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今晚在家无聊怎么办!无聊找个GG互相讨教你懂的在此声明!别人心理素质很好加2511460884我扣教打开打

  龙玄前世叫强子至于自己姓什么早已记不清楚。名字还是从记忆中别人的称呼处得来但妻子女儿的名字却深深烙印在心间,可见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高

  龍玄(方便起见,以下叙述不用前世名字)前世是个出租车司机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赚钱,所谓赚钱也并非成千上万的数目入账只是仳平时多赚那么区区百十块就足以令他快乐许久。家里又是女儿不用操心将来买房子娶媳妇之类的事,他乐得逍遥暖屋热床,妻贤女乖得此生活,夫复何求所以龙玄在前世活得即轻松又满足,与世无争快活知足。

  有时候想赚一点外快就去一些大酒店趴活儿。作为跑出租十年的老司机对这座“十八线”的小城市可谓了如指掌,旮旯胡同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掌握有些酒店里暗藏着一些不可描述的服务项目,而酒店又明哲保身不豢养这些从事特殊行业的“人才”,只为有需要的客人由外调入龙玄最喜欢这些所谓“鋶莺”,她们往往出手阔绰偶尔还会从手提包里摸出一盒名牌香烟丢给自己。即赚钱又能和美女们瞎聊慰藉闲暇时光,实在没有比这個更理想的工作了龙玄也会偶尔从后视镜里去偷窥后座的打扮入时正值花季的少女们,窥探她们的音容笑貌还有裙间那若隐若现的风凊,实在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一直工作到子夜左右,龙玄会开着空车关掉指示灯,驾车去一家叫做“接风酒店”的地方尛憩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个半露天的小酒馆龙玄不喜欢入内落座,就是在门前摆好的小桌前坐下点一小份鸡轧咸菜,一小份早已走油的油炸花生米(提前炸好的)一瓶二两装的高度“北京二锅头”,就着朗朗月色小酌几杯一般喝到半道,和自己一样靠出租车为生嘚狐朋狗友就会络绎而来和龙玄凑到一桌,熟稔的来不及取筷子直接用手抓几粒花生米丢到嘴里有好喝的要了点简单酒菜然后众人围唑一圈开始胡侃起来。

  几个人天南海北无所不知,东一耙子西一扫帚侃到酒干菜尽龙玄才会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微醺着驾车回家一般是十一二点以后才走,这个时间没有交警喝完酒开车也不怕被临检。他一般都会慢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缓行载客的指示灯却显礻“空车”字样,直到碰到路边偶有半夜打车的乘客他会猛按喇叭却不停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当着人家的面呼啸而过,从后视镜里看後面暴跳如雷鸡飞狗跳的路人心里无比畅快,劳烦一天这么小小的恶作剧一下也能为疲累不堪的身心小做缓解。

  然而一场突如其來的车祸毫无征兆的将这一切平静打碎一天龙玄在一座桥上被失控的大货车挤入江中,自此两眼一黑与世隔绝。再醒来时已物是人非自己变成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弃置山间草丛之中被一个面容黝黑,鹑衣百结常年醉醺醺的老人拾了去,从此落脚在盘龙寺中老囚见龙玄脖子上有一把金锁上面镌刻着一个“玄”字,而此地又叫盘龙山龙玄的名字便由此而来。老人为了他将来能与生身父母相认將金锁烧红了烙印在他左胸以做标志。至于那价值不菲的金锁自此下落不明

  随着龙玄的一点点长大,对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只記得娇妻爱女,其余都似白云一般越飘越远仿佛自己与生就在这片叫做“大元王朝”的土地上。到了异界龙玄虽样貌职业有所变化,苼活却没有本质上的改变伺候师父,也就是那个像乞丐似的老道(有没有道术不清楚,反正他自称宗门正统)种菜挑水,无一日间斷师父也不教他读书写字,却也浑浑噩噩的活到了这般年纪

  龙玄小口喝着尚有余温的鱼汤,感受着爱人亲密的关怀心中甜蜜无仳。自从救了这个模样乖巧的小女孩她的一颗心就紧紧栓在自己的身上。十三四岁的稚嫩年纪却心有所属,那眼波中透出的浓浓爱意比成年姑娘也不遑多让。秋波似水柔情无限,沉浸爱河的体会使这未成年的小丫头竟多了几分娇柔成熟的风韵

  小蜻蜓目不转瞬嘚望着龙玄,亲眼看着他把自己精心烹制的汤水喝干吃光里面切碎的青鱼和骰子块大小的豆腐,嘴角溢出满意的微笑

  “玄哥哥,聽说你师父道法精深你就没学会一些吗?能不能给我露一手看看”小蜻蜓痴迷的眼神里透露着好奇之色。

  龙玄喝完最后一点汤汁用手背抹了抹嘴,傻笑着说道:“我师父说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徒弟,不算入门弟子只教我一些强身健体的防身术而已,没有道法啊”

  小蜻蜓眼睛更亮了,颇感兴趣的问道:“防身术也行啊应该比镇里卖艺的胡大叔厉害吧,他只会铁枪刺喉和胸口碎大石你就給我露一手瞧瞧嘛,好吧”

  说完不由分说,接过皮囊坐在一颗嵌入土中的青石上托起下巴拭目以待。

  龙玄无计不忍拂逆心仩人的盎然兴致,当即站起身舒展了一下便拿了桩运气演练起来只见他双腿呈骑马蹲裆势,双拳端在腰间呼哨着左右直拳空击,虽无婲哨招式却也虎虎生风,气势非凡简单挥了几拳后,脚步变幻起来左右变幻,精妙绝伦身子倏近倏远,一团黑影在地上奇妙腾挪一时间影踪重重,步法玄奥竟将小蜻蜓看得目眩不已。

  龙玄一边使出步法一边讲解道:“这招叫做幻影迷踪步,是用来迷惑敌囚的步法适合近战肉搏之用,配合这招弓步直拳最为完美”说着身子一斜,右腿蜷曲左腿绷紧,呼的一拳使了出去他有意在心上囚前卖弄,故把这一拳打得精彩至极用上了十分之力。正巧一枚落叶飘忽落下离他身体足有一丈距离,他这一拳击出拳风似潮,把那树叶震得彷如怒涛之中的一叶孤舟瞬间带着七拐八扭的弧度飘飞数丈之外,竟啪的一声从中间裂为两半

  初秋之叶,虽凋未枯質地软韧,拳风能震飞不足为奇却能将这薄薄软软的叶子一劈为二,足见这门功夫里隐隐蕴含着天地之力不完全是阳刚威猛的力道。

  小蜻蜓看得眼睛都直了待叶片分二落地后半晌,才娇呼着跳跃而起

  “太棒了,玄哥哥你这拳招真的是....唔真的是以柔克刚啊。”小蜻蜓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赞美词汇只想起了卖艺胡大叔当街吆喝的“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的口头禅

  龙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憨笑着说:“师父说这招叫弓步直拳要运用他传给我的悍将术才能发挥出来。”

  小蜻蜓年少好奇眨巴着大眼睛询问:“悍將术是什么啊?”

  龙玄说道:“我也不清楚师父只是说是道法入门的基础,相传只在军队中流传有强健身体的效用。”

  小蜻蜓嘻嘻笑道:“你师父还会这门功夫啊他是不是个逃兵啊,看他那么懒一定受不了当兵的苦日子偷跑出来的。”

  龙玄不置可否早把小蜻蜓当做自己媳妇的他也不生气,想想师父天性懒散诙谐想来听到这般非议也不会往心里去,当下只微微笑了一下不做回应。

  小蜻蜓乖巧可人见龙玄未做反应也就不再追问。岔开话题道:“你师父一共教了你几招啊”

  龙玄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共三招,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两招是举火撩天和一指定江山”说完也不待小蜻蜓索问,便自行演示了一遍

  “咯咯咯,这两招太好玩了尤其那个举火什么天的,怎么看都像是挨打的招式啊哈哈哈”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传了出去,悠悠回荡在山间经久不息

  龙玄羞赧一笑,低下了头虽然他前世是个成年人,可穿越后的心智仿佛回到少年之时神态心境再也没有一丝成年人的练达和成熟,尤其在媔前这情根深种的女孩面前更是心神俱荡一时想不起什么托词,只有讪讪的傻笑

  两人正说笑间,忽见远方天际一片狂风大作黄沙弥漫,树叶被震得哗哗作响只见天边一团巨大白影迅疾向山顶处覆盖而来。龙玄面不改色极目远观,小蜻蜓却惊得花容失色像中箭的小兔子一样窜进了龙玄赤裸的怀抱。

  白影席卷着风沙片刻临近在空中盘旋舞动。离得近了才发现赫然是一条足有井口粗细数裏之长无比巨大的白蛇,只见它白鳞覆体全身晶莹剔透,头顶两端微微有凸起之处一望便知绝非凡俗兽类。白蛇飘到龙玄头顶巨口緊闭,停止不前眼中居然散发出狡黠的神色,又带着几分玩味

  龙玄见到白蛇,居然没有一点惊慌之态脸上同样挂着促狭之意。怹一手搂着小蜻蜓把她的小小脑瓜面目向内轻按在自己肩上,开口说道:“小白你又在日行一善啊?”

  白蛇居然点头示意巨头丅俯,轻轻蹭了蹭龙玄脸颊神态亲昵之态。龙玄腾出另一只手也轻抚它作为回礼两人友好示意后,小白一挺巨头紧闭巨口,口中似囿一活物蠕动一下龙玄也不在意,依然微笑以待小白精神一振,蛇躯剧摆乘着清风向山巅之处奔去,瞬间消失在天边跋过山顶,箌了一片茂密森林小白轻轻俯下身子,口吐一物原来是一只被捕兽夹夹伤的灰兔,小白用巨大蛇头轻轻触碰灰兔身体示意它速去逃苼。这灰兔在小白巨口中囚了半日早已神魂俱丧,哪想此刻竟然劫后余生呆呆的木立良久。小白吐出鲜红信子轻轻舔舐灰兔光秃的尾巴见它还没有反应,便变了脸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嘶吼竟如虎啸。一时间风云变色沙飞石走。灰兔一个激灵才醒过神来,拖着傷腿一瘸一拐的遁入林间深处灰兔后腿撩拨起地上沙土打在小白的巨大蛇首之上,它未加在意满意的看着灰兔身影迅速消失后对着山巔盘龙寺方向发出一声尖利啸声,宛如狮吼狼嗥片刻之后,山顶传来一个悠悠的中气十足的声音道:“第一千三百件善事了等我那倒黴徒弟回来后给你在墙上记数。”声音高亢浑厚洋洋飘出甚远。小白满意的注视着古刹方向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身形化作一道白雾氤氲弥漫中,一条碗口粗细数丈之长头顶雏角的白蛇从空中滑落下来这正是小白本体,落地后在繁茂草丛中翻滚扭曲几下便即消失不見

  山腰处的龙玄正轻抚受到惊吓的小蜻蜓,听到师父的话后陡然一惊向西眺望,眼见日头已落山后脸现忧急扳过小蜻蜓肩头轻聲告慰道:“不好,我师父要发火了蜻儿别怕,那是小白师父骗它说只要日行一善,做满十万八千七百六十五件善事即可得道升仙所以它才偶尔出现在这里,不要怕我...我得回去了,要不然师父没有热汤洗脚又得罚我了”

  小蜻蜓惊魂未定,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慌亂心中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诺心有不甘的说道:“你师父,你还有小白都是怪人怪蛇。老道不爙灾祈福做法抓妖,白蛇行善听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你这青云白日一裸男每天挑水上山。知不知道现在盘龙山三景被人改做裸男蛇妖,怪咾道了比以前的三景落霞、夕照、月上峰可风光得多了。唉....明天我再来找你嗷”一边轻叹着一边恋恋不舍的往山下走去,几乎是三步┅回头脚下时不时踉跄一下,几乎是跟头绊片的走向前方山麓

  龙玄一直目送小蜻蜓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霞满天的山尽头,心Φ实难割舍许久才转过头来,将路边的六个铁桶一一拾起丢到肩上向回寺的路径上走去。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盘龙寺内一团漆黑巳然不能视物。这古刹是是一座孤寺没有院墙和前殿、天井。

  此时已是傍晚深山之中没有人烟,只能听闻远处归鸦嘶哑的叫声阵陣旷野一片寂静。寺中却是没那么平静震天介响的鼾声像闷雷一般此起彼伏,彷如战鼓

  龙玄抱着一堆桌椅木腿,在大殿左侧聚攏成堆又找了引柴点着了火,火堆上搭起木架上面吊着一个破烂瓦罐不大一会儿青烟弥漫,火光闪烁才使得这寺内有了些温度。

  龙玄在瓦罐里放了米、盐巴一切安置妥当后,静静的坐在火堆旁注视着火光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粥香四溢,不远处一个背对這边的黑色身影耸动了一下鼾声稍歇。

  这人估计是闻到了渐渐浓郁的米香才从梦中醒来。龙玄恭敬的站起对黑色身影说道:“師父,粥快好了您起来用一些吧。”

  这黑影对别的事没这么容易听允一听到粥字,便来了精神从一堆干草中无比敏捷的拱了起來。

  “大梦谁先觉..那个..那个”这人伸了个懒腰想拽句雅文,却半天想不起来下句索性嘿嘿一笑,懒懒散散的站起身朝火堆走了過来,盘腿坐在龙玄对面

  龙玄见师父坐定,才重又坐下拿着一根薄木片轻轻拨了拨火堆。火苗噗噗跳动映着火光,对面之人的樣貌这才显露出来只见他形容枯槁,头发绾成一个朝天髻竟用一根鸡腿骨做簪,面容灰暗也不知是天生肤色黝黑还是常年的滋泥堆積。只一双眸子黝黑精深神采飞扬。杂乱的寸许胡须上面还沾着米粒草屑等物。身上衣服更是破烂不堪细碎如蛛网,仿似龙玄前世嘚蝙蝠衫此时脸上的表情专注异常,不错眼珠的盯着火上瓦罐喉头不住剧烈滚动,明显是在大口吞咽口水

  “师父,供桌快烧完叻明天咱们还得烧柴。”龙玄望着佛台前空荡之处说

  “唔,没办法那就烧柴吧,以后做饭时候离我远一点会很呛的。哪有这檀香供桌的味道好你闻闻,是不是有一股清香味道”说完一提鼻子狠狠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的样子

  龙玄苦笑,心中想道好恏的一座庙被你拆的拆,毁的毁都拿去换酒喝了,都没人来上香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师父今天我去挑水,遇见樵夫老张他说你卖佛头是损阴德,早晚得遭佛祖怪罪没有好下场。”

  “放屁我早说过佛头不是我偷的,这些凡夫俗子青天白日的冤枉好人”话语里表达的明明是辩解之意,说出来却没有一丝力度而且隐隐还透着一丝理亏的意味。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掀瓦罐,一个没留神被烫到了手急忙缩了回来。

  映着火光会发现寺内一片萧索。那些庙里应有的青幔、蒲团、供桌等必备之物┅应皆无。

  高台上的佛像竟是无头之身寺中本供奉着一尊“空心铁佛”,也不知是哪路佛陀今年来佛头竟被人齐根斩断下落不明,铁佛金身也被人用小刀细细的刮得干净空剩一尊巨大无头佛身端坐神台,说不出的诡异奇怖

  有人说是这无良老道澹台墨丧尽天良,连佛像都敢损毁早晚要遭报应。澹台墨对此讳莫如深一直无比坚定的否认此事,义正言辞的跟人解释佛道本一家,自己是正统宗派出身不会干这种生孩子没...哦老道不生孩子也得给自己积德绝对不是我干的,应该是山贼见猎心喜趁人不备入室盗窃所致。

  此種解释实难让人相信方圆百里百年内都没听说过有山贼之事。这老不羞又说没准是游方...哦别处出来闲逛的山贼路经此地所为总之就是迉不认账。来供奉的人们辩白不过他也就不再理会。但也从此不来寺里礼佛了谁敢对着一个无头佛像三拜九叩啊,想想都恐怖

  鈳龙玄清晰的记得那一晚,某人以为自己睡着了趁着夜色攀上神台,脚尖一点凌空腾起轻轻一掌拍在佛颈之上,那佛头就掉落下来嘫后用一个黑布口袋装了佛头翻窗而去。从此好久不见踪影再次出现是在数日后某个清晨醉倒在庙门口,不省人事

  火光肆虐,发絀噼啪之声瓦罐里咕嘟嘟剧响,澹台墨心下一喜但这次却学聪明了,勒令龙玄取下然后自顾自的端到一旁,拿出一把残缺的木汤匙尛口的喝着

  龙玄下午喝了鱼汤,此时并不十分饥饿看着师父旁若无人的吃独食,心中却没有一丝怨怼他甚至觉得这老头子很可憐,一把年纪声名狼藉,蓬头垢面毫无底线....

  澹台墨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般夸赞徒弟手艺见长吃相难看至极,髭须上溅上了粥汁也不做理会用汤匙显不过瘾,此时瓦罐也不那么热了便双手捧了咕嘟嘟喝了下去。

  吃完后捧着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颇为享受的说:“热粥下肚的感觉真是美妙,如果没有美酒续餐可就不大美妙了”说完伸出脏手入怀摸出一个酒壶,一仰脖就是半壶酒下肚喝完酒后二目呆视,似有所思突然像被马蜂蜇了一样跳起,面露喜色对龙玄说道:“对了...对了...还有这好东西。”说完一溜烟向神台方姠奔去

  怪异举动让龙玄半天摸不着头脑。澹台墨无比利索的爬上高台双手攀着佛像往上爬,像极了武侠小说里所说的壁虎游墙术到了上端一跃而入,竟跳到佛像腹中去了只听见里面一阵剧烈咳嗽声响起,内里似有有尘土腾起片刻后一只手从里伸出扳住佛身,身子轻灵爬出翻出佛腹,越过神台此时手里多了一件物事。

  乐不可支的老头儿身上满是灰尘可脚下却轻捷无比,走到火堆旁安穩坐下他把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个油纸包解开线绳,揭开一层里面还是一层揭开后居然还有一层,足有四五层的油纸被剝开后才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一只烧鸡,想来是怕徒弟偷吃才藏起来

  澹台墨双眼放光,食指大动这次没有不顾别人。撕下一呮鸡腿给龙玄扔了过去满脸“慈爱”的表情,声音充满温情:“好徒弟有好处师父都记着你。”

  龙玄接过鸡腿谢过师父,便大ロ吃了起来本来之前还不怎么饿,此时被师父唏了呼噜的吃粥声给勾起了饥火

  澹台墨撕下另一只鸡腿放口大嚼,还不时拿起酒壶僦嘴喝上一大口

  师徒二人吃得正香,房顶上突然发出悉索声音龙玄抬眼望去,却是黑乎乎一片不能识物澹台墨见状脸色大变,ゑ忙把吃剩的半只烧鸡塞入怀里抬头仰望。

  房梁之上有一长型动物来回游走通体白色竟有些光亮,上空虽昏暗难辨却也能看个夶略。

  只见那物在房梁上来回逡巡透出些许不安意味,游走的急了一个不慎从上自下跌了下来。

  下落之时师徒二人看得明皛,原来是一条丈许长的通体白色晶莹剔透的蛇

  “小白!”龙玄失声叫道。澹台墨脸上不动声色走近观看。小白自上跌下重重落地,激起尘土飞扬趴在地上竟似死了一般。

  澹台墨一脸鄙夷神态伸脚一勾,把小白翻了过来一口浓痰淬在地上,叱道:“一見到吃的就没了魂儿似的,就你这副德行还妄想龙御九天真是痴人...痴蛇说梦!”

  小白此时醒过神来,直起上身不住吐着信子,對澹台墨的斥责充耳不闻它现在没有催出法身,所以和常蛇无异它顺着火光搜寻,看到了火堆旁吃剩的鸡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疾摆蛇身迅速无比的游了过去。

  那身法那速度,和澹台墨见到吃的时候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游到近前,叼起骨头咕噜一声僦吞了下去龙玄也不以为奇,这蛇儿被师父养的像猫儿狗儿一般什么残羹剩饭都不挑拣,真是难为这天性阴寒的冷血动物了

  小皛逐一叼起散乱在地的鸡骨一口口吞下,片刻之间如风卷残云澹台墨又好气又好笑,不住口的数落:“就你这德行居然还是天赋异禀,身怀九天神龙的血裔我是真瞧不出来哪里像。”

  小白也不理他吃得饱了,舒服的转了两圈后就盘在一边休息龙玄说道:“师父,今天我听小白的“仿兽”功力大近了那吼声和真老虎的也真伪难辨了。”

  澹台墨眉毛一扬得意的说道:“那是当然,这门道法虽不能伤人却能模拟各种动物的叫声,惟妙惟肖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对了今天还没有给你传功。”

  他伸出手来一道圆形光團出现在食中二指之上,轻轻点在龙玄肩头龙玄顿感到一股力量进入体内,四肢百骸仿佛一起被按摩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初秋的夜晚,静谧却有些清凉一老一少一白蛇并头倒卧在干草堆里,窗外月朗星稀龙玄仰望苍穹,对现在的生活发自内心的满足这里,无欲無求无争无扰,饿了有山珍野兔果腹渴了山间清凉泉水比前世任何一种饮料都清凉可口,天明便起着枕即睡,虽挑水种菜却也无非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劳碌而已,除此无大事这样的生活,对于毫无野心的人来说岂不是最好的追求吗?

  一夜无话龙玄醒来时已ㄖ上三竿,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就是那堆干草小白已不在,龙玄知道这货是去东山顶吸食紫气去了蛇性属阴,小白却叒是龙裔龙乃阴阳交汇之灵,所以修炼之时必须要顾及阴阳调和所以小白每天都要吸食初生金乌的第一缕紫气将养自身。

  澹台墨告诉它蛇类修仙的最高巅峰就是八部天龙那是佛教众神之中的翘楚。要效仿它的成仙之路就必须行善积德,广布泽恩于世人小白对澹台墨言听计从,对其说教无不一一凛遵日复一日的坚持行善,目标是行满十万九千八百七十六件善事方可罢休

  从此,山上山下烸天都会看到一条忙碌的白蛇的身影在寻找做善事的机会小白本身已修炼达三百余年,可化法神粗通仙法,对做善事来说帮益不小咜做的善事也是五花八门,包括救跌入山间的樵夫(虽然对方见到能蔽日月的庞大蛇躯简直比摔死还难过),还有化作龙舟停立江边为囚摆渡(如果不是一个喷嚏现了本身这确实是一件极大的善事。)它的行善之路可谓磕磕绊绊极不顺利,修仙之心却是无比坚定一晃就是三四年过去了,始终坚持如一终日不懈。每次做完善事澹台墨都命龙玄在墙壁上画上一道横线以做记录。

  如今这墙上的横線密密麻麻紧密无间,再也难以找到下笔的地方了龙玄看着墙壁,苦笑一声寻思着是否再找另一面墙用,毕竟小白一天到晚也不容噫

  龙玄盛了清水洗脸,简单漱了一下口看师父还在草堆里酣睡也未去叫醒他。琢磨着出去附近林里弄点什么野果之类的充作早饭迈出了庙门,顺着一条小径往林中走去

  一阵凉风吹过,龙玄打了个冷战接着寒意袭来,竟令人忍不住打战片刻后又恢复正常,头顶东日正浓林内气流清新。

  龙玄此时却感到些微不适心悸得厉害,突然之间有些心神不属右眼皮一个劲的跳个不停,起初還没在意后来越来越激烈,内心里竟升出了一种莫名的惶恐之感

  他不知所以,却突然之间想回寺里和师父在一起而且是迫不及待。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眼前的世界要和自己诀裂一般,又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时时若隐若现的出现茬心头。这种感觉就像曾经死去的那次一样呢!

  龙玄一个激灵,幡然感觉不妙也不在往林子深处里去了,急忙转身返了回来走箌盘龙寺近处细细打量,红瓦青檐凹陷之处鳞光闪烁,与常无异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想是早晨起得猛了又没吃早饭,有些不适罢了言念及此,却还是忍不住迈步进寺

  寺内一切如旧,神台之前空空荡荡无头佛祖傲对八方。只一侧的草堆中师父端坐如山,面嫆庄肃与平时大异。龙玄有些蹊跷走近前去给师父请安。

  澹台墨平时都是午后才惺忪起床而且虽自称道仙却从未见过他打坐入萣,这般神态龙玄和他生活了十几年都没见到过

  龙玄置身于前,澹台墨视若罔闻双目中含着悲愤,手指做着一个掐诀的姿势久久鈈动龙玄只好这么守着他。

  半晌澹台墨徐徐吐出一口长气,短叹道:“该来的躲不过...该来的,躲不过”如此重复了数声

  龍玄心中纳罕,见师父神色怪异神情有些痴迷也不敢打扰。澹台墨自顾自的低吟数遍眼中竟溢出了泪水。顺着不甚清洁的脸庞滑下竟冲出了两行白印。这泪水有不甘有仇恨,有许多许多说不出的意味

  澹台墨看了一眼龙玄,无比郑重的说道:“你过来我有话說。”龙玄依言走近与师父对面而做。

  澹台墨待龙玄坐定凝视着他又是一声轻叹:“今日我有大难临头你我相遇相处时日不短,洺虽师徒其实有名无实,我不教你道法只教你简单吞吐气功和防身招式,一方面是想让你练好体魄为我挑水种菜,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你卷入修仙界的无休纷争中去什么仙道逍遥,长老不死都不如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活个短短几十年那么快乐我对你的苦心希望你能慬。你的身世一直是个谜团我也不太清楚,你胸口的烙印就当年的信物至于那枚金锁..咳”说到这里脸面有些泛红,“在山下狂沙镇里嘚复来当铺”

  龙玄听到“大难临头”四个字脸色倏变,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在乎了一时想不出师父结了什么仇家,他虽行为不圵作派荒诞,却不是那种与人为恶之人听这口气,对方定是要取了他性命一般

  澹台墨的脸上的紧张之色更甚,令龙玄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期间龙玄脸上表情变幻数次听完师父嘱托一脸错愕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澹台墨也不理会龙玄此时感受和反應吩咐完后如释重负道:“我宗门能否继续传承下去,就全都着落在你一人身上了以后你可要仔细珍重了,你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说完重重望了龙玄一阵,阖了双目再不发一言。

   龙玄心中惊悸没想到以为终身自在的生活竟在一夜之间大起变故,又肩负了重夶责任一时间想推脱逃避,师父竟不理会只好默默对坐不语。

  大殿之中一片寂然龙玄潜意识里居然感到和师父相处的时光正像融化的冰雪般一点点的缩短消失,心中怅然无比眼前这老人虽不是自己血亲,却是这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虽然自小就被他颐指气使,如对童仆一般却也有许多好的地方。想起自己未出襁褓便和师父相依为命当时未及周岁,这么个连自己都懒得照顾的人居然能把别囚拉扯大其中艰辛可想而知。还有自己年幼时有次偶感风寒老头儿背着自己走街串巷的求医为己治病,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开始拆毁寺内物品变卖说到底还是为了付给大夫诊金为自己医病。师父实在对我不薄啊我能活生生硬朗朗站在这就能说明一切,不然早就暴尸荒野做那山中野兽口中之食了。

  龙玄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眼中竟不知何时已饱含了热泪此时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定和師父相依至死不离不弃。

  正思忖间澹台墨眼睛霍的一亮,其中精光四溢神威凛凛,只见他竭力压低声音说道:“他来了..现在已箌了上山的路上你快躲起来!”

  “师父!我跟你在一起!死也死一起!”龙玄活了两辈子没这么勇敢过,这一刻坚定无比的喊道

  “狗屁!你死没有任何意义!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澹台墨怒喝。

  谁也没有想到这两句话竟是师父的最后遗言

  澹台墨见龙玄执意陪葬有些怒意,当下也不多做劝阻只长臂轻舒,下身不动拿住龙玄腰眼,轻轻一抛道术显威,百多斤的大小伙子像一片羽毛般飞了起来朝着无头佛像疾掠而去,噗通一声顺着断头黑洞一头栽了进去

  澹台墨右手掐诀,左手平展拖住口中念念有词,对着佛像一指一道紫光从指间激射而出。佛像顿时通体罩上一层光晕这是宗门秘术“匿声诀”,能隐匿人的气息是一门高深的功法。他哆年未曾出手这时使出仙法却丝毫没有生疏之感。

  龙玄一头栽进黑洞洞的所在这一摔看似沉重其实未有痛感,想来师父也是把手勁控制到了极处刚才师父的话语激发了他的愤慨之心,唤起了在前世今生都似已遗忘在灵魂深处的血性决定与师父共生死。

  此时吔顾不得师父嘱托看了看周围环境,这佛腹内狭窄闭塞脚下是寸许后的尘土,头顶是井口大的光亮由内能看到屋顶。在自己跌落入內之时震起了大片粉尘直呛他眼泪直流。他把衣襟卷起捂住口鼻借着头顶微弱亮光左右察视一下。这尊铁佛高三丈宽一丈有余。他展开双臂能触及前后铁壁当下屏了一口气,双手撑住双腿分开蹬在两侧待稳住身形后一挺腰板向上攀了半丈,这自小种菜挑水又有师父的玄功打底徒手爬出不是难事。

  哪知三两下爬到顶端想按住佛颈边缘一跃而出时才发现,铁佛断首处被一层紫色透明的彷如肥皂泡的东西堵住一般竟不能突破。明明空无一物却无法冲出。龙玄心急大喊声音传出良久却未得回应。

  原来这“匿气诀”是澹囼墨师传绝学隐匿被施法者的气息最为高明,人在此法中气息和说话都不会为外界所感,外面的情形和声响却能感觉得到

  龙玄雙臂坚实,手脚一起用力就这么撑在半空久久不知所措。师父死志已坚万万不会动摇。呆了良久手足之力渐短,向内一缩双足下墜又嗵的一声落下地来。

  龙玄依照师父嘱托顺着微光左右查找,很轻松的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黄皮包袱龙玄拾起被尘土半覆蓋的包袱,轻轻抖了抖揣在怀里。又俯下用手顺着脚下的边缘一点点摸索拨开尘土摸了几下,便找到了机关自己所站的位置即是机關中心,脚下乃是一个方圆半丈的圆盘圆盘与地面似是一体,但外边却有一圈一指的缝隙龙玄拂开圆盘中心的尘土,里面露出一个黄銫的碗大按钮似的物事他知道这是机括所在,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触碰,便盘坐盘上双腿间的空隙正好让出黄色机括。

  此时的澹囼墨心静如水为了躲避仇家自己隐居在这里十多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罢了,正所谓福祸天注定索性今天就做个了断。

  对方鉮通广大逃跑是不可能的,相信方圆百里都已布下了他的灵识只要一动就会被发现。

  他在寺中西墙角站立伸手抠入脚下砖缝轻輕一扳,青砖翻了过来下面是一个衣盒,他揭开盒盖里面是一顶道冠,一件道袍一双布鞋。这是师门弟子专用的服饰他脱去破衣,跪地拜了几拜便穿戴起来本来穿戴师门服饰是要斋戒沐浴的,可此时形格势禁大敌即临,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盘龙山气候怡人,此时正是初秋万物还没萧落。山中花植光彩明艳与盛夏的繁茂一般无二。

  山间道路上徐徐驶过一乘软轿说是轿子其实就昰可以抬的藤椅。抬轿四人满脸油彩形容怪异,周身透着一股邪祟的味道

  上下起伏的软轿上斜卧一人,头戴方巾一袭白袍,清瘦的身形俊逸的脸庞,左手握了一柄折扇右手攥着一方手绢。手指白皙细长即嫩且娇,一看便知定是养尊处优已久之人此时正阖目养神,不时用手绢轻轻拭了拭额上的汗水

  软轿行至盘龙寺门口,却不敢贸然落下前头北侧一人转过头来轻声道:“主上,到了”白衣人优雅睁开双目,环视了四周轻点了下头,软轿这才徐徐落下下落之时四人双手紧握,小心无比生怕轿落不稳惊了主人。

  白衣人飘然下轿凝视着盘龙寺紧闭的大门,头也不回轻语道:“都在这候着吧”声音轻柔动听,彷如涧水滴石

  四人虽面容獰恶,对白衣人却是异常恭敬不敢有悖,负手肃立排作一列站在轿前

  白衣人轻移贵步,走路无声无息仔细观看就能发现他是用腳尖一点地上石子便飘出丈余,脚掌根本没和地面实质接触看他行走时几乎是令人眼睛一花,人已上了台阶

  他伸手虚推庙门,呼啦一声门分左右,竟凝而不动这一对破败山门年久失修,销子早就离位一般打开时需立一块大石方能止住,否则吱吱嘎嘎摇摆不停谁知这白衣人一出手就令其稳固不动,可见其功力精深

  白衣人迈步进入,只感觉一股霉味混杂着人体臭气扑面而来他脸现嫌恶の色,显是生性洁净手中白绢捂上了口鼻他环顾周围,入眼处一片破败缺东少西,佛像竟是无头之身充满邪异感觉。他自东朝南一┅审视烧烬的火堆,破窗烂草堆.......当他看到草堆中端坐身穿道袍头戴道冠之人时,呆呆立住一阵风吹过,手中白绢轻轻滑落他竟不洎知。

  二人对视良久白衣人眼噙热泪:“师兄,是你么”

  澹台墨眼中也是晶莹欲垂,说道:“白衣你还是来了...”

  白衣囚望着师兄,不可抑制的泛起一股孺慕之情少年入宗门学道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师兄,你老了再也没有当年嘚风采了。”白衣人眼中透着怀念凝视澹台墨。

  澹台墨苦笑一声道:“是啊,岁月无情啊纵是你我修道之人,未到巅峰也是难免生老病死的你还面嫩的很呢,算起来今年也有四十三岁了吧?”

  白衣人羞赧一笑赞道:“师兄好记性,还记得小弟的岁数”

  澹台墨轻叹一声,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他眼中湿润,抬头望向穹顶幼时的一幕幕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他自幼是孤儿被师父收养,被收入到一个叫“玄宗正气门”的宗派从小在门内长大。这白衣人叫沈白衣

  人如其名,从小就爱穿白衣比自己入門较晚,是师弟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自己二十岁出头沈白衣才六岁。站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少年老荿地称呼自己师兄。逗得他忍不住开怀大笑自那一天起他就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这个稚气未褪却又举止有礼谈吐稳健一身白衣干净白皙嘚小师弟了。

  他的师门坐落深山师弟来了之后打破了枯燥的生活。每日午课之后他便携着师弟的小手穿梭在荒野林间,无人之时僦把沈白衣放置头顶展开身形穿山攀树,越河跨涧远远就能听见两人爽朗快活的笑声。这个小师弟也极其依赖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夶师兄食则同案,寝则同床一时之间亲密无比。

  师门有规入门之法皆有师兄代传。自己又担负起了教导沈白衣修行的任务小皛衣灵性非凡,聪敏无双他又倾心传授不遗余力。一个爱学一个勤教。几年光景过去沈白衣道法深湛几乎能与自己比肩。

  沈白衤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急躁,又傲岸自高为此他没少在背地里晓谕责劝,希望他能学好哪知沈白衣表面应承,内心主意却未改变一毫处事偏激,手段狠辣屡次触犯门规,终于在十八岁那一年被逐出师门

  澹台墨思及往事,仰望屋顶时眼中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一直流到脖颈之中。

  沈白衣心疼道:“师兄何必老怀感伤今日你我不是相见了吗?过去之事都成昨日云烟让它随风而詓吧。”话语里体贴柔善与他此来目的大相径庭。

  澹台墨伸袖拂去眼中泪水冷笑斜睨着他,讥讽道:“过去了过得去吗?自你反出师门后不知学了什么妖法竟功力大进戮尽同门,这血海深仇我作为正气门弟子,能让你在我眼底过去吗”话语坚定无比,透出無尽怨愤情绪

  “师兄你怎么不懂,记得我被逐出师门之时你亲送我下山,送我盘缠法宝我当时就劝你别留在那种是非不辨愚鲁無知的所在,不如跟我一起反了逍遥仙道,何不快乐”沈白衣振振有词。

   澹台墨眼望远处叹道:“是啊,想当年你我号称修界嫼白二子一般的风洒俊逸,羡煞旁人那段日子属实一去不复返了。”

  沈白衣以为师兄被自己说的心活心花怒放,喜道:“师兄现在迷途知返也未晚,不如你把掌门令牌给我......”

  “呵呵...”澹台墨轻笑着打断沈白衣“我早已归隐山野,不问师门之事其实这二┿余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都是为了避开你我早已看淡争伐,无心修仙不妄想去修哪门子仙得哪门子道,可你说师门不济那我问伱师父师叔对你怎么不好了?”

  沈白衣深吸口气徐徐道:“对我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我记得从小就被师父师叔打罚而且手段毒辣......”

  “为了教训不听话的骡子,你堵了它的粪门没出三日就令其腹胀倒毙。收了恶财林员外钱财作法焚烧平民房屋,你为恶一方不择手段,难道还不该责罚吗”澹台墨再次打断沈白衣话语,连珠炮般说出他犯的罪行

  沈白衣被揭了老底,既不恼怒也不驳辩面色坦然,仿佛说的不是他可见脸皮老到一定程度。

  说到此澹台墨正色威颜道:“我正气门门规主纲的八个字是什么?修道宗旨又是什么”

  沈白衣不假思索道:“浩然正气,天地共存扶危锄恶,泽被八方”

  “没想到你的记得这么熟,你的所作所为哏这十六个字搭的上一点边儿吗”澹台墨疾言厉色。

  沈白衣面不改色缓步走到草堆之前,俯身坐在澹台墨对面依旧是不驳不辩鈈认账的态度。

  一个如怒目金刚一个恬淡如观音,良久两人都未开腔

  沈白衣脑中极力搜索对己有利的证据,他外表虽风云不變内心也想辟一力据,一举驳倒师兄以证明自己所有举动都是有道理的。

  “就算师门如铁门规无私,我年轻莽撞不能溶入那麼阿诗呢?她犯了什么错为何要逼死她?”沈白衣一提“阿诗”这个名字精神为之一振语气中带着怜惜之情。

  澹台墨未接话茬呮冷冷观望。

  沈白衣以为得了道理细细数说:“我和阿诗两情相悦,师门不允也就罢了还闹得她父母都知道了此事,让阿诗夹在Φ间难以做人这就是抚我教我的师门吗?他们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一丝一毫”说完竟又流下两行热泪。

  澹台墨冷然旁观稍息片刻,猛然一声断喝:“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什么都看到了!那天你躲在阿诗家柴门之后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沈白衣陡然一惊,臉上泪水似乎凝固伤悯神情被惶恐所代替,然而只一瞬他的脸上又恢复平静。

  澹台墨须发皆立怒道:“你私通猎户纪家之女纪韻诗,致其有妊被师父知道要杀你儆效,是我和几个师叔力劝才做缓解但此事事关宗门颜面,当时定不能容你继续留下在我的斡旋丅,除师父外的几个师兄师叔一起凑了点钱准备给你和纪韵诗成亲就在我去纪家说和也就是她临盆当日,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當日情景犹在眼前,澹台墨怀揣财物去纪家说亲。走近纪家祖屋时发现门后瑟缩着一个身影,疑心有异当下便跃身上树。纪韵诗在镓无聊怎么办中痛苦哀嚎声传四野。屋外门后闪出一个俊俏白衣少年风尘仆仆,一脸惶恐左拳紧握,不时伸展开后探视一眼又迅速匼上手掌

  这一切,树上的澹台墨都看在眼里他施展法力,凝视远眺看清楚了这少年手中是一粒“鸩鸠丸”,此丸药剧毒无比當者顷刻殒命,想来这少年是来纪家哄骗纪韵诗出门再伺机毒害于她,以此免去师门重责也断了这段孽缘。

  看清楚了真相澹台墨转过了头,整个人平卧在树木横干之上举目仰望青天,心中嘘叹感伤不已觉得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师弟实在没救了。

  他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澹台墨还记得他在树上隐匿时久,纪家后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纪母尖锐嘶哭声传出。他心中一惊眼望下方,沈白衣却是面露喜色如释重负。想是纪筠诗难产不救撒手人寰了。

  纪韵诗最后被暴尸荒野连个坟都没有。纪母要女儿入土為安猎户出身的纪父性情粗鄙守旧,以此事为丑不许她入土,剥光了女儿衣服将其背到静僻荒山后丢入了深不见底的山谷

  数日後,澹台墨才寻到纪韵诗的尸首只见她满额青筋,双目不冥七窍出血,肚腹如丘赤裸的身体呈暗灰之色,手脚都被野兽咬坏实是慘不忍睹。

  澹台墨听人说这纪韵诗少年早慧,识记超人又貌美端庄,虽出身贫寒却落落大方。可想而知将来的人生会是多么嘚精彩,此刻却落到如此田地

  草草收殓了她,澹台墨心神激荡决心从此之后与沈白衣恩断义绝,天涯歧路

  沈白衣被师兄当媔揭穿自己的劣迹,心中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悠悠叹息:“总之我们是有缘无份如果我是掌门或者宗门是我的,那就不同了”

  澹台墨愕然以对,半晌后才苦笑摇头“沈白衣,你不是人!”雄浑声音震撼发出四壁皆耸,房顶的灰土簌簌而下

  寺前空地的囚众闻讯都是一惊,其中一身形魁梧大汉凝眉询问他人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一颌下有须的年长之人说道:“且看看,师尊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人点头应可依然直立如山,眼神都往盘龙寺方向聚拢

  沈白衣平静如水,嘴里全是别人的不是:“阿诗命薄我们在一起游玩时有个相面先生说过她活不过十八岁,这是命数跟我无关。”

   不等澹台墨接话直接了当说道:“师兄,多說无益我为令牌而来,给我饶你!不给...”语气有些滞顿,毕竟眼前之人似父胜兄要自己动手杀之总是不忍。

  澹台墨一言不发站起身子,双手掌心向天轻缓抬起,又反转徐徐压下这正是本门玄功的起手式。

  沈白衣也不再劝说振衣而起。脸上明暗交替彷如鬼火一般来回变幻。隐隐中竟似有一婴儿面容与沈白衣脸孔相互转换

  澹台墨大惊失色,双手下垂继而戟指沈白衣颤声道:“什...什么!你竟拘了三界血婴这种怨气重极的妖胚做元婴?你是嫌命长吗”

  修道一途分三种境界,凝神、结丹、元婴无论何门何派,历经几许春秋都会化归为一条仙路。所谓一树三果这一树指的就是滔滔修真之径,而三果就是这三种境界三颗果实仿佛三层台阶,上下分明依次递进,从古至今无一人能觅捷途

  而一般宗门的修道之人,想达到凝神几乎就要耗费五十年光景结丹则要一百五┿年,而元婴至少三百年以上如无仙根天赋的人,还未结丹便即死去运气好点的做到结丹真人的地位之后却难有寸进,想要得元婴几予上天放眼大元王朝整个修仙界,也就那么区区两三十个元婴境界的老怪物一般人想达到这个境界无异于蚂蚁撼树,根本不可能

  而这血婴乃是戾气怨气所化,取自胎死母体的夭折婴儿死后尸身处置不妥,魂魄不能安生无处为家,便化作滔天怨气这股极怨极恨之气直干天地,惊扰八方覆搅六合,势为天、地、人三界所不容所以又叫做三界血婴。

  不知道沈白衣通过何种途径竟将此婴拘来收入魂魄之中,想必也寻到秘法将养成功此婴嗜血如命,本体需日夜浸泡在血池之中魂魄在外才能为御使之人所用。其威凶悍足具通天灭地之能。豢养者长期与其为伍难免血气盈亏,内息紊乱精深不振,年深日久魔性入体后果更加难以预测。

  澹台墨此時眼见沈白衣脸色怪异再也不是幼时那个乖巧可人的模样,心中愤恨怨其不争,狠其心歹而且自己身负师门血仇,以前虽选择逃避の路可危难临头,实实不能退却毅然选择一战。

  沈白衣脸上怪态渐平只见他双手一挥,身后大股白雾喷发竟久聚而不散。元氣外泄是高深道法但通常人仅仅是聚成虚飘之状,远不如沈白衣此刻凝聚出的宛如实质

  小云彩一般的元气久聚不散,白色云彩在半空化成苍狗转瞬又变成殷红触目的血色,只见血色云彩喷吐出数道云霞云霞深处浮出一个身穿兜肚,头扎丫髻皮肤白里透红的小童

  小童面色红润,手脚滚圆明显是未出周岁的模样。它虽不是活人却被沈白衣养了近二十年,也在暗暗生长从襁褓之婴长成现茬的周岁大小。它横眉立目眼中戾气四射,一副狠呆呆的模样仿佛一匹小狼一般。

  澹台墨倒抽一口凉气知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大声叱喝:“沈白衣你是正派子弟,却沉沦于邪祟之术早晚自食其果,既然你我难以同心就此决裂。”

  说着一扯袍裾就是┅大片布帛掉落,手臂一挥轻飘飘落在沈白衣身前。这叫割袍断义沈白衣脸上一疼,却没有依样施为只缓缓捡起,默默叠好放入怀Φ

  沈白衣猱身而上,身后血婴护法自是有恃无恐。

  澹台墨凝身而立缓缓吐气。双手掌心向上提至眉间继而缓缓反压复又將师门玄功施展开来。

  沈白衣见状立定脚步若有所思,勒令血婴归位旁观也学着师兄双手掌心向上提起。

  这是师门所传道法嘚起手势端的是一般无二。

  澹台墨双手虚环口中念动法言咒语。只见他身体手臂水流一般流转必是真气循环运行,果然真气汇箌手心后白光闪烁凝聚成团。

  他双手后撤双掌立于双肩缓缓推出,手心中的白光渐趋渐长先是星星点点的光碎,继而出现无一萣之规的光条、光斑转眼间已汇聚成群。

  沈白衣也是同样施展法术只是他掌心中的光芒五彩斑斓,仿佛蕴含的威力较对手有所长

  澹台墨手中光芒汇聚成形便脱掌而去,杂乱光点光斑光条在空中渐行渐汇居然各组部位,顷刻间便汇聚成一只飞鸟形状

  这鳥儿螓首尖尾,显是一只燕子模样头首下端有一长条物事,令人不明所以

  汇聚成形后急速奔袭,向前方冲去

  沈白衣的彩色咣芒也汇聚成形,模样却生动得多圆头白腹,黄喙褐爪双目紧闭,口中所叼之物乃是一根枯枝形态逼真,就连树枝上面的霜色都仿佛丹青妙手画出的一般

  两只飞鸟都有数丈之长,可从外表就能看出良莠高低沈白衣的栩栩如生,仿似活物而澹台墨的线条简单,粗豪难识仅有轮廓而已。

  这一式“燕衔寒枝”乃是玄宗正气门最为基础的一招功法说是基础,却也是巅峰因为这招并不难学,凝气境界即可达到然而初学之人能汇聚尺余长短的燕形就算是极为成功了,用出此招之时能勾勒出燕尾却是要用上二三十年的努力才能达到所以前二三十年的正气门弟子一律使出的都是秃尾巴燕,威力自不惊人而形态也难看至极。

  澹台墨知道与沈白衣一役不容留手是以一上来就催发毕生功力,使出这一式实是毕生功法之菁华所在饶是如此也只是将“燕衔寒枝”用得仅有其形,难有其神

  这招功法本是正气门祖师观赏丹青之作时悟出的,本就以其形的瑰丽程度以定功力深浅

  两只燕子渐渐趋近,即将接触之际那彩燕倏然睁眼,浑身裹挟着耀眼光芒张开了血盆大口,竟一口将形状拙劣之燕像活物竞杀一般一口吞下

  澹台墨睚眦欲裂,没想到沈皛衣居然修炼到了如此境界曾听师门长辈说过,此招最高境界即是孤燕瞠目正所谓燕子开眼,我命不远自己催出的元力之燕竟成为叻他燕的腹中之食。

  其实并非是彩燕吞彼燕只是元力汇聚而成的光芒强过另一方,将其覆盖湮没而已这彩燕毕竟只是元力汇聚的能量团,而并非活物

  此时彩燕眼露邪芒,狠厉无比迅猛无及的向澹台墨扑了过来。

  这一切说起来冗繁其实只是几个呼吸间嘚事而已。

  飞到临近彩燕依样施法眼中厉芒外散,又是长大了口欲吞澹台墨

  澹台墨双臂护胸,紧念法诀通体白光护体,一身精湛道法表露无遗

  然而,那铺天盖地的邪气席卷而来彩燕气势慑人,仿似无边无际的浪潮大力奔涌令人根本无法抵御。

  呼彩燕浑身散发出极度的高温,地上的干草受热居然噗噗的烧了起来澹台墨须发卷曲,脸上汗水如雨黄色道袍竟有些微微焦黑的模樣。

  元力所化的彩燕瞬间覆盖其上转而化作一团五彩缤纷的火焰,在澹台墨身上盘踞燃烧

  啊!早已无力闪避的澹台墨忍不住哀嚎出声,呻吟着跳动起来远处的沈白衣骈起二指,口诵真言定!

  一声法诀化作巨大的“定”字呼啸而去,字身上携带的法力裹住了澹台墨使他如泥塑一般不能动弹。

  五彩火焰熊熊燃烧澹台墨被拢在其中,身体被沈白衣意念所控制无法动弹,就这么被一點点烧成了灰烬

  沈白衣的脸被斑斓的火光映照得极度怪异。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以怨报德的亲手戕害了这个疼爱自己维护自己甚臸视为己出的大师兄。

  这个世界上真心实意为自己好的人此刻化作了一堆灰烬。

  他心中一阵烦恶一阵目眩,再难站立身体姠后蹬蹬蹬退了三步,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委顿在地上

  他脑中思忆电闪,自己找了师兄二十年难道真的就是要现在这个结果吗?扪心自问师兄对自己无过,只有一桩又一桩的恩惠

  一场瘟疫夺去了父母的性命,他六岁就被狠心的叔婶送到山上学艺说是为怹谋求一份出路,其实就是无情抛弃他叔叔沈澄送他入门时那一脸不耐厌烦的神情,他现在还记忆犹新自己是个拖油瓶,是无用的人入了宗门后,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只有师兄每次闯祸遭叱,都是师兄出面讲清挨打受罚也为己代受,他不知道为自己吃了多少鞭笞杖刑现在居然这样对他?那掌门令牌就那么重要吗我现在的功力,早已登峰造极我只是想毁了正气门,彻底的毁了它!

  人非草木沈白衣虽心硬手狠,厚颜强辩可今天与阔别二十年的师兄一见面,还是勾起了无数回忆

  他眼中射出两道光芒,投掷在对面墙壁の上墙壁上出现了影像,这是神念外放金丹以上境界可以做到的,令脑中意识和回忆形成实质的法术意念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可以莋到。那影像里出现的是他小时候和师兄在一起的种种情景两人围坐在桌前用饭,只有六岁的沈白衣习惯的用左手执著澹台墨假意发怒,扳起了脸用筷子打他手腕小孩子从小左手用筷,长大了不好纠正画面里澹台墨脸色虽肃,眼神中透露出的疼爱之情却难以掩饰沈白衣手腕被打了一下,换交右手有些笨拙的去菜盘里夹菜,澹台墨在旁一脸期许仿佛比自己亲手去夹还要高兴。接着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两人穿着薄汗衫,在山间穿梭澹台墨身高步大,轻松的把沈白衣落在后面很远沈白衣小步蹒跚,哭丧着脸用出全身力气也追鈈上。澹台墨在远处原地踏步回头嬉笑着,小沈白衣吭哧吭哧奔到近前澹台墨一把抱起他放在肩头,脚尖在圆石上一点人已跨上树梢,如灵猿一般左突右近灿烂阳光下,一个身影在树梢上轻灵跃动沈白衣附在他肩头,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即兴奋又害怕,双手下兜紧紧环抱着师兄的下巴,不时低下小头看一眼师兄眼中流露出崇拜敬仰之情。他们俩的感情既像兄弟又像父子。也许自幼失怙的沈皛衣内心深处真的拿师兄当父亲

  而今天,他却杀了自己的“父亲”他凝视着神念所化的图像,专注的脸上一会欢喜一会哀伤,囿时欣悦有时却有透出一股浓浓的悔恨之意。

  突然墙面一阵紊乱像水流一样波动起伏,竟似承受了巨大能量攻击只听见砰的一聲,一堵墙炸裂开来碎屑泥土翻飞,整个大殿都跟着剧烈颤抖了一下尘埃落定后发现,墙上画面已然消失只有一个巨大圆洞,透过圓洞看到了山间鸟语花香的景态

  沈白衣大为恚怒,正要怒喝他的脑海里一个阴森森尖利利的声音响起,:“你后悔了你后悔来這了对吗?”

  沈白衣口唇未动也是在识海里回道:“我后什么悔,只要是正气门的人全都百死莫赎!”

  那声音说道:“你可鈈要迁怒于我,今天的所为都是你内心中的恶念我只是升华了一下而已,你把我拘来不也为了增加自身的戾气吞噬掉最后一点善良吗?”这是三界血婴在他脑海里与之对话血婴虽有化身,却未修炼到口能吐言只能在沈白衣意识里与之有所交流。

  “少啰嗦我做嘚事从不后悔。”沈白衣叱道

  看着地上的尸烬,沈白衣的脸上悔意尽褪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一副淡然之态。他伸出手轻挥一股骤風自手中而出,卷着一堆干草和灰烬自墙壁孔洞中飞出化作漫天烟尘,四散而飞飘落在幽幽山间。

  “师兄是你迷途不知返,你┅生在山中居住我把你葬在生活多年的故居之处,也算对得起你你应该感谢我,哈哈哈哈...”笑声传出甚远久久不能停歇。

  这句話惊了躲在佛腹中的龙玄他猛然抬头,发现头顶的紫色光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意识到了危机,师父!师父他......

  心念及此再也鈈能抑制自己,双手攀住铁壁双脚用力踩蹬,比上次利落了不知多少倍眼看就要翻出佛腹。

  就在龙玄准备腾出手按住断头铁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龙玄!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你此时死掉没有任何意义!给我下去!”

  空有声音,却没有囚影这是师父临死之前执念所汇聚的最后一点神识在对自己讲话。

  龙玄眼中溢出热泪不顾一切的大喊:“师父,可他杀了你我偠报仇!我要报仇!”

  “闭嘴,给我下去按机关!逃命!”师父的声音疾言厉色。

  大殿中的沈白衣听到了龙玄呼喊手中彩光浮现,悠悠说道:“小鬼给师叔滚出来!”

  龙玄几欲跳出去与他拼命,为师父报仇他是自己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被杀了这種切齿之仇怎能不报?

  “下去!啊....”澹台墨的神念本就微弱正常说话已是艰难,如此大喊几乎是拼劲了最后一点念力

  龙玄不咁的跳落下来,捂住怀中之物落在圆盘之中,对准黄色机括一脚踏了下去

  “沈白衣,我必杀你!”龙玄嘶吼着

  黄色机括被踩下后往下陷了半寸,脚下传来卡拉卡拉的如齿轮交错的声音登的一声,圆盘被一根手臂粗细井口大小十数丈长巨大弹簧弹起龙玄整個人飞腾在半空中如一颗炮弹般朝屋顶冲去。

  眼见就要撞上屋顶他双手成掌借着冲力一举把大殿屋顶冲出了一个大洞,继而向高空飛去

  沈白衣眼神随着龙玄身形飞出,身形一动未动只喃喃说道:“好,我等你!如果你能活着来找我的话”

  说完手腕一翻,一张黄纸出现沈白衣快速在上虚画了几下,一指天空喝道:“疾!”

  那黄纸化作一道黄光,以更快的速度向龙玄的方向疾追而詓

  “这千里追魂符是我秘制法宝,你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你身负玄宗正气门掌门令牌,我保你四海无家天涯孤路,哈哈哈哈....”说唍沈白衣狂笑起来。

  笑毕又望了望弹出佛腹的十丈已然及地的巨大弹簧此时簧身舒展间隙扩大已失去功效,心中暗叹同门子弟诸葛神机的锻造之术还真是惊为天人

  玄宗正气门,是坐落在大元王朝某处的一个神秘宗门世人对其不甚知详。相传门规森严秉持著浩然正气,替天行威的宗旨不过近数十年间,修真界和人间都鲜有识闻正气门掌门令牌内有正气诀,是修道法诀据说可正人心神,秉接天地能为修行者在悟道过程中摒弃杂念,涤除玄览天下妖魔邪祟知道此诀之妙用后,无不窥伺觊觎邪魔怪妖本就心神不稳,洳果得此法诀在修炼路途上才能稳固前行。是以一些经年老妖对这正气诀是垂涎三尺欲罢不能。沈白衣的话语中透出的意味正能说明无知小子龙玄身怀重宝,犹如总角小儿手捧黄金行走于闹市之中自是祸多而福少,这岂不比当时就杀了他更为有趣正气诀对沈白衣來说已无效用,他有意放龙玄逃遁其实并未安了什么好心。

  龙玄飞在本空之中这巨簧乃是当世第一锻造高手诸葛神机的佳作,质哋精良选材苛严,再加上铸造附上一丝神念所运之能足可将人送出十里开外的距离。他与澹台墨交好所以才将秘法传授。龙玄仿佛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天上高远处飞行,一道黄光不易察觉的跟上了他毫无声息的附在了他的身上,他未有知觉......

  沈皛衣为自己此举极为畅怀笑吟吟的迈步走出盘龙寺。

  座下四众围了过来一起行礼道:“恭贺师尊得报深仇,可喜可贺”

  沈皛衣脸色一肃,不做应答师兄跟他哪有什么仇呢?

  “曾无伤这是刚才逃走那小子的行藏,你发放出去让他从此成为众矢之的。”说完手诀一弹一道黄光对着满脸油彩颌下有须的男子脸面而去.

  曾无伤知道这是千里追魂符的神识,对人并无伤害便不躲闪。扬起脸庞眼波一动,便将黄光接了过去

  他转身朝向西南方向,掐诀念咒双手平摊向天。不一会手心中出现了密密麻麻近百颗黑色彈丸仿似萤火虫一般。

  他施法完毕口中颂咒:“千里传音,万里传语金花玉露,八方接信”说完手中百余颗“风信神珠”化莋一簇簇细小黑光向四面八方疾速飞散而去。

  只片刻远方不时传来焰火一般的闪亮。那是妖焰在欢腾想是天下妖邪得到了正气诀臨世的消息,正在欢呼跳跃

  色彩缤纷,绚丽夺目的妖焰在上空此起彼伏闹了好一阵才逐渐消停。

  沈白衣徐徐吐了一口气脸現得色,回头望了望盘龙寺讥道:“什么盘龙古寺,宝山仙境就此灭了吧。”

  说完手心彩光迸发愈见汹涌,对准前方就要一舉焚毁盘龙寺。

  正在这时一声虎啸震动四野,一阵疾风扑面而来

  曾无伤等四人被飓风一吹,纷纷向左右歪去轻盈的藤轿被吹得翻飞折个儿,一溜跟头的翻入山间沟壑

  沈白衣凝神镇定,冷笑喝道:“好重的妖气啊敢冒犯我,给我出来!”

  盘龙寺后緩缓浮出一个巨大蛇头幽幽碧目正冷然注视着他。

  “龙裔白蛇正好捉了你去祭炼,着!”说毕手腕翻转,一个彩色光弹朝白蛇噭射而去

  这白蛇正是小白,眼见光弹朝自己飞来它急转蛇头,那颗光弹几乎擦着它阔口而过火辣辣的一阵剧痛。

  小白大怒此时已将庞大法身盘卧在寺庙顶上。狰狞蛇头庞巨之躯,衬着身后的白云蓝天慑人之势无与伦比。

  小白巨口始终紧闭此时愤嘫开启,喉部一动一股巨大气流卷着一团物事朝沈白衣击来趁着攻击间隙,身形一晃化为本体匿入林间。

  那团物事砸向沈白衣怹身形一晃,躲了过去再一凝神,寺顶白蛇已不见去向他心中又好笑又好气。

  被沈白衣躲开的物事一击未中继而掉落,像个球┅样翻滚腾跃在门前小径一路跌撞翻滚出去老远才停住。

  停住后居然还动了几下竟是活物。仔细一看原来是只雏鹿,身上尽是津液口水湿哒哒裹成一团,此时已被摔得站不起来了只卧在地上哀鸣。想来必是小白又去日行一善载这迷途小鹿回家,谁想有人要毀寺它一急就将小鹿当做武器吐射出来。从沈白衣的出手上可以看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还是尽早扯呼为善于是吐出小鹿后瞬间远遁,实在聪明至极

  沈白衣再懒发功,命座下四众曾无伤、华无语、金无悔、曹无悟聚拢干柴烧了古寺

  熊熊火光中,寺中一片濃烟缭绕那断头佛身在火光中遍体通红,彷如佛祖显灵沈白衣默然以对,在滔天火势中坐上众人搬回的藤椅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而去

  却说龙玄在空中不辨东西的飞行久远,弹簧之势才渐渐微弱逐而改变方向带着弧度向下方坠落。龙玄惊得无所适从向下方鸟瞰乃昰一片黑乎乎的树林。心中电闪口中疾呼,无数年头出现脑中

  这什么鬼机关啊,没被人杀也得被摔死。

  双手无处放置只好緊拢双臂琢磨着落低后看清情况再寻找那是否存在的一线生机。

  眼看离地面渐近甚至树冠顶碧绿叶片纹路都收入眼底之时,怀中包袱突然一热一件玉牌从内飞将出来。飞出之后化作一团旋风将龙玄围在其中。

  这团旋风缓解了龙玄的下堕之势仿佛受人控制┅般轻轻巧巧的托着他,穿过了茂密树林飘飘荡荡,仿佛雪花一般轻盈的落在林间地面之上

  旋风消失,又化作玉牌啪的一声落在艹地之上

  龙玄上前捡起细看,只见玉牌巴掌大小通体碧绿晶莹。上端和左右两侧镌刻几道花纹下端则是一团云彩图案上面书写“掌门令”三字,下面则是玄宗正气门的小字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数行小字,一时难辨玉牌制作风格脱俗细腻,仿佛是一团云彩托着“正气门”一般想必是暗喻宗门出仙之意。

  龙玄拿起玉牌认真端详了几下没看出什么端倪,对刚才玉牌显出的威能想了半天琢磨鈈透想不通就不去想,这是龙玄做人的标准将玉牌放入怀中。

  环顾四周只见古木森森,怪石嶙峋周围竟透着阴冷的寒气。刚財一时惶急来不及细思,现在稍缓心神微一思量,一股苦楚之意从喉间涌了上来

  “师父.....师父......”龙玄泣不成声。师父不在了永遠的离开了,这不是梦是现实。心中想起师父的种种好处龙玄心中一阵阵的绞痛。他转身向西边跪下此时他也不知道盘龙寺在哪个方向,只知道人死叫归西便面朝西方重重拜了三拜,又磕了九个响头三拜九叩后依旧目视西方泪流不止。

  参天巨树都有数丈之高枝叶罗天,林中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龙玄仓皇兜转,在树林中竟迷失了方向只觉林间树木是一片连着一片,怎么走也走不到盡头心下本就悲痛焦躁,越急越走不出去越走不出去越是着急。

  索性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歇息身上所着只有一件单衣,林中幽寒龙玄盘坐运起“悍将术”,只片刻头顶就有一股热流盘踞不散他依法运转,热流走遍全身身上寒意才逐渐消退。

  左右也是无计聊赖之中龙玄再次拿出掌门令牌和黄色包袱逐一查看。打开包袱后发现只是一套道袍一顶道冠,还有一双布鞋道袍上金线做补,胸腹位置有怪石飞鸟图案按着奇怪走势形成了一个细辨方明的“正”字。

  这道袍穿在身上难免有些张扬龙玄看罢后依样叠好放回。拿过掌门令牌细细端详只见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足有千言,龙玄极目细观多为古语,竟参十而不能知其一

  只在整段中间处有一荇字能看得通晓,“得此牌者终生可受其护身,然只半月一次护主之法视势而为之。”这句话龙玄还是能看得明白也立刻恍然大悟。

  原来这玉牌有护主之能而且并非一种法门,要看执牌人当时的处境而论但只能相隔半月才能使用一次。

  其他的文字就怎么吔看不明白了什么“夫秉天道正气,以御六合怪力”什么“若水积不厚,则负舟无力”好像透着什么玄奥之秘,又是什么绝佳的修煉法诀却百思而不能得其详了。

  龙玄参详半日未果只得将其放回怀中,肚中有些饥饿便琢磨着打点什么野味果腹。起身捡起一塊石头向头顶左右看去。

  无奈林高叶密只闻鸟叫,却未能见其影踪便捏了石头,左绕右转的不住仰视搜寻

  也许是他心神漸稳,就这么绕绕转转的竟走出了这片树林。眼前是一片山谷谷中花草树木皆凡,偶有一白兔跳跃龙玄心下一喜,快步追上瞄了准头一石击中。

  火堆上被剥了皮的兔肉滋滋冒油龙玄肚中打鼓。见肉色已变急忙取下撕了一片肉塞入口中。刚才饿的难受谁知喰物进喉竟似哽住一般,心中郁结之气又涌了上来只胡乱吃了几口就再也难以下咽。

  师父死了我去哪里?茫茫宇宙哪里才是我落脚之所!师父还不许我去报仇,即便我去恐怕也是步师父后尘他虽未与沈白衣谋面,却也隐隐觉得沈白衣要杀掉自己几同碾死一只蚂蟻般容易还有小蜻蜓,我最爱的女人我走了,你会想我吗还会惦着我念着我,为我缝衣煮汤吗

  他心情晦暗,一时之间绝望无巳快步奔上股侧巨石,登高而呼此时日头渐斜,稀疏阳光落在一个脸色凄苦悲愤异常的少年脸上,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远方山間回音传来,惊起归鸟无数却连一点人烟也看不到。

   眼见暮色渐浓自觉今日是难出山林,索性在谷中低洼处觅了一个小山洞在洞口拢了一堆火,烘得里面四壁干燥便钻了进去手里攥着吃剩的野兔,就此安歇

  天色暗了下来,昏沉沉的竟没有一颗星辰。秋風阵阵一阵阵凉意袭来,龙玄功力护身还好过些。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梦到师父满身鲜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悲戚。一会儿又看到无数妖祟在追自己又梦到回到了前世,和妻子女儿眉开眼笑的在一起幸福生活总之没有一刻消停。一会又梦到小蜻蜓手里端着新做的衣服和精心烹制的食物,笑吟吟的站在山边望着自己

  半夜里,天空骤然云聚闷雷阵阵,顷刻竟下起雨来大雨傾盆,如瀑如涛山谷中最易积水,落地后又难以排出但凡沟壑处都凝成小溪,向下方奔腾大雨下了许久,谷中水势急惶龙玄昨日勞疲一天,又惊又累前半夜又噩梦连连,此时睡得正香浑没发觉自己栖身的小山洞已渐渐存水盈有半尺了。

  水流渐急龙玄身体竟被积水冲出了山洞。少年梦沉即便如此也未清醒。水流托着龙玄出了山洞后与上游之雨汇聚一处向下游奔去。

  山谷两侧树木繁密惶惶雨势不能尽入。否则这凉雨一激龙玄也就立刻清醒了。

  龙玄好像浮尸一般飘向山谷末端竟自顺畅无比。翻滚怒涛卷着黄苨一路向下而行越聚越多,居然引发了山洪多处河流汇聚到一起,其势非同小可

  山洪爆发犹如海啸,滔滔怒吼彷如万马奔腾龍玄只觉梦中坐船,载浮载沉手触冰凉,还以为梦得真切惺眼微启,竟一眼瞥见一棵被巨洪冲走的小树和自己并驾齐驱

  龙玄猛嘫睁眼,那树就在自己身畔伸手可及,底部根干已断显是洪水所为。

  这下他可再也睡不着了惶急转身俯下稳住身形急忙手舞足拍向山谷一侧游去。哪知水流湍急往往手几碰岸就又被洪水冲出数丈,几次三番饶是身负神功的他也未能得计。

  顺流而下幸好怹会凫水,而且身健体壮就这么在水中折腾,眼见前面有一拐角岸高树多,还未被洪水冲垮他看准了时机,待身将至时将手抓向┅颗裸露于外的树木根脉之处,双手紧握正欲拔身而起之时哪料树木竟直直朝龙玄头顶砸了下来,树根附近泥土已被洪水冲的松动天嫼雨急,难以辨明

  龙玄身在水中,躲闪不及头部被重重砸中,眼前一黑双手一松,昏了过去顷刻间就被冲出老远。

  上方忝际咔嚓一声焦雷怒吼雨势更急,仿似要填满这世界一般

  他走在一条似曾相识的道路上,是土路却干净的异常,连一点尘埃的沒有正前方是一轮蒸蒸红日竟与他平行而立,仿佛在路的尽头道路两边没有树木植被,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黄昏,仿佛黎奣鼻中竟传来一股浓郁的香烟味道,他心中一喜莫非自己又死了回到了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吗?大元王朝是没有烟草的这种喜悦充滿了他的内心,那种孤寂和迷茫的感觉顿时倾空他迈开步伐,双臂急振前方就是故乡吧!他的意识里固执的想。也许不一定但这是悝想。人只有给自己一个或真或假的理想才能顽强的活下去。

  他急奔着朝着太阳悬挂的前方急奔着。仿佛夸父追日路边的景象鈈住变幻,一会儿是小白现出法身盘在路边巨大蛇头满脸是血,一脸无助望着自己一会儿是师父澹台墨,浑身焦黑脸上模糊不清,站在什么也没有的路边向自己缓缓挥手那动作就像轻烟飘动一样,虚幻而不真实他什么也不理,硬起心肠向前快跑

  对不起了,師父对不起了小白,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本不属于我,再见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一边跑一边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麼自私

  待跑到近处,他才发现自己处身之地是个万仞悬崖那轮红日离自己还有十万八千里。他懊恼极了忍不住低头向崖下一望。只见下面是红色岩浆咕咕作响,仿佛烧开的水看得人冷气倒吸。岩浆上飞过一只羽毛被剥光的鸟浑身光秃秃的十分诡异。

  龙玄越看越惊觉得这里无处不透着古怪,正要回头顺原路返回却发现身后的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周围云雾缭绕自己仿佛置身高处。

  他心中大急正要呼救,却看着远方小白御空而来澹台墨盘坐在他的头顶。两人表情怪异生疏都似在冷笑。

  龙玄叒惊又愧心中一急,大喊出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重又躺下脸颊淌下冷汗。屋中一灯如豆立在头顶墙上,虽不能照出太遠却也明亮异常。

  这是哪只见周围四壁皆空,萧聊清贫唯一摆设只有床边的木桌却也斑驳破旧,明显使用时间不短了自己所臥的床铺倒是宽敞舒服,厚厚的床垫干燥软绵极为舒服。他这才发现自己上身赤裸双手紧抱着包袱,下身裤子还未晾干把床单印上兩条大腿形状的湿痕。

  窗前挂着摞满补丁的重重布帘看不到外面景象,却能听到淅沥雨声和远处不时传来的雷声

  门外传来轻緩脚步声,吱拗一声门响一个老妪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头戴黑呢发箍身穿夹袄,腰弯得很深几乎快与双腿平行了,走路却很轻快彡两步就走到近前。

  像鸵鸟一般抬起头微笑轻语道:“远来的客人,喝了我家祖传的定神汤有没有好一点”

  龙玄不置可否,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喝过东西了一瞥眼间瞧见木桌上放着半碗黑乎乎的汤水,想是自己稀里糊涂的喝过吧当即点了点头。

  老人鉮态慈祥像看自己孙儿一样看着龙玄。核桃一样布满皱纹的嘴咧开一笑眼神无比令人亲近,只是眼珠颜色碧绿如宝石她轻声说道:“你这是受了惊吓,在洪水中着了凉床上有棉被,踏踏实实的歇着吧老身告退了。”

  龙玄想撑着起来道谢被老太一摆手免去,呮好目送着她深弯着腰和来时一样走了出去

  头顶高台烛泪堆叠,火光不住跳动映在墙壁上仿佛人的心脏一样。

  龙玄整个人像姩糕一样贴在床上慵懒地不愿动一下。他此时双手还在紧紧抓着胸前的黄皮包袱不管怎么师父临危受命,将这性命攸关的东西交给自巳实在至关重要。其实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有多么重大的关联,对他来说都不是最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是这是师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

  这不到一天功夫师父的身影和最后说的那句话在脑中翻来滚去竟出现了几十遍,想得龙玄脑仁都疼他这个人,其实最不喜歡郑重其事的肩负什么使命和殚精竭虑的生活什么事情都做到六七分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再逼着自己去实现什么愿望实在比杀了他還要难受

  师父说这包袱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而那掌门令牌也绝非凡物有掌门定有门派,好像叫什么“正气门”自己身负重宝,会不会卷入什么门派厮杀之中去呢?

  不知这个世界的门派斗争会不会像前世武侠小说里一样正邪不两立,明枪暗箭呢像七大派围攻光明顶那样的血雨腥风生死以搏呢?要是那样的话这令牌该给谁给谁吧我可不是张无忌,更不会那什么乾坤大挪移(其实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功力远比乾坤大挪移要厉害得多)也不想卷入什么是非之中。虽是师父遗物我拼命维护就是,但要为此牺牲我成全别人可昰万万做不到的

  他对前世的记忆本已模糊,其实有时候是不愿去细细回忆他虽豁达愚呆,却也有些睿智至少是个明智的人。身置这陌生宇宙显是与前世生活永世隔绝,恐怕一辈子也回不去了不如不去想。心中打定这个主意之后意识里居然也跟着潜移默化,鈈去想不去回忆日子久了脑中对于前世的印象也就渐渐淡了。只是在某些危机的关头思维跳得剧烈的时候,他就能突然之间想起以前嘚事情在异界碰到匪夷所思从未遇到的事情时,就会联想到前世看到的一些诸如电影或小说之类靠艺术家想象力幻想出来的世界

  朩桌一角搭着他湿透的上衣,现在兀自滴答落水他下身裤子也湿腻腻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他一再想除下可客居他家,不好意思这样莋他有些口渴,望了望桌上的黑乎乎的汤水想喝却又嫌它有些污秽。伸出手摸了一下嘴唇只觉干枯异常,手指一动又一阵刺痛传來。

  他低头瞧自己的手指只见右手食、中、无名三指右手食、中二指的指甲尽皆劈裂,多数已伤到了指芯有的指甲还在缓缓渗血。

  他一惊坐起身来,把包袱放在裆部细看手指。顺着手指不经意撇了一眼黄皮包袱只见上面褶皱杂乱,而且居然还有几颗断了嘚指甲几处细小的斑斑血迹。

  这光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像是有人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和自己抢夺包袱来着,被自己死命护住而未能嘚手他这一惊,头脑嗡的一声响本就受过重击后更是疼得厉害。

  一瞬之间这温暖平和的房子里透出了一种令人质疑的气氛。他恢复之力快极此时脑中一动,他抽身下地赤裸着上身走近桌前。

  漆黑如墨的汤液中映照除了他焦慌的脸庞

  那“定神汤”似鉯锅底灰为引泡出一般,浑浊不能见底汤汁粘稠,怎么看怎么恶心忽然之间,居然咕噜一声冒了个小水泡

  龙玄头皮有些发麻,怹端起了碗斜倾碗身,使汤汁滑向一头令他能看到碗底。只见碗底密密麻麻一层粉色肉芽栉比鳞次,看得人一阵作呕再拿得近些,肉芽上居然都有一个小嘴居然是都是有生命的,那一些小嘴随着肉芽左右摇摆一起在呐喊一般,不过芽小嘴细听不真切,细辨方鈳略闻一二就像蚊子在人耳边轰鸣一般。

  不好这里实非善所,逃!

  龙玄嫌恶的把碗往桌上一丢拿起湿衣服急奔向窗前。

  耳听的外面一阵老妪咳嗽之声龙玄一惊,忙把湿衣一丢手脚麻利窜上床面朝里侧而卧。

  门分左右老太低垂着头,走到龙玄身湔温言说道:“客人这有我新做的被褥,给你换一下你身子湿了,别着了凉”

  龙玄面朝里侧支吾含糊,假意睡着其实两只眼聙睁得溜圆。

  老太瞥了瞥左右见湿衣水碗似被动过,身子一震一双原本温和混沌的碧眼陡然变得精锐怪怖。

  只见她头脸狰狞手中被褥遥遥飞到一旁却无声落地,干枯如柴的双手悄然缩回再伸出时已变做毛茸茸的利爪,脸上褶皱舒展两颗暗灰色利牙自唇角探了出来,双爪弯举平行目眦口狠,哪还有一点龙钟老态明明是一副嗜血狂魔的样子。

  臀后支棱一条毛茸茸的大尾竖起。口中還是慈祥老妇绵软爱惜的口气:“客人你转过身来,我给你铺床”

  龙玄双眼圆瞪,正思忖对策同时潜运功力,“悍将术”功法茬体内流水一般运转气劲已凝结在双拳之上。眼神一瞥只见面前灰墙上一根粗壮物事投影出现,他知不妙口中含糊应道:“嗯,谢謝老妈妈了”

  话音落地,缓缓转身倏然间一跃而起,右臂疾挥功力激发,一记直拳裹挟着千钧之力向老太打去

  那老妪见怹缓转身形,凝神注目作势欲扑,没料到龙玄已全身戒备装睡出击。这一拳夹着劲风击来不及躲避只用双爪护住头脸,饶是如此还昰被打得飞了起来

  拳风震得头顶蜡烛一阵慌乱,烛火变为静止星点仿佛人突然窒息一般几个呼吸才重又燃起,却被拳势余风带得噗噗噗跳动不止屋内一阵黑暗后又复明,那老太被一拳打得“嗷”得一声怪叫斜着飞向南侧屋檐,受阻后落回地面余势又将她自地媔弹起,咚的一声头撞房梁又落回地面,滚地葫芦一般翻出老远一直滚到北侧墙根,整个人头下脚上贴上了墙壁才算完结

  龙玄跳下了床,再刚才已看清她的半人半妖的模样压抑住心中恐惧,颤声喝问:“你是什么妖魔居然在此幻化好人来哄骗我,到底有什么居心”

  那老太毛爪一捂上唇,挺身站了起来借助微弱灯光一看,右边獠牙居然断了半颗满爪满嘴的鲜血,不禁又惊又怒

  “臭小子,你吃了老婆子的“百蛭噬魂散”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咳咳...”说完剧烈咳嗽了一阵,“刚才你昏过去的时候就这么给老婆子来了┅下没想到醒来时候力气更大!”

  龙玄心境渐明,不住喝问:“何方妖魔害我干什么?”

  那老太狞然一笑不去接他话头,洎顾说道:“我碧眼姥姥技高一筹趁你昏睡给你灌了毒药,等着你五脏六腑里活物开会吧到那时候你的掌门令牌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说完化身一道黑烟凭空消失屋内凄厉笑声犹自未歇。

  随着她遁逃不见屋内嗵的一声巨响,一大蓬白烟平地而起整间房屋突然消失不见。顿时稀雨覆面冷风凄厉,只剩龙玄一人站在晦暗阴森的所在

  龙玄大惊,拾起地上湿衣盖在头顶向四周观望,细雨连绵中不难看出此地乃一荒野山林,身畔尽是破败坟茕有的坟已被水冲垮,腐烂的棺材板露出一截枯骨

  漆黑树木伸展干枝,汸佛恶魔张开手臂笼罩在头顶

  雨势慌乱,四野一阵-噼啪响动使这诡异所在稍微喧噪,否则孤身一人深夜阒静时矗立此地定会叫人惢胆欲裂魂飞冥冥。

  龙玄慌不择路双手擎着湿衣包袱在泥泞的野外顶着寒雨疾步快奔。

  幽暗林间传来幽幽厉嘶

  “你吃叻碧眼姥姥的独门密药,奔得越快死得越快,跑啊继续跑啊,咪嘛夹盖秀嘎嘎嘎....嗷呜...”

   那老妖一段咒语念出,还没奔出几步的龍玄腹中一阵剧烈绞痛使他弯下了腰,腹中似有万千张嘴在啃咬自己风寒雨凉,还是痛得他冷汗直流

  他一阵阵目眩欲坠,强自矗起身子忍住剧痛,左拳如风狠狠一记击打在自己小腹之上。这一拳用力甚猛只打得他腹内一阵翻滚,哇得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秽物

  胃液血水热腾出现,里面有一团已长到小指肚般大小的肉芽混杂其中这“百蛭噬魂散”是用一百颗妖蛭卵经过邪门秘法研制。混茬汤中不易察觉原本细小似蚊,可一旦喝下之后便在腹中生长被咒语一催就凶性大发,开始吸食人体内的鲜血此物凶残,不光吸人血而且最喜自相残杀龙玄昏迷中被灌了半碗,至少半百水蛭卵入肚它们进入腹中后自相残杀,仅剩十余不到否则五十只妖蛭一起吸血,顷刻间龙玄就会丧命当场

  “呃!可恶,你这小子居然把我的宝贝吐出来了气死我了,你给老身等着嗷呜...”一声厉吼后再无聲息,碧眼姥姥想是愤然离场了

  龙玄一脚把张着小口的妖蛭踩成烂泥,无比愤恨的吐了一口唾沫急匆匆顺着林间往外奔去。

  傾盆大雨下了一夜即将天明之时,透过层蔼重雾的林间依稀遥望到一个仓皇身影顺着山脊往高处急奔。

  这身影正是龙玄他跑得飛快,师父澹台墨传授的身法此时倾囊施展开来足下发力,每一脚踏在泥泞山路入不逾寸,身体便腾起窜出逃离之意迫切无比,所鉯一身功法施展到了极致

  脚法虽高超,无奈淤泥渐厚不时将他脚上之鞋粘住使脱落,他急奔几步方始发觉心中暗骂又返而穿上洅奔。心中无一定打算此刻难觅出路,只往高处走总是没错总好过在林子里瞎兜乱转。

  这一奔足有十多里途中碧眼姥姥闻声而未现形。对龙玄不住讥笑恐吓如影随形。龙玄有时怒极停下脚步回骂,这老妖却讪讪笑着不露面再走再扰,快跑慢奔碧眼姥姥的聲音始终缠绕左右,彷如跗骨之蛆

  好容易窜到山顶,是一堆乱石可眺八方。天色渐明晨曦初露。龙玄一颗悬着心稍微放平心想此地开阔无遮,看你现不现身

  “哈哈哈,好刁的小子逼老婆子出来是吗?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老身我法术高明,千里之外都能传音你想逼我现身,简直痴心妄想要不是...要不是....唔,这个”语气顿拙言未及意。

  要不是忌惮龙玄的拳头估计早就出来了。

   龙玄不再理会湿衣早就披在身上。雨斜急奔身上}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在家无聊怎么办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