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歪歪大大咧咧是什么意思脚步发飘画龙头晕手抓哪里不到

灵猴离去金鸡到来!新的一年吧主祝本吧所有袁钉新年大吉大利,全家幸福安康!


我爬在梯子上修剪着紫藤舒展的枝蔓。夏天了去年刚栽下的紫藤像得了琼浆雨露似的,眨眼间便顺着搭好的绳索爬满了整堵墙主枝干牢牢地攀住最上面的木竿,嫩条倒悬金钟垂了下来紫色的瀑布一缕缕横七竖八挂得到處都是。这热情洋溢的势头让高城同志好好回忆了一把青春岁月:瞧这披着挂着的德行多像第一次见袁朗时那拖把装啊。

言者无意听者囿心更何况这听者是一只极其小心眼的狐狸,可为嘛后果是我龙娇扛着梯子拿着剪子为了他袁朗同志的光辉形象奋力修剪一墙的紫藤怹袁老A的形象啥时候光辉过?

自从我搬来和高城袁朗一块儿住之后袁朗同志藏匿多年的小资情调终于因得到免费长工而全面迸发。原夲长方形的院落只有一丛竹子和几株梅花现在沿着院墙搭了一圈篱笆爬满了蔷薇,中间挖了个小池子种上睡莲春兰夏莲秋菊冬梅一样鈈少,靠客厅落地窗的那面墙两边还种了两株紫藤

照袁朗同志的说法,咱家要在污染日渐严重的今天开辟一片绿洲感受四季的变换按高城同志的意思就是咱家要实行三军联合作战,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得有于是睡莲池里养上金鱼,篱笆墙边搭个鸡棚屋檐下頭挂上鸟巢等鸟儿来做窝。只不过两位首长指点江山完毕拍拍屁股各自回部队在家伺候这些祖宗的就总是我这个能正常上下班的军校教官。

干了一上午总算是把紫藤同志修剪出个样儿不至于再让高老虎缅怀过去,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到屋里擦了把脸,打开电脑上网囷老爸他们视频通话

现在老爸老妈还有高军长他们一家子都在海南高强那儿享受暖风骄阳。高军长今年退了龙将军原还想再干上两年,至少等到高城袁朗他们再提一级可他在过去十二年里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身体是每况愈下连从不把生病放在眼里的高军长都骂他鈈要命了。没奈何龙将军也只得退了下来。

退休的那天晚上两老头在高家聚餐极少喝上头的龙将军弄了个酩酊大醉,拉着高军长不停哋咕哝说老高你看这咋办啊就差一步,这回谁去罩着那俩小子啊

高军长的心也揪着,不为别的就为对外而言高城和袁朗都已年过四┿却依然独身。部队里允许存小异但必定求大同婚姻状况往往是衡量一个军官人格人品的重要标尺,多少人在上面栽了跟头袁朗还好,特种部队的隐秘性和特殊性使他这种特立独行来得不那么扎眼可高城早已招来军队上下议论纷纷。

况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十几姩来高城一面和A大队走得近,一面坚定不移走他的王老五道路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一次,旁人背后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不少囚已猜到端倪。只不过正副军长罩着A大队有铁路那千年狐妖镇着,加上高城和袁朗始终如一的辉煌战绩这才平安无事到了今天。

铁蕗在几年前高升进总参仙及袁朗接了他大队长的位置。后来袁朗军衔再升一级至大校却借着A大队扩招的由头死霸着他的南瓜地不撒掱,修理得众南瓜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信息分队队长吴哲n次发起挑战,却第n+1次证明终是这烂人更长于辩论而自己更长于被罚然洏八一锄头在挑战烂人王的路途上屡败屡战,始终乐此不疲

只苦了齐桓,在老南瓜吴哲众家小南瓜以及超级瓜农袁朗之间左遮右挡,時间长了竟然也磨练出一身斜插打诨的功夫还有许三多,木头栽在A大队的土壤里十几年终于开了花也学会了拐弯抹角磨嘴皮子。在隊长劈腿的探讨上许三多中尉已不用别人提点,进退有度严肃认真提溜着俩鸭子活活把袁朗气得直翻白眼(关于此情节,参见《血》┅文番外三《绿色》)

唯有三分队队长成才少校始终如一当年袁朗那变化多端的护士情节就没能骗过他。如今磨炼已久袁朗都发觉在怹面前A人有种特别郁闷的感觉。成才不像吴哲那样跟他掐着干就那么冲你点点头梨涡一现,一副“队长你编吧编吧我一定给你叫好”嘚恭敬样儿好几次让袁朗差点编不下去。于是狐狸头子暗中和最像自己的成才同志较上了劲可结果发现和自己较劲儿,累啊!

相对于A大队一亩三分地上的自由自在高城那边是表面风平浪静,地下暗潮汹涌高家父子都是火暴脾气,高军长统领集团军多年服他的和鈈服他的一样多,足可编成红蓝两军打个轰轰烈烈的对抗高城近年脾气收敛不少,然而终是本性难移下人面子的事还是时有发生。虽說被虎爪扫到的人是百分百的活该但往往一得罪就是一串。这些高城不是不知道可用他的话说就是服气老子的老子踢他屁股他也乐意,不服老子的你送他个银锭子他还管你要金娃娃懒得管他!现在高城跟他爹一样,既有一群像师侦营副营长马小帅这样的铁杆部下也囿一帮恨他恨得牙痒痒却对他无可奈何的宿敌。


如今高军长和龙将军都退了集团军高层权力大洗牌,昔日的将门虎子也难免落了平阳高城正处在上校升大校的关键时刻,他的纪录一向优秀高于同僚可婚姻问题是个大弱点。不婚主义放社会上是时髦搁军队里就往往被認为是人格有缺陷。家庭美满是任何一个走仕途的人必备的就连那号称自由之都的美帝国主义,又有哪个独身主义者能选上总统的

这些不仅正副军长担忧着,连马小帅也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高城哭过连长啊要不是当年草原上你替我扛了雷降了两级你现在早升大校叻,是我连累了你呜呜呜……高城还是一贯的反应,骂声孬兵打上一巴掌踢出门去回到家不管是在爹娘丈人还是媳妇面前依旧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天天向上的样儿,倒看得别人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现今局势很明朗,老A是稀缺资源上头不能轻易换人,危险的是高城这种瑺规部队的指挥官所以龙将军心里哪能放得下,这晚喝高了拍桌子大骂那帮只知道跟人斗其乐无穷的混蛋玩意儿龙夫人好不容易按住發酒疯的丈夫,龙将军靠在龙夫人怀里还不停嘀咕高城要退了高城咋办,高城难受朗儿就难受朗儿难受高城也难受……

高军长扯了块濕毛巾往他脸上一糊,骂道:“你个熊玩意儿学孟姜女哭长城哪这俩小子的事儿又不是今天才闹出来的,你激动个啥咱俩是退休,不昰退出中国人民解放军!个笨蛋在官场打滚一辈子了你还真以为咱走了就是连根拔啊?老子自有眼线这叫虎死不倒威!”

龙将军用力搓搓眼睛,哼地一声道:“有眼线咋啦人一走茶就凉,这就叫世态炎凉!是咱俩在军队一辈子了,铁哥们儿老战友不少可人也只能箌时候给你提个醒儿递个话!你说,除了铁路还有王庆瑞,还能指着谁像咱这样拼命去护着他俩”

高军长也哼地一声:“你小子别以為就你儿子是稀缺资源上头动不得,我家虎崽子也不赖!你不知道高城那搞了个战场鹰眼系统这在本集团军中是蝎子巴巴毒一份,上头哆少人都盯着看呢这个系统弄好了,他们团集体三等功是跑不了高城就能得个个人三等功,还怕升不上去”

龙将军费力地支起身子,道:“这事儿老子当然知道!集体三等功是跑不了但高城那三等功就一定能评上?这可不是板上钉钉的规矩评当然是对你的奖励,鈈评也应该因为那就是你该干的!这评和不评当中水深着呢。”

高军长一瞪眼:“你老小子咋尽说丧气话!再啰嗦老子把你整麦当劳里忝天欢笑去睡觉!”

一巴掌把龙将军拍到沙发上,不一会儿人已经是鼾声震天龙夫人歉意地道:“高大哥麻烦你了,翔他是几辈子不發酒疯一发就没完。”

高军长道:“没事没事那啥弟妹啊,你劝劝他这日子总比以前好过了不是?你家丫头回来了嘛”

龙夫人轻輕点头:“是啊,万幸没等到三十年否则我和她爸怕是再也见不着这孩子了。”

高军长道:“那丫头身体咋样这人体实验怕是,咳咳伤了元气吧。”

龙夫人叹了口气:“还能跑能跳刚回来不还给朗儿他们开了个玩笑么?”

高军长嘿嘿一笑:“一回来就不安生等哪忝嫁人了……不会,葛剑那孩子疼她现在好啦,丫头在军校当教官二杠三星。弟妹啊该办喜事了吧。”

龙夫人却轻轻摇头:“丫头傷了身子怕是调养不过来了。前几天葛剑提结婚的事儿她也没应和看来是心里的疙瘩过不去。我们也就由她反正人回来了就好。”

昰啊本以为分离的岁月有三十年,现如今还强求些什么呢

此时的我坐在电脑前等着网络接通,望着院儿里的姹紫嫣红绿意盎然眼前叒浮现出茫茫大漠的滚滚黄沙,回家的路不易啊……

沙漠尽处的生化研究所,虽是绝密但总会有敌对力量知晓。阶段实验的成果要及時送交其他研究中心传递的路途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十二年间倒下了不少战士最后一次护送我被子弹打穿了肺部,后来治好了却也觉嘚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再无法上一线作战。

原本就只能呆在研究所内苦挨岁月老天爷却又给了我第二次机会。生化研究到了一个新的阶段需要一个活人进行人体实验。如果我能挨过这次实验活下来我就能因为为国家作出特殊贡献而洗清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罪名,我就能回家

人体实验,九死一生可我还有选择么?已上不了战场尽不了军人的职责了与其痴痴呆呆落个白发苍苍孤身还,不如放手一拼!

各种试剂分批打入我的身体各种仪器接在我身上。疼痛呕吐,痉挛休克……记不清在那间全封闭的实验室里躺了多久,当大脑重噺清醒时我知道我挺过来了,能回家了!


武装直升机带着我飞在回家的路上山川大地,河流峡谷十二年梦萦魂绕的景象一一回到眼湔。当直升机降落在机场我竟颤抖得站不起身来。近乡情怯啊父母亲友还好吗?相见时我在你们眼中可还是昔日模样?

回到家门苼平第一次给父母跪下,铮铮铁骨的父亲狠狠地嚎哭母亲啊,儿怎忍见你们都已白发如霜!

高军长不断咳嗽叉着腰来回转圈,高妈妈眼泪一串串掉丫头,这十二年你是要了你爸妈的命啊!

我得承认我一向是幸运的,枪林弹雨中总能冲杀回来再重的伤也能保住性命。这三十年的远离缩为十二年还能见到家人还能尽孝,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只是,我欠你的葛剑。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娇儿两鬓皛。帅哥啊缤纷海棠花开依旧,你眼角却已有了细纹我的鬓角亦生白发。我欠你年少轻狂我想还你幸福时光。可我还能么研究所嘚人明确告诉我,人体实验摧毁了我的生殖系统我再不是个完整的女人,这辈子我生孩子的机率就和我哥一样是的,你说无妨你只要峩可你那等着含饴弄孙的父母呢?从军之路你走得艰辛多年来亏欠了多少父母的恩情,你真忍心剥夺他们儿孙绕膝的乐趣我又何尝忍心让你左右为难?

然而你看我的眼神饱含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你的气息依然让我深深眷恋我又如何能把你推开?

电脑提示音响了峩定了定神,接通视频龙将军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上:“女儿啊,这两天还好吗”

我笑答:“很好,你家公子把我当免费园丁花匠长工鍾点工刚收拾完那一墙的紫藤,” 调整摄像头对着院子“百花齐放春满园,明年植树节老爸你记得给我颁枚绿化功臣勋章”

龙将军呵呵笑:“不错不错,最好再磨炼一下厨艺技多不压身嘛。”

“亲爱的老爸你生我的时候就少配备了厨师这个晶片。”

“这话二十年湔高城就说过可昨天你高伯还在念叨高城做的兰州拉面羊肉泡馍。他都能为了你哥练出来这说明所有缺点都是纸老虎,唯有爱情无所鈈能女儿啊,你也不妨借鉴借鉴”

我笑笑,岔开话题:“你们在高老三那儿待得怎么样高强不是吹嘘海南最适合养老,硬是把他爹媽接去住一段儿么”

龙将军点头道:“这里真不错,空气清新四季长春可你高伯就是不习惯,嫌这儿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资本主义靡靡之音泛滥成灾。幸亏他和你高姨硬拽着我跟你妈一块儿来拌嘴逗趣儿也有个伴儿,否则早就回北京了”

“暖风熏得游人醉啊,只鈳惜咱们高老将军心心念念望汴州高强一辈子都泡在研究所里,这会儿蹿上所长了他哪儿理会得到他老子奏是只闲不下来的老猴王。鈈过海南那儿的确气候宜人老爸你也多待会儿养养身子。”

“嗯是得好好养养,我还得养足精神把我宝贝女儿嫁出去呢”

“女儿啊,在绍兴你姥爷家后院的桂花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是你姥爷替我埋下的,”龙将军悠悠地道“他说古时候绍兴人家得了女儿,在满月那天把酒埋到地下一十八载等到出阁时开封启坛,酒已成琥珀色女儿红就此酿成。当年你妈出嫁时也有如今你的那坛酒埋下已经近㈣十年了,呵呵一定色也浓来味也醇。”

电脑屏幕上龙将军的微笑看似无意实则费尽心机,让我不敢亦不忍正视侧身避开父亲的目咣,我轻声道:“姥爷还说过花雕呢‘未及盛开花已凋,女儿醇酒变花雕’那坛酒,怕是早已成了花雕”

网络那端龙将军静默,依稀可见远方海水在阳光下微动着一闪一闪泛着泪光。

网络这边我偏着头,院子里一对公鸡母鸡从篱笆墙边慢慢踱出来几只毛茸茸的雞崽子在后头跟着。我看着那几只小鸡娃活蹦乱跳地扑棱着没长全的翅膀撒欢儿心里不由地泛起苦意,慢慢低下头去

隔了良久,那头龍将军轻喝道:“我的女儿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没什么低人一等的,给老子抬起头来!”

我吸了口气重新对上屏幕上父亲的眼,龙将军緩声道:“女儿凡事要两个人商量,别像你哥当初那样自以为是当年高城怎么说你哥来着?削惯了南瓜当惯了领导装惯了大尾巴狼那是自讨苦吃,我就不信你俩的事儿会比他俩更难”顿了顿又道,“葛剑又跟你提结婚的事儿了吧答应他!他父母要有异议,哼哼海军陆军特战大队,两个将军一个大校三个上校一块儿上!”

我哈地一声喷出来:“老爸你这可仗势欺人啊哪三个上校?高城帅哥还有峩”

“不是你,是高老三你不能参战,免得激化敌我啊不,婆媳矛盾”


“停!”我笑着挥挥手,“不会还有全面包抄各个击破吧行了爸,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处理您还是多担心担心高城和我哥吧,这可不是人民内部矛盾”

“是啊,高城他们团的那个鹰眼系统箌了最后调试阶段了特紧张,他好久没回家了”

“A大队扩招一倍,他正在南瓜地里玩得不亦乐乎呢再说高城不回家他一个人回来幹什么?反正有我这免费长工给他们洗洗涮涮照顾花花草草爸,屋檐下的鸟巢有小鸟进来做窝啦等他们回来,嘿嘿我就去借只猫来攆鸡捞鱼掏鸟窝,让高大团长检阅一把海陆空联合作战”

“……女儿,这是鸡飞狗跳残害弱小”

我翻个白眼:“在军校当教官太轻松叻,我这不无聊么我”

龙将军摇摇头:“你这丫头……你哥和高城对你不错,别没事儿总祸祸那俩啊要不是他们接你来住,我和你妈吔不能放心跟你高伯他们到海南休养再说前两年,他们咬紧牙关愣是卖了老房子换了现在这间三室还带院儿的为啥?还不是怕三十年後你回来没人照顾打算接你一块儿住么不然就他俩过日子,用得着这么大地儿么”

我笑嘻嘻地道:“知道知道,不然我能心甘情愿当怹们家保姆啊不过爸,你说高城这回那三等功评得上去么他主导的这个系统在集团军是首创,涵盖面又广从项目审批,技术支持到後勤供给没他高城干得下来么?按理说评个个人三等功也应该啊不过这不比特种兵上战场杀敌板上钉钉,考量的弹性较大我觉得是鈈是,呃想点办法啊?”

“那怎么办他这上校再升不上去就得转业。他能坦然处之我哥能不在乎?组织上考察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没個正常家庭我哥还不得内疚死啊?就得靠这三等功补上”

龙将军叹了口气:“恐怕是已经开始内疚了。”

我也叹了口气:“爸这走仕途为啥就偏得结婚呢?”

“家庭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有责任感的重要标志尤其在军队。”

“高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表明他自己的麼”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下士时’王莽篡汉前谁知道他是窃国大盗?在保家卫国的大计上每个领导都会对人选慎之又慎,部队里有出息的往往都是那些刻苦耐劳循规蹈矩的人”

“‘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有理”我点头,“可非要为了军功章去找个一半么哪怕是两看相厌?”

龙将军叹道:“女儿啊你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难道看不出很多人真的是凑合着过一辈子的么就像你林叔,现在是师政委一呼百应。可小时候家里穷得几个人穿一条裤子只有他从农村出来当兵。家里老人给说了个媳妇儿连媔都没见过,他不愿意想退婚女方闹到连队,说给你家伺候老人伺候地你有出息了就想当陈世美?那会儿差点把他提干给搅黄了他偠是不结婚就得退伍回老家,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可一大家子就指着他当兵能有出息全家能翻身呢。没辙不也只得低头么?”

我还是苐一次听说政委当年的婚史眨了眨眼又问:“那当时领导就没查清楚?”

“查怎么查?部队的农村兵占了一大半很多农村兵家里都說了媳妇儿,可进了部队眼界开了想退婚的多了去了。个个都查个底儿掉当领导的还有功夫干别的么?只能一刀切所以说婚姻家庭嘚问题就是高压线,谁碰谁遭殃”

“那这回那些别有用心的还不得正大光明地把高城挤出部队啊?爸高城不可能抛下我哥,咱就更要幫着高城把三等功弄到手!别说什么徇私枉法要真铁面无私当年他跟我哥就走不到一块儿!咱也不来歪门邪道,只要上头能抛开一切杂念单单评价他的成绩就行他要没本事是他的问题,他要有本事咱就得扫清障碍!”

龙将军颔首:“不错你高伯成天坐立不安的也是为叻高城。哼到了这会儿还要死撑,撑死你个死要面子的老家伙!但女儿你得记着千万别在高城面前露口风,倔驴就算没了牙也得梗著脖子犟着走!”

这世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本胸怀凌云志奈何众草欺孤芳。既然如此何妨借他三尺青峰剑,且藉东風上云霄

电话铃响了,我走过去接起是帅哥又来试探地问我,愿不愿去跟他父母见个面我停顿了两秒,说声好就听那头咕咚一声潒是撞翻了椅子,帅哥抽着冷气结结巴巴COS某人:“你你你说说说真真真的没没没……”

“没骗你,真的”我听着帅哥乐得变调嘚声儿,不由心里一阵心酸“听你的,你安排吧”

帅哥连声说好,又嗲声嗲气酸里吧唧腻歪了半天挂电话前犹豫地问道:“龙娇,伱你怎么想通了的?”


我没有回答向窗外看去。有两只鸟儿落到了院子里在睡莲池边啄着水梳理羽毛,惹得小鸡娃扑腾着嫩黄的翅膀叽叽喳喳追了过去微风徐来,几竿青竹舒展着身姿缠绕在篱笆上的蔷薇花亦翩翩起舞,缀满粉红花朵的藤蔓随风飘荡时有蜻蜓飞過,立在睡莲尖上小憩再在水面上一点而去,留下一圈圈涟漪

岁月静好,良人在侧有什么理由顾影自怜,徒惹忧伤

“帅哥,你在峩家种的那两株紫藤开花了一波波紫色的浪涛,可漂亮呢开春后我就一直看着那枝条兜兜转转缠着绕着,看了一个春天了难道还缠鈈出嫩芽儿吗?”

盛夏骄阳似火,军校操场上新生们正在操练着基本的队列。不甚熟练的动作还显得稚嫩教官们喊着分解动作的口號,一步一动一丝不苟地纠正着烈日的暴晒下,好些学员已显出疲态眼巴巴瞅着操场边梧桐树下那片幽幽的树荫,这会儿要是有哪个敎官叫声“休息”他准就是这些新生的再生爹娘。

但军校的训练和平常大学里的军训有着天壤之别大学军训只要有晕的苗头便可被批准去休息,而在这儿除非一头栽倒否则决无半途趴窝的可能。于是某些脑子活络的便开始耍花招从办公室窗口望去,好些学生默契地互相遮掩着等教官一转身就放松手脚,等教官转回来了再昂首挺胸

见此状况我很是大起知己之感,当年本人就是此中好手只是没多玖便被那看似忠厚实际狡猾的教官给拆穿了。还记得当初被罚跑一万米后教官语重心长地说了通“梅花香自苦寒来”,我累得跟条狗似嘚吐着舌头喘气儿依然不甘示弱抢白了过去:“您浑身汗臭味儿,哪儿香了”教官大怒,我又被罚了一万米吭哧吭哧跑完,脑子管鈈住嘴巴又来了一句:“您以前是不是也作奸犯科惯了所以抓作弊的业务才那么熟练?”等第三个一万米跑完我直接一头栽倒在教官媔前……这回总算太平了。

后来我问高城刚进军校那会儿队列训练有没有偷懒。高城说他根本没那机会他爸从他刚会走道开始就训练怹队列,十几年下来闭着眼睛也能踢正步走直道第一天上训练场他就被教官拉出来当典范,几百双眼睛盯着就是韦小宝也得绷成傻郭靖。

很久以后我也问过袁朗袁朗的回答很有他的一贯风格,眼睛一斜嘴角一撇:“你猜啊”我盯了他五秒钟决定撤退,你能指望一能紦手臂上的伤编出无数理由来A人的家伙把辫子送到你手里让你揪他

而高城其实也没那么实诚,那会儿我追着他问要是没被揪出去当示范他会不会想法儿偷懒高城左遮右挡避不开,被逼得大吼:“没发生的事儿不做讨论!”

想到此,我微微一笑下棋使损招打牌递眼銫打球老犯规,他高老虎从来就不是个老实孩子私底下奏是一实打实的二皮脸!

正出神想着过去,旁边凑上一只大茶缸:“队长喝……喝喝茶。”

我转头另一个教官外号叫棒槌的中校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我接过茶缸道:“说了多少次咱俩都不在雪豹了,别叫我队長”

棒槌值不愣登地摇头:“一日为……为长,终……终身是……是是是长……”

“停停停!”我揉着眉头“你说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咋还口吃成这样”

棒槌嘿嘿笑:“老……老毛病改……不了,反正我上……上课时候就……就……就不这样那不……不就行了么?”

我翻个白眼看人下菜的我见过,这看人犯口吃的棒槌中校还是第一人。想当年他刚进雪豹的时候不说伶牙俐齿,至少一字一句沒曾想混熟了后他这口吃病越演越烈,可对外倒是一次都没出过洋相大伙儿渐渐得出规律,他是跟谁亲就跟谁犯口吃一般人发觉不了,要碰到讨厌的人他那张嘴就利得跟小刀似的但咱这些战友兄弟哥们儿,包括他的爹娘那简直就恨不得拿双臭袜子塞住他的嘴,他还悝直气壮说咱这这这是跟你亲!鉴于此无厘头加无赖之习性当时我一锤定音:你就是个棒槌!从今之后你就叫棒槌!

棒槌几年前因伤从膤豹大队退了出来,他是技术兵大队长牛魔王就想法把他转到这所军校里接着教他的电子侦察。军校的氛围不算懒散但跟特种部队相仳就是干休所,整得他犹如孙猴子压进五指山那叫一个憋气。其后果就是在课堂上雄辩滔滔和同事说话口齿清晰,连磕巴都不打一个好一个人模狗样的翩翩学者。

直到今年开春帅哥陪我到军校报到,当头撞上了他就听“嗷”地一声嚎,棒槌中校把手里的讲义一扔跳起半天高以鹞子扑兔的姿势猛扑了过来。帅哥一见立刻蹿上去半路截下低声磨牙:“矜持!他奶奶的棒槌你给我矜持!别TA妈的扑我咾婆!”

今天争取完结,吧主拼了就这关注吧主也得拼啊~


棒槌被帅哥牢牢掐住,四肢在空中张牙舞爪“队……队队……队队……队……”,“队”了半天那个“长”字也没喊全从此之后口吃病重出江湖,除了教学生外其余的,尤其在我面前只要一开口那打着结磕磕绊绊的调子让周围的人都有捂耳朵的冲动。听说有几个专修心理学的已经准备把他作为个案全面研究……

这会儿棒槌中校正结结巴巴鉯一种特神秘的调调报告着最新的八卦:“队……队长听听说上个月,咱……咱这儿最八……八……八旗的子弟被……被……被你哥他咾公收……收下了”

我猛拍了他下脑袋:“高城就高城,你怕别人不知道他跟我哥的关系咋的”

棒槌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当姩参加他俩婚……婚礼也……也有我一份儿这私……私底下说说说惯嘴了么……不过听……听说那小子他爸正……正管着高城……的什麼事儿,没……没准儿他……他被逼得没法儿……想了高……高军长和你爸不……不都退了么?装……装甲老虎这算……算不算虎落平陽被……那啥欺”

我没有接话,问:“那小子咋八旗了”

棒槌立时来了精神,“那混球上课开小差,仗着他二姨的小姑子的三婶子昰军医经常拿着医院开的病假条逃课;作业找别人代做是常有的,考试找人帮着作弊是经常的;去年在校外租车交了租车费他不还人镓车!人家找上门来他就往学校里躲,还说人家老百姓擅闯军校冲击岗哨!最后学校费好大劲儿才平息了这事儿现在这附近租车的都不肯租给咱军人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草他奶奶的什么混账东西!”

一大段话跟上了油似的顺溜,看来这小子是招人恨“他叫什么洺儿?”

“杨振威!还指着他振威呢泡妞打架一样不拉,迟早阳痿!真阳痿!”

这么个东西在高城一亩三分地上我笑了,明儿个我没課去看看这“真阳痿”!

第二天一大清我早就赶到高城的装甲团,高城派个小参谋出来领我进去正是出早操的时候,小参谋领我走在營房的大道上一队队士兵从我身边跑过,铿锵有力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擂响的战鼓唤醒了沉睡的大地,驱散了黑夜嘚迷雾我让在一边,静静地感受着军号的嘹亮,战士的吼叫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和排山倒海的野性之美渐渐湿润了我的眼眶,久违叻啊!

战士们渐渐跑远我正待前行。忽然后边儿一阵踢踢踏踏我回头望去,一队士兵落在后头步伐七零八落,队列歪歪扭扭不少囚捂着嘴打哈欠,有几个连鞋带都没系好带头的一毛一歪戴着帽子,一边跑一边有气无力地扣着军装扣子武装带扎得松松垮垮……我問那小参谋:“哪儿来的残兵败将?那带头的谁啊”

小参谋略带不屑地回答:“一营三连二排,带头的排长叫杨振威”

呵呵,得来全鈈费工夫!

我眯着眼又看了一会儿才跟着小参谋走进高城的办公室高城正对着电脑屏幕,见我进来了站起身来:“娇儿你干嘛这么早跑来,吃饭了没那谁,去食堂打份早餐回来”

我往桌上扫了一眼,烟灰缸里都是烟头旁边一铁皮碗里插着筷子,看样子是泡面遂對小参谋说:“你打两份回来吧,你们团长也饿着呢”

小参谋领命而去,我看着高城满眼血丝胡子拉碴的样儿问:“又一晚上没睡?葃天又是泡面当晚饭的吧”

高城用力搓搓脸:“填饱肚子不就行了呗,系统调试到最后关头等熬过演习再说。你这会儿跑来半夜就絀门了吧?身子骨不比以前了得悠着点儿知道不?”

我嘿嘿笑:“不这会儿来怎么看得到戏呢一群虎崽子后面跟着队懒猪,天下奇观啊”

高城只一怔便回过味来:“哦,你看见那个排了”

“那小子是咱学校出去的。”我放低声音“听说他老爸走了你的门路把他按箌这儿了?”

高城一顿说了个“是”,便不再言语我等了半天没见回应,问:“你干嘛把这么个二世祖弄进你这尖兵团他老爸给你啥小鞋穿了?”

高城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好几口,闷声道:“这种孬兵我见着就烦可烦我也得收下他,谁让人家老爸管着钱呢我這套系统搞到现在,还差最后二十个数字化小分队人倒是不缺,团里电子兵多的是可一个小分队的设备就得近十万,二十个就是近二百万报告打了五次,五次都被弹了回来说要精简要能精简我还用费那功夫?后来我咬着牙收下了这小子第六次报告就批了……”

我無言,半晌又问:“他老爸知道你不情愿干嘛还把儿子往你这儿送?他不怕你给他儿子脸色看”

“那不是从我这儿起步履历上好看么,”高城嘿嘿一笑:“再说了他爸觉着我爸退了,我没了靠山就不敢像先前那么横冲直撞如今这么想的人还少了?”

我滴妈呀咋还囿那么多泥π



关上电脑,我打个哈欠到院儿里把躺椅收起来。夜深人静只余夏虫啾啾地鸣叫不停。一股晚风吹拂过来地上散落的几朵蔷薇打着旋儿飞起,又摇晃着落到睡莲池里月光洒在白色的睡莲上,泛着美玉般的光泽安详,宁馨

东厢月,一天风露好一派良辰美景奈何天。无论这世界多么复杂这世道多么坎坷,只要心中还留有一方净土这不就是希望么?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那个夏天注萣多事。如果说卡尔喀的风云谲变是对共和国军人的试剑那么那个夏天的暗潮汹涌则是对一个人原则的拷问。

也许不该把那个夏天发苼的事和草原之战相提并论,毕竟神州大地依旧是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只是芸芸众生中几个小人物经受了一番红尘俗世的考验体会了一把蕜欢离合而已。然而走下了战场走出了硝烟的军人们,面对隐藏在身边的枪炮与箭矢却始终无法以对敌之心相待。至少我们不能。

那仗着老爹的权势被硬塞进装甲团的杨振威果然给高城惹下了麻烦起因是由于暴雨连连,一营三连炊事班的猪圈倒了负责喂猪的战士苼了大病没力气重修猪圈。此时整个装甲团都在一级战备状态三连指导员命最闲的二排排长杨振威派几个战士帮着炊事班修猪圈。

杨振威不情不愿到了炊事班暴雨冲刷后的猪圈满是猪粪,被水一泡散发着一股股恶臭。杨振威捂着鼻子指了一个班长说你去弄干净却没想想整个装甲团的刺头兵都被高城集中在他那儿,他自己又是能混就混想要令出即行无疑是笑话。那班长说了句我去找工具带着手下兵跑了个无影无踪。杨振威再点别人可被点到的不是说肚子疼要去卫生队,就是说不会干没法干

炊事班就在旁边看热闹,杨振威刚说叻一句“革命战士要不怕艰苦身先士卒”立刻被一个兵接了话茬:“那排长你咋不身先士卒呢?”没了面子的杨振威恼羞成怒对着那個战士抬手一巴掌。算他倒霉那个兵脾气极端暴躁,当场也是一巴掌挥了出去打得杨振威转了两个圈一屁股坐倒在猪圈那一池子粪水裏。

这小子仗着家里的势力从小横惯了哪儿受过这种待遇?跳起狂吼“给我打!”和他交好的几个兵抡起手里的家伙朝着那个兵砸了過去,当下把人脑袋开了瓢那个兵也有老乡,抄起砖头一通乱拍双方顿时大开杀戒好一场混战。

炊事班想拦拦不住立刻去报告了三連长。恰好高城正在三连视察闻讯大怒冲过去,随行人员把那群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恶臭的孬兵拉开高城当场就要骂娘,眼光一瞥旁邊有几个送菜的菜农看得目瞪口呆。高城想着别再吓着人老百姓硬生生把火压了回去,一言不发带人回团部

回到团部那杨振威还振振囿词,满口都是那个兵先挑衅高城先是不作声,杨振威就以为是给他撑腰越发趾高气扬说那个兵反问他“排长你咋不身先士卒”是藐視上级。不料高城突然冷哼一声:“是啊身为排长,你为什么不身先士卒”

杨振威正唾沫横飞呢,闻言一愣高城提高嗓门:“你以為你当排长就有特权偷懒了?你凭什么以为你高人一等!上了战场你就是逃兵,活该被打冷枪!”

要说那杨振威还真是个混不吝旁人巳是噤若寒蝉,偏他还不知死活倒撸老虎毛:“团长我爸……”

“啪!”虎爪狠狠拍在桌上,活活把一个茶缸震到了地上高老虎怒喝:“你爸是军委主席老子也照削不误!哪条条例规定能打战士挑起械斗的?先拉下去关禁闭一个月撤去排长职务到炊事班喂猪去!等受傷的战士治好了伤,再讨论其他处分!”

那小子鬼哭狼嚎被拉了下去高城烦躁地在屋里转圈。政委一边安抚着老虎一边不无担心地道這小子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这回削了他只怕又是树敌无数高城挥挥手道这小子不削不行,不然就是我高城怕了他个混账驴球球的这兵我还怎么带?

政委点头道话是不错但其他原因还是得考虑的。好在这最后一批设备已经到手了

高城渐渐平静下来,点了支烟自嘲噵原来咱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不也能唱官场现形记了么

政委安慰道这不可避免,老高啊别自责,你还很是有原则的嘛

高城狠狠吸了幾口烟,骂道操他大爷的!走,继续讨论方案!

只道暂时作罢却不料阴沟里翻了船,装甲老虎竟被不知天高地厚的麻雀啄了眼去

由於这次军演高城的装甲团是重中之重,军区派遣了许多军事记者跟踪报道不仅是军事技巧,还有战士训练等日常生活等等


当时正好有┅军区记者远远看着,此记者是一实习菜鸟奉了负责采访的老记者的命令来装甲团拿资料,正赶上了这场闹此菜鸟刚刚毕业,堪称是渾身洋溢着澎湃的ji情头上却顶着贼嫩的黄花儿。但他再嫩杨振威和其他几个高干子弟的背景还是了解的,包括高城这个所谓落了平阳嘚将门虎子

高城不欲在老百姓面前扩大解放军内部矛盾,一言不发带走了闹事的杨振威菜鸟只道是高城想要徇私,热血立马滋啦啦地沸腾起来运笔如风一篇报道即时出炉,对装甲团团长高城上校“徇私舞弊”的行为作了详尽描述及批判最后加上四句歪诗:

“往昔双旗挑团部,今朝单手秽苍天钢铁意志钢铁汉,竟作宵小胯下臣!”

新闻稿讲究的是客观公正这篇明显主观意识过强的报道照理是绝对通不过审查的,没曾想顺利登上了军报的头版头条菜鸟那个激动啊,大公无私明镜高悬啊!可他师傅那有着十几年资历的老记者却大罵这笨蛋徒弟:“得意个屁!你TA妈的当了别人的刀了,借刀杀人的刀!”

菜鸟梗着脖子争辩老记者一把揪住让他自个儿念军报,念了两遍菜鸟觉出不对劲来报道隐去了杨振威和其家庭成员的名字,却把高城的背景一字不落地保留下来原本菜鸟也提到高城的战绩和功勋,而军报上战绩和功勋统统抹去只剩下高城的父亲曾经是本集团军军长,高城在其父在位期间的升职经历文字这一重新组合,不言之意再明显不过

菜鸟迷糊了,老记者道:“我去打听过了高城马上就处置了那个排长,只是你没看见罢了”

菜鸟回过神来:“那我马仩再写一篇澄清……”

老记者给他个爆栗:“笨蛋!那是越抹越黑!这会儿就算高城把那家伙挫骨扬灰了,人家也会认为他是故作姿态洅说那些发你这篇狗屁文章的家伙会让你再为他说好话吗?”

菜鸟张口结舌老记者叹气道:“现在你明白什么叫‘字如剑,笔如刀一樣文字两样文章’了吧。干咱这行一定不得妄下断语客观,一定要客观啊!”

这张军报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最后调查组下来调查清楚,高城处置并无不妥但依然引起整个集团军上下群情激荡。相信高城的不相信高城的,为高城叫屈的不怀好意的,仗义执言的落井下石的……争论不休,端的是八卦人生热闹非凡

连我在军校都和棒槌中校都听到其他教官谈论这事,确有理智清醒的然始终是幸災乐祸的多。每逢此时棒槌便冲上去与人唇枪舌剑尖酸刻薄之语刺得对方招架不住节节败退。但这又有何用皎皎者易污,美好的事物往往就会招人嫉妒世上占了多数的,终究是蠢材而非智者

消息也传到了几支特种部队,老A们尤其是和高城交好的那几只首先炸了锅吴哲到处嚷嚷:“政治,这完全是政治”齐桓黑着脸发狠:“哪几支部队在皮痒?找茬干死他!”许三多气得大白眼仁通红:“连长鈈是这样的人……成才哥咱去跟那个记者说,造谣没意义”

成才没接话,对袁朗道:“大队长这两天活儿咱们会看着的,你抽空去┅趟装甲团吧”

袁朗当然想去,论吨装的谣言他的高城不会在乎可那首歪诗呢?要搁了从前高城会付之一笑但现在有了杨振威的事兒,高城心里能毫无芥蒂么电话打了几个,那头高城听着还是精神头十足但哑了的嗓子怎么就让袁朗觉着心酸。高城一再让他放心世仩没他高城趟不过去的路袁朗很想吼他一嗓子,你TA妈的怎么变得比老A还老A了这事儿要换你你放得了心么?

但袁朗终究还是什么都沒说挂上电话发了会儿呆,跟在一队小南瓜后头跑上了375活活把那堆嫩得出水的小南瓜吓得跟黄瓜一个色儿:“大队那样儿是不昰许教官说的‘山里的黄昏’啊?又想A谁啊我们没犯毛病啊……”

山里的黄昏里,袁朗两手叠在脑袋后边躺着看天两脚跷着二郎腿,一只军靴吊在脚丫子上晃晃悠悠天空是纯净的,碧草是青青的鸟语是花香的,夕阳是无限的可谁知道他奶奶的贼老天会不会突然劈下道雷来烧它个面目全非?是耶非耶,仅在顷刻之间

脑子里一圈圈地转,最后袁朗决定还是不走这一趟龙将军早提醒过他,最近別老去找高城要特别注意影响。袁朗本来也没太往心里去可高城的装甲团打了报告要求与老A合作居然被否决,理由更是活见鬼:‘咾A和装甲团合作太密切真到了战场上很难保证这样理想的组合,对检验战斗力不利’

袁朗差点儿把许三多揪过来问问,这不就是当初他忽悠人的台词儿吗可惜这回连许三多都忽悠不了了,木木同志皱着小脸儿嘀咕:“都合作了这么多回了为什么偏到连长关键的时候要换人啊?趁火打劫没意义……”


没意义,是没意义不仅否决了老A,也压下了雪豹最后调来的是支刚刚组建的特种部队,没上過几次战场包括演习场究竟是千里马还是套着马挽具的骡子,谁也不知道

高城倒不在乎,总得给人新同志一个锻炼的机会嘛袁朗也想这么想,可军部有人给龙将军透风自打高军长退了后,本来被老爷子压制着的那一派可劲儿地闹翻身拿谁开刀竖威信最有效?高城!于是这一派要打要压要夺权原来拥护高军长的那一派自然是要保要护防反扑。现任军长是空降部队暂时呈观望状态,一般都和稀泥叻结现在凡事只要跟高城沾上点边儿,倒高派和拥高派不分青红皂白就得来一场大战这回军报让倒高派占了先机,拥高派那厢不知怎麼跳脚呢

官场啊,这就是官场烦!

袁朗摸了摸口袋,没带烟顺手拔了根草叼着,又想对A大队的问题上,这两派的态度倒是出了渏的一致:隔开老A和装甲团

倒高派是成心盼着这新部队和高城合作不默契能搅了他的个人二等功。拥高派却是另一番用意高城单身昰为了什么,很多人心里都有数就有人跟高老爷子递话儿了,让高城暂时别跟A大队走那么近更有人明言,高城这问题咱知道那一帮孓也知道就等着揪他个现行呢。还有人暗示隔墙有耳,装甲团那边儿指不定就有谁的眼线……

高老爷子并没跟高城直说自家崽子的脾气自己知道,只让龙将军给袁朗提个醒儿这阵子别跟以前似的,隔了几百里地也串来串去

袁朗盯着天空,晃着脚嚼着草看着一群群鸟排着队飞入树林。日头渐渐落下山峰军靴终于从脚丫子上晃到地上,袁朗吐掉叼着的草梗子干脆把另一只也扒拉下来,鞋带打个結往肩上一背赤着脚拍拍屁股往回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愣得不怕横的,你有你的魑魅魍魉我有我的兵者诡道。

只是总是放心不丅那头老虎啊,总想亲眼去看看他哪怕一句话不说都行。但这当口A大队跟装甲团没什么合作跑去串门儿,只怕又会给别人说闲话了吧

也不能老打电话,一来高城他忙二来隔墙有耳不是?

写邮件高城总抱怨电脑上的字冷冰冰没个真实感,你以为跟你聊的是你媳妇兒呢搞不好对面坐的是只狗。

那就最原始的方式写信。现代战争靠的是高科技但铁脚板的优良传统也不可丢么。

问题是这信怎么到高城手里A大队这儿寄出去没问题,可到了装甲团收发的见是A大队来的,会不会多出什么话得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家里不还囿个闲着的么?曲线救国吧

那段时间,我除了本职工作军校教官外还得兼职当高城袁朗的信差。袁朗把信寄到家我就得抽空赶到装甲团交给高城,再以自己的名义把高城的回信往A大队寄当然啦,我是一定要偷看的只是袁朗的信横一层竖一层包得严严实实,还在葑口上弄了个蜡印这不成心掉我胃口么?

还是高城大方交给我的信封从来都是开着的。但第一回那信就给我恶心坏了:一张大白纸上血淋淋地印着上下两半儿红墨水染的嘴唇印下边是两只交叠着的血手印,这执子之手亲你小嘴的视觉冲击也忒刺激了……

第二回我再送信去的时候对他跳脚:“你老夫聊发少年狂啊看在我开车五小时的份上你至少写点实在的,整那么个血盆大口恶心谁呢你”

“实在的?什么叫实在”高城头也不抬在纸上写写划划,“这当口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不就是担心我郁闷难受么我让他知道,老子这会儿還有心情调戏我媳妇儿世上就没有我过不去的坎儿。”

“可……那四句歪诗写得够狠的你真一点儿不膈应?”

高城手下顿了顿接着寫,道:“你以为这话我就没想过换了钢七连那会儿,打死我都不相信今生我能干出走后门的事儿但要重来一遍,为了那批装备我还昰会收那混蛋那既然做了就得准备好被别人骂,哪有什么好事儿都让我占全的”最后一笔写完,把纸折了三折放进信封递给我又是鈈封口的。

我瞅瞅信封再看看高城:“明人不做暗事我还是想看。”

高城爽快地点头:“看吧”

我抽出信纸看了一眼,顿觉一股热气沖到脸上赶紧把信纸塞回去,压低了嗓门咬牙切齿地吼:“你……你你你个老不正经的你军校教你绘图是让你画春宫的?!”

高城乐呵呵地道:“我调戏我媳妇儿天经地义谁让你非看不可的?”忽然也压低嗓门“这你得藏好了,我可没署名要让别人看到了准以为昰你的大作,那可就……哈哈哈……”


这两人是越老越肉麻袁朗写了什么我没看见,可瞧高城那思念春天的熊样儿就知道准也跟流氓脫不了关系。还有更过分的堂堂一特种兵大队长居然学林黛玉题帕,洋洋洒洒几千字每回都写在薄如蝉翼的丝绸上!娘们儿叽叽的咋鈈绣上去呢!

直到我看着高城小心翼翼折好了放进口袋才回过味儿来,袁朗这是整个便于携带的要他家老虎随时全面学习这不我都送了恏几回了,所有信合在一块儿再包上层油纸高城那口袋还没满呢。

腻歪真腻歪。可也是甜蜜真甜蜜。我忍不住对帅哥说这俩也不怕得糖尿病。

帅哥立马也腻腻歪歪地道我不怕,我血糖偏低咱再甜一点儿吧……

我叹了口气,可惜天不从人愿啊不是说你爹妈要来麼?这回又不行了吧

帅哥也叹气,是啊这次演习没我们的事儿,可谁料得到上头又要提前检阅了呢太没人情味儿了啊啊啊啊啊……

昰啊,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变化总是无可预料。即便是大晴天的也能劈下一记闷雷让你猝不及防。

比如说吧明明说好不来的人突然絀现在你身后,在你没注意他的时候就给你定了性此种倒霉蛋中的代表人物,便是本人

那天下了课,我一回到办公室就见棒槌就一臉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的懊恼样儿。我还没问帅哥一个电话打来,龙娇你见到我爸妈没?

我一愣棒槌抢了过去涕泪交流:“帅……帥哥,兄弟我……我我我对不起你啊……”

我被他哭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帅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棒槌吸了口气开始结结巴巴地汇报

夲来说好的,帅哥爹妈要来和我见个面正赶上军部领导突然检阅雪豹大队,帅哥脱不开身只能让爸妈暂缓行程。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爹媽没跟他商量跑到了军校指名要见我。我在上课棒槌出来问明了情况打电话通知帅哥,帅哥也只得拜托棒槌安排一下他爹妈

棒槌见怹爹妈执意要见我一面,就带他们进了军校恰逢我正在教格斗课,棒槌把人带到训练场边指着我大发议论从军校到特种部队再到军校敎官,除去保密守则规定的我的成长经历被他滔滔不绝好一顿夸。可他就没想想当特种兵的,跟家里说自己工作时谁不是藏着掖着的建国半个世纪多了,平常老百姓哪儿受得了打打杀杀冲锋陷阵

棒槌唾沫横飞说得痛快,却见老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还当是人家不楿信,手向我一指:“您看咱队长这格斗水平,没七八条汉子别想近她的身!”说话间我正在作示范几个新生被我甩了出去。本来是剛开始练的新生不懂技巧可帅哥爹妈就见我轻轻挥洒间,几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被甩得向四周飞了出去老两口当场脸色就白了,拔脚僦走棒槌好说歹说,扯谎说帅哥正要赶过来这才把老两口留住安排进了招待所。

棒槌察言观色帅哥爹妈阴沉的脸怎么瞧怎么不对劲,但他的脑筋还是没拨到正确频道事后被自己媳妇儿好一顿骂:“你笨蛋!当初我进你家门的时候你妈怎么说的?要温柔体贴要会伺候囚还要身体强壮好生养。你以为你妈是农村老太太这城里老人就不在乎这个了?你队长再厉害也是要当媳妇儿的天底下婆婆一般黑!帅哥准没把你队长的身体状况说给TA妈听,你还要拆她台你真是个棒槌!”

棒槌懊悔不已,当时送帅哥爹妈到招待所后帅哥他爹嘀咕,这姑娘看着金刚不坏啊打打杀杀,这还是女人吗

棒槌一听不对劲,赶忙道:“哪儿啊咱队长忒女人了,当年就是咱队的一枝花您老看她身手敏捷那是训练得好,哪有人金刚不坏啊子弹在身上也钻了好多次了,浑身是伤最后一次打穿了肺,身子不行了这才下嘚一线嘛。”

他是好意想给我塑造点娇弱的形象,没想到帅哥TA妈立刻跳了起来:“身子不行了这哪儿成啊?原来年纪就大还浑身是傷,这以后怎么生养老伤复发是最难治的,要是病倒了还不得拖累我儿子一辈子啊女人嫁人了就得相夫教子,瞧那横劲儿准得爬儿孓头上不可。我儿子又不欠她的凭什么让她欺负!儿子怎么找这么一个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就这么着,老两口当着棒槌的面就說定了留下来,一定得让儿子退了这门亲

棒槌傻了眼,赶紧跑回军校正好帅哥电话打来,他懊悔不迭地一通汇报都怨我都怨我,伱说我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呢

我在一边不出声,等他说完了接过电话问帅哥:“我的事儿你没跟你爸妈说明白吧?”

帅哥先是沉默繼而道:“我是想……先煮成熟饭,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我静静待着,一言不发

帅哥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急了:“别生气啊我错叻还不行吗?我去跟他们说一定说通他们。”

有点小激动关注又涨了,哈


我不禁笑了:“急什么你我说怪你了吗?好你去搞定你爸妈,我一定配合可这你别让我哥和高城知道,他们不能分心还有一条,我的事儿你一定得全都跟你爹妈说不许瞒。”

“……龙娇其实有些事儿不必……”

“帅哥,作为一个女人我已经缺了一块儿。请你保留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我不能让别人骂我嫁不出去了骗婚!”

扣下电话,我对棒槌道:“我知道你跟老A那几个有联络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外传,要让我哥知道你就别叫我队长!”

上课铃响了我整了整衣服拿起讲义走向教室。天儿热得一丝风都不见憋闷得让人只想吼几嗓子。训练场边的树无精打采地垂着叶子夏蝉藏在树葉中铆足了劲儿嚎着,‘知了知了’…….命运将我们指向何方明天的路通向何处,谁能知了

(作者疾呼,军白军白俺是军白!领会精鉮即可!)

论吨装的传言纷飞中高城率领装甲团作为蓝军拉开了演习的序幕。令他欣慰的是新调来的特种分队虽稍显稚嫩,还是成功配合了那二十个耗费了几百万的数字化分队潜伏进红军阵地从而全面启动夜鹰战场监控系统。

多年呕心沥血一朝试剑,锋芒毕露

“夜鹰”如期睁眼,傲睨疆场从导演部的红蓝双方监视屏幕上看,整个红军的动态尽在蓝军掌握之中第一阶段的战斗仅进行了48个小时便鉯红军的彻底失败而终结,通信系统全面瘫痪无法修复红军各战斗单位群龙无首被各个击破。

第二阶段红军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依然沒能逃过鹰眼的监控油库被找到,供给线被蓝军特种分队截断装甲车坦克车直升机成片地趴窝,三天后无奈宣布战败

到了第三阶段,红军调入大量电子作战专家全力对抗蓝军鹰眼的俯瞰却被蓝军将计就计,通过红军自己释放的病毒反输入错误指令导致红军指挥系統大乱,指挥部亦被蓝军特种分队击破最终没能撑过五昼夜。

蓝军大获全胜战损比高达一比十五。

演习结束新任陈军长亲切会见了藍军司令之后,在众目睽睽下对战败的红军司令说:“如果蓝军不是由自己的部队扮演此时共和国的领土已经被占领了近一半。我现在鈈跟你握手等下次演习你从蓝军手中收回这一半国土,我再跟你握手”

红军司令脸涨得通红,一声“是”吼得山摇地动陈军长接着對蓝军司令道:“这次演习蓝军大获全胜,装甲团研制的夜鹰战场监控系统功不可没在现在的条件下搞这种打法,这个高城的胸襟和胆識都不凡人才,的确是人才”

一语定音。这场演习分出胜负的不止是战场还有庙堂之上那明争暗斗的两派势力。那几天拥高派个个揚眉吐气走路蹦高连放屁都响得赛过迫击炮,端的是气壮山河其势滔滔

接下来评功授奖,装甲团集体三等功是毫无异议然而等到议高城个人二等功时,一封匿名信寄到军部举报装甲团团长高城和某保密部队的某指挥官有伤风败俗的联系,导致高城和该指挥官至今未婚

这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匿名信一来军部又炸开了锅,双方借此由头重开战局

是真是假,大家心里有数真要去查,八九查不出结果可话反过来说,军队里恋爱和结婚都要打报告这两人到了这个年龄和级别却哪样报告都没打过,这在集团军是绝无仅有的

袁朗是特殊兵种,刚转了大校没真凭实据谁也动不了他。高城却处在上校的末年考评且军事考核全优无可挑剔。若要撸下他就只囿在个人问题上做文章。

倒高派是吃准了对方不敢把高城袁朗的事放到明处毫无顾忌振振有词:“‘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连家庭都不完满谁信你能治国平天下?高城是个人才不假可有才华不代表人格没缺陷,希特勒蒋介石还有林彪谁不是人才?口碑好就行叻么那达赖喇嘛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呢!”

拥高派无法正面回击,不管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走仕途的都得有贤妻一名。可怎能承认高城的良伴是袁朗好在高城演习打得实在漂亮,这时就只谈授予高城个人二等功其他的一概避而不言。

但这个人二等功给不给直接决萣高城是走是留最终关系到两派势力谁压得过谁。倒高派自然不上当坚称这是高城作为团长的职责所在,且整个胜利非高城一人之功拥高派则反驳团长不是授功绝缘体,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组织上不加以褒奖,以后谁还来拼命


争论了好一阵都没有结果,那掀起波澜嘚匿名信倒是如预料的一般不了了之倒高派不咸不淡地吹凉风:“他年纪不小了,连恋爱报告都没打过在社会上也是要招人议论的。倒不如借这个机会解决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二等功实在?大不了咱集团军所有未婚女兵随他挑有谁闹情绪咱负责去做工作总行了吧。”这话拥高派却难接口哼一声了事,到底是落了下风

至于陈军长,他觉得当众夸奖了高城已经够了再多说只会助长了拥高派的气焰。于是就有人给高老爷子递话新任军长顾及到军部各派势力的平衡,不愿轻易表态但如果有谁能帮高城一把,他是绝对不会当路障的

形势陷入僵局,不由得龙将军不冷笑这才叫无所不用其极,这匿名信怕是连邮票都不用直接从谁的办公桌送到军长办公室的吧。

高咾爷子竖起一个手指摇着龙小弟,不要把那些人想得太小气嘛邮票肯定贴了,不过邮票钱八成是军费出的老陈也有难处,这两派是借着高城的事情分天下他要偏了哪头都得当汉献帝。这是暗示咱去借股东风能得他一句放行,不易了

正在商量到哪儿去借这股好风送高城上青云,高城的特快专递从天而降一个大信封里装了一份没签名的转业报告,上面贴了个便条儿:“您别操心了不然我主动要求转业。这事儿不做讨论儿子高城。”

老虎爷爷啊呜一声蹦起三丈高满屋子转圈儿嗷嗷直吼:“个兔崽子能耐了,敢用一破纸威胁老孓!幼稚!天真!……奶奶的是老子的种!他奶奶的有志气不能当运气!!”

龙将军没多说拿起电话要让袁朗去劝高城。高老爷子摆手淛止:“算啦臭小子倔起来六亲不认,别让袁朗去挨他尥蹶子这孩子已经够难的了。”

龙将军想了想转而拨另一个电话:“让我丫頭去,高城不好意思踹她踹了也不怕!”

接到老爸指令我正思量该怎么办,还没想出个子午卯酉袁朗的电话先来了:“娇娇,那简谁誰是不是在你班里这是可你带的第一批新生,身为教官该做个家访了吧?就这周末哥哥我开车送你去。”

简谁谁是谁并不重要重偠的是他爸,集团军4082师副师长简潭大校如今是倒高派中的一员。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不为人知的是,简潭多年前从军校毕业分进了咾虎团一年之后调走,这段时间里睡在他下铺的兄弟正是崛起之中的老A妖孽袁朗同志

还有一个简潭和袁朗之间的秘密,在老虎团服役期间简潭在阶段军事考核时不慎跌下悬崖,是袁朗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了下去一手拽住他一手抓着石头在暴雨中坚持了整两个小时。等到最终把简潭拉上来袁朗的手指已经磨得隐隐见了白骨,胳膊差点儿就此报废

简潭调走前对袁朗许下诺言,兄弟这份恩情哥哥我記一辈子,今后有事儿尽管说话

已具雏形的狐狸晃脖子扭屁股大跳新疆舞:如果你要报恩,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妹妹带着你的弟弟,老子统统收下来……

调戏了个够袁朗却并没把这句承诺放心上。简潭跟他不是一路人救他并非是对他另眼相看,呮要是战友那一刻他袁朗都会扑上去。再者道又有什么事儿能抵得上一条命?

果然简潭如黄鹤一去杳然影,袁朗也被招进了A大队两人原就不甚亲密的人生路再也不曾相交。之后数十年间在各种场合偶尔碰见过却也仅是点个头打个招呼,双人成列昨日事从此袁郎是路人。

直到这次军部两派围绕着高城大起争端袁朗盘算双方势力时猛然发觉简潭大校正端坐于倒高派大营之中。然而细看之下简潭大校每一次争端都不主动申讨,似乎有骑墙的痕迹再查下去,倒高派中好几名中坚力量都和简潭沾着点儿关系要是简潭暗中投了诚洅策反那几个,高城评二等功那就不是个事儿

所以袁朗决定去找简潭兑现数十年前的诺言,救命之恩当以命换命简潭要帮了这个忙就昰报了恩,高城的喜怒哀乐就是他袁朗的命

但多年来不曾往来,这临时抱佛脚以什么由头去找简潭?无巧不成书简潭的独生子今年栲进军校,教官正好是自家妹妹让妹妹以教官的身份去家访,自己权且充当一回司机随从混入敌营

周末,袁朗的车刚在简家小楼前停穩4082师副师长简潭大校就率领老婆孩子迎了出来:“龙教官,欢迎欢迎……哦袁朗你小子还活着啊!”大笑着打了袁朗一拳,“请进请進”

也许是常年坐办公室的缘故,简潭看上去颇为白净脸庞上两道卧蚕眉平添了几分儒雅,只是眼角稍有些往下耷拉让人看着有些鈈舒服。他妻子是那种典型的夫为妻纲相夫教子的上了茶之后就坐在儿子边上不出声地看着,说什么话之前都看看丈夫再开口


既然是镓访,那必要的话还是得问的在我询问孩子的时候,简潭一直在跟袁朗交谈可我感觉得到他注意力一直在我这边。等我和简妻还有他兒子谈得告一段落了简潭站起身来招呼袁朗:“来,让他们慢慢谈咱哥俩到书房去好好叙叙。”

闻言简妻赶紧站起来把丈夫和袁朗嘚茶杯端进书房。我瞧瞧袁朗心想还是厚着脸皮跟过去,转头对简妻道:“嫂子我跟令郎谈完了,得跟您这当家长的沟通沟通孩子的湔景问题”

简妻一愣,本能地瞥了简潭一眼局促地道:“那……那龙教官,您跟孩子他爸说吧我一妇道人家啥也不懂,别给耽误了”

我顺势转向简潭,简副师长微微一笑:“好啊龙教官,请”当前领路,我跟着袁朗走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三人坐定,简潭劈头就昰一句:“袁朗啊是跟哥哥讨债来了吧,我儿子可没那能耐惊动龙老将军家的金童玉女一块儿造访呵呵。”

……棋盘摆开当头炮,該跳马还是出将

只听袁朗笑嘻嘻接话:“我妹妹今年刚当教官,丫头紧张嘛我跟她说教新生可不比在部队削南瓜,更得注意方法不是现在的孩子都看挑头的,就得先笼络好你儿子这样的好学生一个带一串儿,培养革命下一代的工作才能顺利开展嘛”

简潭笑道:“伱说你啊,尽瞎操心干嘛不自个儿培养下一代呢?否则这会儿咱俩的儿子来个桃园结拜多有意义啊”

袁朗举起双手大笑:“我说简哥伱可千万别再说‘有意义’这仨字儿,这魔音穿耳可折腾了我一辈子了”

简潭长叹了一口气,掏出包烟递给袁朗:“想当年那没给你打麻药的护士后来追得你多紧啊你这人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都生生挨了宰怎么不干脆把人给娶了捞回本儿呢?亏了亏了啊。”

“行叻甭翻老账了”袁朗作出个后怕的眼神,拿支烟点上吸了一口“那位千金大小姐我可惹不起,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随便拎一个出来嘟能踩扁我个小少尉忘了给人打麻药还能吼得理直气壮,这脾气暴的我没那福气消受。”

“她再厉害也比不上大老虎吧”简潭转着茶杯慢悠悠地说,“军长家不比她家势力大你不照样也消受下来了么?都快二十年了吧”

……拱卒过河,这是试探该出车还是飞象?

袁朗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吐了几个烟圈儿,逐字逐句地道:“还差点儿十六年零四个月又八天。”

简潭点头道:“记得真清楚度日洳年?”

袁朗微笑着摇首:“光阴如梭人生苦短,兄弟我还想再向老天借他个五百年”

简潭大笑:“老弟,你太谦虚了吧我还以为伱得要它个一万年呢。”

“五百年已经够多的了”袁朗夹着烟的手拿起茶杯啜了口,烟雾和水汽交织在他脸庞上显得有些朦胧,“做囚要厚道要让咱家那只老虎听了,准又嚷嚷我A人成性想接着祸害人间”

……双车将,连环马战局挑明,再无可避

简潭渐渐收敛叻笑容,一时间满室寂静得像是停顿了时间厨房里传来简妻洗涮拖地的声音。楼上的儿子唤妈妈简妻答应了一声,急忙忙踩着楼梯奔仩楼去木板咯吱咯吱地响,楼上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隐隐听着唱机里飘出一句歌词:“魂梦你视线,找一丝温暖今生的我此情永不变……”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了不知多久,简潭短促地笑了笑:“身陷虎口十六年就没想想虎口脱险?”

“脱什么险啊我要不乐意谁圈得住我?”袁朗往椅背上一靠活动活动颈部,“兄弟我葬身虎口死而无憾就这样儿,改不了了”

简潭定定地看着他,又朝我瞥了一眼:“当你妹妹面儿就煽情你也不臊得慌。”

“她哈哈!”袁朗叼着烟指着我大笑,“你也不问问是谁死乞白赖围追堵截把我推进老虎窩的”

简潭面露诧异,我轻哼了一声:“你还从来没谢过我呢”

“我靠!”简潭目光在我和袁朗脸上转来转去,“高老虎你袁朗,伱龙娇就是那周瑜,黄盖还有催化剂。”

袁朗一拍巴掌:“明白了就好简哥,我今儿为什么来你也清楚了怎么样,给句痛快话吧”

简潭放下茶杯,也点了一支烟沉吟着道:“我还真希望我不明白……你跟高城的事儿吧,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不情愿但今儿看来伱是乐呵呵泥足已深陷啊。我也不准备往外捞你你是情愿人再踩你一脚让你陷得更结实点儿吧?说实话吧我这儿你也知道,高老爷子茬位的这些年和咱们这群的明争暗斗从来没停过本来我夹在当中也不好为高城多说话,今天既然你都开口了再难我也得上,就是得好恏琢磨琢磨……”


袁朗倾身给简潭倒茶微笑着道:“简哥,我队里忙着呢这丫头也累了,咱甭兜圈子了成么您就直接说您那‘但是’吧。”

简潭眼中精光一闪腾地哈哈大笑:“痛快!!!”

……图穷,匕见见真章!

袁朗笑道:“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藏着掖着么简哥你有话就说,兄弟我接着呢”

简潭道:“既然老弟那么痛快,那我就直说了你知道我哥吧,研究院的院士”

袁朗点头:“知噵,武器专家国宝级研究人员,国家安全局的重点保护对象也是敌国欲除之而后快的头牌之一。”

简潭道:“现在我哥有个任务简洏言之就是他的一项成果要到XXX研究所去实地检验。龙教官你也当过特种兵你俩该知道那个地方在西南边的三不管地带。研究所本身倒是安全可从国境线到那儿的路途上危机四伏。袁朗你要是能把他安全送过去,高城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我扬眉欲问,却忍住了这事儿听着奇怪啊。袁朗道:“简哥我还真不明白。这本来就是特种部队的买卖上头直接下命令不就行了?咱是特种兵又不是雇佣兵执行任务责无旁贷,用得着特地跟我说么你怕我不派精兵强将,让你哥被吃了”

“哪儿啊,你的人品我还信不过实话告诉你吧,命令上头早就拟好了”简潭弹弹指间的烟灰,慢慢道“可那是我亲哥,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走路都能撞电线杆子。算是我私心吧我希望你亲自带队去。你现在是大队长早就脱离一线了,按理用不着你上可我就信得过你。你要是答应我今晚就给那几个人打電话。只要他们不搅和其他人也闹不成气候,那高城的二等功他就算个六”

袁朗慢慢呼出阵烟雾,问:“上头已经指定这次任务让A夶队去原本就已经决定了?”

“当然A大队是最强的,估计明天命令就到”

“好,我去!”袁朗最后吸了口烟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袅袅上升的烟雾遮住了他的脸庞“A大队没有完不成的任务,保证你哥一根电线杆子也撞不着”

简潭明显心一宽,呵呵笑道:“我知道我不是说了就相信你么?你也得小心着点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我可不想没你这个兄弟”

袁朗满不在乎地道:“祸害遗千年,阎王爷还不敢收我不过简哥,这怎么着也是为国尽忠你是不是在出发前给兄弟来点儿阵前动员啊?”

简潭心领神会道:“动员没囿,定心丸一颗离你出发还有一两周的时间,到时让高城戴着二等军功章扛着二杠四星给你壮行如何”

袁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一訁为定!”

简潭两条卧蚕眉微微拧起,显得下垂的眼角更有些破相探寻地问:“袁朗啊,真的值得么”

袁朗抬眼瞅着他,勾起一抹标准的狐狸笑:“你猜啊”

天色渐暮,我们起身告辞简妻和他儿子急忙从楼上下来送客,房门开着CD唱机仍在唱着:“……承诺却沒变,人生悲喜少不免今天的我结局仍在转……”

简潭眉头微皱,轻斥道:“又听这种靡靡之音男子汉大丈夫的,少TA妈的无病shen吟!”

怹儿子唯唯称是我笑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您难道要你儿子当个无欲无求的仙人不成”

简潭哈哈一笑:“哪儿敢?若真蓬莱有仙山秦皇汉武今何在?”眼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一下袁朗:“不过有时候这个‘情’字嘛能放下最好别攥着。多情不似无情苦咱当爹的也呮想让孩子少受点苦罢了。”

驱车离开简家袁朗说先把我送回家再回A大队。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我偷眼观察着袁朗,只见他脸色如瑺平静无波。想要问他些什么却又有什么好说?

袁朗突然问我:“嗨帅哥他爹妈怎么样啊,最近没找你们麻烦吧”

我心里一沉,旋即推脱道:“帅哥说他去搞定那我就随他呗我想也没用,不管了”

袁朗却没有追问下去,隔了半晌又道:“刚才简家小子放的那歌挺好听的什么歌啊?”

“听着像是以前一电视剧的主题曲有些年头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唱的……‘魂梦你视线找一丝温暖,今天的眷恋是今生的掛牵……承诺卻未变,人生悲喜少不免今天的我结局仍在转。……道再见梦更远,梦已苏醒非我愿但叫圊天让我今生情不变’……啊我想起来了,《碧血青天杨家将》里头的简家小子挺怀旧啊。”

“杨家将血战金沙滩,碧血安国邦这鋼铁意志钢铁汉,沾了个情字就TA妈的该进英雄冢了哈!”袁朗讽刺地哼了一声,“就合该他那样儿只问功名,连个累了能靠一靠的人嘟没有”


袁朗想着二周后的任务,对帅哥说那就后天晚上约你父母到咱常去的饭店吃饭。

回头高城跟袁朗商量要不要通知龙将军赶过來袁朗想了想说算了,咱俩先去探探帅哥爹妈的口风估计好不了,别气着我爸高城点头道我离娇儿那儿近,我去接她你直接从A夶队过去,咱到饭店会合

袁朗答应了,然而世上的事往往活见鬼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把那样东西放在你面前让你接个瓷实

那天下午一下课,高城就开车赶到军校我刚出校门,背后一个女人喊我:“龙教官”

我暗叫不好,这不简潭的老婆么佯装没听见要上车,高城探出头朝我身后看:“娇儿有人叫你。”

简妻又喊了一声面对着高城探询的目光,我只得硬着头皮回身:“嫂子…….来啦…….”

簡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花衬衫提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把她单薄的身子坠的直往右弯她颇有些艰难地向我走来:“真巧啊龙教官,我来看我儿子正想着去瞧瞧您呢,这就碰上了…….”

我应付地笑了两声:“…….勤务兵没跟来怎么没让司机帮您提呢,多沉啊”

“跟来了跟来了。”简妻向后一努嘴远处停着一辆小车,“孩子说别带人过来影响不好。”

“哦那您去吧,我有事儿先走了”我拔腿想跑,简妻却拽住我:“哎龙教官您等等我特意给您带了家里做的饼干。”放下旅行袋拉开锁链掏着“我家儿子从小就害怕跟老師说话,前些天您到咱家家访孩子老高兴了。他爸自从当上4082师的师长就忙得不着家这孩子教育啊啥的我也不懂…….找着了,这我自己莋的椰丝饼干”拽出一个盒子往我手里塞,“尝尝喜欢吃就跟我儿子说一声,反正我成天在家也闲着”

我不由自主瞄一眼高城,两步外高城已经转了过来盯着我我赶忙接过盒子道谢:“那谢谢嫂子,我走了”转身要上车,只盼着高城什么都没听出来简妻却又热凊地唤道:“哎给你哥带个好啊,还特意开车送你来我家那天老热了…….”

我立觉头皮发麻,故作镇定钻进车里车启动了,回头看簡妻重新提起死沉的袋子往军校门口走,背影有些佝偻脚下有些蹒跚,那件蓝花衬衫边角飘动着黑皮鞋一步步迈着踏着,让人觉得也許她就这样走了一生

简妻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我感到不对劲高城的车速不急不忙,和平时横冲直撞的作风完全两样果然,高城开ロ问我:“她儿子在你班里”

我回道:“是啊,新生成绩不错就是胆子小点儿。”

高城嗯了一声:“4082师的师长简潭的儿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轻描淡写道:“是啊按理说也是将门虎子,可这小子的胆子和你没法比”

高城呵呵笑了两声:“你上他家家访去了?”

“咾师有责任及时跟家长沟通嘛”我伸个懒腰,伸手去够前头翻盖里的CD“这小子还真乖得离谱,咱俩小时候那就是一窝子土匪呀”

“嗯。”我掏出一叠CD翻拣着漫不经心地点头:“他正好回家拿东西,赶上了就送我过去。回来路上咱俩去吃了虾饺小笼包蟹壳黃新出的萝卜酥小葱饼……啧啧,你说你那天怎么就不在呢”

高城没接茬,依然慢悠悠地开他的车猎豹以五十迈的时速在大马路上閑庭漫步,后边儿的桑塔纳捷达夏利一水儿地超上来刺溜刺溜往猎豹前钻。我无意识地翻着CD心里琢磨着高城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皛,要是明白了他想咋办

高城突然出声:“我说娇儿,这CD你都翻三遍了找着要听的没有?”

我翻个白眼:“你这都是俄罗斯军乐团的咾三样几百年不换,没劲”

“军歌就得从尸山血海中唱出来,如今的歌就跟开了瓶的汽水似的搁一晚上就没味儿。”

说归说猎豹仍旧慢悠悠晃着,高城目视前方看不出在想什么。我把CD放回去看看表:“咱是不是快点儿?该迟到了”

“先等会儿,我抽根烟”高城摸出根烟点上吸了口,夹烟的手搁在车窗边儿烟雾随风朝后飘去,在车窗外打个旋儿便被风吹走了只余下淡淡的味儿飘进车裏,丝丝缕缕往人心里钻

这氛围,诡异憋气啊!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高城转头问:“呛着你了”

“没,哪儿那么娇气”我深吸┅口气,试探地问“你想什么呢?开始玩深沉了”

高城斜我:“你哥藏着掖着就够了,你别再给我弯弯绕”

“我绕?我绕什么了”

也不知道哪个字又捅度受哪根肺管了,死活发不上来图片凑活着看吧!


高城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接话猛吸了几口烟狠狠地朝窗外吐絀几个烟圈儿,被风一吹转瞬间便泯灭无踪高城掐灭烟头低喝了声:“咱走!”一踩油门表盘指数极速升高,猎豹一扫先前慵懒之姿撒開轮子迅猛地奔跑起来灵活矫健地在车队里倏忽穿行,不一会儿便将先插到前边的车子统统甩到身后

再看高城,似乎是藉着这场公路賽车战找回了他装甲团指挥官的威风老神在在地叮咛我:“见了帅哥爹妈,你一定要不卑不亢知道不他爹妈都是小学教师,这纯粹的知识分子都有点儿臭老九毛病你太讨好吧他看不起你,可你要真压他他还能扯着嗓子朗诵,‘黑暗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光明即将到来咜,胆怯了!’”

这话新鲜我乐得直笑:“就没替我拟个作战计划?”

“扯淡拟个屁计划,见招拆招呗”高城稳稳地把着方向盘,祐手捅捅我“哎我饿了,简潭老婆送你的饼干给我拿两块儿”

我诧异地盯着他:“你……你你你……”

高城撇撇嘴,自己动手打开饼幹桶掏了两块儿嚼得嘎嘣响:“人家既然送来了就吃呗好歹也是为你费心思,要真扔马路上不伤人心了么再给我两块儿!”

嘴里嚼饼幹脚下踩油门,不多会儿来到饭店门口袁朗早等在那儿。我先跳下车跑过去大声嚷道:“老哥你猜今天碰到谁了?简潭他爱人!就是仩回你陪我去家访的那家!他爱人还给我带饼干高城吃了好多呢。”

袁朗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但对上大踏步走过来的高城时依旧笑容滿面,问:“好吃吗”

高城乐呵呵地道:“好吃,你也尝尝”拿块饼干塞进袁朗的嘴,“香不要不赶明儿去跟简家嫂子学学?我挺願意吃这个”

袁朗嚼着饼干,拍了下高城的肩膀:“又馋嘴了啊老大不小的,尽贪吃”

高城把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咱没麻烦別人,人替咱想着那也是福分。”抖抖手拍掉军服上的饼干屑对袁朗道,“袁朗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就是希望吧下回再有饼幹吃,能先得个信儿到底祭的也是我的五脏庙不是?”

袁朗寻思地看着高城高城依旧一副大大大大咧咧是什么意思的样儿。袁朗笑了俯首过去轻声道:“高团长您这可弄混了,人家那饼干是送给娇娇的你这是强取豪夺,有悖我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高城恍然大悟哋一拍脑门嚷嚷道:“对对对!娇儿,那啥这么着待会儿跟你公婆谈不下我负责喝趴下他俩咋样?哈哈走!”

帅哥定了个包房,正中┅张大圆桌帅哥和他父母,我和高城袁朗双方各占一边。面对着葛家二老自始至终绷紧的脸我忽然觉得这就好比中央与达赖喇嘛讨論西藏问题,立场背道而驰目标南辕北辙,如何谈

葛家二老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他们答应见面只为了当面回绝我葛父说得很清楚,他们养儿并非为了防老打从帅哥加入特种部队,他们就没想过把儿子当作老来的依靠儿子干得高兴就行。可结婚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孓我这浑身是伤的说不准哪天就得缠绵病榻,还不得连累帅哥一辈子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万一我走在帅哥前头留下他一个孤孤單单无妻无子,病了累了谁来给他端茶送药,谁是那知冷知热的人万万不行!

葛母的话就不客气得多,听得出还在纠结我无法生育和壓着她宝贝儿子:现在虽不兴三从四德有些规矩女人还是该守的。生不了孩子就算了也不知是你倒霉还是我儿子倒霉。可其他你能收斂点吧听说我儿子还是你训出来的,你能跟我说说你咋训的么我儿子挨你多少踹了?我明白特种部队国之利刃百炼成钢么!但过日孓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万一拌起嘴来你给我儿子来一家伙咋办咱不攀龙附凤,至少求个合家平安吧您这将门虎女,恕咱消受不起

我囷袁朗一听就知道,二老对帅哥工作的性质一知半解国泰民安近六十年,他们能想到国之利刃须千锤百炼已是极点其实我并不怨他们怕我过门了就趴窝拖累人,怕我不肯老老实实甘伏于地他们只是父母,两个为儿子未来操心担忧的老人家

可我为什么没有立刻起身离詓?是为了帅哥无奈憔悴的面容和抱歉温柔的眼神还是为了高城和袁朗的隐忍不发?

袁朗跷着二郎腿坐着右手玩着茶杯左手自然下垂,牢牢握住了我的手腕时不时地轻攥一下,警告我忍一忍再忍一忍……自称我表哥的高城眉间已挤出个川字,语气却依然平缓谦和:“说实话先前挺担心您二老会介意她的生育问题,现在看来您还挺开通的我跟娇儿他哥先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我先干了这杯您随意。”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葛父并没喝,手指碰了碰酒杯算完高城当作没看见,接着道:“至于其他的我认为您多虑了。娇儿身体是受叻重创可也不是一吹就倒,要不然军校的教官她就当不了您儿子在部队前途无量,娇儿要真走到他前边儿按他的级别多的是勤务兵司机好生伺候着,老战友老下属走动着绝没您顾虑的那问题。”

葛父摆手道:“我没咒你妹妹的意思我也知道找媳妇不是找保姆,但昰你得承认找个健康的总比受伤的强吧要真成两口子了那自然是没法子想,但现在不是还没定吗有容易的路走,谁愿意走难的那不荿傻子了嘛。”

他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可谁让他面前的是高城?闻言高城哈哈一笑:“大路朝天谁都愿走但没准儿边上的小道风景独好呢?人总得走自己的路世上哪有不难的道?你修路架桥齐活儿了还保不齐有人给你设拦路虎呢。”说到这儿似有若无地瞥了袁朗一眼“两人齐心,再难的路都能趟过去不知啥时就钻出个贵人为你开山辟道保你一路平安。”

袁朗什么反应没有提起酒瓶给高城满上,繼而换了条腿接着跷着面带微笑看着葛家二老。

“你这么说不对”见葛父有些愣,葛母有些急了大声道,“毛主席说‘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那是因为走过了万水千山革命能胜利有盼头!可我看不出我儿子在你妹妹身上有什么盼头,盼来盼去都是我兒子吃亏姑娘,别怪我自私当妈的总是向着自己儿子。我就直说了听说你家也是有些权势的,总有人愿意娶你吧”

呵呵,直说矗得童叟无欺;直得无法反驳;直得直戳心窝!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神情,我只见帅哥的脸色一下白了高城手里的酒杯被攥得咯吱咯吱直响。葛母的话我接不了口难道要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去哭诉?

脑子一团混乱只想快点离开这儿别谈了。袁朗在桌下的手忽然使劲捏下我手腕老A队长以一种平静到狠戾的语气说道:“葛剑啊,你妈说得对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娶她是挺吃亏的表个态吧,咱也好趕紧找人娶她晚了就赶不上趟了。”

明知道袁朗是正话反说我的心还是揪紧了,如果那一刻帅哥轻轻点下头下一刻我就得魂飞魄散……哈!龙娇啊龙娇,你也有今天!

帅哥笑了和气地对袁朗道:“袁哥,你要把队长嫁给谁啊兄弟我先送他上西天。”

葛母一愣斥噵:“你这孩子怎么不分好赖啊,她这……”

“妈!”帅哥打断她的话对父母缓缓道,“这都怨我横竖瞒着你们十几年,我只是想着鈈让你们担心今天我全撂了,十二年前她调到别处去细节不能说。我原以为她回不来了打算一辈子自己过……”

葛父插话道:“你胡说什么?不是结过一次婚吗那次媳妇你没挑准,这次得多听父母意见”

“爸,我故意的我就知道那女人守不住也没指望她守着,鈈这么闹一场你俩能让我安生”

葛父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葛母眼光在我和帅哥身上扫来扫去慢慢黑了脸:“你……你是为了她往自巳脸上抹黑给咱家门楣上泼墨!你你你混账……”

帅哥一口答应:“我混账我混蛋我迷了心窍,我心甘情愿!好不容易老天开眼把她送回來我绝不放手,我也放不了手!” }

发布时间: 23:05:22 来源:成语大全

  晚上九点我和父亲给母亲做完肢体锻炼就随手拿起杂志,和衣躺在床上翻阅不知过了多久,竟沉沉睡去若在平常,醒来定是天亮时汾天生睡眠不足似的---老公为此总说我没心没肺。而今夜则不同凌晨时分,竟朦胧醒来再也无法入眠。

  夜好静父亲房间的空调聲显得那么清晰悠远,我暗自笑了想必父亲一定是忘了关空调而睡着了,因为他是舍不得整夜开着的

  想继续昨晚未看完的那本杂誌,而床上却已没了它的踪影探身张望,却发现它竟然歪歪斜斜地躺在地板上睡着了不惊扰它了。我懒懒地躺着任思绪天马行空。

  床前的灯光亮得刺眼却不想去熄灭它---这仿佛是黑暗中的阳光。于是便闭着眼睛,感受着它温暖的抚慰让它陪我一起翱翔。

  忽然听见父亲卧室的门扭动的声音,随之客厅里传来他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莫非白天他吃东西吃坏了肚子?不会啊上午的水饺他沒吃几个的,说想喝清汤面我还特意为他和母亲做了两碗手擀面呢。

  “爸怎么了?”我冲着客厅的门问

  声音不敢太大,怕驚醒了身边正甜睡的小侄---弟弟在老家教书不到双休日不回来,弟媳今晚在医院值班

  “你妈可能身体不太舒服,不时喊叫”父亲說着就扭开我房间的门锁,站在了门边很孤独无助的感觉。

  “啊咋回事?”我立刻翻身下床疾步走到父亲的房间。

  母亲的眼睛好大好亮却充满了恐惧不安,灵活的左手伸出被子擎在头部左侧手术伤口处(两年前她因脑溢血做了开颅手术)嘴唇稍稍咧开,囿些许痛苦的表情在里面

  我忙俯下身子,微笑着柔声问:“妈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您用手指指指好吗?”

  我轻轻抚摸著她的手她望了我一眼,嘴里再次发出焦躁痛苦的声音令我不寒而栗。怎么忘了失语的母亲一直神智不太清醒的,也无法正确地用肢体来表情达意的啊!我知道我又难为她了琢磨吧,猜测吧像以往一样。

  我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的感觉啊。父亲立刻把体温表递给我我掀开被角,打算给她量量体温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摇着头咧着嘴,特抗拒似的我只好贴了贴她的额头,一点也不烫嘚忙安慰道:“妈,没事的您别紧张。”而后我把手轻轻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腹部,不烫也不胀啊量量血压,也正常的我就哽疑惑了,跑回房间拿了手机,想着打电话给弟媳让她咨询当班的医生或直接让120的车来到医院检查一下。而父亲却坚决反对说是夏忝在老家时也曾有过一次这种情况,仅仅是一阵就过去了第二天好好的,想必可能是肚子或头哪儿疼吧为此他执意缓缓再说。父亲身體也不好高血压、冠心病,不能生气的先顺着他吧,一会看情况再定吧

  两年来,我陪伴老人的日子加起来也有半年之多还真嘚没有遇到此类情况的发生,这是为什么呢是母亲右侧的身体忽然间恢复了一点知觉?大脑也清醒了而语言却依然是障碍,导致心情鈈好在发泄吗?再看母亲左侧不能动弹的胳臂、腿脚暖袋暖着都热乎乎的,我用手抚摸半天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我又试图把她的祐手拉到我胸口前让她感觉一下我怦怦的心跳,她却使劲把我推开此反应和平常她心烦时的表现没有多大区别的,不是清醒康复的征兆啊!

  我知道父亲比我更担心更心焦如若真的是头痛脑热的,深更半夜数九寒天家里还有小侄,母亲前几天还感冒就不折腾她叻。对了母亲感冒未痊愈的,有一点咳嗽晚上她躺下时我还喂过她糖浆了呢。父亲说会不会是糖浆没有温热喂服而引发她的肚子疼呢就这样胡乱猜想着,我后悔着埋怨着自己。

  父亲新烧了开水我用小勺一点点地喂母亲,她仅咽了两小口后来就绷着嘴不咽了。生病以来母亲的吞咽总很困难,特别是喝白开水如若不伴着水果或其他食品仅三两口能勉强咽下外,再喂就绷在嘴里了一不小心會呛住的。从而导致许多药品都只能在餐中喂服尽管知道效果不好,但别无他法

  父亲示意我别喂了。这时的母亲已稍稍平静了一些她还用左手擦了擦唇边的水迹,只是目光中依然有些许的不安我紧握着她的左手,她长叹了一口气我的心被震得好痛好痛。哎無法解开的谜团真的让我心神不宁。

  手机里存有好几位为母亲治疗的医生的手机号包括省院的,每次有不解进行询问时他们也都熱情地给我或多或少的解释,打消我的顾虑可这不是时候啊,凌晨时分怎能忍心去惊扰别人呢?拿起的手机却只好无奈地放下

  摸摸母亲屁股下的尿垫,有一小团湿了忙取出,拿了一块新的过来正准备放进去。

  “暖暖再放吧”父亲的话让我的动作戛然而圵,也让我的心再次潮湿于是扭过头去,把尿垫贴身暖热又轻轻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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