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麻辣烫什么意思了 跟车撞了。。 所谓的一切也只是说说而已。。。 多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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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城路实习生, 积分 190, 距离下一级还需 10 积分
嫁入豪门,首见婆婆
首先,女屌丝是真的,不美艳,在天涯绝对不敢叫自己中等朝上。家境平凡才华欠奉,没啥理想也不太讲究。狗血也是真的,婆婆小姑闺蜜情敌都是个顶个的经典。豪门,是吹的,婆家算是有点钱,在我市井小民眼里够豪,在大神眼里算根毛,可这年头,不写上豪门有人看么?
祖上三代都是本分人,一文不名小市民。从小朴实的老妈就教育我,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乌鸦变凤凰也还是是会被烤焦的。看看言情书,抄抄作业,好死不活考进一间三流大学,毕业成了个普通小白领,前途完全可以预见:嫁个经济适用男,贷款三十年买个两室两厅,生个上不起名校的娃。
某日,姐掐指一算,快成剩女了,发达只能靠自己!脑子一抽,辞职开个网店,到动物园淘衣服卖。129天后,所有库存被我三折清货,用来支援我那追讨房租半个月未果的可怜房东。
姐木有美貌,但,姐是知性气质女!姐木有智慧,但,姐有灵活小头脑!数了三遍手里只有三位数的人民币,经过周密的计算和先天八卦推算,我决定开始伟大的事业——打零工!大致范畴有:给九流杂志写写知音体三俗故事,到广场穿人偶装发发传单,给猴子一样皮的孩子做做家教代写功课……
去年某月,九星连珠那晚,一个电话改写了屌丝命运:去一场婚宴充数当姐妹,红包500!姐那天做梦都流着哈喇子笑……
次日凌晨四点,豪情万丈出发。穿上主家给租的粉紫色小礼服,和7个女孩一起被化妆师鼓捣了两个小时,镜子里的妞白里透红,忽闪大眼,细腰低胸蓬蓬裙,有点装纯有点妖,我终于明白为啥一直嫁不出,让你懒,让你不化妆!
那天,瞎猫姐就碰到了命里的死耗子。目测身高178,体重150,年龄30出头,不帅也不丑,无婚戒在手,眼中闪着对姐的兴趣,终于在结束前跟姐搭话。姐含羞带怯介绍自己是个自由撰稿人,并假装矜持不让人送回家,只留下了电话号码。
电话一来二去,约会在三天后进行。这次见到了他的座驾,姐心里奔过三百头草泥马。很眼熟,网上刚直播的车展,这辆敞篷车前面站着的美人车模穿得极少……
糊里糊涂,轰轰烈烈,我们在三个月后领了证。
这位成为我老公的死耗子,家在浙江,老爸的公司上市。自己离家自力更生,海归,在一个外资企业做CFO。我估摸着他为啥眼瞎看上我,大概因为太多年在洋鬼子地方,人家爱的就是姐的“古典美”——内双眼皮银盘脸,清水直发杏仁眼。后来才知道,我是他接触过女性中唯一会真脸红,不扭捏造作,最重要,没谈过恋爱的。呸。
婚后第一个挑战很快来了。老公说要跟朋友介绍我,会在一家私人会所办个酒会,让我准备礼服和展示些才艺什么的。得知他主要请的是公司同事和留学时期同学,百分之六十洋人,剩下都是假洋鬼子,我有了主意。
姐给你们古典!
礼服必是云锦,名店定制了件改良汉服。蓝绿色配华丽绣边,到膝上,低胸收腰裹臀,利落性感。穿上便听得老公嗖嗖往里吸气,便知效果一流。
才艺?姐是麦霸,最炫民族风行不?姐跳点儿舞,极限是江南style。不用问,都是丢脸的。幸好还有一招,四五年前学了半年古琴,会弹点练习曲……
当晚,冷眼红唇加华服,收效极好。姐一番忽悠,古琴是君子乐器,筝是女子玩物,如何如何。乱拨七弦古琴,摇头摆尾,竟挣得掌声雷动。
为了让他的洋鬼子朋友记得我名字,我起了个洋名:Rella。和灰姑娘有点渊源,算自嘲吧,中文自称小灰。老公就被我叫做小白,人比较呆的缘故。
作为高富帅的老婆,危机感是如影随形的,幸而老公学财务的比较木讷,不过我还是遇到了劲敌。
敌人代号雅典娜,社交名媛,明艳照人,据说对我老公始终贼心不死,在上次酒会就开始视我如无物,更频频半夜邀约喝酒。
姐怒了。姐在又看到她的邀约短信后,换上黑色紧身衬衫和仔裤,扮帅出行。
到会所酒吧,她果然低胸齐那个啥小短裙跷腿坐在吧台。姐上前就搂住她细腰,拿过她杯子,照着唇印一饮而尽。
雅典娜震颤了,哈哈。姐继续,挤坐过去,点烟,吸一口塞她嘴里,耳边细语:“从X手机看到你身材我就受不了了,今晚我不回家了……”手直接掐向她大腿。
X是圈内知名集邮男,我估摸雅典娜必定和他有过一腿。看她脸色惨白,我就知猜对。
雅典娜落荒而逃,自此,有我的地方她就躲,也许是怕我也有她照片,倒也没传出我的恶评。
老公坚持有了孩子再跟父母说结婚的事,我就知婆婆不好应付。努力备孕的三个月,我累他更累,汗。但这孩子是我被婆婆接受的敲门砖,怎么都得把他整出来……事实证明,再有意思的事变成有目的有任务,也索然无味了。
终于,该来的没来,想吃的不吃,不该吐时候乱吐。老公火眼金睛,蹦了三尺高,大概是庆幸以后不用每晚劳作了。适逢婆婆生日要来我们这儿过,老公嘴快,直接说,你要当奶奶了。
据说婆婆电话里就说一句话:我带阿姨们过来,让她准备。
老公为此叮嘱了一夜,婆婆的意思是让我准备个轰趴,给她庆生。阿姨们是婆婆在这儿的朋友,未必出身多高,但眼睛比头顶高,未必血统多贵,但吃喝的一向很贵!
老公安慰说,不用太复杂,花艺、下午茶、甜点、酒和蛋糕必须有。咖啡至少准备三种,不能用速溶,蛋糕要进口原料手工制作……
最最最重要,说好自己准备,就别指望叫什么工作室上门做,没啥瞒得过太后!为什么?太后太上皇是白手起家,自己花钱还行,做媳妇的,如果敢过于铺张,瞧着吧!
老公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我也想看看我老婆的本事呢,别怕,我妈不会吃人。
而这个电话距离婆婆到来只有18个小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吧,姐还有个名字叫小强!睡醒再说。
作为网购狂人,姐深信,没有什么不能网上买到!我极爱混美食论坛,本地好口味的蛋糕耳熟能详。欧洲原料还要手工的也有,我搜了好几家,果然血统高贵的蛋糕都特别傲娇,我得找来得及给我送上门的啊!
光说花艺吧,普通的俗,上档次得进口的吧,奇珍异卉什么的,得有设计感吧,这就很难网上解决。出门选得浪费多少时间。
谢天谢地,奋战网络,虐死度娘,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要不是想着宝宝,我都要跳起来。
莫菲的蛋糕吃过两次,一次是辞职前公司某白富美生日收到过她家蛋糕,我分得15度角那么小一块,乳酪的,惊为天人;一次是做家教时候,学生家长给准备的提拉米苏,我一边吃一边差点呜呜起来,我是美食的奴隶啊。所以蛋糕本身肯定能过关的。
平时没注意,这家卖蛋糕的还有巧克力和水果做的花束,造型很洋气,最主要用食品做可以用创意取胜。知道什么叫绝处逢生么?我算是明白了。
赶在婆婆到达以前,我要的东西都到了。
我在玄关、露台放上巧克力花卉塔,用紫色的巧克力花束当台花,绿色的点缀。在餐厅放水果花束,将蛋糕放置好,倒上她家配搭的白葡萄酒,半小时后,一切就绪。
婆婆和她的朋友们踏着点儿来的,我已笑盈盈等候。就座后,我打开莫菲蛋糕的挂耳咖啡冲泡,五分钟,同时端上四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然后背那些网站上的咖啡豆介绍。
挑剔的阿姨们闻香,品咖啡,轻轻点头,偷偷瞥见婆婆尝了块蛋糕,嘴角轻微上扬,我的心终于放下。
这一役平稳结束,但前路还未知。为人媳妇甚艰难,何况在豪门。我抚着平平坦坦的肚子,自我鼓励,真的女神敢于从屌丝脱胎换骨,更敢于面对狗血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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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媳妇的狗血时代(第二章)
如果真的涉险过关,我就不是狗血姐了。
规规矩矩站着三小时,听太后和那些“贵妇”(无犬字,注意)们用我完全听不懂的南方方言吹牛,还要带着僵硬的笑容。每次我转身去厨房什么的,都觉得背后发烫,不知道哪位老太太的眼镜框里带着激光枪呢。
太后总算是和朋友们喝完茶走了。临走瞥了下垃圾桶里的蛋糕盒,嘴角斜了下。留下一句:我大概十一点过来。
我只觉得全身淋了冰水。
太后当然不会天真得以为那些吃的是我自己做的,面子做好了不就得了嘛。可老公说她定了常住的酒店,以前来从不肯住他的“狗窝”的,这次是老公安排下属接机送她到酒店才又送到家里来,行李都没带来。看来,回来住是心血来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可怕的不是爆炸瞬间,而是等待爆炸那种悬念。希区柯克说的。我懂了。
在她回来前,我还是先清理战场吧。
老公给我看过他家里照片,也就是我婆婆家。绝对的,中国式暴发户气派!园大厅大沙发大厕所大,连看门的德牧都特别大。我家这200平的小平层,也就她家一套客卧的大小。
我跟我爸妈说公公婆婆在国外,一直不想让他们见面,也就是这道理。齐大非偶,我自个儿受点委屈没事儿,哪能让爹妈被人瞧不起呢?如果不是小白对我还真不错,人也不花,再加上闪婚没怎么多想,而是正常去恋爱,接触人家家族,我自己都是没那勇气面对冷眼的。
唉,多想没用。幸好老公8点多就到家了。我不用独自面对。
老公回家见我脸皱在一起,没心没肺地往沙发上一趟,把脚架我腿上:“眉头都粘一起了,夹苍蝇啊?来,给爷捏捏腿。”
我瞟了他一眼,没精神跟他胡扯,把他腿往下一推:“太后今晚回这儿睡。”
小白真没枉费我给他起的名字:“回就回呗,大不了我们小声点。”然后就嘻嘻哈哈动手动脚起来。
我没半点玩儿的心思:“你妈下午有跟你打电话么?”
“没。”他摇了摇头,“别管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小白过来给我捏肩膀,见我还是一脸愁容就从背后伸手过来,直往我脸上袭来,手指狠狠插到我的眼睑,要不是我闭眼快,估计眼珠子得毁。
疼得我!用力把他手往后一甩,大声:“你干嘛!”
他愣住了,见我眼泪已经止不住,按住眼睛蹲在地上,也是吓坏了:“我就开个玩笑,想帮你揉揉眉头……”
“我看你是想要我命吧!”我挣开他伸过来的手,怒不可遏。
他倒好,声音比我大:“你行了吧?我回来跟你陪了半天笑脸,你没半句好话。不就是不小心么?犯得着么?有病!”
我的火一下子上来了:“是,我有病,你找没病的去!”
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记得很清楚。没破口大骂,没摔东西,但接下来句句都是冷言冷语,谁都不肯让步。
是,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我也是我爹妈的心头肉。有钱了不起么?我又不是卖身给你们家了。他唠叨说自己在外如何辛苦,我只想冷笑。男人挑起自己的家难道不是应该的么?何时需要老婆顶礼膜拜感恩戴德了?
老妈的智慧还是不得不承认的。当你找到一个金龟,别太得意,即使他自己标榜受的西洋教育,独立有思想,不会势力世故。他身边的人也会不断灌输那种潜意识:钱能买女人,因此,女人应当对金主服从。
更何况,从小惯坏的富二代,那种礼仪教育掩盖不了的深层的自私,你们懂吧?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
吵后心很灰,想走,又走不了。一来,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不管;二来,他脾气是小孩子气,可我还是明白,他是爱我的,两个人粘了那么久,没了他,真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
理智如此想,眼泪继续掉,也继续互不搭理。
对讲门禁响起,我一下从沙发角上弹起来,太后回来了。
跟小白对看一眼,没说话,我赶紧奔赴洗手间,这一脸泪痕,总不能这么见人。
洗脸,滴眼药水,抹层粉底,厚厚的眼部遮瑕……一边听着外面的声响。
太后问:“她已经睡了?”
我总觉得老太太语气中十分不满。怪我没夹道跪迎?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小白没回答。我已经强迫自己翘起嘴角走了出去。
太后看来神采奕奕,让我们坐到餐厅,说想谈谈。
小白打了个哈欠:“妈,我明天还早起。”
太后哪舍得宝贝儿子,终于放行,丢下几张纸:“我去给你们拿了几份宴席餐单,风水大师说下个月25号设宴最好,你们自己选。”
我和小白对望了一眼。他问道:“摆喜酒?不用了吧。”
太后表示,既然有了肚子,要给亲友交代的。否则孙子满月别人还不知道我们结婚,就闹笑话了。
还是为了面子。
我们俩回了卧室,一夜无话。哭着哭着我也累了,沉沉睡去。
小白早起,感觉到他坐在床边好几分钟。哪怕他摸一下我的脸,我也会睁开眼抱住他。可他还是走开了,洗漱下很快出门。这是我们婚后第一次没有Kissbye。
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慨这个,因为我发现了更大的悲剧。
这是我初中毕业以来第一次弄脏床单。
是的,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好朋友,大姨夫的伴侣,恬不知耻地来了!
我想打电话告诉小白,好有个商量。那混蛋竟然挂了我电话。
我感觉我的头顶在闪电。
在试图用洗涤液毁灭证据失败后,我跟贼一样卷起床单,蹑手蹑脚出门,扔到了楼梯间的垃圾桶,然后躲回房间补眠。
睡醒已经中午。神奇的事情发生鸟……
我的,被扔掉的脏床单,堂而皇之出现在客厅茶几上,最醒目的地方。
家里,这时候,没人。
好,我重新组织案情。
某精明能干的老太太,在被开门声惊醒后,从门缝里见到那家境贫寒长相平凡的儿媳蓬头垢面偷偷摸摸扔了一包可疑物品。于是,绝非好奇出于关心,她拿回那包垃圾,解开谜团。
原来那女人果然居心叵测,存心装孕!老太太决心不露声色,将证物摆出,羞臊她!
我再没有办法了,也顾不上冷战和面子,给小白发了短信:未怀孕,太后已发现。
小白的信息很快来了:马上回来。
小白回来脸色很难看,直接把手机扔给我,让我看太后的短信:把宴席退掉。
我斜眼看着他:“你退了?”
他点了点头。
我的心狠狠一紧。虽说我真不在乎那排场,但这也太现实了吧,没有孙子就不认媳妇。可耻的男人,竟然没为自己老婆辩解一句。
看着他一脸愁苦的样子,我突然很绝望。这只是开始,他没有和我站在一起,以后呢?
我直直看着他,冷笑了一下。
不知道触及他哪根神经线,战争又开始了。大意是最恨我那种嘲讽的表情,好像在看什么笑话,让他觉得极其不受尊重等等等等。
MD!姐才是被嫌弃的吧。没资格斗争,假装不在意撑着那点自尊笑一下都不行?于是,我也怒了。
在罗列对方种种自私证据,控辩双方分别进行有理有据面红耳赤的陈述后,我结案陈词:去做你妈的宝贝吧,姐不伺候了。
妈宝小白的反应是他说出了他此生第一句脏话:去你妈的!
姐昂首阔步走向储藏室,拿出自己花钱买的山寨驴牌行李箱,回卧室整理衣服。
在姐的剧本里,女主角梨花带雨叠着一件件衣服的时候,男主角会从背后抱住她,说出六个字:对不起,我爱你。然后哭成一团,滚向床单,没羞没臊,皆大欢喜。
或者,女主角淡定走向男主:我能带走我最喜欢的么?那就是你。然后互望微笑,拥抱捶背,滚向床单,没羞没臊。
或者,女主角带走了男主,分成四包……好吧,黑暗版就算了。
胡思乱想间,门口一声巨响,死小白摔门而出。
我这才真跌坐床边,我,我,我还没开始演哪!!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算是把自己逼到这份上了,不走还有什么尊严。胡乱塞了几件衣服,拿出小金库体己钱,慷慨就义一般出了家门。
盘算着不能回娘家,也没啥闺蜜投奔,打车去酒店再作打算。
让保安去召车,一去不回。干脆自己站到风口等着。
一辆骚包跑车刺溜一声停下,那人抢过我箱子,一把拽住我塞到车里,绝尘而去。
当然是小白。
在让我风中凌乱半小时后,他才开口说话:饿了,吃午饭去。
我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失败告终,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不明白,连一句好听的都没捞到就跟他走,我到底输在哪儿了。
其实,也来不及搞明白。
太后来电,下午两点,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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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媳妇的狗血时代(第三章)
处女座之战
太后一改昨日以来亲切端庄似笑非笑的表情,撕下了画皮。
我和小白并排坐在餐桌旁,特别端正,恍惚间,对面的太后变成记忆里凶残的小学班主任。
太后慢条斯理开始阐述,她是个特民主,尊重个人意愿的母亲。
其后,万恶的我们虽然先斩后奏严重伤害了她的感情,她可以既往不咎。然而,我们利用她最重视的子嗣问题来进行第二次欺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附加血脉承继,世代荣光,不容宗祠蒙尘,祖坟荒芜,等等等等义正言辞的教诲,让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万死不辞其咎,脖子上压了千吨石一样,不敢抬头。
太后没有明说是我的问题,但我的头顶都感觉到她犀利的眼光,一束束刺过来,扎得我头皮发麻。
我踢了踢小白的脚,这时候显著应该儿子挺身而出,说清楚我们真是以为有了,并非有意欺骗。
小白伸手在桌下按了按我的手背,我倒是心里一暖,毕竟有他在我一边,也就放心等着让老公解围,我掉两颗眼泪扮无辜倒也不难。
令我错愕的是,他的表现到此为止。竟和他母上大人一起,直直盯着我。
我的嘴唇都在发抖,憋了半天,说:“我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没怀上……”
这解释苍白到了惨白的地步,我的脸烫烫的,想必红透,在太后眼里就是心虚的明证。罢了,还是闭嘴吧。
太后冷哼一声,很小声。
而后颁旨,既然没有孙子,喜宴也就不着急了。省得亲戚朋友知道她添了媳妇,整天问她何时抱孙子,她也不知怎么回答。
我狠狠在桌下掐了小白一把。我现在没有又不是不会生,说得跟我有啥问题似的。
小白腿一缩,碰到了桌子,也就不好沉默下去,嬉笑着表示一定努力,让母后三年抱俩。
太后脸色微微好了些。恢复慈母状态,叮嘱我这个当媳妇的早晨要做怎样的早餐,夏天要清火汤,秋冬要补肾阳,抓住良机一击即中,平时节制养生。差点就直接训斥勿掏空她儿子了。
我僵着脸笑,心里的火堆积着,我是你们家丫头么?我在家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干嘛现在要伺候人。更多是对小白的失望,久久堵在心里。
太后终于是回宫了,家里清静了些,气氛却还是有点不对劲。
我开始容易找茬,看啥都不太顺眼。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不站在我这边不对,多了点忍让,我却讨厌他一有问题就用笑闹糊弄过去的习惯。
别扭了一阵,终于是爆发了。
我是一心想改变这种状态的,他再娇纵或粗心,对我终究是全心全意的,我主动示好就是了,很想回到恋爱时的温存甜蜜。
那天,他上班后,我就飞速起床了,去市场买新鲜的材料,在厨房为了一锅松茸土鸡汤忙碌。泡发、去腥、炖制,到下午的时候,香味已经弥漫房间,尝了一下,极鲜美。
说好准时回来,他还是晚了。这不是令我爆发的点。我都习惯了,便将汤在紫砂煲里低温炖着,好让他回来喝热的。
他终于是回来了,很累的样子。
我端上那碗汤时,他皱着眉,说夜宵吃太饱,明天喝好不好。
我的脸色已经不好,没发作,撒娇道:“我炖了一天了,尝下嘛!”
他勉为其难喝了,吃了块肉,扁了扁嘴:“怎么肉都炖烂了?”
我心里只觉得一团滚烫的东西,往四肢散发,一股气到了喉咙口,眼泪盈在眼里,不肯掉,脸色却一定是难看透了。
我忍着不发火,他却好死不死缠着问老婆怎么了老婆又发什么脾气……
OK!你让我说的。我巴拉巴拉停不下来。我做了半天只是期待你说一句好吃,若不是你晚回来会炖烂么,本来就是喝汤不是吃肉的,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做不好你就嫌弃。当初你说如何宠爱我现在变成什么……
越说自己越委屈,火停不下来。
他错愕看着我,估计有看怨妇加泼妇的感觉。
如果他肯劝慰一句,哪怕是不说话,都没那么糟。
人家用了能引爆百万吨炸药的方法:“你可以不做的。你不用那么委屈,你没欠我的,同样,我也没欠你的。”
这是男人说的话么?我的头轰轰的,气极,反而不想再说。
他抱了被子去了客房。我哭了一晚。
冷战持续了五天,几乎没见到彼此的面。
哭完后,我得逼着自己想何去何从。人家说闪婚容易闪离,看来我也逃不脱这命了。不想再留在帝都,不想再想到我和他的一切。分开后我应该会背着包包浪迹天涯去。如果没有我的消息他会不会着急?如果在电视看到我车祸身故他会不会后悔?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悲凉,干脆埋头苦睡。
再次见到他的脸,恍若隔世,动人心魄,不过是被吓的。
半夜起身,客厅角落有隐隐光亮,悉悉索索诡异响声。今天并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屋里没人才对。想到这里,寒气从脚升到头。
转身要回自己房间,身后又有异动,鼓起勇气回头,正对上一张发青的脸。
胡茬,眼袋,无神的眼睛,毫无生气的一张脸。小说里女主见到落魄憔悴的男主都会心碎投降,我只觉得被吓到。
然后如梦初醒,他都这样了,我这个睡肿脸哭红眼的该多难看!捂着脸速度逃离现场。
他跟了进来,坐我床边。我蒙着头拉紧被子不放,他坚持不懈跟我拔河。最后,小市民出生的我舍不得昂贵的真丝被套,放弃挣扎。
把我跩起来,然后就抱住不说话,很用力。半晌,说:“老婆,我们以后别吵架了。”
行吧,我就当这句话隐藏了那三个字——对不起,并延伸理解这句话蕴含了那三个字——我爱你。没出息的我笑得嘴角疼。
小别新婚的激情跟九月初的冰淇淋一样短命,然后就开始相安无事。无风无浪的日子并不长,我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出门回家,物业说有我家一份快递。拿到手发现是个文件袋,快递单被粘在别人家快递盒下面,撕下时少了一半,只看到发件方是莫菲蛋糕。
我估摸是什么广告资料,随手打开,却是一张发票。正觉得奇怪,我下单没说要发票啊。仔细一看,发票抬头是小白那家公司,金额也和我的订单相距甚远,只有三百多。
我想应该是他定了送客户的吧。又难以说服自己,他不是业务部门,何况,他们公司不可能出手那么低,客户礼品一般都是五位数起。送亲戚朋友?为什么没跟我说?以前买礼物什么的,他都是交待给我。
鬼迷心窍的,我打了个电话到莫菲去问,报了小白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质问发票金额开错了。那边态度很好,查询下来说没问题。我随口说那蛋糕不是400多么?客服说我可能记错了,订的是巧克力花束。
我眼前有很多烟花散开,头晕晕的。挂了电话才想起忘了问送到哪里或给谁的。不过这样问也怪了些,怕人怀疑,算了。
把自己埋沙发里,克制打电话给小白的欲望,掐得自己手背都是印子。
呆了半天,看一下手机,原来我后天就生日了……我是处女座的尾巴。不上班就不记得日子。高兴坏了,肯定是预定了送给我的,肯定的,肯定的。
这两天,我对小白更加体贴备至。好歹,他还记得我生日,这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我特意预订了一家气氛浪漫的西餐厅,定了一家有古董大木床的Boutique Hotel,把我自己的信用卡刷爆了,没用他的,只为了给他惊喜。
那天,真的很惊。
冰凉的一天。没有送货员,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收了货,要亲自给我?我自己到了餐厅,提前发短信让他陪我吃饭。没有回复,什么都没有。
颤抖着手打电话给他,他还觉得很奇怪,说早晨没听我说要一起吃饭啊。听我语气不对,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对不起,宝宝,我忘了今天你生日。你看,我妈生日我也不记得,我自己的也是。今天要开会,明天,明天陪你好吧?”
我什么都没说,挂了,眼泪也下来。
最最最最怕的是失望,最最最最恨的是计划被改变。
最最最最心疼的是预付的房费是不能退的!
深深呼吸,好,这事儿不计。既然不记得我生日,那束巧克力花束到底是给谁的?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的世界有外敌侵入!
攘外必先安内策略被历史证明是错误的,so,我必须先搞定外敌,然后,好好教育家里这只小白。
小白所有的密码都是一样的,我很快就从手机营业厅调出了他的电话清单,抄下了几个最近突然联系频繁的电话号码,和短信清单对照,果断发现了嫌疑号!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我没胆量去质问别人,要不假装打错电话?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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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的结果是用最简单的方法:问他。
小白问过我为什么爱上他,我也问过自己许多次。外表的吸引是有的,否则连第一次约会都不存在。相处中体现的教养和风度很重要,好感在累积。家世和经济条件必定也是考虑之一,但对我而言,没有决定性作用。让我敢于这么嫁给他的原因,第一,他很很很喜欢我,第二,他诚实。
诚实对于孩子是个基础要求,对于成人是种奢望,如果这个成人的智商情商都算正常的话。男人对女人诚实的原因只有两种,骗不好不敢骗,要么就是懒得骗。
小白是懒得骗的那种。从小没有骗的习惯,因为需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成长中,被人捧着哄着,哪需要顾虑别人感受,越来越懒得骗。
这种男人,虽然有时让你生气,但嫁得。
小白回家比往常早,见到我正襟端坐在客厅,一脸愕然。
我把那封拆开的快递信件递给他:“不好意思,上面收件人看不清,我给你开了。”
他拿过来,看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抬头看我一直盯着他,突然就理直气壮起来:“你想看就看好了,不用找什么借口。”
我愕然,正待反唇相讥,他已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我以为你是个挺懂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侦查手段了。拆信,查通信记录。行啊,你,我真小瞧你了。”
我还是百密一疏。查通信记录他会收到短信通知,在他心里,我这番作为肯定是很鬼祟了。
不行,明明是他有问题,我不能把解决问题变成另一场战争。
深深深呼吸……咬住嘴唇,心理进行自我暗示:他不要我了,然后我无家可归,年老珠黄,一无所有……好悲凉,成功憋出一点泪光在眼眶打转,无比哀怨。
当时我的台词大致如下:
我很怕很怕很怕,很怕失去你。你在外面,会遇到各种优秀的女人,我却停留在这里。不管你信不信,拆信是个意外,我看到是那家蛋糕,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你记得我的生日。我定了餐厅,定了酒店,只想和你好好过一个最浪漫的生日。可你知道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承受好奇的眼光,看到人进餐厅就激动,然后一次次失望,那是什么感觉……
想到当天,我毫无障碍挤出了眼泪。
他皱着眉看着我,然后像做错事的孩子,慢慢挪过来。轻轻把爪子放我肩膀上,我顺势抓过他胳膊,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轻声。
我死命摇头:“永远不要说对不起,我会很怕的。”
煽情剧情到此。
而后,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不言而喻——坦白吧。
他移开视线,低声:“姗姗回来了。”
晴天霹雳。
某姗,小白高中红颜,一同留洋时擦出火花,两家门当户对。
说好一起回国,某姗临时变卦说多呆半年,然后变成八个月,一年……小白追去才知,某姗已有俊美金发男相伴,纠缠两个多月,铩羽而归。
小白早就坦白过这段情,当时我深为同情。
前女友,狗血老套的前女友回头剧情又要开始了么?我能吐血么?
我刚停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而后咬唇:“你们见面了?”
小白连摆手:“没有没有,她不知道哪找到我的新号码,要我去机场接她,我没肯。后来又逼我陪她过生日,我也没答应。她说至少要买生日礼物给她,否则她就来我公司找我。我实在不想见她,就网上订了东西给她了。”
据我判断,这番话基本是事实,因为他眼珠子没往右上方看,也没语速失常。
我的哀怨转化为愤愤:“她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能逼你,凭什么她要什么就是什么!”
小白见我没继续哭,放心了点儿,搂着我哄:“她什么都不是,我老婆才能支使我。我就是被她骚扰得烦,她一根筋的,不敷衍一下就发疯一样烦我。”
我挣了下,挣不开,算了,嘟嘴:“以后不准再瞒我骗我,知道么?”
他点头如捣蒜。
我总觉得这事儿没完,公主病的千金小姐,哪能让自己输给灰姑娘。
从那天起,每次某姗有短信电话,小白都主动告诉我,给我看。
长长的短信息,看得我心里被老鼠挠了一样,又疼又恶心。
短信分为三类:甜甜蜜蜜忆当初,卖弄性感说思念,那个女人算个毛。
最怕就是忆当初那类。说他们在国外相濡以沫的过往,下着大雨小白半夜去给她买冰淇淋啦,她生病小白握着她的手掉眼泪啦……心里疼得厉害。
看着,狠狠掐着身边昏昏欲睡的男人,掐不动用牙咬。
他被弄醒,要发火,我就猛掉泪,吓得他抱住我追问。
我把手机给他,脸埋在他怀里:“你没有对我那么好过,没有半夜给我买冰淇淋。”
他哭笑不得:“那是因为你懂事不会胡闹啊,你要什么我都给,真的。”
我撅着嘴怨道:“原来懂事的人会吃亏,我以后也折腾你。”
“你才不舍得。”他笑道,吻下去。
让我放心的是,如果某姗段数够高,就不会发那类“那个女人算个毛”的短信过来。大意就是她找人查到了我的资料,没长相没身材没家世,又老又丑又蠢等等等等。这短信是小白想删除时被我抢过来发现的,小白怕我发火,我只是笑笑:“这种家教,见识了。”
最搞笑是某姗会半夜发挑逗彩信过来。
赤裸裸的跟我宣战啊。以为我会为此和小白吵架吧,绝不如她所愿。
发过来的彩信中,某姗大秀事业线,锥子脸浓艳夜场妆,舔嘴唇,急色状。
我给小白看,什么也不说,笑着看他,直摇头。
小白脸红,争辩说她以前不是这样。
我心里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真正让我担心的是,虽然小白一再表白,我也知道他现在最爱的只有我,但某姗不是没有位置的。
那些他们的过往,毕竟是小白许多年的感情。
某姗曾发过一条短信,说他们认识已经十五年,从表白到分开,在一起995天,难道比不上这么个陌生女人。
这触到我痛点。特别是小白看到这短信时,有那么几秒的失神,砸在了我心上。
过去的美好如果一再软化他,我怕他会犹疑。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又是凌晨两点多,一条彩信发来,某姗浓眉红唇复古妆,眼圈红红端杯酒。文字内容是,只想做你的女人,可你都不要我了,我也不想珍惜自己,今晚,想放纵。
小白也易醒,拿过手机看了看。可能是半梦状态更真实,他的表情显著不太对。
我了解,自己的女人,怎么样,都不想被别人沾染。哪怕只是曾经的女人。
我苦笑了下,问他:“要不要打个电话劝慰下?好像喝醉了。”
他真拿了过去:“不用,我回个短信让她别闹就是了。”
我哼了声,坐起身穿睡袍。
小白停下了按键,抱紧我:“怎么了?”
我挣开,去给他拿了衣服来:“你还是去看看吧,人家一个小女孩,别被占了便宜,我知道你在家也不安心的。”
他哭笑不得:“什么小女孩啊,都三十来岁了,谁能占她便宜。”
我就是想让他自己说出来,别昏了脑子。
“快过来,睡觉。”他拉过我。
我坐下,叹口气,轻轻抽泣:“我知道想到她和别人,你还是会不舒服的。”
他沉默,只是更抱紧我。然后又拿起手机。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我让她随便,和我没关系。”
我把手机拿过来:“你睡吧,我来发。”
小白乖乖睡下了。
我发过去:我老公说随便您怎么做。
我自然知道我这作为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暴。还就怕风暴不来呢。
以前她发疯,小白会怪自己,说是自己把她惯坏了。一方面,我觉得这是个真男人,分手也不说女人的不是。另一方面,心里酸得厉害,我小心翼翼体贴温柔,就是想让你开心舒服,结果成了你不宠溺我的理由。
好。我让你惯别人!
很快,我的手机收到了我等待的消息。
是某姗的谩骂。
对于有心人,得到我的号码太简单了。
很难听,大意就是我这种贫民窟出身,为了小白的钱脱裤子的女人,如何如何。然后诅咒我被抛弃,沦落什么什么的。
我真没想到会超乎我的预期。这女人能说那么脏的话。
我一句都没回。
小白回来,看到我手臂上的血口子。
听到我忍着哭泣的微弱声音,我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这样的侮辱还是被我最爱的男人默许的,只有身体的痛能让我心里少痛一点。
小白从我手里抢到我的手机,我拉住他,让他别看。
当然,不看才怪。
我第一次看到他眼里喷火的样子。
我心里的小魔鬼在期待更大的爆发,唉,我真不是个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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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事关前女友,两个处女座之间的战争算是告一段落。有惊无险,只能算个微博段子。但留给我的是真心的疲累,和许多一触即发的情绪。面对这样虚弱的对手,小白把问题留给了我,如果是劲敌呢?他估计早举白旗了吧。
我生日是十六号,从那天起,每个月的十六号我都会收到生日蛋糕和鲜花。心里还是很甜的,虽然知道连订花都是莫菲蛋糕的客服每月提醒他,但,毕竟一个粗心而自我的男人肯为你用心,还是在结婚后,我还有什么好抱怨呢?
而这个每月的生日蛋糕,持续了不到一年。
当然,这些小情绪很快随着一件大事的发生被抛诸脑后。
那是一件天下媳妇都难以平静的大事:太后一个电话来,当晚入住我们家,并带着一个大箱子。
太后脸色深不可测,什么都没说。
我忧心忡忡推搡着身边的小白,他困得睁不开眼:别大惊小怪,她呆几天就走了,哪舍得丢下老头子啊。
我一直好奇那个未出现过的公公,别人的传说中,公公比婆婆和蔼可亲,通常是可以拉作同盟的。小白曾劝我别指望,他爸不是平常老头儿,哪怕对自己子女都冷漠得很。
我忍不住又推醒小白:太后和太上皇很恩爱么?
小白梦呓一般吐出八个字:相敬如宾,形同陌路。
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在睡着边缘。
太后的存在一开始没带来太大困扰,她有她的交际圈和数不清的饭局。我家不过是个家庭式酒店,回来洗洗睡睡罢了。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可怕的事发生了,几大箱衣物在随后的几天被送货上门。并且,太后买了张某瑞典品牌以贵闻名的床垫。
小白终于也紧张起来,开始试探太后意图,太后眼神凌厉: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走吧?
小白谄笑:哪有,妈最好一直住在北京。
太后笑得很有深意:好。
我和小白立马变冰雕。
太后还是认真开了个家庭发布会解释此事,甫一开口便匪夷所思。
“我要和你爸离婚。”
小白全然不当真:“别开玩笑了,都这么多年了,犯得着么?”
太后终于有七情上面的征兆,恨恨道:“他在外面养了老二我不管,至少还知道回家,还认得你这儿子。老二家的赔钱货丢人现眼我还帮他擦屁股。都快进棺材的人,又找了一个小狐狸精,还生了个儿子。不离,咱俩什么都没了。”
我头上三条黑线,这是什么剧情,TVB拍的么?
小白瞬间表情严肃,立马打电话给公司律师,定了面谈时间。“妈,别急,我们先和律师谈谈,这事儿不能仓促。”
这,这,不是应该孝顺儿子劝和不劝离么?好吧,他和他爸没感情,或者,是缓兵之计?我搞不懂,也不敢出声了。战战兢兢一边呆着,直到他们母子俩出门。
来来,组织下剧情。
我的公公,成功暴发户,大老婆就是小白妈,太后,老二应该生了个女儿,多年相安无事,现在多了个生出儿子的老三。要开始家族争产了么?要开始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了么?我的屌丝心表示很忐忑,如同在看大戏……
小白回家又和太后密商了许久,我在屋里不想出去趟浑水。
他回来躺床上,我盘查也并没有进一步的结论,事实和我的脑补一致。他对此事的冷漠倒是令我惊讶。我的家贫寒却温暖……觉得小孩谁也不愿父母分开。也无法想象,夫妻父子之间只留下利益和算计。
小白见我的表情复杂,把我搂过去,让我转身,从背后把我环在怀里,我感受得到他的心跳,却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耳边,说着我不认识的他:“我小时候跟着外婆长大的,爸妈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小学四年级外婆去世,我妈就回来一边看厂子一边照顾我,很辛苦。爸和汪姨在外面跑业务,后来我看到爸出席任何场面都是挽着汪姨,就知道了。我一直没见过我妈哭,但我知道她才是最难受的。所以,你一定要对我妈好。”
我点头:“我会的。”
他不再说话,很快就打起呼来。
我却无法入眠。好吧,我也不赞成愚孝,父母与子女都是相互的,和任何感情一样,付出才有回报。小白对他爸没感情不能怪他。我满心想的却是太后,这么个女人,到今天这样的心思深沉,应该是经过许多磨砺吧。我自认做不到,如果自己的丈夫不忠,我没有办法留在他身边。
我对太后的那点崇拜和理解很快瓦解了。
因为她的眼光又变成我背后的火辣鞭印。
太后的应酬变少了,她的三餐成为我要考虑的问题。并,她坚决认为让她儿子吃外面的早餐是很荒谬的。
她每天早晨6点半起床,梳洗后就要用早餐,这是小白特意交代的,我只能痛苦地每天一早和我的床铺诀别。
要有机黄豆加上黑豆芝麻花生等做的五谷豆浆,晾到入口不烫不凉。第一次端给她,我觉得温度合适了,她一句:好烫,眼神里的嫌弃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死蠢的丫头。
橙汁不能用榨汁机,因为高转速的温度影响营养,而且她觉得总有异味。必须手挤,是的,手,挤。不能用护手霜,否则,也有味道。几天下来,我的拇指和食指关节酸痛无比。
小白吃太阳蛋,太后喜欢蛋黄焦香。
小白要吃新鲜土司。太后要喝燕麦粥。下粥的小菜要扬州的,北方的吃不惯。
这仅仅是早餐,这仅仅是一天的早餐。早餐要经常换花样,午餐晚餐……我想死的心都有。
太后一再表示自己吃过苦,不挑剔,是最好服侍的婆婆了。小白通常在旁边点头称是。
午餐晚餐我们俩吃,我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研究食谱。
太后说要符合节气,只吃当季蔬菜。
太后说我老放太多油,老年人不能吃。
太后说酱油不能放老抽,黑乎乎没食欲,生抽也不能多,齁得慌。而且,要放糖,放糖,放糖。不能多放,还是不健康。
太后说五谷杂粮轮着吃,面条要刚断生,饺子不如馄饨好吃,炒饭不能见油不能粘连不能太干……
这仅仅是吃。
太后说,钟点工洗的衣服她不要穿。
太后说,哪些哪些衣服不能干洗也不能机洗。
太后说,你做那么多事累了吧,我来吧。同时,躺在按摩椅上敷着眼膜。
灰姑娘我只能咬着牙说,没事没事,很快做完了。
等太后午睡了,我泡在浴缸里想不明白,我是爸妈捧在手心长大,虽然他们没钱,但我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没想过要当少奶奶,也准备好可能要伺候公婆,可是,我没想过当宫女啊啊啊啊,宫女还能二十五岁出宫啊,我只能留下当嬷嬷啊啊啊。
好吧,这种屌丝式自嘲总是能让我哄得自己一笑,小灰不哭,站起来,继续被使唤。
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好脾气。这也是我和小白的不同点。虽然父母疼爱,但不富不美的孩子,要想被老师同学喜欢,被同事领导接纳,必须很懂得看脸色。老实说,除了对父母和老公,连摆脸色、发火我都没试过。甚至,在说每句话之前,已经想好会不会让对方不舒服,这种谨小慎微,让小白嗤之以鼻。他享受着我的这种“善解人意”,但拒绝和我对他一样,顾及我的感受,认为这样做人太累。好吧,扯远了,只是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我和小白根本的问题所在。
小白回来时,我通常已精疲力尽,但他是不能看到我不等他先睡着的。就算我昏昏欲睡,他也必然把我弄醒,方法有:咬手臂,扯头发,在耳边忽然大叫等等……这是他的不顾人,却也是我钟爱的孩子气。这就是我的自作孽不可活了。
这样半个月下来,我终于有天爆发了。因为我没精神对他的挑逗作出迎合,他摆出臭脸,翻身不理,我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烫了脸,看他没反应,就贴着他的背,把眼泪往他背上擦。
他一愣,转身抱着我:宝,怎么了?
我抽泣着哭诉我的小白菜命运,然后把肿痛的手给他看。
他还算有良心,抚着我的手心疼状,有种“我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弄坏”的感觉。安抚了半日,他忧心道:“那怎么办?你知道,妈遇到这种事,我总不能把她赶到酒店住……”
我不痛快道:“我是这种人么?绝对没有让她走的意思!我只是想她少挑剔些,我努力做出来的饭菜,她能少批评点。”
小白嘿嘿地挠头:“没办法,这恐怕改不了。”
我撅着嘴:“有其子必有其母。”
小白抱紧了我:“要不我明天抽空跟她说说?”
我摇了摇头,我可不想被太后知道我告枕头状:“千万别,我就唠叨几句而已,别和她说。”
小白已经快睡着了,我脑子里却渐渐有了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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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媳妇的狗血时代(第六章)
照料好母子俩的早餐,我坐到电脑前,打开了若干求职网站。
这对过去的我,是个稀松平常的事,只是需要重新制作一份华丽的简历。我这一天算是充满挑战和激情,面对严苛要求的挑战和高薪厚职的激情。
一共发出四份简历,都是小型公司的文案类,我需要简单一点的开始,重拾自信。
全身充满正能量,我要穿着高跟鞋和小西服昂首向前……
我的女强人之梦在小白晚上发现我浏览记录后被踩到稀烂。
我料到他不会赞成,却没想到那么激烈。
我预料中的台词是,难道我养不活你?
料想不到的表情是那种不可思议又陌生防备。
我耐着性子解释我出去工作的种种好处,从身心健康到夫妻关系,从自我价值到婆媳和谐,但显然,他没有听进半句。
他依然是表示匪夷所思,多了点冷淡:“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我放弃解释,一屁股坐床上,没半点办法。
我了解我的男人,他的孩子气和任性,来自不愁衣食的家境和优越感,而敏感与防备,是他深层的不安全感和自我保护,也许因为父母关系冷淡带来的童年记忆。所以在争执时,他会缩回自己的壳里,用冷硬的态度表示,他无所谓,他不在乎。
尽管我确定他爱我,但每每他如此,我都觉得挫败和怀疑,我到底是不是那么不可或缺。
关于我求职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他拒绝再听任何言语。沉默各自安睡。
委屈在心里翻了很久,但也深深明白,他只是想确定我在他的照顾下一无所缺,希望我有了他就完全满足。看着他起伏的后背,而呼吸声并不浓重,应该未熟睡。我从背后静静抱住他,两个人的贴合,安全而完整。他轻轻拍了拍我环绕到他腰前的手背,我抱得更紧。
清早,他对镜整理衣服,一边说:“你不是一直想开个咖啡店么?等我安排好资金,你去弄。”
我光着脚跳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实际上,这个开店的计划成了我白天在外面逛荡的借口。我的路线从漫和雕刻时光这类大众咖啡馆到五道营胡同的几家猫咪咖啡馆,从几家酒店的大堂吧、烘焙房到行政酒廊,也少不了甜品糖水甚至街边奶茶。
甜食让我心情愉快,更重要的是不用呆在家活在太后的阴影下。
只是小白晚上回得更晚,看来总是很疲累,身上常带着酒气,一反常态。我是很少过问他公事的,因为不懂。他只是说,没事,我也只能给他炖汤烹茶擦身,叮嘱他小心身体。
太后见他醉醺醺回来被我扶进房间,总是倚门看着,眼里深深的,我看不懂。有时候我想,她是不是是想到年轻时看到丈夫喝酒回来的样子。心就一凛,不敢想下去。
还是有令人开心的事的,比如,芥末一个短信来,让我去首都机场接她。
算算已经四五年没见,本以为我结婚她会来当伴娘,喜宴取消就泡汤了。为这事,她在电话里骂了我两个小时,说我没半点出息,上杆子嫁人,一辈子被欺压定了。
更让我惊喜的是,芥末带回了咖喱。
咖喱变化不大,素素净净,发了点福,皮肤黑了点。芥末则多了许多女人味,英气的眉宇少了呛人味儿,沉稳了。回看我,还是那样,不长脑子。
芥末指挥,酒店放下行李,直接杀到西单,算是悼念我们逝去的青春,那些年我们逛过的街。
终于闲下,叨叨正事儿。
芥末开章明义,她要杀回帝都。原因很简单,爹娘适应不了魔都。芥末是东北姑娘,是老来独生女,所以现在父母已经到了必须有子女在侧的年纪。去年芥末接老两口到魔都过年,老人一来实在受不了南方湿冷,二来没法和周围说吴语的老人沟通,没呆几天就闹着回老家去了。
芥末是万万不肯回老家的,折中,到帝都发展,一来,前途可期,二来老人住得下,好歹有暖气,语言也啥障碍。
因为婆婆在,不能接待她们回家暂住,我已经感到很不好意思。想起小白公司的CHO和他关系不错,也就一口答应帮忙问问求职的事。
咖喱此番回来则俨然成功商人形象,手上一枚漂亮的籽玉尾戒被我和芥末争相把玩,温润可爱。咖喱则淡淡的,不怎么说话。
我问她戴尾戒什么意思,难道是不嫁了?她不置可否,只说喜欢它好看,转移了话题。
咖喱准备回国发展,北上广转一圈,看看哪里合适。她在马来的小生意结束了,带了点资金回来,也并不多。
我觉得奇怪:“干嘛要在大城市,成本那么高。二线城市也不错,发展好啊,没那么累。”
咖喱苦笑,摇了摇头:“当年我印度回来已经成了家里的笑话,赌气去马来,也没赚到什么钱。如果回来不能在一线城市混,我爸妈也没法对亲戚交代。”
三人都沉默,各有各辛苦。她们俩叹着气,齐齐看我:“还是你好,嫁人当少奶奶。”
我哼了声:“别扯了,我们之间没啥好虚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宁愿跟你们一样,有本事有事业,去哪儿都行。”
咖喱打算开家东南亚茶餐厅,我笑:“卖咖喱么?”
咖喱瞪眼:“谁说我只会咖喱?”
芥末跟我挤眼睛:“别忘了那阿三是留洋的,国际化三哥。”
咖喱表情认真:“嗯,这倒是,当时我为了他,什么西点都做过。”
我附和:“嗯嗯,而且现在你做拉茶和喳喳肯定好,我爱甜品。”
芥末也认真起来:“其实娘惹菜也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小娘惹……
三人各种畅想,越说越是兴奋。我也说起自己想开咖啡店的事,基本就拍板在三人出资,咖喱负责店面餐饮,我负责宣传策划,芥末下班会来兼职。未必要很快赚钱,但三个人可以一起做喜欢做的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份事业。
想象中的我们的店,大片大片明丽的黄,孔雀蓝点缀着艳桃红,墙上的手绘地图和各地明信片,一个承载旅行梦想的地方,一个都市里的南亚海岛……
我们想着许多诱人的细节,要有最好喝的白咖啡和拉茶,松饼要超过漫咖啡;cupcake可以学Feliz,但以旅行为主题;沙爹和喳喳当然是特色;装饰可以学莫菲蛋糕的花束那样,用巧克力和水果营造童话氛围;要做会员制,会员间做活动,谁出去旅行都要给大家寄明信片;要有交流互动,做交换度假的网站……
我心里对自身梦想的激情像突然爆炸的汽油桶,无法遏制,无法停歇。甚至忘了,我是谁的妻子。
那晚,我们又去了北街,一家换过一家,笑着闹着像女孩子。
回家的时候,晃悠悠傻呵呵,是太后开的门,脸色极难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早点睡。”就晃荡进房间去。
我把自己扔到床上,觉得硬梆梆,才发现小白和衣躺在那。
小白挡了挡鼻子,表示我很臭。我掰开他的手,一口酒气冲着他傻乐:“你遮什么,我臭么?就要臭死你。”
他扒拉了我的衣服,直接抗我到浴室,扔浴缸里,再帮我放水。
凉水冲到我脚丫,我冻得一激灵,倒是醒了五分。记得他放好水,看了我半天,深叹了口气,说:“别睡着了,有事叫我。”就转身出去了。
泡了会儿,爬出来吐了会儿,是彻底醒了。
我吐得稀里哗啦,他没有进来看,心里有些不爽,但想到自己这样醉醺醺回来,也觉得不好意思,算了,扯平。
裹着大浴巾出去,装乖地躺到他身边,帮他解开衬衫扣子。
他抓住了我的手,握了下,坐起身,背着我。我想从背后抱他,他又站起了身,往浴室走去。
剩余的酒气,过去那段时间的不安和疑心,让我心里闷闷的不爽。他的手机短信声响了,我迟疑了下,还是拿了起来。
那只是一条广告。我抗拒不住心里的痒,滑动屏幕看他的短信列表。
没有出现我担心的那种,却看到了许多我没料想到的信息。
近期的,联系的似乎多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有的说抱歉,公司暂时没有经理职位空缺。有的给他什么人的号码,让他联系去面谈。还有提到问他薪酬要求。
他想跳槽?还是被辞退?大抵总是工作上不顺吧,我反而放心了点。
后面的信息英文居多,长长的句子,我只能认出一半单词,不知什么意思。
我正想查翻译软件,一只大手狠狠把手机抽了过去。
我心虚:“你洗完了啊……”
他面无表情:“我没说去洗澡,换个衣服而已。你要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我说过了,讨厌别人背后查我。”
我瞬间怒了,冷哼一声:“我也说过,我讨厌别人什么都瞒着我,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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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媳妇的狗血时代(第七章)
我看不清他的情绪,问我:“你觉得我瞒你什么了?”
我想把不满冲口而出,想到每次争执的切肤之痛,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深吸口气,我减慢语速:“我相信你经常带着酒气半夜回家一定有你的原因。我知道你想自己解决。可我是你老婆,什么事都该两人一起承担的。我知道我喜欢胡思乱想,但这是因为我真的很怕你对我没有了感觉。”
我扯着他的睡袍一角,低着头,肩膀抖动着。
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握在手心,挨着我坐下来。
接下来他的陈述断断续续,我不能完全明白。特别是公司合伙方面。
意思大致是,他一年多前就通过朋友入股了一家金融服务类的公司,手里没有大笔资金就抵押了房产,占了极其少的一部分股份。上年度分红不差,加上被允诺送干股,他其实三个月前就辞职进入了这间公司。
然后,种种种种,在他不知情情况下,被控非法集资,而主管人员携款逃跑。他作为单位其他责任人员可能面临刑拘。
前一阵的奔忙就是为了这事,花钱,找关系,算是撇清了法律上的责任。但投入的资金讨回就遥遥无期了。
我听他说完,心吊在半空,最后才落了下来,安慰道:“只是钱而已,人没事就好。”
他苦笑道:“当时急用钱,抵押的条件很苛刻。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还,下面每月的利息即使我去工作也很勉强,我们还要生活。可能房子我保不住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僵硬了,耳边嗡嗡响,但还是存着侥幸:“你工作那么久不会没应急的存款吧。”
他摇了摇头:“当时我心气高,没让家里买房。这套房七百多万。家里以借款形式给了我五百万,余下贷款。这几年花销大,贷款我还了一半。这次我是先从朋友那挪了一百多万还清再抵押。到手其实只有四百万多点儿,都投了进去……”
我听着这一连串数字,有儿时看万花筒的感觉。以前我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没什么不可能,但面对这种败家法,我有点虚脱。
好。现在的意思。欠家里五百万,欠房贷五百多万。如果要这房子,我们就是千万负翁。如果不要,算卖个800万吧,我们没了房子还欠家里近300万。这是什么事啊!
我还怀着一点点一点点的希望,家里的欠款毕竟是自己人的,多点也没关系:“要不再跟家里借钱,先把房子拿回来?跟父母别讲什么骨气了。”
他苦笑着:“老头现在电话都不接。我妈自己能挪动的没那么多钱,都要通过老头。”
我疑惑道:“妈都知道了?”严肃时刻,我也不敢再玩笑说太后。
他点头不语。
我又觉得心头紧了紧。我到底算是什么人,多大的事儿也是我最后知道。也对,我也帮不上忙,我就是个没用的米虫而已。
这种情绪在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时,烟消云散。现在不是闹小情绪的时候。
我甚至不敢说话。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胳膊。
安静了好久。我越发觉得看到意气风发的他这样,好心疼。低声说:“没事,我在。”
我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却让他如触电一样,醒了。
他抱我在怀里,勉强挤出笑容:“老婆,我连房子都给不了你了。”
我搂住他的腰:“傻瓜,我又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以前我一个人租房住不是一样活?我不要大房子,打扫起来好累,我不要跑车,地铁不会塞车,我不要名牌,反正我也宅在家。我只要你,知不知道……”
一边说,我眼泪一边啪啦啪啦掉,就好心酸,又觉得很被自己感动,泣不成声起来。
他不停给我抹泪,最后说了句:“也许你没遇到我更好。”倒下背身睡去。
我全身冰凉的,坐在床边。
那晚上,我坐了两个小时,他始终没再搭理我。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剧情么?
第一讨厌奸妃上位,第二讨厌男主颓废。
遇到点事儿,那些高富帅就瞬间变废柴,衬衫不扣,胡子不剃,每天买醉,一蹶不振。我看这种戏码只想狠狠抽那男人,如果我是女主,绝对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一句:“等你像个人的时候再找我!”
现在我才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说真的,我不怕没钱没房。原本就计划着找个男人也要一起供房的,再不济,娘家挤挤总行,不会睡天桥。钱这回事,我虽然渴望物质的安全感,但吃饱穿暖就好。最大的奢侈爱好是美食,有好吃的,我就开心。励志乐观的傻妞我,觉得只要有本事,有双手,怎么会饿死。
我觉得两个人努力工作,辛苦攒钱没啥不好,最怕最怕是我的男人摔倒了爬不起。那真的会让我绝望。
一晚上越想越怕,哭累了,还是睡了。
第二天,小白一早起身,我也醒了。他穿好衣服,告诉我,太后昨儿给提了些钱出来,他先去把利息交了。
我哦了一声,没再动弹。
其实这让我稍微好过了点。首先,我老公还是在积极解决事情的,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变成酒鬼。
其次,看来太后知道实情也就几天功夫,否则小白不会欠了两个多月利息。这总比母子俩瞒了我几个月好。
而后,我又恶意揣测起来,也许太后正高兴有这机会,看我这攀龙附凤的穷丫头露出真面目,舍他儿子而去呢……
一个写知音体小说骗钱的女人,大脑多少有点离谱。我轻轻谴责了下自己,开始考虑我可以做点啥。
好吧,宅女能做的就是先打开电脑。
然后两手打算。如果卖房,我可以先了解下房市行情,再看看租房。以后老公的工作不知在哪里,估摸着不会太偏远,这种地段再小的房子也买不起的。
如果不卖,巨额举债,压力更大。我得认真找找我能干的工作了,联络下旧同学,看看有什么好的机会。这次就算小白不高兴,我也必须出去工作,能给他减少一点压力都好。
小白午后回来,见我在看求职网站,没有说话。
我怕他又不开心,只能不断找话说:“我就看看,现在先不管,以后看我们住哪儿,我再找,太远的也不行,我想每天回来做饭……”
他摸了摸我脑袋:“别找太辛苦的。”
我反而呆了一会儿。
好吧,在内心深处,我不讳言, 我希望他说不用我操心,即使只是说说而已。哪个女人不爱听我养你这三个字呢?无关财力,只表真心。
深呼吸,正能量正能量。我要做有用滴老婆。
小白开始自顾自收拾起衣服,我疑问:“你要出门?”
小白嗯了一声:“我和妈回家办点事。”
他说得那么简单,我还在等着后续,但,没有了。
好,他心情恶劣,不太想说话吧。现在还能回去办什么事?也就是找我那没出现的公公借钱吧。可能他没拿到前不想说,怕我失望吧。
习惯用积极的猜测去安慰自己,这是我努力的方向。
我默默地帮他把几件简单的衣物折好,放进登机箱。小白是个特别在意外表的人,哪怕周末两三天出去开会,也会带上各场合需要的衣着,相配的鞋袜,袖扣,香水。这一次,只有最基本的内衣裤。这差别,令我有点心酸起来。
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我连忙打开门。来自客厅的卫生间,太后的声音传来:“没事,打碎了东西。”我让小白继续收拾,自己出去帮忙。
太后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看着地上。地上是一瓶摔碎的乳液,玻璃渣和乳白色液体散了一地。她扶着洗手台,慢慢弯下腰想去收拾,弯了会儿,停住,站起,屈膝,在洗手台边的手青筋暴露,很用力的样子。我轻声道:“妈,我来吧。”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我收拾着,想起自己的妈妈。和太后差不多年纪,但身板还很好。刚才一瞥太后,没有化妆,样子十分憔悴,五十出头像花甲已过。想起小白所说,这个年轻时就失去丈夫宠爱的女人,拼了命工作的女人。而我家虽然没钱,但爸爸对妈妈一直呵护备至,感情甚笃。
当下,开始叹道,女人,若没有丈夫子女也就罢了,自己能自强成功也可以自得其乐。如果有了这感情牵绊而得不到爱怜,再厉害又如何,内心总是凄凉的吧。
我的心有了许多柔软,太后在背后冷哼一声:“用了不知道放回去,没点规矩。”
我一愤愤,手差点被玻璃渣刺到。难道我稀罕用你的化妆品不成,没钱就是贼么?忍不住回道:“我没用这个,我有,自己买的。”
太后发出啧啧声:“你买的?是,现在我儿子养不了你了,买不起给你了是吧?”
我回头想用眼神杀死她,却看到小白面无表情站在卫生间外面,看也没看我:“妈,收拾好没?该走了。”
我石化,直到他俩消失,大门砰一声关上。
泉城路实习生, 积分 190, 距离下一级还需 10 积分
豪门媳妇的狗血时代(第八章)
屋里寂静下来,我就一个劲儿在想,到底哪里出错了。我一直想做到最好,尽我所能去谅解,去宽容,可我们之间,似乎只是越来越糟。
如果任性点,如果放肆点,想着,是你更离不开我,会不会你对我好一点?
反正问也是没有结果。只是没忍住,发了短信给他,让他一路当心安全,到了给我消息。
十几分钟后,他淡淡回了个嗯。
我竟也觉得满意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然远去的小白,我都来不及反应。面对一个人的家,疲惫到虚脱的心脏,竟然有轻松的感觉。
今晚他不会再晚归,我可以霸占一张床,开着电视玩电脑,没有人会抢走我的遥控器,没有人会拔掉我的电源。叫垃圾食物外卖,在床上大吃,还有碳酸饮料。简单粗暴而愉悦。
他的短信在十一点到达,两个字:到了。
看着动画片打着嗝的凌晨两点,接到咖喱的电话。丫头显然喝醉了,嘿嘿嘿傻笑着让我猜她是谁。大着舌头,说她喝了红的,白的,啤的,好开心。我没见过她这样,在印象里,她不爱说话,执着,果敢,是我们三个人之中的大姐。
我有些担心,一直问你没事吧,在哪里,我去接你。
她还是傻笑,说,我是不是真的好cheap啊,是吧,是吧。三口六面话我箩底橙,送上门啊,把我东西就往楼下扔啊,哈哈,son of bitch,you beast,食碗面反碗底……
那边有人抢她手机的样子,她呜呜了半天,嚷道:get lost,滥开啊你……
这样,中英粤轮番来,加上呜咽声,热闹得紧,就是不答我话。
我看她闹那么厉害,身边没什么声音,估计是从酒吧回到酒店了。我收拾收拾准备去酒店找她们,一边电话里哄着她:没事啊,好,我陪你喝,我马上来,你乖乖等我。
咖喱的声音弱了,芥末抢过了电话的样子:她喝多了,现在好像累了,估计马上就睡着,你别过来了。我在,没事的,你好好陪你老公吧。就这样,再见。
我的衣服穿到一半,停在那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们丢下我去喝酒,我知道是体谅我已婚妇女的意思,但毕竟是有了层隔阂。
是啊,闺蜜间不就是说说哪个男人屁股翘,鼻子大,哪家眼线不会晕,哪部剧集很催泪么?谁愿意听你吐苦水说老公回家晚,婆婆很挑剔呢?
我有想过这几天找她们玩儿,但我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被问几句就会和盘托出发生的事。我并不怕被知道破产会丢脸,只是不想面对任何安慰。那种情况,她们尴尬,我也难堪。
等我自己好好消化,能若无其事再说吧。
睡不着了,开始想,咖喱是怎么了。
想必在马来又遇到个人渣,似乎是吃完软饭嫌饭凉还打破饭碗的那种。只有长长叹息,干嘛都要那么累,最折腾不起的是人心。
如果能选择,是不是还要动心?是的,还是会,因为伤疤会好,可对相爱的期许酥痒不可耐。
胡乱想着,热带的岛屿,浓浓榴莲香,流着汗的脊背,男男女女,而后沉沉睡去。
接下来连续两天的昏睡,看剧集,看天涯,叫外卖。有种慢性自杀的感觉,但更多是做猪的轻松。
我乐于为活得很用力的人鼓掌叫好,而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他一个娃。
他两天都没有消息,我觉得连这么点梦想都要变成梦了。
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他挂了。发来个短信:办正事,暂时不回。
我咬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哭完,又睡完,心里空荡荡的,倒是生出一种类似绝望的从容。敷了眼睛,约了咖喱芥末出去吃饭。
咖喱面色自若举止优雅地啃着咖喱蟹,大约是不想提起喝醉的事。
我表明此行主要为了道歉,无法和她们合作开咖啡店了。
芥末问,是老公不答应?
我笑了笑,他做生意被人骗,欠了很多钱。家里也有点变故。
两人果然一瞬尴尬。但毕竟是老友,很快恢复,问,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啥,反正我也穷惯了。
咖喱这才开言,你怎么打算?
我又叫了两份榴莲布丁:“享受完这几天,找工作。”
芥末摸摸我的脑袋:“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么?”
我专心吃着我的甜点,完事后回答:“我要下午茶,很多好吃的点心,然后再给我一个大大的巧克力蛋糕。”
下午在唐宫,两个女人看着我点的一桌子点心,猛伸脖子。
我只觉得整个身体是个填不满的黑洞。
虾饺皇,榴莲酥,叉烧包,雪媚娘,肠粉,乳鸽……
芥末像给孩子扫风一样拍着我的背,咖喱则深沉地看着我,难道在估量我们俩到底谁比较惨?
那晚我没回家,到她们住的酒店,两张床拼起,三个人睡。
叫了莫菲的巧克力蛋糕直接送酒店,没错,就是后来小白送我那种。只是那天的感觉,更苦些。
我往嘴里塞第三块蛋糕的时候,芥末终于忍不住了,扑到卫生间吐起来。
咖喱把我的叉子抢走,再不许我吃。
我吧啦吧啦掉泪,紧握着手机。她俩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大约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的。可我明白,我恐惧的不是贫穷,是失去他。
第二天被电话铃声吵醒,是小白。
我猛得跳下床,心跳很快,像热恋一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沧老了些。低沉着,缓慢的:“昨晚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不太对劲,让我关心下你。”
我想起昨晚我先睡着,估计她俩不放心,偷偷用我电话打了,不知他什么意思,就哦了一声。
他似乎叹了口气:“你别胡思乱想,我在这办爸妈离婚的事,会耽误一段日子,你要好好的,知道么?”
他极少这么跟我说话,平时的夫妻笑闹带着孩子气,生气也是那么直接急吼吼,这样的温和带着无助,我心酸得快脱水了,五脏六腑绞成麻花一样。
我能给他的也只有两个字:“等你。”
挂电话后,我的眼泪挂在腮帮子上,嘴角却笑得像个面瘫。
两个女人坐床上一起对我做出鄙视的手势。
一个人的婚后生活就这么继续了。
不同的是忙着发简历,等通知,面试。
我的资历实在不算强,只要招聘要求能达到,薪水还不很低的我都投,做什么都不挑。从文秘到客服,从电话销售到行政助理。
投出的简历很多,面试的电话倒也有几个。
招文秘的很有意思,应聘的女孩在走廊坐了一溜,真是,啧啧,叹为观止。气质卓然的知性美女,贴在墙体就是啥电脑学校的广告;穿明蓝小斗篷的美人,有条快到我胸部的长腿,踩着桃红色高跟鞋,时刻准备被街拍的状态;更多的是水嫩嫩的各色美瞳假发锥子脸,我脸盲脸盲……
我见状已经灰了大半儿的心,胡乱进去答了些常规的问题。彼此都没太大兴趣的样子。
结果,我收到了被录用的通知,以及附带的极其苛刻的条件,我礼貌谢绝了。虽然姐不是美女,也不是廉价劳工啊。
有两家则对我生育计划特别关注,知道我新婚未育,直接就把简历放在了一遍。
一次次失落,特别在听到芥末找到满意的工作后,更加晦暗起来。
每个晚上,我必须开着房间所有的灯,把电视开着睡。仿佛把这个空间用灯光和声音塞满,就不再那么孤独。
我不太敢多骚扰小白,偶尔通话中感觉到事情不是很顺利。他说还有一周就回,我雀跃又焦急。
我很想在他回来之前,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让他看到,我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上帝保佑,在面试了七家之后,我和一家广告公司算是看对了眼。那家公司规模不大,主要做展会、礼仪,我有这方面的经验,第一份工就是文案,打散工时候帮人执行促销活动也多,对于这份策划专员的工作,自觉胜任有余。公司看了我的一些文字,觉得也够唬人。
这是小白回来前两天的事。我和公司协定三天后就上班。
在机场接他,心跳已经失去节奏。好死不死的灰机又给我误点。见他出来,我双腿都软了,扑了过去。
他的手臂传来的力量,酥麻了我半个身体。我挂在他身上,死死拽着,好像怕他又飞走。
晚上十一点多了,很冷。我们像初初恋爱一样,下了车走很远。我带他去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吃烧烤,这儿他没有来过,却是我婚前的据点。
看着对方的眼,没有太多话语。四瓶燕京,碰杯,一杯杯饮尽。
他简单说了回去的情况,主要是陪太后搜集了一些经济状况的资料,征集法律意见。他爸那头出面的是律师。他咬牙,说老头早就把公司资产转移了,夫妻名下的只有几套房产和有价证券,以及已经不值钱的公司股份。
我按住他的手:“以前我发了工资就到这儿吃点烧烤,也觉得很开心。”
他看着我,眼里的不忿慢慢减少了些。
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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