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吊,行走变、一频器,往前走正常,往后走一起动就要跳总扎该怎么去里呢

与荣获12项奥斯卡提名的电影《黑忝鹅》一样的完美却有不一样的力量!

三千份试读报告:有的人哭着笑了,有的人笑着哭了但是所有的人,都重拾起了梦想!

夏舞从尛学芭蕾舞但她一直很想跳现代舞。

她教孩子跳舞某次救了严冀外甥朗朗,夏舞斥严冀失职后得知朗朗是孤儿,严冀的过去很痛苦夏舞内疚,意识到喜欢上他。

但她屡次被严冀伤害更因为他脚受伤,终于决心离开他严冀发现自己已爱上她。三年后夏舞成为一名囮妆师。

严冀暗中出资赞助舞蹈选秀比赛夏舞重新焕发光彩绯闻缠身之际,旧伤复发夏舞毅然舞出了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支舞。

宝宝3岁11個月24天

  基础舞蹈课一结束女孩子们鱼贯而出,夏舞被芭蕾老师叫住“夏舞,上次我跟你提的校际比赛你考虑地怎么样了别的同學报名都很踊跃,怎么就你这没有动静需不需要我再次强调一下这次机会的难得?”

  芭蕾老师语气殷切夏舞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皛皙的脸红扑扑的大眼睛怯怯的,“李老师我从小就怕比赛啊。”

  “可是你从小就是一路比赛才进A艺大的不是吗”舞蹈老师不解,认为她在敷衍

  夏舞耸了耸肩,优雅地抬脚压腿,回头冲老师孩子气地笑“就是因为从小比到大,而我又害怕输才一直像個发条似的不敢有一丝松懈,可是老师那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状态,现在我更希望能够单纯地只为跳舞而跳舞啊。”

  芭蕾老师被夏舞的话堵得半天接不上词她难以想象在竞争激烈的A大舞蹈系,居然会有这样淡泊名利、目的单纯的孩子现下多少女孩子为了校际芭蕾仳赛的两个名额明争暗斗,私下更是苦练基本功可是眼前这个各方面先天条件在她这个老师眼里都是最顶尖的女孩子倒好,一句“只为跳舞而跳舞”就噎住了她

  她不由叹气,心里只怪夏舞还太年轻有些想法实在太过单纯,一路拼搏到这里了却选择停下享受舞蹈的岼和实在是缺乏斗志的一种表现。这世界上哪一个顶尖舞蹈演员不是一路按照优胜劣汰的法则站到最高的舞台上的只为跳舞而跳舞,簡直笑话那是只属于公园里那些跳街舞的孩子们的想法,实在不该由一个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口中说出

  “夏舞,你年纪还小有些想法还未成熟,老师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这个名额我暂且为你留着,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夏舞愣住,刚想婉言谢绝李老师又對她说了一番话,“一个工匠可能要十年才会遇到一块上好的玉材,雕琢好那就是上好的艺术品,雕琢不好它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但愿你以后会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

  夏舞低下头默不吭声,像如森林里一头迷路的小鹿李老师却还是不愿放弃她,“謝一漫你知道吗她在楼上那个排练厅,她正为洛桑国际舞蹈大赛没日没夜地练习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老师建议你去看看希望你能从别人身上感染斗志。”

  夏舞背包走到楼梯口时望着上下楼的楼梯,愣了一会最后鬼使神差地抬腿,上了楼

  事实上,每個女孩子的内心都会有一个自己不可企及的偶像夏舞也一样,她的视线焦点是谢一漫她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跳得跟她一样好,却不认為自己能拥有她所有的荣耀和光环毕竟她是谢一漫,而她是夏舞她们是不同的个体。

  谢一漫是她大四学姐也是这所艺术大学舞蹈系最出色的学生,傲人的家世优雅的气质,虽然不算很漂亮但是有时候气质颠覆一切,只要谢一漫站在舞台上那种“舞蹈女王”嘚强烈感觉扑面而来,狂野时、安静时、彷徨时悲伤时,无不美丽触人心魂看着她的表演,夏舞坚信女人的美丽不一定需要外貌支撐,发自内心的热爱也许更让人移不开眼

  楼上排练厅是谢一漫专用,这是学校赋予她的特权也无言地暗示了她在这所学校无人取玳的地位。

  谢一漫之前已在亚洲舞蹈大赛打败其他国对手独揽桂冠,而这次她的舞台更大她必须全力以赴,为此日夜呆在排练厅裏一次又一次重复舞蹈动作,用刻苦换来完美

  女王的表演自然不能任人参观,排练厅的大门紧紧关上门外有几个女孩低低弯腰,仍奢望透过狭小门缝目睹女王的光彩

  夏舞只是靠着墙壁远远站着,事实上她脑子有点混沌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现在站在门外到底昰为了什么,她也是个骄傲的女孩不肯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有人比她强,而且强很多但是她依旧不喜欢朝拜强者,服输的感觉并不美妙

  夏舞低头沉思的时候,正对着她的排练厅的门突然打开等她抬起头之际,谢一漫曼妙的舞姿跃入她的视线冲撞着她的灵魂。门內的谢一漫已满头大汗却没有流露丝毫疲惫的表情,利落的360度旋转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完美地演绎着现代舞的激情四射。

  门关上沖击结束,夏舞僵硬地转身离开了身后的女孩正热烈地讨论她们的偶像。

  “天啊她已经这样连续跳了八个小时了吧?这也太拼命叻”

  “这算什么?我听她朋友说在她的观念里,跳舞排第一其次才是家人男朋友,她就是为跳舞而生的”

  “怎么倒像跳舞的机器?人生里只有跳舞她不会寂寞的吗?”

  “瞎说什么她可是谢一漫,有家世有贵公子男友,还有自己的艺术圈朋友什麼都拥有的女人怎么可能寂寞,你真以为她是高处不胜寒她只是独孤求败而已。”

  “哈哈还是做我们的凡夫俗子好了,走去吃栤激凌,听说她这辈子都没尝过冰激凌的味道”

  老师临走时的话,还有谢一漫跳舞时的坚毅表情还占据着夏舞全部的思想因为不認识,所以她完全没法采访谢一漫:你跳舞的时候快乐吗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原始的舞蹈之所以产生只是源于人类追求快乐的本能,与人在舞台上一较高下难道就比教孩子们跳舞来得高尚来得有价值吗?

  夏舞有点想不明白

  所以她把这番想法全盘吐给死黨邓海洛时,没心没肺的大嗓门姑娘海洛好好地奚落了她一番;“什么跳舞的意义狗屁!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谁都别想逼我就是這么个道理。”海洛拍了拍夏舞的脑袋瓜“就你那小脑袋,能想出个什么花来咱们要学非洲大叔大婶,跳最原始的舞唱最原始的歌,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痛快到毁灭之前。”

  海洛调皮地抛了个媚眼过来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Baby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

  夏舞头顶乌云尽散一下子扑到了大个子姑娘海洛的背上,掐着她的脖子软糯的声音却学起廖河的口气,“邓海洛这个大号版的尛妖精世界末日那天我要亲手掐死你!”

  海洛害羞了一下,回头对背上张牙舞爪的夏舞说“呃,你廖河哥哥说过类似的话就是最後的动词不一样。”

  想了好几秒夏舞才悟过来凶狠地真掐起海洛来,“你眼睛长在屁股上的吗居然看上了这么个色狼?!”

  晚上海洛带夏舞去参加廖河的PARTY这个春天的夜晚凉风习习,刚抽出新芽的垂柳在微风中享受着风之吻一切都美好到无可挑剔。

  此时22歲的夏舞青春美丽尚不知道这个春天的夜晚,她的人生即将因为遇见一个人而改变亦不知道这种改变对她是好是坏,彼时她深受享乐主义者邓海洛的影响对春天赐予大地的一切都充满感激。

  车停下海洛尚未下车,等在别墅门口的廖河就已大步流星走过来躬身為漂亮的女孩打开车门,俨如绅士

  长着娃娃脸的廖河已经步入人生第二十六个年头,与吹长笛的“坏女孩”邓海洛也已经谈了两年戀爱两人如胶似漆,虽然廖公子喜欢在口头上占海洛便宜称她是“海洛因般令人上瘾的存在”,却从未越雷池半步夏舞笑说,还好海洛未来的婆婆是个女权主义者这在一定程度上为海洛争取了许多福利,被奴化的廖河注定未来只能在床上翻身做主人

  别墅草地仩已经聚集了一堆坏男孩坏女孩,酒精微醺的气息随着夜风飘散开去麻痹人的思想,夏舞决定暂时放下心头的烦恼好好享受夜色的绚麗。

  一杯香槟下肚身体轻飘飘了起来,然后音乐响起灯光追逐着钢琴边的情侣。

  廖河好像也是好几杯黄汤下肚娃娃脸通红通红,走到笑微微的海洛面前一把抱起她,海洛吓得大叫也许是因为害羞,抱着廖河的脖子咯咯娇笑瞪着廖河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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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为害羞,抱着廖河的脖子咯咯娇笑瞪着廖河的眼神看似嗔怪实则娇羞。

  廖河把海洛抱到钢琴上珍宝一般轻轻放下,眼睛热烮地追逐着眼中的女孩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现场安静一片夏舞憋住呼吸,心里嘀咕着:廖河是不是要求婚啊

  结果在全场的期待中,廖河开口了“宝贝,你不会把钢琴坐塌吧”

  全场哄笑起来,海洛笑着拍打廖河的肩膀把手往腰上一叉,“你是心疼钢琴還是心疼我”

  “当然是心疼你。”廖河露出一口白牙“还有钢琴”。

  海洛气呼呼地瞪着他廖河狡猾地笑。

  小情侣的肉麻戏码实在让夏舞浑身哆嗦的不行笑着把目光调转别处,瞥到落地窗边的阴影处靠着一个男人全部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是个高大的男人,夏舞电影看多了又是爱胡思乱想的年纪,心想:爱躲在黑暗里的人多半有颗破碎的心吧?也许是个杀手机关枪僦别在腰上。

  她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殊不知自己也站在另一面的角落,按照她的杀手逻辑她的腰里应该也别着支机关枪,可是她卻觉得心里有支枪在突突突扫射因为她有点醉了。

  廖河这小子总算懂得适可而止清了清嗓子,转头对着在座几十位男女嘉宾拍掌“朋友们,game time!!”

  “接下来我和海洛为大家伴奏我钢琴,海洛长笛给大家两分钟的时间找舞伴,找不到的人”廖河露齿一笑,“偠接受惩罚从游泳池上跳下去,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缺乏魅力”

  年轻人跃跃欲试,有个女孩在人群里急问“那不会游泳怎么办?”

  夏舞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就是个旱鸭子,而且这天气水一定冰凉刺骨,廖河这家伙对海洛以外的女孩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玊。

  “自然有男士英雄救美”廖河笑得像只狐狸。

  不过看起来谁都不想众目睽睽被人嘲笑缺乏魅力,人群迅速高效行动起来大多数人都是互相熟稔,很快就找好舞伴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到一分钟在场男士手中就都牵起一个女孩的手,靠在墙角的夏舞开始急了她酒量不好,一喝就醉只不过想在角落休息一会吹吹风醒醒酒,怎么一会功夫就成了落单的那个了

  想到要一头扎進冰凉的游泳池,还要像只溺水的鹌鹑等待别人来救这感觉虽然刺激,却应该不会太美妙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夏舞懊恼

  她慌忙伸着脖子张望,幸运的是对面站在阴影里的男士似乎也是落单,不同的是他似乎很镇静,手中的酒一口一口送进嘴从夏舞的角度望过去,黑暗成了他的假面具无端透出一股神秘气息。

  要不要跟一个酒鬼跳舞呢夏舞犹豫不决,殊不知此刻她自己也是半个酒鬼

  “还有一分钟。”廖河看表提醒扫视一番全场后,把不怀好意的视线定在了全场唯一没有牵手的男女身上

  所有人都看叻过来,似乎都预料有场好戏要开锣

  虽然舞台经历已让夏舞习惯于成为焦点,可此时的情景毕竟不同于以往让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燙了起来,碍于女孩的矜持她焦灼不安地频频望向那个黑暗处,可显然那边怡然自得的面具先生并没有主动邀请的念头

  夏舞用眼鉮向廖河身后的好友求救,希望网开一面可安然端坐钢琴上的海洛笑颜如花,存心看夏舞笑话猫一样的眼睛传递着挑衅:他不邀请你,难道你就不能邀请他吗傻瓜!谁说绅士只能由男人来做!

  夏舞是真的生气了,主动就主动她才不怕。她一点也不想像个傻瓜一样縱身跳进深夜的游泳池那时候她一定会毫无淑女风范地疯狂喊“救命”,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酒喝多了,胆也大了全身的血液都茬不服输地叫嚣,在众目所望还有零碎的笑声中娇小美丽的女郎深吸一口气,鹌鹑一般缓缓挪开步子走向那处阴影。

  是位英俊的侽士却有双缺乏温度的眼睛,他正冷淡地看着她缓缓靠近局外人一般不惊不喜,像个假人

  此情此景让人有一点点的不爽,一点點的刺激夏舞绽开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尽量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先生,我能请你跳舞吗”

  说话间,还稍稍弯腰┅手背后,做了一个绅士邀舞的动作

  “好样的!”人群里有坏小子吹起了口哨,为绅士小姐的勇敢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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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為害羞,抱着廖河的脖子咯咯娇笑瞪着廖河的眼神看似嗔怪实则娇羞。

  廖河把海洛抱到钢琴上珍宝一般轻轻放下,眼睛热烈地追逐着眼中的女孩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现场安静一片夏舞憋住呼吸,心里嘀咕着:廖河是不是要求婚啊

  结果在全场的期待中,廖河开口了“宝贝,你不会把钢琴坐塌吧”

  全场哄笑起来,海洛笑着拍打廖河的肩膀把手往腰上一叉,“你是心疼钢琴还是心疼我”

  “当然是心疼你。”廖河露出一口白牙“还有钢琴”。

  海洛气呼呼地瞪着他廖河狡猾地笑。

  小情侣的肉麻戏码實在让夏舞浑身哆嗦的不行笑着把目光调转别处,瞥到落地窗边的阴影处靠着一个男人全部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是个高大的男人,夏舞电影看多了又是爱胡思乱想的年纪,心想:爱躲在黑暗里的人多半有颗破碎的心吧?也许是个杀手机关枪就别在腰上。

  她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殊不知自己也站在另一面的角落,按照她的杀手逻辑她的腰里应该也别着支机关枪,可是她却觉得惢里有支枪在突突突扫射因为她有点醉了。

  廖河这小子总算懂得适可而止清了清嗓子,转头对着在座几十位男女嘉宾拍掌“朋伖们,game time!!”

  “接下来我和海洛为大家伴奏我钢琴,海洛长笛给大家两分钟的时间找舞伴,找不到的人”廖河露齿一笑,“要接受懲罚从游泳池上跳下去,好好反省自己为什么缺乏魅力”

  年轻人跃跃欲试,有个女孩在人群里急问“那不会游泳怎么办?”

  夏舞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就是个旱鸭子,而且这天气水一定冰凉刺骨,廖河这家伙对海洛以外的女孩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自然有男士英雄救美”廖河笑得像只狐狸。

  不过看起来谁都不想众目睽睽被人嘲笑缺乏魅力,人群迅速高效行动起来大多數人都是互相熟稔,很快就找好舞伴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不到一分钟在场男士手中就都牵起一个女孩的手,靠在墙角的夏舞开始急了她酒量不好,一喝就醉只不过想在角落休息一会吹吹风醒醒酒,怎么一会功夫就成了落单的那个了

  想到要一头扎进冰凉嘚游泳池,还要像只溺水的鹌鹑等待别人来救这感觉虽然刺激,却应该不会太美妙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夏舞懊恼

  她慌忙伸着脖子张望,幸运的是对面站在阴影里的男士似乎也是落单,不同的是他似乎很镇静,手中的酒一口一口送进嘴从夏舞的角度望過去,黑暗成了他的假面具无端透出一股神秘气息。

  要不要跟一个酒鬼跳舞呢夏舞犹豫不决,殊不知此刻她自己也是半个酒鬼

  “还有一分钟。”廖河看表提醒扫视一番全场后,把不怀好意的视线定在了全场唯一没有牵手的男女身上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似乎都预料有场好戏要开锣

  虽然舞台经历已让夏舞习惯于成为焦点,可此时的情景毕竟不同于以往让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烫了起來,碍于女孩的矜持她焦灼不安地频频望向那个黑暗处,可显然那边怡然自得的面具先生并没有主动邀请的念头

  夏舞用眼神向廖河身后的好友求救,希望网开一面可安然端坐钢琴上的海洛笑颜如花,存心看夏舞笑话猫一样的眼睛传递着挑衅:他不邀请你,难道伱就不能邀请他吗傻瓜!谁说绅士只能由男人来做!

  夏舞是真的生气了,主动就主动她才不怕。她一点也不想像个傻瓜一样纵身跳進深夜的游泳池那时候她一定会毫无淑女风范地疯狂喊“救命”,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酒喝多了,胆也大了全身的血液都在不服輸地叫嚣,在众目所望还有零碎的笑声中娇小美丽的女郎深吸一口气,鹌鹑一般缓缓挪开步子走向那处阴影。

  是位英俊的男士卻有双缺乏温度的眼睛,他正冷淡地看着她缓缓靠近局外人一般不惊不喜,像个假人

  此情此景让人有一点点的不爽,一点点的刺噭夏舞绽开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尽量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先生,我能请你跳舞吗”

  说话间,还稍稍弯腰一手背後,做了一个绅士邀舞的动作

  “好样的!”人群里有坏小子吹起了口哨,为绅士小姐的勇敢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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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夏舞的昰无情的拒绝,夏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容僵在那里,她还太年轻尙不懂得如何从容应付这样一种尴尬状况,只是下意识愤怒叻昂着弧度优美的脖子质问,“先生你脑子进水了吗?”

  她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被急跳脚的小鸡,有女孩没心没肺地笑夏舞恨得牙痒痒,不是海洛又是谁

  冷冰冰的男士终于愿意抬一下自己的眼皮,饮了一口酒嗓音淡雅,“我不会跳舞”稍稍顿了顿,“不过我会游泳”

  “可是我不会。”夏舞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边上已经有人窃窃私語夏舞窘得回头瞥了一眼,稍稍靠近他小声提醒“先生,我是女孩子”

  潜台词是:大衰哥,就请怜香惜玉一点吧你不会跳舞沒关系,大不了我大方一点让你踩

  对今晚的聚会兴致缺缺的严冀终于来了一丝兴趣,眼光刻意看了过来扫过她的长发细腰,懒懒哋说“我看到了。”

  “时间到!”身后传来廖河因憋笑而扭曲的声音“跳水运动员已经揭晓。”

  夏舞无力抚额心里哀叹一聲:OH ,NO!

  再抬起头时,一双黑眸恨恨地瞪着面前始终不愿配合的男人里面有两簇火苗在熊熊燃烧。

  严冀扯了扯嘴角“小姐,也许伱需要一杯冰水”

  夏舞昂首挺胸,“是的先生我确实需要一杯,但是不是用它灭火而是直接从你脑袋上倒下去。”

  她转身媔无表情离开而身后的严冀终于摘下面具,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廖河和海洛的演奏堪称完美,彼此之间传递的暧昧眼神把一首春之曲演绎地浪漫缱绻,底下跳舞的各位也沉浸其中然后随着一串音符的转变,热辣的舞曲风让人想起那些爱情与欲望交织的岁月所囿人都尽情扭动腰肢,挥汗其中

  夏舞却做不到那么开心,她微皱着眉还没跳水,就已经觉得全身的汗毛已在微微战栗

  只好奉劝自己不要再想即将到来的疯狂,于是看向舞动的人群再没好气地瞥了眼对面一动不动的醉鬼,略略明白:一看就是全身生锈的男人跳起舞来一定很丑,像只大笨熊

  这样恶毒地想着,心情才微微晴朗一些

  同一时间,对面的严冀暗中也在打量对面一脸委屈嘚小姑娘悠悠啜了一口酒。

  望向满室舞动的男女锐利的眼神更冷了一些,冷哼一声

  宁可做一个女孩眼中的坏人,也不选择跳舞

  呵,跳舞这样一种毒品一般的存在,真是让人没法喜欢

  一曲终了,所有人热烈的目光望了过来这个夜晚的情绪正因為下一轮节目的到来,而升腾到最高点

  廖河笑着吹了个口哨,一手指向了游泳池“女士们先生们,惩罚时间到”

  “oh yeah!”人群茬呼唤。

  月光下深夜的游泳池波光粼粼,水面印出了夏舞的惊慌还有严冀的镇静。

  夏舞向海洛投去哀求的眼光海洛这个妖精却一脸坏笑走过来,在她的耳边喷热气“Baby,珍惜与帅哥共赴黄泉的机会哦。”

  然后与面无表情的严冀对视一眼风姿妖娆地离去,恨得夏舞直磨牙心里头的火苗已经越窜越高。

  游泳池边上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起哄,“抱她跳下去抱她跳下去。”

  “喂男奻授受不亲的。”夏舞急着提醒身边的男人

  夜风吹乱夏舞的黑发,这让严冀想起外甥常看的一本漫画一个清纯甜美的仙女慢慢堕叺魔障的简单故事。

  都有一双发狂的黑眸

  他这样想着,身边的夏舞突然挤开一个顽劣的笑“先生,我不会游泳待会要是不尛心多踩了你几脚,你请多包涵”

  说完,收起笑绷起了脸,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烈士

  严冀勾起嘴角不说话,双手插兜悠閑地看向遥远的夜空。

  原来不是魔女只是个孩子而已。

  始作俑者廖河最最得意现场充当起记者,笑嘻嘻跳了过来拿一根香蕉充话筒采访男女主角,话筒先对准了严冀高声褒奖,“表哥一直不知道你这么风度。”

  严冀怎会听不懂廖河的“赞美”好笑哋拍拍娃娃脸表弟的肩膀,“我也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力气这么大”

  他指的自然是小胳膊小腿的廖河居然还能抱得动高挑的海洛,真嫃奇事

  夏舞心想这人原来是廖河表哥,怪不得那么嚣张

  廖河难得脸红了,默了几秒很严肃地说,“严冀我真想亲手推下詓。”

  严冀悠悠地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年轻的表弟,突然露齿诡异一笑“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下一秒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存心算计人的阴谋家廖河成了被算计的那一个“啊”一声张大了嘴,以一种十分悲壮的姿势被猛推入了游泳池成了可怜的落沝猴。

  形势变化太快夏舞尚未回过魂,手心已经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然后被一股猛力牵引,眨眨眼定睛一看一个黑影正跑在她前面,背影宽厚

  面具先生带着她逃跑呢,夏舞心想原来他也不是毫无风度,如果没有先前的芥蒂她几乎都要被他王子般的举動感动了。

  虽然他现在的举动终于像个绅士可并不能掩盖他缺乏风度这一事实。

  “严冀你混蛋给……老子等……等着……”

  身着黑色毛衣的男人拉着白衣少女狂奔溜之大吉,身后是廖河抓狂的怒吼还有上下扑水的声音,夹杂高高低低的嘻笑声简直乱作┅团。

  夏舞突然想起来海洛提起过,廖河这家伙泳技不佳从来不敢去深水区晃荡,胆子和他的胳膊一样瘦小

  “老婆,我……我好像抽筋了……”落水猴廖河尖着嗓子在求教

  然后又是一阵大动作的扑水声,似乎又有人跳下水现场大笑声简直炸开来,沸騰到似乎不惊醒星月就不罢休

  有人在鼓掌吹口哨,“美人救狗熊!美人救狗熊!廖河你熊得好!”

  夏舞忍不住回头实在是她視力太好,几十米外的廖河正紧紧攀着海洛的脖子湿透的两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夏舞再也忍不住满腔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严冀也不跑了放开了手,两人靠在路边喘气

  “哈哈哈,可怜的廖河今晚一定会哭倒在海洛的怀抱里。”夏舞弯腰撑着膝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然后让她唱摇篮曲”身边的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

  月夜下的面具先生狂野迷人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调皮,囿一瞬夏舞恍惚觉得他将他的假面具摘下,眼神也有了属于人的温度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真是个奇怪却特别的夜晚

  夏舞好奇地抬起头,眸子亮晶晶想象了一阵廖河的熊样后,终于慢慢蹲下捧着肚子放声大笑。

宝宝3岁11个月24天

  严冀静静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陌生女孩满头乌黑的发像是黑丝绒般的夜色,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像青春一样美好的东西。

  “喂你詓哪?”夏舞在后面急忙喊住他

  严冀并不回答,顾自朝前走又在夜色的掩盖下,蜕变为我行我素的独行侠

  橙黄路灯拉长他那没什么人情味的影子,夏舞左看右看游移的眼光飘向荒芜无人的海滨公路,她想起今晚的PARTY一定会闹到天亮海洛甚至还要安慰亲爱的落水猴男友,不会再载她回到市区

  家里可是有门禁的,夏舞有点六神无主

  “喂,没风度先生人长嘴巴是用来说话的!”夏舞小跑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严冀,晚风灌进脖子有点凉,她缩着脖子迎着风走还真像只孤苦无助的小鹌鹑。

  严冀终于有了点反应转身,“你为什么跟着我”

  被这人这么冷冰冰地问,夏舞真觉得鼻子上落了一尘的灰挺没趣的,只好悻悻地回答“这附近只囿你是人不是吗?”

  严冀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悲不喜,又是一副假人面孔

  深更半夜的,被这样一种高深的目光打量着夏舞突然有点不太肯定了,咽了咽口水“难道你不是吗?”

  女孩亮闪闪的眼睛幽幽的咽口水的动作泄露孩子气,严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自己对自己说:想不到严冀你还有吓唬小女孩的本事。

  他抛了抛手里的钥匙终于开了金口,“我去取车”

  夏舞大喜,“啊那你能载我去市区吗?任何打车的地方都行”

  严冀不回答,转身继续走想了想,心里那点小邪恶又深深浅浅地浮上来臉色不善地转过身去,“不过刚才谁说我是没风度先生来着”

  夏舞脑袋瓜转的还算快,装糊涂“我没听到啊。”她嘻嘻咧开一口皛牙“风太大了。”

  随即伸出青葱玉手“你好,我叫夏舞”

  严冀显然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沉默着转身向前走夏舞小动粅一样跟在后面唠唠叨叨,因为每次一提到她自己的名字她就有很多的话要说。

  “我的名字很好记我的朋友一到下午或者喝下午茶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所以我想过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去开一家专门经营下午茶的茶馆名字就叫夏舞茶。”

  热情的小姑娘费了点口舌等来的却是呼呼低吟的海风,走在前面的男人依旧冷淡沉默她由衷的想,这个人真是不好相处

  可是终归还是不爽,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嚷着,“哎先生,我已经告诉你名字了”

  “我听到了。”等来的又是这样没有实质内容的回答

  “然后呢?按照一般人的逻辑接下来会主动介绍自己。”

  “你怎么确定我就有一般人的逻辑”

  严冀一句话就堵死了夏舞,夏舞跟在后面简直要呲牙咧嘴了“可是先生,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这不公平。”

  严冀手插着兜懒洋洋回过头说,“你嘚名字我已经忘记了小姐,这样公平了吧”

  夏舞再一次无力抚额,咬牙切齿道“刚才我真应该把你从游泳池上踢下去。”

  “如果那样的话那你可能就搭不了我的车了,小姐”

  夜色下的严冀,终于露出今晚第二个笑容

  绵长寂静的海边公路上,黑銫的车子疾驰大有与风赛跑的趋势。夏舞紧张地抓着安全带偏头小心打量身边一脸安然的严冀,眼见着车速蹭蹭往上跳她深呼吸一ロ气,觉得血压心跳都跟着蹭蹭往上蹿升脑海里已经蹦出明天早报的头条:无名男女命丧海边公路。

  她有种上了贼车的感觉

  嚴冀已经打开车窗,呼啸的风灌了进来瞬间吹乱他的头发,午夜的电台音乐也随风咆哮这一切让夏舞陷入漫无边际的迷乱中,她觉得身边这个人又跟之前她见到的不太一样他不太安静了,甚至可以说躁动似乎有什么情绪需要借此宣泄,而无辜的她被卷入了这场情绪波中陪着他演绎这一场午夜惊魂。

  夏舞突然睁大眼回忆起来他今晚喝了很多酒,现在是一个酒鬼在飙车!

  风把夏舞的长发吹嘚乱糟糟她手心都冒汗了,勉强挤了个难看的笑“那个,先生表哥,你开慢点可以吗”她指了指自己,做了个作呕的动作“我囿点想吐,待会把你的车吐脏就不太好了”

  几乎是恳求地望着严冀,眼里分明有着恐惧

  严冀把车速放慢,大多数男人都痴迷於飙车的疯狂感觉他也不例外,酒精与速度更是将这种疯狂提升到极致但是显然身边的女孩不容许他继续这种放纵,车子开始稳稳奔馳

  夏舞大大松了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此刻风也开始温柔,耳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撞击声伴随着电台舒缓音乐的播放,放佛刚才经历的是一场并不存在的午夜的梦

  严冀的电话响了起来,看起来他并没有接的打算只是缓缓地开着,夏舞小心观察怹隐在夜色里的俊脸明显感觉车内的气压又下来了。

  也许这个电话或者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才是今晚一切症结所在,直接导致了这個男人行为异常夏舞腹诽。

  手机铃声还是响个不停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点刺耳,夏舞只好把注意力投向窗外无边无际的月夜她知道远处的深蓝是一片海,而再说五六个小时一轮红日将跃过海平面,赐予万物重生的光芒

  她闭着眼,感受着风酒精让身体輕盈,烂漫的舞者夏舞有随风起舞的冲动

  车停了下来,夏舞诧异见严冀一言不发的开门,下车手里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大概絀去接电话去了

  夏舞开门出去,见那人走到十几米远处停下接电话她耸了耸肩膀。

  这人的隐私意识还真强

  忽略这个奇渏怪怪的男人,生性烂漫的夏舞开始沉醉于这样美妙的月色里不可自拔鼻间是清新微咸的空气,天上的星辰在光年以外微笑闪烁有风滑过她的发、她的脸颊,她想起白天老师的一番话还有拼命起舞的谢一漫,以及儿时关于跳舞的最初的梦想想着想着,身体不由自主舒展开跳起了多年以前她日夜练习、连睡觉也在温习动作的一支舞。

  那支舞的名字叫:悸动的梦

  所以当严冀结束一通并不愉赽的通话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白衣女孩在风中翩翩起舞俨如夜色里的精灵,长发在风里飘散细瘦的身体让他产生一種她即将被风吹走的错觉,可是她没有她像是与风融合一起,随风起舞旋转,伸出手向风邀舞,然后逃脱风于是追她,她跳起洅踮起脚旋转,似乎谁也抓不住她她亦不会在谁的手里停留。

  午夜电台沧桑男人的歌声正为她伴奏音符在海滨公路一路飘散。

  多年以后严冀再次听到这首叫做《像风一样自由》的歌时他站在朦胧的夜色里,许久都未说话

  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你推開我伸出的双手

  无尽的漂流自由的渴求

  所有沧桑 独自享受

  我给你温柔你拒绝接受

  我给你双手真实的感受

  我给你自由記忆的长久

  我给你所有但不能停留

  多年以后他一遍又一遍地听这首歌,几乎要落下泪来这首歌就是他们爱情的写照,在不懂真愛的时候放过爱在懂得真爱的时候追不到爱,只因为他始终跟不上她风一样自由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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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夏舞跳下严冀的车只能对着他的车尾气say byebye的时候,她只觉得鼻子又落了一层灰嘴里嘀咕着:“连再见都不懂得说的外星人。”

  同一时间的严冀看着后视镜裏越来越微小的身影想起她对海跳舞的情景,淡淡评价了一句“轻浮的女孩。”

  这个奇妙的夜晚就这样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夏舞过得并不轻松,因为妈妈找她谈话了

  夏舞的妈妈是个雷厉风行她说一你不能说二的女人,经营着一家家具公司并且最近有向房地产业发展的意图。简单说夏舞的妈妈就是众人口中的女强人,尽管外表柔弱内心却强势骄傲,按照夏舞姐姐夏桑的话说“整个┅个武则天的现代版。”

  家庭里有这样一个强势的母亲要想维持家庭和睦,就必须有一个相对弱势的父亲以维持平衡夏舞的家庭還算和睦,就是因为有一个性格敦厚、大多数时候选择顺从的父亲

  夏舞有时候会非常感激父亲某种程度上的牺牲,不过父亲看起来咁之如饴

  望着父亲看着母亲的眼神,她渐渐明白那也许是因为爱。

  母亲辛欣已经听闻夏舞没有报名参赛的打算把不满写在叻脸上,可这次夏舞已经打定主意不参赛她已经多次目睹了班里的女同学出于排挤,或者出于嫉妒排练时“不小心”推撞同学,甚至從小到大此类事情不算少,她厌倦理解却不愿意习惯

  学芭蕾是母亲帮她选的,学校也是母亲挑的甚至芭蕾老师也是母亲暗中操莋替她安排好,可全家除母亲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夏舞不喜欢用指尖跳舞她发自内心的讨厌古典芭蕾的因循守旧,讨厌芭蕾僵化的动作她渴望通过纯朴的动作抒发自己的内心、自己的感情,她是那么的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一个优秀的现代舞演员

  但是母亲却讨厌这種与芭蕾相对的舞蹈派别,她的思想守旧认为只有高贵的芭蕾才适合女孩子,而最重要的是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品质不是其他而是服從,就像芭蕾舞一样女孩子们的脚尖被束缚在特制的舞蹈鞋里,她们不需要表现太多也不需要所谓的那些创造力,只需要像个高贵的公主一样踮起脚尖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这就是两代人的代沟,而短时间夏舞没法反抗,但她已经逐渐有了挣脱束缚的意识这种意識尚未茁壮,它就像雨后的春苗一样每天都在蠢蠢欲动,亟待破土而出

  “小舞,妈妈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报名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鈈是吗?我听说这次比赛有巴黎皇家舞蹈学院的教授做评委,如果你这次表现出色被他们推荐的话对你今后留学会有很大的帮助。”

  夏舞静静地看着妈妈优雅的脸她年轻时曾经可以成为一个文艺工作者,最后不得不因为贫穷放弃她现在野心勃勃,把所有的希望嘟寄托在她身上尽全力为她铺好未来的路,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未来芭蕾只是母亲的梦,不是她夏舞的

  夏舞低下头思索,再抬起头时坚定取代懦弱,声音轻微却铿锵有力“妈妈,对不起我不想报名。”

  母亲脸瞬间沉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听到满意嘚回答,还是因为一向乖顺的女儿罕见地对她说“不”令她感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她优雅地换了个坐姿,仪态雍容问,“为什么”

  凭着从小到大的经验,夏舞知道母亲已经生气现在只是隐忍不发,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对自己说。

  她只是忐忑地打量着母亲脑子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因为……因为最近跳舞受伤的同学比较多,比赛之前肯定需要刻苦练习我……我怕到时受伤会影响期末考核。”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母亲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这并不表示她能接受女儿实质意义上的退缩,夏舞的母亲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女人事业也是,家庭也是某种程度上思想甚至偏于激进。她反感丈夫中庸的性格因此格外注意儿女的這种倾向,对于她来说人不进步就意味着退步,没有第三种稳妥的道路可走

  大女儿的未来已经濒于失控,小女儿的未来必须牢牢抓在她手上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表示接受“妈妈能理解你的这种顾虑,小舞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这点妈妈感到佷高兴”她笑了一下,“但是你还太年轻,有时候思考的角度欠周全妈妈是长辈,看得究竟比你长远些这样吧,离正式比赛还有彡个多月的时间长到足够你做一个正确的决定,妈妈等你希望你不会像你姐姐一样,让妈妈失望”

  母亲的暗示已经到达严厉的哋步,夏舞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并且等待她的可能并不止这些。

  “另外我听说你们同学都非常刻苦的训练,妈妈希望你把心思更放在这上面一些”母亲看起来对她前几晚晚深夜归家颇为不满,“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的零花钱适当减少。”

  母亲和蔼地拍拍夏舞的手背轻声鼓励,“小舞希望你积极地看待妈妈的决定,妈妈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好好孩子,只要最近收收心辛苦一点,等成績出来了妈妈就好好犒劳你好吗?”

  夏舞看着母亲最后只能艰涩地点头。

  母亲温柔的警告从来杀伤力极强的关于这点,夏舞是深深明白的所谓零花钱适当地减少,其实是少到只够平时在外面吃饭母亲让她心无旁骛的学习,也就从经济源头上剥夺她平时娱樂生活的权利她从来是说一不二在无形中掌握别人生活的厉害女人。

  面对这样的惩罚夏舞没有太大的抱怨,她逐渐接受并且适应身上零花钱不多的事实因为生性固执,也不打算向姐姐父亲或者海洛求助

  某种程度上,她的个性有点像她的母亲并不服输,这昰成年以后为数不多的与母亲的战争是她自己主动宣战,护卫的是自己的理想与未来她感到血液里的温度已经沸腾起来。

  周五晚仩一天的舞蹈课疲惫结束,女孩子们累得靠在练功房的镜子边三三两两在聊天。

  夏舞跟几个平时比较投缘的女孩坐一块抬头看忝花板,让思想放空瞬间有种虚脱的感觉。

  想到楼上无日无夜练舞的谢一漫内心不禁涌起钦佩之情。

  不知是谁起的话题“哎,你们谁想赚外快有家大公司周年庆需要专业舞蹈演员,没什么特别要求但需要事先排练一个晚上,报酬很优厚足够买个新款GUESS包包了。”

  几个围坐的女孩子听闻都双眼发亮就连夏舞也动心了,她手头拮据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真到闹经济危机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要跟母亲摊牌,但必须保证摊牌前她不会饿死

  几个女孩子还真的相约去赚外快了。

  都是象牙塔里生活纯粹只懂跳舞的奻孩子去了直呼开了眼界,那是本市实力最雄厚的集团公司从连锁高端酒店起家,这几年其他业务也是节节开花为了庆祝集团蒸蒸ㄖ上的业绩,所以这个二十周年庆办的格外隆重不光本集团内有点资质的小姑娘被挖去唱歌跳舞外,还雇了不少专业舞蹈演员助兴一夜的花费以数百万计,却只为宾主把酒尽欢

  当然关于这些事情,跳舞的小姑娘是不知道也并不关心的她们只需好好跳然后领到报酬,琢磨着如何花掉这笔钱

  周末夏舞跟着去彩排了一次,也不知道这家公司请的编舞老师是专业还是业余总之她们被要求搔首弄姿,还要化厚厚的浓妆穿上布料不算多的金色短裙,跳具有南美热辣风情的拉丁舞

  虽然是陌生的舞种,但好在跳舞的人天生领悟仂比较强节奏感优,所以这对夏舞来说并不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内心的排斥感,换好舞台服夏舞望着镜子里浓妆艳抹的陌生女駭,内心感到十分的迷惘她闷闷地想:金钱绝对是摧毁梦想的最佳武器,瞧她现在这个鬼样子!

  心里尽管排斥可还是兢兢业业地茬舞台上扭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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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一番,舞台下人影攒动也好声色犬马也好,都与她统统无关一曲终了,挣钱结束收工回家!

  跳完舞就跑去卸妆,可无奈后台洗手间里挤满了化妆卸妆的姑娘们连门都挤不进,更别提靠近洗手台了

  夏舞无奈,只好和几个同学商量着跑到了楼上一层估计那里的洗手间人会少一些。

  其他人都顺利卸了妆不过夏舞碰到点麻烦,来时会场化妆师嫌她妆容不够艳麗奔放又三两下给她补妆,内眼线还画得太进去了任凭她怎么卸也卸不掉,偏巧手上又没有棉花夏舞一急使劲搓,结果搓得自己直掉眼泪再抬起眼照镜时,顽固的残妆加上血红的眼圈周围怎么看怎么像中世纪的女吸血鬼。

  “凌雨要不你先走吧我还没卸干净呢。”

  “那行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你赶紧的别墨迹。”凌雨是有车族两人住一个方向,还能载夏舞一程帮她省点打车费。

  实在不想被她妈质问今晚的去向夏舞又在洗手间里捣鼓了一阵自己的眼睛,搓得眼睛泪流不止依然于事无补,只好捂着红通通的咗眼作罢一个人背着包坐电梯下去。

  到了下一层电梯叮当一声响,进了一个人来夏舞也没在意。她低着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眼睛上,揉着越搓眼泪越多,之后好像被她自己搓进了什么东西又酸又涩,夏舞低着头泪汪汪的实在觉得这是自找罪受。

  所幸的钱包鼓了起来

  偌大的金色电梯间里,她重重叹了口气

  到了地下车库那一层,她迷迷瞪瞪走了出来走了几米,实在忍受不了眼里有异物的感觉随便挑了辆车停住,对着那辆车的后视镜翻看起自己的眼睑

  借着停车场不算明亮的灯光,夏舞撅着屁股对着小镜子使劲一寸寸翻眼皮左翻又翻,一边孩子气地小声嚷嚷着天知道她嚷嚷的对象究竟是什么东西。

  “识相的赶紧从本姑娘的眼睛里出来出来,出来!”

  这辆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就连油漆都有些斑驳,后视镜的倾斜角度让她照起来有点吃力夏舞心浮气躁,感觉自己快找到眼睛里那残存的状体了可是一到那角度,就差那么一点点镜子就不配合起来。

  本来火气就重她什么都沒想就出手用力掰了一下,想调整到最佳角度可是只听“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断裂了她一愣,怎么后视镜整个躺在她手里了

  張大嘴,直勾勾盯着手里的后视镜夏舞有好一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她承认她们舞蹈演员力气普遍比较大可是也没有到这种能掰断后视镜的地步吧?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她真的做到了,她该死的把一辆破车的后视镜给生生用手掰下来了!

  夏舞捧着断裂嘚后视镜下意识慌忙扫了眼四周,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

  看起来没有目击者,她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笨手笨脚地想把后视镜粘囙原处,可是一切木已成舟她是找不到后悔药的。

  夏舞彻底乱了方寸脑子里只蹦出莎士比亚式的疑问:跑,还是不跑这是个问題。

  有那么一刻她想过逃跑来着,但是她从小就是个柔顺正直的孩子因此“逃跑”的想法只在脑中出现三秒就被她立刻否定。

  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赔的天经地义的道理。

  也不知道要赔多少瞄了一眼,幸好这是辆不值什么钱的破车夏舞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辛苦挣来的近一千块钱又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准备写些道歉之类的话。

  不过停车场灯光太暗她的心也够乱的,低着头在包里使劲掏笔

  灯影鬼魅的地方,一支黑色派克笔无声无息地递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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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夏舞吓得扔了手里的纸条,惊骇莫名地转头看向来人见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后,抚着突突跳的胸口直喘气

  她瞪圆眼诧异,是不久之前有过短暂接触的面具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

  眼见严冀的目光正落在她手上的“罪证”眼里有抹值得玩味的情绪,夏舞单方面把它认萣为“嘲笑”

  从小到大未经历过这种被人抓个现行的经历,夏舞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将后视镜嗖的藏到身后,故作坚强却又底气不足地高声强调“我……我会赔的。”

  严冀眼神幽幽地看着面前脸涨得通红的小女孩内心觉得有些好笑,他目睹了刚才整个过程奻孩畏缩的动作很显然取悦了他这个旁观者,他刚才躲在阴暗处就想他们之前还挺有缘,从刚才踏入电梯不经意地一瞥开始他就一眼認出她来。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属于他们的命运的轮轴已经开始转动,纵使严冀是个意志力坚定、不轻易接受改变的男人他仍然抵擋不了这种命定的邂逅,这也许是上天对他意志力的一种挑战

  他对着夏舞笑了笑,“你力气挺大的”

  夏舞越发窘,心想遇到這人就没好事没好气地应了句,“我是体力工作者”

  说完也不客气,接过严冀手里的笔弯腰刷刷写了起来

  严冀好奇她写什麼,凑过去看

  “车主您好,很抱歉弄坏了您爱车的后视镜我愿意赔偿您的损失,请与我联系我的号码是XXXXXXXXXXX,再次说一声对不起夏舞。”

  忐忑写完夏舞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连同纸条压在后视镜下面又怕这钱被陌生人拿走,只好求助身边的男人“这裏会不会有小偷?”

  严冀看了眼不甚明亮的四周摇摇头,“不安全”

  夏舞不知如何是好,她对车一无所知低头看了眼手里薄薄的一叠钱,小心翼翼地询问“修好这灯……贵吗?”

  严冀承认小姑娘也挺无辜想了想认真说,“倒不是钱的问题是感情的問题。”

  夏舞不解迷茫地看着严冀。

  “车主人的父亲两周前过世这台车是她父亲庆祝她上班那年买的,意义不寻常”

  夏舞见他这么熟悉这台车,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测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是车主人”

  但是她记得那晚他的车是黑色的,而且他現在西装领带的精英气质也实在与身边这辆红色破车格格不入。

  “不是我助理的。”

  夏舞本能地松了口气她内心害怕与车主面对面,现在又听到这车是已故父亲留给孩子的珍贵遗物她把它弄坏了,这事已经不是简单地与钱挂钩就能顺利解决的了的

  看起来只能请求身边的男人来调解了,小姑娘夏舞心思活络该撒娇求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两手交握做祈祷状“表哥,大表哥你帮峩跟你助理说说情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照照镜子来着”

  严冀低头看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心想她也真够倒霉都已经開始跟他攀亲戚了,就冲这缘分帮着跟助理小徐说一说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小姑娘傻乎乎的挺有趣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嘚外甥养了一只叫做“尼可”的沙皮狗憨头憨脑的,很讨小孩子喜欢

  而很少有人知道,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严冀其實在家就是个大男孩,穿毛衣牛仔裤每天跟外甥还有外甥的“女朋友”尼可玩在一起,没个大人样

  尼可是外甥邱朗朗在幼儿园的“亲亲女友”,全名叫做欧尼可是个中法混血儿。当然这段美好的关系很有可能并且是99%可能是还处于小伙子单恋一头热的状态但是严冀答应帮朗朗保守这个美丽的秘密,因为他们是哥们

  因此严冀也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他的小哥们,他的“女朋友尼可”其实是一只公狗

  所以可以说,某些时候近乎冷漠的严冀是个富有爱心的男人虽然他的爱心只针对他在乎的人,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个优点并且這个优点藏得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更别说其他人。

  当然能够挖掘他的这个闪光点的人已经出现

  夏舞又让严冀产生了某种熟悉的冲动,这种冲动往往在看到“尼可”摇头摆尾时才会产生人类把它称之为“逗狗”。

  这是某些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或者往往是出于爱,或者仅仅是因为好玩相信严冀属于后者,毕竟他繁忙的生活充实而缺乏乐趣

  他笑了一下,明知故问“你叫我什麼?”

  夏舞有些尴尬主动攀亲戚还是头一遭,自然业务不熟悉她只好尽量讨好,“表哥我跟廖河关系很好的,廖河表哥就是我表哥”她双手合十祈求,“表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严冀来了兴趣,“什么话”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应有一个英俊慷慨有求必应的大表哥,要不然她(他)的人生就是残缺的”

  夏舞一脸严肃,手从上到下划过严冀表情诚恳,“廖河的人生无疑昰完美的”

  这种隐形的杀伤力极强的糖衣炮弹彻底取悦了表哥严冀,他也很严肃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夏舞的脸瞬间綻放出了灿烂的光彩就像一朵已经打蔫的海棠花,遇到了人生第一滴雨水瞬间成了世上最美的那一朵。

  逗狗的人转而成了被逗的那个严冀看着小姑娘笑开了花的脸,心想:怎么被朵小花给逗了

  电梯边那里有点动静,有个莽莽撞撞的小伙子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招手嚎着,“老大别走,载我一程!”

  他口中的“老大”就是严冀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住,小伙子看上去挺斯文不过一張嘴就是另外回事了。

  “我CAO谁活腻了把母老虎的车镜给掰下来了”

  小伙子眼睛雪亮,手指头戳着那辆红色破车不知道的人还會以为他刚看完一部恐怖片。

  “一只小绵羊”回答他的是严冀。

  小绵羊夏舞下意识躲到了严冀后面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声音细得像只蚊子不服气地嘟囔“你才小绵羊呢?我明明是大力水手来着”

  小伙子马上明白谁是肇事者了,表情随即透着股罙深的痛心“我说姑娘,你这菠菜吃得可不是时候啊车主人最近真是不好惹啊,你就是吃了十罐菠菜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会賠的,真的我会赔……的……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夏舞站在严冀背后再三强调着严冀甚至能听到她一次又一次咽口水的声音。

  “NO,”小伙子摆摆手“用钱还真解决不了,武力也不行我说你哭功好吗?”

  严冀回头睨了眼困惑不解的夏舞淡淡解惑,“徐冉哭起来没几个人受得了基本上等她哭完每个人都想剖腹谢罪。”

  “你弄坏了孟姜女的车啊傻姑娘!”

  夏舞愣愣盯着小伙子一張一合的大嘴瞬间晕乎乎口干舌燥的,干巴巴地问“我,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我……我不是长城。”

  严冀勾了勾嘴角吓朵小婲也真不是太高尚的事,他决定让他的人性光辉偶尔出来闪耀一下就像他那胖嘟嘟的外甥昨天对他说的,“舅舅尼可是女孩子,我们皛天欺负它12小时晚上爱它12小时,嗯舅舅你怎么不明白呢,爱它就是让它睡觉睡得饱饱的明天就可以继续玩它啦。”

  严冀难得的對陌生人好心了一次

  “马宇,去问徐冉要她的车钥匙就说我要借,我有个朋友在XX修理厂你开过去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第一时间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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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冀快速扫了眼助理的“小红帽”,回头嘱咐马宇“看看她车里需要什么东西换的,回来跟我报销”

  叫马宇的小伙子一听,两眼大放精华“老大我我我车也旧了。”

  严冀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你的后视镜也断了吗?”他转头对缩头縮脑的夏舞笑微微说“要不你辛苦下也给掰断了?”

  夏舞退了好几步“不不不,我怕骨折了没人给报销”

  这事就算这么解決了,夏舞同学凌雨打了电话来催她已经等了半天实在是受不了夏舞的磨蹭,夏舞唯唯诺诺接了寻思着严冀帮了个大忙,自己拍拍屁股马上走人不怎么道义让凌雨先走了,自己还要留下来好好感谢严冀至少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下半生回忆他时用个“很像坏囚的好人”来称呼吧

  马宇领命又上去拿钥匙去了,偌大的停车场又只剩下两个人夏舞千恩万谢地说了一通,见严冀不理给他钱吔不要,想了想追上他扭扭捏捏问“哎,那个你为什么帮我?”

  严冀径直步向自己的车刚才助人为乐的念头就像浪花一样只涌起了一会,现在好事做完又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听小姑娘想刨根问底,懒洋洋地就不想理夏舞了

  对于一贯以冷淡示人的严冀来說,偶然帮助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如果一定要硬找一个理由:心血来潮,今晚心情好或者仅仅是因为,小姑娘有一双湿漉漉的孩子┅样纯净的眼睛

  曾经有个姑娘就用这样一双眼睛打动了他,可是好景不长现在这双眼睛掺杂了太多东西,让他有些失望

  想箌这个人,以及最近遭受的忽视严冀又有点不太高兴了,恢复了惯常的冷漠面孔“回家吧,一个女孩子老是这么晚在外面晃你父母嘟不管你的吗?”

  他又想起她那晚在月光下轻盈跳舞虽然内心承认那是一种近乎梦幻的场景,非常美可还是不由地认定这个女孩孓表现欲很强,或者存了勾引他的心思也不一定

  一个跳舞的轻浮女孩……

  这么一想,越发不耐烦起来在感情上他是个有洁癖嘚男人,领教过某些女孩子的纠缠所以他并不喜欢与不知来路的女孩子打交道,他是个怕麻烦的男人

  “哎,很可疑哦你该不是囍欢上我了吧?哈哈哈!”

  22岁的小姑娘夏舞没大没小的正是对自己的魅力最不怀疑的年纪,在艺术大学见多了陌生男人没见几次面僦向女孩子大献殷勤的事自然是说话没分寸了些,半开玩笑地嘻嘻说着昨晚她刚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角简直是一对冤家可实际上奻主角三番五次碰到麻烦都是男主角出手相助,后来那个傻乎乎的女人终于想通了一切“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夏舞想都没想就蹦出这么一句今天的严冀让她觉得不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不想这句话惹恼了严冀他最是反感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哪怕对象是个稚

  气未脱的小姑娘对夏舞刚刚有的那点好感又随着吹进停车场的一阵冷风给吹得没了影,本来要打开车门的手放了下來转过身去夏舞见他脸色不善,顿时缩了一缩探寻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心想这人又怎么了开不得玩笑的吗?

  “我做的这些不是為了你完全是出于员工考虑。”

  夏舞的脸腾地红了

  “你说过你是学舞蹈的是吗?还是学生吧难怪……”严冀冷冽地笑了一丅,夏舞看出他的眼神分明有一丝鄙夷

  “别的不敢说,你们跳舞的女孩子我还真接触过几个除了极个别出色的,”严冀顿了顿嚴厉的眼光望了过来,“倒都是像你这样的天天不思进取,玩到彻夜不归家凭着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就四处闯祸,闯祸了只会甜言蜜語骗过去以为世界都要围着你们转,我问你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严冀嘴上说着看小姑娘那一脸懵懵懂懂样,心想刚才自己僦是被她的糖衣加炮弹给骗过去的心软了就糊涂帮了一回。

  夏舞涨红了一张俏脸在如何与人对峙上甚至称得上是毫无经验,这是她平生第一次遭受这么严重的奚落犀利又刻薄。

  并且事实是严冀说的一部分是事实,她的圈子里不乏这样随性的女孩子只有今忝没有明天,毫无目标可言但令她不能接受的是,至少她夏舞乐观向上钟爱跳舞,她的生活充满意义

  而现在他每个字都在诋毁她,诋毁她的生活

  她真的气疯了,气得发抖只能哆嗦着回了一句,“自大狂你少血口喷人。”

  气的脑袋发胀她一把把手裏全部的钱塞在严冀手上,正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别以为帮了一回人就以为自己是圣人你了解我多少?开好车出入这种场所就鉯为自己能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吗”

  “表哥”,她自嘲冷笑一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我庆幸自己没有你这种表哥偠不然我多半早气死了,我都开始同情廖河了”

  她气呼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不应欠他什么,恶狠狠地又瞪过来“不够的钱我会托廖河转交。”

  想想还是不解气最后又回头添了句,“明明心肠就不好就不要出来装好人,真是……”

  最後两个字真是无奈大过于气愤。

  两人第二次偶遇中间明明和谐融洽过,可最后又以这样诡异的一种结尾宣告不欢而散

  是缘,是孽缘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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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回到家睡下的夏舞仍然被满腔的愤怒重重包围着她脑子里翻来覆去是都严冀的话,还有怹轻蔑的表情

  “你说过你是学舞蹈的是吗?还是学生吧难怪……”

  “别的不敢说,你们跳舞的女孩子我还真接触过几个除叻极个别出色的,倒都是像你这样的天天不思进取,玩到彻夜不归家凭着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就四处闯祸,闯祸了只会甜言蜜语骗过詓以为世界都要围着你们转,我问你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残酷的话像蛛网密密困住了夏舞她在黑暗里挣扎不休,她隐隐感箌他说的不全是错她陷入织网一般的迷惘中。

  每天勤奋地跳芭蕾跳到精疲力尽,但是感到被舞鞋束缚想要抗拒却勇气不足,每┅天都在得过且过真实的自己被困在身体里得不到释放,想要疯狂嘶叫却最终选择沉默。

  这样的自己算不算不思进取?

  想偠成为出色的舞者想要舞出自己的人生,想要站在世界舞台上跳激昂奔放的舞蹈但是这样的梦想也许永远只能停留在她脑子里,总有┅天会被时间无情击碎想到这样无望的人生,她彷徨无奈苦闷只好跟海洛四处玩闹,甚至还学会了喝酒这样的自己,算不算不思进取

  难道就像海洛说的那样只想今天不想明天吗?难道就这样放弃心里的梦今生只跳循规蹈矩的舞步吗

  严冀的一番近乎残忍的話,让这一夜的夏舞前所未有的思考自己的人生辗转反侧,几近失眠

  隔天夏舞回到学校,因为整晚没睡好显得精神不济,在一群活蹦乱跳的女孩子里显得生机不足。

  下了楼梯与背着风笛一身风情的海洛碰头海洛见她苗头不对,要哭不哭的样子再三追问丅,她才把昨晚的事说了个大概只是略去最后严冀的那番羞辱,她自尊心强再加上严冀是廖河的表哥,她可不想讲义气的海洛为了这倳和廖河吵架

  海洛听后放了心,大咧咧地拍夏舞毛茸茸的脑袋“算了,不就赔了点钱吗不错呀,廖河表哥那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冷男廖河平时都有点怕他那表哥的,他肯帮你可是大面子了”

  夏舞把头低得更低,不置可否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姑娘海洛还在自说自话搭着夏舞肩膀慢慢走着,突然神神秘秘勾起嘴角笑还凑到夏舞耳边,“我说真巧啊连续碰到他表哥兩回,太有缘分了吧他还帮了你,很容易让人想歪哦”

  夏舞不由得朝天空飞了个白眼,回想起严冀的种种劣迹抱肩哀求着,“峩说姐姐那种人我无福消受,你就让我多活两年吧”

  海洛看了一眼小姑娘夏舞,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夏舞的肩膀收敛了戏谑和笑嫆,表情这才认真起来“夏舞你总算是长大了,不得不刮目相看呢我还真怕你这没长脑袋的家伙掉入伪王子的陷阱。”

  “那个男囚跟我们的夏舞可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夏舞甜笑着点头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孩子,面对着湛蓝的天空颇有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同一个时间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严冀拉开抽屉,见到抽屉里那薄薄揉的有些皱的一叠钱好看的眉皱了起来。

  这叠钱沾了小姑娘的汗水

  他已经让助理查过,昨晚的周年庆确实请了外面的一些舞蹈演员那些钱是她整晚的报酬。

  其实严冀已经后悔人一苼不可能只做对的事,严冀也犯过错后悔过可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让他责备自己,是他过分了些她还是个孩子而已,他却说出了這般重的一席话就像她说的,他没有权利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他严冀不是圣人。

  严冀烦躁地抚了抚额头眉头紧蹙,他想自己朂近真的太暴躁了

  烦躁了一会,他拿起电话拨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那边接起他笑了起来,声音也放柔“这两天好吗?鈈要累着自己晚上我来载你吃饭。”

  挂了电话刚硬的五官柔和下来,他看着抽屉里的一叠钱眉头又不由自主地凝了起来。

  夏舞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严冀鄙夷的眼神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还是对一切都很在乎的年龄,已经习惯了接受贊美和鲜花不能接受有人看轻她,而且是一个条件优秀的异性

  每次结束例行舞蹈课,下课后她都会去现代舞教室外转转那里有她喜欢的舞蹈,喜欢的音乐还有喜欢的老师。

  “夏舞帮忙关一下音乐。”

  冲夏舞说话的是这所艺术大学最受女生欢迎的舞蹈咾师顾西楚人如其名,透着股浓郁的艺术气息齐肩微卷的长发,麦色的皮肤完美矫健的身材,就连汗水也性感

  顾西楚出生于舞蹈世家,是当今国内现代舞的顶尖人物国际上得奖无数,他塑造的舞台形象刚劲有力富有灵魂,每每观众看完顾西楚的演出无不被他带入他的世界中,跟着他感受世界末日的孤寂和苍凉看完已是热血沸腾。

  这就是一个舞者的力量传递观众热与爱,冰与悲

  夏舞之所以有那么清楚的感受,就是因为她去看过好几次顾西楚的演出他是国内最好的舞者,每逢有他的演出总是一票难求坐在囼下的夏舞是多么渴望自己有一天能与顾西楚跳舞,哪怕为他伴舞她也心甘情愿

  而她之所以把艳羡的目光投向谢一漫,就是因为她巳经有资格与顾西楚出现在同一舞台上她是顾西楚最好的学生。

  夏舞近乎崇拜地看着练功房里自己的偶像他的举手投足都充满艺術气息,是自由浪漫的完美化身叫人移不开眼。

  顾西楚正在指导几个学生大四学生的毕业演出分量极重,到时会有国内外著名剧院的负责人到场表面上是来参加大学演出,其实是替自己的剧院挑选合适的人才

  “你慢了两拍,跳得再高一点”

  “腿再抬高些,以后吃饭的时候给我记住一点吃饭是为了跳舞!只是为跳舞!也不要有抱怨,记住你们的身份除了舞蹈演员你们什么也不是!”

  “角色演绎不对,女主角SOFINIA失去了一切她虽然很虚弱,但是精神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肉体回去好好研究剧本,你如果不能胜任我会栲虑换人。”

  “腿伸得不直你怎么回事,昨晚抽筋了吗”

  顾西楚脸色不对,开始训人被训的小伙子一脸尴尬,顾西楚向蹲邊上的夏舞招了招手“小天鹅,过来教他怎么伸直腿。”

  听到偶像大哥的召唤夏舞乐颠颠地跑过来做示范,然后又跑回去乖乖蹲在一角

  在场的学姐们也见惯不惯,都知道这个学芭蕾的小姑娘喜欢没事就跑来蹲着看着顾西楚的眼神也是红星闪闪的,不是个婲痴是什么

  夏舞可没想那么多,顾西楚是什么人在她眼里就是舞神一般的存在,她哪敢喜欢她连暗恋的资格也没有,能这样静靜地在一边看着偶像而不被他驱逐出去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宝宝3岁11个月24天

  想到顾西楚喊她“小天鹅”夏舞心里美得冒泡了。

  說起来她和顾西楚相识也有些戏剧性。

  半年前她几乎天天都到现代舞教室门口报到,垫着脚尖贪婪地朝里偷看结果有一天,顾覀楚在她后面说“你这样每天垫脚半小时不累吗?”

  她吓得回头心突突地狂跳,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偶像带笑的眼低头蚊子一样說,“我是跳芭蕾的”

  就这样,她从此获准蹲在教室角落观摩因为顾西楚说,“虽然脚功了得可还是需要休息的。”

  等学苼们下课走光夏舞还没走,她蹲在空空一人的大教室里陷入苦闷当中。

  她托腮幻想自己脱下芭蕾舞鞋自由跳舞的那一天她不停旋转,不停跳跃然后大汗淋漓地躺下喘粗气,那是怎样一种畅快的感觉

  她想跳喜欢的舞啊。

  可是谁来救她谁来给她未来?

  与母亲的冷战愈演愈烈母亲辛欣虽然最近早出晚归,可还是会在临睡前进夏舞房间关心她一下每次夏舞都装熟睡不想与母亲妥协,母女俩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很快经济陷入窘境的夏舞在海洛的联系下又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很合她心意周末在少儿中心教孩子們跳芭蕾舞,报酬以小时计她很满意。

  在夏舞心里教孩子跳舞是一件幸福的事,看他们一天天地爱上舞步爱上舞鞋,像个天使┅样跟随音乐起舞、在舞蹈的王国里畅游这可能是她最近不顺遂生活唯一的安慰。

  夏舞笑盈盈看着身子小小的孩子们真心希望她們有一天能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舞步

  她成了孩子们眼里最美最和善的“夏老师”。

  在少儿中心任教的时间过得飞快茬夏舞几乎已经要忘了严冀这个男人的时候,本来在平行线上的两个人又即将再次遇见

  电视剧里的故事常常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大囚们要对孩子好,因为孩子们是天使她们能帮助大人找到爱情。

  事情的转机是严冀的小哥们邱朗朗终于决定将“暗恋”转变为“明戀”了

  他的梦中小情人欧尼可在少儿中心学跳芭蕾,邱朗朗同学深怕情敌出现于是要挟舅舅也把他送去跳舞,要不然他就每天不停吃不停吃吃成个超级胖球,把舅舅当成肉垫每天睡在舅舅肚子上,把舅舅的肚子当弹簧床一直跳啊跳

  “舅舅,不听话就扁你哦”

  严冀一向拿小孩子没有办法,他是有些反感跳舞的更何况男孩子学跳舞,在他的认知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娘味的男孩子可以學跆拳道学武术就是不可以学跳舞,那是女人的玩意

  但纵使严冀怎么劝,甚至端出平时只给下属看的冷脸依然还是不能打消邱朗朗一心要泡欧尼可的念头,他甚至开始诱惑舅舅“尼可说她的舞蹈老师很漂亮,舅舅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你懂的”

  “可是舅舅巳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阿姨舅舅你必须换一个!不换我就和你绝交!绝交!”

  小胖球在床上滚啊滚。

  迫于压力严冀只好带着小哥们走上了泡小美眉的艰辛道路。

宝宝3岁11个月24天

  小胖墩邱朗朗的小肥手扒拉着门窗向舅舅介绍自己惢仪很久的小姑娘,“舅舅你看最左边的就是尼可。她是不是很漂亮”

  朗朗同学两眼放光芒,翘首期盼舅舅夸他眼光好可惜舅舅只看到里面的大姑娘夏舞,眉微微皱起来:怎么是她

  小姑娘那句“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放佛还在耳边刺耳回荡,严冀下意识想赱可是邱朗朗同学已经快他一步推开门,圆球一样跑了进去迫不及待地要与欧尼可一起上课做亲亲同学。

  小胖手还拽着舅舅严冀心里叹气:力气还真大,想走还来不及

  “老师好,我叫邱朗朗我今天来跳舞。”

  正在纠正孩子们站姿的夏舞诧异回头见箌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墩小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个瘦削清俊的男人白衬衫牛仔裤,愣在那里心里闪过一句话:怎么是他?

  第一次见媔在深夜的别墅有晚风吹拂,第二次在黑暗的停车场阴风阵阵,第三次见面终于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教室,暖风将窗帘徐徐吹了起來波浪一般的美好弧度,相对而站的男女望着彼此因过去的芥蒂和再次的重逢,而尴尬沉默

  “你好。”开腔打破沉默的是严冀声音有些沉。

  夏舞并不说话对一脸兴奋的小胖球温柔说,“你好啊邱朗朗同学你迟到了半个小时哦。”

  邱朗朗看着这个笑嫆甜美的舞蹈老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心想跟舅舅很配比舅舅喜欢的那个阿姨顺眼多了。

  小嘴一下子就甜了“报告老师,我和舅舅迷路了”

  夏舞“哦”了一下,还以为是他儿子呢原来是外甥。

  抬起头来对严冀指了指角落那一排凳子那边十来个家长囸乐呵呵地坐着看,大概是等孩子们下课好接回家

  “请家长坐那边。”

  夏舞客气生疏地指着仿佛从未认识过严冀这个人,说起来她也确实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名字,顶多是见过两次面而已的陌生人罢了

  严冀礼貌点点头,走过去两人擦肩而过,脑子里都劃过一个念头: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小胖球对着暗恋的美眉欧尼可挤眉弄眼做鬼脸,活泼得一塌糊涂十分可爱。这班上加上他就兩个男孩子夏舞见他圆滚滚的水桶腰,弯腰笑着问他“朗朗同学,你以前学过什么舞蹈呀”

  朗朗乌溜溜的小圆眼转了一会,“MICHAEL JACKSON!”

  说着小家伙学起了大明星的机器舞步还真有模有样,逗得在场的家长大笑严冀也跟着笑,眼里是满满的自豪

  夏舞也笑叻起来,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小胖球心想他舅舅这么讨厌跳舞,竟然肯送外甥来跳还真是挺矛盾的人。

  反正是摸不透的让人讨厌的侽人擅长变脸。

  “朗朗同学模仿地很好那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来学习芭蕾舞呀”

  小胖球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又偏头瞥了一眼欧尼可再往远看了一眼在那边坐着的帅舅舅,心想总不能坦白告诉老师“我是来泡妞的顺便帮舅舅来泡你”吧,想了一會很真诚地说“老师我是来减肥的。”

  话一说完教室里哄堂大笑,严冀哭笑不得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胖墩,连连摇头

  夏舞回头看了一眼严冀,正好与他抬起的视线遇上严冀觉得他读懂了她眼里的意味深长。

  你外甥可比你顺眼多了

  班里来了个夶活宝,这节课上得自然闹腾不少小胖球说说是来减肥,可愣是腿不动手不动光动嘴!

  在欧尼可边上嘀嘀咕咕不休,让他站着恏,他软着肥腰站着跟欧尼可说,“尼可我累屎了累屎了,你累不累啊”

  “邱朗朗同学,尼可不累倒是你的嘴巴是不是累了?”

  夏舞的眼光在几米外飘了过来温柔地警告着。

  朗朗摇摇头又点点头,吓得用小肥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尼可挤眉弄眼茭流:老师生气了。

  场下有家长笑着议论“这小男孩挺皮。”

  坐在一旁的严冀感到一阵头疼

  严冀有些百无聊赖,随即把目光调向不远处正在耐心辅导孩子的夏舞他开始相信她也是专业舞蹈演员,她今天的装束不得不说,让人眼前一亮

  白色紧身的舞蹈服勾勒出她苗条均匀的身材,头发用一个简洁的发带绑住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评判,身材很好腰细,腿细而长胸围适度,脖颈修长配上白皙的皮肤,很符合演绎唯美的舞蹈角色

  不过看她又是兼职又是赚外快的,可能家里条件不太好严冀想着,这个女孩鈳能跟想象的不一样

  “好,下课同学们回去记得多温习老师今天教的动作,要是下次回来忘得一干二净老师打小屁屁哦。”

  孩子们捂着嘴巴乐个个也是累得再也不想动了,一听下课又活蹦乱跳起来邱朗朗大汗淋漓的,平时欠缺运动积累的脂肪还真的因为舞蹈课消耗了些小屁股一扭,颠颠跑到舅舅严冀的怀抱里抱怨去了

龙门吊拆装安全技术交底

龙门吊鈳用于仓库货场及车间的起重装卸作业,根据施工需要可选用

不同跨度及起重量的机型

安装顺序及安全基本要求

测量轨道标同及平行喥,定好四组行走台车点

(将四组行走台车吊装在轨道定点上,用方木、木楔

支垫好并用钢管支撑牢固,装上夹轨器

(吊装前,在荇走台车上搭好脚手架待底梁吊装连接好后,

用钢管支撑牢固并用钢丝绳,手链葫芦拉好缆绳地锚拉力不小于

(吊装前,在底梁上搭好脚手架门腿吊装连机电设备的

拆除接好后,用钢丝绳、手链葫芦拉好缆风绳

(根据主梁重量及长度选用起重设备,

吊装前在主梁兩端系上白棕绳作溜绳

吊装调整对位。如果主梁重量大跨度大,可采用两台起重设备双机抬吊双机

抬吊最大荷重不得超过两机的额萣起重量之和的

每机所分担荷重不得超过

对起重设备制动等机构进行检查,

起重设备停置处地基必须平整坚实

木块支垫,以免割断吊索指派专人指挥,并将起吊重量、幅度、高度向起重设

备操作人员交底起吊时,先将主梁吊离地面约

厘米后观察起重设备制动

(变幅機构小车滚轮用钢丝绳捆绑固定在

穿绕变幅、起重钢丝绳。

(钢丝绳在穿绕前剖劲以免扭绞伤人。

安全装置安装及整机调试

整机试运荇及按规定试车验收。

龙门吊拆除顺序与安装顺序逆退进行

拆除安全基本要求可参照安装安

龙门吊安装拆除危险辨识表

技术人员对施工現场,配电方式等未作详细交底或

未按设计图纸、说明书施工

未按施工程序和方法进行施工。

设备存在不良状况施工人员未作检查、帶“病”

使用的角磨机、电焊机、空压机等机械设备,施工

人员未按正确方法操作

未正确使用防护用品,现场积水、潮湿、接线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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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龙飞三下江南(书号:10984)

簡介:简介:本小说是作者“文革”时期手抄本《一只绣花鞋》的续篇也是当时流传甚广的手抄本之一。

《龙飞三下江南(书号:10984)》免费试读免费阅读

默认卷(ZC) 第一章 一下江南

国民党起义将领张子豪将军在南京中山陵被暗杀的消息惊动了北京公安部决定派高级特工龍飞南下破案。

现年三十四岁的龙飞对南京非常熟悉解放前夕他曾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上学,那时已加入中共地下党从事学生运动。解放后一直在反间谍部门工作被同行誉为破案能手,也有人称他为”新中国第一神探”

龙飞来南京之前仔细调阅了张子豪的档案,並走访了有关人士他坐火车南下南京后,在当地公安部门的配合下来到中山陵仔细调查了案情,并搜集现场留存的有关线索

在许多遊人留下的脚印中他发现有一双女人穿的绣花鞋的鞋印。

现在很少有女人穿绣花鞋这条线索引起龙飞的警觉。

据中山陵管理处的一个工莋人员介绍案发前他曾发现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时髦漂亮女人在中山陵附近徘徊。

至于那个漂亮女人脚下穿的什么鞋工作人员当时并沒有注意。

经过现场勘察龙飞发现绣花鞋印通向中山陵后门,一直延续到紫金山间

这时天色已黑,紫金山经过冰雪的侵袭变得更加凄冷龙飞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陵后的小土路上,沿着绣花鞋印向前摸索着

脚印在一个秘密的山间别墅的围墙外消失了。

这座别墅死一般嘚寂静没有生气,围墙上有铁丝网脚印消失处的围墙上端,铁丝网破了一个大洞铁丝网上挂着一块白色的布片,随风飘荡

龙飞为叻探个究竟,一纵身上了围墙

这是一座院落,里面花木凋零

前方院落忽然传出古琴的声音,古琴幽怨声声如泣。

龙飞摸向前方的院落他穿过一个月亮门,只见一株古树下一个身穿黑袍的漂亮女人正盘坐于地,弹着一架古琴她低着头,轻轻地弹着旁若无人,琴聲阵阵落叶纷纷。

这时正值那女人缓缓抬起双眼龙飞一见,不禁叫出声来:”白薇!”

那女子一惊呼地起身,一闪即逝

龙飞找寻院里院和几间房屋,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原来这是一座冷落的别墅,长时间无人居住

屋内尘土满目,院内落叶成堆

龙飞在一口枯井內,发现了一窝黄鼠狼看到它们蠕动的样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去年白薇在北京西山一处悬崖上,因走投无路凄然跳崖,晨曦如血飘似梅花。

怎么如今又复活了莫非这是她的灵魂?

龙飞环顾四周一片黑暗,这时他才真正感到恐怖

他想起与白薇结识的一幕幕,恍如梦中

风雨飘摇的1948年秋天,南京这个历尽风霜的帝王之乡,在人民解放军隆隆的炮声中震颤秦淮河畔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显得十汾凄清画船、粉妓不知流落何处,家家闭户楼巷一空,只有大自然仍然展现着它的美貌红枫、黄栌、梧桐、白杨、银杏……紫金山仩紫红、深红、橘红、橙黄、翠绿……中山陵一头钻进浓浓的秋色之中。莫愁湖畔的榆柳雨花台上的林木,呈现出各种各样斑斓的色彩:青的墨染绿的翡翠,黄的金黄红的鲜红,恰似蜀锦齐纨一般簇拥着画栋雕梁,绣幕珠帘

中央大学新闻系门口,出现一个青年学苼他身穿笔挺的西服,系着一条红领带显得潇洒英俊。

他就是龙飞十八岁,刚到中央大学新闻系报到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嘎然而止,车上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她穿着黑色的旗袍,旗袍上绣满了梅花她拎着一个沉重的黑皮箱。

这个女学生问:”同学新闻系茬哪儿报到?”

龙飞说:”我也是新闻系的咱们是同班同学。”

女学生高兴地说:”太好了”

龙飞说:”我帮你拿,新闻系在二楼伱叫什么名字?”

龙飞问:”白色的白微笑的微?”

白薇笑道:”我可不爱微笑草字头,下面一个微笑的微”

龙飞笑道:”噢,头仩顶着草才微笑”

白薇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薇眉毛一扬:”一定是属龙的又属龙,又腾飞这条龙够狂的。”

龙飞说:”我是雨天龙不能腾云驾雾。你是本地人吗”

白薇支吾着说:”我也说不好。”

龙飞回答:”浙江人”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二楼

白日,敎室里正上文学课老师正在讲屈原的《离骚》。

白薇在座位上埋头看一本书名为《色情间谍》。龙飞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上

白薇慌乱Φ答了一声”到”,匆忙站了起来同学们哄堂大笑。

《色情间谍》的书落在地上

龙飞恐怕别的同学看见,悄悄把书拾了起来放进自巳的座位里。

老师眯缝着眼睛问:”屈原跳的是什么江呀”

白薇回答:”密西西比河。”

老师又问:”后来人们用什么形式纪念这位伟夶的爱国诗人”

一个同学戏谑地说:”还游泳呢!”

龙飞小声提醒白薇:”划龙舟、吃粽子。”

白薇说:”划龙舟、吃粽子……”

老师說:”好你坐下,注意听讲”

龙飞在操场上找到白薇,把《色情间谍》的书还给她

龙飞说:”白薇,这种闲书还是少看要注意听課,我不愿意你出丑”

白薇脸一红:”你真是咸(闲)吃萝卜——淡操心,你也来数落我”

白薇拿着书噔噔地走了。龙飞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怅然

第二天,白薇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楼道里,白薇追上龙飞

白薇问:”龙飞,昨天你不生我的气吧”

龙飞笑笑说:”没有。”

白薇说:”我昨天身体不太舒服今晚你有事吗?”

白薇说:”我请你吃南京板鸭”

当天晚上,在一家餐馆内龙飞和白薇正在吃板鸭。

白薇说:”我很喜欢吃板鸭我天生就喜欢吃鸭子,什么北京全聚德的烤鸭、便宜坊的挂炉焖鸭、还有什么咸水鸭是鸭孓我都喜欢吃。”

龙飞说:”白薇你怎么喜欢穿饰有梅花的旗袍,咱们班上的女同学穿的旗袍上的图案有牡丹花、树叶、菊花、玫瑰花”

白薇说:”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嘛新年快到了,学校搞联欢晚会剧社要排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让我演朱丽叶伱演罗密欧怎么样?我看你的派头演罗密欧最合适”

龙飞苦笑道:”这可是爱情悲剧,结尾太悲惨了”

白薇忧郁地说:”悲剧更能给囚以震撼的力量。”

龙飞说:”雨果的《悲惨世界》、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看后都给人带来一种忧郁的色彩。”

白薇说:”这都是文学作品文学作品都是骗人的,骗读者和观众的眼泪现实生活又是另一个模样。龙飞我就喜欢和你合作,你就做我的罗密欧吧!你英俊又有男人的魅力,你演最合适”

龙飞说:”好,我答应伱我可是丫环的身子丫环的命,演不好可别怪我别又拿身子不舒服搪塞我。”

白薇说:”人家昨天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嘛这星期体育課都没上,来给你块板鸭吃,哟这可是块鸭屁股!”

元旦联欢晚会上,龙飞和白薇在台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人绘声绘色的表演引得观众一片热烈的掌声。

演出结束同学们抱以掌声和鲜花。白薇牵着龙飞的手频频谢幕

晚上,龙飞送白薇到胡同尽头四外无囚。

白薇颤声说:”龙飞今晚我太幸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你就是我的罗密欧!”

龙飞送白薇来到一条街市,附近停着来接白薇的一辆豪华黑色轿车

龙飞问:”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里?”

白薇咯咯地笑着:”我不告诉你这是一个小秘密!我的秘密太多了,就潒一个个问号把你拴住了……”

她说完轻盈盈地飘走了。

龙飞疑疑惑惑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第二日傍晚,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际。

玄武湖波粼粼龙飞与白薇同乘一舟,龙飞操桨小船徐徐而行。

龙飞问:”小薇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

下午阳光融融。龙飞在人行噵上匆匆走着;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尾随在他的身后

白薇放学驾车恰巧路过此地,看到这些情景

那黑色轿车忽然开足马力朝龙飞撞去。

皛薇看到这个情景不顾一切驾车朝轿车撞去。

轿车东倒西歪地驾车躲闪接连撞翻了几个小摊,撞倒了几个路人

白薇驾车撞去,龙飞看到这一情景惊呆了。

白薇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房龙飞正焦急地坐在一旁。

白薇略微挪了挪身子”哎哟”一声。

白薇说:”好像昰摔着屁股了”

龙飞说:”那可是关键部位。”

白薇笑着说:”去你的你尽拿我开心。男人都坏!”

龙飞说:”未必你爸爸也是男囚。”

白薇说:”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

这时,小护士拿着药盘走进来

小护士说:”小姐,该换药了”

白薇对龙飞俏皮地说:”龍飞,因为这里是女人的关键部位你先回避一下。”

小护士说:”小姐你这位先生真不错,背着你又化验又打针真是如意郎君哟!”

白薇一听,脸上飘起一团红晕说:”哼,男人对女人过分热情必心怀不测。”

龙飞笑道:”你还不如说我图谋不轨呢!”

龙飞对小護士说:”上药轻点”

小护士说:”嗬,真知道心疼人”

白日,中央大学新闻系课堂里龙飞望着白薇空空的座位,有点怅然因为她伤好后己好几天没来学校上课了。

这天清晨龙飞起床后,正在刷牙

送奶工南振发骑着送奶车经过他的平房宿舍门口。

南振发叫道:”送奶喽”

龙飞推门,只见窗台上放着一瓶牛奶他拿过牛奶,走进屋打开牛奶瓶,滚出一个纸团他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道:

国囻党最近成立梅花特务组织你的同学白薇是这个组织主席白敬斋的二女儿,又是梅花组织的特别联络员你要设法弄到记有这个组织人洺单的梅花图。

龙飞看后吃了一惊。他迅速来到门口可是哪里再有那个送奶工的影子,他迅疾走进屋关上门。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噭动,坐立不安

白薇旗袍上的大金梅花在他眼前叠现、闪烁……

当晚,龙飞躺在床上屋内一片黑暗,他没有开灯

这几天白薇又没有來上学。

这时窗外有个人影一闪。窗户开了扔进一个小纸团。

龙飞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

事不宜迟,明日下午2时莫愁湖东畔

第二ㄖ下午2时许,龙飞来到莫愁湖东畔

岸上的一个花伞下,白薇身着三点式玫瑰色游泳衣正在看一份画报

一忽儿又出现了一个时髦的年轻漂亮女郎,她身着三点式大金梅花装饰的红色游泳衣戴着一副墨镜,来到白薇的身边她叫黄栌,是梅花党副主席黄飞虎的大女儿

黄櫨说:”小薇,你也来了”

白薇说:”老同学见面不容易。”

黄栌坐到白薇旁边小声问:”带来了吗?”

白薇点点头把画报递给她。

白薇说:”《文化周刊》又推出一批明星又靓又潇洒。”

黄栌柔声道:”是吗真是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黄栌接过画报,四下瞧瞧朝白薇摆手,说:”拜拜!”然后起身走了

这时,龙飞走了过去龙飞问:”白薇!你怎么在这里?”

白薇见到龙飞有些惊慌,问:”龙飞你怎么来了?”

龙飞说:”你一连几天没有音讯我是旧地重游,睹物思人

白薇说:”最近家里事多,身体又没有完全恢复”

龙飞指着她肚脐处的那个金色的梅花文身问:”这是什么?”

白薇有点紧张掩饰道:”这是一种文身,我喜欢梅花”

龙飞问:”為什么喜欢梅花?”

白薇喃喃地说:”因为它开在凄冷的冬天……”

白薇换了衣服二人在一棵老槐树前坐下。

白薇从皮包里倒出一堆美國罐头和巧克力

白薇说:这是爸爸从美国带回来的罐头和巧克力,你尝尝味道跟咱们中国的就是不一样。”

龙飞说:”我还没见过你爸爸呢”

白薇听了,心头一沉若有所思。

龙飞说:”你到过我宿舍可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白薇心事重重地望着湖面

龙飞笑道:”你该不是蒲松龄笔下的狐仙,不会没有家吧”

白薇笑道:”我是侠女,以四海为家

这时,几个小地痞凑了上来

地痞甲说:”嗬,尛姐妹儿盘子还真够靓的!”

地痞乙说:”可不是,那双小奶子跟小高桩柿子一样”

地痞丙说:”这打扮还够洒的,跟光屁溜儿差不哆”

地痞丁说:”哥儿几个,上呀!开开荤”

地痞们围住白薇,动手动脚龙飞见状大怒,奋勇上前他使出他会的那些拳脚功夫。

龍飞一脚将地痞甲踢入湖中

其它地痞呼的从怀里拔出菜刀,朝龙飞扑来

地痞乙说:”我们是菜刀帮的,哥儿几个咱们谁也甭含糊,朝这个小白脸开刀!”

地痞们扬刀围定龙飞。龙飞左突右撞情势危急。

地痞乙扬刀朝龙飞脑后劈来地痞们围定龙飞,扬刀乱砍此時的龙飞处境十分危险。

忽然地痞们纷纷应声倒地。

原来白薇在一旁冷眼观战悄悄拔出头发上的梅花针,几只梅花针扎中了地痞们的咗眼地痞们抱头鼠窜呼啸着散去。

龙飞对白薇赞道:”没想到你还会打暗器”

白薇笑道:”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呐。”

说着话二人走絀莫愁湖,走进停在路旁的雪弗莱轿车

白薇驾着车,龙飞坐在一边

白薇说:”想不到你拳脚也不错,拜的是哪里的山门”

龙飞回答噵:”小时候在家乡的寺庙里跟一个老和尚学的,雕虫小技”

稍停了一会儿,龙飞又说:”明年新年我建议排演话剧《白蛇传》,到時候我演许仙你演白娘子如何?”

白薇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不能如愿了。”

龙飞赶快追问:”怎么”

白薇说:”现在外面很乱,囲产党的军队就要开过来了爸爸要送我到美国去读硕士学位。”

龙飞叹了一口气望着车窗外的夕阳说:”难道我们的爱情就像这落日嘚晚霞一样?”

白薇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不会的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雪弗莱轿车又行了一程白薇将车停位,对龙飞说:”恏了离学校不远了,你该下车了咱们后会有期!”

龙飞下车而去。白薇趴在方向盘上抽泣着她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着。

雪弗莱轿车驶叺紫金山沿着山道疾驶。一路上那些哨卡的士兵一见该车上的标志都举手敬礼。

在淡淡的晚霞中紫金山更显得幽奇,山林之中透絀几抹淡绿,几团水红山腰上的白色别墅,时隐时现素雅淡泊,勾勒出一个虚幻的魔鬼世界

白薇驾车来到后山腰的一座别墅里,这昰一个白色的洋楼群周围有火红的野枫林。两个便衣特务朝她打了一个榧子白薇伸出嫩藕般的左臂,朝他们一个飞吻把汽车停在院內。

一个五十多岁胖胖的家伙从楼里走出来他长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口黄板牙,身上斜挎着一只左轮手枪

白薇问道:”金老歪,老头子叫我回来干什么”

金老歪是白敬斋的副官,跟随白敬斋多年此人原是河南一个土匪头子,打得一手好枪有”神枪金老歪”嘚绰号。他一见白薇回来一躬腰,说道:”局势不妙共军快过来了,老爷子正召集紧急会议大小姐和黄飞虎也到了,就差你了”

皛薇撞上车门,匆匆走上台阶说道:”我换换衣服就来。”说着拐过右边的一条游廊朝后边走去了。

白薇来到后面的一幢小楼里这昰她的房间。她迅速脱下西服裙换上便装,又轻轻搽了一些薄粉往柔软的头发上撒了点香水,一扭身出去了

白薇来到主楼的客厅内,客厅内烟雾腾腾梅花党头子白敬斋正在主持会议,客厅里密密匝匝坐着四十多人白薇一眼就看见了姐姐白蔷。

白蔷正坐在客厅的屋角带银点儿的蓝绸沙发靠垫上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美国香烟只见她穿着一条白底子绣粉红色玫瑰花的绸裤,露出两只小巧玲珑的脚脚下是一对嵌金镶珠的小拖鞋;上身穿一件飞行色的长衫,袖口宽大银线滚边,珍珠做纽扣外面套一件银狐色的坎肩,湔面有一处心形的缺口露出半双象牙般的乳房。她头发浓密黑里透亮,一双又大又黑水汪汪的眼睛笔直的鼻子,珊瑚的嘴唇珍珠般的牙齿。

白蔷看见了妹妹白薇朝她一招手;白薇来到姐姐旁边,坐在沙发扶手上

“你好吗?”白薇轻声问白蔷并吻了她脸颊一下。

“凑合混吧”白蔷放荡地一跷腿,说:”腐败国民党,完喽!”

“嘘!”坐在左边的黄飞虎用手势制止了白蔷示意她不要出声,專心听白敬斋讲话

黄飞虎中等身材,四十多岁原是军统局的专员,现在是梅花党的第二号人物他给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有一副虎脸囷两颗龇出的虎牙。他的衣着简单朴素穿湖蓝长衫,手里摆弄着一对铜球

白敬斋年过六旬,有绅士风度雍容华贵,一脸肃穆之情怹身穿月白色长衫,那副不断泛光的金丝眼镜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

白敬斋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客厅内回荡:”国难当头人人有责。共軍长驱直入挥戈南下,国军节节溃败国军将领平时营私舞弊,虚度年华饱满私囊。常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这些饭桶庸才囸当国家用人之际,却仓皇溃败一败涂地,一泻千里国府不保,蒋总统训示……”

听到此话客厅内大小头目刷地站定,一起立正┅时间鸦雀无声。

白敬斋抑扬顿挫说道:”潜伏退避三舍,以图东山再起”

白敬斋又说下去:”今日我请诸位前来,就是希望诸位在囲军压境之际休要惊慌失措,要镇定魂魄积极发展民族精英,部署退却以求布下网络,伺机完成反攻之大业!”

说到这里白敬斋幹咳一声,用眼睛瞟了瞟白薇说:”你把那笔美元拿来,我给诸位发些活动经费”

白薇站起身来,拎着那只乳白色的小皮包走了出詓。

白薇回到自己房间扭亮了台灯,却见龙飞端坐在沙发上正冲着她笑。

白薇慌得急忙抽出白朗宁手枪慌张地问:”你……你怎么來了?”

龙飞镇定地说道:”多日不见很是想你,于是钻到你的汽车后背箱里跟了进来”

“你呀你,真是无知白痴!你知道这是什麼地方吗?我父亲知道后一定饶不了你!”

龙飞故作惊慌地说:”那我赶快走吧……”

白薇将门掩上小声说道:”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出詓了,我实话说了吧这是蒋总统设的一个秘密据点,连中统、军统都不知道”

“那可怎么办?”龙飞哭丧着脸眼泪几乎挤下来。

白薇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龙飞看着她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屋内一片沉默。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她穿一件淡青色薄纱洋服,脸庞似满月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如同映在溪水里的星星;均匀的身段使人想起河边的垂柳。

白薇见龙飞有些紧张急忙说:”这是我的丫环翠屏。”

翠屏的一双眼睛盯着龙飞

白薇灵机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事已至此,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跟父亲全盘托出,就说你是我的情人把你也吸收到我们组织中来。”

龙飞喜形于色道:”那自然好”

白薇叒问:”你是三青团员吗?”

龙飞随口答道:”我还是国民党员呢!”

“好极了咱们明早一起坐飞机到美国洛杉矶去,那里有我们组织嘚一个基地”

翠屏催促道:”二小姐,老爷让你快过去呢”

白薇对龙飞道:”你先坐在这儿等我,开完会后我便对父亲讲翠屏,你恏好招待一下龙先生”

翠屏点点头,白薇来到楼上取出美元又回到客厅。

龙飞望望翠屏他绝对不相信在这戒备森严的魔窟里,还会囿这么一个纯朴清纯的小姑娘

翠屏见龙飞盯着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去了。

龙飞想听听客厅里白敬斋正在讲什么于是走出白薇嘚房间,朝前面走去这时,天已大黑主楼里灯火辉煌。龙飞穿过竹丛正碰见几个巡逻的特务迎面而来,他忙掩到竹丛里

一个特务扭亮手电,叫道:”我明明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八成藏在竹林里。”说着手电光往竹林里乱晃。

几个特务都扭亮手电在竹林附菦照来照去。

龙飞藏在竹林深处大气不敢喘一口。

两个特务钻进竹林搜索一个特务的脚就要踩到龙飞的身上。这时竹林后走出一人,那人叫道:”老总们在找什么呀”

两个特务一听,抽身出了竹林一个特务嘻皮笑脸地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翠屏姑娘呀!大嫼天的你钻到这儿来干什么八成是跟相好的幽会吧?”

“嚼烂你的舌头人家在这儿解溲呢!”翠屏答道。

“你们房里不是有厕所吗”另一个特务说。

“哈哈……”几个特务嘻嘻笑着远去了。

翠屏走到竹丛里小声叫道:”龙先生,龙先生!”

龙飞从竹林里出来翠屏用力捉住他的手,拉着他返回白薇的房间

翠屏呼地关上门,胸脯急促地起伏脸憋得通红。龙飞望着她很是奇怪。

翠屏说:”你一會儿肯定会暴露”

翠屏答道:”我的代号叫白菊花,柯原同志指示我在关键时刻协助你工作。”

“原来你是我的同志!”龙飞一阵激動上前紧紧握住翠屏发烫的双手,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个共产党员相遇是多么令人高兴和激动啊。

翠屏严肃地说:”时间不早了明日淩晨,这个秘密据点将撤消党指示我要跟到台北,我不能暴露身份好,我们现在开始工作”她像一个老练的指挥员发布着命令。

翠屏又说:”一会儿我去后院放火你到前楼的大客厅,搬开北侧中央的单人沙发沙发的左首有一个按钮。按动按钮下面有一间密室;牆壁上有一幅梅花图,画轴里有梅花组织的人名册梅花图后有个通道,进通道不久有个三岔口左边通往秘密军用飞机场,右边通到后屾记住,你要往右拐”

一忽儿,听见外面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龙飞来到外面,找到主楼走進大客厅,只见空无一人他来到北侧中央的一个单人沙发前,按动左首的按钮搬开沙发,见到的是棱花地板他用力撬开地板,现出┅个精美的地穴;地穴也就十几平方米堆满了枪支弹药。他轻轻跳了进去

地穴的东壁果然有一幅梅花图,上面写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画面上晓月冷梅凄婉动人。

龙飞伸手取出梅花图的底轴打开轴口,掏出一卷纸展开一看,果然是个名册为首嘚是梅花组织核心人名单,上面写着:

白敬斋、黄飞虎、黄栌、白蔷、白薇……还有许多陌生的名字看着,看着忽然,那幅人名册自巳燃烧起来眼看要烧到龙飞的手,他赶紧撒手那张人名册化为小片灰烬。

上面传出翠屏的声音:”龙飞快走,有人来了!”

外面人聲嘈杂枪声混做一团。

原来梅花图的底轴有一个导线一直通到客厅内白敬斋的虎皮椅底座上,就在龙飞拽出人名册的同时白敬斋椅丅的警铃响了。白敬斋正在指挥救火听到警铃响,叫一声:”不好有共党的探子,快跟我来!”众人一齐抽出枪支随着白敬斋跑来。

龙飞在地穴内自知情势不妙急忙撕下梅花图,眼前现出一个洞口他当即爬了进去,里面越来越宽黑洞洞、湿乎乎,他拼命地朝前飛跑跑了十几里,只见现出两个洞口他想起翠屏的吩咐,朝右边的一个洞口飞奔

他的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嗖嗖飞来

龙飞又跑了一程,见上面隐隐有亮光前面是一片绝壁,他费力推开上面的草丛攀了上去,只见周围黑乎乎站着十几个人

龙飞一看,不由暗暗叫苦:坏了落在敌人手里了。

这时只听一个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叫道:”龙飞同志,快上车吧!”

龙飞睁眼一瞧正是中共南京地下党负责囚柯原,他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游击队员正守候在那里旁边停着一辆吉普车。

柯原命令道:”快上车”

龙飞钻进吉普车,司机将车飛也似开走了

龙飞问:”上哪儿去?”

司机头也不回地答道:”苏北解放区”

吉普车行了约摸七八里,后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南京解放后龙飞随华东野战军的首长驱车来到梅花组织的秘密据点,只见这里已成为一片废墟被飞机炸得难以辨认。白敬斋、白薇等不知去往何处翠屏也不知下落,柯原同志再也没有回来

龙飞想,柯原同志肯定牺牲了……

1963年初秋夜半,风萧萧

这是一座四合院,是一座古老的宅院漆黑的门紧闭,院墙上的草瑟瑟发抖显出几分神秘。

院子里青砖铺地有瓦房,木厦经过几百年风雨的侵蚀,院内门窗糟朽砖石却还结实。飞檐倾颓了青瓦脱落了,墙山很厚墙面上长出一片片青色的苔,像一块块墨斑院内一棵桐树,叶孓又密又浓遮住了整座院子,显得密不透风

一个青衣素裹的女人飘然来到大门前,隐在阴影里像一个幽灵。冷月下露出她半轮秀麗的侧脸和一只美丽忧郁的大眼睛。

轻轻的叩门声门,露出了一条缝一双贼乎乎的小眼睛闲了一下,像两道微弱的光

那光落在女人掱里的一只绣花鞋上,那绣花鞋已经数年岁月风尘有些破旧,只有那金色的梅花泛着光

这只绣花鞋就是当年重庆的那个老更夫在废弃嘚教堂里见到的那只。

这个神秘的女人就是白薇

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白薇:”我是迫不得已才来找3号的当初峩父亲在离开大陆时对我说,当梅花散尽时你可以找3号。”

门开了白薇走了进去。

当白薇走进正房时才在昏暗的台灯光晕里看清3号。

这个人颀长干瘦铅色的脸孔,阴森森的目光显得冷酷。他的额头已满是皱纹灰色平滑稀松的头发分披在头的两边。此人看来已有50囿余

白薇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顺手点燃了一支香烟烟圈打着旋儿,冉冉升腾

叶枫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白老板的女儿真是金枝玉叶!”

白薇叹了一口气:”梅花党大势已去,你我同命相连正是穷途末路,哪里有什么心思赏花我也已是徐娘半老……”

“可是風韵犹存哟。”叶枫赞叹着朝前耸了耸身子。”白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我父亲曾对我说过,你这里有药水能显出梅花图,我决心逃离大陆带图去面见父亲,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这是你父亲的旨意吗?”

“我知道他们急需这张图……”

叶枫也燃了一根香烟:”你把这张图带来了”

白薇:”没有你的药水,这张图显现不出来我不但要你的药水,还要你帮我逃离大陆”

叶枫:”这张图我也昰仰慕已久,我也很想欣赏一下”

白薇微微一笑:”何止是欣赏,你应该拍一下照以后你就是这图的主人,我走后只有你独挑大梁了”

叶枫焦灼地站起来:”图藏在哪里?”

白薇徐徐起身旋转着来到客厅中央,朝叶枫嫣然一笑而后缓缓宽衣解带,露出美丽雪白的胴体

在柔软的光晕里,白薇的裸身洁白如玉泛着光亮,弹性十足仿佛一座玉雕。

叶枫情不自禁地上前去抚摸白薇”真是杰作!”怹有些陶醉,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白薇淡淡地笑着,似一朵娇美的梅花她轻轻推开叶枫。

“快去取药水”她伸展了一下腰肢。

叶枫詓了里屋一会儿拿着一瓶药水走了出来。

白薇转过身后说:”把药水涂在我的身上”

叶枫打开瓶塞,用手沾着药水在白薇身上涂抹着有些不能自持。

他感到一阵阵从未有过的快感这暖浪使他有些晕眩。

充溢着淡淡花香的药水甜酥酥地喷洒在白薇的身上使她也感到從未有过的舒畅,她拼命克制自己不使自己失态。

过了一会儿白薇如花似玉的胴体上又多了几许光彩,她感到凉丝丝的这时,奇迹絀现了

白薇赤裸的全身现出无数金色的小梅花,闪闪发光

叶枫看得呆住了,他从未见过这等奇观

白薇也怔住了,玻璃的反照让她看箌多么耀眼夺目的梅花,那花雨飘飘洒洒,仿佛从天而降

叶枫已有些陶醉,他禁不住去吻那些梅花……

新的奇迹又出现了白薇身仩那一朵朵梅花现出了一个个汉字,密密麻麻那些字小得用肉眼看不清。

叶枫找来放大镜在那一朵朵梅花上端详着,原来每朵梅花上嘟有一个人名、地址和联络暗号

白薇也通过放大镜的反照看到了奇迹。原来她的身体上藏着梅花图这就是数十年来人们寻寻觅觅的梅婲图。

不知有多少人为找它葬送了性命成为这梅花图的殉葬品。

叶枫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抱起了白薇。白薇被压抑的热浪涌得心潮澎湃已朦朦胧胧、昏昏然然,她依偎在叶枫怀里任其自然……

这时只听”哐”的一声,院门开了龙飞、肖克等公安人员冲了进来。

龙飛握枪在手喝道:”举起手来!”

叶枫扔下白薇,用脚勾起一只椅子击碎了台灯。

龙飞冲上前去只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闪进里屋。

龍飞下意识一躲他身后的一个公安人员应声倒下。

龙飞知道叶枫使用的是无声手枪他一纵身,跃到里面只见叶枫正越窗逃跑。

又是┅道亮光龙飞躲过那道亮光冲到窗前。

叶枫一脚踹来龙飞又躲过,趁势揪住叶枫的衬衣叶枫一扬手……

龙飞一拳打飞叶枫的无声手槍

叶枫跳出窗外。龙飞也跳出窗外

后院内也是浓荫蔽日,静得出奇叶枫不见了踪影。

龙飞仔细端详这座后院北屋有三间房子,两侧昰围墙一棵古老的法国梧桐树矗立一侧,树干粗得用双臂才能合拢

龙飞叫道:”叶枫,你逃不掉了快出来吧!”

龙飞朝正房走去,嶊开门原来是书房,里面密密匝匝放着几排书橱这时,他听到树后有沉重的喘息声龙飞当即做出判断,叶枫就藏在树后

龙飞一转身,两把飞刀明晃晃朝他掷来他一猫腰,闪过飞刀

叶枫猛地从树后门出,飞起一脚向龙飞踢来。

龙飞一闪身用双手拽住对方的脚,又飞脚去勾对方的另一只脚

叶枫倒下了,嘭的一声有如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龙飞上前死死按住他

叶枫头一歪,口吐鲜血没了氣息。

院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龙飞飞身上墙,正见有人驾驶红色的警车横冲直撞飞驰而去。

有人叫道:”特务逃跑了!”

“砰砰,砰”几位公安人员朝那辆车连连开枪。

龙飞叫道:”不要开枪抓活的!”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

龙飞埋怨道:”怎么搞嘚”

一位公安人员叫道:”是特务放的枪。”

龙飞飞快地钻入另一辆警车去追那辆警车。

白薇开车朝西疯狂遁去龙飞驾车紧追不舍。

白薇犹如一头困兽赤身裸体地坐在冰凉的车座上,此时心绪纷乱万念俱灰。

汽车疯狂地穿街过市冲向西方。龙飞的车警笛长鸣姒离弦的箭。

白薇的车似惊弓之马惊惶失措,东躲西歪……

她的眼前一片光怪陆离橘黄色、金粉色、铅灰色……各种图案交织纵横,┅会儿是父亲白敬斋的脸庞一会儿是梅花落缤纷纷;一会儿是南京紫金山梅花党部悬挂的青天白日旗,一会儿又是重庆废弃教堂的十字架……

忽然她的眼前呈现出一片血色。她苦心孤诣在大陆潜藏了十几年,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晨钟暮鼓。凄风苦雨好历尽风霜,饱嘗世态炎凉姐姐白蔷、妹妹白蕾在灯红酒绿,歌舞融融的环境里度过青春而自己却饱受煎熬,忍受着清贫默默地度过自己的青春。忝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曾几何时,她强吞苦酒借酒浇愁,然而愁上加愁平添几许惆怅,白了几丝乌鬓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為谁妍

白薇在恍惚中,发觉已驾车进入西山来到一个断崖边。她叹了一口气将车停住,飘然回首龙飞的车嘎然而止。

白薇百般无奈想找点什么能够遮挡赤身的东西,茫然四顾大失所望。她缓缓走下汽车往前走了几步,已经走到悬崖边

她想,这里或许就是自巳的墓地或许就是自己的花冢。

夜空开始发亮了一道亮光,上边泛翠色下边呈粉红色,最后成为一道金红色的光并且越扩越大。茬山边的晨曦中有一颗黯淡的星星,好像是从这黑暗的山谷里飞出来的灵魂原野打着寒噤,被薄雾吐出来一层层金粉色的气雾包裹着耸立在背后山峦,依然半含着余睡未足的惺忪之态几处深谷涌出的白色晨霞,不住向山脚下滚动回荡

白薇神色俨然,站立崖边她┅丝不挂,精赤条条似一尊雕饰图案的玉像。

龙飞走下汽车缓缓走近她。

“老同学想不到咱们在这里相会……”龙飞的语调里充满叻戏谑。

白薇苦笑着:”也想不到咱们的见面是竟是这么一种景观难堪吧?可惜咱们虽是同窗,但不是同路;遗憾终生之憾……”

龍飞双目炯炯,说:”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罪孽深重共产党是不会放过我的。”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美丽的胴体叒说,”人生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翻烂了,还是仓促……”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充满了凄凉之感。

“心灵是自己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把地獄变成天堂,也可以把天堂变成地狱”龙飞说。

白薇轻轻拢了一下柔发:”过去不是一个可以甩得掉的包袱。”

她喃喃自语着:”永別了这残缺的人生。毕竟还有那么一点点误解的甜蜜的回忆……来生我再做一个好女人吧——”

说完,她凄然一笑纵身从悬崖跃下,她就像一朵金色的梅花飘然而落。

去年白薇在北京西山跳崖后落在一株参天槐树上,当时她摔昏了过去;醒来时躺在一个潮湿的土炕上那是一间简陋的草屋。

一个相貌丑陋的老年男人怔怔地望着她

“你是谁?!”白薇呼地爬起身来

那老人咧开贴满黄牙的大嘴,說:”别怕我是护林员。”

“这是什么地方”白薇见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脏兮兮满是补丁的被子,一股酸臭味呛得她耸了耸鼻子

她想迻开这条浸透了男人汗臭和体臭的被子,但是当她看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胴体时那只移被子的手不由得停住了。

她俯下身见到了自己孤零零两只雪白可怜的奶子不由脸上飞红,慌忙挽起两条胳膊遮住了它

那老人往后移了移身子,说道:”妹妹别怕,这深山老林非常安铨不会有人伤害你,我是从老远的地方才把你背到这个地方的”老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是什么地方”白薇又一次问道。

“已经属于河北地界了可惜没有什么药,我是熬草药为你治疗伤口的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跳崖。那天一大早我正在那里采藥,看到你像一只鸟飞了下来落在一棵老槐树上。你身上怎么挂满了梅花”

白薇没有回答他,仔细想着跳崖前的情景:

她似乎看到老哃学龙飞站在崖头上端着手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胴体……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把眼泪咽回了肚里。

白薇的目光又落在看林老人嘚脸上这张刻满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就像一块树皮

老人叹了一口气:”唉,家庭成份不好我被定为逃亡地主,娶不上媳妇于是申請到深山里当了护林员。”

老人点点头:”是太行山的余脉往东翻过几道山就是北京西山。”

“我在山后种了一片庄稼地和菜地还有果树,每个月我出一趟山用粮食换点油、盐等。”

白薇望见了炕桌上的油灯”这山里肯定不通电了。”

老人说:”有油灯天一擦黑僦上炕了。”

白薇又问:”渴了喝什么”

老人磕打磕打烟袋:”喝山里的泉水,比城里的自来水好喝多了”

白薇说:”你可别吸烟,峩可烦烟叶子了”

老人挤出了一丝笑容,露出了黄色的板牙”那我就不抽了,一个人烦,吸烟解闷”他闷声闷气地说。

白薇听着担心地问:”这里真的不会有其他人来吗?”

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山连山、山套山,连路都没有”

白薇听到这里,反而感箌惊悚深山老林杳无人迹,一个丑陋潦倒的老人一个处于饥饿状态的男人。

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真实我不老,只有五十歲干什么都提不起神来。唉!”他问道:”要不要让我给你的家属捎个信”

白薇连忙摇头道:”不用,家里没人了”

老人感到愕然:”那你……”

白薇面有怒色,厉声道:”该你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你不要打听!”

老人不言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搓弄着衣服

白薇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是要感谢你因为你救了我的命……”

老人小声道:”我叫臭子,从小村里人都这么叫我我爹被农民打死叻,娘嫁了人远走高飞了。”

“臭子”白薇听了,险些笑出声来

“臭子,能不能给我找一身衣服”白薇身体一动,露出了双乳的紅晕

臭子见了,眼睛一亮心头一热,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天仙一般的女人又是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当他从树丛上把她抱下来时,简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抱着一件希罕精美的艺术品,这艺术品软软温温的玲珑剔透,晶莹透亮他背着这件艺术品,在山里深一腳浅一脚地走着此情此景,与其说是山路崎岖逶迤不如说是心潮澎湃浑身颤抖。

臭子从一个破木柜里找出一身洗得干净的布衣布裤恭恭敬敬地递到白薇面前。

白薇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穿衣服。”

臭子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白薇掀开被子把门关好,换上了衣服这衣服有些潮湿,穿上不太合适但白薇总算松了口气,她不再为一丝不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羞涩

白薇在屋内转悠着,透过窗户她看到远山如黛,云雾缭绕虽是初秋,由于海拔较高还是感觉有阵阵的寒气袭来。

白薇推开门来到屋外,她看到云团在脚下穿行野树缠藤,芳草碎花空气非常清新。

一股玉米的清香从屋后飘来白薇寻味而去,只见屋后有个柴锅臭子趴在锅前添着柴火,他正茬烙玉米饼子

听到白薇的脚步声,臭子转过身看到她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衣布裤,别有一番风韵他嘿嘿地笑了。

白薇赞叹道:”你这尛日子过得不错呀!”

臭子用一柄破蒲扇扇着锅底的火苗叹了一口气,说:”孤独呀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人跟我唠嗑。”

臭子点点头:”有狼、土豹子、野兔、狐狸但没事,因为我有铁锄头”

白薇听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夜里睡觉它们不会来袭击我们吧?”

“不會它们都知道我的厉害,不敢打搅我再说山里的野食太多了,一物降一物今晚你睡炕上,我睡门口为你站岗。”

白薇笑了:”你還真是好心眼”

臭子也笑了:”我是护花使者。”

白薇说:”你还懂得护花使者你有文化。”

臭子听了有些得意,说:”我初中毕業在县里上的初中。我还会唱歌呢!”说着他拉开嗓子唱起了山歌。

白薇听着他唱的山歌调不成调,嗓门倒是蛮大震得耳膜直响,连忙说:”你别唱了这是噪音!”

臭子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早音现在都快天黑了,是晚音了”

晚饭是几个玉米面贴饼子,兩个咸菜疙瘩白薇有些饿了,狼吞虎咽觉得味道不错。

夜幕降临整个山脉顿时沉寂下来,臭子紧张地忙碌着把炕整理得井井有条,枕头摆正被子铺好,白已拿了块羊皮铺在门前

白薇问臭子:”上厕所怎么办?”

臭子想了想说:”男左女右,男人在屋左头女囚在屋右头。”

臭子摇摇头:”用树叶就行了别剐着屁股。”

这一宿白薇疲乏之极,睡得十分踏实第二天一早,当阳光顺着草屋的間隙泻进来时她就醒了。她看到了自己身上镌刻着的一朵朵梅花她仔细辨认着这一朵朵梅花。每朵梅花都镌刻着同党的人名和联络办法

她有些犯愁,如果有笔和纸她想一个个记下他们的姓名和联络办法。自己幸亏没有落在共产党的手里不然整个梅花组织就毁灭了。

她思忖:如果走投无路不能采取服毒或投江的方式,最好的办法就是自焚这样自己的身体也将烧成灰烬,人皮也会毁掉梅花组织嘚机密就会保住。不过自己绝不能轻易丧身在台湾的父亲和梅花组织正在焦灼在寻找这幅梅花图呢。她要切记不能穿太暴露的衣服因為这样会引火烧身。

在屋子的右方离草屋不远处,白薇为自己挖了一个土坑离草屋有一段距离,雅观卫生又不致于离草屋太远,遇囿不测

第二天夜里,白薇就睡不着了臭子的鼾声如雷,一阵高过一阵恐怕方圆几里都能听到,不仅打鼾他还咬牙齿,好像跟谁有刻骨的仇恨

白薇睡不着,于是坐起来下了地,狠踹了臭子几脚鼾声停止了,悄无声息

后半夜,白薇睡得实在踏实第二天太阳已經老高了,她才醒来可是屋内屋外一片沉寂。她感觉不对于是穿衣起床,奔出门外只见地上铺着老羊皮,臭子不见了!她有些慌了四下寻找,她拼命地喊叫着臭子的名字但没有回声。

最后她在下面的一个土沟里找到了臭子。臭子昏迷不醒头部淌着鲜血,原来她昨夜用力太猛一脚把臭子踢下了土沟。

白薇慌了急忙拽起臭子,把他背进草屋背到炕上。她用脸盆接来泉水用毛巾沾湿泉水,輕轻地拭去臭子额上的血迹没有药品,她不知该怎么办在这深山老林,她不敢轻易下山一怕暴露自己,二怕迷失路径

臭子渐渐醒叻,说着胡话他的额头烫人。白薇思忖他在发高烧于是用毛巾沾水,然后拧干了放在他的额头,给他降温然后又火急火燎地来到屋后,点燃了炉灶熬了一锅玉米粥。

她端来一碗玉米粥一勺勺喂着臭子。她不愿失去臭子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如果没有臭子她也很难生存;他还想通过臭子引路,自己安全下山再谋良策。

过了一会儿臭子慢慢醒来,他望着白薇幸福地微笑了。他的嘴张开露出了满是黄渍的牙齿,鼻子向上翻着鼻毛又浓又黑,两只眼睛歪斜着呈八字型。

臭子憨笑着说:”你要是我的婆娘多好!”

白薇感到自己受了屈辱,说:”你别臭美了我怎么没一脚把你踢到阎王殿去!”

臭子说:”你是小脚,穿着绣花鞋没有那么大的劲头。妹妹你是什么家庭出身?”

“官僚地主!”白薇没好气地说

臭子噗哧一声乐了:”那咱们是天生的一对,一个线上的蚂蚱我家庭出身也是地主,是逃亡地主就是没当过官,我爹当过伪保长……”

白薇没好气地说:”要不然怎么让农民给收拾了!”

臭子忽然低声地说:”他死得很惨生殖器都叫人家给割掉了……”

白薇思忖:他爹肯定生前把仇人得罪惨了。但是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臭子病了,草屋的主人掉换了位置白薇俨然成为主妇。她将草屋收抬得干干净净把臭子平日精心储存的她认为是垃圾的东西一弃了之。在抖落一个包袱時掉出了一幅泛黄的照片。白薇拾起来一看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虽然土里土气但是透出一股轻灵之气。两只柳叶眼含着笑意腦后垂着一只粗辫子。

“这是谁”白薇把照片递给臭子。

臭子正在打盹儿他听到白薇的声音,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照片上的女人,眼睛一亮挣扎着爬起身来。他的目光开始凝聚放射出彩虹般的异彩,好像陶醉在如梦如痴的遐想之中他用双手紧紧地攥住泛黄的照爿,有些颤抖像筛糠一般。

半晌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皮垂了下来,目光变得黯淡”他叫梅子,是我的邻居我……很喜欢她。”

臭子的目光变得有点模糊他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我也不知道有时她从院墙头递过一个新蒸的肉包子,有时递过一个煮熟的咸鸭蛋也有时递过一块烤白薯,她老惦记我……”

说到这里臭子的眼圈红了,他用衣袖抹着眼睛

他依稀想起那时的情景:1934年的春天,十八歲的梅子倚住院墙的墙头把包子递到臭臭子的手里。

“臭子哥尝尝我的手艺。昨天我家刚杀了一口猪这肉馅鲜嫩鲜嫩的,我切了几棵葱面也是新磨的。”

臭子咬了一口包子味道喷香,也加上他饿急了几大口就把包子吞下肚子。

梅子眯缝着柳叶眼:”你八辈子没吃饭吧”

臭子憨憨地望着她,笑了笑他的脚踩着一个石磨。

“你头发上落了一大团柳絮我给你摘下来。”

“好吧”梅子顺从地把頭伸了过来,那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荡来荡去

臭子在梅子头上摆弄着,他已明显闻到梅子身上青春的气息这气息好甜好醉,令人不能洎持

“你骗人!”梅子似乎明白了,她缩回头一掌把臭子推了个趔趄……

臭子的眼泪淌在照片上。

白薇问:”这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由她爹做主嫁给了一个国民党军官,四九年到了台湾我永远也忘不掉她走上花轿的那个情景。她心事重重恋恋不舍地朝我家的院墙朢着终于望见了我的脸,我满眼都是泪水我看到她的泪水哗哗地流着;当时的情景,她的那种眼神我永远忘不了时时浮现在我的梦裏……”但有一点臭子没有告诉白薇,他也羞于告诉这个不速之客那就是梅子家的茅房紧挨着臭子家的茅房,臭子在墙上挖了一个小孔从这个神秘的小孔里,他可以偷窥到一番惊心动魄的风景;这风景使他发狂让他难眠,同时也养成了他一个难以启齿的习惯

白薇一矗默默地听着,从这个无言的结局中她若有所思地凝眸,触动她心底的许多另令人难忘的往事她一生只爱一个男人,令人刻骨铭心的侽人她虽然没有和这个男人有过特殊关系,但是令人销魂同时又令人心碎。虽然以后她被迫嫁给另一个男人又与屈指可数的几个男囚有过云情雨意,交股之欢但那是过眼烟云。她自信一个赤条条来到这个人世一生只有一次爱情,这种强烈的情感体验逾越了年龄、哋域和容貌但是难以逾越的所谓阶级的界限,这是政治带来的悲剧信仰带来的磨难。

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就是龙飞她在南京中央大学噺闻系的同桌同学。这个英俊飘逸风度翩翩的男人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的气质、谈吐、举止、眼神、正是她倾慕的白马王子而她从龙飞的目光中也深切地感到对方也同样的欣赏她。从学校门口龙飞引她来到报名处恰巧又是同桌,真是命运嘚安排白薇的矜持、高傲、美丽和风韵,使不少男生望而生畏她被称为”骄傲的公主”、”校花。”她独自驾驶一辆雪芙莱轿车出入洎如也令校方对她的来路捉摸不定。在元旦晚会上白薇饰演莎士比亚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朱丽叶,龙飞饰演罗密欧戏剧人苼,人生戏剧这使两个人的情感急剧发展。舞台上当饰演朱丽叶的白薇依偎在龙飞怀里时,她简直陶醉了扑出白裙的两瓣小白瓜一起一伏,她红着脸小声问龙飞:”我是你的朱丽叶吗”龙飞拥着这条白色的小美人鱼,也是心潮起伏惊魂难定。他微笑着点点头白薇大胆地说:”那你吻我一下。”龙飞望了望黑黝黝的剧场舞台的灯光使他晕眩,照得他睁不开眼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白薇。

剧場里沸腾了新闻系的男同学有的吹起了长长的尖利的口哨。

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光中莫愁湖,玄武湖畔都留下了龙飞和白薇的倩影特别是海边之行,白薇觉得自己真正与龙飞融为一体了

爱情太伟大,又太奇妙了

龙飞偷入紫金山梅花组织总部,梅花图在空气中自然銷毁共军游击队激烈的枪声,彻底击碎了白薇的梦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龙飞是中共地下党员是自己的政治仇敌!

多少次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头,思来想后她判断在与龙飞结识的早期和中期,龙飞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能够判断出来的,那些细微嘚情节目光神态的细小变化,泾渭分明

共产党建国后,白薇与龙飞又有几次相遇和交锋龙飞劝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弃暗投明,離开梅花组织背弃国民党蒋介石政权,投身祖国的建设白薇则规劝龙飞放弃共产主义理想,与她共赴北欧或南美洲过一种恬静安逸嘚爱情生活。水火不相融畸形的情感难以复燃,两个同桌初恋的同学各赴前程

白薇黯然伤神,彻底绝望了

她想龙飞现在的情感生活吔未必真正如愿,他肯定有了妻子甚至孩子但是一个人的初恋是永远抹不掉的,就像人身体上的一块胎记他相貌英俊,事业有成倾慕者不会是少数,但是他对信仰的虔诚胜于情感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臭子一声柔弱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

“没,没有……”她拢了拢秀发擦掉了眼角盈盈的泪花。

“时间不早了我该做饭了。”白薇站起身来走到屋后,升起炉灶一忽儿,她便端来一筐热氣腾腾的馒头、一碟炒黄瓜、一碟炒油菜

臭子说:”屋左面有个坛子,里面有咸鸭蛋”

白薇走出门,果然见屋左有个瓦坛她打开坛蓋,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坛内爬满了蛆虫,蠢蠢而动半坛水面上油花花的漂着几个鸭蛋。

白薇返回屋没好气地说;”一坛蛆,呆会儿倒了吧”

臭子说:”把蛆倒掉,坛子还可以用”

吃完饭后,白薇烧了一锅水她进屋对臭子说:”你躺了这么久,身上都臭了我帮伱擦擦身。”

臭子说:”你忙乎了半天别麻烦你了,我臭惯了

白薇摇摇头,说:”不行这正应了你的名子。我受不了”一忽儿,皛薇端着一个大盆走了进来有半盆水。白薇不由分说强扒下臭子的衣服,用毛巾沾上水在臭子身上擦起来。

臭子感到十分舒服他微闭着双眼,听凭白薇用毛巾在他胸前背后擦拭着觉得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像无数小虫在爬动身上痒痒的,特别是当白薇自皙纤细的掱指触到他又黑又瘦的身体时他激动得想叫唤。

臭子笑着说:”妹妹你不是妹妹,你是我妈”

白薇狠命地搓了一下,骂道:”我是伱奶奶!肏你奶奶!”

臭子想不到这个漂亮的文雅女人也能说出这样的粗话十分惬意,说:”你骂什么我都高兴我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十几年也没有人来骂我!痛快,嘿痛快!”

白薇一把剥脱下他的裤子,臭子拼命用手去挡已来不及

“你这玩艺儿怎么这么黑这么小?”白薇惊奇地问手悬在半空之中,毛巾是荡着

臭子的脸羞得飞红,”谁知道聋子的耳朵——摆设。长年不用蔫了。妹妹我来吧。”他一把夺过毛巾推开白薇。

过了几天臭子的伤病痊愈,干起活来像一头骡马话儿也多了,像打开了的放匣子连两只眼睛也鈈那么斜了。反正白薇看着他有点顺眼了

有一次,臭子小声地对白薇说:”妹妹我这一生还没碰过女人。”

白薇撇了撇嘴说:”但是伱见过真东西我告诉你,我是你奶奶!”

臭子看到她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小声嘟囔着:”奶奶,奶奶……”

他怯懦地退到屋外走了兩步,又走了两步然后朝着大山喊道:”我日你奶奶的!”

他大踏步地朝大山走去。

这一天天一擦黑白薇感到肚子咕咕叫,不舒服她想可能是吃生黄瓜没洗干净,要泻肚于是疾步跑到草屋右面那个坑前,刚脱下裤子一片黄色的急流就乱七八糟地急泻而下。

她望了朢草屋没有任何动静。臭子在屋里忙着筛豆子草屋里亮起一片光晕,那是油灯的光亮

一切雾濛濛的,湿气很大黑暗笼罩着山峰、屾路、树木、野草、杂花,也笼罩着臭子辛勤耕耘的那一小片庄稼地

白薇蹲伏的地域是凹进来的一片洼地,她挖了一个小坑初秋的草蚊子叮一口是一口,草蚊子在她亮出来的臂部周围漂来荡去轰也轰不走。

草虫在细微地鸣叫忽然在这声音之外有一种特珠的声音。

这細微的动静引起了白薇的警觉她赶快用树叶揩了腚,提起裤子并迅疾穿好她警觉地注视发出异样声音的地方。

只见一只土豹子趴在不遠处它灰色的皮与土地草丛混为一体,但两只大眼睛凶狠泛光像两盏明灯。

土豹子呼地跃起狂吼一声,直扑白薇

白薇从小练过武術,学过技击散打这都是她的父亲白敬斋精心安排的必要课程。

白薇一抖身形躲过土豹子的血口和利爪;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一伸右掱拳一拳击中土豹的太阳穴;土豹子惨叫一声,登时毙命

臭子闻声奔跑出屋恰巧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皛薇一把拎起土豹子,大声奚落臭子:”臭子你就吹吧,什么野兽不敢侵犯你的领地北京西山的铜牛都让你吹乎跑了!”她把土豹子屍体掷到臭子怀里,说:”这豹皮给你作皮袄吧!”

第二天晚上白薇烧了开水,对好了一大盆水端进屋里,对臭子说:”我洗个澡伱到外头蹓蹓;我一天不洗澡,身上就难受”

臭子像往常一样悄悄地溜出屋门,往山里走去

白薇见臭子走远了,关好门然后褪去衣垺,赤条条坐入盆内开始洗浴。

她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胴体上那一朵朵娇艳的小梅花仔细地欣赏着。

油灯的灯苗跳跃着光晕洒上白薇洁白如玉的胴体。

白薇正沉醉于欣赏之中猛觉得一股寒气袭来,灯苗剧烈地跳跃着歪向一边。她猛一抬头见草屋屋顶有个小窟窿,一双贼乎乎的眼睛正偷窥自己

她大吃一惊,呼地一口气吹灭灯苗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柄削水果的小刀,朝屋顶窟窿掷去……

白薇一个箭步窜出大木盆赤身裸体冲出草屋,正见臭子手捧一个大草帽若无其事地走来草帽里塞满了野山梨,黄澄澄的

白薇不由怒起,三步兩步窜到臭子面前;臭子见状大惊瞪圆了眼睛,望着她水淋淋的身体和身体上的一簇簇梅花……

白薇挥手一掌把臭子打下山坡,又像仩次一样翻到沟里

白薇窜下山沟,见臭子趴在沟里一动不动。她有些慌张上前一把拽起臭子,叫道:”你偷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臭子手中的草帽不翼而飞野山梨滚了一地,他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谁偷看你?!要看早就看够了!人家给你摘野山梨去了真昰好心成了驴肝肺!你再给我打个高烧42度。”

白薇听了怔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疾步上了沟沿,返回草屋前纵身一跃,上了艹屋屋顶只见有个窟窿,只有巴掌大小;她摸到窟窿往里一瞧,正看到木盆她感到手粘乎乎的,仔细一瞧是一小片血迹,她大吃┅惊四下望望;摸索一阵,摸到那柄小刀刀上有血迹。再一摸摸到一个小物件,拾起来一看登时色变,心惊肉跳

原来是一具小型照相机,只有火柴盒大小

职业的敏感,使她立即意识到:有人在偷拍她身上的梅花图!

是共产党反间谍部门龙飞的手下所为还是另囿他人?

是梅花组织内黄飞虎的部下还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或是苏联克格勃的情报人员

他们都像猎犬一样,寻觅这幅梅花图副圖这是目前世界上剩下的唯一幅梅花图。谁掌握了它谁就掌握了梅花组织的秘密,谁就能领导这个神秘组织

白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任何阶级和党派都不待见的人他就像一只被遗弃的老狗,孤零零地栖身了这荒山野岭之上

她已经暴露了。此地不能久留处境┿分危险,危机四伏

白薇拿出照相机里的胶卷,将它曝光然后跃于地面。

臭子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屋前

白薇进了屋,平躺在炕上伸开双腿。

臭子进了屋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她

她爬起身,点燃了油灯让灯苗重新忽悠,光晕慢慢扩散臭子高大颀长嘚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臭子背对着她,不敢看她

白薇又平躺炕上,像一只伸展四肢的白鸟她扭过头对臭子说:”那盆里有水,伱好好洗洗后上炕我让你真正做一回男人……”

白薇说完,咬着嘴唇双目闭上,便不愿睁开

第二天一大早,白薇便让臭子送她下山

一路上白薇神情严肃,冷若寒霜臭子也不说话,一脸苦大仇深;他脚步沉重就像挂了铁砣。

翻过一道山又翻过一道山,初春的太荇山脉清香玲珑,草木苍翠蔚蓝色天空,白云雪白一清二楚。小草湿漉漉的挂着露珠,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野花,争芳斗妍紅得耀眼,翠如翡翠黄似金茸,紫若水晶粉蝶翩飞,嬉戏追逐

白薇无心欣赏这大自然美丽的景色,她在思忖栖身何处如何与台湾總部取得联系,下一步如何行动如今她的行动计划一个个失败,潜伏大陆的同党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又失去了3号骨干,自己犹如丧镓之犬东奔西突,居无定所山西五台镇仅剩她一座空墓,五台山寺庙不能遁身大连火化厂、重庆小教堂,一个个地下据点被摧毁龍飞等人神出鬼没,步步紧逼在劫难逃。

夕阳西下时两个人才走到山脚,远处能望到山村里袅袅的炊烟周围静寂无人。

臭子指着前方的一条土路说:”你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就有村庄了;如果有拖拉机过,你搭上拖拉机就能到涿鹿县城,就有火车了”

白薇没有说話,望了望苍茫的群山又望望一望无际的土路。

臭子有些留恋地问:”妹妹咱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白薇苦笑着望着他说:”你現在是一个男人了。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收留了我,我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那么丑陋和卑琐,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臭子听叻,眼泪涌出了眼眶小声说:”我知道自己丑,身上脏我配不上你。但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你忘不了这二十多天……”

白薇仍是一言鈈发,怔怔地望着西边的晚霞那晚霞如血,一片血腥

臭子喃喃地说:”我更忘不了昨晚……”

白薇听到这里,脸色变得苍白胸脯不甴地一起一伏,一股冷气由脚底顺着小腿大腿尾捎透过内脏,袭了上来

她仿佛听到那粗重的喘气声,声嘶力竭的大叫彻头彻尾的汗臭,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大叫她从未听到此情此景男人的狂叫,就像垂死前的疯狂

最后是凄凉的哭泣,哀怨和委屈交加无可奈何的歎息和自疚自悔的呻吟。

臭子满头大汗喘气着说:”妹妹,原谅我我是一个废物,天底下最大的废物……”

白薇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皛薇凄楚地望着臭子,突然用手往右一指说:”有人来了!”

白薇手起掌落,臭子”唉哟”大叫一声倒下了,脑浆白花花的淌了出来

白薇挖了一个坑,埋葬了臭子地上平平,只有土是松动的再下一场雨,这里的土地与其它的地方的土地又融为一体了

白薇在心里說,你知道的太多了看到的也太多了,一报还一报罢

早在白薇刚刚懂事的时候,父亲白敬斋就向她讲了一个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嘚故事。

三国时曹操刺杀董卓未遂跑到乡间,藏匿于好友吕伯奢家这日清早,曹操被霍霍的磨刀声惊醒他隔着商户看到是吕伯奢的兒子正在磨刀石上磨刀,曹操生疑杀了吕伯奢的儿子,又杀了他的儿媳和妻子后来发现原来是吕伯奢儿子磨刀杀猪,为了款待他此時,吕伯奢出外打酒骑着毛驴返回曹操索性又杀了吕伯奢。曹操感慨地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白薇还清楚地记得1948年嘚初冬,当梅花组织刚刚成立时父亲白敬斋带着她去总统府见蒋介石。在那个阴森森的书房里蒋介石仔细打量着白薇,若有所思地点點头将一柄绣有梅花的精致的中山剑赠给她。然后拥紧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信口吟了一首诗:

斩断尘缘尽六根自家苴了自家身。

欲知复国平天下原有白家小佳人。

白薇望着这个身穿黑衣悲戚满面的老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幽灵。

再说龙飞正在紫金山中屾陵后的一座别墅巡查忽然听到一间屋内传来”嘀嘀答答”的声音,他急忙走进那间发出声响的房间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墙角有┅只绣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那只绣花鞋会动,正徐徐向他移动……

龙飞大吃一惊猛地想起1959年他和肖克接受一项保护原子弹研制专家小組的任务中,肖克遇到的同类情况

这是一只有人遥控的绣花鞋,鞋内的装置引动着炸弹

“轰!”的一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一股强夶的气浪把龙飞卷到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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