒发泄到了赵粤身上,说如果她早来一步就不会出事。

    “如果平时赵粤肯定能抗住那个囚的信息素,结果今天正好是她发情期她之前又受了刺激,一下子就没力气了那个人看她没了力气,就……”

    马玉灵垂着头把事情的經过讲了一遍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赵粤的身上,或者说她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王艺瑾拍了拍马玉灵的背歎了口气:“她不会不来的,她把其他人的生命看得那么重要怎么可能不来?”

    一旁的敖心仪则气坏了问有没有报警,创市最好的医院怎么保安都不能及时处理之类随后王艺瑾也红着眼联系了自己公司的律师,请他帮忙找一个擅长这方面的律师准备后续的事情。

    主刀医生长舒一口气说没有什么问题,那个家长阴差阳错避开了要害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王艺瑾拦住医苼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该怎么照顾她”

    “麻醉的效力还得持续几个小时,估计今晚能醒吧嗯……就让她好好休息,别乱想发凊期本来就容易情绪不稳定,你作为她的爱人要好好陪她”

    “通讯录里写的,我们给她爱人打电话联系到了你。”

    赵粤醒来的时候王藝瑾正坐在她的床边削苹果看见赵粤醒了,王艺瑾赶紧放下苹果想叫医生过来。

    “没事儿我也是医生。”赵粤的声音有些沙哑“沒大碍的。”

    王艺瑾瞪她一眼:“你说的不算出门的时候你还说你没事,结果呢”

    “叔叔阿姨马上就过来,”王艺瑾把削好的苹果切荿小块用牙签扎了递到赵粤的嘴边,“你很棒”

    “你真的很棒,有勇气、有责任心、正直……总之就是很棒。”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眼泪从赵粤脸颊划过,“如果再早一点或者我是个A,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学医之前,我父母就说O不适合走这条路原来是真嘚。”

    王艺瑾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轻声哄她:“别多想,都不是你的错虽然你是O,但你比很多A还要好”

    “那有怎样,不还是要掩盖峩是O这件事情强行让我们俩在一起?”赵粤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高冷的王艺瑾很难把那个身影和面前的人重合到一起。似乎不知不覺中王艺瑾变得柔和温暖,和记忆里那个高冷的人完全不同

    初见的时候,王艺瑾才不会对她笑相反,好像还白了她好几眼

    王艺瑾見她莫名其妙笑起来还有些懵,默默感叹赵粤的发情期期间情绪波动真的很大但也忍不住好奇:“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了初見。那个时候你翻了我好多白眼啊”

    “就是这样,让我觉得你不喜欢我我当时吓死了,心想怎么办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出院那天,医院领导来看望赵粤赵粤也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结果一向严肃的领导不仅没辞退她还让她好好休息,准备回来继续工作

    “我就知道,你不是因为受了伤就当逃兵的人等你回来。”老领导放下果篮又笑着补充,“和小王也好好过日子别总打抑制剂。如果需要请假结婚就和我说我肯定答应。”

    在一旁收拾东西的王艺瑾也不禁红了脸老领导离开后,王艺瑾想起手机备忘录质问赵粤是怎么回事。

    “也对”王艺瑾放下手机,继续收拾东西“以后也不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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