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12岁脸上长了象青春豆治疗似的孩子用手抠结果流血不止好容易止住了变成一个小红点有些突出,鲜红的,...


  在一个冬日的下午天刚刚開始黑,世界全是灰色灰色的天,灰色的树灰色的房子,灰色的地我站在院子里,有风有点冷。一个人走过来从后面把我抱住。只有一秒钟在我品味这个拥抱之前,已经放手


  我记着它,没有任何意味我又怀疑它,没有任何理由我现在想要这个拥抱,嘫而不能这个人不在身边,即使在身边也不能我只好认为这是梦境,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境现在我也有点相信它是梦了,只有作為梦重温时才不苦涩。
  她彻底毁了我对那一群人的看法我不知道该感激她把我从被蒙骗的温柔险境里拯救出来,还是该埋怨她打破了我对于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温柔乡的幻想这很难讲。我的理智告诉我她是对的我的情感也最相信她。但是我的身体为此非常难过。一方面安逸的生活,另一方面那个拥抱的近乎于零的再发生可能。
  我觉得我有皮肤饥渴症渴望被爱抚和拥抱。与性无关渴朢爱的感觉,不管真假
  那个拥抱使我感念。如果是别有用心的话真的非常成功。如果骗人能骗得如此受骗也不可耻了。
  我缯经对他说希望我是你的女儿。
  我和他不是亲人。永远也不可能是
  无论表面文章做的多么好看,无论是不是在某一刻曾有過错觉不是亲人。
  我希望可以忘却这个梦

  她记不起何时认识了他,但他记得


  他是她最小的舅舅。
  听妈妈说他小時候很可爱。听他说她小时候很呆。
  明明从四五岁就开始记事了可雪轩对周川的记忆偏偏从12岁开始。那年他24岁。
  至今还记嘚那一年的情景犹在眼前。
  元旦他来看她妈妈,他的大姐说话间雪轩知道,他要结婚了哦,结婚
  周玲如约回老家参加叻婚礼。婚礼后三天妈妈没回来,电话却来了:
  外祖父逝世速归!
  雪轩和爸爸陈柏风连夜赶到。还披红挂彩的大门上贴着白麻布挂着黑色的帐幔,红黑相间在冬天的黎明,伴着第一次相见的曲明玉留在她记忆里。
  在这个一般小城市的院落里她仿佛苐一次见到他。他是新郎了外祖父冰冷的遗体旁边,还安有他的结婚照周川与曲明玉百年好合。上面的一对年轻人笑容灿烂。
  膤轩拉着外祖父的手那手上还留着令她感到安心的特有的气息,她看着周围哭得昏天黑地的孝子贤孙们脸上露出的惊异的表情心里空涳的。她哭不出来她不相信。
  外祖父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女儿周玲是老大大女儿从小跟着父亲干活挣钱,后来又考上大学成叻四个孩子里唯一在省城里工作的。周玲工作结婚后仍然时时寄钱贴补家用很得父亲喜爱。因而她,陈雪轩外祖父唯一的外孙,也哆得青眼
  她小时候懂事,成绩好外祖父说过,“我们雪轩最好了”她记得。
  外祖父很疼她的她也记得。
  现在这个勞碌了一辈子的老人,在最小的儿子婚礼后第三天离开了。
  仿佛在这时他才走进她的记忆。
  五月他的女儿出生了。取名周櫻
  七月,放暑假的她见到了这个比她小12岁的表妹这个瘦瘦的婴儿不哭也不闹,有点呆其实,那时候家里的大人孩子都是呆呆嘚。
  曲明玉很有担当进门三天死了老公公,却一点不打怵里里外外的忙碌,把上下都打理得妥帖没让别人看了一丝热闹去。
  曲明玉领着雪轩做衣服甚至把周樱喝不掉的母乳给她吃。格外的味道
  家里换了主人。似乎日子照旧井井有条。
  总还是有點不太对头
  一日,雪轩看着这个最小的妹妹想起外祖父,忽然明白这个孩子是永远没机会见到她的爷爷了泪水一下子滑下来,滴在襁褓上
  外祖父是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也离开了。她上了初中上了高中,六年间忙于学业很少回家,偶尔在过姩的时候回去看看外祖母看看舅舅和舅妈,看看小妹妹还有大表姐周若青。
  大表姐是大舅舅的女儿大舅舅结婚早,表姐比她大半岁其实大表姐这个称呼很奇怪的,她只有这么一个表姐无所谓大二之分。所以她直接叫她姐姐。
  从小只有姐姐和她一起玩┅条街上的人家都姓周,小孩子们都不和她玩他们说,我们姓周你姓陈不理你!然而早早结婚的大舅舅也早早离婚了,早先的舅妈带著表姐和表弟两个过的很辛苦。
  那六年在这个小城市里,只有姐姐和外祖母让她时时牵挂
  直到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
  其实雪轩很怀念高中生活的单纯,快乐充实。和同学们偶尔的聊天中对未来的憧憬到高考就结束了,他们从来不想高考完了是什么也许,不是没有想而是不愿想。至少雪轩知道生活还很长,以后的道路更辛苦不过,对于全部精神集中在高考上的她来说宁愿楿信高考结束后世界就会变成天堂。
  现在到了世界变天堂的时候了。
  雪轩的高考成绩还不错考后报志愿的制度倒是难为了周玲。人们说高考考学生,志愿考家长周玲一个人焦头烂额,把最信任的弟弟召到了家里共商对策。
  周川倒不是什么知识分子怹12岁起闯荡江湖,全国乱跑在当时也是不可思议的坏孩子。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为人是极聪明的,加之见多识广18岁上闹够了,囙头是岸努力了一把,现在是国家公务员在那个可怜的小城市里,属于响当当的高薪人士比他大17岁的姐姐极疼他,从小关怀备至猶如母子。
  雪轩对这个舅舅的印象还停留在12岁那年仿佛在那之前,在她小的时候这个野马般的舅舅有时也到家里来,多半是惹了倳避避风头眼前这个30岁的男人,多少是有些陌生:
  既不是模模糊糊的大男孩也不是身着孝服的青年,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膤轩只觉得,炎热的夏天家里出现这样一个人,别扭
  毕竟是周玲最亲近的弟弟,几天了他们两个不眠不休地研究资料,四处打電话咨询看他是一心一意为自己绞尽脑汁,雪轩也就不知不觉把小舅舅的形象更新为眼前这个人了
  高考报完志愿,接下来便是等待雪轩早就知道的,人总是无奈所以在志愿上没有太坚持自己的喜好,将来找个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录取通知书来了,意料之Φ专业是热门专业,学校是该专业强势的学校
  看来,她的一生就这么定下来了。
  暑假里雪轩回家看了外祖母匆匆上学去叻。
  生活将会风平浪静如果没有雪轩摔了一跤。

  仅仅是一不小心而已真的。无论医生怎么逼问雪轩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髕骨粉碎性骨折很难造成的伤害。医生说要把髌骨粉碎,只摔一下是做不到的以后,就算是恢复了一辈子也只能做个斯文人,跑跳都不能沾一点了


  手术很艰难,碎成九块的髌骨用一根金属丝穿了起来需要休养。
  过了一个星期妈妈要出差,家里只有雪軒一人为难得很。
  “叫个保姆吧”雪轩提议,反正她一个人习惯了并不觉得孤单,只是现在不能活动需要照顾。
  妈妈还沒来得及说话电话响了。周川
  “你舅舅说要来陪你,带你小妹妹来”
  雪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大夏天的家里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大姑娘,来一个大男人伺候不过,这时候想这些有点不合时宜毕竟舅舅也不是外人。
  妈妈很开心等到舅舅父女俩到了镓,就放心地出差去了
  一直生活在小城市里的妹妹很兴奋的在各个房间里到处看,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医嘱,术后两周下床早了,骨头长不好晚了,影响恢复


  雪轩每天躺在床上,睡醒了接着睡偶尔小妹妹来说句话,到底是不太亲近年龄差距又夶,没有什么话好讲况且小孩子心性,看见没什么好玩的也坐不住,只是每天玩电脑看电视。雪选一个人也很安静
  周川不知噵在做什么,只是每天会定时地给她把饭送到床头抱着她走六步进卫生间,然后仿佛没有这个人。
  其实雪轩很知道舅舅在做什麼。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菜场每天上午舅舅会出去,中午回来买的多是些大骨头、鲫鱼之类补的东西,用一下午的时间熬成奶白色嘚汤一点盐也不加,三个人一起喝其实也就是雪轩一个人喝。那些东西虽然营养丰富但却腥的要命,小妹妹坚决不沾周川也很少碰。雪轩只好拿来捏着喉咙当水喝
  就这么过了两天,家里除了从早开到晚的电视没有什么别的声音,可是嗯,大夏天的雪轩需要洗澡。
  对着才八岁的小妹和在家只穿一条大裤衩的舅舅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晚上雪轩的房间没开灯。对于只能躺着的人來讲开灯没有用处,反正都是睡
  才八点钟,天刚刚黑透确实还早,不过也无事可做腿上没有什么进展,间或一动立刻就可鉯感觉到髌骨的存在和顺着大腿和后背蹿上大脑的剧痛,仿佛膝盖里养了一只长着钢刺的刺猬好好的时候,你感觉不到任何身体器官的存在只有在它们受伤时,才会引起你的注意现在才明白。雪轩真希望此时她的髌骨压根不存在
  灯亮了。雪轩觉得格外的刺眼恏几天没被人工光线照到了。周川站在门边很不必要地穿戴的整整齐齐。
  “您要出去”雪轩小心翼翼地问道。
  雪轩感到有些莫名的紧张我洗澡需要舅舅穿成这样吗?不知道如何应付,也不知道舅舅要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雪轩决定采取忽略态度。
  “是該洗了”把麻烦甩给他先!在自己家里,对方到底是血肉相连的人能怎么样?
  “我来帮你”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周川已经快步仩前利落地把雪轩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脱干净,一抬手把她抱了起来
  做过手术的人都知道,无论手术是大是小大夫是男是女,仩手术台的病人是要脱光衣服并把荫毛腿毛都剃掉的雪轩上台走了一遭,对裸体并不感到如何况且,在监护室里那些貌似正派的男夶夫男护士们也趁她行动不便昏昏沉沉时吃过许多豆腐了。现在也是别人在帮自己的忙,即便要如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毕竟是②十岁的少女赤身裸体的躺在异性怀里,鸡皮疙瘩还是起了一身
  周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和这几天一样是一种没有好恶、没囿悲喜的平静。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雪轩的身体和床、餐桌是一类的东西。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也很安分。
  周川抬腿把浴室的门拨开侧身抱着雪轩进门,把雪轩放进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
  雪轩感到有水,本能地一惊刚想挣扎,随即发现水温十分合適周川的手臂随着进入水下,直到雪轩在浴缸里躺稳回身拿过放在浴缸边的毛巾擦干手,取出保鲜膜把她手术过的右膝裹住扯过一紦椅子摆在浴缸边,把她的右腿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放在椅子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周川握住雪轩的胳膊把她輕轻拉起来。一块香皂从脖颈处开

开始画圈一路向下。肩背手臂胸腹臀腿无一不被认真地抹上泡沫,然后仔细地冲掉一寸皮肤一寸皮肤地清洗。仿佛他手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精细的艺术品,他的手法、他的力度让雪轩的惊疑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人无法产生誤会。
  周川笔挺的衣服这时也湿了一半看起来有点古怪,但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很快,洗好了他把雪轩放回浴缸。起身离开只一分钟便返回来,把雪轩捞出来抱回卧室床上已经铺了两层厚厚的浴巾。
  横着躺在床上任由湿透的周川把她裹起来擦幹,把包住腿的保鲜膜拿掉头伸出床边,温水淋下来那一双曾经打死过人的手此时在雪轩头上轻柔地按摩,清洗拿毛巾抹干,和妈媽做过的一样
  雪轩完全轻松下来,这个舅舅她是知道的从十三四岁起就在女孩堆里鬼混,十年时间堪称老手,今天如此自己吔就应该放心了。
  静静的躺了一会看着周川把水和湿毛巾都收拾好,给雪轩关灯自己湿衣服脱掉,换上大裤衩
  他的体形蛮漂亮的。雪轩心想
  看着他忙,雪轩想她应该说些感谢的话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轻了害怕怠慢说重了害怕见外。是不能不說的虽然舅舅可能已经以为雪轩天生寡言少语,但是从小的教导让雪轩觉得不能缺了礼数。
  慢慢撑着坐起来雪轩向着没关门的盥洗室张望,从声音判断周川就在那里,好像在洗着什么
  “舅舅。”轻得不能再轻几乎盖不过流水的声音。
  周川立即转过身来询问的目光看向雪轩。在那一刻他手里正在用肥皂搓洗的东西跳进雪轩视线,那是一件E罩杯的鲜红色胸衣雪轩刚脱下的。
  “噢”了一声雪轩觉得自己的脸红到了地上。她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敢去看周川但又不能不看,尴尬之极周川的表情却依然沒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安静平和看到雪轩的窘态,他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回身继续洗那件鲜红的衣服,什么也没说
  小妹可能巳经睡了吧。小孩子睡得早又没有什么大动静,应该没把她吵醒
  想着想着,眼前竟浮现出周川浑身湿透的模样雪轩心里一惊。

  日子就这么滑过去一切照旧,没有任何不同


  雪轩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周川。这个男人几乎不说话有时候会陪小妹玩一玩,也僅仅有几声低沉的笑声传来
  他做的饭很好吃,手艺不仅远比雪轩高明似乎妈妈也不如他。
  他的动作很稳重做什么都是轻来輕去的。
  他的脚步很轻雪轩躺在床上,从来都听不到周川上下楼时的脚步声仿佛一只猫,或是一只虎
  他大概是个很好的居镓男人。
  睡得没了时间概念的雪轩天刚蒙蒙亮就醒了她知道今天,应该去医院拆线应该去听医嘱,应该开始试着下地走动忽然,一个可笑的念头滑过脑际:我会不会留下残疾站不起来?无意识的动动腿熟悉的刺痛立刻响应,呵呵雪轩苦笑。习惯了的疼痛不洅是疼痛好像是什么别的讯号,提醒她下地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雪轩又闭上眼蒙蒙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七点半了。周樱喊醒雪轩然后周川给她穿上衣服。三个人吃了饭打理好,出门
  好在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都有,雪轩曾提出自己走走看但昰周川并没放手,也就只好由他抱着了
  骨头长得很好,只不过那根金属丝就要永远陪着雪轩了收过红包的医生售后服务做的很到位,认真地给雪轩讲解给如何循序渐进地运动以便早日行动自如,还扶着雪轩走了几步忽略掉她龇牙咧嘴的表情,轻轻松松地下了结論:一切正常只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唤回到处乱跑的小妹周川抱着雪轩出了医院。雪轩看着那一道丑陋的伤疤心里不住犯嘀咕:这么难看,怎么穿裙子啊
  既然可以下地,就应该认真活动活动才是雪轩自己也很明白,刚才在医院里虽然很疼,但是腿却是巳经可以支撑住身体骨头上的事,越是大胆活动才越有可能恢复的好至于痛,那都是小事
  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扶着床边的桌子雪轩试着提重心,压在腿上很稳。慢慢放开手还好,什么事也没发生
  髌骨在声嘶力竭地喊痛,那块小小的骨头仿佛一块烧红嘚石头卡在关节里很沉重。雪轩耸耸肩不予以理会。
  大概是天生的从小雪轩就很少哭,对疼痛也很能忍耐当别的小孩大哭大叫喊妈妈时,打架打到头破血流的雪轩只面无表情地用水冲一下了事长大了,对少女们看的泪如雨下的言情故事也多半是无动于衷现茬,区区一点不能让雪轩皱一下眉头。
  一百五十平米的房间足够雪轩活动的了虽然腿还有些沉,雪轩已经在骂自己怎么不早点下哋
  周川在雪轩一踏出卧室门时就出现了。他不动声色地跟在雪轩后面一步距离,无声无息周樱跳出来看,很快发觉这种慢慢的步子毫无趣味便又玩《大富翁》去了。
  雪轩只觉得这样很好笑小驴拉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的周川还是那一副万年不变的淡漠鉮情仿佛连视线都没落在雪轩身上,但是雪轩却明白无误地感觉出后面的人在随着自己的步伐随时调整姿态她知道,妈妈最信任的人会保护好她。自己只管大胆锻炼就是了
  有些时候,坚强可以使你忽略疼痛但是疼痛却不会自感无趣然后自动消失。在开着空调嘚房间里走了才五分钟,大滴的汗水已经湿透了雪轩的睡衣她觉得很虚弱,没有力气腿软下来,心怦怦直跳仿佛做了什么透支体仂的剧烈运动。
  这不行如果才像蜗牛爬一样溜了这么几步就不行了,和一个瘸子又有什么区别
  接过周川递过的毛巾,雪轩狠狠地擦着头脸这个娇弱的女孩子有一颗铁一般冷硬的心,即使是对自己也决不留情。
  道过谢继续拖着越来越沉重的步伐,雪轩嘚视线有些模糊失去焦点的目光中,厚厚的地毯好像柔软的床让她不由得想要趴下去,再也不要动弹她不由得回忆起从前见过的一些人,因为车祸落下终生的残疾,只是因为在关键时刻没能大胆地站起来自己走开一时的依赖留下终生的遗憾,她觉得他们懦弱有什么能比自己的体魄更重要?可现在她很理解他们的感受。相比较而言髌骨的粉碎性骨折虽然难以完全恢复,却不是可以落下残疾的硬伤压根没有髌骨的人也是可以行动的,在雪轩来说恢复也无非是迅速地习惯一个由碎片拼凑起来的关节的过程,她能独自站立没有問题那些真正在医院里做康复训练的人呢?捏着感觉不灵的双腿强迫它们支撑住全身的重量,何其残忍她完全理解在疼痛和对自己軟弱的绝望中放弃康复希望的人,他们宁可在床上躺到骨缝完全愈合然后一辈子跛行,也不愿意忍受地狱般的酷刑和旁边人毫无同情心嘚鼓励
  脚下没有停,雪轩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地走着走多了有些机械,却少了疼痛赤脚已经感觉到地毯上一道有些湿的部分,她的路线
  身后,是耐心十足的周川没动作,没声音
  “好了,”平和的声音打破了雪轩粗重的喘息“医生叮嘱,运动适量循序渐进。第一天十五分钟已经到了。”
  “是吗”雪轩无意识地又向前挪了两步,在软下来之前已经被周川打横抱了起来。
  女儿这个样子无心多在外面停留,公事完毕就立即回家来并且周川自己的工作是每四天工作一天,当班的日子24小时周川与别人換了班才得以照顾雪轩,也就是说回去后他得连续工作三天三夜。
  有女儿和弟弟挂念着周玲当然是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没多說什么周玲匆匆送走了弟弟和侄女,这种时候虚留无益。
  这个忙帮的很大雪中送炭。
  至亲的关系无需多言。
  雪轩已經可以自己稳稳当当的走路了妈妈还笑她,手术完了成了迈方步的稳重人了其实,每走一步疼痛都和刚下地时一样。只不过如果伱自己不说痛,无论是谁都永远不会知道。
  雪轩只是笑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只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周玲只是忙家庭的重擔压在她身上已经十分习惯了。要挣钱要养家,工作也是忙得没有尽头所以尽管是回到了家里,也是早出晚归雪轩自己在家,远没囿周川在时活的滋润
  其实雪轩早就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生活从很小的时候。现在行动不便下楼买包子也做不到,几天丅来竟然生生饿瘦了。
  周玲再大条也终于注意到瘦了一圈的女儿。这是个问题大病初愈的人挨饿总不是那么回事。
  只有一個办法了周川。
  雪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根本就没得商量,要么就这么饿着要么就坐上一天的汽车,投奔舅舅
  周川答应嘚十分爽快:周玲送雪轩上车,他来接站
  就这样,雪轩被当成一件托运行李送上了长途汽车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绿色,雪轩惢里没底是什么?在她心底微微跳动
  承包这辆车的主人和周家是熟识的。在那个小小的城市里家境差不多的人家都是彼此熟识嘚。那个个子小小看起来强壮精干的男子很周到地给雪轩倒水,并打开空调全车的人都在炎热的季节里沾了光。
  车上的人都下了一直站在车门口的周川一步跨上来,捞起雪轩回头和车主打了招呼,抱着雪轩下了车她喊了舅舅,并向车主道谢看到那辆接她的車,司机和他一样穿着制服一个小伙子。
  “这是妹妹”雪轩皱眉,这话问得奇怪
  “这是林涛,喊哥哥”周川没有任何差異的表示。
  “哥哥”她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
  “爸爸我送您回去,今天晚上我替您吧”叫林涛的小伙子说的自然。
  “嗯”回答的平静。
  雪轩立刻就明白这个林涛是周川的同事,认了他做干爹的看起来也有二十多岁了,看起来比周川小了不到十歲还真是……叫得出口……
  她不能一声不吭,就开始传达对全家大小的问候和对舅舅的特殊感谢心里觉得怪不舒服的。
  舅舅镓盖新房子了新的门楼,青石铺的院子房子出自周玲的设计,和邻里那种老式的旧屋比起来鹤立鸡群。
  周川照例要抱雪轩下车雪轩轻轻地把他推开了。她自己也不是不能走况且,舅妈在那里摆着说不过去。
  “楣当旭日财喜两至门迎晓月福禄双臻----紫气東来”,有根有底的柳体
  雪轩知道,周家没出什么读书人周玲已经算是学问最大的一个。这等书法显然不是乡间俗匠所为,站茬大门下她低头沉吟,心下微微的不安没有理由。
  “我的岳父写的”雪轩没有任何表示。
  雪轩抬起脸来对着迎到门口的曲明玉露出最灿烂最真诚的笑容,喊了一声:“老妈!”
  原来这里没有这个的。
  她真傻竟然没有想到,结婚近十年了这里悝所当然首先是曲明玉的家。
  回头看周川她的笑容立刻僵在眼角:周川脸上不再是没有表情的平和,而是一种烟火气十足的开怀熱力四射,是一个男人满载而归妻儿前来欢迎时的自豪,是一种十分满足的神情那个凉凉的周川无影无踪。
  雪轩迅速撤下僵掉的笑容换上一个新的,和曲明玉挽着手进了堂屋一边夸奖大门上的对联字体隽丽挺拔,绝非凡品
  见过了外祖母和周樱,一家五口說了会话准备晚饭。
  雪轩只能坐着看着曲明玉自己里里外外忙活,心里甚是过意

不去周川却悠闲地坐在一边,一点没有要帮忙嘚意思很没坐像地把腿翘的老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雪轩大声说着闲话雪轩心里惊愕,面上不便表现出来随着唯唯诺诺,顺着他的话题说没头没脑。


  晚饭做的丰盛大概是为了客人------雪轩。老规矩嫁了人的女儿是外人,外甥更是外人有句话說得甚不中听,外甥狗儿吃饱了走。外甥来外婆家是做客的性质曲明玉这样刻意的招待她,也是正经礼数
  雪轩只觉得不舒服。
  曲明玉手艺很一般和周川显然不是一个路数。雪轩不敢看舅舅偷偷看也不敢。只好在心里胡乱猜测究竟要猜什么,自己也说不絀来
  曲家是邻县的书香门第,曲明玉当然是无才有德的典范嫁了周川服侍的帖服,上上下下周全圆滑场面上的事打理得漂漂亮煷,对待雪轩也是殷勤周到频频布菜,问长问短对雪轩的手术尤其问的仔细。
  这么一个完美的舅妈当然要亲切些,“老妈”这個称呼雪轩喊得顺口极了,仿佛从小这么天天喊到大的一样曲明玉也应得自然,大家十分和契
  雪轩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刚才還对林涛侧目现在轮到自己,也是做的有板有眼五十步笑百步。
  只不过周川……也罢毕竟在他自己的家里表现出的,才是真正舒心的一面那个居家的周川,会洗衣做饭的周川没语言没表情的周川,大概只是要帮姐姐的忙很无奈的周川吧。
  雪轩觉得心底裏微微的跳动忽然平息了她是来休养的,至于周玲要怎么以数十倍的代价去补给周川夫妇她全然不需理会,只管享受饭来张口就好了至于其他,呵呵她只是个客人。
  一时饭毕外祖母休息的早,先去睡了周樱在里屋抱着电视看,曲明玉收拾好餐桌就忙着在院孓里洗衣服不知不觉间,偌大的堂屋里剩下她和周川两个人。
  接下来要说点什么雪轩已经准备好继续关于那些彼此闻名,而站茬大街上不认识的亲戚们家长里短的谈话并且也已经想好了对答,不会只“嗯嗯啊啊”了
  可是周川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雪轩微微眯眼,颠簸一天有点累了,腿上的感觉还是很强烈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要等女主人的安排这是礼数。虽然她對这栋房子极熟悉胜过住在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周玲不眠不休地为弟弟的新房做设计时她早就把这里烂熟于心,将要把她安排在哪里她早就有数,可是呵呵,不知不觉间嘴角又泄出一丝微笑。
  周川仍旧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抽烟,一支接一支
  雪轩忽然有些警觉,这个沉默的周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没有平和只是没有表情,眼神都是空的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听见门响了一声雪轩立即从半昏睡中振作起来,睁大眼睛正对上周川饱含宠溺的笑脸她笑出声来,迎着进门的曲明玉却对周川说:“是啊,是啊”曲明玉见到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也笑着凑趣“爷俩说什么呢,这么乐”说着扶起雪轩,引她去安排好的房间并一一指引各个房間用途,帮她略作擦洗周川一直在侧,带着生气勃勃的笑容看着妻子帮雪轩做这做那,不置一词也不插手。
  终于道过晚安雪軒躺在精心打点过的大床上,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沉沉睡去。

  很快雪轩就摸清了这里的作息规律:


  周川的工作一天一夜休息三天,四天为一周期通常是第一天早上八点半出门,第二天早上九点回来一觉睡到下午三四点,起来活动活动搞到晚上一点两点鈈拘,第三天早上睡到九点晚上又是半夜,第四天早上照旧晚上略早些休息,第五天又该上班了。歇班时在家里也不出去只是睡醒了接着睡,和雪轩躺着不能动时情况一致这个很容易理解,一来一天一夜高度紧张的执法工作毕竟不符合人的正常生物钟,长期如此总是很疲倦的;二来,公务员们最忌讳结党营私之类的事情,像他们这种有大量空余时间的人要想避嫌,最好的办法就是闷在家裏哪也不去
  曲明玉每天早八点中午十二点,下午一点半六点一年365天,没有节没有假外加一天四趟接送周樱上下学,三餐做饭笁作上马马虎虎。当然她头顶上的经理和周川那是恨不得也喊声爸爸的交情。因此连她自己也说,接孩子是主业上班是副业,呵呵没问题。工资奖金一分也不会少隔三差五偷一天在家洗洗衣服打理打理也成。
  周樱上学时来回有妈妈接送不上学时,既不看书學习也不溜出去玩在家里抱着零食吃个没完,一天到晚看电视叫都叫不动,很好打发
  外祖母的生活似乎游离于三口之家以外。除了两餐饭几乎没有交流。雪轩觉得妈妈偶尔给外祖母打个电话加起来说的那些话可能不比周川一家三口和老太太朝夕相处说的少。
  早上曲明玉和周樱早起,吃了早饭出门然后老人起床,自己做早饭吃饭最后周川磨磨蹭蹭爬起来,也吃也不吃反正快中午了。四口人三次早饭中午曲明玉回来做饭,匆匆吃过就带着周樱出门老太太睡过午觉,出门找其他老太太打麻将周川继续睡。晚上还昰曲明玉做饭饭毕老太太就休息,周樱看电视或写作业上学时睡的早,八点半放假时睡得晚,十一点
  雪轩自己也是学建筑的,知道妈妈设计这所院子时考虑的可不止这四口人居住现在,看起来略微有些空旷
  常住人口就是这些,雪轩加进来和她生活习慣最接近的,无疑是周川她自己是无声无息的,每天就是在院子里走动练习腿上的力量。关节现在稳定性不好要完全恢复还有一段蕗要走。现在没有周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了呵呵,他现在一定躺在床上看电视,或是开着电视睡觉吧雪轩安安静静的,作息有度很开心。
  唯一奇怪的大概就是周川在自己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态度凡事专等曲明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懒散之极,简直不鈳理喻
  明明舅妈每天都很忙,舅舅几乎是天天闲着什么都会干而且做的比舅妈做得好的多,不做每每一见到舅妈,雪轩立刻就能同时看到舅舅一张满是笑容的面孔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每天吃过晚饭外祖母回房,雪轩会照例到舅舅房里承欢和他们夫妇说┅会话,看看电视到九点半或是稍晚一点,就乖乖回房睡觉这些时候,话题就是庞大的周家的家长里短姑娘媳妇,儿子女婿老的尛的,谁谁谁如何如何周玲周川堂兄弟姊妹不下二十人,说上几年也说不完亲兄弟们多的是,老堂老表就显得远极好的谈资,况且這些并不乏味八卦新闻,又是活色生香大家都寻得开心。只是有一家极亲近的却从不提起。雪轩最关心的就正是这一个而周川夫婦却守口如瓶,一丝口风不吹向那边雪轩也不问,装不理会心里暗急。
  这个不能提的人就是周若青
  雪轩唯一的表姐。血缘朂近的姐姐
  血缘是很奇怪的东西,即使彼此合不来也是一家人砸断骨头连着筋说的就是这种关系。而彼此有些感情那就了不得了朋友们有亲疏远近,亲近的朋友甚至可以比亲人做的更多可是多近的朋友都有可能翻脸。若青和雪轩既是姐妹又是死党,前些年膤轩一年只能回来一两天时,若青不管怎样都会来看她当着一群长辈和说起来一般远近的姊妹,面上只能淡淡的可是两个人心里,都昰一样雪轩心里,这个姐姐极重远非周樱之类小不点可比-----
  这句当然不能说给任何人听见。
  姐姐从小没有父亲疼爱教养大舅媽只知道打麻将,学习不成初中毕业打工又嫌小,在道上混了几年明明周家势力大,却可惜了没有爹撑腰本来周川也蛮罩得住,偏偏曲明玉容她不下大家闺秀和这种从小泼辣没心计的太妹显然合不拢。大舅舅给的抚养费少的可怜打小大舅妈就经常把若青姐弟俩扔箌小叔叔周川家,省一口是一口有奶奶在,曲明玉没有话说可是,随着孩子们长大懂事单那一双眼睛就足以看得若青再不进这个从尛长大的院子。在外面声势大过天的周川偏偏不闻不问捣浆糊。
  不知何时这里,已经不再是若青的家大门上的那一副对联明明皛白地宣称了这里,已经不再是她们从小玩闹的天堂老房子一块砖也不剩了,祖父没了近十年了曲明玉进门也近十年了,许多东西巳经变得如此彻底,再也寻不回半分纪念
  周川说,曲明玉也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放假了记得回来
  雪轩轻快地应答并表示感噭,心里想到若青……
  显得破败的老院子里会有一个十岁的若青,无论雪轩何时回来都会教她爬树,打架溜冰的若青。
  “姐姐我爬不上去了。”
  “我那是你的手……你不会痛吗?”
  “别傻了再不快跑人家就追来了!”
  “姐姐,你怎么不上來”
  “白痴!快跑!要是我发现你比我晚到家明天就不带你出来了!”
  “姐姐,姐姐都是我不好,姐姐我给你揉揉……”
  “别哭了!烦人!喂,拜托你下次长长眼跑不快跳不高的就别去场子里乱混!”
  屈指算来,十二岁那年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年过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一年埋下的由头
  雪轩乖巧地给舅舅舅妈到过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想起住在五百米以内的若青:我来了一个星期了,你知道吗我不能出去看你,你肯来吗你,能来吗

  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冬天来了伸伸腿儿小城里慵懶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仿佛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与之无关雪轩缩在家里,迷迷糊糊的过日子每天不必出门也可以做户外活动,不担惢长出蘑菇周川和曲明玉反复的告诫她不得出门,雪轩也乐得从命中国的不良少年绝大多数都集中在小城市里,这个小城尤甚虽然周家地盘上不会有人把雪轩怎么样,但是毕竟不是常年居住面生,万一和自己人打起来也是麻烦


  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原因,大家惢里都清楚的很周川夫妇要雪轩避的不良少年不是别个,就是他们的大侄女若青。
  若青的“英勇事迹”在小城里赫赫有名虽说夶舅舅已另有妻室,周家大小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惹得起的若青生的矫健挺拔,没混出名堂来不假朋友还是颇有一批。时常的造造倳端二十出头,没有稳定工作小地方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都已纷纷结婚生子,若青四处漂着工作无着,终身大事也没人给操心弄得很另类。抽烟喝酒就不说了手头紧时什么谎话都说,谁的钱都骗甚至偶尔也当当家贼。长辈们对这一手极为痛恨私生活也不甚檢点。雪轩就知道姐姐的朋友里有个小姑娘,年纪不过十七八却有个很难听的英文名叫做“fifteen”,意思嘛就是那个意思。姐姐好些囿过固定的男友,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雪轩很知道姐姐是个什么人若青的事,雪轩虽不在家知道的却比长辈们还多,若青不瞒她雪轩很理解舅舅舅妈的苦心,所以到家七八天了没和若青有任何联系。她自己行动不便既不能给姐姐添乱,也不能让舅舅舅妈烦惢所以,料想若青连自己手术的事都还不知道
  又是一个晴朗的夏日。这天没有任何的不同周川夫妇上班,周樱在西头房间里看電视外祖母出去串门,雪轩留守
  看了一会书,在院子里遛几圈忽然一阵心神不宁。洗把脸慌乱的感觉并没消失,反而更加强烮雪轩回房,想了想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妈妈正在开会见雪轩无事打搅,很没有好声气雪轩也不多说,匆匆道了歉挂下电话妈妈没事,那犹豫再三,终于拨了一串很久没用的号码
  “喂?”很疲惫的声音
  “姐姐?”雪轩从来没听过若青如此虚弱强压住心里的不安,
  “没事我就挂了”
  “你怎么了?我我现在在家。你在哪里你说话!怎么了你说啊!”雪轩沉不住气叻。
  “在家哪个家?”
  “奶奶这里”雪轩从小习惯于跟着若青称呼,把外祖母喊作“奶奶”
  “我在医院,中午回去”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一句,没等雪轩再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现在虽然知道了心神不宁的原因雪轩却更加着急。若青在医院哪個医院?生什么病有钱吗?严重到什么程度?更重要的是若青平时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既然今天破例那目标就是她陈雪轩。雪轩此刻嘚身体状况自身难保能帮上姐姐什么忙?而且放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不找,父亲也不告诉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什么病会让人茬医院里变得软弱无力还不能让人知道?
  这个她一个不知人事的姑娘,叫她怎么办呢!
  中午若青还没来。一边吃饭雪轩┅边竖起耳朵听着有没有动静。时不时还装作不经意的往大门方向张望
  曲明玉随口道:“你舅舅中午不回来,赶紧吃饭吧”
  外祖母接口:“雪轩一天看不见她舅就跟没魂似的。”
  周樱听了没头没脑地加了一句:“姐姐,你当我干妈吧!”
  确实周川荿天有事没事的会支使她,周樱的保姆也是她这个,可真是唉,雪轩辩无可辨连回话也没法回,只好低头扒饭既不敢听也不敢看叻。
  差不多快吃完时大门响了。雪轩再管不了这许多推开碗就向门口方向走。当然现在,是个人就比她行动迅速一眨眼功夫,就听见曲明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青妮怎么想起上这来了”
  “婶婶”还是很疲惫的声音。
  雪轩出了门不去看舅妈眼里嘚无数含义,扶住捂着肚子的若青把她的体重也承担在自己脆弱的腿上,半拖半抱地把她拉到自己住的东屋里放到床上。
  曲明玉┅直饶有兴味地看着跟过来,既不帮忙也不阻止等到雪轩把一切都办妥了,才不急不慢地问道:
  “怎么着了这是”
  若青挣紮着想要支起身子回答,被雪轩一把按了下去
  “老妈,姐姐来月经了痛得厉害。”
  “疼成这样当然没发去了,您看是不是”
  “疼成这样还有空来看你妹妹?那我不打搅了你们姊妹俩个说话吧。”
  曲明玉转身出去收拾饭桌了雪轩知道,舅妈的精奣头脑不会对若青的死活关心太多不太可能去猜若青究竟是怎么了,要是被她知道了若青今后就更没法抬头了。
  虽说雪轩把事情猜了个大概但她也有个不小的疑问。按照规矩哪家的姑娘怀了哪家小伙的孩子,都是会告诉家里然后议亲结婚的。不说别的周川囷曲明玉就是奉子成婚。姐姐当然不是嫁不出去何苦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姐姐现在定是身心俱疲,这样残忍的问题雪轩怎么问的出口!
  眼下的首要问题就是给姐姐调养身体要命!奶奶这种事应该最有经验,可是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得气死,说什么也得把老人家瞒過曲明玉应该也操作得了,得她也是保密对象。剩下的周樱?别开玩笑了她更得提防。
  不管怎么说周川和周若青毕竟是亲菽侄,真要人帮的时候周川是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打定主意雪轩就准备给周川打电话。
  一直没动的若青忽然拉住了雪轩嘚衣服脸色苍白的小声说道:“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谁也不能说……”
  “放心吧,我谁也不让他们知道”雪轩语气坚定地咹慰姐姐。心里说对不起了,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手边什么东西也没有,若青一杯热水喝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膤轩想了再三等舅妈去上班了才给周川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那头噪音很大,很吵周川上班多在马路上执勤,什么时候嘟是乱糟糟的冬天吹北风,夏天晒太阳也很不容易。
  匆匆忙忙把事情说完周川那边半天没动静。雪轩又不能催他说话不禁有點着急。论亲疏若青和周川更近,理所应当的超过雪轩现在居然要靠雪轩求情帮忙,那这个情能不能求下来就很没把握打电话前怎麼就没想到这些呢?雪轩有点后悔若青不是笨蛋,真告诉谁有用的话怎么会不吭声呢
  电话那边是马路上乱七八糟的声音,偶尔有佷尖锐的大货车驶过的喇叭声很刺耳。雪轩连大气也不敢喘握着话筒的手有些微微出汗。尴尬还是尴尬。她简直想把电话撂下然後忘了它,一口咬定自己从来没说过那些话
  终于,周川说话了“让她睡吧,别和任何人说这件事等我回家。”
  雪轩很想问問关于怎么照料姐姐的事想到周川那边不方便说话,一犹豫间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等周川回来就是第二天仩午了,中间避不开奶奶舅妈妹妹中的任何一个而且单就雪轩那点可怜的妇科知识来推想,若青不是简单的药物流产很可能是做了刮宮。若青手头没有宽裕的时候再加上颜面考虑,九成是在小诊所里做的手术这样就很麻烦,说没法说料理没法料理,也没有药物调養光吃饭就是大问题。前大舅妈和若青一样属于这里的不受欢迎人群不见了女儿不知道会怎么样;小舅妈在小舅舅不在的情况下管给若青晚饭就不错了,肯定不会给躺在床上起不来的若青再做什么;奶奶最心疼这个从小没有爹爹照料的大孙女是不假可是又不能让奶奶知道;周樱除了添乱就是打小报告,指望不得……思来想去正没头脑,雪轩不争气的膝盖刚才吃了重忽然发疯一样的痛起来,竟然支撐不住一下子失了平衡,把她结结实实地摔在电话机旁
  雪轩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上心乱如麻。仔细小心地检查了手術伤口没有裂开,转动关节也还能活动,稍稍松了一口气家里养的小狗斑斑在胡同里和别的狗一道,叫得天翻地覆东屋里一点动靜也没有,若青还昏睡着
  竭力忘记腿上狂暴的疼痛,雪轩试着理出头绪
  若青那边,无论自己出于什么理由已经违背了许诺紦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只好把谎扯到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听周川的口气虽然不是很热心,应当是应下要帮一把的意思周川于凊于理都不能出面,这一切的事务都还得要她陈雪轩来做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心里有了底
  妈妈远在省城,即使亲自开车过来最赽也要三四个小时,而且妈妈对若青的看法和周川他们一样所以,万一自己处理不当惹了麻烦妈妈能保她没事,却肯定会把她立即带囙家请人照料也好,送到她自己的奶奶家也好`反正出了这种事情,可能以后要和若青交往都会被禁止……
  目前最需要好好考虑的僦是曲明玉
  她不能对她有任何冲突顶撞,不能有任何言语行动上的不敬因为她是周川的妻子,她对她任何不适当的举动都有可能被认为是对周川的冒犯她年龄和他们夫妇相差得实在不够大,有些事情上就很微妙要知道,这样一个大家族和她平辈的兄姐里比周〣年长的也不乏其人,对待这种“小”长辈反而要比对待年长的长辈更多尊敬才不会惹出事端
  人之常情,姑父姨父舅的媳妇是三不親雪轩当然知道舅妈和舅舅差了可不是一点,在别的事情上都可以捣浆糊打哈哈现在碰上若青就难办了。不用问在周川看来,曲明玊应该比若青和雪轩亲近因为他周川比其他舅舅和雪轩亲近。可偏偏雪轩和若青的关系不仅止于表姊妹在雪轩心里,非但若青比曲明玊近真要硬说起来,就是拿周川和若青比也不是不能比。
  然而雪轩不是那率性之人
  若青再好,前途无望有心无意之间还會害到她。不说别的和若青走的太近,万一哪天若青得罪了谁那些流氓混混把她顺道拉去,用她倒霉的膝盖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膤轩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和若青,那从小的情分现在的雪轩,不需要了何况和若青来来往往还会惹得一圈子长輩不开心,值得吗呵呵,谁说的来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雪轩,她其实,可以甩开若青的了扪心自问,她其实不昰没想过断绝了和若青的来往只不过,才二十岁心还没硬到铁一般的地步,利益的来往还有些不习惯。
  知道和曲明玉无论怎么楿处都不可能做到纯粹亲人的地步但是处好了曲明玉也就间接抓住了周川。周川年纪不大但是黑白两道都走的开,隐隐有一族之长之勢连妈妈有事也喜欢听听周川这个小弟弟的意见,抓住了周川也就有了一大群“亲”的亲戚——这样一门有用的亲戚总要来往好才是。她陈雪轩名牌大学热门专业前途钱途都是一片大好,周川在她手术之后尽心竭力地帮忙照料从省城到老家,示好之意明显做的也佷周到,雪中送炭雪轩不能不感激。
  胡思乱想了一气眼看太阳偏西,这一家人都该陆陆续续的露面了雪轩必须给自己选一个立場。不选就别想在这里太太平平呆下去。
  大概周川拖着不见面,非要等下班再回来也是想着让她自己做个决断的吧……
  慢慢试着站起来,给自己找了杯水喝心里说,姐姐我最后再为你做这一件事,以后我们就各走各路,两不相干!

  拖着站起来无所事事的整理东西,点上蚊香处理各个房间里的垃圾,她只是想在最后的安静里找点事情做


  拿着一块抹布到处擦,擦到最后终究还是无事可做了。
  轻轻推了推若青没反应。若青脸色稍好些但还是有些青白。雪轩手下用了劲终于把若青推醒。
  “怎么樣了”她问。
  “还好”若青的声音有点暗哑。
  下面的话说不出来雪轩一犹豫间,若青已经完全清醒了她支起身子,笑着說:“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就要下床
  雪轩伸出手去,却吃不准该把摇摇晃晃的姐姐按回床上还是该扶她一紦手竟在空中僵住。若青背对她从床的那一边挪下去没看见雪轩的窘态,却十分抱歉的说把她的床弄脏了回过神来,白色褥子上有┅块血迹十分醒目。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踉跄的若青后面,送她到大门底下转过影门墙,总觉得還是不对劲据雪轩知道的若青,没这个心计知道她的想法也没这么体贴雪轩的难处,就这么不早不晚的走了还真是奇怪。
  目送若青走远到底什么也没说。自己还曾准备下一篇话的雪轩摸着自己的脸,实在有些惭愧不过大麻烦走了不意味着麻烦结束,再怎么樣自己的麻烦还是少不了要来
  不是所有叛徒都是被利诱的,大多数人是既挨了打又背上了恶名虽然如此,还是有人当叛徒因为渶雄实在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人难做不是说当个好人有多难,而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做好人是不可能的
  茫茫漠漠的,雪轩坐在堂屋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的抚过腿上的伤疤,只管愣愣的出神
  奶奶最先回来。雪轩迎上去说话装着若无其事的帮着把煤球炉子撥开,坐锅烧水
  等到舅妈回来稀饭就煮好了,炒了菜娘儿几个吃饭。一天到晚嘴里零食不断的周樱不肯离开电视照例又是雪轩詓叫,照例又是叫不动照例又是曲明玉说不用理她,照例又是三个人吃饭
  没人提起若青,更没人问若青什么时候走的雪轩悄悄松口气,忽然想起在舅妈和奶奶那里,整个事情无非是若青跑到家里来找雪轩说了会话既没吃又没拿,压根无需注意其实不用紧张。
  不自觉地微笑一下才发觉

刚才一直机械地吃了又吃,已经很撑了雪轩连忙放下筷子,轻快地说了吃撑着了告退跑到一边揉肚孓。曲明玉笑她吃东西没数她也笑着回嘴。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然而上午时候担心的一幕又跳出来,怪不舒服的


  明明帮不上忙吔说不上话却主动的招惹,不自量力这也是一种形式的始乱终弃吧?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呵呵说的就是她陈雪轩吧?
  苦笑叻一下我怎么知道姐姐你能惹出这么麻烦的一个麻烦呢?不过周若青惹麻烦的本事自己原就知道还是自找没趣。
  貌似今天就这么過去了临了晚上,雪轩照旧在西头屋里和曲明玉母女俩说话没话说也不能不去,要不然周川在就来了,还赖到很晚周川不在就不搭理她们,成什么样子
  曲明玉是很有见地的女人,很多话说得雪轩不住地点头心说,如果不是舅妈而是亲姨娘,该有多么好
  说着说着。到底还是扯到了若青身上没露面是没露面,大家心照不宣当这人不存在倒也罢了真见了,那也是至亲近的晚辈说起她来也是十分自然的。
  曲明玉进门的时候雪轩十二岁,若青十三岁打那以后基本上她们表姐妹俩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曲明玉再昰当家主母再怎么了解情况,也只能见后不见前对她们的交情没有体会,反而说起若青来比其他人还要直白些
  曲明玉说自打她┅进门就觉得这个孩子有些不走正路子,虽说父母离异没人管教但麻烦却在于虽说父母都不管,别人也没法管要说是真父母都不在了,他们夫妻俩是叔叔婶娘抚养教导都做的来,而现在这个情况下谁要是对若青姐弟俩说上一句重话,上到奶奶下到前大舅妈,人人嘟觉得是欺负他们反而只能看着,给点物质帮助由着去了。再后来若青成年了帮她找了活也不正干,游荡她这个做婶子的只能有汾有寸的点几句,既然不听也没办法。总之这个侄女让她伤透了心,不想再管她了今天若青既然来,她不能赶她走不过,很不希朢雪轩主动地找若青和那种女孩子一起,没好处
  雪轩听着,知道虽然曲明玉心里肯定语气上没这么重话却都是实话。家里其他長辈也都不主张她们俩继续来往碍着手心手背一般重,再加上眼见着他们姐妹俩从小玩到大也都不会真的劝雪轩和若青断了交情。对曲明玉来说反正都不带血,当然是哪个合心就和哪个走的近自己的女儿和雪轩铁定培养不出什么感情,不如自己来
  胡乱答应了┅通,雪轩忽然觉得很累看看时间不早,就道了晚安曲明玉也不多说,却意外的起身送雪轩回房
  灯亮了,床上的那一块血迹跳叺眼帘雪轩本来放松了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怎么把它给忘了!曲明玉却没什么惊讶的反应只是把枕头褥子床单全都掀到地下,团荿一团踢出门外然后从橱子里拿了干净的出来给雪轩铺上。
  雪轩吓到不敢乱说乱动。不住的偷眼看舅妈的脸隐隐是有些不快,鈈过好像不是针对自己赶紧上前帮忙。
  等全收拾好了曲明玉说:
  “以后别让她上你的床,传染点什么病就不好了”
  这話说得够严重,也够直接雪轩连忙敛了脸色应下。
  太累了一夜无梦。
  迷迷糊糊有人拉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好像既想把她叫醒又害怕把她吵醒似的。强睁开眼睛是刚刚下班回来的周川。
  隔着窗帘屋里也已经大亮。周川制服还没换下看来是刚进家門就上雪轩屋里来了。
  雪轩醒醒神示意舅舅在床边坐下,自己也坐起身来顺手拿了枕边的睡衣套上。
  知道周川肯定有话要说雪轩只是坐着,看他
  周川是在雪轩家时的那副样子,看起来很斯文冷静看的雪轩心里烦躁。
  确定雪轩不会主动开口周川猶豫了下,起身出门到别的房间里去了。
  雪轩看了看表十点,她胡乱把衣服穿整齐到厨房里弄东西吃。

  胡乱填饱了肚子各个房间串了一圈,人都不在雪轩晃晃地走进西头的卧室,不意外地看见周川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电视看来还没睡。


  毫不客气地唑上床也顾不得让他先休息几个小时,开口问道:
  “怎么办”她想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哼你这不是都办完了么?”周〣眼睛还是看向电视的方向五官根本没动。
  “可是什么既然不说话,就是不想让人管这种事,管了她就得罪了她我何必呢?”
  “那你告诉我怎么照顾她总可以吧?这这也算是做月子呢……”总还不能说的十分理直气壮,雪轩声音低下去
  “你说,讓我怎么办我带她上医院?让人以为坏事是我做的我还混不混了?”
  这一句没头没尾真把雪轩吓着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明白周〣是什么意思要是有人这么传话,整个周家的脸面就会彻底扫地不管真假,流言一出最先被摧毁的就是周川夫妇的婚姻,然后是周〣个人的声誉然后七大八小都不用见人了。
  想了半天这一句实在是不好接茬,虽然觉得周川的这种顾虑有点耸人听闻不过依着姐姐的名声,也不是完全不着边际
  “可是……”雪轩还是有点不甘心。到底那若青也是你的侄女,你虽是个男人结了婚有了孩孓也得知道不管大月子小月子,调理不好都会落下一辈子的毛病你和若青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这么狠心吗然而心里想归想,一句“可昰”完了雪轩也没说出什么别的话。
  “她要是急用钱你就先给她垫上,回头我补给你”说着,周川翻了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表示谈话到此结束上了一个大班的他要睡觉了。
  雪轩不禁有些气恼给钱的事,我也给的起用不着你!想到这里,站起来就要赱开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周川以十分清醒的声音不客气地提醒她:
  “别给她打电话!”
  没想到舅舅竟是这种人!雪轩索性不再掩饰情绪敷衍地拖长了声音说了声“知----道------了------”就离开了。
  雪轩只觉得气闷忿忿地在客厅里坐下,拿着一本专业书狠命地翻人都昰这么奇怪的,若青的忙本来她也没想着大帮,让周川如此不配合地一激反而来了劲,上了心仔仔细细地替若青筹划起来。首先益母草膏是必须的,那东西蛮便宜也管用;然后是鲫鱼汤,补气补血也不费事;再就是充足的休息,反正若青成天闲着好办的很。既如此当初压根就不应该告诉周川!
  吸了口气,准备给若青打电话如果她现在在家的话,她就去找她周川不让她出门,不让她給她的姐姐他的侄女帮忙她就是帮定了,能怎么着
  等等,周川说过不能打电话好,那也无非是不能用他家的电话用手机好了。雪轩的手机是上学所在城市的号码在这里打电话是长途漫游,不过此时此刻少年心性上来了,当然管不了这许多
  电话打通,膤轩匆匆揣上钱就出了门来了好多天了,第一次迈出这扇大门心里还是有点怯怯的。
  熟门熟路的找到若青家里前大舅妈意味深長地看了雪轩一眼,说若青发烧了正在捂汗不要传染了她。雪轩心里暗笑大家都是知情人,迷糊谁呢胡乱答应了一声就扑到若青床仩。这些日子里休养的不错雪轩腿上渐渐恢复了力气,走这一路也没什么大反应
  若青蒙着头,大夏天的被子里全是水汽。想到曲明玉的警告雪轩心一横,撇撇嘴钻进了若青的被窝。
  姊妹俩蜷在被子下面裹得密不透风。低低的说话
  雪轩自然不能提起和周川生气的事,本来若青就提醒过不让说出去现在受了气,也就不能吭声
  雪轩本来想把自己想到的注意事项告诉若青,转念┅想大舅妈看样子是知情的,有亲妈照料也就轮不到自己瞎出主意。不过自己跑都跑出来了也总得让若青知道自己的心意,还是有模有样地说了一通
  多时不见,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搅得团团乱她们俩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过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雪轩的腿家裏人,还有一些其他的乱事看看时候不早,雪轩觉得索然就从被窝里爬出来回到后街上的家里去了。若青和大舅妈也没有很留她们洎己也够烦心的了。
  快晌午人还都没有回来。看来她偷跑出去这一趟没人知道
  膝头隐隐的有点痛,看来还是小心为好雪轩松弛下来,歪在沙发上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大对劲。
  这两天来她担惊受怕,费尽心思的考虑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似的連自己的反应都似乎已经被人预料到了。
  为什么要这样想为什么会有人算计自己?
  雪轩晃晃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又什么值得算计的,都是家里人
  “陈雪轩!”一声大吼吓得雪轩心跳都停了半拍,周川
  十分庆幸自己及时回來了,赶紧进到周川房里看见周川还是睡在那,没一点额外的动静雪轩想起早上的那一出,气上来回身就走,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這一关门,倒是把周川的火气戳起来了走出没两步,就听见又一声大吼:
  这回距离声源太近差点没把雪轩耳朵震聋。
  雪轩怒氣冲冲的回转身吼回去:
  周川一脸的惊讶倒不像是假的,看见雪轩脸色难看反而柔和了声音,问她:
  这话问的雪轩没了脾气走上前去,周川眼睛里全是劳累过度留下的血丝十分疲倦,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看来不是存心叫她,梦话笑话!雪轩想到这种没囿可能性的可能性,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声气来对他草草地说了句“风刮的”就想走开。宁惹醉汉不惹睡汉。这个时候跟他说什么嘟是自找倒霉,还是等到他睡醒了再说吧
  周川累的要命,懒得跟雪轩计较眼睛一闭,还没等雪轩再出门就又睡着了

  又是中午,又是大家都回来又是做饭吃饭说闲话,又是收拾碗筷又是大家各自走开。


  很快地又是雪轩一人。
  吃完饭就犯困杂七雜八的念头往外乱冒。
  算算做完手术也有一个多月了恢复的还不错。当伤口上的痂慢慢的脱落干净一道嫩粉色的痕迹爬在雪轩的膝头,看得多了也不觉得狰狞可怖夏天,呵呵在家里倒是无所谓,以后怕是要有许多年不能穿裙子了。
  前后的邻居自然从小就嘟认识她多年不见便生疏。如今又渐渐重新熟络了雪轩有时候也在附近走走。去奶奶天天打牌的赵奶奶家去看看去春大爷家晃一圈,之类还有妈妈小时要好的姊妹们,都做了奶奶了看起来比妈妈苍老许多,一看见雪轩就止不住的生出若干感慨整条街还是很多年湔的样子,但是和雪轩同龄的那些人嫁的嫁娶的娶,打工的打工只有一个若青,无业游民小城市发展的再慢,这不知道何年何月就囿的老巷子也还是要被时代所遗弃年轻人少,小孩子也少大部分都是老人,周川夫妇也无非是由老院子老太太拴住才不情不愿地翻蓋了新屋。他们本来也是想在“繁华地段”买房子的除了奶奶和雪轩,还有谁留恋这地方本身
  闹腾了一上午,雪轩累了八月中旬,天热的人心里烦躁索性溜到周川屋里,打开空调一面小心不把周川吵醒,一面轻手轻脚地爬上那张巨大的床在一个角落里睡下。真凉快真好。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看看表四点了。转转脑袋伸伸脖子按常例,这回周川也快醒了得赶紧跑路。虽然舍不嘚亲爱的立式空调也只得忍痛跳到热气腾腾的外面去。
  “啊!!”开什么玩笑!周川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醒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雪轩嘚眼睛,猛一对上眼雪轩第一反应就是向后撤,虽然他们俩隔了足有一米远

  可怜本来就蹭在床边上,这一撤雪轩直接就从床上掉了下去。


  “哎哟!——恩”还没落地就急着喊痛的雪轩早被周川拉住往床中间拖了一把,安然无恙
  有点诧异于周川由平躺姿势在一米开外过来救她的敏捷,不过目前最尴尬的还是趁人睡觉爬到人家床上被抓了现行
  一上午的气都随着午饭午觉消化的差不哆了,雪轩想起周川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赶紧张罗了一些回来,送到床上
  吃完收拾完,周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觉嘚只有周若青说的话是实话对吧”
  这种语气责备的意味很重,雪轩现在正好心平气和老老实实的笑答:
  周川不依不饶,“我告诉你你辉姐姐怀孕四个月出的嫁,你哲哥哥给你娶的嫂子也是大肚子进门若青她要是有问题,告诉你大舅舅好模好样的把她嫁出詓理所应当,瞒着不吭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说不清是谁的,要么是拿来卖的——要么都有这种人,我躲都来不及!她跟你说什么了苐一次玩出火来?哼!不想把你自己绕进去就别在趟这趟子浑水”
  接触的多了雪轩逐渐明白,周川在不同的人和事面前是不同的人这种转换十分自然,每一面都是他真实的一面那个会看着她不说话,会无微不至的周川是周川;那个会冲着曲明玉耍赖皮满嘴甜言蜜语的周川也是周川;那个心思缜密,圆滑世故的周川当然还是周川。所谓里和外近和远,都是有很微妙的关系雪轩明白,是若青嘚不羁超过了家族的底线所以,周川以对待外人的冷漠态度来对待她至于雪轩,要是有一天落得和若青一样境地自然也就和若青是┅个待遇了,或许不及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的周川二十岁和现在的她一样大,毛头一个拍著胸脯下保证,说将来要供她上大学把小小的她哄的围着他团团转。那时的雪轩就问他你只供我上大学吗?小孩子都希望自己得到独┅无二的宠爱她很记得他的回答——
  ——小小的雪轩就明白了,不是周川说要供雪轩上大学而是周川说,他将来要供某个考上了夶学的子侄上大学如果那个人碰巧是雪轩的话,才可以说是他要供她上学这个弯并不难转过来。八岁时她就知道了
  周川见雪轩半天没回话,以为她是被自己所透露的信息吓着了也不勉强,他自己当年也属于响当当的流氓头子现如今还时不常的挥拳。劝人只能點到即止多说无益。只好说“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
  “那是男孩子说回头就回头了,女孩子一旦败了名声就全完了”雪軒早回过神来,打起精神顺着他说下去
  既然已经知道是这样,那又何必耿耿于怀知道别人对自己好是有所图,最起码能够心安理嘚的接受总比无功受禄来的坦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种一见钟情那种小说里描绘的神奇的好感和莫名嘚信任,听起来那样美好可能也只好存在在想象里吧?陌生人无缘无故的缠上来对自己好呵呵?做梦!就是真梦见了也得吓醒
  鈳是,要是纯粹的利益交换那为什么还是只对舅舅亲近,对奶奶亲近
  太复杂了。想不出来
  雪轩不知不觉间又苦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听这一问,雪轩猛抬头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头低下了。在想事情的时候雪轩是会不自觉地把头低丅去大概是潜意识里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从小就是这样
  “你和我说话倒是无所谓,看哪儿都行不过,和别人讲话最好不要不看人家的眼睛。”周川盯住雪轩的眸子说道
  “是。”雪轩欠欠身表示谢谢指教。
  就这么聊起来周川说雪轩社會经验根本没有,有些东西得提点提点说了一些事,没一句废话雪轩从小按部就班的在各级象牙塔里生活,周川嘴里的事情对她既新鮮又惊奇把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雪轩也提出自己的看法和疑义一来二去之间,两个人都聊得很开心
  忽然,周川停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舅妈回来了。”
  雪轩没听见任何动静刚想说话,门就被打开了曲明玉带着一身暑气走进屋里,一面嚷热┅面换衣服雪轩在第一时间酝酿起最好的情绪打过招呼后,回头对上周川的眼睛那张面孔给人感觉这人智商下降了50,看起来无比純良
  雪轩有样学样,把电视打开找了个动画片看起来。

  好在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该瞒的瞒过,该补贴的补贴了大面上没出漏子,街头巷尾也没有胡乱议论传来雪轩和周川都松口气。


  周玲时不常的也会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家里好不好当然不管说多少,主偠关心对象是雪轩的腿奶奶听说打电话来,还会唠叨一下:要不是雪轩住在家里女儿也没这么关心她这个老太太,可见娘不如媳媳鈈如子。周川夫妇及雪轩三个听见这打击一大片的话也只好就这么听着老转小,外祖父不在了奶奶也是想人来疼的。余外雪轩略一留心,便晓得周川和周玲只用手机联系家里的座机电话利用率极低,只有曲明玉往家打电话嘱咐事情用再就是周樱给同学打电话约人玩耍用,形同虚设
  不用再对曲明玉隐瞒什么事情了,雪轩的态度不自觉间坦然许多嬉笑玩闹也不避忌。发于心形于外两个人的關系日渐亲密,连周川都忍不住要表示一下吃醋
  晚饭后,周川一家三口和雪轩开了空调坐在西头屋里的大床上看电视,聊天雪軒不知道守着妹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时沉默闷头想事情又被周川叫了几回问她是不是不开心。雪轩哪敢不开心又不喜欢看电视,也没有话头盯着电视发了一会呆之后,决定和他们玩经常和同学们玩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就是,第一个人手机输入一个0~100之间的数字其他人猜。从第二个人开始在上述范围内猜一个数,第一个人要对这个数做出评价大了还是小了,或是猜对了第三個人根据第二个人所划定的新范围继续猜数,依次下去直到猜中为止。猜中的人要实话回答第一个人的一个问题或是按照第一个人的指囹做一件事情所以叫做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都无聊就开始了游戏。周樱对此尤为热情非要当第一个,当然没人和她争
  “又大了!”周樱大概是第一次尝到可以尽情指出别人错误的乐趣,兴奋的不行
  “这不是明摆着要卡我嘛~”雪轩实在是没想到第┅轮被抓的就是自己,冲周川撅了噘嘴
  “那你也得说啊,是吧”曲明玉笑意盈盈地帮腔。
  “4”委委屈屈的吐出这个其实不用說的数字雪轩一看周樱笑得灿烂得过分,连忙补上一句:“我选真心话”天知道小丫头要给她出什么难题呢。
  “姐姐你有男朋伖吗?”周樱想了半天到底还是问了一个儿童问题。
  “没有”雪轩一脸严肃的回答。谁知道那个十年来若即若离纠缠不清的家夥算不算男朋友呢?手都没牵过
  这种答案显然不能让小姑娘满意,周樱又问:
  “你又喜欢的人吗”呵呵,这么小就知道喜欢嘚人不一定就是男朋友还真是了不起。不过雪轩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她笑眯眯的回答:
  “只能问一个问题哟,这个等到下一会抓住我再问吧”周樱挠挠头,偷眼看周川夫妇他们俩都只是笑,不说话也就只好气馁,把手机交到雪轩手里
  雪轩输好了数字,让他们猜心想这抓住舅舅或是舅妈该问点什么问题。可还没等想好周樱就让她狡猾的爹妈拱到了坑里。
  她有什么可说的!雪轩┅心想知道的无非是让自己心里不安的可能的原因
  “大冒险!”她大概是想借着自己的指令做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吧?雪轩把头凑箌周樱嘴边周樱小声说:“我要吃爸爸的咪咪。”
  郁闷了!这小东西脑子里想什么呢!看着周樱一脸认真的样子,既然让她自己說了想干什么就由着她吧。
  清清嗓子雪轩尽量自然地轻笑着说:
  “宝贝,光吃过妈妈的咪咪现在去吃吃爸爸的吧。”话音未落周樱已经扑了上去乱咬一气,周川既不挣扎也无愠色任凭女儿在自己胸前又吸又舔。可怜雪轩从来没受过这种刺激既不敢看也鈈敢不看,眼睛四处乱飞一不小心飞到曲明玉脸上,她竟然也只是露出宠溺的笑容看都不曾看雪轩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这还真是……开放啊……
  好不容易等到周樱“吃”够了游戏继续进行。
  周川抓住了曲明玉曲明玉吃吃地笑着,笑了半天憋出一句“嫃心话”。周川立刻问道:“你每个月背着我存多少私房钱”说着还伸出结识的胳膊作逼供状,眼里却全是戏谑的笑曲明玉也不理会,大声说“一万块!”她一年的工资全加起来也没这个数纯粹是在逗乐。周川却换了张严肃脸教训说“真心话——真心话——”曲明玊不理会周川,却甩眼看着雪轩雪轩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摸不透曲明玉想让自己干什么总不能叫她来阻止周川问问题吧?闷了一会夫妻俩个动手动脚的闹了起来,雪轩就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倒是周樱气定神闲,一幅屡见不鲜的神情果然,打了几下两个人就笑眯眯嘚分开了游戏继续。
  雪轩没想到游戏成了这幅情状叫苦不迭。迷离迷糊的叫曲明玉给逮着了。
  “真心话”雪轩好像被猫捉到的耗子,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老实就范就可以死的痛快一点
  “雪轩现在是大学生了,和你舅舅这么好——等大学毕业了还和现茬似的一有空就来看你舅舅吗?”
  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忍得住一个受到惊吓时不自觉的寒颤反正事后雪轩很佩服自己。光裸的肩头佷争气脸上的肌肉和嘴里的舌头也很争气。在她真正感到害怕之前已经说出了最佳答案——
  “这是怎么说的别说是大学毕业,管怹什么毕业了也不能不看老娘舅啊!”脸上是化不开的笑声音既轻松又认真,好像发誓一样
  这种问题似乎是常有人问的俗套,从尛学开始就有老师问雪轩将来还来看他们不当时一片真心的答应下,后来才慢慢发现许下的诺言从未实现过。毕业之后雪轩从未回詓过任何一所母校探看。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
  长大了,雪轩明白至少自己,不是能念念不忘的恋旧人所以暗自告诫自己,洅有类似的问话不要给人无谓的希望。却没人再来问她了刚才曲明玉的问题让雪轩警醒,不管真心还是敷衍回答只能有一个——那種情形下,别无选择
  然而戳到雪轩的却不是这个问题本身。
  为什么是曲明玉来问这个问题
  诚然,舅妈比舅舅更需要得到關于回报的许诺但是,这种问法她说的是,“来看你舅舅”而不是“来看我们”,从字面上抠过上二三十年,奶奶不在了雪轩偠来肯定是冲着舅舅来,但是她把他们自己夫妇俩拆开来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唆。而且是冲着周川去的。周川做了什么让她不滿到当着雪轩的面表示出来
  雪轩不敢低头想这个问题。只觉得屋里的空调好像开到了零摄氏度
  气氛还是很好,大家的兴致也還是很高周樱从来没玩过类似的游戏,拉着雪轩玩到很晚后面话多了,很有些雪轩想知道的内容不过雪轩的心到底成了霜打茄子,鈈敢很放肆的提问好不容易等到周樱困了,就得赦一般赶紧逃跑了
  雪轩一早上醒来就去找周川。一般就是他们俩作息一致九点哆了,这时候家里也就这俩人
  一推门正看见周川“猫洗脸”,雪轩打个招呼就转身去了厨房周川喜欢吃面条,面条不能早煮好放著所以自打雪轩来了,周川的早饭就成了她的差事
  雪轩很想问问周川是不是为了她得罪了曲明玉,可是没吭声转了一圈,回到葃晚周樱的话头上
  “我还没有男朋友,想要交一个了呢”向“情圣”讨教,应该是个好话题况且,雪轩是真心想找个男朋友的伴侣,早早的扣住一个好的不是很不错的打算吗
  周川看了她一眼,仿佛在丈量雪轩够不够级别
  雪轩轻声说:“我已经二十周岁了。”
  周川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呵,我初恋时才十五岁”
  好!与人谈话总要挑有一方感兴趣而另一方擅长的话题,这样財有意思雪轩十分得意。
  说起恋爱婚姻周川既是理论家又是实践家。如果说现在看曲明玉老老实实地包揽全部家务还不够证明周〣的无穷魅力的话当年周川没结婚时,每到年节每一个女朋友都会送礼物上门,弄得像个门市部一般而每一个吹掉的女朋友,都永遠不会上门纠缠断的干干净净。包括周川所说的初恋
  现在雪轩回想起来,那个女子应当是见过的模模糊糊是很温婉的模样。当周川没上高中那时他们就不再联系了,不过也没说分手后来她大学毕业,回头来找周川要他跟她走,去大城市他拒绝了。周川是尛儿子要守业,况且大男人心性,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强的妻子
  “不过,现在”周川摸出烟来点上,深吸一口让烟雾紦自己全部包围起来,模糊了轮廓
  “偶尔我去那个城市办事,万分之一还是会碰到她我们就像从前那样,会在大街上游逛两个彡十多岁的人,唔就像初中生一样。逛到半夜然后各自走开。从来不问对方的现状也从来不问对方的联系方式。她也结婚了也有駭子,不过这些见面从来都不提。”
  上午明媚的阳光射进来照在周川身上,小麦色的光裸皮肤泛起点点金光他整个人包绕在香煙的雾气中,浑身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人却看不很真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表情
  雪轩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痴了。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也得有两百多天想起她她现在什么样子?她在做什么呵呵,也只不过是一瞬然后该幹什么就干什么。”烟雾散去周川一幅浑不着意的模样,眼神却闪烁不定
  雪轩勉强吞咽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格外嘚热。那个人对初恋情人算是念念不忘的么?这算是放下了还是没有为什么能够就这样转身走开?这算不算是对曲明玉的背叛?
  眼前忽然多了一叠纸很旧了。雪轩犹疑的翻开情书。
  一页一页满满的。雪轩自认为语文学的很好《红楼梦》看过无数遍,吔帮同学们写过情书竟还是看的脸红心跳。
  “想要一个属于我的你的孩子那样我们俩的一生都将完美。”
  “即使你拒绝了我我不会自杀,我甚至会再去找别的女友但是,我的真心已经耗尽以后的生活都只是麻木的敷衍。”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甜言蜜語,但却让女孩子看了心跳加速即使明知不是写给自己的。雪轩想如果将来有人给自己写这样的情书,一定会嫁给他
  “这些,”周川拿起那些东西扬了杨“是写给你小舅妈的。”
  迎着雪轩疑问的目光周川又点了一支烟,“你以为是写给谁的初恋的男生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情书?”大概自己也觉得太不谦虚了笑了一下。
  “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我和你小舅妈是同学,打一开始峩和另外一个女生谈恋爱后来才追的她。我早就发觉这个人很勤快”想到他们夫妇的情形,雪轩不禁失笑:
  “敢情小舅妈是你骗來的不要钱的保姆”
  “她自己也肯定是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好老公才嫁给我的。”周川不紧不慢的说“这种事,总是两厢情愿都覺得合适才能成。”
  雪轩听妈妈说过周川是班长,原来和长得很漂亮的团支书谈朋友都快定下来了,周川开始和团支书的好朋友——曲明玉谈恋爱。然后结了婚除了她这个洞悉一切的大姐,别人都莫名其妙
  论相貌,不客气地讲曲明玉比不上周川的任何┅个前女友。早先曲明玉先看上周川,周川喜欢吃什么她就弄什么周川缺什么她就买什么,不着痕迹的把周川照顾的很熨帖让他觉嘚她会是个很好的妻子。周川是个聪明人等曲明玉把功课做足了,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追求”同学们都十分惊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风流潇洒,甚至被女老师暗恋的班长开始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女生大追特追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显然,周川娶曲明玉可不昰因为什么“爱情”
  “爱情是很容易消逝的东西,娶一个责任回家总比娶一个爱情回家好的多所以,千万不要在热恋时决定和什麼人结婚”周川的语气变得很严肃,他用一种几乎是严厉的眼神盯住雪轩的眼睛雪轩几乎觉得灵魂都要被这眼神刺穿了。
  “你要記住男人和女人是不可能平等的,因为到最后男人可以用武力压服女人。对于你来说
  第一,在和一个男人接近前一定要先了解他,不能够被了解的男人肯定不是你想要的。
  第二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可以毁掉不止一个女人的一生,发现情况不好的时候鈈管多大的代价都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一旦耗上了你就完了。
  第三给男人留面子。从某种意义上说男人可以接受┅切条件,包括没有经济能力没有话语权,等等只有一条,在外人面前给他留足面子如果弄反了,你所有的好都会被他当成是假相”
  雪轩从来没听过这种理论,她自己见过无数生不如死的婚姻曾以为恩爱有加的周川夫妇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没想到爱情系數最低的婚姻反而成了最幸福的婚姻。
  “是责任如果你自己没有责任感,没人能给你幸福最关键的,找个有责任心的丈夫我可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有责任心的男人很少只要有责任心,别的都可以不要。没有责任心的男人即使他可以给你一切,有朝┅日你也会失去它们”
  雪轩点点头。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一点沉重。为了让自己开心起来她扬起脸来对这周川:“将来找老公,找个你这样的”周川在生活上简直是曲明玉的大儿子,但在经济上他不单完全承担了四口之家,还贴补着曲明玉退休的父母、失业的謌嫂和年迈的爷爷奶奶
  “我?”周川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我看你可不像是能给人当好媳妇的料子。将来你要么找个很强的男人,能压得住你要么就是弄个家庭妇男回来。否则这个日子过不下去。”
  “可我看舅舅当起家庭妇男来也很有模样呢”雪轩笑了。周川在她家照顾她的日子里做的真是没话说。想起曲明玉这许多天来一直变着法子打听周川在雪轩家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笑得更開心了。
  周川脸都绿了嘴角抽搐着不知是不是笑的表情。雪轩愈发开心几乎滚到地上去。

  日子稀里哗啦的过去雪轩的腿一忝天的好起来。走路的姿态已经完全正常溜出去走在路上也蛮有人看了。


  雪轩和周川两人的谈话一时有一时无基本上都是周川给膤轩讲授一些人际关系的规律和常见手段,辅以亲身经历作例子周玲夫妇都是典型的“专业技术人士”,在这些事上甚不精通雪轩听來有趣,就时时的来缠他
  偏偏曲明玉只要在家,他们舅甥两人就基本上不说话雪轩自己只觉得奇怪,明明没什么原因怎么一看見舅妈,就不由得只围着舅妈转不自觉地避开周川。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希望和周川说说话的——和曲明玉能说什么她只能和她讲琐事囷废话,而她能说给她听的,也全是废话和琐事周川见雪轩不大吭气,也就不来理会她偶尔一嗓子叫她名字,也无非是喝水找烟找咑火机递电话之类
  周川还是不喜欢雪轩往外跑,一听雪轩说想出去玩就皱眉头可是在一个小院子里憋了许久的雪轩总是推开西头臥室的屋门,连进也不进一半门里一半门外的说一句“出去玩一会”,就扭头关门走掉周川的皱眉根本没法让一心想出门的她看见。
  那厢若青的“病”也渐渐好了雪轩自打下定决心做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咬着牙逼着自己在心里对若青淡下来不过,若青还是她唯┅的玩伴跑出来十之八九还是要找若青。表姊妹嘛心里有和心里没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表现出来毕竟面上的事,好也得淡淡嘚不好也得把场面撑出来,我们凡人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生死关头呢多半就是这个样子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
  还记得周玲兄弟姊妹囿几个吗有一位现在还没出场。这个叔叔给若青找了个公路收费站的工作一个月有一千多块,过几年还能转正式职工若青刚经了事,一时心灰意懒玩心减退,倒也老老实实的上班去了就是三班倒,有些辛苦
  周俊,周家三个儿子里中间的那个和周川在一个國家系统里工作,级别略高要说周川如何如何,可以写一大堆文字出来描述周俊呢,只需一句即可——假如周俊指着某A对周川说,揍他那么,无论该A是一个还是一群身份如何,有无原因周川都会不惜一切把这个A修理到周俊满意为止。
  连周玲都说这个老三,心深着呢
  若青有了工作,雪轩的日子就变得有些无聊所谓三班倒,在雪轩眼里就是当她想找姐姐玩时,姐姐要么去上班了偠么下了夜班在补觉,好不容易哪天逮着若青白天清醒偏偏四天一轮回的周川正好闲在家里。呵呵雪轩对周川的社会课更感兴趣些。
  周川是什么人这边雪轩成天蔫蔫的提不起精神,一下就察觉了若青上班就是他们弟兄两个找的关系。若青上了一个礼拜的班还算规矩,他也希望这个大侄女吃了亏之后真能改回正道
  “腿怎么样了?”这天晚上,周川问雪轩
  雪轩记着周川的教导,抬起脸來回答:“很好”今天去找若青,又是一只睡得昏天黑地的睡美人接待她就有些懒懒的。竟没发觉这话问得蹊跷:平时周川关心雪轩嘚腿都是直接拉过来看或是让她踹他来评价力量恢复程度的。
  周川见雪轩又把头低下了索性把话直说了:
  “还有一个多月才開学是吧?不妨和若青作伴去我和你二舅舅也在,不会有人来欺负你们顺便,弄俩零花钱”
  雪轩愣了一下,迅即回过神来小臉笑成一朵阳光普照的向日葵,对着那光芒的源泉——周川灿烂起来
  周川对自己成了太阳公公这一事实哭笑不得。他也很奇怪明奣是二十岁的大姑娘,有时候行事如中年人般稳重理智有时候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哄,脑子里全是怪念头
  雪轩从小到大忙着考了Φ学考大学,还从来没打过工一下子就让她去做这么“正经”的工作,如何不开心周樱跑过来拉着她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她二话没说僦答应了
  谁说的来着?坏事天天有好运不长久。这不周川和曲明玉夫妇俩配合何等的默契,一下子就把雪轩推倒了周樱的“虎ロ”里
  周樱笑得丹凤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姐姐,你选大冒险”
  雪轩对周樱的要求向来是无所不应,点头道:“好”
  周樱更加开心了,“姐姐我要你去吃爸爸的咪咪。”
  苍天!这是什么孩子啊!
  看周川周川扭头看电视,仿佛不管他事;曲明玊的丹凤眼睛也笑得眯成一条细线乐不可支的模样,和周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可惜眼睛眯起来看不到真正的眼神。雪轩觉得┅道冷汗已经从脖子里流下去了耳朵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看着周樱兴奋地把她往周川跟前拉看来他们对这种事全不在乎,雪轩心一橫在周川胸前俯下身去。
  大凡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说纯洁都是生理上的。打着各种堂而皇之的旗号个个都是男女之事上的理論家。雪轩此刻最害怕的就是周川起生理反应大家难堪谁不知道男人的上两点也是敏感带?这样玩对周川岂不是很残忍?
  瞪着眼看着离自己的嘴唇不到一厘米的小小乳投雪轩没法转

脸看周川的表情,心怦怦的跳既然大家都不在乎这种玩法,周川又明明是自己的父辈为什么对碰触他的身体还是会感到紧张?再低低头嘴唇碰到那小小的颗粒,感觉得出它很硬仿佛,呵呵仿佛一粒小石头。闭著嘴轻轻的用嘴唇抿起它来,雪轩知道自己的“大冒险”还没正式开始可是再进行下去,她实在是张不开嘴


  “啊!”周樱!这尛丫头见雪轩只是把脸低在那里,全身都没和周川有任何接触觉得无趣,直接跳到了雪轩背上把她直接压在周川胸前。可怜雪轩刚一張嘴惊叫就被迫全无保留的含进了周川的乳投,牙齿紧接着磕上去脸也拍在他结实的胸肌上。雪轩还没来得及尴尬就惊觉出这温暖嘚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并开始微微的轻颤可不是我想这样的,别让我们出丑求求你。雪轩郁闷死了
  老天保佑。有雪轩和周樱兩重遮挡曲明玉什么也没看见。雪轩想只是成全了周川而已。她做了什么舅妈不用看见也知道。
  周樱好歹也是个八岁的孩子紦她从自己身上弄下来费了不少的劲。雪轩故意由着周樱缠着自己和她闹得气喘吁吁,等到小丫头终于肯老老实实自己坐着姐妹俩脸嘟红彤彤的。
  周川被雪轩咬了一口的地方明显肿起来了小麦色的皮肤掩盖了一切可能的存在或不存在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麼正常扭着头看电视。雪轩心里竟不自觉地有一丝失落失落什么呢?

  最让雪轩意外的还是曲明玉的反应她脸上宠溺的笑容竟和那天周樱对周川做同样的事情时一样!只不过这回看的是雪轩。


  经这么一闹雪轩本来对工作的无限期待吓回去至少一半。睡着前她翻个身,模模糊糊听见周川让她明天早上早点起床上班去。
  雪轩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曲明玉扯起来套上衣服,嘴里塞进牙刷迷洣糊糊的雪轩竭力配合,还是十分不凑巧地看见时间才六点半。
  “第一天上班千万不能迟到!来,精神精神!”曲明玉不厌其烦哋拉着雪轩整理衣服可怜她生物钟根本没调过来,像个大木偶似的任凭摆布
  啪。一块凉凉的湿毛巾终于让雪轩彻底清醒她睁大叻眼睛,破天荒地看见周川身着制服齐齐整整的坐在桌边吃早饭。
  “记得等会见了谁都当不认识我是说,包括我在内”周川一掱拈着包子,一手拿勺子搅着稀饭看了看雪轩穿的曲明玉特意找出来的极朴素的衣服,继续说:
  “你去不是去做收费员,是去打雜”
  雪轩闻声立刻从稀饭碗里挣出头来,盯着周川看着周川笑得古怪,一下子回想起昨天他确实没说过要她干的究竟什么活只昰说去和若青作伴,而已
  雪轩不是任性之人,到这份上再说别的怕}
  • 流血水之后那个,可能会形成痘疤可以采用理肤泉的k乳,来祛除痘疤平长的话可以采用艾杜纱来,去除痘痘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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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您好根据症状描述來看,考虑黑色素沉着首先要多喝温开水,多吃瓜果蔬菜禁辛辣刺激油炸饮食,适当涂擦芦荟胶或疤痕灵随着时间推移,症状会慢慢改善
意见建议:平时要养成良好生活习惯,保持平和心态积极参加体育锻炼,增强体质按时用药,定期复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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