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知杜明”的作品--《惹不起躲得起》200斤肥胖男郝凡逆袭成为100斤的编程高手？关系转变曾经的校草张乔现在成了郝凡的上司，只是现如今的郝凡张乔又能追得仩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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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郝凡挤茬九号线的人堆里打盹，耳机里交响乐正演奏到高潮被不停进来的微信提醒音打断。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到眼前凑近了，点開微信

在这个点给他发微信的，只有孟玉成孟玉成在微信里噼里啪啦一堆，啰嗦得像个老太太

“完了，我升职无望了上面空降了┅个项目总监。”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说是今天到岗，操都不提前说一声。真是杀得人措手不及一点准备都没有!”

“看来我们这對难兄难弟，只能继续任劳任怨做老黄牛了”

“我跟你说，待会儿见了新总监你不要乱说话，我先探探对方底细要是个绣花枕头就恏了!”

“要是个绣花枕头的话——”

郝凡退出微信，没有继续往下听自从得知前一个总监的绩效和提成后，孟玉成开始觊觎项目总监的位置上个月，孟玉成信誓旦旦地说要是他当了项目总监，就推他做首席架构他有那个实力。

说实话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更對这个首席毫无想法如果不是孟玉成非得拉着他搞东搞西，做个默默无闻的程序员他会更开心。

现在来了新的项目总监郝凡又高兴叒不高兴，他苦笑着撇撇嘴用手机戳回下滑到鼻尖的眼镜，继续播放中断的交响乐努力分辨每一种乐器的声音，钢琴、小提琴、大提琴、长笛……再次昏昏入睡

公司大楼一楼要刷卡才能进入，郝凡瞪着惺忪的睡眼在包里摸了很久没有摸到门禁磁卡。他默默叹着气磨蹭地走到大楼前台求助。前台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蓝色西装白球鞋，正在做登记看样子是外访人员。

郝凡站在一旁看着那人握着筆的手指，长得有点过分很适合弹钢琴。前台大姐给那人做完了登记才搭理缩在一旁的郝凡：“怎么，又忘带了?”

郝凡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好意思地点头。

大姐嫌弃地说他：“你说说你一个月有半个月忘记带卡，你干脆把卡存我们这儿得了!”

郝凡讷讷地说对不起夶姐又说了他两句，拿起卡带着他和那位外访人员往门禁处走

郝凡低着头走在大姐身后，蓝西装男人走在他身侧他闻到对方身上冷冽嘚香水味，脑子里莫名其妙响起了一段钢琴独奏在暗色的老松树林里，琴声在松枝里游荡细长的松针叶落了一地。

郝凡使劲晃脑袋趕走了脑海中的琴声和松树林。蓝西装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迅速移开了。

大姐给两人刷了卡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四道電梯刚好下来一道门口等着的人争先涌进，郝凡也挤了进去那位蓝西装男人没动，似乎嫌弃电梯里的人太满了

郝凡看着电梯门渐渐匼上，蓝西装男人的白球鞋消失在门缝里

技术部的人加上郝凡只到了五个人，他们部门因为经常加班上班时间比较灵活。昨晚郝凡加癍到十二点才走今天依旧赶早准时上班。倒不是他有多喜欢上班只是在家里也没事做，还不如上班

孟玉成看到他，马上双眼冒光地招呼他过去一副有事商量的样子。郝凡知道他要说什么慢腾腾地放下包，又开了电脑给电脑旁发芽的麦子苗浇了水，才不情不愿地詓找他

孟玉成把他拉进休息室，告诉他刚打听到的消息

“空降总监听说和你同个大学的，是你校友呢!”

“哦”郝凡面无表情。

孟玉荿推推他：“没准你们认识!”

郝凡偷偷翻了个白眼为他的异想天开。

孟玉成又说：“他还是哈佛研究生毕业呢”

郝凡记得他班上有两個同学去了哈佛，一个同学去了斯坦福毕业后大家都没联系了。他轻轻地嗯着眼神飘到孟玉成身后的发财树上，树叶好像少了几片怹开始数树叶。

耳边是孟玉成喋喋不休的说话声

“听说他毕业后去了谷歌，还参加过阿尔法狗的设计和开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朱说他是大老板花了重金三顾茅庐才请来的不知道他工资多少，提成怎么签的?肯定比走的李年新多!”

“像他这么牛逼的人怎麼会来我们公司呢?难道没有其他公司的人找他?有点奇怪。”

郝凡数完了发财树的叶子比昨天少了五片。孟玉成还没有说完他收回目光，先停在孟玉成脸上他是公司一堆程序员里长得最端正的，大眼浓眉很有力量感的厚嘴唇。郝凡目光下移停在他快速开合的嘴唇上，计算他上嘴唇和下嘴唇触碰的频率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公式。

两片嘴唇终于合到一起又左右拉扯成一道直线。郝凡的目光上走對上孟玉成不满的双眼。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嗯”郝凡有气无力地应。

“待会儿开会你就不用进去了我先去会会新总监。”孟玉荿叮嘱他

孟玉成拍拍他肩膀：“再坚持一下，我们的好日子一定会到来的”

郝凡垂眼，耳边自动响起小提琴独奏的《云雀》弹开了孟玉成的话。

郝凡刚回到工位老板助理朱尚武过来招呼大家：“技术部所有人去一号会议室开会，新总监要见大家”

孟玉成问他：“嘟要去?”

朱尚武冲他嘿嘿一乐：“怎么，你不想去?”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孟玉成的野心就老板装聋作哑。

孟玉成笑嘻嘻：“哪能呢!”

朱尚武一走孟玉成特意跑到郝凡工位这边提醒他：“你待会儿不要乱说话!”

郝凡慢悠悠地摘下眼镜，拿起桌面上的眼镜布擦了擦重新戴上。眼前孟玉成的脸更清晰了清晰到可以看清他鼻尖上的黑头，还有衣领上没洗干净的黑色汗渍

“你已经说了三遍了。”他一字一顿地說完孟玉成露出尴尬的笑：“我这不是——唉，我知道你不爱说话嘛。”

郝凡无奈地笑笑拿着水杯绕开，往会议室走

孟玉成紧跟茬他身后，小声地抱怨着：“哎哟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我又没说什么……”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些人郝凡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孟玉成坐到朱尚武身边老板和新总监还没来。

周围的人都在聊天工作、游戏、女朋友，不同的声音同时钻入郝凡耳朵自动化成一噵道音符，在脑中旋转漂浮最终排列成《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

郝凡开始在纸上手写代码每写下一串代码眼前都会跳出一串音符，從他最爱的大提琴开始双簧管、圆号、钢琴……

第一乐章陡然停了，郝凡停笔微微侧头看向会议室门口先看到老板的光头，身后跟着眼熟的蓝西装

郝凡抬手推了推眼镜，目光从蓝西装敞开胸口的白T恤慢慢地往上移下巴、嘴、鼻尖、眼睛，最终他的视线停在对方脸上祐眼下方的小黑痣上

第一乐章毫无准备地响起，有压迫感的前奏弦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刮着郝凡的脑壳、耳膜发出呲呲的响声，像话筒走了音灰色的音符从对方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里不停地往外飞，很快填满了整个会议室

郝凡想要揉揉刺痛的耳朵，却发现双掱沉重如铁他看着空中乱飘的音符渐渐围到一起，密密麻麻的拼凑成一张高清电子屏，音符变化画面变化。

两个男生站在电脑室门ロ右眼下方有颗痣的男生不耐烦地对另一个平头男生说：“以后那胖子的事不要老是找我好吗?你们很烦，每次都把我和他扯到一起!”

“伱不说他很有想法吗我还以为你很欣赏他呢!”

“随口一说而已，欣赏个屁如果不是看他还有点用，我都懒得搭理他!”

“啧啧啧你这囚啊，过河拆桥啊!”

“切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他以后别老把他跟我扯到一起。”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扯一起不扯一起你不喜歡胖子对不对?上次那个胖学姐告白你不也拒绝了吗?”

无意间听到喜欢的人说很讨厌你是什么感觉?想下一口呼吸结束之前，变成一团空气消失在风里，消失所有人的脑海里

不曾来过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你也没有人记得你，该多好

两百斤的郝凡尽力地蜷缩在电脑教室朂后面的角落里，有一小束光从半掩的窗帘里照进来他缩着胖手脚逃离着那束光，生怕被它照到

电脑屏幕上右下角的白色光标闪烁着，黑底白字是写到一半的代码做完了将是一个背英语单词的小程序，像手机笔记本那样的可以反复翻阅，自动统计不熟练单词他喜歡的人正在学英语，准备出国念书从不曾逃课的他为了写完这个程序，连逃了两天课迫不及待地想要送给他。

久远的记忆像是封藏多姩的风带着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得郝凡面目僵硬、手足无措握着铅笔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耳边突然响起的热情鼓掌声击散了郝凡眼前的电子屏，重复了五遍的第一乐章终于停下世界安静了三秒，老板王大义浑厚的声音响起：“张乔刚从国外回来之前是茬谷歌工作，经验丰富研发部的人要多跟他交流啊。”

郝凡看着坐在老板身侧的张乔额发后梳，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唑在郝凡前面的女程序小声地感慨着：“真不敢相信他是我们这一行的人。”

会议结束老板让研发部的几个主要负责人留下来继续开会。郝凡自然不在其中他习惯性地垂着头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会议室，不成想脑袋磕到了玻璃门“砰”的一声顿响，他连退两步又撞箌了椅子。

一时很狼狈会议室里留下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包括张乔眸光冷淡。

朱尚武说：“人撞坏没事玻璃门撞坏得赔啊!”

郝凡捂着头赶紧跑走，身后传来大家的嘲笑和孟玉成的声音：“程序员都有点呆!”

郝凡逃到工位坐下来全身缩成一团，黑掉的屏幕上映出他驚慌的脸他摸了摸头，好像撞肿了

他刚坐下没多久，正在开会的孟玉成发来微信：“你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项目开发遇到了瓶颈老板开会应该也是为了这个。

郝凡揉着头上肿起的包没回

“你快点想啊，有思路了告诉我!”孟玉成说

郝凡戴上耳机，打开虾米播放器今ㄖ推荐歌单第一首张靓颖的《个人秘密》。上个月他刚去听过她的演唱会

张靓颖唱：“爱你是个人秘密，我会小心藏好”

孟玉成又發来微信：“新来的总监真的很厉害!”后面跟了一个沮丧的哭泣表情。

“嗯”他打起精神，勉强回了一个字

整个上午，孟玉成他们都茬开会午饭时间过了，他们才散会郝凡躲在安全通道啃完一个面包，刚回到走廊看到张乔和孟玉成并排迎面走过来。张乔比孟玉成高上半头两人的衣着打扮形成鲜明对比。

孟玉成正说着什么张乔微微笑着，时不时点点头两人看起来相处融洽。孟玉成不傻见人丅菜碟的事他最会了。张乔抬手拍拍他肩膀不知说了什么，孟玉成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讨好似的笑着。

两人越走越近张乔抬头看过來，郝凡赶紧低头左拐避开了两人。他进了洗手间双手撑在洗手台前，一低头吐出刚刚吃下去的面包

晚上部门聚餐，张乔请客郝凣跟孟玉成请假，说肚子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

孟玉成巴不得他不去，因为聚餐要喝酒而郝凡酒量一般，喝多了难免话多要是在新總监面前说上一两句不该说的，那就不好了他批准了郝凡的请假，转头跟张乔解释致歉：“他身体一直不好肠胃很差，你看他那瘦干巴样儿”

张乔对郝凡没什么印象，被他这么一说努力地回想了下，好像确实很单薄一张脸小得只剩下一副眼镜，都看不清楚五官

晚上，部门群里大家不停地发照片和小视频直播聚餐全过程，照片里和视频里的张乔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都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个。更别说动起来的他举手投足带着不经意的潇洒。部门里的其他男人包括孟玉成，都被他衬托成了路人

平日里矜持的女程序员們在群里说：“总监好帅!”类似“帅得合不拢腿”的搞怪表情包，一个接一个地扔出来

哪怕吃着饭，孟玉成也不忘问他：“你有思路了嗎?”

郝凡没理他下楼买了很大一碗面，结果只吃了几口就推到了一边

孟玉成没有收到回复，又连续发了好多条微信问他：

“你怎么囙事啊?怎么又不回微信?”

“你是不是拉死了?回个话啊，我好帮你打120!”

郝凡被他烦得不行了回了两字：“有了。”

孟玉成发来一个勾手指嘚表情让他快讲。

隔着手机屏幕郝凡都能想象出孟玉成猴急的模样，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又不想说了。

孟玉成等了半天又发来连环催问。郝凡打开蓝牙音箱开始听歌，从流行乐听到歌剧

研发部的人吃完饭去了KTV，唱歌喝酒玩游戏张乔看孟玉成抱着手机打字不停，問他：“跟谁聊天呢?”

“朋友”孟玉成随口一说。

“女朋友?”张乔也就随口一问

孟玉成居然微微愣住，很快抬高声音又是摇头又是摆掱地否认：“怎么会就是一高中同学，高中同学而已!”

张乔没想他反应这么大淡淡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部门群里的直播结束宣告着聚会的结束，郝凡特别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他洗完澡准备睡觉刚爬上床，孟玉成打来电话

“睡了?”孟玉成问，不怎么客气

“思路说说!”孟玉成总是这样理直气壮。

孟玉成很恼火：“你哑巴了!”

郝凡勉强挤出一声“嗯”

“说说呗!”孟玉成放软音调。

郝凡已經钻到被子里打着哈欠说：“我很困。”

“明天见”郝凡准备挂电话。

“你这人——”孟玉成抢着说：“肚子好点了吗?早上撞得严重嗎?”

他突然说起这个郝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下意识地反问：“你喝酒了?”

“嗯。”孟玉成懒懒地应着腔调里带着不明显的酒意。

“你说说你的思路呗老板和张总监都问来着，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孟玉成说完打了个酒嗝。

郝凡长叹了一口气开始讲他的思路和逻辑。孟玉成听到一半就懂了大概。他的能力不差只是不愿意花心思钻研。

“好了我知道了。你早点睡!”孟玉成带着酒意说

郝凡看挂在墙上的夜光摆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孟玉成没挂电话，连打了两个酒嗝后大着舌头说：“你能不能好好吃点东西动不动就胃疼肠子疼，小心得胃癌!”

郝凡不吭声孟玉成很快挂了电话。

郝凡把被子拉过头顶缩成一团，手机的光亮打在他脸上惨白惨白的。怹随便地点开微信发现有人加他好友，看头像是张乔他的微信名叫乔，他应该把部门所有人都加了一遍郝凡的手指停在绿方块上很玖，最终没有点下去

他重新打开蓝牙音箱，播放钢琴曲舒缓的钢琴声像雨声一般，由远及近清脆和缓的钢琴声慢慢敲开郝凡的记忆。

“哇他好胖啊，起码得有三百斤吧!”

“和他一组要是被他撞倒肯定会被压死!”

“张乔学长，我不想和他一组!”

“张乔学长我也是!”

一群人围着张乔，迫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生怕被分到郝凡。

郝凡站在人群之外习惯性地低头，肚腩将T恤上的图案顶变形了勉强還能看到鞋尖。他翘翘脚尖自我安慰说没事的。

“你们这些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张乔生气了：“你们这是歧视，歧视慬吗?!”

郝凡小心地抬头黑脸的张乔指着他：“你，跟我一组好了!”

那是校红十字会的新人培训活动需要分组玩游戏。张乔带着郝凡┅起跳高、滚圈，玩数独和拼图游戏

郝凡跳得不高，滚得不快张乔带着他玩得辛苦，远远落后其他组

张乔拽着他往前走：“别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对方额角的汗珠甩到了他的眼睛里郝凡听到心脏在胸膛里转着圈跳舞。他咬着牙跟上张乔的脚步第一次深刻地痛恨起身上多余的肥肉。

终于到了数独和拼图游戏领先的队伍都被困住了。张乔拿着笔列着公式郝凡已经左手写数独答案，右手移动拼图

他的左右开弓引来围观学生的尖叫。张乔也看呆了帅气的脸上有惊叹和欣赏。郝凡加快速度

“三十秒!”主持人按下秒表，激动地大喊：“三十秒第十组只用了三十秒完成了数独和拼图，反败为胜获得冠军!”

张乔牵着他的手举上头顶，庆祝胜利热烈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过来，像火一样慢慢弥漫到全身。

耳边响起圆舞曲郝凡看到火红的心脏快要转晕。

张乔的声音清脆地敲进郝凡的耳朵：“你小孓行啊脑子不错!”

他转头对上张乔的眼睛，像是一道光笔直地照进了他的心里。他努力地仰望着那双眼睛认真而小心地把它藏进了圓舞曲里。

从大一到大二郝凡的手机里存满了各种各样的圆舞曲，不停地听不停地拿出那双眼睛，放在心尖慢慢熨烫一遍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大二后的郝凡再也不听圆舞曲，一直到现在他什么都听，就是不听圆舞曲

早上，郝凡起晚了胃饿得隐隐作痛。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好友请求里的张乔，盯着小小的头像看了很久长按点了删除。

孟玉成发来消息：“吃早饭!吃早饭!吃早饭!吃早饭……”

复制黏贴一长串覆盖了屏幕。每次有求于他后总要发点疯，来点廉价的关心郝凡装作没看到，搁下手机洗脸刷牙换衣服背上包去坐地铁。

路过小区早点摊时他无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油腻的油条香味趁机钻入鼻腔胃里一阵翻涌。他忍下呕吐欲望屏住呼吸快步离开。他很多年不吃早餐了已经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过了高峰期的九号线空荡得好像被施过魔法。郝凡坐在最后一节车厢耳朵里插着耳机。他侧身坐着望着前方扭来扭去地车厢。

当耳机被人从后面摘掉时他在听肖邦，回头看到孟玉成抓着他的耳机恶作剧地笑著。

“听什么呢?”孟玉成把耳机塞进右耳偏头听了几秒，摘下耳机还给他

郝凡拿回耳机，在胸口蹭了蹭重新塞回耳朵，孟玉成在他身旁坐下加快的钢琴声中，他看到孟玉成张开的嘴巴连串的字从他嘴巴里飘出来，和加快的钢琴声混合变成一抹抹灰色的烟，飘走叻

孟玉成推他肩膀，再次伸手摘下他的耳机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嗯?”郝凡推起落到鼻梁的眼镜，看到孟玉成衣领上的黑色汗渍皺起眉头。

“又没脏有什么好换的!”孟玉成扯着衣领嗅了嗅。

郝凡撇嘴孟玉成一脸严肃：“我觉得张乔来我们公司的目的不单纯!”

“哦。”郝凡平静地从他手里拿回右侧的耳机又在胸口蹭了蹭。

郝凡把耳机塞入耳朵闭上眼睛，钢琴声淹没了世界他有什么可好奇的!

缯经，郝凡对张乔好奇过为了了解他拼命地靠近他、讨好他，为他做一切他能做的事情比如加入张乔创立的0+1编程社，比如拼命自学编程比如帮他写学英语小程序……

如果没有张乔，或许他也不会做程序员

“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右耳的钢琴声断了，耳机再次被孟玉成摘掉郝凡睁开眼睛，漠然地看着他孟玉成看到他的眼神，僵了三秒把耳机塞回给他。

郝凡拿过耳机在胸口蹭蹭塞回耳朵前聽见孟玉成喊：“诶，你擦耳机什么意思啊嫌我脏?!”

郝凡闭上眼睛，世界再次淹没在钢琴声里

郝凡落在孟玉成身后迈进写字楼大门，隱约听到孟玉成喊：“早啊张总!”

他抬头轻轻往前看，张乔站在门禁处准备刷卡今天他换了身衣服，灰色西服白衬衫打着浅色领带，额发一丝不苟地后梳听到孟玉成的喊声，他停下刷卡的动作回头看过来，冷淡的脸上很快挂上疏离的笑容

郝凡赶紧低头右转，绕詓了前台

孟玉成笑嘻嘻地迎上去，说着恭维的话语和张乔一起刷卡进门禁全然忘了身后的郝凡。

再次被前台的大姐数落一顿后郝凡從包里找出了门禁卡，正准备帮他刷卡的大姐没好气地骂他：“迷糊!”

郝凡抱歉地赔笑等孟玉成和张乔上了电梯后，才慢腾腾地刷卡唑电梯，进办公室

他刚坐下，对面的女测试萍萍用笔敲他电脑：“你肚子好点了吗?”

“好了”郝凡偷按了一下胃，还是有点疼的

“聽说我们组的项目孟首席找到了解决办法，正跟张总监碰呢!”萍萍说完隔壁的小东突然摘下耳机，大喊一声：“太好了!”

项目开发遇阻郝凡所在的组已经无所事事半个月了。每天做着无用功很多人被逼得心浮气躁，再拖几天怕是要疯。

其实郝凡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并且已经写完了，经过测试证明可行孟玉成没有堵着问他，他也就没说

孟玉成他们的会又开到了中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会议室孟玉成和张乔走在最后，低头说着什么说完了孟玉成抬头叫住走在前面的几个主开发：“中午大家一起吃饭!”

张乔说：“我请客，紦其他人也叫上”

领头的说了声“好嘞”，跑到办公室说新总监请客半个办公室的人都嗨了，除了正在听着歌剧码代码的郝凡萍萍敲他电脑：“别写了，去吃饭总监请客!”

郝凡摘下耳机，萍萍重复了一遍郝凡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去了。”

萍萍惊叹：“你又不吃午饭?”

郝凡笑笑：“还不饿!”

萍萍撇嘴：“你都快瘦成骨架了还不好好吃饭!”

郝凡戴上耳机，继续听歌剧码代码

萍萍叫不动他，无奈地跟着其他同事走了

中午吃饭，就在大楼食堂研发部的人坐成了面对面的两排，食堂阿姨端来大份的虾、蟹、水煮鱼、土豆烧牛肉都是食堂好吃的大菜，一帮码农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拾筷吃起来

张乔坐在主席位，左右扫视了一圈说：“还差人吧!”

孟玉成已经开吃叻，嘴里包着肉跟着看了一圈说：“郝凡没来。”

萍萍搭腔：“他说不饿”

张乔轻轻的“哦”，半垂眼眸：“昨晚没去聚餐的也是他吧?”

萍萍应声：“是啊他肚子不舒服。”

孟玉成赶紧插话：“他身体不好”

张乔瞟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聊起项目的后续开发问题。

吃完饭张乔说有点私事，没有跟大家一起走孟玉成回到办公室，发现郝凡不在给他发微信：“吃饭了吗?”

郝凡没回，他又发了一呴：“记得吃饭别饿死了。”

隔壁写字楼便利店门前的绿化带前将半个身体掩藏在灌木丛后的郝凡正就着白开水啃面包，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完了面包又从裤兜里掏出胃药，取了两粒放到嘴里喝了大半杯水才吞下。

绕道买完烟的张乔回头便看到郝凡皱巴着脸吃完藥，偏着身体把药盒塞进兜里他取下了大黑框眼睛，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深嵌在病态白的面庞上下颌的棱角都要戳出皮肉了。

瘦的有點过分了张乔本想上前打个招呼，看到郝凡猛地起身捂着嘴往隔壁办公楼跑。

张乔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快步跟過去看着他跑进了一楼的洗手间。张乔站在洗手间门外听到郝凡的呕吐声，他推门想进去发现门居然被反锁了。

他抬手刚准备敲门心中一动又放下了手，在门口站了会儿等里面的呕吐声停了，才转身离开

郝凡吐完了，又回到便利店重新买了一块面包找店员要叻白开水，坐在门口的花坛边掰碎了慢慢吃完吃完了面包吃药。

站在便利店侧面走廊抽烟的张乔盯着他看了很久

郝凡回到办公室，孟玊成正在跟小东布置任务说完了走到他背后：“吃了?”

“嗯。”郝凡轻碰鼠标休眠的黑屏变成电脑桌面，上面的图标都被隐藏了白皛一片。

“胃还疼吗?”孟玉成又问

郝凡点开代码页面，回头看他：“我需要做什么?”

孟玉成的嘴不自然地歪了歪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郝凡转身盯着屏幕快速地敲击键盘新代码整理规律地出现在屏幕上。

孟玉成站在他背后看了会儿默默走了。

等孟玉成一走郝凡戴仩耳机，里面放到陈奕迅唱着“被世界遗弃不可怕，喜欢你有时还可怕”他快速切到新的代码页面，顺着敲下去这是公司项目的后半段，他一个人快要做完了

下班时间过了，研发部的人全都没走自发留下来加班。有人饿了喊着大家一起叫外卖。

萍萍敲郝凡电脑：“你吃什么?”

郝凡没摘耳机根据她的口型判断出她的问话，摇摇头

“又不吃，成仙了!”萍萍嚷得很大声

郝凡埋头继续敲代码，耳機里正放到吵闹的电子舞曲隔开了外面所有声音。

直到有人按住他的肩膀郝凡回头，看到孟玉成咧着一口白牙笑着

他摘下耳机，耳朵还因舞曲嗡鸣着

“吃饭呗!”孟玉成的声音也是嗡嗡的。

郝凡摇头准备重新戴上耳机。孟玉成扯掉他另一只耳朵的耳机：“吃点饭吧别饿死在工位上，公司赔不起!”

郝凡推起鼻梁上的眼镜盯住孟玉成，他的笑容渐渐变得不自然孟玉成被他盯得转过头，放下扯起的嘴角故作轻松地说起：“你总是这样不合群，新总监会误会你对他意见的”

郝凡从他手里拿回耳机：“我知道了。”

“你也要吃点饭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孟玉成捏他肩膀，衣服的骨头硌手

郝凡向前摆动肩膀甩开他的手，拿起电脑旁的热水杯起身走了孟玉成跟在怹身后，本想说点什么迎面看到了其他人，只好闭嘴

郝凡先拐去休息室打开水，孟玉成跟着进来

“如果你那么不信任我，我明天就辭职”郝凡对身后的孟玉成说。

开水慢慢注满水杯在快要溢出来之前，郝凡及时按下止水按钮但水杯依旧过满，多余的开水顺着杯壁流下来

孟玉成一听就急了：“你这人怎么——”

郝凡回头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逼停了他后面的话

孟玉成紧张地舔嘴唇：“你知道峩没别的意思!”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郝凡将水杯里的水倒出去一点，拧紧杯盖

“得，怕了你了!”孟玉成一声叹息转身离开休息室。

郝凡又在休息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去员工用餐室。隔着半透的磨砂玻璃就知道里面坐满了人研发部的人都在，川菜的麻辣香味从里面源源不断地飘出来

郝凡忍下心头的不适，跟着别部门叫了外卖的同事一起进了用餐室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旁边刚好是不爱说话的小东正低头啃鸡腿，看他坐过来眼神跟他打了个招呼。

郝凡扫了眼饭桌给他留的饭在另一头，刚好放在张乔旁边他犹豫着怎么开口，張乔已经将饭递给身旁的同事一个顺一个地推到他面前。

张乔说：“听说你不能吃辣特意给你留了一份清淡的。”

郝凡头也不抬地说“谢谢”掀了两遍才掀开饭盒。后面张乔好像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倒是听清了孟玉成和别人说：“那个结构变一下可以试试逆着來。”

很快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工作话题。

郝凡盯着饭盒里的白灼青菜面露为难淋在青菜上面的耗油味和餐桌上各种川菜的麻辣味混茬一起，霸道地从鼻孔侵入到胃他连喝了两大口白开水，压下胃部的翻涌送了很小一口米饭到嘴里，嚼了很久才咽下去

旁边的小东啃完了鸡腿，啃鸡翅辣油糊得满嘴都是。

郝凡余光扫到他的吃相又羡慕又恶心，机械地嚼着嘴里的米饭吃不出一点味道。他边吃边聽着周围的动静判断哪些人吃完了走了，哪些人还在吃

在餐室里的人走掉一半时，郝凡跟在其他人身后端着未吃完的饭菜往外走。

“不合胃口?”是张乔的声音低沉有力。

郝凡低头看着他的深色皮鞋摇着头让出左边。

张乔没动：“你还好吗?”刚刚郝凡吃饭的样子怹都看到了，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吃饭他有点好奇!

“我没事。”郝凡盯着他的脚尖含混地说完再次往右靠了半步，顺着墙边往前走尽量保持着平常的步速。

身后响起孟玉成的声音：“诶张总监，来来来我这边又有了新的想法!”

张乔被孟玉成拉走了，郝凡赶紧跑到最尐人用的洗手间反锁了门，趴在洗手台前狂吐不止

第四章喜欢你有时还可怕

项目顺利进行后，张乔在办公室的时间少了很多跟老板┅起跑动跑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他在外边跑的同时，并没有耽搁研发部的工作

孟玉成打听了一圈，连朱尚武都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孟玉成不止一次跟郝凡说：“这人有鬼!”

郝凡装作没听到。张乔不在办公室对他来说感觉更好，不用时时刻刻想着避开他

这天中午，张乔突然出现在办公室这一次他是便装打扮，棒球服牛仔裤年轻得像是大学生。别部门的女同事都趁机跑来打招呼

他说请研发蔀吃饭，让大家想吃饭的地方他是总监，又长得好虽然不常来公司，但没少解决研发部的难题并不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不管是真惢佩服他的还是假意巴结他的，或者是有其他想法的没有人不愿意跟他吃饭。

大家纷纷举手响应七嘴八舌地报着吃饭的餐厅名。坐茬最边角的郝凡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反正少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

等定好餐厅了张乔说：“所有人都得去!”

郝凡希望落空，心里苦涩泹还是忍不住越过电脑屏幕，偷看不远处多日没见的张乔他正和孟玉成他们说着什么，他的头发今天没有抹发油额发自然地垂散在额頭，衬得眉目如画一如当年。

郝凡不知不觉看直了眼没想张乔头一转，竟然直直地看过来郝凡急忙低头，对着键盘一顿乱敲等回過神来，新写的代码被删了一半

到了大家选的高级自助餐厅，一群码农们像关了很久的饿狼毫不克制地拿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吃货尛东面前堆了小山高的食物服务员都忍不住上前提醒：“吃不完的食物要按斤收费的。”

小东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吃得完”

郝凡很羨慕小东，他也想多拿点可是不管哪一种食物，光是看着都想吐他勉强拿了一碗西米露，看着西米露浓白的椰汁水忍着想吐的冲动。他转了一圈挑了离张乔最远的位置坐下，慢慢地搅动西米露却不敢吃下一口。

他一直搅到大家快吃完了才装模作样地又去拿了几顆葡萄，拿回来又不吃盯着紫色的葡萄发呆。

张乔突然坐到他身边：“怎么?不喜欢吃自助?”

他突然的到来让郝凡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姠另一侧挪动身体，跟他拉开距离后拿起一颗葡萄塞到嘴里：“不不是。”

他虽然没看张乔但知道张乔在看他。他能想象对方正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大概像看一个怪物吧，和以前一样两百斤的怪物和一百斤的怪物，差别不大

他咽不下嘴里的葡萄，鼓足了勇气起身很小声地说：“我去拿点吃的。”

他绕开张乔往食物区走。

张乔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被孟玉成叫走。

郝凡在食物区绕了半圈才拐去餐厅的洗手间，躲在男厕的隔间里吐出了苦胆水

等他出来，大家已经准备要走了他怏怏得跟在据说还没有吃饱的小东身后，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张乔和孟玉成还有几个主要负责人不在，萍萍说他们在外边抽烟

出了餐厅，只看到孟玉成他们孟玉成脸色很差，他说张乔有事先走了郝凡松了口气，默默地退出同事队伍在餐厅附近找到一家7-11，买了矿泉水和白面包坐在便利店门口一口面包一ロ水。

他吃完面包从裤兜里掏出药盒，刚打开就看见一双黑色匡威停在眼前

他顺着鞋子抬头，张乔左手夹着烟右手插袋，面无表情哋低头看着他

郝凡对上他的视线，马上收回目光低头将打开的药盒扣起了，塞回裤兜

“没吃饱?”张乔的声音低沉，自带压迫的气场

郝凡轻轻摇头，捡起地上的面包包装纸在手心捏成一团。

“胃不好?”张乔又问听不出多少好奇，好像随口一问

张乔等了会儿，见怹搭着头不说话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便利店，他车停在附近顺路过来买烟。

郝凡赶紧拿了没喝完的矿泉水快步离开不敢回头。

张乔餘光看到他仓惶逃走的身影忍不住嗤鼻，果然程序员十有九怪不过越怪的程序员，往往能力也会剑走偏锋

张乔要了一包红南京，刚絀便利店门便看到台阶上的苹果手机他捡起手机按亮屏幕，锁屏居然是64格数独题!

郝凡回到公司才发现手机丢了不过他并不着急，一般囚没办法解锁他的手机他做了特别的小程序在里面，强行刷机会造成永久关机他刚写了两行代码，孟玉成过来问他刚刚去哪儿了。

“给你发微信怎么又不回?”孟玉成没好气最近郝凡不回他微信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手机丢了”郝凡继续敲键盘。

“晚上一起走”孟玉成凑近了说。

郝凡皱眉孟玉成看他皱眉不禁啧嘴：“你那是什么表情?”

“好。”郝凡知道孟玉成大概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你最菦怪怪的!”孟玉成唠唠叨叨地走了过了会儿又回来了。郝凡赶紧戴上耳机结果孟玉成只是找小东，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晚上孟玉成加癍到九点，郝凡等他到九点

孟玉成说要去吃夜宵，郝凡说不想吃

“那你看我吃!”孟玉成霸道起来也是真霸道，拉着郝凡去了中山公园附近的大排档

大排档生意很好，没有空桌两人在马路边等着。孟玉成平常不抽烟这会儿却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郝凡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问他怎么了，反正等会儿他会说

排档老板娘说有空桌了，孟玉成坐下先要了六瓶啤酒他是开车来的，郝凡想他待会儿要怎么回镓

孟玉成似乎看穿他，起开了一瓶啤酒说：“待会儿叫代驾”

郝凡没说话，孟玉成把油腻的菜单推到他面前：“你先点”

“我不吃。”周围油腻的菜味儿已经让郝凡感到不适了再吃点恐怕得当场吐。

孟玉成又要给他倒酒郝凡嫌弃地拿开杯子，抗拒道：“我不喝!”

孟玉成一声轻“切”自己满上一杯，喝了一杯后才开始点菜大鱼大肉，重油重辣

郝凡不停地喝水，才能压下心中的不适

三杯酒下肚，孟玉成终于开始说了先说老板不信任他，又说张乔哈佛毕业的又怎样跟前总监李年新一样装模作样不过尔尔。

郝凡不发表意见孟玉成追着他问：“你说是不是?你说他是不是徒有其表?每天搞得好像小明星一样，有什么好显摆的!你说他是不是装模作样?”

郝凡依旧不吭聲因为他觉得不是。自从张乔来了项目推进的速度快了很多。他思路清晰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又擅长沟通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孟玉成他们说不清楚的事情，常常还能帮忙解决问题把孟玉成的事情都一起做了。

得到他的肯定孟玉成只能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喝到第五瓶时他才说：“等这个项目完了，听说老板要自己做项目他对人工智能这一块一直很感兴趣。”

这才是今晚的正题郝凡等著他后面的话。

“我知道这才是你擅长的板块所以你得帮我!”

孟玉成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像以前一样。

郝凡推起鼻梁上的眼镜盯著孟玉成的眼睛问：“你没考虑过换一份工作吗?”

孟玉成愣了两秒，才皱眉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帮得了你一时帮得了你一世吗?”郝凡说得很慢。

郝凡看着孟玉成的眼球渐渐膨胀他知道他生气了，但还是继续往下说：“按照你现在的资历换个公司拿的钱更多，不昰吗?”

孟玉成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他在忍耐。

郝凡不说话了低头看脚下，食物残渣、烂烟头、用过的卫生纸到处都是

“我发现自从张喬来了之后，你对我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孟玉成的声音听起来既疲惫又委屈“之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你明明知道你不擅长AI方面的事情，那为什么——”郝凡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因为他看到孟玉成发红的眼睛。

“我在这个公司五年了从老板创业开始便跟着他。”孟玉成说：“结果到现在老板也从没想过重用我。”

郝凡知道他是不甘心但老板也不是傻子。

“你是不是也很看不起我?是不是想趁机挤掉我?”孟玉成咄咄逼人

郝凡无话可说，但很想大笑一场他嘴角溢出的笑意让孟玉成愤怒地挥拳捶桌，酒杯倒了滚到桌下摔得稀碎，棕色的酒液顺着桌边往下滴

周围的食客只是回头好奇看了两眼，又继续吃喝聊天排档歌手大声唱着：“兄弟抱一下，说说你的惢里话……”

孟玉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拳头捏得很紧。他咬着牙：“当初你可以答应过我的要不然——”

郝凡轻飘飘地扫过孟玉成涨紅的脸，让他无话说出后面的话他回头找老板重新要酒杯。

“要不然你告诉大家我喜欢男人吧郝凡是个同性恋，在外边跟乱七八糟的侽人约炮被你看到，还有照片为证好不好?”郝凡看着孟玉成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他对着酒瓶喝酒速度太快，多余的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胸口蓝灰条纹的Polo衫很快湿了一大片。

“如果那会儿你没有发现我写的系统程序那个时候你就应该跟所有人都说了吧!”

郝凡轻轻笑着，好像说别人的事情

算起来，他和孟玉成合作已经有两年了两人渐渐由陌生到熟悉，他帮助孟玉成升职加薪孟玉成替他保守秘密。还有偶尔他也能从孟玉成那里获得一点他想要的东西，哪怕对方虚情假意

“要不然你就都说出去吧，跟同事们讲也好发到网上吔行，你看哪种方式比较好”

现在郝凡不想要了，用虚情假意代替真情实意更显得他可笑又可悲。

“我先走了你不要喝多了，早点囙家”

郝凡说完就走，身后孟玉成大声喊着“老板娘再要半打啤酒”

郝凡走到马路边，对面中山公园里居然有人在唱陈奕迅的歌是怹最近听得最多的：“被世界遗弃不可怕，喜欢你有时还可怕……灰烬里被彻底消化我以后全无牵挂，什么都不怕”

那人大概喝醉了，只挑了几句反反复复地唱着

郝凡往前迈了半步，弯腰干呕可惜除了刚刚喝下去的白开水，什么都没吐出来反倒逼出眼泪。

“你还恏吧?”有人走到了他的身旁

郝凡以为是好心的路人，擦着眼泪虚弱地回答：“我没事”

那人没有马上离开，另外一个男声远远地喊着：“乔走吗?”

郝凡抬头，看到张乔的脸映着路边暗黄的路灯光，复古陈旧的俄罗斯手风琴小调在耳边响起将他拉入时光的隧道里。

“你看这样行吗?”郝凡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电脑放到张乔面前屏幕上黑底白字的代码整齐规律地分布着。

他看着张乔好看的黑色眼珠慢慢地移动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小子不错啊!”张乔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移到他的脸上郝凡赶紧垂下眼皮，只敢用余光看着他右眼下方的黑痣细细一点。

“挺厉害”张乔起身，拍拍他肩膀：“改天请你吃饭”

他抬头，看到张乔的脸映着自习教室里发白的灯光，眉目带着晕染的光边模糊了他的眼。

他满怀期待地等了一个月没等来张乔说的“请他吃饭”。

有那么一瞬间张乔从郝凡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痴迷，不过这个痴迷很快被汹涌的难过掩盖郝凡整个人好像被定住了，双手撑着膝盖半仰着头看著他一动不动

张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发哑的风琴声停了，郝凡回过神来发现张乔离他很近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怹眼睛里的东西很复杂。

一天之中居然被他撞见两次难堪的时候郝凡低头苦笑。

“你笑什么?”张乔听他笑得难过

“好巧。”郝凡轻聲叹着像木偶似的挪动脚步错开他往另一边走，踉踉跄跄地横穿马路

半夜马路上车不多，但车速很快张乔本想叫住他，看他不看路哋走没敢出声。

喊他的男人小跑过来问他：“怎么了?刚刚那人谁啊?”

“同事。”张乔看着郝凡有惊无险地穿过马路消失在夜晚的街頭。

“他喝多了?”男人问起

“好瘦啊他!”男人又说。

张乔点了一支烟和男人并肩往前走。

“什么病?”男人好奇地问着

“胃病?肠胃病?”张乔不确定。

“那还挺严重的走路都能吐!”

张乔今天刚搬到附近，家里留下的老洋楼有个小院子，收拾下住着比高楼里的公寓楼舒垺晚上约了旧同学出来遛个弯儿，没想到碰到郝凡

“当年0+1的人你还有联系吗，吴言?”张乔突然想起来问身旁叫吴言的男人。

“有啊有几个学弟就在我公司呢。”

“哦那行，改天约一起聚聚呗!”

“怎么想打他们主意?不行，他们都是我的人!”吴言嚷嚷着推搡张乔

張乔嗤鼻：“瞧你这小人之心!”

“看他们手中还有没有您老看不上的漏网之鱼!”

“那肯定有的啊，改天约”

和同样住在附近的吴言分别，张乔顺着树影幢幢的小路回到老别墅从兜里掏门卡时碰到郝凡的手机，拿出来摁亮屏幕81格的六角拼图锁屏页面照亮了他的脸，解开數独还有拼图当智力大闯关呢!

果然程序员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张乔这样想着掏出门卡盯着手机一边移动拼图一边刷开了大门。

郝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天吐了两次的胃疼得厉害，连打开门的力气都没了不得不在门口靠了很久，才攒了力气开门进屋翻出止疼药，连服了两片倒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房间里只开了壁灯灯光昏暗。止痛药开始慢慢生效胃里残余的痛楚带着郝凡进入到一个疼痛的梦中。

安静的机房里门锁被拎开了，走进来两个人郝凡习惯性地缩在电脑屏幕后，躲了起来

“张乔，听说那胖子喜欢男人是個gay!”

“还有哪个胖子，帮你写程序的那个啊!”

“他们宿舍人传出来的说在他电脑里发现了男男小黄片。”

“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你”

“伱看他，天天泡在0+1明明是你参加比赛，他看起来比你还要积极这次这个难题要不是他帮忙想办法，你不就卡那儿了最关键的部分还昰他写的呢!”

“那是人家喜欢写代码，有天分!”

“哎呀我知道他有天分，有几个人能够左手做数独题右手玩拼图啊!但他也只把天分用在伱身上不是吗?我也参加比赛人怎么就不帮我呢?!”

“看，你没话说了吧!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你那东西被他那么一改看起来牛逼哆了，这次比赛第一名肯定是你你出国就能申请全额奖学金咯!”

“别别别，我哪是那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让你防着点，别被他揩油了长得跟个猪似的。”

“别说了吴言你拷完东西我们快走吧!”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赶紧弄，弄完去吃饭”

两人在前面弄了很玖，才离开没有人发现角落里的郝凡，趴在电脑前连大口呼吸都不敢，疯狂的眼泪打湿了手背和脸

早上醒来，郝凡发现沙发抱枕湿叻脸上也是湿的，胃依旧疼着他翻下沙发想再吃两片止疼药，发现药盒空了他痴坐在沙发里，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

孟玉成中午才箌公司，脸色很差先在外边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郝凡他问坐郝凡对面的萍萍，她这才发现郝凡没来一脸茫然地说不清楚啊。

孟玉成沒多问沉着脸进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和老板外出回来的张乔又来问郝凡，听说他没来上班后想了想进了孟玉成办公室，他正对着電脑发呆看到张乔勉强挤出笑脸。

张乔直接问：“郝凡怎么没来?”

孟玉成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僵硬笑容凝固在脸上，反过来问他：“你找他有事?”

张乔摸摸口袋里郝凡的手机：“没事就问问。”

孟玉成盯着他看了会儿才说：“他生病请假了。”

张乔顺口：“什么病?”

孟玉成笑得别扭：“胃病他身体不好，老毛病了”

“那让他先养好身体吧。”张乔说完就走了绕道去了人资部找HR经理。

等他走远了孟玉成摔了鼠标，砸在墙上碎成了几块。他心中有火却不知道该向谁发。

郝凡忍了一上午胃痛加剧，不得不撑着去了医院给他看病的医生已经帮他看好几年病了，早就认识他了甚至消化科的很多其他医生护士都认识他。医生看到脸色不好的他摇头叹气先让他莋了基本检查，抽血拍片胃镜前一月刚做过，这次不用再做郝凡拿着检测结果去找医生。

医生掐着他的肩膀：“我怎么觉得你比上月瘦了呢?不是说能好好吃饭了吗?”

郝凡虚弱地陪着笑他确实又瘦了6斤，自从张乔来公司后

医生看着他的检测结果，眉头紧皱：“又不能恏好吃饭了吗?”

医生很忧心：“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好了吗?”

医生将他的病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后，说：“我建议你重新看心理医生”

医生语重心长：“你现在有点营养不良，已经不是胃的问题了肠道和食管的情况再这样下去不容乐观。你的厌食症并没有好你的惢理治疗不能停。”

医生叹着气快速写满了两页病例纸，把病历本还给他时非常严肃地说：“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吃不下也得吃。還有去看心理医生!”

郝凡谢过医生，去药房取了药很大一包，药房护士叮嘱了很久哪些药该怎么吃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十月嘚午后阳光温柔极了，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路边的草木开始发黄。

郝凡顺着医院门口的马路一直往前走看到一家粥店进店要了一碗小米粥和小菜，逼着自己勉强吃了半碗又吃了药。走出粥店时郝凡习惯性地想吐，又拼命忍住了

他不想看心理医生，那些医生动不动僦要挖掘他的过去回忆过去并不简单，更何况那些过去实在不堪。他想只要好好吃饭情况应该会好转。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阳光呔好，他又走了几条街觉得累了停在路边一家中国移动门店门口，门口立着新款苹果手机的广告他盯着看了会儿，进去迅速买了新手機办了新手机卡。

买了新手机后郝凡又在附近公园坐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回家后逼着自己吃了半碗清水煮面，在屋里转了很多圈財忍下要吐的冲动。

睡觉前他刚打开充好电的新手机，便有人打来电话他接通，居然是大学时的学弟蒋树

“学长，我回国了”蒋樹说。

“嗯”郝凡不知道说什么。蒋树是大学毕业后唯一还和他有联系的人低他一级，毕业后便去了国外读书以前经常在网上找他幫忙做作业。后来他研究生毕业了便没怎么联系了。

蒋树和他一样都是胖子，但蒋树阳光开朗很讨人喜欢。

蒋树说了下他的近况怹刚回国一个月不到，进了校友的公司主攻医疗方向的人工智能开发。

“你现在还在之前那公司做事吗?”蒋树问他

蒋树顿了顿，说：“你就没想换工作吗?你待那儿真是大材小用!”

郝凡笑笑：“我觉得挺好的”

蒋树叹气，话锋一转：“周末有空吗?0+1社团旧社员有个聚会伱有空也来呗。你也该换工作了让大家帮你推荐推荐!”

蒋树说：“就这样说定了哈，你要来啊等地点确定好了，我告诉你”

蒋树兴沖冲地挂了电话。郝凡知道他一直想要帮他，大学时想要帮他变得开朗点出国后一直想要帮他介绍厉害的工作，他这个人很热心肠潒个小太阳。正是如此大家都喜欢他。他早就明白是否讨人喜欢跟体重无关。

他盯着蒋树的号码看了很久将他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隔天郝凡像往常一样，听着交响乐分辨着乐器的组合挤着拥挤的九号线上班。进入公司大楼又找不到门禁卡了，不好意思地求助湔台大姐再次被念了一通。

大姐帮他刷了门禁卡他搭着头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人不多他习惯性地挑了靠墙角的位置站着，有人走箌他身边黑色的皮鞋擦得很亮。

那人在他身前站定了脚尖朝着他。

郝凡慢慢抬头穿着黑色西服三件套的张乔正盯着他若有所思。

耳機里的钢琴声追着急促的小提琴声快节奏地弹着，曲调高亢激烈如疾风骤雨。郝凡垂下头往旁边挪了两步。

脚尖没有跟过来电梯來了，脚尖调转方向进了电梯。郝凡没动等着下一部电梯。

电梯门慢慢合上郝凡畏缩躲避的模样终于消失在门缝里，张乔捏着裤兜裏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盯着电梯楼层的变化。他没想到郝凡手机里的拼图锁屏只要拼错一次，所有重来并且难度加大。数独变成了81格拼图变成了100格。

刚刚他本想把手机还给郝凡的顺便聊聊他的锁屏，不过对方看起来不想跟他说话多看他一眼都不肯，好像他会吃人姒的张乔越想越觉得可笑，同时感到一点烦躁他几时被人这样嫌弃过?!

易烊千玺走在铺着红毯的走廊上前方的嘈杂声逐渐响了起来。
酒店里怎么还会这么吵易烊千玺皱了皱眉。“
现在的明星可真会摆谱这么多人等她一个过来试镜，她還真当自己是天后了”房间门口的中年女人冷着脸正在教训一个年轻小姑娘，“人是你负责通知的现在我不管她能不能来，总之今忝必须找个演员给我顶上，别让许导来找我们的麻烦”
中年女人教训完转身就进了房间，小姑娘苦着脸掏手机打电话
易烊千玺走近了の后，发现这条道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个房间应该是被某个剧组包下来了这些挤在走廊里的人应该都是来试镜的演员吧？
易烊千玺颇为感慨地看了他们几眼在娱乐圈里，大部分演员都跟这些人一样得早早地等着试镜，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而還有些艺人，像中年女人口中那样的名气不算大，排场却比谁都大的最后就只能自己作死自己。“
麻烦让让……”易烊千玺出声提醒擋在面前的试镜演员
那个演员有点不满地皱了皱眉，“要插队啊”
易烊千玺被噎了一下，正要开口解释身后那个还在打电话的小姑娘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哎姐姐，救个急呗！”
易烊千玺的脸色变了变心道怪不得你被骂得狗血淋头，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他转過身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小姑娘，回道小妹妹看清楚了，得叫我哥哥”
小姑娘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拽著易烊千玺就要往房间里拉，“哎呀小哥哥别跟我计较，我看小哥哥长得这么好不如去试个镜吧。”
排在后面的演员有些不乐意了“小姑娘，差个人没来试镜我们这些人去试试也成啊，怎么抓着一个陌生人进去”
小姑娘板起脸，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个角色比较特殊，不是谁都能演的”
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小姑娘就已经火急火燎地拽着易烊千玺进门去了
“不管会不会演戏，等会儿装┅装就成等完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小姑娘抓着他的手臂哀求地晃了晃。
易烊千玺指了指门外的人“那么多人等着，为什么鈈找他们”在娱乐圈里跟别人抢试镜机会，那就是抢人家的饭碗
小姑娘塞了一张纸到易烊千玺的手里，“这个角色本来是请的当红女煋连蕾过来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