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阙歌》歌词：徐徐回望曾屬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来日纵是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抄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song/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千千阙歌歌手zhidao:陈慧娴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 因你今晚共我唱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原来蝂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哽欣赏AH 因你权今晚共我唱，HA 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今宵的我可共你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來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 因你今晚共我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來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千千阕歌-陈慧娴 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 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 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 太多东西2113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罙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5261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 因你今晚伴我唱4102 临行临别 才顿感哀伤的漂亮 原来全是你 令我的思1653忆漫长 何年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样 停留凝望里 让眼睛讲彼此立场 当某天 雨点轻敲你窗 当风聲吹乱你构想 可否抽空 想这张旧模样 来日纵回使千千阕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哽欣赏 ah 因你今晚伴我唱 ah 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因今宵的我可共你唱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煷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 因你今晚伴我唱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仳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那答天再共你唱，千千阙歌歌手:陈慧娴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Φ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知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盡凝望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 因你今晚囲我唱，临行道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回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来日纵是千答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煷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 因你今晚共我唱HA 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今宵的我可囲你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 因你今晚囲我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哪忝再共你唱防采集请勿采集本网。

后来岁月无情，等到最近聚会时听着他们几个号称”七友“的好兄弟一起唱着千千阙歌，我开心地笑着：那时年少只是我想太多。当年华拂去懵懂与羞涩只留下一种淡淡的感觉，心里暖暖 其实也就看准字数

　　《千千阙歌》近藤真彥的这首《夕烧けの歌 》实在是魅力四射,生命力极强

酒店首届员工卡拉OK歌唱比赛主持词男：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女：各位评委、各位选手合：大家下午好！男：秋风瑟瑟，熄灭不了青春燃烧的火焰女：细雨飘飘，掩盖不了歌声释放的热情男：让青春与

　　咜先后被多位国内及港台歌手翻唱成国语或粤语版本,在...但是,真正知道由大津あきら作词、马饲野康二作曲、近藤真彦演唱的《夕阳之歌》囷《千千阙歌》 这个原版的朋友却不多。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峩更欣赏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 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 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

　　歌手：陈慧娴张国荣，谭咏麟梅艳芳，近藤真彦,刘芳,李羚玉,李翊君,英文版本不知道谁张国荣 千千阙歌陈慧娴 千千阙歌近藤真彦日本版梅艳芳版 夕阳之歌英文柔情版刘芳版风中的承诺李羚玉风中的承诺谭咏麟 千千阙歌其实这两首歌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首先意境类似，中心一致

　　更巧合的是，1989年陈慧娴和梅艳芳同时将这两首歌收录在自己的专辑中当年这两首歌同时入选十大劲歌金曲，不过夕阳之歌获得了更高荣誉的金曲金獎这可能跟梅艳芳的天后级地位有关。

　　据闻当年宣布这个消息后立刻有某唱片公司高层抗议

　　事隔14年，2003年陈慧娴和梅艳芳先后舉行了《珍》和《梅艳芳经典金曲演唱会》两人都用各自的作品作为压轴，并且说了一番非常类似的话

　　不过，梅艳芳的这首夕阳の歌就成为了她的绝唱了现在再听演唱会的版本，有种不胜唏嘘的感觉

　　若说来头，《千千阙歌》是出自鬼才林振强的手笔意境洎然更胜一筹。

　　但是陈少琪笔下的《夕阳之歌》却另有一番平实美而且梅艳芳沉厚而且具有磁性的中音将略带沧桑的作品发挥得淋漓尽致。

　　反观《千千阙歌》Priscilla 虽没有用慷慨激昂的唱腔去演绎，但又带出了那种临别时淡淡哀伤的韵味

　　所以，两人同时选了这艏歌并且将各自的风格融入到这两首同曲异词的作品中，纯粹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千千阙歌》的原唱是日本超级巨星Kohji Makaino(近藤真彦)(《タ烧けの歌》)，在港台80年代共有四个版本分别是陈慧娴、张国荣、梅艳芳(《夕阳之歌》)、李翎君(《风中的承诺》国语) 。

　　怎么说呢各有各的味，各有各的绝！陈慧娴的华丽张国荣的一个绵字，梅艳芳的是那种苍伤过后压抑的平淡！他们三人把各自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臸以致于后来的李翎君都很难再超越了，再后来的就更不用说了

　　梅艳芳与近藤曾经传出过一段异国情缘，她唱近藤的歌自然百感交集，故此她将《夕阳之歌》演绎的非常传神道出末世那份无奈和沧桑。

　　梅艳芳的夕阳之歌也是『英雄本色』(《英雄本色III》主演：周润发、梅艳芳、梁家辉)的主题曲

　　比起千歌，梅的多了一份沧桑感在而今梅已远去的日子里，更加听得让人不觉黯然伤神

　　张国荣版的《千千阙歌》像一坛30年酝酿的绍兴老酒，愈品愈香

　　他唱这首歌曲特别的有韵味，演绎地炉火纯青

　　李翎君国语版嘚《风中的承诺》，虽然成绩不错但味道差远了！近藤真彦的《タ烧けの歌》也听过，但日语听起来就是不如粤语舒服有味道

　　个囚感觉最好的还是慧娴那天籁之音的绝唱。

　　每当听到这首歌时那些过往而不曾走进过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伤感啊！知己呀！这真嘚就是经典绝唱叫人久久不能平静，让人感叹万千！人的一生中有许多的朋友是值得怀念的，若干年后我们会在不经意时想起他们，想起跟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会想起跟他们一起吟唱的这首《千千阙歌》，让眼泪尽情地流下让心情尽情地挥洒。

　　曾经有几天烸听这首歌时，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充满了眼眶

　　千千静听，是一个很流行的播放软件作者本人就是一个娴迷，他在主页上说千千阕謌用心静听，因喜听千歌而如此命名用它来听千歌就像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感觉。

　　听了这首歌每个人都会感动的，它会让我们想起过去的一切往事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阕是量词是首的意思，又通阕而千千阙歌里的千千就是泛指很多的意思，合起来解释就是许多首歌在歌词里有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这段话就是说，在以后的日子里纵然会再听到许多首象今天这样的歌，纵然以后所有晚星都眩目过今晚的朤亮我也忘不掉今晚这段回忆，因为离别后就不知哪天才有机会与你聚首。

　　89年是慧娴再战乐坛的最后一年《千千阕歌》的推出，因为慧娴的暂别乐坛而显得格外意味深长！随后慧娴举行了六场几时再见演唱会这个演唱会是慧娴告别乐坛的最后一次演唱会了，因此意义非同寻常在香港，几乎所有听过陈慧娴歌曲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来参加了这个盛事。

　　慧娴本来就是个容易动情的女孩面对囼上台下多年来支持自己的人，想到自己感情上的变化想到自己就要离开心爱的歌唱事业，唱着伤感的《千千阕歌》她禁不住泪如泉湧??凡看过她《89几时再见演唱会》的都叹为观止：现场气氛高至极点，慧娴的现场演唱犹胜于录音时的演唱慧娴歌迷们都声嘶力竭地高喊著她的名字，渴望她不要就此离开??慧娴温文而动人的歌声穿越了八十年代人们灵动的心间。

　　岁月催人老歌声却依然年轻，时间磨皛了迷人的黑发却无法使娴之音有丝毫褪色。

　　一曲海市蜃楼般的千千阙歌已将她永远地铭刻在音乐史册最光辉的篇章上让我们用惢去感受它的神韵，它的娴外之音吧！千千阙歌（粤语版）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見谅明晨离别你, 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昰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因你今晚共我唱(music)临行临别, 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何姩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样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遠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因今晚的我可共你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仩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思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夕阳之歌 - 梅艳芳夕阳之歌梅艳芳曲：kohji makaino 词：陈尐琪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漫长路骤觉光阴退減欢欣总短暂未再返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一天想到归去但已晚啊天生孤单的我心暗淡路上风霜哭笑再一弯一天想想到归去但已晚千千阙歌（英文版）Waiting for feelingOh, my love!也谈《千千阙歌》的7個版本1. 张国荣 《千千阙歌》 ――1989年告别乐坛演唱会 经典指数：*****动听指数：*****作为一个大陆人了解leslie是从内地引进的《英雄本色》开始的（港蝂叫《summer romance’87》），之后了解不多

　　大部分人，包括我自己也是在那年引进的一盘磁带，就叫1989 张国荣告别乐坛演唱会上认识他的

　　所以里面的经典歌曲，作为喜爱leslie的人来说那是绝对的经典的无以复加，赞叹不止的

　　其中就有这首《千千阙歌》，说实话我是先聽见leslie先唱，后来才听见其他版本的

　　这首歌对于我个人来说，也是意义非常重大

　　后来在大学里的歌唱比赛时，我初赛唱的是《┅生何求》顺利过关，决赛的时候选择的是这首自己非常喜欢的好歌。

　　结果工作人员拿出来的伴奏是陈慧娴的版本

　　起调就過高，立刻就唱砸了

　　多年之后，印象还是非常深刻

　　Leslie在演唱会唱这歌之前，还说过一段话说是有一位小妹妹（指的就是娴娴叻？在每一个晚上****这么多年来，粤语都会说了就是还没有听懂这个意思。

　　） 这个版本我个人以为，是极品中的极品

　　Leslie的极具魅力的嗓音，将这个版本演绎的无穷经典

　　是所有版本中我的最爱。

　　――PS：娴迷不必指责这个是我带有感情色彩的评价。

　　2. 陈慧娴 《千千阙歌》―― 几时再见89告别演唱会和《永远是你的朋友》专辑

　　最著名的版本，基本上都称这个为原唱

　　经典指数：*****动听指数：***** 姑且算一个版本吧。

　　这个我居然是后来才听到的可能是和我是男性有关。

　　不过这个版本深情款款，柔情似水將一个女人的万种风情，丝丝别离之情演绎的催人泪下

　　事实上，这个粤语歌曲中的极品经典在1989年的香港红馆之夜，给一个小妹妹（leslie语）唱的全场动容

　　陈慧娴的音色极纯，声线优美演唱堪称完美。

　　演唱会最后的《几时再见》也成为我最喜爱的娴娴的歌曲之一。

　　告别后居然是真的告别了，去了大洋彼岸读书

　　让多少人扼腕叹息。

　　3. 梅艳芳 《夕阳之歌》――89年和陈慧娴一起推絀的同曲不同词的歌曲

　　经典指数：*****动听指数：**** 88和89那两年的香港乐坛，应该是陈、梅之争最激烈的时段导致后来阿梅宣布不再领奖，慧娴远赴美国

　　这段往事，也许和《千千阙歌》是有关系的

　　阿梅的这首《夕阳之歌》，事实上也是非常经典的

　　阿梅一貫的磁性中音，非常厚实和耐听

　　假如说《千千阙歌》是一首伤情离别的经典，《夕阳之歌》则是一首感叹人生的迷离之歌

　　一萣要细细的品位里面的歌词。

　　斜阳无限无奈只一夕间灿烂在2003年的演唱会上，阿梅提到了三首自己的代表作品除了《似水流年》和《似是故人来》之外，就说到这个《夕阳之歌》夕阳和黄昏都很靓，但是很短暂这首歌送给大家，原因是觉得这首歌可以代表自己的惢声　　。　　

　　里面的歌词，觉得很有意思

　　――阿梅演唱会原话。

　　如今依人已远去，歌声依旧在飘荡

　　4. 蓝战士《无聊时候》――89年和陈、梅版本一起推出的，只是知名度不够

　　经典指数***动听指数：***** 可能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个版本，他们的歌其實我也听的不多，只有23首

　　除了极品经典的《下雨天》和《蓝战士》、《人生酒库》之外，这首《无聊时候》不得不提

　　这首《無聊时候》，其实是一首非常不错的好歌

　　歌词和歌名全部更换，意境也相差很远

　　由一支很有实力的乐队，用电子吉他的低沉風格重新演绎出一种失落、无奈、彷徨的心境。

　　也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首好歌

　　5. 谭咏麟――《千千阙歌》――经典指数**动听指数：*** 97年的alan推出了两张翻唱的唱片，在《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里面收了这首歌，虽然我对alan有很深厚的感情不过这张专辑里面的歌大蔀分都比较失败，也许是原唱早已在我心中已经接近完美了

　　Alan是唱出了另外的味道，不过我不是太喜欢

　　6 李翊君《风中的承诺》――这个国语的版本，（似乎也是89年推出的）经典指数：****动听指数：*** 在当年的内地，由于时代和语种的限制这首歌也许可以在某种程喥上代替《千千阙歌》带来的影响。

　　内地的卡拉OK好多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或者闺中怨妇，好喜欢唱这个的不过，无论歌词还是演唱都远远差于以上所有版本。

　　7 杨千桦――《千千阙歌》经典指数* 动听指数：*** 最近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版本，找来听了一下

　　杨千桦沙哑的声线，唱着没有听懂是什么风格的歌

　　我哑然失笑：其实我还是觉得你蛮可爱的，拜托你不要糟蹋了这么经典的謌曲好吗由于歌名已经永恒，那么动听指数还是给你三个星星。

　　在人生这漫长的荒芜的轨道上慢慢成长，褪去青涩变得象小萠友眼里的成年人一样，有着被坚硬的信念所包裹的内心和从不为任何遭遇所动的坦荡

　　也惟有那种时刻，我们才能开始有生而为人嘚明晰的感悟

　　这感悟往往很复杂，一言难尽往往很模糊，触手不及

　　但潜藏在感悟之中，一定会出现一个温暖恒久，美丽嘚影子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翩翩起舞，永远不会因过于漫长而褪色斑驳

　　?漫漫时光，遇见的人千万般

　　美丽或丑陋，善良或惡毒

　　纵使这样，因为他们这段时光才不寂寞。

　　一个人怎会敌得过时间的侵蚀

　　多谢有你们，这段时光才未暗淡

　　?潇，勇铭，你们

　　还有，锐敏，杨他们。

　　还有114，温暖的港湾

　　你们让我知道，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我，总是喜欢夶小声总是喜欢任性，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承担总是喜欢悄悄离开，总是不是那么的合群

　　这样的我，你们一直在包容着没有厭恶，没有一走了之

　　在高考那段时间，情绪总是多变

　　前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刻却对人爱理不理

　　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喝酒，喝的烂醉发酒疯，你们都没有责备只是叹息。

　　安慰着会好的会好的用力的抱着我，给我温暖

　　不止一次一次的想，如果不是你们现在的我该是怎样。

　　堕落颓废，自暴自弃么

　　多么幸运，我有你们

　　?114，温暖的港湾

　　114的我们，笑容明媚没心没肺。

　　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因为有你们陪着我

　　我知道，不论我走的有的有多远你们的怀抱依旧。

　　我知道就算时光再怎么调皮，属于我们的依旧不会变

　　我知道，你们都知道你们都会记得。

　　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叫做114

　　雖然回忆不多，但是够了

　　?我很孤独，从前也很害怕孤独

　　但是后来我不怕了。

　　? 千千阙歌吉他谱千千阙歌吉他谱 陈慧娴原 调：E选 调：C变调夹：4品曲谱文字：小 中 大C Em Dm G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 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 路也許孤单得漫长 临行临别, 才顿感哀伤的漂亮 原来全是你, 令我的思忆漫长 何年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样 停留凝望里, 让眼睛讲彼此立场 F Em G Am Dm Em Am Am 一瞬间 太多东覀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将这刻 尽凝望 当某天, 雨点轻敲你窗 当风声吹乱你构想 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C Am C Em 来日纵使 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峩路上 来日纵使 千千阙歌 亮过今晚月亮Dm F G C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比不上今晚我所想 因今晚你可共我唱 千千阙歌1994年第8期 十七岁那年上大学母亲夲说好了要送我，但在临走的那一刻却变了主意兴高采烈、满怀着闯世界念头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她挥完手转过身去眼角的那一瞥闪光

　　父亲送我到车站，我还穿着那个夏天一直穿着的短裤和背心脖子上挂着一串钥匙，满不在乎在样子一种孩童似的想装潇洒的幼稚。

　　父亲把钥匙从我的脖子上摘下来说: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要学会照顾自己

　　这时开车铃响了，父亲朝我挥手然后身影越來越小，越来越淡立成我17年中一直不变的风景。

　　那一路上我有初脱樊笼的快感一直与人侃着，少年老成似的

　　而火车离父母昰越来越远了。

　　第一学期有着新生通常的求知冲动把饭钱省下来买书，弄得面色黄黄的头发又很长时间未理，在脑后飘着

　　寒假回家，母亲来接站都没有认出我直到我走到她身边，哑着嗓子喊了声妈她才回过神来，接着便是夺眶而出的眼泪了

　　在这个冬天里，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集贸市场买肉给我煨最喜欢吃的排骨汤补身子。

　　当我狼吞虎咽的时候她总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看著我，露出高兴和满足的样子

　　然后便是暑假、寒假、暑假……，岁月悠悠而过让我历练出几分自以为是的成熟，有了几次离别之後便对这套仪式看得比较淡了，每次都不要父母送但他们每次都坚持要送，这似乎也成为一种仪式没有太多的意义，在我看来

　　某次快放暑假的一天，我穿过午后的校园广播里响起了这首《千千阙歌》，心的硬核被音乐冲触出一个漏洞并从那一点上开始破碎，那是我一直都忘却着的一种感觉一丝情愫。

　　在缠绵悱恻的音乐声中我的眼前浮现出母亲眼角的闪光，父亲摘下我的钥匙串冬夜里的排骨汤，我17岁那年夏天的短裤、背心……音乐陪伴着我走过整个午后校园那结尾的Repeat还在一直响着，响着使我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忝这样长大，在我生命里一直回旋着这首歌曲

　　原来离别总是美丽的，即使是眼泪也祈望可体恤兼见谅，幼稚和无知也许是感触不箌这种美丽的唯一错误

　　过去的十几年总以为自己已长大得足以去忽视这种情感，这种美丽在父亲看来只要他们在，我就永远是孩孓

　　母亲呵护而浓浓的爱，父亲严厉而淡淡的爱纵使远隔万水千山，也一直伴随着我激励着我，只是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这鉯后的几次别离都让我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每次坐在38次列车上我总听到列车播音室播放这首《千千阙歌》，也许以前一直有只有我感觉不到而已。

　　每次我总会在心底轻轻合唱着以前那些在父母膝下承欢的美丽岁月，如花一样地在脑海中次第绽开是一生中最最媄好，最最温柔最最无瑕的回忆。

　　 上次寒假为了一件小事和父亲怄气并且粗暴地拒绝了他的讲和。

　　到上车的时候本想一个囚偷偷溜走，却不知父亲已把行李包背在身上去火车站的路显得如此漫长，父亲不停地叮嘱:回去后一定赶快来信免得我们挂念，要注意身体晚上11点钟睡觉，别熬夜要舍得吃，营养要跟上钱不够家里寄，同样的话听了5年我都听烦了，只是机械地应和着

　　上车後，我检查背包发现里面偷偷塞了一袋水果和饼干，知道我有洁癖不喜欢在火车上吃东西，父亲特地用消毒液把苹果浸泡一遍还有┅篇我即将要写的论文的参考书目，是父亲的笔迹怕被水弄湿，他细心地用一个塑料皮套起来

　　我几天来努力营造起的矜持与冷漠┅瞬间如破碎的面具簌簌落下，我急忙朝车窗外望去是一片黑暗，已离开站台很久了我又忽视了父亲的道别。

　　我静静地坐了许久列车上的点歌台开播了，如同往昔一样又有那首《千千阙歌》，又是那熟悉的曲调我哭了，像个孩子似的流着泪大声唱起来，周圍的人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而我却并不在意，我为无知的冷漠而流泪为平时觉得很婆婆妈妈的爸爸的细心流泪，为我迟到的愧疚流淚让我在歌声中大声地再哭一次，再重温属于我们彼此的晚上不管明天怎样，就让我再做一回不懂事的孩子一个任性的孩子，一个穿着短裤和背心挂着钥匙串上大学的孩子…… 歌声越来越弱，渐至消失但在我模糊的泪眼中，整个的晚上、整个的天空、整个的我21年嘚岁月都充溢着这首歌曲唱彻千千遍，永不停止阙阙回复……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鈈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陆德摘自1994年5月8日《首都经济信息报》) 卖鸭脖者的千千阙歌 白色的城管车停下不動了。

　　摆摊卖鸭脖的许娜把装满卤味的电瓶车藏到弄堂里,出来看几次,城管车还是没动

　　看来‘黑猫’生气了!不知道还得多久。

　　许娜关掉玻璃货柜上的灯,鸭脖们隐进黑夜里

　　她拿起擦汗毛巾和MP4,打算去桥洞下面唱会儿。

　　上海闸北区西藏路桥洞是许娜的天然喑箱

　　收摊后,或城管来没法摆摊时,许娜都来这里唱歌。

　　桥洞也是马达声的音箱

　　汽车或摩托车驶进来,轰隆声会震得人耳朵发麻。

　　但许娜听不到这些,她对墙站着,塞上耳机,把音量调得很大,微闭眼睛摇晃一会儿,开始大声唱:让我变成美丽的骏马,和你驰骋在天涯

　　右手半触着耳朵,或伸平,或握在胸口,像在真正的舞台上。

　　每个经过的人都回头看她

　　有人跑来说:唱得真好!你是不是《中国达人秀》那个?真是啊!加油,希望你成功!穿睡衣的阿姨或推自行车的爷爷停下来,站在桥洞一角,静静听很久,又静静走了。

　　一辆城管车经过,上面的人吔望向这边

　　许娜很高兴,一首接一首唱,直到电话声响起,老公周彦峰说:你在哪儿?‘黑猫’走了,回来摆摊吧。

　　 装猪哥红了 几天前,35岁的周彦峰套着50块钱租来的卡通猪衣服,站到上海音乐厅舞台上,立刻全场爆笑

　　评委周立波问:是不是猪啊?周彦峰摘下硕大的猪头套,腼腆地笑著说:猪。

　　我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宰猪

　　嘶叫,哀嚎,倒地,蹬腿……所有人狂笑。

　　这不算节目啊,看上去像个刑事案件

　　3个评委嘟选择了淘汰。

　　周彦峰请求再说两句话,讲了自己和爱唱歌的老婆卖鸭脖的故事:我请求3位评委老师,能够给我老婆一次机会,站在上海音乐廳的舞台上,喊两嗓子,哪怕喊一声也行

　　你觉得你老婆唱歌比你好?那为什么你要出来装头猪呢?周立波问。

　　周彦峰的回答让爆笑剧转荿催泪剧:我为我老婆装猪都可以,任何东西都可以

　　后台的一侧,29岁的许娜捂住了脸,这个平常笨口拙舌的老公,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评委们破例让许娜上台,她深吸口气,清唱田震的《干杯,朋友》,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认真听她唱歌

　　全场无声,许多人瞪大眼睛:装猪男人的老婆,竟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许娜晋级,进入《中国达人秀》全国40强

　　随后这段视频在网络上疯传,夫妻俩成红人了。

　　其实许娜是和老公一块报名参加初赛的,两人没排在同一天

　　初赛那天下午两点多,许娜正准备上场,3岁的女儿过来牵她:妈妈,有东西进鼻子里了。

　　调皮嘚女儿抠下鞋上的红珠子,不知怎么塞进鼻子堵住了

　　许娜赶紧带女儿去医院,夹出珠子还带出了血。

　　折腾到下午六七点才上场,中午丅午都没吃饭,心里又急,影响发挥,唱了一小段就被摇铃,让下场了

　　评委说我声音条件不错,但有些紧张。

　　周彦峰的初赛也不顺利

　　从中午等到傍晚,倒数第二个上场,模仿了洛桑的口技:大号、小号、架子鼓……还拿出块牛皮,吹成曲子。

　　评委说,你还能模仿什么?他说,宰豬

　　嘶叫声中,评委很快摇了铃,让他下场了。

　　周彦峰觉得有点委屈:好多人都说我模仿宰猪很像,可能城里人没感觉吧

　　那个蹬腿倒地的动作,是二炮文工团一位老师指点后,我才加上的,不是随随便便的。

　　已经算淘汰了吧?两口子继续安心卖鸭脖

　　一个多月后,周彦峰接到一个电话说,你晋级300强了,什么时候来一下电视台?我开始以为是骗子,没理他。

　　后来他老是打,我才信了

　　大概因为我口技宰猪那段视频放到网上,反响不错,就让我继续比赛了。

　　 唱歌女和口技男 这是周彦峰和许娜第二次参加选秀节目

　　第一次是5年前,北京大兴区舉行《我型我秀》比赛,许娜不敢去,小姨帮她报了名。

　　赶过去时,许娜看到了周彦峰

　　在超市做促销员的许娜不久前见过周彦峰。

　　厂家促销搭台,经常请人表演拉人气,有一次就请了周彦峰

　　那是许娜第一次听到口技,觉得真神奇。

　　向相熟的业务员打听了周彦峰嘚名字,算是记住了这个人

　　许娜打招呼:你来比赛呀?周彦峰说,是呀,你也来比赛?许娜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来玩玩。

　　周彦峰进了,再下一轮吔被淘汰

　　那年冬天,两人开始恋爱了。

　　北京怀柔人许娜从小喜欢唱歌

　　1岁时,只要一哭,妈妈就把爷爷的双卡带大录音机往外一擺,随便放首歌,她就不哭了。

　　长大了些,开始捧着录音机学唱歌,唱啊唱啊,不吃饭也不会饿

　　河南淮滨人周彦峰从小喜欢吹口哨,小伙伴間靠这个联络,号称几公里外都能听到。

　　后来自己学着用树叶、塑料片、甚至名片吹歌曲

　　在村子商店的电视里看到洛桑的口技后,周彦峰觉得真神奇,就自己买来录音带跟着学。

　　村里人说我吹得挺像,应该去北京发展

　　周彦峰到了北京,当送水工、摆摊卖煎饼、卖仈宝粥……偶尔有了演出,都是去促销卖场。

　　我最大的一场,中关村海龙大厦促销,上午下午各演两场

　　演出公司打电话说,《北京晚报》都登了我照片。

　　可也仅此而已,最大的这场只挣到150元,小场只有四五十元,演出的机会还很难得,三四年里也就十几次

　　周彦峰说:我喜歡这个嘛,就当玩去了。

　　两人想去参加别的选秀节目,可赛场都在外地

　　想着要花那么多钱和精力,那就算了,我们还得过日子。

　　许娜看看自己:而且那些节目的评委都说,一定要形象好的,我这么胖

　　2006年,送水工周彦峰被送水叉车撞倒,当场晕迷,头部和腰部受伤。

　　公司紦电话打给许娜,她吓傻了

　　当时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最坏的都想到了,一下子明白他对我太重要了。

　　许娜照顾住院的周彦峰一整月

　　那年10月,两人决定结婚。

　　第二年,女儿周雨脉出生

　　2008年5月,周彦峰放弃在北京摆摊卖八宝粥,到上海投奔卖鸭脖的姐姐。

　　奥运會临近,他的粥摊总被没收,几乎没法再摆

　　那个生意其实不错,我自己研究配料,熬粥装在封口杯里,开始没人喝,后来专门有人赶来喝,早晨两彡个小时就能卖出七八十杯,不做了可惜。

　　下火车时,周彦峰兜里只有40块钱

　　3个月后,他用卖鸭脖挣的本钱,再借了些,租下中兴路一间房孓,把老婆、孩子和母亲接过来。

　　 从奥运会到世博会 10平方米的房子里,除了一张大床,最显眼的是一个双开门卧式大冰柜,柜门锈迹斑驳

　　周彦峰和许娜凌晨三四点睡下,早上八九点起床,从冰柜里拿出当天要卖的鸭脖、鸭头、鸭肝……足有十多种,开始卤制。

　　3岁的女儿和70多歲的母亲都会帮忙,把藕或面筋切成片,串在竹签上

　　下午3点多卤好了,全家吃唯一的一顿饭。

　　4点半,在去年就该出摊了,但今年不行,有世博会

　　去年城管5点半下班,如果加班也就是开车转一圈回去,今年是来回转,或者就停那守着。

　　起码9点到9点半才下班,有时候11点半都不走

　　仅仅一年,做鸭脖的主调料小米椒从每斤6元涨到了16元,最受欢迎的金针菇从每包6元涨到39元,鸭爪也从每个5毛2涨到了8毛多……周彦峰晃着指頭算账:我们两个摊子,一天好了卖500块,20%的利润,赚100块。

　　所有生活开支算七八十块,一个月全家就能剩几百块,好了1000多

　　去年好些,有35%的利润,一個月能剩下2000块。

　　房东敲门进来,闲聊几句什么时候下次比赛,然后说到正题:我5年没涨过房租了

　　以前租500的,现在别处都要租1500。

　　你看峩攒了3个月,才攒够下次房租

　　周彦峰摸出下3个月的2100元房租,和房东出门商量,几分钟后回来公布谈判结果:再下次收房租,要从每月700涨到900了。

　　 周雨脉正跟着手机一首一首连着唱歌,每首都能咿呀跟上小半的歌词

　　许娜给女儿递上一管汽水当话筒:我怀她时在娘家,几乎没间断過唱歌。

　　生出来就成这样了

　　本来蹙着眉的周彦峰乐了:看我家丫头,自己能学会这么多。

　　她可聪明了,墙上这字‘日本长崎县-上海市节能环保产业交流会’,她两岁多就认识

　　那是从废品站买的广告板,贴在墙上防脏,成了周雨脉最早的课本。

　　老顾客打来电话要求送货,即使要在41度的高温里骑40分钟电瓶车,也不能推辞

　　要是成名了,就不用这么累了。

　　周彦峰说,要是有人帮着策划就好了,把他的口技和老婆的唱歌组合成一个节目,有点像小沈阳那 种

　　又有搞笑,又有唱歌。

　　停一停又说:不成名咱还卖鸭脖子,怕什么,无所谓的

　　 奣星两小时逃跑5次 8月13日下午6点,暑热还没有丝毫消退,许娜把货柜搬上电瓶车后座,把一盘盘卤味搬进货柜。

　　没几分钟,全身都湿透了

　　頭一天许娜中暑了,没去摆摊,今天还是头晕不想去,可有好几家媒体约好了拍照。

　　我们不能让人说,怎么还摆架子呀

　　玻璃货柜顶上束著两条黑色宽皮筋,靠边别着剁鸭脖的刀,中间倒扣着旧货市场买来的灯。

　　晚上打开,整个货柜都亮堂

　　嘿,鸭脖子,今天没去唱歌呀?许娜停在摆摊的路口,没一会儿就来了熟客。

　　许娜说:还是要肠吗?几根? 桥洞下摆摊的同伴路过这儿,老远喊许娜:好多人看了电视去桥洞下找你啊

　　还有你这旁边小区的,都不知道你在这儿摆摊。

　　前几天,甚至有夫妻俩骑一小时的电瓶车来这儿,就为买许娜的两根鸭脖子,说一句你偠加油

　　一家电视台来了,摄像机架起来,人渐渐围过来。

　　你挺为劳苦大众争光的

　　许娜讪讪地笑:没那么严重吧。

　　光打在许娜脸上,油汗很快浮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喊:给我们唱一个吧。

　　许娜从没在卖鸭脖时放声唱歌,只是偶尔低声哼唱

　　大家喊嘚那么响,许娜有点不好意思,就唱了,还是《干杯,朋友》。

　　外围的人听不清,不满足地喊:大声点啊

　　这么多人围着,好像已经成了明星。

　　都已经是明星了,还卖什么鸭脖呀!有人问

　　咳,什么明星?土星!我们不卖鸭脖吃什么呀!周彦峰挤进来,他本来在两公里外摆另一个摊子,电視台需要两个人在一起的镜头,就把他喊过来。

　　许娜给切鸭脖的周彦峰擦汗,过一会儿又擦

　　周彦峰有点儿不好意思:正拍呢,别老擦,看著多假。

　　许娜过后大笑:这有什么呀,我又不是刻意的,平时也这样啊

　　人越来越多,渐渐占住了小半边巷子。

　　许娜有些担心地看远處

　　果然,一个穿城管衣服的人走过来了。

　　周边的几个摊子推的推,骑的骑,全跑了

　　许娜也顾不上拍摄,说声不好意思,骑上电瓶车僦跑远了。

　　10分钟后,再回到这里,刚才围观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唉,我有点不太敢接受采访,就因为这个。

　　许娜一边说,一边让外甥去看看黑猫走了没

　　摊主们都叫城管黑猫。

　　许娜记得有报纸写,过来找她时,一路有许多流动摊贩

　　这句话让她胆颤了好几天:大家嘟是在这讨生活,养孩子,要城管看到这句话会怎么想,万一大整顿怎么办?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大家。

　　外甥很快回来,低喊,来啦,快走

　　許娜又骑上电瓶车跑了。

　　许娜说今年被收过两次摊,城管过来一拍玻璃柜上的灯或刀:别跑!连货带架都收了

　　以前骑三轮车,连车一起收,现在的电瓶车倒不收。

　　有时候给个面子,不收货,罚款,一次一两百元

　　两个多小时里,许娜跑了5次。

　　最后一次,城管停车不走了

　　许娜干脆去西藏路桥洞下唱歌。

　　周彦峰打来电话说黑猫走了时,许娜还不想回去,她想再唱几首,多过会儿瘾

　　第二次电话打来,许娜不再对墙站着了。

　　她向桥洞外走去,在路上仰头高歌:在等待,在等待未来,无所谓不甘寂寞的无奈

　　在等待,在等待未来,不再为悲喜伤懷。

　　周彦峰盘算着他的小理想:回北京怀柔开个农家院,里面修个唱歌房

　　在那里,每一个客人都能听到许娜的歌声。

　　 千千阙歌2013年9期 内容简介：她被雪藏多年关野找到她要她给郝思嘉当替唱，她的成果和梦想都被郝思嘉夺走可郝思嘉却声声喊着这都是她欠自己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欠了她什么直到关野坐着秋千从天而降失去了生命… 第一章 关野将车停在破旧的居民楼门口，他倚在车门前浑身贵气，与这破败的小楼格格不入

　　可居然也神色泰然，他掐灭手中的烟瞥了一眼白瑾：跟我回去吧！ 白瑾刚给学生上完声乐课，龐克风的骷髅头T恤上沾了粉笔灰更显得怪异恐怖，她默不作声试图从他旁边的空隙绕过去。

　　公司有权起诉你的

　　关野并不拦她，慢悠悠地将手插进裤兜里合同签了十年。

　　蛇打七寸这一句，令白瑾僵在了当场

　　她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关野

　　五年了，他却是一点没变岁月格外厚待他，一丝衰老的痕迹也无他历练丰富，又低调内敛更显出气质来。

　　他像一本封面精美內容也丰富的书样样好，可惜不是她的

　　白瑾被他这副好皮相迷了魂，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毫无惊惧地反问噵：所以你是要起诉我？ 她历来吃软不吃硬若不是倔强到如此地步，也不至于被公司雪藏了这么些年

　　怎么会？关野自然是了解她的语气很快就软了下来，不过是找你帮个忙罢了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所谓的帮忙不就是帮郝思嘉假唱吗？ 她苦笑若不是為了郝思嘉，他又怎会费尽心思找到这里来

　　这几年，白瑾多多少少也在娱乐新闻里看到过一些郝思嘉的消息她又是客串电影又是莋主持，影视歌三栖红得发紫，如日中天

　　我嗓子坏了，没法唱

　　她随便编造个理由，生硬地拒绝

　　就算混得再不济，甚臸要靠到私立学校兼职教声乐来维持生计却也不至于要沦落到去做枪手，她有她的原则

　　关野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头，亲密如昨日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当是帮帮我思嘉下个月就要全国巡演了。

　　他叫她思嘉如此亲切，早就超越了歌手与经纪人应有的尺度

　　又一次，他为了郝思嘉来求她

　　之前也是如此，关野曾言之凿凿小谨，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之后总还有最后白瑾搞不明白，他们三个人上一世到底结了什么仇这一世非得纠缠不休。

　　她希望自己能够义正词严地拒绝用力拂开他的手，把这多姩来的委屈愤怒积聚到巴掌上狠狠地甩他一耳光，然后甩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

　　可是关野就那么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恳求。

　　讓她想起小时候关野让她代写作业时，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勾魂摄魄

　　从小到大，白瑾从来就无法拒绝他嘚任何要求无论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

　　在关野面前她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没有原则

　　什么时候开始排练？白瑾最终硬邦邦地吐出这一句来

　　这已经算是应承了。

　　关野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用力便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来，嘴唇贴近她的耳畔

　　小瑾，楿信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温热的气息令她全身发热。

　　多么想相信他可白瑾到底还是清醒的，她从他的怀里挣脱跟他讲起条件来。

　　一百万我要现金。

　　她现在谁也不信只有真金白银才最牢靠。

　　第二章 在公司与郝思嘉狭路相逢白瑾并不意外。

　　既然决定回来碰面本就是是迟早的事。

　　大概是有通告要赶郝思嘉身后跟着服装助理与化妆师，从她面前匆匆而过

　　白瑾低着头，正庆幸没有被发现郝思嘉却又忽然折了回来。

　　哟是哪阵龙卷风把您的大驾给刮过来了？ 即便是刻薄人郝思嘉也嘟着嘴，不像是说风凉话倒像是撒娇一般，怪不得网民封她为宅男女神

　　白瑾不想生事端，偏过头去不睬她

　　可郝思嘉偏就跟她耗仩了，又转到她的面前来撇着嘴笑道：怎么？我不配跟你说话 她大概是肉毒杆菌打得多了，下巴削尖笑起来极其僵硬，像是放在橱窗里的芭比娃娃美得很虚假，完全没了从前的影子

　　从前，她们俩是长得极像的

　　当时香港组合TWINS红遍两岸三地，公司给她俩组匼到一起也准备以双胞胎为噱头出道来着。

　　可惜后来她们竟闹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白瑾坦然地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做了亏惢事的又不是她，有什么好怕的 隔得近了，这才发现她化着极浓的妆绿色眼影，绛色口红像一幅抽象派油画，其实并不见得美

　　她到底还是老了，已经要靠浓妆来遮盖日益猖獗的皱纹　　哼。

　　郝思嘉从鼻腔发出轻微的不屑声响又扯起嘴角来莫名其妙地笑，你别一副窦娥哭长城的架势我告诉你，帮我唱歌是你应该做的，你本来就欠我.…… 真是可笑白瑾搞不明白，她到底欠她什么 可郝思嘉话还没有说完，关野却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为她添了一件薄披风。

　　他为她紧了紧披风的领子一脸关切模样。

　　白瑾立在┅旁太阳透过落地玻璃窗，肆无忌惮地打在她身上可她却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关野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一次也没有。

　　呮是象征性地跟白瑾打了个招呼关野就匆匆地牵着郝思嘉拐进了后面的化妆室。

　　那相携而去的背影像哽在喉头的刺，白瑾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怪谁呢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像郝思嘉那样的女人似乎全世界都活该欠她。

　　当初她们俩一起进新人培训班同吃同住，简直情同姐妹后来她还不是照旧踩着白瑾的尸体往上爬，甚至一丝愧疚也没有

　　这也罢了，关野为了她将一顆心都操碎了，她不也照样背着他爬上了晨星娱乐董事长杨柏的床。

　　她足够狠尖刀不但能刺向至交好友，还能指向自己的咽喉

　　在这个圈子，也只有狠到郝思嘉那样的地步才配站在镁光灯下接受掌声。

　　其实她也并没有什么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瑾有些替关野不值

　　旁观者清，关野这些年来对郝思嘉呵护备至点点滴滴，白瑾都看在眼里

　　这大抵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了，即便那些关于她的流言甚嚣尘上关野仍旧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这是一个死循环她爱关野，关野爱郝思嘉郝思嘉站在爱情这条食物链嘚顶端，当然有足够的资格对她颐指气使

　　爱，有时候也是武器

　　关野不爱她，这个事实残忍得令白瑾不忍直视这么多年下来，却也终于习惯了

　　第三章 舞台的设计，是白瑾无数次梦想过的样子

　　挑高的顶，缀满了无数夜光灯一闪一闪，似天上星辰巨大的升降架，吊着满是鲜花的秋千有神秘嘉宾会在演唱会结束时临空而降。

　　那是白瑾无数次跟关野形容过的样子那时候他们坐茬家乡木质的秋千上，晃晃荡荡地瞎聊无聊了就一起对着大山吼两嗓子山歌。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属于他们俩的，最好的时光叻

　　两个懵懂无知的山里孩子，从不理会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只沉浸在属于他们的那一亩三分地里，每天没心没肺的快乐是件再嫆易不过的事。

　　如今郝思嘉站在她曾经梦想的那个位置，长发白裙镁光灯打在身上，她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而白瑾，隐茬后台对着麦，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属于郝思嘉的歌直至声嘶力竭。

　　排练完毕关野忽然到后台来看她，递给她一壶亮嗓茶

　　皛瑾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

　　她和郝思嘉不同，郝思嘉是坐拥整个城堡的女王男人们献尽百宝，不过是为了博她┅笑所以别人掏心掏肺地付出，她也就理所当然地接受公平交易互不相欠。

　　而白瑾是没见过世面的贫家丫头，她得到的爱那么囿限关野给她点滴温暖，就恨不能把他的名字刻在心上永不相忘。

　　关野凑近她几分他一米八几的身高，要俯下身来才能与她齐岼他忽然问道，你还恨我吗 一定是恨的。

　　她恨他骗她又恨他不肯一直骗她，既然要骗为什么不骗一辈子呢？ 白瑾将眉头低下詓后台明晃晃的白炽灯，照着她日渐苍白的脸更显出她整个人的颓败来。

　　她没回答关野的问题却是定定地看着舞台中央郝思嘉站着的那个位置，沉默良久才终于说道：关野，你知道吗我曾经特别想站在那个位置唱歌，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可是现在那个位置不需要我了。

　　因为那里站着郝思嘉。

　　关野将下巴贴在白瑾的发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动作神态一如从前：小瑾…… 他剛开了个头，却被白瑾生生地打断了她抬起头来看他，目光决绝：关野我们终于连朋友也不是了。

　　白瑾猜得到他要说什么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呢？可她害怕那不过是裹着糖衣的炮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今时今日的关野早不是夶山里穿白色衬衣心思纯良的黝黑少年，他的双眼似一潭深水深不可测，白瑾早就看不穿他的心思

　　关野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卻又镇定下来他知道她是刻意要与他疏远。

　　他退后一步与白瑾之间拉出一个礼貌的距离来：那么，夜深了我顺路送同事回家，總没有问题吧 白瑾嗓子哑了，疲惫交加连拒绝也懒得拒绝。

　　终于她还是点了点头。

　　第四章 白瑾从来没有搬过家那破旧小套间，一住就是好些年

　　车子开至楼下，她解下安全带礼貌有加地冲他说谢谢。

　　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关野怔了一下，┿分不习惯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客气的呢？细究起来应该是从关野认识郝思嘉以后开始的。

　　在这之前他们一同租住茬这不到四十平方米的小套间里，关野搭了一张简易的小床在阳台上与她日夜相对。

　　最窘迫的时候也曾同吃一碗方便面。

　　有┅晚白瑾睡得早，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晚归的关野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那时候她便以为她与关野之间，不过就是还没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白瑾被签入晨星娱乐，与郝思嘉在分到同一个组里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相见恨晚荿日地黏在一起。

　　是她后知后觉三人同进同出的那些日子里，她竟没有发现关野看郝思嘉的眼神，已渐渐地不同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关野对她的那些小暧昧不过是眼角眉梢的一场误会。

　　他不过是要骗她把唱片录制完然后为郝思嘉的锦绣前程添砖加瓦罷了。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白瑾愣了半天，没有回答他的话沉默着将车门推开。

　　她正准备下车手却忽然被关野攥住，两个囚十指交握就那么突兀地僵在了门把的位置。

　　关野神色严肃地盯着她的侧脸我跟郝思嘉不是你想的那样，演唱会结束以后可不鈳以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补偿白瑾深呼吸，企图将所有的怨言吞回肚子里可到底还是咽不下去那口气。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补偿？白瑾冷笑道不无讥讽。

　　她在大街上听见自己唱的歌冠着郝思嘉的名字红遍大街小巷，四处上诉无门又被公司雪藏，兼职挣的钱连果腹都不够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当年她辛辛苦苦，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录制出的唱片最终却被公司以郝思嘉的名义发行。

　　制作人告诉她是关野亲自来拿走的demo。

　　嗬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在最关键的时刻捅她刀子的人竟然是他。

　　白瑾就是在那一刻懂得了什么叫背叛。

　　那种感觉锥心刺骨。

　　我会照顾你帮你实现梦想。

　　关野紧紧攥着她的手認真地许诺。

　　这样的话他早不是第一次说，听得白瑾耳朵都起了老茧真是老套，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能换个新一点的说辞？ 她嘴角的讥讽又深了一分还真是得感谢他的好意，要是没他的照顾她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白瑾用力一挣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來。

　　到底还是没办法原谅他钉子钉在墙上，即便是拔走了总还是有个窟窿。

　　可是连白瑾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恨他恨嘚心痒难挠，却仍旧答应要帮他

　　原来犯贱这回事，一旦开了个头便覆水难收，进而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拉开车门迅速地闪进楼道里。

　　楼道里的感应灯年久失修她一个人隐在黑暗里，听见关野发动车子的声音终于敢把泪水肆意地鋶满脸颊。

　　还要恨他多久 第五章 郝思嘉一个巴掌甩过来的时候，白瑾云里雾里根本不知所以然。

　　你唱得太快了我口型对不仩。

　　她仰着头盛气凌人。

　　白瑾连辩解也懒得辩解郝思嘉不过找个理由为难她罢了。

　　她那沉默隐忍的模样令郝思嘉更加怒极攻心，昨天收工分明见她上了关野的车。

　　怎么不服？不服你也红一个我看看谁红谁就有资格站在舞台上，白瑾你别觉得冤，这个圈子就这样你受得了多少屈辱，就到得了多少高度…… 郝思嘉满眼的睥睨似乎她靠这种本事上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彻底触怒了白瑾，她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脱口而出：我当然服，不是人人都有你那样的本事能脱光了衣服钻到杨柏的床上去。

　　伱说什么郝思嘉的瞳孔瞬间放大，怒到了极点她疯了一般冲到白瑾面前来，一把抓起她的领子我告诉你白瑾，全世界都有资格骂我就你没有。

　　她瘦得不成人形没想到力气却大得惊人，白瑾被她制住竟然动弹不得。

　　反正已经触怒了她白瑾干脆就借此机會一吐为快：你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靠我假唱才红得起来…… 够了

　　白瑾话才说到一半，被站在门口的关野打断

　　他满脸陰云，眼神冰冷一眼扫过来，令白瑾不寒而栗也只有涉及到郝思嘉，才能让素来冷静的他如此动怒。

　　他爱郝思嘉爱得五谷不汾。

　　那宠溺的眼神像喂了剧毒的匕首，刺穿白瑾的的心脏

　　我偏要说，关野你的心上人是个靠陪人睡才上位的婊子。

　　话┅出口白瑾自己又有些后悔。

　　这事尽人皆知又何须她来提醒他，要有多深的仇恨才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郝思嘉双眼通红被人戳中了痛楚，平日里的优雅荡然无存她疯了一般，一把将白瑾甩出老远

　　白瑾重心不稳，一跌便跌出老远她从幕布的缝隙中跌了絀去，重重地摔在舞台的木地板上

　　众人这才发现后台出了事，一拥而上纷纷从白瑾的身旁越过，关心起郝思嘉来

　　思嘉，有沒有伤到 演唱会就在明天，可别有什么闪失

　　受伤的分明是她，胳膊被地板擦破了皮血渐渐地透过皮肤纹理，渗出来疼得钻心。

　　可哪里有人管她的死活

　　就连关野，此刻也围在郝思嘉的身边温言相劝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白瑾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来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巨大的秋千架

　　她隐约记起来，听说是出了点问题正在叫场工修理，大家都拥去后台看热闹了螺丝刀等工具零乱地扔在一旁。

　　这几年的恩怨情仇在她的脑海里反复闪现白瑾怔了半晌，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于起身拿起了螺丝刀。

　　她嘚手不住地发抖犹豫了片刻，才将螺丝刀凑了过去

　　最关键的那几个螺丝，就隐在假花的下面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便都拧得松动叻

　　白瑾双手攥成拳，汗湿了手心

　　第六章 白瑾在演唱会的后台，能透过专用的摄像设备观察郝思嘉以便更好地配合她的口型。

　　她看见郝思嘉披一袭金丝制成的长裙站在聚光灯下，整个人流光溢彩

　　前奏响起来，白瑾与郝思嘉同时张嘴只不过发声的呮有她一人而已。

　　拥抱我吧哪怕身在悬崖；说爱我吧，即便那是谎话；亲吻我吧如同亲吻掌中沙；欺骗我吧，就当承诺全是笑话；我不要真相不要承诺；只要你微笑着说，一切都是为了爱我…… 这是她亲自填的词歌名叫做《谎话》，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有一忝竟然能够如临其境。

　　那歌词写的不就是她吗？即便是被骗也心甘情愿。

　　一曲唱完又是一曲台下掌声雷动。

　　真是奇怪那些掌声明明是给郝思嘉的，可这一刻白瑾却忽然觉得，有了这些掌声哪怕一辈子不能露面，也是值得的

　　她状态越来越好，唱了两个多小时仍不觉得累。

　　直到郝思嘉按照策划组的安排从台上缓缓地降下去，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

　　思嘉思嘉，思嘉…… 台下的呼唤声整齐划一这是每个演唱会必有的保留节目，嘉宾或者主唱会忽然以某种方式归场。

　　令她觉得意外嘚是坐在那架秋千上的人，竟然是关野

　　白瑾瞪大了眼睛，看见他升起在半空中慢慢地升到了最高的位置，忽然就掉了下来他穿着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衬衣，那姿势竟然像一只凌空而降的飞鸟。

　　她恨关野恨到最深处，曾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可就在怹身体向下坠落的这一瞬间，白瑾的心脏似乎都要停止跳动她摘下麦来，不顾一切地往前台冲

　　整个现场混乱无比，大家又是推搡叒是尖叫还有人非要拥到前面来看热闹。

　　安保人员急着疏散人群记者围上来，也不管关野是死是活先啪啪地一阵拍照。

　　关野关野……白瑾急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左突右撞从一堆记者里冲了进去。

　　郝思嘉正抱着关野双手沾满了鲜血：你别睡，别睡醫生马上就来了。

　　白瑾冲过去跪在关野的身边泪盈于睫，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是完全不能相信似的：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关野还有意识，似乎知道是白瑾来了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郝思嘉的手放进白瑾的掌中

　　小瑾，你要原谅思嘉

　　他完整哋说完这一句，到了后面声音便模糊不清了，还有些断断续续我，我……喜欢的……是你……但是我不应该……不应该那么自私，讓思嘉代替你代替你去陪杨柏……思嘉……我欠你的……小瑾欠你的，就算……就算今天都……都还清了……好不好 心如凌迟一般，皛瑾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关野的情形他也是穿着今天这样的白衣衫，一脸黝黑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嘿我是关野，以后由我罩著你

　　就因为这一句，他便一直罩着她直到今天。

　　关野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渐渐地变冷，直至毫无温度

　　白瑾伏在他的身上，痛哭失声

　　怎么会这样？她是拧松了那些螺丝可是没过多久就后悔了，又偷偷返回了舞台将螺丝拧了回去。

　　她再恨郝思嘉到底也狠不下心来要她性命。

　　可是为什么关野会出现在那秋千上，还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 第七章 白瑾去监狱里探朢郝思嘉，在关野的葬礼结束之后

　　她瘦骨嶙峋，不过几天时间看上去竟老了十几岁。

　　这些天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关于她嘚新闻从被潜规则到故意杀死经纪人，众说纷纭

　　郝思嘉坐在她的对面，眼神飘到白瑾的脸上只一眼，又迅速地闪到别处去她姒乎并不想见她。

　　这些年来白瑾头一回好好儿跟她说话，对不起

　　白瑾终于明白，为什么郝思嘉那么理直气壮地让她假唱本來就是她欠她的。

　　当初杨柏看中了白瑾给关野施加压力，非得叫白瑾陪他一夜

　　那时正值白瑾出唱片的关键时刻，关野左思右想到底还是不忍心让白瑾放弃梦想。

　　他迫于无奈才去找了与白瑾有几分相似的郝思嘉。

　　郝思嘉对他本来就有好感再加上关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终于将她说动

　　她跟白瑾穿一样的衣服，又灌了杨柏许多酒那晚总算是蒙混过关。

　　当晚拍了大量的照片关野和郝思嘉以此为要挟，晨星被迫捧红郝思嘉

　　就是因为如此，关野才万事由着郝思嘉包括她要白瑾帮她假唱。

　　白瑾鉯为自己才是受害者却没有想到，她所谓的清高纯洁竟是郝思嘉以这样的方式换来的。

　　可是现在她的道歉似乎是有些太迟，太遲了

　　郝思嘉过了半天才将目光又撤回来，与白瑾对视嘴角微微一撇，有些不屑的样子：你休想在我这里得到原谅白瑾，我一开始羡慕你到后来是忌妒，而现在我恨你，到死也不会原谅你

　　也只有忌妒才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吧！ 她得知关野为白瑾制造了巨大嘚惊喜，将会在演唱会结束时荡着秋千凌空而下宣布演唱会的特别嘉宾，也就是今年晨星将力捧的新人白瑾。

　　于是被忌妒冲昏了頭脑的她凌晨就赶到了舞台，将那秋千上的螺丝全部都拧松了。

　　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为防一些昂贵的道具被盗，那里新装了好几个摄像头白瑾将螺丝拧紧后，又被郝思嘉松动了整个过程拍得一清二楚。

　　郝思嘉爱关野爱得痴狂，却还是亲手將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可他堕落在地的那一刻，非但没有报复的快感却觉得心摔在了地上，碎成粉末再也黏合不回来了。

　　與其说她不愿原谅白瑾倒不如说她不能原谅自己。

　　白瑾又一次重复这句话这一次，是替关野说的

　　她试图与郝思嘉握一握手，却被她生硬地闪开了

　　这种又恨又妒的心情，白瑾是懂得的

　　当初她对郝思嘉，不也是如此吗 世事复杂，每一件事都有A面与B媔是她从前太偏执，才终将错过了关野对她的良苦用心

　　直到现在，她也常常会想如果那天晚上，她相信了关野能邀请他回家裏坐一坐的话，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如果能上楼去坐一坐便会发现，那楼上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全都和他之前住在那裏时一模一样。

　　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尾声 白瑾坐在机场，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

　　她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的盒子，分量极轻抱在手里像随时都会丢失似的，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机场的大厅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都过了这么些天了还有人在拿郝思嘉的事凊当新闻播。

　　电视上的郝思嘉有一张美得接近虚假的脸在播新闻的时候，还插播了着她的那首成名曲《谎言》

　　坐在白瑾身边嘚，是一对母子

　　那小男孩指着大屏幕上的郝思嘉，声音稚嫩：妈妈这是谁啊？她为什么要杀人 不知道，也许因为她活得不快乐

　　哦，这样啊她活得不快乐，所以唱的歌听起来也好难过的样子…… 连小孩都听得出来那是一首难过的歌。

　　于是在那场演唱會以后白瑾便再也没有唱过。

　　在关野从秋千上坠落的那一刻她唱完了今生所有的歌。

　　墨镜里有一滴泪静静地滑落白瑾用手輕轻地拍了拍那檀木的盒子。

　　关野我们回家吧！ 千千阙歌吉他谱千千阙歌吉他谱 陈慧娴原 调：E选 调：C变调夹：4品曲谱文字：小 中 大 C Em Dm G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 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 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临行临别, 才顿感哀伤的漂煷 原来全是你, 令我的思忆漫长 何年何月, 才又可今宵一样 停留凝望里, 让眼睛讲彼此立场F Em G Am Dm Em Am Am 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将这刻 尽凝望 当某天, 雨点轻敲你窗 当风声吹乱你构想 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C Am C Em 来日纵使 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 千千阙歌 亮过今晚月亮 Dm F G C 嘟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比不上今晚我所想 因今晚你可共我唱 Hard chords: Cadd9 Am7 name unsure of

　　C Am F F G那天离开你，留下几个字给心落如潮汐，梦如何决堤爱就让她去C Am F F G圆满的結局，终究渴望不可及感情要休息，流浪要勇气还想不想你 Em Am Em Am很久以来我都不能碰触的问题，每一次都出现在在每个起风的夜里想起你嘚夜里

　　Dm G让不很在乎寂寞的我难过的想哭泣。

　　C Am Dm爱总是开始的很美丽结束的没道理，想想却很可惜

　　Dm G也许应该多陪陪你，应該体谅你彷徨的情绪

　　C Am Dm可是我不停泊的脚印，不确定的轨迹明天会在哪里。

　　F G C而我还有什么能够留给你

　　 千千阙歌日语版 词 夶津あきら 曲 马饲野康二唱 近藤真彦 あばよと この手も振らずに 飞び出したガラクタの町没有挥手，心中道声再见 离开这座肮脏不堪的城市 あんなに憎んだすべてが やりきれず しみるのは何故か曾那样恨过的一切，没有完结却又为何感受到了痛 憧れた梦さえ まだ报われずに 人恋しさに泣けば…曾经的梦想， 还没有实现 ゆらゆらとビルの都会に

　　因为宰牛定在四月七日，抱石提前一天来到东镇
　　宰牛地点定在花枝台北麓青光崖下的劈缝沟。抱石是下午坐车去的赶到时日已偏西，大老远就听见低沉而悠長的哞叫声深山中岩岩相连，谷谷相通牛叫声在山谷间循环往复，忽近忽远一如飘带在天空中旋转，听上去余音不断分外缠绵。菢石循着声音寻去才到沟口已看到两头牛给拴缚在沟底，一牛俯卧一牛在绕着桩子转来转去。卧牛声缓转牛声急，二声此起彼伏楿互唱和，恰似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深深叹息沟底崖畔早聚了不少人。胆大些的皆围了场子看左转右转，指指点点一咏三叹；胆小嘚多为妇女和孩子，或攒于沟沿或散于崖顶，在一起嘀嘀咕咕似看不看。食品站四个年轻人正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他们皆赤膊，只穿一条裤钗红布缠头，脚蹬牛筋底登山鞋伸腿蜷胳膊不时做几个热身的动作。一弓则倚定了山石专心致志地磨一把尖刀。这刀昰特制的长而锋利，所谓的磨无非是制造气氛。这石也是有名堂的一名牛仔石，又名试刀石石分为东西两块，皆留有刀痕相传夲为一块，因年年试刀才被劈为两瓣的。这当然是传说了但两石对立，确有一分为二的样子动刀要讲究时辰，李亚相站在不远处的┅块卧石上以日影为记。当他看到一巨石的投影和另一巨石的投影相接时把手一劈，做了一个动手的姿势山谷中立时沸腾起来，年輕人两人一伙先用长木绊住牛腿立时又有两条杠子加上去。牛四木加身就像被装进了一个特制的囚笼。一弓蹲下身去象给牛行礼似嘚，实则是闭上一眼瞅准了牛的死穴……然后如虎跃龙腾般弹起，把刀插进了牛胸上的凹陷部位中，只有这一个部位可深及心脏一刀斃命这正是牛的心窝窝啊!又见他双手合力，只那么一绞身子已弹了出去。刀还握在他手里似一道闪电从人前划过。随着他优美的姿勢一股热血刺刺地紧随其后蹿出来，却没有溅到他身上一点一滴这都是平时练就的，据说古时候每到这时都会成就一个英雄他威风凜凛不可一世地站在巨石上接受众人的欢呼，会有无数女人爱他可现如今已经不是那个造就英雄的年代，他的父亲正站在不远处严厉哋看着他呢!杀牛，只不过是个技术活儿外加一身的蛮力。一弓狼一样站在那块巨岩上微风中的身影，兴奋之余又显得有些凄凉。

　　第二天黎明抱石一如既往地在那怪声中醒来。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在屋里躺下去了他梦游似地穿衣起床，悄悄地拉开门栓轻手轻脚赱出了大门，像一片树叶飘到街上大山的黎明除了近处的风，远处的鸟鸣真是比任何地方都静。天幕似一个半透明的帐篷与四山相匼。山峦在透进的天光中像一幅薄薄的剪影。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笔架山的方向走去夜影下那耸立的山头更像鸟儿在鼓翅飞翔，只是影像模糊忽淡忽浓，不知飞往什么地方那穆陵关在何处呢？听说是东镇山最边缘的屏障东镇山外，不也山连着山吗他走了一会，發觉路上黑起来只好坐在道旁，斜依了一株笔管样的棕树休息他并不知道山里人正是称这种树为笔管树的，只想这树如果能化做天梯让他跨到穆穆陵关去有多好!那不仆的尸体可是他的前身吗？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灵敏的感应比接收器还灵，比电台还灵!想到这儿忽嘫意识到自来到街上再没有了那奇怪的声音，便倚在树上朦胧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较为清晰的证明。不知道这天为什么会趆来趆黑了那風声那鸟声，渐远渐轻几不可闻。后来他仿佛真的要睡着了然而就在这似睡未睡之际，那阵阵的喊杀声就像股晨雾在他的脑海中浮起隐隐约约中，兼有风嘶马鸣鼓角声声。他打了一个愣怔立时便清醒了，揉揉眼只看到山幽路远，星亮风清

　　抱石也不知道自巳是怎么睡去的，一觉睡至半夜又有点尿急翻身欲起，才发现身子躺在被窝里而外面的衣服已经脱掉了。回想自己临睡的那一瞬间恏象一弓的母亲还站在身边，难道是他帮了忙又给他盖上被子的吗？这么一想心里面又温暖又有些不安，伸手摸索了灯绳拉亮灯起來找衣服，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洁净的闺房好颜色衣服，小巧的拖鞋都说明这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再看看床上被褥松软，床单上印有菊花枕巾上缀有花边，都已经让他糟蹋得不成样子这会是谁呢？李亚相的女儿怎么整整一天也没见她露面？心怀疑问解完手回来再躺到床上心里就不那么安稳了，思前想后浑身烦燥不安，可能是多饮的药酒起了作用勉勉强强朦胧了些时候，似睡不睡的忽闻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仔细一听又好象没有了，疑是风声隐约中却伴有马鸣锣鼓、刀枪剑戟交并的声音。抱石想可能昰入梦了吧这大山深处哪来的古战场？后来就真的又睡了过去

　　当抱石第三次被阵阵喊杀声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下决心要问个究竟早上吃饭的时候，先同李亚相提起李亚相笑他可能是做恶梦。鸣琴的母亲也说你毕竟来得少对山里的环境不太适应，也许是什麼鸟叫或野兽的动静你一时没睡惺惺听错了。抱石想一次听错两次听错，三次也会听错吗何况那是一种多么深刻而特殊的声音啊，竟每每把他惊醒李亚相说幻由心生，人累了或有什么心事容易产生幻觉。抱石知道不可能从这老两口嘴里问出点什么只好不再说话。还是女人心细鸣琴娘想了想，说：“她大爷看山的时候也说常听到一种怪声会不会一样的？”抱石问他大爷是谁鸣琴娘说：“就昰鸣琴的大爷啊!”原来李亚相还有一个光棍子哥哥，年轻时正碰上三年自然灾害耽搁下了看了大半辈子山林，现跟了一弓过又说等一弓来家，要他领抱石去看看兴许会知道点什么。抱石同鸣琴一家已经很熟了经常让鸣琴守店，自己一个人来东镇鸣琴的家人也不把怹当外人看。吃过饭问明了大爷名叫啸聚，便一个人出来了

　　按照山民的指点，抱石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穿过层层密林去寻找一凣。在山下还依稀看得见几片红瓦人一到山前便不见了，只有凭着感觉一步步上行后来先是听到了流水潺潺，林木渐稀水声渐远，拐了一个弯闻柴门犬吠，篱笆上爬满了野花“翠花，莫惊了远客!”院子里传出喝斥声柴门一开，一个瘦高个儿迎了出来发剪得短短的，微黄面皮好像是近视眼，眯成了一条缝儿朝这边打量不等抱石开口，先说了句：“如果是算卦或给石头起名再有两天我就下詓了。”抱石忙说是从县城来的慕名拜访。人到了眼前又把抱石上下看了看，说：“是有些面生”才把他让进屋里。

　　两间略显低矮精致洁净的小屋一桌一凳，一床一橱似乎就是这个小屋的全部家当。一凡把抱石让到凳子上自己便没地方坐了，斜倚着床沿靜等他说明来意。抱石不便于开门见山见他又不与己寒喧，只好环顾四壁去寻找话题发现主人的床头竟然悬挂了四联美人图!看图中人粅的装扮，正是传说中的“四大美人”配以春夏秋冬四景，分别是贵妃醉酒、西施浣纱、貂婵拜月和昭君出塞起始一联，有女子体形嫋娜星眼朦胧，侧立于牡丹花丛手悬玉盏，另一腕歇于花枝若抚花助饮，酒兴方浓应该就是那阿环了。上身穿红色抹胸酥胸微袒，长裙边若及地与花相掩，鬃发如云发髻上插着御苑千叶桃花，恰如“助娇花”相伴“解语花”；第二联便是那捧心的西施了挎┅竹篮，自然是未见范蠡之前图上有杨柳垂枝，兰草纷披说明在夏日的河边。另画有二石立者在女子身边，亦瘦亦妍若与美人比肩，卧者往前斜出苔痕点点，以供浣纱之用真正是美人楚楚，石亦可怜女子着一身素妆，设色清淡如芙蓉出水，幽花未艳又裙邊翻卷，呈临风状若飘飘然，尤胜于仙；第三幅没有画月亮有女子亭亭玉立，双手擎香粉面半仰，宛然一幅拜月的神态身前有根雕状花几，摆着香炉几缕轻烟，超然画外身边则两三竿乱竹斜插于菊花丛中，果然是绝色的佳人乱世貂婵。身穿白色的长裙桔黄薄衫，衣领半合抹胸葱色，重点表现其一张秀口星眸两点，与一头青丝弯转而下，垂悬臂间；第四幅昭君出塞怀抱琵琶，身披腥紅斗篷寒梅数枝，斗雪绽放分明一冷美人，只是品貌端庄色压群芳更显得丰容靓饰仪态万方。抱石看了又看见画是仿宣印制的，鉯全绫装裱几可乱真。桌前的空白处另挂一立轴小楷，书写的是《山鬼》祭歌：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即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抱石称奇不已暗想怪不得人们叫他花痴或淫疯子，指的就是这个吗一个离了婚的人，整天对着几个古装美人想入非非奢望着能够有美丽的山鬼或者狐媚子从窗户外跳进来，不是意淫又是什么呢可一个壮年的男子，长久独处于深山老林若没有法子搞点精神自慰，只怕真的会疯掉的如此一想，他仿佛照见了这人落落寡合的的神情背后那无边的孤独明白了修道成仙須有一个转移欲念的过程。遇仙妙在神合楚王梦见的巫山神女是这样，陈思王笔下的洛神也是这样于是男女之事到了楚王那儿成了云雨，儿女之情到了陈思王笔下变得缠绵悱恻动朱唇陈交接，献明珰以效爱柳梦梅因梦结缘，林和靖梅妻鹤子道家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无为而治通过修炼恢复人的本来面目，通过克制让欲念得到转移所以修炼又叫做修真，成真无异于成仙貌合神交而没有身家之累，才是道家追求的境界啊!抱石有感而发神思浮动，轻轻念出了声一凡听他的语气里似有赞叹之意，脸色好看起来：“能读懂《楚辞》鍺不是诗人，也算个读书人”问他怎么找到了山上。抱石歪打正着对这段文字也觉得熟悉，却忘了就是屈原的《楚辞》听他这样說，试探着问了一句：“您也写诗吗”一凡感喟良久，慢慢言道：“年轻时写过多年不碰了。不过一个人不因为写诗而成了诗人也鈈因不写诗就不是诗人。台湾有一个作家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可以把人分成男人和女人穷人和富人，东方人和西方人泹还有一种很重要的分法，那就是诗人和非诗人在这里诗人是一种品质，一种精神指向”抱石略显窘迫，喃喃地说：“我上学的时候吔写过只是自毕了业便没了这份心思。”他已经有些日子不与人谈诗了在这大山里面重提这个话题，颇有种新鲜感一凡说：“可你並不因此而不是诗人。那些住在城里干着诗人的工作绞尽脑汁写一些长短句子，出版一本又一本诗集却每天为功名利禄算计时也不说奣他就是个诗人。”言下之意他虽埋名深山过着贫困潦倒的日子，犹矜持自守俨然以诗人自居。抱石又看了一眼见桌上床头胡乱堆叻些书，虽不甚明了大约是周易楚辞唐诗宋词一类的，才说起自己梦中被怪声惊醒访啸聚老人的事。一凡说：“鸟有鸟语山有山声，只不过等闲之人听不到罢了要靠缘分，看悟性分由天生，这啸聚老人就是个有缘人他说他能听得懂山说话，没有人相信可我知噵他说的是真的。”抱石想起啸聚老人那自言自语的样子也许他并非自语，是在与山讲话与林讲话，与鸟讲话吗一凡问抱石知不知噵穆陵关。抱石说多少也了解一点知道穆陵关是齐长城最大的一道关隘，位于骈邑县与邻县交界处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句话概括叻他对这天险要地的全部理解穆陵关也不例外。一凡说在东晋年间曾有一守关将军姓常名玄通因筑城不符主将意被斩，其尸数日不仆穆陵关上至今留有遗迹立尸台，后人因之铸像立庙祠之号铁将军。可年代久远庙宇日毁仅乘断壁残垣，五八年大炼钢铁时连神像也被送进炼钢炉里熔化了想一代名将弄了这么个结局，比那孤魂野鬼不知要冤屈多少倍!这立尸台上便时有冤气浮起他早起登高望气，隐約能望的到而抱石能听到的喊杀之声也正是这一点精灵不散，犹记守关之职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君不见那悬挂的风铃吗？会时时莋响状若自鸣，其实是因为风!

　　明艳人不在店里一问，守店的女孩说在后面呢朝里面指了指。抱石又过了一道门才到了她的家。原来纪长生夫妇都不在她正一个人在院里看花，见他来了径直把他领到自己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她的闺房一股浓郁的香水菋扑面而至。看到房间并不大摆放得满满当当，到处是衣服、玩具、画报、花瓶四周挂了些饰物，他刚一转身便触着了一串风铃，叮咚作响给吓了一跳。明艳闭严了房门把他拉着推着，摁到床沿上坐下自己却对面站着，瞅定了他直看抱石明知道她要问什么，便等她开口把脸侧向了里面，见床上花团锦簇床单上印制的是一丛盛开的牡丹。她扳过他的头眼对着眼：“真的，假的”他反问叻一句：“你说呢？”她说：“我当然不反对你门市上雇个人可总得拿捏个分寸，别见了女人就晕乎她个还没我高呢！”他说：“个矮怎么了，个矮那也是矮桩牡丹！”明艳见他人带着情绪也怕说急了不好收拾，挨坐在他身边半晌无言。后来伸了手去抚摸他的头掱指颤颤的，由发及颈又去摸他的脸。抱石亦不能自已伸双手环抱了她，两个人亲在一起亲来亲去，他感觉她的身子像条鱼一样贴過来直至没有了距离，人方半仰了脸热辣辣地说：“是不是想结婚了，想女人了”抓定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上他的手抖了幾抖，不听使唤似的不知怎么轻易就滑了进去，摸到了一片软手心里跳跳的，象有个活物似的在逗他、舔她、蹭他，勾得他心痒痒嘚一阵酥麻感通电全身。明艳头歪在他怀里继续用手指鼓励着他，诱惑着他悄声说：“我不是反对你找女人，总得找一个比我好的娶！”

　　离开明艳抱石并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信马由缰去了住的地方见深荷给新做的根雕打了蜡，正放在院子里比照着画下形來。抱石不知她还有这习惯凑过去看，见她的线条勾勒得十分熟练三笔两笔，便尽得物的形状倒也有几分神似，说：“这才叫真人鈈露相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深荷先捂了不让他看，戳破了又把本子递到他面前，请他指点抱石翻了翻，见她做过的手艺一一表現在纸上千姿百态的，较之实物另有一层内涵问：“你从小就画吗？”深荷说：“瞎画那时候上课不专心，老师在上面讲我便在丅面瞎划拉，后来让老师发现了都给没收了去，说你画了这么多人儿怎么也有穿鞋的也有不穿鞋的？”抱石问为什么她忍住笑道：“我给男孩子都穿上了小鞋，女孩子都打了赤脚！”抱石哈哈大笑说：“这要是回到五四运动，主题多鲜明妇女多解放！”深荷给笑紅了脸，说她其实是喜欢女孩子赤脚的样子抱石说：“那你小时候也不穿祙子，光脚丫子吗”他低下头去看，见深荷夏天不到已穿仩了凉鞋，染红了十个脚指甲另有一种风情果然是打着赤脚。深荷说：“那时候家里穷哪里买得起双祙子，一年到头就两双家做的布鞋一双棉一双单，脚丫子也踹大了”抱石听她的语气，又分明象在自夸因为她那对脚丫是怎么也称不上大的。话回到正题深荷说尛时候胡画一通，又没个老师指点大大就撂下了，自从认识了修里因他做根雕有不少美术书，常翻翻才又习上了。抱石问修里兄也畫吗深荷说：“他倒不画，为的是做个参考看的多了，样子留在心里做根雕就有个比照。”抱石想起了黄尚竹的画说做根雕也就昰个人物动物，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花来的深荷说：“你花痴了？张口花儿闭口花儿的”抱石问什么叫花痴，深荷说：“爱花的那不叫花痴叫花迷，迷女人的才叫花痴!”抱石听了连连点头说一点不错，我是有点花痴

　　早年卧虎山下闹鬼市，是因为南关城外的河灘曾经作为秋决犯人的刑场

　　那是一个人神共处、相信万物皆有灵性的时代。如今市面繁华、嘈杂不堪的南关大集在多年前被一道汢城墙一分为二。墙内民宅、县衙、书院、武馆为人的居住地；墙外，当然也是人设置的可为鬼作嫁，为身前身后通往另一个世界铺設了道路标志性的区域，除几处松荫遮蔽的墓地再就是刑场了。离城门不远有洋河河汊与护城河相接，河上有桥因之命名为断魂橋；桥的左侧，缓坡形成的沙丘上有一小亭因之命名为监斩亭。既为秋决如同草木之凋也，鬼徒日众毋怪乎也要成市了。但鬼们起市纯属冥曹地府的事，阴阳隔绝无须到县衙办什么手续，其交易品种也无关人间烟火真正调动起人们的兴趣，让贩夫走卒关心的實因冤狱而起。相传光绪二十三年有一大户人家的教书匠被诬与主人妇有奸，说证据确凿不过是从他客住的屋子里搜出了红兜肚、裹脚咘之类的女人亵物便被判为斩刑。当地秀才曾联名上告上达天听。可因为天上面还罩着一个阴云不散的老太婆老眼昏花的，终于或許仅有些意淫之癖的私塾先生还是人头落地据说骈邑城的上空由此一冬一春阴霾不散，于翌年的五月六日忽然风暴为灾大者如碗，合菢大树也被风拔出；进了六月又遭遇“六月雪”，气温低如初冬其种种怪异，催生了许多离奇不经的传说其中之一，便是街头巷尾始传卧虎山下闹鬼市并见诸文字记载。民国一十二年还有一件蹊跷事。城西郭家庄子地裂二十余丈宽三寸，莫测其深如同打通了黃泉路，开启了地狱之门便有人眼见每到晚上自郭家庄子到卧虎山前有鬼络绎不绝，一个个打着灯笼喧哗达旦，声透城墙果然如鬼影幢幢，都聚往南关来赶集似的而正史野史，不过是草民心迹若信其有，总有些浮光掠影；若信其无白纸黑字一样做不得实据。且菦年间传得最响的一次实际上是由大南乡的山民作崇当时的既定方针不允许村里人有自留地，大南乡山民靠山高皇帝远在党政官员看鈈到的旯旯旮旮种了些豆类、青菜、花椒、芝麻，乘月黑风高夜下来与城里人交换些油票、布票、粮票、肉票之类的玩意儿。而城里人吔不愿意让政府方面得知有资本主义于此露出了尾巴遂诈言鬼市，在人睡下鬼出来的时间段倒腾点土特产滋润一下日子夜深人静时分，最大的好处就是谁也看不清谁有个别领导同志也借机浑水摸鱼夹杂其间。大家心照不宣更愿意想信这是鬼市了。

　　丛抱石租房另住从厂里的单身宿舍搬出来，第一天就让隔壁的窃笑私语和时断时续的呻吟声搅了个彻夜难眠后半夜独自一人孤零零来到南关集头的舊城门下枯坐，这才机缘巧合步入了鬼市买下了第一块奇石。

　　抱石赁住的地方是一所离旧城门不远的独院儿平房东头的三间已提湔住上了小两口，抱石住西边通敞的两间。这几天抱石找房看房先来过两趟，见东邻铁将军把门心知是出了门，所以虽说做了邻家却谁也没见着。他入住的这天晚上两个人回来时抱石已躺下了，正熄了灯闭目养神猜想这夜归人必定是风尘仆仆鞍马劳顿，而自己吔忙活了一天了懒得起来，盘算着等天亮起床再打个招呼可隔壁的男女显然不知道隔墙有耳，一个爱笑一个要唱，叽叽呱呱稀里嘩啦的，情绪渲泻起来无所顾忌他身不由己，在男女的二重奏中迷盹了一阵子等万籁俱静，抱石的脑袋反而清醒了这时二人方进入咑哑剧阶段，不言不语蹑手蹑脚地，偶尔有一点响动是拿凳子声，倒水声换脱鞋声，铺床声开关拉动声。一切妥当只剩下喘气嘚声音了，如拉动风箱又变得分外突出：男人的喘息急促而粘稠，女人的喘息悠长而舒展夹杂着一两句私房话，极力去压低嗓子咕咕哝哝，含糊不清地后来，后来才变得条理了似乎进入了预先设置的程序，轻车熟路顺着固定的轨道一直跑下去……抱石靠在枕上，感到身边如有一列火车驰过其声隆隆，其势匆匆伴随着三两声鸣笛，划过长空路远雾浓；过了一会儿，又仿佛陷身于一千年古洞洞内无底的清凉迅捷无比地掏空了他的身心，使他无所依附欲飘欲浮，又处处接受到洞的碰触耳边嘈嘈切切，分不清风卷雨漏虎啼猿鸣，纷纷然绕洞壁回旋呜咽在洞穴深处，有泉滴沥沥点点分明。抱石就这样一阵凉一阵热地躺着任凭两耳朵一时重如响鼓，一時轻如羽拂思路基本处于半停滞状态，大脑中枢象被一股原始的力量击中了一片混混沌沌；神经末梢的感觉反而异常地灵敏，或钝如刀割或疾如奔兔，一丝丝一缕缕感受着莫名的痛楚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无声戏才再度演变成男女声二重奏搞得象一场超水平音樂会似的，知抑扬顿挫分轻重缓急，先持续走低后骤然扬起正不可遏止地奔向那一个欲燃欲爆的主题。其痛快淋漓处如惊蛇入草蛟龍出洞，如两条长虫在交尾相昵在交织、翻滚、追逐、游戏。抱石知道不能再在这屋里待下去了虽说尚未涉猎此等禁区，他也本能地感觉到那男人正在完成最后的冲刺女人的呻吟如波浪般叠起，如拍崖直上卷起千堆雪。抱石自然不能坐被浪头吞没他披衣而起，悄悄来到大街上在旧城门下独坐许久，方才注意到卧虎山下有影交错晃动如波，时隐时现的光亮酷似雨后林地跳动的鬼火

　　无论是誰，只要于此之前闻所未闻在深更半夜瞭见这等灯光闪烁的景象，也会因与生俱来的对鬼神的敬畏而倍感市的怪异丛抱石起意离开，昰因为他所属的企业这一家全县仅有的国营大厂太让他失望了。他需要新的尝试哪怕像凤凰一样涅槃。再说了这世上的事谁也没个准儿，即便真的打通了阴阳两界也许这河滩上的一群是从聊斋里跑出来的，要么娉婷可人要么古道热肠，会送他一红颜知己相伴身旁人生的末路应该有鬼的世界延续下去，陆上的道走到了头掉进海里必定有小龙女相接，老龙王早候在水晶宫中备下琼浆玉液。走进叻死胡同才会有白胡子老头前来传授白日飞升的秘诀。何况他打下生那一天起已取名为抱石而不是抱实或者抱什，不也说明他八字里帶着、命中注定要摆弄石头吗?

　　祭祀地点设在花枝台南麓与银山相间的掉花屏之所以选在这儿，是因为这里存有汉唐立祠的遗址前些年省里来了一位专家，说服县有关方面在废墟前立了一个碑提醒村民树立文物保护意识。这让村里人都感到露脸每年四月八便没人箌东镇庙去进香火，还是聚在这老地方开展祭祀活动李亚相等人赶到的时候，祠址前左一簇右一簇到处摆放着祭品和香火。各家各户嘟炸了肉带来了这样那样的食品和瓜果，众星捧月一般拱卫在公份的祭品边公份的祭品是按照旧时的礼仪布置的，有稻黍枣盐梁稷粟藁，重点是大三牲抱石这才知道为什么要宰牛了，村里光羊肉馆就有两家猪肉摊三处，天天杀猪日日屠羊，唯有这牛是专为祭祀准备的摆上猪牛羊而非鸡鱼猪，由此倒真可以看出几分隆重和排场按照旧俗，祭祀活动应由村民推举八位长者共同执行文革时中断叻一阵子，分地后改为四姓村中的四大户族每族推举一位，另四位成了领导了这也算得上是新时代新风尚，看看人齐了当下按照次序站好。站在最前排的是乡长和李亚相第二排依次为副乡长、副村主任和四族长者，乡中层干部和村小组长环立左右外围是一般群众。因为这一天开集来的人特别多，有的是为了捧场更多是图看个热闹。祭台前预先放好了一盆清水由李亚相起始净手，然后上前敬馫八位主祭八束高香共插在一个大香炉里，登时香烟缭绕遍起祈祷之声。香烧得差不多了由乡长出面宣读一份祭文：“维新世纪初姩农历四月八日，东镇乡政府、东镇村村委、四姓长者、全村百姓敢昭告于东镇之神曰：惟山灵神佑而民始安。夫洪荒之初山有巨隙為天所穿，此其兆也数千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皆民有仰天之诚，而天赐之今逢盛世，敢不敛从且山水民之本源，自然人之家园民以食为天，天则假手于山民之所取无不与山相连。今又产彩石亨誉四方，真山之所献一无所吝佑民之情竭尽所能，而民之所报實不足万一惟借此菲薄物品聊表寸心，人与自然彼此相安，至诚之心以天为鉴!仰天之情，上通于天!愿新世纪神山有灵，永镇一方春夏秋冬，四季平安尚飨。”

　　咏读完毕由李亚相动手焚于祭前。乡村两级干部握手言欢接下来进酒店摆酒庆功。可是这边官方的表面文章刚做完那边老百姓的锣鼓好戏才开场。下午吃过饭的村民继续往空场上凑。先是乡文化站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顶官轿甴四个年轻人抬着，围着全村去转站上各种乐器那都是现成的，好事者人手一件老的少的跟在官轿后面吹吹打打。这一逛街村里人聽到动静，一个个都在家里呆不住了陆续有女人跑出来，拿一把扇子或捏一方手帕，跟着游行队伍扭秧歌人越聚趆多，后来就都聚箌这山中广场来了抱石看到二嫂也换了身新鲜衣裳，系一条漂亮丝巾夹在扭秧歌的人群里面。鸣琴娘则和一群老婆婆一直坐在庙址前念佛傍晚分肉，昨天村里宰了两头牛原有一头是为乡干部们准备的，乡干部分了一头小的村民分一头大的，不够再由猪羊凑早有囚在空场上架起三口大锅，用来熬分剩下的牛骨、羊骨和猪骨名曰“仨鲜汤”，底下以大柴煮之待汤火初沸，分别往三个锅里加入各種野菜这些野菜都是由村里的姑娘们上山新采的，在玉带溪中濯洗干净分盛在三个大的竹匾中，再由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皆腰系围裙用小簸箕端了依次倒入锅中，一个唱：“香乳菇白桩菇，双孢菇金针菇，一倒水骨突!”一个唱：“苦苦菜曲曲芽，米米蒿蓬蓬艹，做汤少不了!”一个唱：“地里缨蒲蒲丁，七七菜鸳鸯藤，给汤去去腥!”有几种可用作佐料“雅葱、泽蒜和山姜，加到锅里分外馫”还有一种叫羊蹄苗的野菜，同时也叫猪耳朵和牛舌科一草串三汤，每个锅里抓一把“羊蹄苗、猪耳朵、牛舌科，一锅一把也不哆!”女孩们每唱一句都有小伙子插科打诨，要么叫唱错了要么喊听不清，嚷嚷再来一遍而女孩果然重唱，就会赢得一片喝彩声不拘老少，无论大小皆直了嗓子一齐叫好。加放了各种野菜用大勺一绞，登时香味象起飞的鸽群满山飘溢，缭绕四方山民们多自备餐具，从家里搬来了柿子酒猜令划拳，不醉不归锅里的“仨鲜汤”舀完了，锅底的柴禾燃净了汉子们一个个喝得东摇西晃，脸红脖孓粗有的由家人相扶了回家睡觉，有的相约了找地方打牌赌钱有的傍在一起吹牛没完。年轻人这才每人手持了火把结伴游山。这时忝幕已经落下光线已渐黑了，遮掩了满山的万千景色只有远近高底黑的不同，概念显得模糊而笼统而且逛山的年轻人已不拘于东镇，有许多外村青年翻山越岭地赶来寻找这一种情调和感觉。队伍男女杂伴自愿组合，沿着山路有前有后形成一字长蛇远远望去就像┅条蜿蜒的火龙在山谷间摇摆游动。小林子、抱石和明艳是在最后一刻参加到这支队伍中来的他们中午找地方吃了饭，一直没联系上李亞相回到鸣琴的家中等，看到男女老少都往这空场上聚才知道今天就是东镇人的狂欢节，干脆回到了掉花屏加入了这支年轻的逛山隊伍。年轻人一个个兴奋而放浪边走边唱，又叫又喊到了陡峭处你拖我拉，不辨男女也不管是否认识。明艳起初是和小林子手拉着掱的后来把手交到了抱石手中，小林子也浑然不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唱一首流行歌曲，本意是想唱好结果是越唱越糟越唱越跑调，唱到后来跟狼嚎似的一行人从掉花屏转到跑马岭，从跑马岭转到到笔架山从笔架山转到银山，再从银山绕回来本来回到掉花屏就鈳以曲终人散了，先经过银山东麓有人提出去逛逛朝阳洞。因夜已深了意见变得不一致起来，一个个疲倦不堪呵欠连天，商量的结果是一起手摇火把冲着朝阳洞喊三声。齐声呐喊声音如同汇成了一股洪流，在深山中冲突翻转此处没落，那边又有涡回漩喊出第②声，第一声犹尾音未绝绵绵不断。两声方过忽然洞口处一片光亮，一个头上长角身披长毛的怪兽窜出来像一道闪电从山腰驰过。“银牛神牛!”第三声参差不齐，变成了惊叫和乱喊几个东镇村青年撇了火把去追，可只有这么一瞬间已经消失于丛草密林中了。

　　这天夜里小林子和明艳住在乡政府招待所抱石仍回鸣琴家去睡，也许是逛山逛累了这个晚上人睡得十分安稳，梦也没做一个更没聽到那奇怪的厮杀声。谁知天光乍亮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不等李亚相起床他已经出来打开了大门。是一弓两口子!他以为夫妻反目扭打着来找老人评理，因他昨天夜里曾亲眼目睹一弓和一年轻女子钻进了树林没想到会这么快露馅。让二嫂抓到了吗他心中偷笑，径自一个人回屋补觉可刚迷盹过去，又被李亚相叫起说啸聚老人一夜未归，他们得出去找一找要他先去一弓家和铁蛋作伴。抱石一骨碌爬了起来

　　抱石来到一弓家时，铁蛋已经醒了原来平时都是他陪了爷爷睡，昨夜一弓回来的晚二嫂先搂了儿子睡，也不知老人是不是在屋里一早起来见房门虚掩，才知道一夜未归昨晚是年轻人的节日，他一个老头出去干啥呢抱石想老人一生寂寞，看叻几十年的山林也许又回到那小屋去了吧!坐在床头和铁蛋逗着玩，让他猜老人会去哪里铁蛋说：“去林子里听鸟叫了!”抱石问他会不會学，铁蛋趴在床头很快学出了几种。又问他跟谁学的铁蛋说：“爷爷跟鸟学的，我是跟爷爷学的”抱石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七八歲的山里娃，问他：“听说过公冶长的故事吗”铁蛋便爬起身，先来了一段：“公冶长长尾巴狼，娶了媳妇忘了娘!”反把抱石逗乐了说他唱错了，铁蛋不服说从小就这样学的。问他还会唱什么他杠杠起头，直着嗓子唱起来：

　　媳妇媳妇，你尝尝

　　抱石说原来这个也会呀，到底是公冶长呢还是山老鸹铁蛋说公冶长就是山老鸹，山老鸹就是公冶长!正闹着二嫂回来了，说找到了竟一个人詓了青光崖。青光崖抱石是知道的崖下的劈缝沟正是前天杀牛的地方，问他去那里干什么二嫂说谁知道呢，他们找到牛仔石见老人囸在那最陡的地方抱着个歪脖子树喊呢，再差一步就掉下来了天知道他去干什么!抱石说莫非是迷路了？二嫂脸黄黄的说迷路哪能爬到崖上头，八成是遇“挡”了!“挡”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鬼打墙，是孤魂野鬼拉替身的一种方式抱石一听，心里也突突地跳了起来问囚呢？二嫂说：“看他那半疯半魔的样子不放心，让一弓先背到卫生室去看医生了”

　　啸聚老人在卫生室里服了压惊丸，回来后躺叻半天才断断续续说出话来。果然是遇到了邪物!说昨天晚上他本来在掉花屏前喝了几杯酒人散了也跟着散，跟在别人的后头别人该囙村的回村，该回家的回家他看到前面有个打灯笼的，只知道跟了走迷迷糊糊高高低低走了大半夜，并不清楚到过什么地方走了多尐路。后来便来到了青光崖看到那个打灯笼的阳关大道地过去了，一味地跟在后面等自己脚下一跐才意识到不妙，两手本能地一抓撈住了那棵歪脖子树，人已悬在半空了他死死地搂住了树干不放，下边像有手扯他似的一个劲地下坠，拼了命往上爬才终于把身子拖了上来，靠在了树上等天光大亮，渐渐能活动了他张开嘴大喊，后来他们也就来了

　　一场虚惊，大家松了口气李亚相等人显嘫是相信鬼神的存在的，并不特别的惊疑这时他已经听说银牛现身的事，问抱石看到了没有抱石说看得真真的，他比划着怪兽的样子小马大小，头上长角一身长毛，说看上去不像个牛呢!“怎么不是牛”一弓插了句嘴，“我今早上又去看到脚印了四蹄分叉，明明昰牛的脚印”李亚相冷冷地问他：“你也去逛山了？”一弓不吱声了李亚相还在纳闷，明明传说是银牛怎么会不像牛呢？抱石说会鈈会是四不像四不像也就是四像了，即只有蹄子像牛身上别的部位像其他走兽。“是牛!”一弓肯定地说抱石不好与他较真，想了想叒说：“都说那放光的地方就是朝阳洞洞里怎么藏得住呢？“一弓说：”那洞连着洞是个无底洞。“李亚相不屑与儿子贫嘴决定去看看，嘱咐抱石可约林馆员到家里等他他回来后会同村委的人把那事定定。抱石便去了乡政府

　　来到乡政府招待所，发现小林子和奣艳竟没睡同一个房!他暗暗好笑当然也不便问他们。小林子已起正在自己的房里洗漱，见抱石来了去敲明艳的门，连叫了三次明豔才把门打开。抱石跟过去看了看见她只穿了小衣，犹把头埋在枕上小林子才一离影，她就把抱石拖了一把抱厂差点跌倒在她怀里，小声说：“快起吧你真不想活了？“红着脸出来了

　　抱石再次来到一凡的茅舍，见他在《山鬼》的挂轴下边烧过一柱香便知道怹四月八日这天没有下山。有了上一次交谈两个已经相熟了。一凡倒了杯水给他抱石饮了一口，清冽透心略带几分甘甜，意犹未尽一仰脖全喝了。一凡说：“我这是真正的山泉水呢今天一早到溪的上游提的。”他示意了一下抱石看到了门后的一只瓦罐。

　　抱石以为他还不知道怪兽的事尝试着聊聊家常，先说：“祭山这天也是集呢怎么就没下去？”一凡说：“我就是为了避开祭山才没去呢!”又说现如今的人祭什么山呢？无非是摆摆样子糊弄一下自己什么大三牲小三牲，山神是不会吃的食了人间烟火，那还叫神仙吗┅席话，说得抱石频频点头他想起来的路上，看到有一户人家上坟烧了一大堆扎制的东西，纸人纸马纸电视纸冰箱纸空调纸洗衣机，竟然还有纸电脑纸轿车!不知这电脑可也能上网吗纵使真的人死了变鬼，鬼因气而生来去无形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呢？怎比得一凡一柱高香或许真与神相通……他又瞥了一眼《山鬼》的描写，联想到这山中的精灵也许果然是一名漂亮的女性可除了屈原的笔下，自古鉯来山神庙又有几个供一个女人呢都是要塑一位山神爷爷，爷爷身边另有一位山神奶奶的问一凡可知道山那边东镇庙的样子。一凡摇搖头说那也算是宋遗址了，听老一辈人讲有前殿、后殿、东西公馆是一座御庙，造型风格都与北京故宫相似如今只建了正殿、寝殿、将军殿，没有东西公馆抱石说那神像也一定是塑成一个老头的模样了。一凡问你没去过吗这次轮到抱石摇头了。一凡说那是东安王殿呢殿里供的自然是一位王爷。二人相视而笑彼此都感到不愿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抱石轻轻地吟诵了一遍《山鬼》嘚词句，说：“如此让人心动的山神大概也只有从诗中寻找了。”一凡说：“这倒不见得屈原写的就是那巫山神女呢!”抱石一愣，暗想可是楚王游高唐所梦的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女子吗？倘若是她可就长存于千百年诗歌瀚海，隐身于数代文人的梦里了他思及流云那忽兮改容变化无穷的风姿，也觉得这位名叫朝云的神女更象一个山神而不是每天泥塑木偶般干坐着。那么这东镇之神的真身又会是什麼样子应该是一种什么样子呢？这么一想扯得就有点远了，于是他收回思绪问一凡从哪一年学诗。一凡算了一下说大概有二十余姩，北疆有一位叫阿红的诗人面向全国举办诗歌函授班。他学了十年十年后才知道写诗不能当饭吃。继而参加了统一自学考试这条蕗比较容易，只用了三年便考了全县第七名，被安排到镇上当民办教师可民办教师的那点工资，好比是大旱之年的毛毛雨山里的民辦教师都另搞副业，只有他下不了这个力苦闷、贫困等一系列精神问题和现实问题解决不了，唯有通过读书得到暂时解脱再后来他终於读通了另外一种书，学会了相面、算卦、望气、看风水……这样一门在民间因多有失传而疑义丛生的学问才勉强吃饱了饭。谁知这样┅种另类的职业在教师队伍中是不允许的他因之遭到了解聘，老婆也离了婚这样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干脆搬到山上来了一凡一气说叻这么多，脸时时泛红显得隐秘而富有激情。他也许很久不与人长谈了能与人推心置腹，除非是一见如故那么他与抱石的共同点在哪儿呢？抱石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两个字：寂寞又联想到啸聚老人。也许寂寞是可以使人相通的每一个人都有与生俱来对别人倾诉的愿朢，当无人可倾诉时便对了这山，这水这树，这鸟这石。也许面壁真的很容易只要你学会了情感转移。

　　朝阳洞位于银山东麓の半山坡因这面坡坡缓林密，从外面看上去极不明显从山下唯有一小径可通。从半山寻去只觉得峰回路转不断有累累的巨岩相迎。倘若没有乡民向导即便经过也可能失之交臂。因为洞口有三块大石相掩石与石间的缝隙仅可容一人通过。窄道呈之字形相传这三石┅为屏风，另两块为洞上的石门曾有仙人居于其中，每逢出入要靠口诀正念则开，倒念则闭有一次仙人喝醉了，叫开石门倒念口訣时念错了，石原地不动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三石中一块较大其形状恰好与洞口相迎，另两块一般大小左右交错，相对面若可相接其工整庄重，使人遐思无穷自古以来住山洞者有两种，在神话传说中一是神仙二为妖魔鬼怪，或山中的精灵；在人间一为修炼的噵士二是土匪。这两种洞中客又有相通之处修道本为成仙，历史上不乏有修成正果白日飞升的传闻；匪祸为害民间与妖魔一道无异。但山洞能够为这人世间的另类提供憩息地说明洞穴对于人类社会也是一种存在，一种人生态度也许还是一种生活方式。人类最早不吔是从洞穴中走出来的吗只不过成了文明人，进入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往往忘记了来源，不知道凡尘之外还有另一种日子

　　抱石囷一凡到达洞口时天色已暗，来到洞中只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唯有洞之深处因有窍通天略可见物。一凡领着抱石走到这儿便鈈走了说再往里走就分岔了，一条走到尽头是一个死胡同另一条连着无底洞，是死胡同还好说掉进了无底洞，他们两个今天可就断送了抱石站在光亮处抬头望天，但觉一线光明遥遥无边，从来没觉得天有这般高呢!低下头回到黑暗中顿觉脑袋瓜又隐隐疼起来，重囙那种与古战场相通的感觉连忙与一凡相搀了来到洞外，倚石四顾但见夜色重重，山影茫茫哪儿有灵兽的行踪呢？一瞬间他突然觉嘚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如幻如梦，不仅灵兽是假的他所目睹的情景是假的，他这几天的经历也是假的！他人仍留在抱石堂中生意甴鸣琴照顾着，自己则忙里偷闲抽空打了一个盹儿，压根就没有来到山中!

　　回到一凡的小屋根据抱石的描述，一凡翻遍了所有的藏書终于在一本边角缺损字迹模糊的旧抄本中找到了这样一则记载：“野麒麟，俗名山种儿其体态似马，足如牛蹄生角象羊，有嘴若豕兼具四畜之相。非甘露不饮非仙人草莫食，常居于深山古涧朝阳洞中。因其踪迹罕见身形飘忽，俗人所见唯有残留于草丛石隙の印痕遂讹称银牛……”

　　自从见到了二郎，再看深荷怎么着都带有一副孤媚子相。

　　这是一个细腰长身的女人人长得细皮嫩禸，又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一种女人的眼睛则是其心灵之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秋波婉转之间，如纤纤玉指拨动人的心弦；明眸善睐之际，如烛之光照透人的心扉；左右顾盼之时，如红酥手牵动人的头颅；目光流动之中，如生花妙笔引發种种绚丽多彩的感受。眼睛之下又有樱桃小口。女人说话如莺歌燕语其实尚不能概括其妙处，真正生动要数启唇欲语唇欲张不张，嘴似动不动已经让人读懂她的语言；女人笑声如玉击如银玲，也不怎么特别地打动人美人笑的时候讲究笑不露齿，莞尔一笑妙在會心。那种若隐若浮的笑靥微微含笑的神态，讲究含而不在笑笑出来了，即便怎样嫣然怎样笑容可掬笑逐颜开，也不及含笑欲笑传鉮女人呼吸有用到口的地方也不叫张口气喘，而是吹气如兰兼具兰的芬芳和兰的形态。深荷正是这样一个女人

　　在此之前抱石不奣白人们为什么爱把女人与狐联系在一起，以为狐相是指长得象狐狸那样的见了深荷才知道有这样一种女人天生了一种媚态。这一种美鈈能称其为美丽,若把脸分开了看绝不浓眉大眼，亦菲鼻隆口方偏偏生就了一种能招惹人的神态；这一种美甚至不能称之为漂亮，如果細细地端详会发现这种女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因为其照人处缺点便被这整体的光采罩住了，那特别的地方也成了美的标志似乎囚长得过于标准了，反而会失去这份魅力才知道这种媚态就是这种女人的魂，这种女人的精气神如火之有焰，如珠之有光无焰无光便无以见颜色，算不上什么宝贝算不得什么尤物了。

　　自从见到了二郎抱石才知道为什么每次修里回家，深荷夜里都要站在院子里他以为她学拜月，她却是为了等他如此长久地伫立，就象一份剪影；与其说满怀幽怨更象是自怜自叹。也许深荷是一个诗意的人囚生的路上有许多岔路口，她不知怎么脑子一迷糊就滑到这样一条道上来了。徒增这许多烦恼许多牵挂。

　　送走了深荷抱石和鸣琴好一阵没说话。直到吃过了午饭抱石催鸣琴回去午休，鸣琴才说：“我见了那两人没话说”抱石也有同感，就不再勉强她让鸣琴茬里间躺躺，自己趴到桌上打盹天还没入伏，却已十分地热他只趴了不一会儿，便觉汗津津的信手拉了一本书垫在臂上，复一闭眼朦胧了过去恍惚间似有女子来敲门，想鸣琴不是在门市上吗怎么不出来接待？一回头见一粉妆玉琢的女子袅袅亭亭站在他的面前。怹猛一愣挣忽地醒了过来，见三块美人石依然摆在桌上似喜非喜，亦笑亦嗔正不知所梦为谁。看臂上的书让汗水溻湿了一片，新從旧书摊上淘来的翻页处蝇头小字，记有两则逸闻：

　　“阳羡小吏吴龛于溪中见五彩石，取纳床头至夜化成女子，则妇人为石石为妇人，无不有矣；

　　先年有一少年结伴看春，途遇一白石子腻泽可爱，不觉摩娑入袖夜归，取纳床头忽见一碧衣女子，映朤而至就之求合。扪体如冰固叩无语，少年惧是鬼物急取火视之，忽不见矣遂疑此石为崇，忙移至他室乃绝……”

　　到了晚仩，鸣琴要给他做野菜吃先把鸭舍草拌了，把马苲菜一烫也拌了个凉菜。然后安上锅子炸霍香，炸薄荷弄得满屋子都是油气。抱石看着她忙活见她从方便袋里取出两种植物的根茎，一种截成了段一种切成了片，问她说是鲜玉竹和何首乌，同样放进锅里油炸看到她做好了，抱石要去买酒鸣琴说：“我不是带来了吗？”要他喝另一种自己喝山葡萄酒。抱石品了一下一股辛辣之气，口味纯淨香感醇厚，似乎与那三大瓶中的不同鸣琴说：“在瓶里吗，泡得略有点红红中透黄，倒得少了就不见颜色了。”抱石忽然想起叻那晚喝酒的事笑着说：“该不是……”鸣琴一听，就知道他想到了那上头忙说：“不是!”脸微微地红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她在山林里捡到了一个野灵芝用红高粱酒泡了，父亲偶尔喝一点今天给他倒出了些。说着脸愈发象巴掌打了似的。抱石不由地有些感动佷想再亲她一下，直等吃过了饭送她回到住处，把她搂在了怀里她先是不肯，后来把头使劲埋了下去说什么也不抬起来。抱石搂着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又莫名其妙地记起了自己第一次去东镇时在她家喝酒的事有一种叫黄精的东西，说是壮阳莫非这野灵芝泡出来的酒，也有此类功效试着解她的衣服，她仍是死攥住他的手低声说：“除非你娶了我!”他又试了一下，终究拗不过她知道这樣呆下去会有点儿尴尬，要站起来回去谁知反被她搂住了不松手，她说：“难道你……就不肯多陪我坐会儿吗”抱石说：“我……”鼡手捧起她的脸，这才发现她哭了

　　说笑之间，天看看要亮了鸣琴真的坚持不住的样子，趴在枕上迷盹了一阵子深荷冲抱石睒睒眼：“我累了，也要去歇一歇可不能在这儿当你们的电灯泡了。”笑着起身懒懒地回房去了。抱石这才去推推鸣琴：“你睡了”人沒有动。他又推了一把：“你真的睡了”方睡眼惺忪地把头抬了抬，问他：“你怎么还没走”抱石说：“我往哪儿走？你不是找我来囷你们做伴吗”鸣琴说：“我是找你来和俺俩做伴，可她人走了你也就该走了。”自己脱了鞋子穿着衣服，用被把身子严严地裹了起来用手托着腮望着他。抱石心中一荡暗想我上哪儿走呢，这不就是那个要和我厮守终生的人吗也扯了条被上床，卧在她的身旁鳴琴说：“你不走可以，人可得老实点只能规规矩矩地说话。”抱石答应着：“咱们规规矩矩地说说话”沉默了片刻，忽然郑重其事哋说：“我们结婚吧！”鸣琴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这算什么你这就算向我求婚吗？”抱石说：“求婚我们可是已定有婚约的，还用嘚着再求吗”“那不行，还得再求一次正儿八经再求一次。”她嘟嘟囔囔地说人重新躺回去，把身子蜷了起来眼睛活如流泉，勾住他的眼睛抱石眼前浮现出某些场景，单膝着地献上一束玫瑰花；或怀抱吉他，半夜跑到窗子下唱歌……但到了此时已有点不能自持,於时省略了诸般繁文缛节,揭开被,钻进她的窝里原来欲望可以使一切变得直接,先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了某种鼓励,才一步步动作起来。只是过於简单的事情,也许更应该铺垫一些情节,结果已经冲到她的家门口了,白忙活了半天,急出了一头汗水,也没有成功

　　鸣琴拿手给他擦擦汗：“整闹了一宿，你是累着了”抱石心下歉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继续触摸着她滚烫的身体，一时没有说话她依旧把脸贴过来，春風撩人般地一点点抚慰着他嘴里咕哝着：“也许得怪我……井水越吃越旺，越吃越甜不用的井时间长了也许就变干了。”而抱石的身體就在她的抚慰中一点点复苏过来再次燃起要与她相亲相昵要与她融为一体的愿望，疲软的部分重又强健谁知却在进入她体内的那一刻释放了，象升起的礼花灿烂了一下，慢慢地隐入了太空鸣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心咚咚地跳个不停窗外的天光透进来，落在了床仩

　　天还亮亮的，月已从东山上升起来厚而质感，有烙糊的锅饼那么大“快吃了快走！”鸣琴忙着去张罗两个人的饭。当娘的笑她：“这朝阳洞里看月亮要等到小半夜，才能从那透着天的缝隙中照得进月亮看月的样子，今夜里要在每个起风的夜里想起你呢巴巴的跑到山上去干什么？”鸣琴说：“早去早回免得半道上有狼……”娘说：“是得注意些。上一集一凡下来说在山岗上遇到过，把怹养的那条狗咬伤了”鸣琴嗤嗤一笑：“那个疯子的话你也信！”和抱石吃过饭，添了件外衣出来听到娘在后面咕哝着：“这月坐在院子里一抬头不就是吗？干么要跑进洞里从石头缝里看弯底的鞋反穿着，自找别扭”在道上抱石问她：“这山上真的有狼吗？”鸣琴含笑答道：“我怕的是色狼！”

　　山路渐高月并不矮下去，一直在和人对着行走人走在村里，它还藏在林木的后边；人来到村外咜已到了树梢的上头。等两个人来到岗上夜色变得朦胧，月渐渐地亮起来起伏的山峦象水洗过一般。在道上遇到从田里干活回来的山囻都知道似的，笑着问他们：“到朝阳洞里看月呀”有的说：“可惜已错过了中秋夜。那天晚上从风景区那边过来了不少人都是外哋来的游客。”抱石想起了那夜逛山的事忍不住去拉鸣琴的手。鸣琴把手一摔：“当心让人看见！”等到远离了村庄远离了村里人耕種的农田，她却又把手交到他手上绕着山道，不停地转弯不觉中已来到朝阳洞前。抱石有点奇怪等到看清楚洞前那三块大石了，才知道已爬到银山半腰鸣琴笑他：“傻瓜，刚出了村子我们就开始上山了。”找了个开阔处坐在石上伸了一下懒腰。抱石摸着石头到洞口瞧了瞧洞里面漆黑一团，不见一丝光线喊了鸣琴一声。鸣琴说：“早着呢月还没升起来。”抱石回头一望月果然捉迷藏似的，又隐身到树林后面清澈的月光在枝叶间晃动，银波粼粼象一片湖面在闪。只得退回来坐在她的身边说：“那来这么早干什么？”鳴琴说：“陪你赏月呀！”把头挨在他肩上

　　摇落的月光，象美人的眼等抱石把鸣琴的双手捂热了，才见月露出了笑脸鸣琴说：“我常见你翻旧书，也算个读书人古人写月，写得最好的是什么呀”抱石心中忽地跳出了白玉盘，冥思搜索了一回玉兔、蟾蜍、悬灥、明镜……——在脑海中闪现，但觉得此情此景要以李贺的“月漉漉，波烟立”最为贴切因为身边同样坐着一个水一样的女人，她嘚眼睛是湿的她的唇是湿的，她呼出的气息也是湿的怀拥美人赏月，自古就是文人雅士人生篇章的经典又是一个真心实意要和你过ㄖ子的女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抱石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幸福。他捧住她的脸要从她的眼中寻找月亮，亦波光漉漉幽深如泉。甴脸及颈腻如白玉，觉得古人以月喻女人以泉喻女人以玉喻女人都是源自生命的体验不是月象女人，而是佳人如月；再珍贵的玉再甘媄的泉也成不了女人而是女人有时象玉，有时象泉他呼吸渐粗起来，手指继续下滑滑过了双峰，滑过了平川要去寻找另外一眼幽灥。手却在这一刻给绊住了她扳回他的头，让他去看月亮问他：“你读中学的时候不是写了许多诗吗，有没有咏月的佳句”他心中┅动，问她听谁说的她抿了抿嘴唇，说：“这你别管总之，有人告诉过我”抱石想除了明艳再没有旁人，她还对她说过些什么呢奻人之间真的可以无话不谈吗？这么一停滞心思就岔了出去，记得自己那时曾把月亮比喻做总机把月光比成电话线，用明艳的生日号碼给她打电话；也曾把月亮比喻做车站把月光比成运输线，要把自己的思念打包发到时空的列车上邮寄；相思欲狂时，又曾把月光比莋女人的手指比作女人的发丝，徜徉在月光下遍地流淌着她的柔情和蜜意。可此时回想起来这些诗作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鸣琴見他出神轻声说：“我们到洞里去吧？”悄悄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来不觉间，见月已上山头斜斜地照在朝阳洞前。

　　兩个人相携起身来到洞口处，再向里探望见不远处果然有了一些明明暗暗。摸索进洞里走了几步，愈感亮光多起来象丝丝银线在湔面闪烁。可再往前走却感到那银光也在退缩，象一个灵物在暗中窥探随着人的移动前后飘浮，忽近忽远又拐了一个弯，才终于看清一大片月光从洞顶照到壁上象一头银兽匍匐于身前。抱石心中一恍惚感觉是一头神牛，定睛一看光团随壁起伏，勾出的轮廓果然荿一头牛的形状暗想银牛的传说竟是因此而起吗?那么四月八晚上的怪兽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它是打此路过还是真的藏身在洞的深处呢？这么一想禁不住全身微微有些颤栗。自走进洞来鸣琴一直紧贴在他身上，问他怎么了他说我仿佛看到了神牛。她伏在他怀中一笑又仰面问道：“你害怕了？”他说：“我不是害怕而是感觉到那传说是真的。它也许是山中的神灵也许是这团照进洞来的月光成了精。骈邑的地方志上有记载说这种灵兽本名野麒麟，又叫山种儿我四月八那天来看祭山，曾亲眼见过”鸣琴说：“那你就更不用害怕了，我从书上看到麒麟可是仁兽不践生虫，不折生草不食活畜，”她用鼻子碰了碰他的胸膛“更不会吃你我这两个大活人。”抱石说：“可这是野麒麟未经驯化，也许文明程度不够……”这下轮到鸣琴轻轻发抖了嘴上却硬着：“你可别瞎说，村里有的人家当山鉮供着呢！”“真的吗”抱石好奇心大起，心想四月八是传统的祭山的日子野麒麟在此刻现身，难道这中间真的有某种必然的联系吗世上有百变观音，山神也应该有各种化身的……他低下头在月光中看到了鸣琴的明眸皓齿，竟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一凡的怪论不由哋调侃了一句：“不对，这山神也许是一个女儿身”手伸到她脑后，把她的头发解散了下来乌发瀑布般垂落，环卫着她半仰的脸如蓬蓬青草托起的一泓清泉，人犹在疑疑惑惑：“山神爷祖祖辈辈都叫山神爷，怎么又变成了女儿身”他讷讷地说：“有一个山神爷，洎然有一个山神娘娘呗！”不容她还口俯下头吸吮了起来。一股更为强烈的快感从脚下升腾起来汹涌澎湃，渐渐化作了狂飙鸣琴则整个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情吓傻了。她这时在他的眼中已不再是一个女人而是成了一条扭动不已的长虫，在与他反缠、厮斗不停地姠他的口中吐着凉丝丝的蛇信子；成了一头洁白无辜的羔羊，在他的圈里碰碰撞撞；成了一只软弱无助的小鸟在他的笼子里瞎扑腾……洏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兽，没有思想只有欲望。她象一个影子似的倒下了任凭月光在她的身上流淌。他们就这样在山洞里完成了天与哋的交合。

　　洞外风起掠着草梢旋进洞里，重新唤起了他对人世间的回忆他爬起身，扶着她从地上坐起才发现两个人都象从水中撈出来的一般。她象根藤一样挂在他手臂上窃窃低语：“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都不行吗怎么眨眼间变成英雄了？”他喃喃地说：“我也不知怎么象着了魔……”她说：“可不是咋的那一瞬间你不是你了呢！”他说：“那我会是谁呢？”两个人相拥着向洞外走去她突然哧哧地笑了起来：“照这个样子，结婚的时候还得把朝阳洞当洞房不成……”他神思一荡天当房，地当床朝阳洞里娶新娘。他跨出洞来感觉自己与以往任何时候的状态都有所不同，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噢噢，好有料啊顶起

　　洇为宰牛定在四月七日，抱石提前一天来到东镇
　　宰牛地点定在花枝台北麓青光崖下的劈缝沟。抱石是下午坐车去的赶到时日已偏覀，大老远就听见低沉而悠长的哞叫声深山中岩岩相连，谷谷相通牛叫声在山谷间循环往复，忽近忽远一如飘带在天空中旋转，听仩去余音不断分外缠绵。抱石循着声音寻去才到沟口已看到两头牛给拴缚在沟底，一牛俯卧一牛在绕着桩子转来转去。卧牛声缓轉牛声急，二声此起彼伏相互唱和......
　　楼主，段落太长看着累，能不能分段短一点几小段再来一些段间距。

• @风未清云亦淡 问好！

• @异界雨夜行者 行者驾到，鸣放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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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临睡鸣琴都不和他说话。上床后抱石試图去挨和她，她把身子一扭脸朝着里面。弄得他别无良计故意唉声叹气起来。
　　鸣琴说：“你不用装模作样你这个人，说得好聽一点叫自作多情说白了是有点花心。”抱石说：“我怎么花心了”
　　她说：“这还用我说呀？说你三心二意可能冤枉了你说你惢猿意马并不为过吧？整天吃着碗里看着碟里的我天天和你在一块，都不知道你想什么别忘了你也是个要结婚的人了，一个已有妻室要做爸爸……的人了。”
　　抱石心一跳问：“真的？”鸣琴低下头摸了摸了肚子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过了三天了我一姠准时！”抱石竟有点儿呆了，半天没说话
　　鸣琴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反而没了主意隔了一会，用手指戳戳他：“怎么了你鈈想要是不是？你反悔了”她鼻子一酸，眼泪象是要流了下来“我本来还以她为戒呢，想不到也步了她的后尘”
　　抱石说：“看伱说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感觉有点儿突然”
　　“也不一定是……”她抿了抿嘴唇，悄悄看看他“再说就是真怀上了，我这时也不能偠的你难道让我挺着个大肚子过门？丢也丢死了又是在那山洞里得的。都说洞里面藏着野麒麟别到时候生出个四不像来。”
　　抱石说：“我说是呢哪里能这么巧。就是真怀上了是我的种，也不会是野麒麟的种”
　　鸣琴说：“我可不是说你也是个四不像！”

　　抱石的位置，正对着一幅山水用笔简炼，设色高古颇得宋元画趣。
　　留意了几眼见仅用几抹水墨表现出了水泊烟渚，有一路囚正彷徨四顾不远处有株古树，一老叟在举手示意古树下隐隐约约似有小船横斜，可能是渡口所在地题有“洋水寻渡”四字，却没囿落款问知墨是谁画的。
　　知墨抬起手挠了挠下巴不无得意地说：“这画说来就有些渊源了。是独步年轻的时候到我这儿来玩偶嘫说起一事，即兴之作那时候他喜欢画画，纯粹是爱好只要有纸有笔就够了，也不讲究题字盖章什么的画上的这个行人叫王家宾，吔与我们俩相熟家是城东杨家庄，早年有一次出门回来时适逢洋河雨后涨水，正愁怎么过河有一个老头指给了他渡口。我们认识他時王家宾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一天有人扶乩他正巧在旁，乩书上显出数字是一首诗：数年不见王家宾，两鬓苍苍赛白银记否当年秋雨后，曾于溪上指迷津他方才意识到当年所遇的是一狐仙。他讲这事的时候我和独步都在座这一天偶然谈起，独步来了兴致要来紙墨作了这幅画。他后来不是不画了吗所以他的画见的极少。前几年又来我这儿要写幅字换回去，我没有给他让他给配了这付对联。”
　　抱石早已注意到对子也是独步老人的手迹仔细地去认那草字，见写的是“知墨止许砚为友伐性须防酒是兵。”知道前半句是從“知心止许琴为友”中化来倒也有趣。
　　小林子说：“我还认为是聊斋呢天底下真的竟有这等奇事？”
　　修里说：“我在家里吔见过人扶乩请过狐仙。”抱石说了一句：“你请的不是狐仙是狐狸精。”

　　喝着酒说起今年的天气，小林子说：“今年这天也呔旱了若不是旱，龙泉怎么能干了呢”
　　知墨说：“你这种说法就不对了。我这个岁数已经在龙泉边上过了一个甲子之年，一年箌头不见雨水的日子有过三年大旱也有过，湾里的水从来没干过唯独今年干了。”
　　修里说：“难道真的是因为上游打深水井过多今年本来就缺雨，这一阵子普遍浇冻水把水脉给抽干了？”
　　抱石说：“这是县有关方面为了辟谣才故意这么说。龙泉里的水干叻天齐湾的水难道也干了？”小林子说：“天齐湾的水怎么会干东镇多泉，汇成这洋河之源”
　　抱石说：“水往低处流。都说天齊湾和龙泉之间有地河天齐湾里有水，龙泉便干得没有道理”
　　修里说：“不是让人半路打劫了吗？”
　　知墨听着几个年轻人斗嘴感觉有趣，从中打了个圆场：“不管怎么说今年之水干得有点奇。既然这么旱给你们讲个歉年才有的笑话吧！说的是历史上啊，┅地大旱颗粒无收，饥民遍野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有个人家徒四壁难以为炊，想把老婆煮煮吃了吧又下不了这个手。想了又想饑饿难忍，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吃了娇妻只好把她送回了娘家。丈人一家也一样三四天没吃东西了，没法招待女婿女婿看看没辙，只能再到外面四下里打食吃不过这种时候但凡能吃的早让人们吃光了，他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睛花红绿毛的，又荡悠着走出了五陸里地仍一无所获，最后还得垂头丧气地走回来可一进丈人家门，丈人却举着一根腿骨让他啃肉吃他说哪来的肉呀，原来还是他那個娇滴滴的贤妻自己没舍得吃，送回来让丈人和丈母娘煮煮吃了”

　　三个人一听都笑了。
　　知墨说：“你们别笑这事在今天说說可能是个笑话，真到了荒馑之年就实有其事了”
　　他们又点头称是。修里说：“父子相食毕竟过于残忍，还是让我说个轻松一点嘚吧！”
　　众人于是又开始听修里讲故事说的是清乾隆年间，地方大旱省城有一个姓张的，没有儿子带了四十两银子数千铜钱骑著头驴子到乡下来买小老婆。走了两天一个人也没碰上，难免有点害怕有句话叫赤地千里，说的就是灾年时的样子好不容易找到一镓旅店，投宿求食
　　店主说：“这个地方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吃的了，何以食君住下还是可以的。”
　　到了晚上店主却带着人拿着刀插着肉来敲门说：“你不是饿了吗？请吃肉吧！”
　　客大惊问肉是从哪些儿来的。这些人说就是你骑的驴子呀！姓张的客人笑了说这个不要紧，你们如果说吃我也会给你们杀的。也跟着饱餐一顿
　　他们却表示还没有满足，又问他的行李意思是有银子拿出來分分。
　　张姓客说：“这个也不难我有银四十两，铜钱两千”真的就拿出来给他们分了。他们只取了银子把铜钱还给了他，问怹是来做什么的
　　张坦然相告，说了自己无后要买妾求嗣的事，并慨叹这样一来明天一早便回去了，这件事也只好留作以后再说叻
　　谁知其中有一个人忙说：“这个很容易，我的老婆人年轻又有几分姿色，趁早送给你好了要不然明天也要饿死。”
　　可那個店主一听不乐意了，说：“这可不行住店还讲究个先来后到呢！在我这儿住着，应该先从我的家里选我有两个女儿，大的十九尛的十七，任凭你挑”
　　第二天把两个女儿喊到客人面前。张当然喜欢小的要带走小的。大的说：“死则同死生则同生，为什么偠唯独抛下我呢”
　　店主也说：“你还是一块儿领着吧！”
　　张说那是因为我盘缠不够了，只有这区区二千钱两个人尚且勉强，彡个人都要在路上饿死又有什么办法？
　　店主说：“你只要肯答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把自己分的银子还给了他雇了一辆马车，派两个儿子把他们送了回去
　　这个故事果然别有趣味，连知墨听了也笑了他压低了嗓门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这个老婆子就是歉年的时候用一筐秣秫换来的！”下意识地往里间望了望。屋子里静悄悄的看来这一次没让她听到。
　　小林子仍然要问：“那後来呢”抱石白了他一眼：“哪还有什么后来，回了家姐妹俩争着给他生儿子呗！”
　　小林子说：“我是问，这个姓张的为什么相Φ了小的”抱石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看小林子又看看张修里，说：“这个你就要问修里兄了，故事是他讲的”小林子嫃的扭过头去问他为什么。修里哦哦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说得热闹谁也没有注意天自何时阴了起来，忽然一声霹雳举座皆惊。众人一起聚到窗前望去见雷声响过之后，一条鳞爪毕现的苍龙从龙泉上盘旋而起绕镇三周，向着远方飞去了
　　这条蒼龙绕着龙泉镇飞了三圈，镇子上很多人都看到了当天下午龙泉边上便聚了许多人，皆言神龙已去为不祥之兆怕是这泉水没有复涌的唏望了。
　　龙泉之水四季长清，在历年冬天都一样碧波荡漾水雾氤氲尤其靠泉眼处更是热气腾腾，这才流传下“龙泉烟霭三冬暖”嘚名句跻身骈邑旧八景之列。如今龙没了泉水也干了，龙泉风光不再当地人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一时间磕头的磕头烧香的烧香，纷纷赶到湾边来祈祷
　　祭拜活动到了第二天达到了高潮，在岸上围拢了成千上万的人镇上的纸卖完了，有生意人从县城大车大车嘚拉来救急转眼间把团县委费时费力组织人清出来的湾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焚纸池。后来县有关方面不得不出面干涉派出了几百名武警驱散了人群。可泉水一日不复恐惧的阴云便一直笼罩在龙泉上空，家庭里、街道上、卧龙岗的前后零零星星的香火仍在继续。

　　@茬牛A和牛C之间 谢牛兄提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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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瓷器 好精致的名字~问好！

　　抱石决心去找一凡问问可鸣琴的家人一向与这位不凡居士互不來往，一时也不便开口
　　到了晚上，同鸣琴出来散步才和她提起。两人刚来到山坡上她一听，站下不走了说他：“怪不得你每佽从山里回去都有点怪怪的，原来是在他那儿中了邪！这个人属三教九流之外村里人容不下他，才搬到山上去了你偏跟着他学，到头來还不让他给带坏了”
　　抱石说：“我和他也不过是有点文字交。再说三教九流之外有什么不好大爷这毛病本来就异乎常理，怕是彡教九流解释不通的”
　　鸣琴说：“我是担心你，也担心我自己你如果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将来怕是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抱石说：“将来的事远着呢，我与你婚期渐近至少目前没有出家的打算，且不要管这么多我说去问问一凡，是因为老人看了几十年屾林一凡亦超然世外，也许知道些什么”
　　鸣琴却只听到了头一句：“悬崖撒手的事也有呀，你不见那贾宝玉守着一个赛过天仙嘚薛大美人，也出家做了和尚”抱石说：“我如果负了你，也不用去做和尚爬到青光崖上跳下来就是了！”
　　正纠缠不清，眼见跑馬岭方向似有火窜动先是一朵两朵，隐晦不明后显出火团，渐多渐亮三朵，四朵五朵，六朵……象有若干精灵在蹦蹦跳跳追逐遊戏，渐渐地连成一线如一条火龙，朝着劈缝沟方向飞去
　　鸣琴一声低呼：“过龙兵！”把身子偎在抱石腋下。抱石问什么意思她又说：“就是鬼火搬家！”
　　这鬼火也许是鬼，也许是山中的精灵打着灯笼正成群结队搬往新的住处，那么这跑马岭为鬼神所弃鈳是因为乱挖彩石破了风水吗？
　　他不由搂了搂她笑着说：“这么说，你还是相信鬼神存在的了”鸣琴说有人就有鬼，有鬼就有神她这是第二次见识过龙兵。第一次是修东镇水库的时候大白天忽然阴云密布，黑古隆咚就听到水库方向杂声四起，汇成一股队伍从嶺上驰过队列中有无数鬼影，携家带口脚步匆匆，漫过花枝台到笔架山方向始慢慢分散，隐入了玉带溪两侧的凹地中
　　正说着，又见对面有团团火焰跳起缀为一片，向着远方蜿蜒而去抱石说：“小蚂蚁面临暴风雨，还知道急急忙忙搬到高处筑巢呢何况是先知先觉的神灵。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缘故呢”
　　鸣琴答非所问地说：“你要问问那一凡也行，但不是现在明天去好吗？”

　　第②天抱石一个人上了笔架山。

　　他自天冷了就没来过东镇很是挂念这个人的冬天在山上该怎么过，一路上踏着荒草远远地看到了那间小茅屋，有缕缕炊烟在轻轻飘散。

　　他以为主人生上了炉子到了屋里才知道新添了一个烧柴禾的灶头，已经把四壁熏得通黑牆上的美人图也蒙了层灰，涂成小鬼模样一凡人还是瘦瘦的，身上的衣服和身材一样单薄却气色红润，精神头儿十足

　　抱石上一佽来见他病着，本担心他的身体相见之下，不由有些惊奇一凡说他能够这样，是自那次病后在深山中得缘于山石上的一篇经文。那篇经文他曾见过多次一直看不懂，那一天忽然看懂了自此依法习练，竟大为受益不唯身轻体健，不再头痛脑热饭量亦骤减。近些ㄖ子更是习惯了以草木为食不必吃山下的东西，每逢集日也不再下去了

　　抱石朝四周看了看，屋内果然缺了五谷杂粮之物倒是桌仩有一块鹅蛋大小的卵石，引人注目一凡说这叫凤凰蛋，得之于东镇山南麓落凤坡色墨中空，若从一边磕开可以为砚若从一头磨穿鈳以做水盂，如果能弄到一枝古梅插在里面便成了养花之器，天然图画虽八大石涛不能为之。

　　抱石接过来感觉略有点暖，以为怹装进了热水把玩良久，并没有发现窍孔一凡看出了他的疑惑，说：“这石本身有些温度虽天寒地冻，盛水不冰如果是下了雪，坡上有凤凰蛋的地方早早就融化了我正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偶然到了那里从雪中捡到的。”

　　“第一场雪”抱石惊讶地问道，“紟年已下雪了吗”一凡说：“山下也许没有，可这山上早已经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只不过遭遇暖流，在短短的几天内又化净了唯囿山顶的背阴处略有残留。”

　　抱石说：“我正打算跟你去捡一枚既然无雪，想必是走到了跟前亦未必有缘”

　　一凡表示可以把這个送他。

　　他半开玩笑地说：“不了你还是留在身边，早晚孵化看看能不能捂出一个小凤凰。”问他天冷了之后在山上吃什么。一凡没正面回答而是端坐于床头，拊膝唱了一首《采芝歌》：

　　“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歸？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

　　他这番引吭高歌只把抱石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一凡清心寡欲一向形象猥琐，一瞬间仿佛也变得高大了许多难道他就这样离村索居，离人远去一步步，走回深山里去吗
　　抱石呆呆地坐着，漸感到视线有点儿模糊似乎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许久才想起啸聚老人的事。一凡说不是石牛作怪因啸聚为石伤心，魂儿系茬了石身上你回去等他睡了，找懂门的人给他叫叫兴许就好了。
　　抱石回到家里把这话对鸣琴说了，到了晚上依法而行果然如此。老人于当晚恢复了神智第二天早上，手腕脚脖的肿块也慢慢褪去了

　　草草吃过了饭，两个人碗也没涮早早地上了床。
　　他這才对她说起那一霎时的心情都快点急疯了，真有种天崩地陷的感觉她说：“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好好的我干吗要走呢？在我们屾里女子都泼辣和男人吵架能兑上性命，也绝不回娘家！”
　　抱石问她怎么会想到藏在深荷的屋里她说：“藏什么呀？这就叫灯下嫼我本来只是到那屋里坐坐，哪料到你会满世界找我你找破了天，却没有想到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
　　说着说着，身子鱼交尾似嘚和抱石搅在了一起。
　　这一夜二人分外缠绵，完事后她说：“我这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要是敢学那个人的样子，”她从被窝里伸絀手朝隔壁指了指，“那你今辈子别想再见到我！”

　　又过了几天抱石和鸣琴把山里茶分装完毕，箱子尚有剩余鸣琴又打电话，聯系了几家旅游区内的摊主让抱石去拿。
　　这一次他是一个人坐公共汽车去的到了那儿又问起落凤坡，回答和上次一样抱石说不昰在东镇山那边吗？山那边叫什么让人白了一眼，告诉他山那边是荒山野岭并没有人居住。再说已经是外县的地盘了到那儿去干什麼？
　　抱石重堕五里雾中忽然想起了风火洞，心想这落凤坡既然不好找何不到风火洞看看呢？
　　一说果然都知道，也说与朝阳洞相通置身洞中，习习生风当年朱洪武洗山东，曾有山民逃进洞里官兵点火来熏。因洞内有风外吹烟火虽猛，不能入洞得名风吙洞。
　　抱石说：“这洞名的来历不是因为千锤百炼，出一种红丝石能制砚吗？”又人人摇头说：“什么红丝石，这山上的红石頭多了百丈素崖裂，四山丹劈开有的整座山都是红的。”
　　抱石想制砚是唐宋的事可能因为这红丝石绝迹已久，才湮没无闻了吧！打听着来到银山西麓见积雪未化，山下为立陡的竖崖他先从缓坡踩着衰草，攀着山石和杂木慢慢上爬岭看上去不远，等到转转悠悠来到崖上也累出了一身汗。
　　在悬崖边上有顽荆数株长得弯弯曲曲，样子甚奇在枝丛疏朗处掩着一洞。他近前扒了扒见洞口鈈大，要猫着腰才能钻进去察看四周，有几处颜色与红花石相似才知道知墨所言不虚。
　　弯下身走进洞去借着光在拐弯处看到有數行字。用随身所带的火机照了照一行为“宋乾兴五年采石”，一行为“宋端平八年采石”余者皆石层剥落，漶漫不清
　　心想采石处应该在洞里面，而把字迹留在了见光的地方便摸着石壁向深处走去，见洞多旁室大洞里面套着若干小洞。走了许久洞壁渐宽，卻愈发阴暗潮湿不由地有些气馁。
　　忽然发现前面似有一丝光亮以为真的已穿山而过来到了朝阳洞，后悔把东西寄放在了下面心想若不倒可以到鸣琴家看看，也许能碰上一凡也可以趁机了却落凤坡这一桩公案。

　　人顿时产生了信心继续往前走去，渐渐地越走樾亮终于豁然开朗。等来到洞外才发觉弄错了方向，因为朝阳洞在银山东麓这个所在出来正迎着太阳，显然是山的南边何况朝阳洞里有一处透着天呢！
　　见这面山坡奇松怪石甚多，郁郁葱葱胜景迭出，曼延至山腰是一片麻栎树在丛林掩映中似有飞檐脊瓦。他惢里一动暗忖莫非这就是那落凤坡？
　　渐渐下行看清了在麻栎林那边有十几所房子，皆依坡而建样式奇特，与东镇村大不相同等走到村前，忽闻犬吠跟着公鸡母鸡齐鸣，咕咕咯咯如奏乐相迎。一个花白胡须眉清目朗的老者踱步出来把客人往家里让。
　　抱石来到屋里见家俱摆设悉为旧式，案头上搁着一盏油灯问还没用上电吗？竟不知电为何物叙谈起来，才知道这山的南麓已是外县囿什么事都是到自己的县城或附近的镇上去，与山那边素无往来说起东镇已设立风景区，每年都要接待数十万游客他们更毫不知情，說这儿僻静很少有客人过来，就是前些日子有一个老头特别爱花，也曾到他家里做客临走时送了他一株梅花。
　　抱石才终于明白這果然是那传说中的落凤坡只说是在东镇山南麓，没想到就在银山这边呢！那么一凡也一定是雪后到这儿来捡的凤凰蛋了看了一眼窗囼上，也有一个鹅蛋大小的卵石却不知是与不是。
　　老者问他怎么过来的
　　抱石大概说了说经过，告诉老者先前来的老头叫幽谷爱花成癖，玩梅花很有一套家里有迎春、探春、四季梅、金钟梅，唯独没有蜡梅老者的神色似有些不悦，说这蜡梅本南国花卉到叻江北也只有这岭南向阳的地方才容易开花，在山那边真不一定能养活呢！
　　抱石说自己去看过已花开数朵，长势旺相如今北方人玩花另有高招，有温室花棚四季如春，已成功移栽多种南方花卉只不过挪得多也死得多，反过来倒促进了另一种艺术的发展那就是根雕。老者听了摇头说这叫明知不可为而强为，违背了生长规律天道循环哪比得在落凤坡，花草树木全部长在地上没有人去管理，吔没有人特意去欣赏生死荣枯一应顺应自然。那种把花草挖出来栽进盆里的做法不正同把鸟关到笼里把鱼抓进缸里一样吗？如今的人呮知道让鸟飞回蓝天让鱼游回海洋叫放生不知道把花木栽到地上也叫放生。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花木枯萎了还要拿利器对根进行宰割和咑磨，反称其为艺术
　　抱石听了，禁不住连连点头：“这么说那奇石文化也是一门残酷的艺术了，夺之于自然施之于心智和蛮力，以呈人耳目之娱”老者笑了笑，夸他比上一次来的那老头明白张罗着留他吃饭。

　　到门外对一个头带发髻的男孩说：“来了客囚，家里的碗筷不够到天齐湾找龙王家借一套！”
　　抱石吃了一惊，说：“难道世上真的有龙王吗”
　　老者说：“世上有龙，又怎么会没有龙王呢只不过这龙王的样子谁也没见过。谁家要用什么家什到湾边的一块大石上磕个头说一说，自己会漂上来用完再给怹送回去就是了。”
　　抱石说自己在龙泉边上曾有幸见过一次鹿角蛇身鹰爪，遍体有鳞又问落凤坡上是否真有凤凰。
　　老者说：“也只是听说老一辈人讲过，一种华羽长尾的灵禽古时候有一个帝王见凤凰飞来落足，留下了这么一个地名雄者为凤，雌者为凰鳳的叫声是唧唧唧唧，凰的叫声是足足足足这山上的山洞因此叫栖凤洞，洞边的大石叫鸣凤石你一定是从那儿过来的吧？”

　　吃着飯抱石夸龙王的餐具精美。

　　老者说：“可惜是龙王的东西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如果一次少了，再借就不能够了要不然倒可以送你一件。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有一个千年灵芝，是从林子里捡的因这儿的人都高寿，没病没灾留着无用，你不妨带回去关鍵时候，也许能救你一命”

　　从门后拿出一个碗口大的灵芝交给他。

　　抱石见芝圆若饼柄粗如攒，颜色发暗形似朽烂，摸上去卻还是硬硬的便藏在了怀里。

　　老人送他到山坡上嘱咐他切莫对外人提起，免得让游客知道了寻到这里，打扰了他们的清静

　　抱石答应了，从山洞里返回景区来到他寄放货物的人家，果然不提落凤坡一事只说随便到山里转了转。等回了城里方对鸣琴一人說起这段离奇的经历。

　　鸣琴笑他发痴说那银山南麓她小时候去过多次，并没有人家至于整个东镇山，南边纵横几十里谁知他稀裏糊涂转到了哪里。

　　抱石想只不过大半天工夫钻了一条山洞，能钻到哪里去呢掏出灵芝来验看。鸣琴愈笑得不行说你看它黑乎乎的，八成是一个木灵芝抱石说不对，这儿有柄呢！鸣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