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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已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机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以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常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福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在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对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的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印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何?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如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宫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开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面。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是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辉,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宫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难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去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如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越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上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白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顿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丝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带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开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的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跟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赖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么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声,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时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却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水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了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时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他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美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香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黑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时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带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女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蓝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成,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上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的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分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举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在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拨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个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当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如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去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洁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下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暂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了!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直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动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他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迷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然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下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花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着如火的花茎,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然颜色艳丽了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然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直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他们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们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论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手想去捏住它,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从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将那花放在手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都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了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快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又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个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山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是光有麝香山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香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是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香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样。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得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止,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心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还是没有说话,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道理是给太白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会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水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你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干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之一,向来只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心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好,太白和镇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里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四方的玄武近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了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的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女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也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就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女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衣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个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进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她揽了进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一身的真本事,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去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曾经的麝香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做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统都是完全属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女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着女伶们重新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我才不要天天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别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说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了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欢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太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计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白的脸,对上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又道:“我从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出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冰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虽然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计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这种虚伪的关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在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白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阵体会一番了!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用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如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当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和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不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的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星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太白扶起,却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了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的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里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上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可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美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到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样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仿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许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的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强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睛,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是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再也不压迫你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颊滑下来,又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样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就站着动也不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锐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两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甜蜜香气,将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有你站在那里,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还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对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过,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可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点,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么在乎?她的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护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头。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我还恶毒才是。”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他,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对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又挽起了她的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人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极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少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水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荧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样,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的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的!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净麝香山都变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之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子全部清理出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都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就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杀利器。他不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是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阵,一切都会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不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华。

  所以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给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香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绝对没有信心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三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竟好象有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正要往殿旁的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过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向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是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的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简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本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炎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脸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手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用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得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击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飞速砸了过来。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然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发毛,偏偏又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就是与整个神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少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乱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只觉灼热逼人,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推,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托着一样,轻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有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己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面,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炎樱给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了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续。”

  说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说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满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一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教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安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心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大的苦楚之后,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何,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心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有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也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地将手指习惯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是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可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白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远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望,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白!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直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纤细到似乎一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道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而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走?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得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转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要叛逆到什么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界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难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绝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以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着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了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个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由的生活,自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们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却偏偏作茧自缚,怎么也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人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子,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毁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样我才会开心。在我心里,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以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一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每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丝竹疾步追上,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下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也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成功的事情?!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是因为他动了情欲,所以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来尝试。他的感情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物而销毁了。我此时再不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容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大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手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奇重。没我护着你,自己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丝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的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地。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在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里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成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头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上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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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夜轻风 地址:东北人论坛

《轻云》 文 / 一夜轻风《轻云》 文 / 一夜轻风

  不管在何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目标和生存价值,你有我也有,在这个奇幻的世界主角同样也有,只是在失去生存希望和意义的同时,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呢?这是一个不知名的世界,我也想不出该发生在何时,但是时间与地点对于这篇小说来说不是很重要,有兴趣就读读它吧。第一章 猎人村 文 / 一夜轻风 在大山森林的深处,传说有一个村庄,叫猎人村,村里全是出众的猎手,更有着神奇的力量,他们*捕猎为生却从不与外界来往,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每个听到传说的人都幻想有朝一日能看到他们,看看那些传说中的猎人,更想看看他们那神奇的力量,但是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一座山哪一处森林里,只知道这个传说,最先是谁说起的这个传说却已经无人知晓,传说是否就真的存在吗?

深夜,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中间有一个小湖,湖面缭绕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点点萤火环绕周围,似仙镜般美丽。在湖的北面有一个依湖而建的小村,小村有百来户居民,男男女女正围在篝火边歌唱跳舞,在篝火的周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猎物。这个村就是传说中的猎人村。

“村长,别光坐着呀,来喝酒……”一壮汉在村长边坐着满面红光,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今天可是大丰收啊,今年冬天可以过个好冬天啦”

篝火边坐着一位白须过胸六十有余的老者,正是这个村的村长,很久以来别人都这么叫他,有三十多年了吧,他爱怜的看看身边的壮汉,“阿虎,少喝点,这几天你们都在外面打猎,今天才回来都累了,晚上早点回去陪陪你们的妻子。”这阿虎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纵结横生。

“嘿嘿,你说阿真呀,她都被您给宠坏了,您看看我的手臂”阿虎边说边把手臂伸到村长面前,只见手臂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才一回来就被她……”

“你说什么?”一道脆脆的声音从阿虎身后传来,阿虎全身一激凛,还没反映过来耳朵就被一双纤手给拎住。

“啊啊……轻点轻点啊老婆,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啊,我只是说你好威风啊”阿虎苦笑着,心里暗想我还没开始在她老爹面前告状就被她捉住了,真倒霉。

!又想告的我状啊,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教训你。”阿虎背后立着一位俏丽的女子,一双纤手正拎着阿虎的耳朵。

“哈哈”就这样在周围的大伙们看着一个娇美的女人拎着那个五大三粗的阿虎走了,至于做什么去了嘿嘿大家心里都有数,顿时一个个笑得舞也不跳了,歌也不唱了,干脆围着篝火一对对谈着情说起爱来。

村长闭上刚准备说话的嘴苦笑摇了摇头,这个女儿毕竟是给自己惯坏了,幸好还有一个疼她的男人。

看着这些以打猎为生的猎手们,村长心里开始陷入沉思:岁月不饶人啊,自己年龄已大,该是在这些猎手中挑选一个接班人了,可惜阿虎忠厚不够灵活,空有一身好武功。村长看了一下在篝火边正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打打闹闹的青年,阿龙又太轻浮不够稳重,是年龄还太小吧。好象只有轻儿才能当此重任吧,一想到轻儿,村长脸上就不自觉得浮现一丝慈笑,这孩子今年也有26了吧,自从他父母早故,收他为义子也有20年了,这孩子就是不太愿与别人交流,连打猎也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好在娶了一个好妻子,对了,他人呢?

在湖边,满天的萤火虫发出的点点萤光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一对夫妻坐在那相偎相依,看着这美景正沉醉在无比幸福之中。

“轻哥,今晚夜色真美啊”那女子美如天仙的女子头依在萧轻的肩头,眼中所显现的却是世人无所体会的幸福。

“是很美,可比不上我的小美女。”萧轻看着怀中的妻子虽没喝酒却已醉了,俯下头轻吻着爱妻那柔软湿润的小口……

“嫣云,你说咱俩的孩子叫什么好呢?”萧轻轻轻抚摸妻子那微微胧起的小肚,这里是他们6个月大的孩子。

嫣云脸上红霞满布,还沉浸在刚才的热吻中,闻言道:“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你想好没有。”

“我也想不好啊,原来取名是这么的难啊,呵呵,干脆不要取名好了。”

“去你的,有你这样的爹呀,不行,你快给我想,不然……”

“不然怎样,是不是要吃了我呀”萧轻色色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手就偷偷地捂在爱妻那柔软的胸口。

嫣云的脸顿时红的象朝阳一般,虽然结婚有一年多了,可每次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轻薄仍免不了羞涩,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萧轻的手臂,娇声道:“不然就掐死你这个大色鬼。”谁

知萧轻被这一掐,反而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样吧嫣云,干脆我俩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取名叫轻云怎么样?”萧轻轻拂着爱妻的秀发,眼中望着湖面道:“从你我俩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来代表我俩之间爱的延续好吗?”

“嗯……”嫣云双手紧紧搂着这个让她感到幸福的男人,沉入到一片幸福当中。

“对了,我明天过湖到南面的森林去打一只铁背熊回来,该是为我俩的孩子加强营养了。”

嫣云听了心里一紧,铁背熊的肉和血对于胎儿来说是加强胎儿体质的最好东西,可以给胎儿出生后无穷的好处,这些她早就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过,但铁背熊的厉害却也是人人都知,自己丈夫的父亲以前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就是因为为了杀铁背熊而早早过世,也间接导致丈夫母亲的早逝,自从那次后,村里再也没有人去杀铁背熊,如今自己的丈夫却要去杀它,心里立时乱成一团,喃喃道:“能不去吗?我很怕。”

“别担心亲爱的,我已经想好对付它的办法,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萧轻看着自己的妻子,“明天我一早就出发,三天后就可以回来了,我发誓。”

嫣云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说一不二的,他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遂叹了口气,“你一定要回来,你记着,如果三天后你没回来我就去找你,我不能没有你。”

第二章 外来客 文 / 一夜轻风   此时在小村北面不远的森林里有两道黑影正在急速飞奔,其中高一点的那人还背着一个小铁笼,身形之快令人嗤舌,远远望去只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俩人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身上的衣衫被树枝挂得支离破碎,身上也被划破多处,处处都渗出血迹,即使这样俩人仍拼命飞奔。终于身形较矮的实在支持不住,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大哥,等等,我实在跑不动了”

  身形较高的停了下来,警惕得看了看四周,觉得暂时没什么危险也长吁一口气,“今趟真险,我们兄弟差点就丧身在那头狼王口中。”边说着边把身后的铁笼拿下来,“这次回去再不能接这样的任务了,钱是小事,把命丢了可不划算,现在就先休息一下。”

  只见那笼中关着一只小白狼,虽被人背着颠簸了半天仍是精神抖擞,张着小嘴用它的嫩牙正在不停地咬着关着它的

铁笼,牙与金属的磨擦声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响亮。

  矮个的走到高个的身边,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眼中盯着笼内的小白狼,“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越来越深入森林,带着这家伙我们始终要被那银狼找到,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出这森林。”

  高个的也坐了下来,“放心,只要出了这个森林就安全了,我们就一直朝南走,一定能出去的,相信大哥”

  “我也不是不相信大哥,只是这森林太大了,何时才能出去啊,我们都两天两夜没睡了。”

  “据我所知银狼的习性是不会跑出它们的势力范围,只要我们跑出它们的领地就行了,再坚持一下,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俩人从怀中拿出干粮丢了一些干肉在笼中便吃了起来,虽然总是难已下咽,可在这生死关头都知道多一分力气便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吃罢干粮休息了一会,俩人感到气力也回复了些,便不再停留,拎着铁笼继续朝南行,行不多久俩人就听到南面隐隐传来人语声,俩人均是大奇,森林深处竟然有人,而且不在少数,继而大喜,只要有村庄子在,便能补给和休息,俩人赶忙提口气延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不多时一个村庄就出现在俩人眼前,只见村中人正围在一个大型篝火周围坐着欢歌笑语,那些男人们在这快入冬之际也都只穿着各式短袖皮衣。俩人不由大奇,在森林深处有这么一个小村,周围竟然没有篱笆围栏之类的,也没有人警卫,里面的人似乎丝毫不担心周围是否有怪兽猛兽一般,更奇的是周围除了昆虫更没有其它动物,俩人互相对忘了一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猎人村吗?

  算了,不管是福是祸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俩人阔步走了过去。村里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盯向这两个穿着一身破*黑衣的人,这俩人一下被二百多双眼睛盯着,突然之下不知该怎么办,心中异常紧张,站在原地迈不出脚步。

  村里的人之所以惊谔是因为这几百年来还没有村里之外的人来过,只是每三个月让村里的人到外面的村里去换一些日常用品,如今突然见到这么俩人心中当然不免惊讶了。那个阿龙到是反映很快,刷的一下跳起跑过来,看了一下这俩个外来人,眼中就被高个后面铁笼里的小白狼所吸引,本来想问这俩人

来历的话一下咽了回去,嘴里蹦出:“乖乖,你们捉了这么个东西来了。”

  俩人尴尬地笑了下,高个对着阿龙拱拱手道:“我们兄弟俩人无意间走到贵村实在唐突,我叫何成忠,这是我弟何成刚,想在贵村落个脚,能否……”何成忠的话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阿龙的脸色不是很好,并不是因为有外来人来到村里,而是这俩人背后的小白狼实在让他的心情好不起来,如今这俩人来到村里实际上已经给村里带来了莫大的威难,二话也没说,转身回到村长身边把事情一说,村长的脸色也极其难看起来,连忙快步走到何成忠何成刚俩人身边来,看也没看二人,直接盯着铁笼看了半天,长叹一声:“这真是天意。阿龙,你赶快集合村里所有的人。”

  “是,村长。”阿龙转身集合村民去了。

  何成忠俩兄弟面面相觑,从阿龙口中知道这老人是村长,也知道身后的这个小家伙给他们带来了不安,忙解释道:“村长大人,这小白狼是我俩为顾主捉来的,那狼群早已经被我俩兄弟甩开,这里应该也不是它们的活动范围了,所以请村长放心,我俩只是想在此休息一晚别无他意。”

  “你们俩人已经撞了大祸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背后这匹小狼就是银狼王的幼崽,银狼王具有天地间的灵气,我们村里的猎人也不敢随意去招惹它们,如今你们连它的幼崽也捉了过来,它们只会倾巢而出,对于它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范围限制了。”

  原来这里真是传说中的猎人村,俩兄弟心中一阵暗喜,想活下去也只能*他们了。“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何成刚问道,心里实是希望传说中的猎人们能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

  村长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俩人的想法,只是他心里也知道,只要是有这小狼气味的地方银狼王会让它寸草不留,现在就算是赶他们出村子也避不了这个劫难,看着这俩个给村里带来灾难的人叹道:“你们随便吧,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这个村已经被狼群包围了,是生是死看天意了。”

  何成忠兄弟听到说这里已经被狼群包围时,脸色已经卡白,从他们偷狼崽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银狼王的可怕,如今直好借助这个村里的力量了,虽然还不知他们是不是如传说般厉害,起码比自己俩人去面对狼群要强的多。

  “多谢村长。”俩人向村长作了个揖,找地方休息去了。

  村长摇了摇头,此时村民已经集中好了,一百余大汉都在篝火边站好,每人左手都拿了一个火把,右手都是空的,只因为他们平时捕猎都是空手,如今左手拿了个火把已经是很特别了,他们已经知道了对手,个个心里都很紧张。而村里的女子全都回到各自的家中紧闭房门等候消息。整个村子笼罩在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

  “现在把大家集中想必都知道什么事了,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大家要做的就是保护我们村保护我们的亲人~” 村长顿了顿,“我现在开始分配,阿虎,你带领50个人围着村挖一条长坑,深不能少于2米,宽要3米。”

  “是,村长。”阿虎领着50个村民就准备去了,他们要抓紧时间,这么一条坑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阿龙,你带40个人去把周围的树砍了,把每个树干都削成尖的,倒插在阿虎他们挖出的坑里。”

  “是,村长。”阿龙就此领着40个村民去了。

  “其余的人在周围警戒,有什么情况报到我这里来,轻儿你留下来。”

  任务分配完之后萧轻和村长回到篝火旁,村长柔和地看着萧轻,道:“轻儿,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们村里力量源泉的秘密,你可要听好记好啊。”

  萧轻一呆,这不是只有下任村长才能知晓的秘密吗?难道…… “义父,难道你要把村长的位置交给我吗?可是我……”

  “轻儿你别说了,”村长打断萧轻的话,“现在情况特殊,你一定要听我说。”

  “是,义父。”萧轻本不是扭捏的人,知道如今情况危急。

  “你知道为什么定下我们村里每个男孩出生后都要用湖里的水来清洗身子的原因吗?”

  “知道,我们村里的这个湖有着神奇的力量,这样做是为了获得湖中的力量。”

  “不错,这个湖就是我们的力量源泉,确实有着不比寻常的力量,每个刚出生的婴儿在里面浸泡一会就能获得这种力量,虽然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获得的力量也不相同,而你之所以有着比别人大的力量那是因为你的体质异常的好,这也是你母亲吃过铁背熊的肉造成的。我所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湖的秘密,这个湖之所以有这么一种力量,是因为湖底有一只神兽,它身上所

散发出来的气息感染了这个湖水,只要刚出生的婴儿一接触湖水就能自动吸收它,成为自身的力量。我们村存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它,直到它找到它的主人。”

  萧轻听得一愣一愣的,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神兽,现在听到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啊。

  “喔呜……” 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村长和萧轻脸色立变,完了,来的太快了,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这世上最让人恐怖的动物。

第三章 人狼大战 文 / 一夜轻风   在这之前猎人村的周围是不设防的,周围的动物对小村总是敬而远之,连铁背熊也不例外,它们都知道猎人们的厉害。如今小村周围的森林中闪烁着数不清的绿点,那是狼的眼睛,在中间更有一对眼睛奇异的闪着红光,它们延着湖已经把小村团团围住,只等着那狼王下达攻击的命令。

  猎人们已经放弃了挖坑砍树,环着小村对持着,看着小村外点点绿光人人心里都在后悔着以前为什么不给小村加道防御,一直以来他们和银狼王之间似乎有种默契,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如今他们将直接面对这个森林中的霸王,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却也不害怕,他们相信自己不同寻常的力量。但周围的狼群只怕有几千头,能阻挡的了吗?这个谁也不知道。

  何成忠何成刚俩兄弟偷偷跑到湖边,俩人商量着如何过湖而去,可当他们看到湖对面也是满布绿光时立时打消了原来的计划,看样子要和这些村民们共存亡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情景似乎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即使这个村里的人再厉害,也挡不住几千匹狼的冲击啊。俩人略一合计,来到村长面前,何成忠道:“村长,我们俩兄弟给你们村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实在是抱歉,您看这样吧,我们把狼崽放了情况会不会……”

  “没有用的,当你们来到这时就注定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银狼王是凶残的灵兽,只要是有它经过的地方,一定是寸草不生,当你们带着这只小狼崽来到时,狼崽的气息会让狼王追寻而至,即使你放了它,银狼王也会把留有气息的地方夷为平地。”村长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和何成忠俩人说话,带着萧轻来到村边。何成忠俩兄弟已经是后悔莫及,他们是猎人,是专门为别人解决问题的猎人,现在遇到真正的猎人才知道当初接这个任务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自以

为可以完成别人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之前虽让他俩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只小狼崽,却也把自己带入极为可怕的危险之中,如今也只有和这些狼群一拼了。

  何成忠放下铁笼,不在管铁笼中的狼崽,白狼崽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俩兄弟从鞋中拔出匕首,左手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参与猎人的队伍中。

  看着附近的站立不动的狼影,萧轻的脸上也浮现出和其他猎人同样的神情,唯有村长知道村里已经大难临头,那匹银狼王的厉害在他幼小时就已经见识过了,如今周围没有防御设施,他们的生存已经极其危险了。

  村长大喊道:“大家小心,不要站散,尽量回收。”

  那一对红光开始往前移动,随着它走出树林,众人不觉惊呼,这匹狼全身银白,几近一人高,身长4米有余,一对红眼的中间有一块菱形的红色绒毛,微张的嘴时不时露出令人生畏的缭牙,在它身后跟着走出100余头全身也是白色的狼,虽然身材不比狼王却也是威风凛凛,整整齐齐的排在狼王身后。何成忠身后的小白狼立时兴奋起来,在小铁笼内四处走动,眼神也流动不安。

  银狼王仰天长叫,树林里成千头灰狼如潮水般涌出,扑向那百余名猎人,而狼王本身却和那百余头白狼却没有动,似乎用不着它们动手一般。

  阿虎不待狼群近身就对着最前面的那只灰狼冲了上去,灰狼一跃而起,狼嘴直扑阿虎咽喉,阿虎左手火把在狼前一晃,趁狼怕火天性而闭上眼睛的空隙,右拳直击狼头,“仆”地一声,灰狼头被击得变了形,当即毙命。在后面的何成忠兄弟吓了一跳,俩人都没想到看上去没有用力的一拳就这么容易把狼头砸了个稀吧乱,更让他们吃惊地是那些猎人们都是一拳杀一条狼,这些力量是他俩从未见过的,虽然他们没有什么招式,只是一味的出拳收回再出拳,但是速度之快反映之灵敏也是罕见,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为什么猎人村会是传说。

  纵然如此,狼的数量极其可怕,一拔一拔地从森林深处涌出,转眼间每个人身边都有10几20几头狼围在身边,每个人或多或少挂了些伤痕,这些伤痕对于这些猎人却也可以忽略不记。何成忠俩兄弟虽然贴在一起,匕起匕落也杀了不少狼,但是情况仍比其他人危急的多。

  萧轻的身形比其他人都

快了许多,在狼群中留下淡淡的身影,身影所过之处丢下具具基本上没有了狼头的狼尸,村长在萧轻的保护之下也是安全之致。在地上丢下数十具狼尸之后,灰狼们也知道这个人不好惹,竟全扑向其他人,不理萧轻和村长。

  阿虎杀的起劲,拳拳带风,每一拳都会击飞一只灰狼,杀到兴头上每出一拳便大吼一声,拳的威力渐渐大了起来,拳的周围开始带出了风声,阿虎的手臂出现淡淡的金光,每一拳所带起的风也越来越大,到后来每一拳击出4、5匹狼就被击出,围着他的狼被打怕了,一窝蜂的跑开直接攻击其他人去了,交给了后面从森林涌出的狼群。

  何成忠何成刚俩兄弟身上被围着的狼攻击的全身上下到处是血,本就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过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坐在地方,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狼群不禁苦笑,知道再也没法逃出去,双双将匕首插入胸膛,毙命当场。

  村长看着那些杀也杀不完的狼,摇摇头,对萧轻道:“你去帮他们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还没老得不能动。”

  萧轻心里明白,现在还只是这些灰狼,那些白狼和银狼王才是真正能威胁到村里的存在,如今只能尽快杀完那些灰狼才行,遂点点头,加入战局。

  萧轻的拳快如闪电,一拳击出竟带出7、8个拳的残影,每个残影都带着一只灰狼,转眼间竟杀了40余头。

  数千灰狼紧紧围着村长和众猎人们,前赴后继,到后来连猎人们手中的火把也不在躲避,直知一味的扑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灰狼的数量开始明显减少,半个时辰过后,地上到处都是灰狼的尸体,猎人们个个全身是血却没有伤}




 周雅有个同学网名叫做“爱我还是他”,一个喜欢rap的人。  

 这个名字被大伙儿判定是说给他以前的女朋友话,主要原因是一班一个叫母×的人似乎对他以前的女朋友有意思。 

 大伙儿说这真有意思啊! 

 那个女孩有一头很漂亮的黑发,披下来像安妮小说里的那个女孩。她喜欢穿鲜艳的衣服,黄色、红色是她的最爱,她还和周雅是好朋友,但是周雅却喜欢黑色和白色,她看不惯周雅的打扮。 

 这天周雅和她去逛街,她看中了一条湖蓝色的连衣裙,两千多块,她有一个做公司老总的爸爸,像这样的裙子,她有无数条。她毫不犹豫的出钱买下了那条连衣裙,坐在一旁的周雅面无表情地说:“莉莉,你自己说类似这样的裙子你已经有多少条了,这个数字不亚于60吧?我都没有看到你穿过同样的衣服,像你这样买下去就算家里守着一座金山也会被买空的。”那个叫莉莉的姑娘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提着那条裙子拉起周雅嚷嚷着说要和她去弄头发。 

 莉莉是那家理发店的常客,她挽着周雅的手臂刚跨进门坎,里面一个把头发染成橘黄色的女人就迎上来:“哎呀,这不是莉莉吗?这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吧~!哎呀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快快你们来坐呀!”说着拉过两把椅子,莉莉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周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来了,她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很坏。莉莉告诉走过来的一个男人说把发型改一下,剪成那种像蘑菇一样的刘海头发。周雅看着莉莉说:“那种头发很难看的,你真的要做张韶涵二代?头发都弄成她的样子。”莉莉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你懂什么呀,我的脑袋做成那样肯定不少男生争着给我送情书。对了周雅,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帮我一份一份的撕情书哦!”周雅一把拿过一本放在面前的杂志,一边翻一边不屑地说:“想的美啊你!” 

 周雅从头到脚都是男生打扮,甚至有一次莉莉正挽着她在路上走,被莉莉的亲戚看见了,走过来笑嘻嘻的说:“呀,莉莉,你男朋友真帅呢。”周雅为了这件事还郁闷了好一阵子。 

 周雅正翻着那本满是小资情调的杂志,突然一行字映如眼帘:《妖精的美丽夜晚》 作者:夏天。顿时周雅就愣了,因为夏天是那个坐在她前面的瘦瘦的女孩子,夏天数理化成绩很差,但是文章写的出奇的好,一年级时她的一篇

在当地的一本儿童杂志上发表了,题目是:《我的爸爸妈妈》,在那篇

的最后,有一张夏天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笑的很开心,照片旁边还有一行字:每期一星小作家。 

 周雅把杂志交给一旁正在准备剪头发的莉莉:“明天叫夏天请我们吃和路雪,这次稿费肯定不少,夏天她真赚了,迟早要出书。”莉莉看着杂志笑了,说:“以前夏天在班上

尽是范文,把我都羡慕死了,我写

就是不知道怎么写,把脑袋都想破了好不容易写了一篇出来老师全批的是:语言不够优美,干巴巴的。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花钱让夏天帮我写

 莉莉把头发做完后又连拖带拉的把周雅弄到了音响店,她想买几张新CD,莉莉喜欢张韶涵和王心凌,周雅却只对王菲和陶喆情有独钟,莉莉说周雅好奇怪,对现在那些偶像派的红遍半边天的歌手的歌理都不会理。等莉莉挑完CD,周雅只拿了一张《黄色潜水艇》,莉莉挺惊讶:“这么老的歌你都喜欢,天哪,你是出土文物还什么啊?!!”周雅理都不理莉莉,径直走到收银柜台,把CD放在柜台上,把手伸到大挎包拿钱,手腕上一大串银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串镯子是周雅生日时莉莉送的。收钱的老板懒洋洋地接过周雅的钱,把CD装好,转身继续带上大耳机听歌。音响店放的是一首很吵的歌,但是周雅听到老板的大耳机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小提琴声,那是一首小提琴曲子。 

 当莉莉提着一大口袋的CD和周雅走出音响店时,天已经完全黑掉了,而且天上还开始下雨,这个时候是深秋,莉莉为了漂亮只穿了一条小小的连衣裙。莉莉一边微微的哆嗦着,一边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然后对着手机喊:“张叔!我和周雅在××路的阿迪专卖店对面的音响店门口,快点来接我们啊!!”张叔是莉莉家的司机,是从山里出来的一位憨厚的大叔,在莉莉家当司机已经3年了。周雅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莉莉的手机,没好气地说:“你又换手机了,你不是刚换了一个吗?”“哎呀,这个手机可以拍照的!”说着把手机对着公路,照下了一张照片。就在莉莉照下那张照片的那一刹那,周雅和莉莉正对面的马路上一辆桑塔纳追尾,一声闷响,两辆车的碎片向四周飞溅,然而刚才的一幕却留在了莉莉的拍照手机上。 

 等到张叔开着车赶到周雅和莉莉面前时,莉莉已经抱着周雅哭了好久,她没见过两辆车撞车那样,刚才救护车来到的时候,他们从追尾的那辆桑塔纳里拖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周雅眼快,马上用手挡在莉莉眼前。那个估计已经死掉的人暴露在路灯下的时候,顿时整条马路尖叫声四起,但是,尽管那人已经成了那样,周雅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是莉莉以前的那个网名叫“爱我还是他”的男朋友——狄卿。因为被周雅的手挡住了眼睛,莉莉并没有看见那是谁,等他被那些人抬到救护车上以后,周雅的手才放了下来。 

 坐在张叔开的车的后座,莉莉还在抽泣,周雅在一旁安慰。张叔也气愤地抱怨:“什么时候出车祸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堵车堵老远,交警也下班了,整条马路真是两头堵。”周雅还没有告诉莉莉她刚才看到的那个酷似狄卿的人,这可是挺大的事,得明天去核实一下,不能这样就给莉莉说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雅住的小区门口,临下车的时候她又安慰了一下莉莉,然后拿起她的大挎包跳下了车。 


 第二天周雅心里七上八下地骑车到了学校,刚把车停稳,周雅旁边就经过两个高一的小女生,有一个正唧唧歪歪地跟对方说:“喂,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们学校一个高三的男生在××路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周雅一听就愣了,高三男生,××路,我们学校,车祸。她赶忙抓住那个说话的女生:“我说,你刚才说的车祸,出车祸的真的是我们学校高三理(5)班的吗?”那个女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周雅说:“是,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理5班,反正就是高三的拉!~”周雅撒腿就往教室跑,一路撞了不少人,后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骂娘声。她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刚跨进门,就看到莉莉趴在桌子上哭的震天响,旁边还有几个女生在哭着安慰,再环顾一下整个教室,女生几乎都在哭。一瞬间周雅肯定了,昨天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就是狄卿。 

 早上上课大伙儿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莉莉一直在那里哭,物理老师走进来还以为莉莉是不是不舒服了,小心翼翼地问她,莉莉反而哭的更响了,一个男生悄悄地告诉物理老师,狄卿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恐怕没戏了。物理老师一震,狄卿可是他的得意门生,他还劝过狄卿以后报考清华物理系。物理老师什么也没说,拿着课本走上讲台,书一摊,依然开始讲课,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好不容易一节课下了,周雅奔到莉莉座位旁边,莉莉抱着周雅说:“周雅,狄卿他出车祸了,就是昨天我们看见的那场车祸,你说他会不会死?”周雅摸着莉莉的头发说:“不会的,想开些莉莉,狄卿他命大,不会就这样死了的。”其实周雅心里也没底,只是看到莉莉都是这个样子了,她有些不忍心告诉莉莉她也不知道狄卿会不会死。说着周雅堆满笑容叫来夏天:“喂我说姓夏的,我们可是知道你又赚了一笔,怎么样,下午请我们吃和路雪!”夏天为了莉莉赶快忘掉狄卿的事,也爽快的说:“好~下午放学后你们等着我!!” 


 下午周雅和莉莉吃完夏天请的和路雪,物理老师就从学校出来了,她们三个来都来不及躲就被物理老师看见了。物理老师走上来责备的说:“嘿!这么冷的天你们也吃冰棍,不怕着凉啊?~!哦对了,我正要去医院看狄卿呢,你们去不去?”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莉莉点点头。 

 到了C城第三人民医院门口,莉莉就开始发抖,四个人一路问着护士来到危重病房外面。周雅是第2次坐在危重病房外面,10年前她的叔叔得了肺癌,当时只有7岁的周雅跟着父亲来到医院,看着一大堆护士医生进进出出。她也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叔叔在病房里的白色病床上艰难的呼吸着,那个夏天阳光照到病房里的白色床单上反射出的强烈的光深深的刺痛了周雅的眼睛。结果她的叔叔还是在一个星期后走了。 

  物理老师拦住一个正要往危重病房里走的护士:“小姐,里面的那个男孩怎么样了?还有危险吗?”护士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没生命危险了,但是也不能排除植物人或者瘫痪的可能!”听到狄卿没有生命危险了,莉莉松了一小口气。她走到病房的门前,往里面望,周雅走到她旁边,看见病房里的狄卿全身插满各种管子,表情像在睡觉一样。莉莉咬着自己的嘴唇,紧张地看着病房里的狄卿。 

 这个时候夏天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又在催夏天快点回去。夏天的爸爸在妈怀着她的时候得病去世了,当时她妈妈悲痛欲绝,差点要去自杀,只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度过了丈夫去世后最悲痛的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夏天因此非常感谢她妈妈,她妈说东她不会做西。夏天挂掉电话,在周雅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夏天给她那个在外企工作的男朋友挂了个电话,夏天是莉莉和周雅她们几个中最难琢磨的,她有一个在外企当白领的男朋友,还在外面有一套价格不菲的房子。但是夏天的妈妈并不知道这些。她曾经发过誓高考完了以后就搬出来和她那个男朋友住。夏天告诉他,她晚上会去他家。 

 夏天回到家的时候,她妈妈正在做饭,听见夏天开门的声音就从厨房出来:“又去哪里了啊?”“我们一个男生昨天晚上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去看看他。”“哦。” 

 等夏天吃完饭已经7点了,她跟她男朋友说好9点到他家。她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写小说,她家的电脑里装满了夏天写的字,她用这些字赚了不少钱。夏天戴上耳机便开始在键盘上敲字,耳机里放的是一首贝多芬的钢琴曲子,夏天喜欢贝多芬,偶尔也听听王力宏和孙燕姿。她写的这篇小说叫“失落的北极光”,写的3个女生的故事,是和她挺熟的一个编辑请她写的小说,并许诺事成后给夏天一笔丰厚的稿费。敲到8点45,夏天关掉电脑拿上外套摔门出去了,穿鞋的时候她妈正在客厅看连续剧,问都不问夏天去哪里,反正她12左右会回来的。 

 夏天坐了10分钟的地铁来到那个男人的家门口,她按门铃,很快那个男人就开了门。夏天叫他林程。 

 林程给夏天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冰啤酒,夏天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全身冰凉。她的酒量差是在学校出了名的,两杯下去就已经有点晕乎了。林程突然把客厅的光线调暗,他坐到夏天旁边,把夏天瘦小的身子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爱我吗?”夏天含糊地说:“爱”。然后林程把手伸到夏天衣服里面,放在她小腹那里,然后,开始游走。林程的眼睛变的浑浊,他解开夏天上衣的扣子的时候,夏天尖叫一声,推开林程,拿过自己的上衣把自己的身体遮住,林程不耐烦扯过她手中的外衣,拉掉夏天的内衣和裙子,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嘴唇吻在夏天的嘴唇上,可是他吻到了一滴咸咸的液体,林程愣了,松开夏天。夏天擦擦眼泪,拿过内衣和裙子穿好,套上外衣,坐在沙发上,林程过来擦干她的眼泪,低声说。对不起,夏天。 


 周六,狄卿已经从危重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莉莉像吃了颗强效定心丸,周雅也松了口气。下午莉莉带着一大堆水果把周雅拉到了医院,她蹲在狄卿的病床旁边,看着狄卿闭着眼睛安静地呼吸着。莉莉的一滴眼泪滴在狄卿的手上,然后低着头小声的哭起来,周雅拍拍莉莉的肩膀:“怎么又哭了,狄卿不是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吗?”莉莉不听,继续抽泣着,周雅没办法,走到一边。突然,狄卿的手动了一下,但是莉莉和周雅都没看到。然后狄卿睁开眼睛,慢慢抬起手,小心的擦掉莉莉的泪水,莉莉愣愣地看着狄卿,他笑笑,用微弱的声音说:“不知道我是谁了?”周雅愣了一下,然后冲出病房,莉莉这个时候也笑了,脸上还留着泪水,她抓住狄卿地手。“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呢!”狄卿看着莉莉笑。 

 周雅把医生喊到狄卿的病房的时候,莉莉正抓着狄卿的手,见一群医生护士进来了,忙丢开狄卿的手。医生上前把狄卿折腾了一番,然后转身对周雅和莉莉说:“他基本上没事了,但是不能乱动他。”莉莉把头点的像小鸡琢米似的。等医生他们全都出去以后,莉莉跟周雅说:“周雅,我去厕所一趟,等会回来。”说完就出去了。周雅拉了根凳子坐在狄卿旁边,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我说,那天你要去哪儿啊?我和莉莉可是在那条路旁边亲眼目睹这场车祸的,你被拖出来的时候我因为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才没看见那是你,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呵呵,我和我哥,他倒没什么事,我成这样了。”“还有意思笑啊,人家莉莉都担心成那样了。”“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不是吗?”“你可以和她和好的。”“不用了。”“……”“对了,你去把头发重做一遍吧,免的我把你当哥们儿看。”“我是你哥们儿,呵,本来就是这样啊~”“小雅,别这么说。”“你够肉麻的,莉莉都没这么叫过我。”“小雅!”“别说了,我不想听。”“周雅,你老实说,你爱我吗?”“不知道,你别说了!”“是吗?”“狄卿你他妈叫你别说了!”“如果我要说的话你会把我怎么样?”“那好,我告诉你,我不爱你,因为我不想拥有像灰姑娘一样短暂的爱情,时钟敲了12下,什么都灰飞烟灭了”“你错了周雅,只要灰姑娘穿上那只水晶鞋,她依然是王子的新娘。” 

 只要灰姑娘穿上那只水晶鞋,她依然是王子的新娘。 

周雅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莉莉托周雅在医院照顾狄卿一晚,她要和爸妈去乡下的祖母家庆祝祖母的生日。周雅给家人打电话说有朋友出了车祸,要留在医院一宿,她爸爸答应了。晚上11点左右,周雅已经洗漱完了,坐在狄卿病房里守着狄卿,医生说他尽管醒了,但是随时有可能出事。11点半,周雅按掉病房里的灯,这间病房两个床位,只住了狄卿一个人,另一张床上堆满别人来看他送的水果和花,只不过大多数水果都被周雅和莉莉吃掉了,花被莉莉拿回去插花瓶了。周雅在黑暗用最快的速度脱掉衣服,套上一条棉布裙子就钻进另外一张床的被窝里,狄卿在另一张床上笑着:“没想到周雅也会穿裙子。”周雅大吃一惊,用疑问的口气问狄卿:“我刚才换衣服你看到了?”“喂,我不小心看到的,你别乱想。”周雅大叫一声,把狄卿吓了一跳:“你看到了,不会吧你眼睛这么好,天那~”“……” 

 半夜,周雅醒了,翻了一个身,看到狄卿居然趴在床上看她,把周雅吓个半死。过了一会才小声说:“我说狄卿,你半夜在干吗呢?梦游啊!”接着周雅看见狄卿手上的输液管不见了,狄卿说嫌麻烦,拔掉了,周雅说你真不怕死。周雅碰碰他的手,冰凉,然后发现狄卿全身都是冰凉的。周雅犹豫了一下,接着捧起他的手,给他哈气。狄卿看着她,无语。过了一会周雅干脆狠心把自己温暖的被子给狄卿盖上,让他躺在自己床上,然后坐在床边趴在狄卿身上继续睡觉。 

 早上周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是睡在床上的,狄卿则坐在另一张床上看书,周雅走到洗手间把自己弄干净,然后再回到床边拿衣服到洗手间换好。出来以后狄卿瞟了周雅一眼,长叹了口气,说了句:周雅,昨天晚上你还是个女的,现在怎么又变回去了呢。 


 莉莉在农村的祖母家看到一棵很大的树,听祖母说,她一生下来这棵树就这么高了,几十年了还没死,而且祖母小时候,她的祖母也是这样跟她说的。莉莉估计这棵树少说都有500岁了,它的一生中,人类经过了很大的变革,但是它却依然站在这里看着世间的沧桑变化。周雅爬到树的最顶端,透过浓密的树叶,整个村子一览无余,漂亮的梯田、和堆在稻田旁边的麦穗,还有用土垒起来的瓦房。莉莉终于明白为什么祖母不想搬到城里来了,因为这里确实没有城市的喧嚣和吵闹,大家整天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其实是一件很美的事。 

 在祖母的生日饭桌上,莉莉第一次看到了打着胭脂涂着口红的祖母,祖母很老了,手脚已经不太灵便,切蛋糕的时候手都在抖。莉莉站起来帮着祖母切好了蛋糕,那个时候她看见了祖母脸上的笑容。 

 莉莉明白了祖母的快乐。 


 夏天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的日历上写着:10月11日。离冬季高考还有3个月,老师却不断散发紧张气氛,弄的班上的人喘不过气来。夏天打开手机,有一条周雅的短信:“夏天,医生说狄卿大概1个月后出院,他恢复的挺好的。班上不少人提出要给他补课,莉莉想和你一起给狄卿补英语,就看你的决定了。”夏天笑了,给周雅发过去了一张笑脸。 

 夏天房间的墙是深灰蓝色的,床单和窗帘都是黑色的,她喜欢这种寂寞的颜色,就像干掉了的血,冷漠但是内心鲜艳。墙上的音箱放着一首英语歌,唱歌的女人的声音像王菲一样高傲而华丽,这盘CD是周雅送给她的,她说这些歌适合夏天的性格,装CD的CD盒封面是一朵娇艳的红色玫瑰花。 

 桌子上放着一个木制的相框,是去年夏天的爸爸去丽江给她带回来的,她用这个相框放着自己的照的一张照片,照片的右边一对情侣在接吻,他们身后是一片火红的罂粟花,花的尽头是一排稀稀拉拉的白杨树,他们头顶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这正是夏天要的效果,夏天凭着这张她两年前在金三角旅游的时候照的照片顺利拿到了当年的全国中学生摄影比赛一等奖。那张照片是夏天的房间里唯一的一个有着鲜艳颜色的角落。 

 夏天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邮戳是来自北京的。夏天又把信里面长达一千多字的信读了一遍,然后抬头望着天花板,就在那一刻,她决定了。 


 周雅到教室把夏天喊到一边:“我说夏天,你爸给你讲的那件事你到底有没有答案啊?”上个星期夏天把一封有北京邮戳的信交给周雅,并告诉周雅千万不要把这件事给莉莉讲,周雅看了那封信后也告诉夏天要抓住机会,可是夏天还是犹豫不决,这不是小事,作出任何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夏天的一生。夏天想了一下还是回答周雅:“周雅,我同意了,我也给他打了电话,我在一个星期后走,我爸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你真的决定下来了?”“恩。”“好,夏天你要去就不能半途又回来,要走就走3年,3年后的今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夏天的爸爸是摄影师和探险家,在一年前他就打算和夏天一起开车花3年的时间走遍中国。最近在北京出差的爸爸又给夏天寄回来一封信,告诉夏天这是最后一次决定的机会。夏天同意了。 

 当天下午夏天跟着周雅去了医院,夏天把这件事告诉了狄卿,狄卿笑了,他很支持夏天。夏天给狄卿讲了一个小时的课,离开,这是夏天临走前最后一次和狄卿见面,她最终决定不见莉莉,第二天夏天和她妈妈来学校办了休学手续。等3年后夏天回来的时候,莉莉、狄卿、周雅都不在这个学校了,临走前夏天把整个学校环视了一遍,然后笑了,阳光使眼前的一切都变成白色,最后整个世界都归零。 


 莉莉早上问周雅:“夏天怎么这几天都没来?生什么病了啊?”周雅当天早上收到夏天的短信,夏天说她从C市出发,现在在昆明。周雅抬头看看教室黑板右上角的牌子:“10月23日,离冬季高考还有51天。”夏天已经走了5天了,该告诉莉莉了。 

 周雅深吸一口气,对莉莉说:“莉莉,有件事我、夏天甚至还有狄卿都一直瞒着你,这是夏天的意思,因为她现在已经在昆明了,她要和她爸爸走遍中国,大约3年后回来。”周雅一口气说完这些字,然后背过身不想看到莉莉惊讶的表情。莉莉沉默了很久,然后平静的说:“周雅,我知道了。”之后周雅听见莉莉冲出教室的声音。 

 下午第一节课物理课,物理老师今天反常的没有带教案就走进教室,脸色凝重地说:“周雅和斐莉出来一下。然后,今天这节物理课上数学。”周雅和莉莉交换了一下眼神,莉莉第一个冲出教室。莉莉和周雅不详的预感还是变成了现实——狄卿的病严重恶化,应该是前几天狄卿他自己都开始感觉到了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狄卿再次回到危重病房,他身上的管子比上次莉莉和周雅在危重病房外看到的还要多,医生说很有可能狄卿坚持不过48小时。医院到处弥漫的福尔马林味道和用白大褂和口罩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医生面无表情的面孔以及那鲜红的“手术中”字样,让莉莉喘不过气来。3个人在手术室外面坐了很久,好象过了一个世纪以后,狄卿被推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像周雅的奶奶当年的样子,周雅奶奶被送去火葬场以前,脸色跟狄卿现在的一样。周雅感到有一股凉气从脊梁一直蔓延到全身。 

 莉莉当场腿就软了,还是周雅和物理老师把她扶到凳子上的。 


 3天后,医生告诉狄卿的父母,狄卿因为病情急剧恶化,现在的状态是:植物人。 


 周雅第一次感到莉莉的眼泪可以把干涸的太平洋填满,莉莉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大家一提到狄卿她的眼泪就像开水龙头一样就下来了。周雅也是第一次感觉有阴影罩在自己身上,她从小和狄卿就是楼上楼下,在那栋70年代的居民楼原来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全市一座高大的写字楼占领。小时侯模糊而残缺的记忆画面在周雅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   

 莉莉全身哆嗦着走进了当初看到狄卿的病房,狄卿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莉莉坐在窗沿,抓起狄卿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狄卿的手上。周雅转身走出病房,走廊空荡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周雅敢肯定,经常呆在医院的医生护士的鼻子一定会对除了福尔马林的气味麻木。走廊好象没有尽头,灯光明晃晃的,周雅好象看到了狄卿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他向周雅伸出手,周雅想去抓,可是总是抓不到,直到一切景象从她眼前全部消失不见。 

 莉莉和狄卿父母从病房出来,就看见周雅躺在地上,莉莉尖叫一声,声音穿透一面面墙,向四周放射出去,周雅模糊感觉那声音往自己耳朵里钻,她想捂住耳朵,可是她办不到。 

 周雅检查出来是贫血导致的低血糖,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她头左上方的吊瓶,她看清了上面的3个字:葡萄糖。她拔掉手上的针,把管子一扔,就跳下床,只有那个吊瓶晃来晃去,里面为数不多的液体,在瓶子里来回翻腾着。周雅走到门口,莉莉正从走廊那边过来,看见周雅扶着门沿,走上来问:“周雅,你怎么把针拔了啊?快快快,快回去回去!”周雅被莉莉赶到床上继续躺着,莉莉叫来护士又重新把针给周雅插上,并换了一瓶葡萄糖水。 

 “周雅,你有这么严重的贫血你都不知道?你整天在家里都吃的什么啊?”“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个毛病。”莉莉突然想到学校明天要举行一个无偿献血活动,提醒周雅:“我说明天那个你就别去献了,你自己还需要别人给你献血呢!”“那怎么行,我还是要去。”“真搞不清楚你到底想什么,明天你要是像今天一样晕在操场上我可不管你啊!”周雅笑了,莉莉会说出这样的话,那证明她至少暂时忘记了狄卿的事。 


 周雅发短信告诉夏天狄卿的事,那边很久没有回复,直到第二天早上,周雅发现夏天回复了,但是只问了一个问题:植物人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周雅给夏天说:可能,但是很少。发完后,周雅很想哭,但是还是被忍回去了。 

 周雅上午在学校献了200cc的血,莉莉知道后心疼的说:“周雅啊周雅,这血跟你有仇吗,你这么拼命把它们弄出去。” 


 周雅曾经爱过狄卿,至于现在,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跟狄卿无缘。无缘的人不会在一起,周雅明白。 

 她回家打开QQ,好友名单上那个叫“爱我还是他”的人已经很久没有上线了。突然响起“滴滴”的声音,周雅往上一拉,是莉莉,她的名字叫“耶酥跟我混”,咋一看像个男生的名字。莉莉在QQ上跟周雅说她已经想开了,毕竟医生说植物人还是有恢复的可能。周雅发去一个笑脸。 



 一年了,狄卿还是没醒过来,他偶尔有一些动作,但是还是无法回答莉莉的问题,无法和大家进行简单的对话。莉莉在广州一所普通大学念大一,周雅在浙江那所号称全国最大的大学读书。狄卿已经从医院转回家,每个星期他妈妈把他的体温等基本情况给医院讲一次。周雅和莉莉也每个星期打个电话到狄卿家给他父母问好。周雅在学校里朋友很多,她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一帮女孩子和男生经常出去玩。周雅还是当初的男生打扮,短头发,牛仔裤,黑色T-shirt以及一手臂的银镯子、银耳坠和碎银粘起来的十字架。 

 夏天和她爸爸已经经过四川、云南、西藏、青海,现在到了新疆,周雅宿舍里有一对夏天从各地寄来的明信片、照片和纪念品包裹。 

 这天周雅和一个留着和莉莉一样的长头发的女生上书店买书,刚跨进书店就看见有一幅很大的海报,居然是夏天的新书,她一直在写的那篇长篇小说出版了。海报一角有一行字:“红遍中国的青春作家夏天推出第一本长篇小说。”周雅笑了,对同行的女生说:“叶子,写这书的夏天跟我是铁哥们儿,你信不信?” 

除夕夜,周雅在家里一边看春晚一边在啃一只鸡脖子,她妈妈在旁边随口说:“狄卿那孩子,小时侯还经常看着他在楼下跟巷子里的男孩子玩,现在居然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了,这命运真无法预料。唉!”周雅愣了一下,走进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素描本,里面全是周雅的画像,那是狄卿花了2个月的时间画出来送给周雅当生日礼物的。周雅摸着素描纸上的铅笔线条,鼻子一酸,她忍了一年多的泪水在窗外鞭炮声和礼花声中喷涌出来,周雅终于趴在桌子上哭了… 

  (一篇转载的文章,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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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的时间会留给我们什么思考,让我们会在人生的道路上回头看看的四年有几个?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至少有一个会让你再次回忆。或许会让你泪流满面,或许会让你笑意盈盈,或许……
&nbsp&nbsp在万物复苏的春天你或许会咏叹生命勃发的奇迹。在绿意盎然的夏天你或许会赞美色彩斑斓的世界。在落叶萧瑟的秋天你或许会喜悦硕果累累的丰收。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你或许会拥有人生简单的真谛。这样四个季节四次的轮回就是四年。人不正是在这样的轮回里转吗?每一个轮回只能说是半径不同的同心圆。我们没有回到圆心的魔法,也不需要。因为每个轮回有着各自不同的轨迹。人只有在不同的轨迹上才能寻找到不同的人生,只有在不同的轨迹上才能体味到生活的滋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四年,或许可能是因为我曾经有过四年的大学生活。因为那段时光没有高中那么充实,没有小学那么纯真与自然,没有工作时那么现实与疲乏。大学有着值得我留恋现在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吧!或许是彷徨,忧郁,冲动,梦想,愤世嫉俗,颓废等等吧!或许还有那种成人的外表却没有成人的内涵的尴尬吧!对了还有校园里那群追求个性,追求理想,追求自我的活泼着的大学生吧!我也曾经是那个群体里的一员,我的脚步也在大学校园的绿荫小路上停留过,我的背影也在学校食堂,图书馆,自习室里闪现过。不说也罢,毕竟这已经成为过去。怀念就是怀念我们不需要拐弯抹角的来掩饰,以便来证明自己实际还未成型的成熟与看破世俗。现在我就是太想念我的大学生活了,虽然那四年过的太平淡,超无奇,巨懒散。可没关系因为我大学生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哈哈!那么下面就开始写我的四年了。Action!
&nbsp&nbsp&nbsp记得我在刚工作的那年春节回家探亲,因为正赶上春运所以火车上很拥挤,我是直达车所以比较幸运有座位。我怕坐火车因为在车上我不能吃东西,吃了你就有最受了肚子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所以每次因为我这毛病总会有人得到我的好处。第一,好吃的东西情愿拱手相送。第二,买了坐票却享受着站票的待遇,因为坐着不消化。第三,如果信任我,尤其是晚上你东西保证丢不了。因为我老站着能睡吗?我理所当然地成为守包员了。长这么大最让我胆战后怕的就只有两件事:一,打针。二,坐火车。坐火车是很怕怕了但思乡心切,这点苦也算不了什么。你就是让我再坐三十个小时我都愿意,哈哈!当然这是玩笑话了谁会有这么傻?每次旅程让我还能留恋一下的就是多多少少能和几个来自不同地方,干着不同工作的人聊天。当然也有志同道合的,也有寒暄几句就作罢的。他们最多问的就是:“你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本人比较省事,所以就直接拿出学生证让他们过目。想想当时也挺傻的,也不考虑那样会被误会在他们面前炫耀。好家伙!遇上比我处境好的没关系人家不在乎,可遇上不如咱的那就说不好了。反正人际关系处理方面的事就不多说了那要说起来就是有唐僧西天取经的耐性你也听不透彻啊!
&nbsp&nbsp可能是以前每次回家学生证用习惯了,乘务员来查票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这些人就会提前拿出学生证以表示我文明乘客的身份,再说了国家想的也周到。军人,学生半价待遇这点小事就在所不辞了。这次我老远就看见一位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的女乘务员缓缓地向我走来。我就不自觉地开始在衣兜里找我的学生证。一遍,两遍……我手指开始发抖,奇了怪了我学生证放哪里了?眼看着女乘务员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我的手抖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当然不是遇上红颜知己时娇羞的红晕,而是好像做了亏心事承认错误时
羞愧的红晕。天啊!她说话了,声音是那么的甜美,语气是那么的柔和:“请出示你的火车票让我看看!”我深情地望着她说:“对不起乘务员小姐我学生证不见了!”她面露狐疑地说:“你别着急再找找看,我先看一下你的车票好吗?”完了,我太没面子了她居然开始怀疑到我可能是个逃票分子!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她那清澈的眼神瞬间闪过的某种东西就是这样告诉我的。这好办,咱又不是没买票,让她看!大不了再重新补票了还不行吗?她拿过票看了看就冲着我微笑着说:“你这不是买的全价票吗?要学生证干吗?”我还想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她曼妙的背影渐渐远去。说到这儿你可不要误认为我是位男士,相反我是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女孩,本人走在街上回头率虽然不高但起码也不会影响市容。也不要怀疑我对同性有什么倾向。只不过是出于人的本性而已,对于美的事物人总是会有所倾向的。记住我可是个女孩啊!接着说:“你说马大哈不是我会是谁?我想,同志醒醒吧!做梦了吧!咱不是已经把学生证上交给咱的母校了吗?猛然间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地方,真正地步入社会了,真正地为保证自己的衣食住行拼命挣钱了。可清晨校园的角落里大声朗读英语课文的背影始终还在我的睡梦里延伸,那不就还是昨天的事情吗?拉上几个死党去风风火火的逛街。眼前这条仔裤不就是在半年前跟卖衣服的老板软磨硬泡杀了半价买来的吗?也还记得集结上宿舍姐妹大晚上的骑着单车往天安门那块飞奔,咱不是有爱国意识吗?想体会在雄伟宽阔的天安门广场上升国旗时的感觉。当国歌响起时就有说不清楚的那种热血沸腾,虽然看升旗时我们已经是:一,饿。&nbsp
&nbsp二,累。三,困。但一看见国旗仪仗队远远的走来我们瞬间来了精神,眼睛发亮啊!绝对的吸引我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因为他们太有气质也很英俊潇洒,更重要的是很阳刚。古铜色的皮肤体现着健康美,真是视觉上的享受啊!受这么一次累也很值得。可要想到还要骑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回宿舍我就有点头皮发麻,脚底发软。在这之前的晚上我们就在王府井大街上逛,累了就坐在街边的饮料摊上聊天。没地方解决睡觉的问题那只能熬了,有个姐妹说了熬夜可以减肥,听到这儿我们就觉得这样大晚上的放着舒服的床不睡来这里坐冷板凳实在太值了!瘦没瘦我没有考证但脸上冒出了几个痘痘是真的。最有趣的是回去的路上几个人好像是在自行车赛,很严肃很沉默目视前方只管自己骑车。全然没有来时的谈笑风生。我知道都是在保存实力。因为实在快要虚脱了。终于到了,随便把车往那儿一扔可以说是以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床上死死地睡去。但我和小廖疯骑的目的还不是很纯,比她们更着急的是原来我俩都想着回去上厕所。我俩真不愧为是最知心的朋友连这事也要雷同。当然不必说我俩就是这次赛事的冠亚军了。呵呵!那时候就是冲动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又重复了这样的两次“生死考验”真是吃饱了撑的。可要说起下面的这事儿上面说的那点痛算得了什么?真是小巫见大巫。还记得大四差点没拿上毕业证,因为咱有两门必修课程高高挂,站在现在想那段着急的日子,打个比方就好像是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只是梦而已才又流着口水安稳的睡去一样!可那真不是梦,因为学校开的重修费收据还在我这儿搁着!但我想说明的是我重修可是有原因的;因为身体不好。大三整个学年就在宿舍里度过了。本来想要不要休学,可大学期末考试不像高考,更不像考研不是持久战而是突击战.考虑到咱得IQ还不低考前突击应该能Pass。应该能过可不是肯定能过!事后我没有怀疑我的智商但我从此不再对事物有侥幸心理了。这也算是我叫重修费换来的教训吧!当时身体的确很糟糕这是一方面,但我想最重要的是咱心理上出了点小问题。就怪每天自个儿我在宿舍里胡思乱想,躲在印有和动画片里小新一起搞怪的那条叫小白的狗的布帘后面思索人生,畅想未来。现在想想其实就是在白日做梦!只不过那段日子过的倒挺“悠闲自得”,有时自做几首诗或写写小说,有时自编自唱几首歌,有时整理收集的电话卡,有时给鱼和养的几株富贵竹换换水。当然也要看看专业书籍背背英语单词了。但大多时候在想着我今天吃什么?冥冥之中已经步入了暴食的恶性循环,体形是肯定变了样的。感觉自己的精神生活的质量快速下降了。当时就感觉只有在吃东西时的那种感觉是最舒服的,因为那时不会花很多时间去想同学们在上什么课,老师有没有点名,学校有没有安排,文化礼堂有没有讲座……。现在想那时的悠闲是在受着心里不安与焦躁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那还能有快乐感与踏实感吗?时间一长跟宿舍的姐妹都没有共同的话题了。因为人家考虑到问我也肯定是一问十不知,所以干脆别浪费口水。以后我也慢慢适应了她们把我晾一边的日子。每天我是在希望她们早上尽早滚蛋晚上尽早滚回来的日子里度过。希望她们早上尽早滚蛋是因为自己可以安静的干自己的事情不再会听到有关学习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六根清净,眼不见心不凡。希望他们晚上尽早回来是因为我很孤独,喜欢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喜欢看见她们沉浸在甜美爱情中的笑脸。当然她们也很照顾我这个外星人,尤其是小廖。学校的事情都是她帮我搞定得真的是好姐妹啊!当然也不能忽视手机在这过程中的作用。有时身体稍有不适就发挥它的作用了,给去上课的同学发个信息一切OK了。但有时也会失灵的,如果老是采取了一些特殊措施那就麻烦了。但好像失灵的概率几乎接近零。这段消沉期整整持续了大三一年,至于为什么会消沉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想想罪魁祸首就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总是在做着比较;比长得是否漂亮,比学习是否优秀,比人缘是否很好……太多太多得比较。这不是没事找心烦吗?我现在怀疑我那时脑子进水。但唯独我没有比较过的是我的爱情。也许你们不信我直到大三还是孤身一人,竟然寻觅不到一个合适的男友她们都说我是不识人间烟火,哪能哪?我也是一俗人啊!哪能没有想法哪?但我的爱情观时刻提醒我;不能没有把握,盲目。一定要找到心满意足的肯定是不能凑合的。但我要求对方只要稳重,如果找不到我宁愿终身孤独。但现在我还真没有发现那个他,不着急啊!可我姐妹就跟我说了:“好家伙,看你这阵势是在找你未来的丈夫了,你现实点好不好?”我就搞不懂了那你们现在爱得死去活来不是在找你以后生活道路上的另一半吗?是的是的,我太幼稚这个社会有多么的现实啊!我理解她们的意思是这种事情看情况再说吧!谁说得准哪?那你的那叫爱情吗?好的不讨论爱情观了。这说起来也没完没了了。就在我对爱情有点渴求的时候他出现了。但他只是唱了一场独角戏,我只做了个陪衬他抒发感情的配角。开场和收场如此之快让我都没有时间去思考。他说喜欢我整整九年,我相信因为我能感觉到。在电话里他诉说着这九年来让他牵挂让他难忘的有关我的事情。我简直听傻了。每件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连每个细节都不放过。&nbsp
&nbsp&nbsp&nbsp我还能说什么我感动得快要晕了。可我想自己是否对他有那种感觉呐?问了几百遍发现真的没有。也许感激最能冲昏理智,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初恋,说起来可笑我是个精神恋爱狂,知道对方爱着自己就已经足够其他的形式都是多余。每天我们就靠电话联系,可是谈恋爱的感觉可以说是还没有怎么回味的时候,他很艰难的告诉我他其实已经有女朋友了,女孩我很熟悉也是我的高中同学。但我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怪他!我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他说他已经给女孩承诺了。我知道他的为人如果他许诺别人一定会实现他的诺言。他对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誓言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是个很负责的男孩。此时的心情奈何一个痛字了得!突然想起了周星驰大话西游里那段经典的独白:“曾经那幸福摆在面前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对了也许那段消沉期的原因就出在这里。虽然他已经和我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无论怎样我还是祝他们幸福。只要他比我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大三的一年在我失败的,在我曾经感觉能把握住的,所谓的爱情里画上了圆圈。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我怎么也摆脱不了,他把我拉上了舞台演完了他的戏份,丢下我一人谢幕。因为我的投入剧情所以迟迟不甘心就这样草草地谢幕下场。可也许再理智的人遇上难过的事情也会犯糊涂,还会不自然的转嫁某种痛苦,但最后往往会是越来越痛苦。
&nbsp&nbsp&nbsp&nbsp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一个人躺在床上苦苦的思考,感觉自己简直就像那个多愁善感的哈姆雷特,就差没摆那个经典的思考状的Poss了和没说那句:“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的话了。可你说我那时思考的问题也并没有那么高尚,深远。还不是环绕着那些很无聊的问题上转圈吗?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干了一件连自己都不知道有何意义的事,可能是自己缺根筋用很锋利的小刀……不用怕!当然不是割腕自杀我可没那个勇气。是用小刀在左手臂上刺青,很疼流了很多血。现在看来这个“空”字的刺青要跟着我一辈子了。当时可能是想用疼痛来唤醒自己吧!看到鲜红的血沿着手臂缓缓流淌时是有那么一种快感。可皮肉上的痛苦根本抹煞不了内心的郁结。所以最终好像也没起到作用,至于为什么要刻上这个“空”字,相信靠你们的智商肯定会理解的。我也不会多做解释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我经常在想等到我人老珠黄时皱巴巴的手臂上那个凹陷在皱纹里的字还能辨认出来吗?管它哪?最好消失掉才好!
&nbsp&nbsp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也很同情自己的不现实。感觉自己是那么的脆弱与不理智,当所有我能想到的能让我麻痹的方法都失效了以后,我又开始最可笑也最刺痛内心的事情了。不知道当时我是怎样的心理,我说过我曾做过太多的比较,但唯独我的爱情我不会去比较。面对姐妹们陶醉在玫瑰花的香味中时我会衷心的祝福她们!当她们沉浸在巧克力的醇香中时我会再次的衷心祝福她们!这次是我开始了编造自己的美丽爱情故事,一直以来我的脑海中驻扎着那个我假想的男友。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想那其实就是另一个自己——另一个理想中的自己。只不过他有着男性所拥有的一切,有磁性浑厚的声音,有着挺拔坚实的肩膀。我喜欢和他聊天,当然是当着宿舍姐妹们的面。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你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每当我想起他就会用手机拨通自己宿舍的电话,听到电话铃想起来我会迅速的跑道话机旁。接起电话开始了自己和自己的对话。天啊!我真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会和他聊得那么投机,聊得那么有深度的。有时我们会同时不好意思的微笑,我们也会相互吹捧,相互欣赏……我也会像处在热恋中的少女,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也会像初恋时的女孩心跳不已。我们就这样持续着我们的关系,持续着我们的电话聊天。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他送我的一束玫瑰花。我永远记得,因为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鲜花,小卡片上的情话是那么缠绵多情!对于这一切我差一点误认为是真的。我哭了,拿着玫瑰花站在月夜下,欣赏着它的婀娜多姿,呼吸着它的甜美香气。紧紧地握着它直到被花刺刺得双手鲜血直流。风吹开了我的心窗,月照亮了我的泪容。我真的再也支持不了了倒在地上,任花瓣被压得支离破碎。哭有什么用?他走了那是因为我醒了。原来我一直是一个人在扮演着不同性别的角色。这舞台上的独角戏让我身心憔悴,梦幻般的戏剧演完后的空虚只有台上的演员才能深刻体会。我太累了,可我还要站起来。因为舞台剧情都不是我的归宿,卸装后的生命才是属于自己的。因为那才是演给自己的属于自己的故事。希望你们看到这里心情不要沉重。其实真的没什么,人的心理本来就很复杂也难以捉摸。子溪只希望能看到你们理解的眼神,不要把我看成精神病患者就好了。

也许我的心理素质实在很糟糕,阴翳的心情一直延续着,说实话那种痛可以说不再是他留给我的那种了。好像已经变质了。我开始彷徨开始怀疑,也全然不顾父母那么辛苦的供我上学了。原始的理想已被这种种的事情吞没了,说白了就是连自己都感觉到很不争气。对于父母我只剩下愧疚,可我真的摆脱不了心理上的,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现在想;当时自己应该是得了自闭症和忧郁症。平时不愿意出门怕看见熟人。更谈不上参加学校的一些活动了,我是能不去就不去。心里很压抑也很无聊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大三暑期由于实习没能回家,再加上想家真的快要崩溃了。于是选择了上网聊天在这之前对此我是不屑一顾的。所以也没有什么QQ号之类的。一个同学给我一个图个新鲜就开始了我的聊天生活。可本人既不喜欢看电影又不会玩游戏,只能是看看实事报道,听听喜欢的音乐,和网友下下象棋和五子棋,剩下的就是聊天了。慢慢的我开始玩通宵了,感觉越来越离不开它了。感觉只有坐在电脑前才有安全感。在那个虚幻奇妙的世界里徘徊。玩通宵熬夜在某种意义上又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摧残吧!本来当时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但只想着病痛折磨我越厉害我心里上就越舒服。我也停止了长期的吃药的生活,根本就不在乎后果。管它哪!那几天的生活规律基本上是;白天在宿舍呆着晚上出去从九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六七点都在网吧泡着,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网吧里没有几个女生。有时就我一个女的但我才不在乎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只想做我想做的。自己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开始在虚幻的网络世界里转悠。这种麻醉的方法屡试不爽!累了天也亮了,又是一人孤独的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网迷世界,不属于我的世界。走出大门明媚的阳光照得我眼睛有点发疼,突然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又来了不想那么多了,因为肚子抗议了所以就去平时老去的那家饭馆解决早饭。接下来的时间不说你也知道就是倒在床上睡它个天昏地暗。重复着相同的梦魇每每醒来看着疲惫的自己,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滴放声痛哭。整整半个月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当然心情是随着身体状况成正比的变差。但我没有想过停止,因为我没有找到新的能让我麻醉的方法。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网上遇上了一个男孩,感觉聊得很投机。彼此肯定都是很空虚想找个感情的替代品,很快答应试着交往。又是荒唐的精神恋爱,他和我不在同一个城市。他每天给我打来电话也许当初我们真的动了真情,看他也很认真的样子我们就持续着我们的网恋。在键盘上我们抒发着彼此的抑郁,彼此好像是某种可以疗伤的药剂。不管何时我总会真实地去面对他可我却不知道他……也许一旦开始就不会有什么结束每天我盼着他的电话,等待着他的短信息,慢慢的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动了情。正在体会着我所谓的爱情的甜蜜与挣扎。至于结果我不说你们都能猜得到,因为你们都很理智不会像我那么幼稚与冲动。删掉了有关他的一切号码。流泪看完了那篇写给他的诗,然后撕得粉碎,想丢在风中可真找不到地方让他们飘散。直到这事的结束我刚好有一个月没再去过网吧了。我开始高兴因为我是有药可就的,是的该是我振作的时候了,再也不能做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的大四生活过得很充实,好像又找到了那个不服输,自信的自己。在这一年里又开始了我原来勤奋的学习生活,我重新走进姐妹们的队列。也是她们在我彷徨的日子里关心帮助我。我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大四的生活地球人都知道就是各忙各的,谁也找不见谁。这段时间有发不完的简历,吃不完的散伙饭,流不尽的留恋泪,道不尽的不舍情。可毕竟是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就是这样聚散离合的,再说了当时的我们可能更憧憬校外的社会生活,大家都跃跃欲试的想早点出去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所以那种离别的伤感会少几分撕心裂肺。当然我也逃不过这些,可我真的觉得大四是我那段痛苦回忆的终结,也可以说是重塑自我的开始。我不会对自己的往事不堪回首,相反我觉得更值得回忆。因为挣脱了哪些我变得更坚强,更理智。
毕业分离的那一刻再痛苦也是要面对的,本人最看不惯这样的场景那晚我们哭得很痛快,真的是一塌糊涂。哭累了就用已经嘶哑的声音讲述着过去逗乐的往事!相互贬损相互揪出各自的糗事,接着又开始傻笑一通。真是服了她们了!让人哭笑不得。可对于我,那些虽然不很刻骨但很难忘的往事一下子就又浮现在了我的面前。记得大一时候我们老去那种批发市场买很便宜的衣服,被同宿舍北京的女孩嘲笑说土。对此我们不屑一顾的勇气是值得表扬的。我们可是集体着装穿着统一的样式迈着统一的步调,浩浩荡荡的走向学校!回头率是不用质疑的肯定是百分之九十九。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属于高度近视。当然现在肯定是不会去那些地方买衣服之类的东西了,当然也不会统一着装了。因为都变得很在意的追求属于自我的个性。理所当然的就很忌讳撞衫了。但我依然会穿着洗的泛白得仔裤,梳着一尘不变的发型自始至终地坚持被男同学认为那属于我自己的个性。哈哈!也许!不过又想起了可笑的事情那就是和某个男生宿舍的联谊。现在我也想不通哪有什么意义?只记得晚上差不多十二点吧!来了个电话说是要联谊我们感觉也挺好玩的,也很好奇。所以就欣然答应了。更夸张的是让我们八个姐妹马上到第二十层楼顶的通道口会面。考虑到他们也是冒着生命和被处分的危险来和我们联谊,此情可待啊!他们是先爬到二十层的楼顶上再通过通道口钻进女生公寓的,我们也胜利会师了。接下来的过程就是很简单的相互介绍了自己的籍贯,姓名,系别。之后就有各自回屋接着睡觉,很尴尬的是其中有个男生居然是我的老乡。在老乡会上碰过面。当时我俩谁都不敢抬头看对方。可从那晚以后好像联谊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说实话因为光线很暗他们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以后在校园里遇上也不会不好意思了。也还记得我屋四个姐妹在中秋节那天偷偷的跑到学生公寓管理室的屋顶上,我们是从一楼楼道的窗户里钻进去这才爬到屋顶。从那以后一楼通向管理室屋顶的窗户永远的被封掉了。对此我们要向师妹们表示歉意,由于我们的举动,你们就没有这样的福气能登高赏月了。那也不能怪我们只是因为管理员怕出危险,想想历届大学里跳楼自杀的也是有的,可我想从一楼跳下去会达到自杀的目的吗?我操那么多心干吗?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继续过我们的中秋,我们拿着马扎戴上月饼还有水果瓜子什么的,那阵势可就真的是要去赏月了。具体我们聊了些什么我也记不起来了,现在只记得我们用各自的家乡的方言说着同一句话:“我想你们爸爸妈妈!祝你们中秋节快乐!”说完了我们使劲的笑。我们的笑声回荡在美丽的月夜下,响彻整个灿烂的星空,响彻整个美丽的秋季。我想那笑声会永远的留在我的生命里直到生命的完结。大一大二我学习相当努力每天背着一个很大的书包奔波在学校,宿舍,自习室,图书馆,食堂之间。当然每天都很充实与快乐!好像大一也不怎么在乎什么身材与外貌,反正那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每天上完晚自习我们几个就去吃鸡排,更夸张的是晚上熄灯了还能听见有姐妹在被窝里偷吃时发出嘶嘶的声音,弄得我心发慌。很有跳下去从柜子里拿出白天买好的饼干狼吞虎咽的冲动。可一听到其他姐妹伴随着的呓语声和磨牙声。一下子就没有了食欲!还考虑到懒得再刷一次牙就只好作罢了,于是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用午夜拍案惊奇中的恐怖故事淹没那诱人的吧唧声和烦人的呓语声。可直到大学第一个寒假我突然发现我清秀俊俏的小尖脸已被不堪入目的大圆脸取代了。一进家门爸妈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这么胖了哈哈?好好好,胖了身体好!”是啊!你们是放心了可我被这残酷的事实打击得不轻。这次回家真是人见人说我的“发福”后来我索性变被动为主动,见熟人不等他们说几句就直接告诉他们:“我知道我胖了你们不用提醒了!”弄得她们也很莫名其妙。说到这儿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和着急因为我现在的体形已经是很标准了。哈哈!
对于我来说大一的生活是很快乐的,就是刚来时自己的不复杂和身上很本真的东西。后来的不快乐可能是由于生活的空间,遇上形形色色的人,自己的想法不再纯真。那是因为更多的呼吸着周围环境中的各种不具体另类的“空气”,有清新也有污浊。我真的觉得用空气做这个比喻很贴切,谁都知道我们时刻呼吸的空气不是彻底的纯净物,而是含有我们看不见摸不到的各种杂质的混合体。我们也真的做不到因为空气里某些有毒成份的存在而不去呼吸。也许就是那些不具体的成分在我的脑子里或者是心里发生了反应,并且起了作用。不管怎样相信本真的东西没有被反应掉,腐蚀掉。而且我也相信他会永远有着强大的免疫力。因为我知道父母叫我做人的道理已经融进我的血液里,他们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航灯。不发感慨了,还是继续说大一的事情吧!因为我不想让使我曾经发自内心的笑过的事情溜掉。记得大一某天早上我起晚了,当时真的没有逃课意识,说什么也会去上课的。可一着急一只袜子怎么也找不到了。后来就随便找了一双穿上风风火火得去上课了,幸好没有迟到。等到中午休息,我们几个吃完饭并排漫步在校园的林荫路上。当然是有说有笑,突然小廖从后面走上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这一句话说出来,等我再证实后。地上没洞有洞的话我立马钻进去。你们就问了她说了句什么话让我如此的深受打击!她说:“子溪,你后面裤子里的一个疙瘩是什么东东?很明显的呦!”的确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当到我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登出那东西,你们猜是什么?说对了是我早上没找到的那只袜子。我都不敢想象我居然和我可爱的袜子整个早上就这样招摇过市真的是让人汗颜啊!呵呵!当然这些是比较丢面子的事,咱也有值得骄傲的事情啊!
那就是在大一暑期金工实习时受到了车工师傅的肯定,在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活里让我最尊敬的老师就属这位师傅了。其实说起那五周的金工实习真的很痛苦,因为当时是北京最热的时候,再加上实习要求还要穿上很严实的工作服所以就别提那个难受劲了。这没什么,最痛苦的是我和小胡第一周被分到钳工车间,带我们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师傅。可能是因为同性相斥吧!在实习过程中我们两个女孩实在锯不动那个铁锤,有男生看不过去就过来帮忙。好家伙!你就看那个女师傅的表情我真不知用什么词来描述。你说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值得提倡的,我们又没有让他们全包干。更让我俩吃惊的是人家女师傅还不只是用眼神和表情来表示对此的不满,而且直接用实际言语和行动说话好像我俩弱智就不懂察言观色。首先直接告诉那些男生让我俩自个来,这也没什么本来就应该这样。这只能说明你这个师傅做事很有原则,也懂得男女平等!任务还是要按时完成的,没办法我俩也就只能中午不休息的加班干活,那几天实在太累了我真的悄悄的哭过,不是怕苦是想家!平时遇上问题我俩去问她,她也不怎么好气得说话,那你要是一视同仁我没话可说。不说也罢!这黑色的一周终于过了,任务完成得很不错。接下来我们组就被分到车工师傅哪儿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是受了很多次师傅的教训,可我们心服口服因为车床加工真的是要求很严格的工种,在工作过程中很容易出现危险,不能分心分神。对于我可能理论性的东西掌握的不是很扎实,但咱的动手能力还不错。每次车床上在师傅做了示范后,总是先让我当着大家的面来示范。说起来也奇怪,当你看师傅做的时候你自个儿觉得看得很清楚感觉没什么难的,可真到自己来时总是乱了手脚,不知道该按车床上的哪个按钮和操纵杆。所以,每次我第一个示范时我听到的师傅的斥责最多了,我脸上装作很怕他,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怕感觉他就像个父亲。不必说我后面的同学做的都比我好,因为他们都汲取了我先前犯的错误的经验。每当师傅让我先来时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大笑。最后的打分作业就是车一个阶梯轴,大家同时做反正我已经被师傅锤炼出来了,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结果我得了最高分。实习结束时学校举行实习表彰会我得了优秀奖,台上看到同学们羡慕的眼神感觉很不错啊!实习的结束意味着和师傅分离。他们长期在工厂当然很容易被我们遗忘,但我没有忘记他因为他教会我对人起码的尊重。在每个教师节我都会首先给车工师傅送上我的一份心意。大一让我记忆犹新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
&nbsp&nbsp说起大二,当然我们已经不是当初什么也不懂的新生了,说起来也已经是某部分人的师哥师姐了,那感觉别提有多了不起了。可这段时间让我记得很清楚的事情确实不多。可能连续着的事物里人们会比较忽视掉中间的过程,大二可以说是大学生活中最平静的一年,因为这使得我们不再会像刚来时那样的好奇与新鲜,也不会像大三大四那样忙忙碌碌。所以我的大二生活记得的事情寥寥无几。只记得那次我的“吸烟事件”。你们同样不要误认为我那是在追求所谓的个性,那只是我认为很好的解压的方法因为当时要出英语四级成绩了。随着成绩公布的临近我越来越紧张真的很担心自己Pass不了,因为这对于我很重要。所以给自己的压力很大。在出成绩前的一晚我吸掉了整整三包烟。我还记得名字:石林,中南海,红梅。这是我第一次吸烟。第二天舌苔上起了很多水泡,疼得吃不下饭。看到右手指也被熏得黄黄的。庆幸的是我的成绩还不错,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碰过那东西,但我并没有劝大家都去用吸烟来缓解心绪,只想说的是只要心中有度尝试一下也何尝不可?但真正能做到把握好度的人很少,的确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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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邪速退!受死吧!!” ;

“少来了,你让我退我就退,那我成什么了?反派也要有反派的样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反派我就是来给你捣乱的,不和你打一架我怎么和观众们交代??” ;

一人一妖互相殴打起来,很久之后妖怪悲愤地坐在地上: ;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好人赢呢?” ;

“蠢啊,――你的父母是近亲结婚吧?不是总是好人赢。问题的关键在于谁赢了谁就是好人啊。虽然你不会进化可是你寿命很长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  “……看来我该上夜校补课了……” ;  “农民!艺术盲!!没追求!!!” ;

身着白衣的少年道士说,声音从容淡漠好似佛前的细诉。暗淡的夜晚有风吹过,不知从何时起所谓风终于成了世界的叹息,而何地又悠悠传出废庙里的钟声。少年从背后拿出红色的葫芦拔下了塞子,委顿在地的妖怪化为白烟收进了葫芦。不知道在同一刹那间世界上有多少悲伤的生灵。 ;

少年转身向村落走去,长袍下襟带起数片落花,天地皆静,人不再回头,空气里回绕着关于寂静的歌谣,似乎是专门为云游道人所写的。 ;

“万灵生息是寂寞的格式, ;   一根琴弦就弹遍了相聚别离。 ;   在世界的睡眠到来之前, ;   我漂泊离开家园……” ;   ;   ;“小姐呀,你平常也喜欢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么?” ;

远在山里就看到了云游道人,看着他和一个相貌可怕的妖怪对打,看着他慢慢走到山梁之上。少女嘴角现出一丝酸涩的笑意。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油腔滑调的样子。沉吟之间少女忘记了自己曾经数过的晚霞,忘记了自己已经在这里凝望了多少个年头。 ;

“是的,我盯着过来的每一个人看。” ;  “什么?难道我遇上了女色魔么?拜托你手下留情,劫我的色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劫我的财呀!” ;

恍惚之间少女笑了,红尘之中的离愁别恨被淡漠地化开。同样在恍惚之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做了在岁月河边舞剑吹萧的人。 ;  “不是的。我在等人。” ;  “等人?这么好的月亮你怎么能浪费自己的青春呢?这样吧我就算日行一善,陪着你走走如何?走吧,咱们一起到附近的村庄去吧,你住在那里是不是?” ;

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中就象冰。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

微微摇头:“等不到我要等的人我不会走。” ;

夜空下的大地开始动摇。少女平静地说话好象一切与自己无关:“我找了他一千五百年,找遍了天下之后在这里等他又等了一千五百年。” ;

少年有些发呆,但是马上又笑着说:“妄语犯戒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你叫我一声干哥哥我替你念消灾免难经如何?” ;  “不必的,我要是死得了早就死了。” ;

少年看看天色,沉吟一回。 ;

“走吧,这么晚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   ;“会的。” ;

“他有什么特征?例如胎记啊,长相什么的。是不是秃顶?眼睛失明没有?左手还是右腿断了?说出来我帮你找。” ;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他看得见我。” ;   ;“哦。” ;

少年跳起来大叫,声音扭曲得好象尿了裤子。“你这不是在说我么?拜托,我堂堂高级道士,天下十大杰出青年,我从来也不认识你!” ;

一丝笑意慢慢在少女脸上荡漾开来。 ;

“不要紧,你会记起来的。你前生,是魔王。” ;  “大姐呀不要拿斯文人开玩笑好不好,我有心脏痉挛的!” ;

少女抬起头来注视着遥远的夜空,夜色慢慢深黑。在这一刻所有的天上就是人间。良久,所谓传奇是一些关于从前的记忆。 ;

很久以前,天和地相隔不远,传说登天的梯子就是山和树。在大地的中央,直直地耸立着一棵巨大的树,树的名字叫做嘉木。它孤独地生长着经历了无穷的岁月,象所有长生的生命一样,总觉得千万年俱都是些过眼的云烟。 ;

那时神在天上,人在地上。偶尔会有人想要避开人间的苦难通过山和树上天,去寻找神仙和没有风雨的快乐幸福。他们在树上攀缘上下,没有谁成功,于是就全部死了。 ;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一高一低的树杈上坐着白衣的少年和青衣的少女。他们喝着水,吃着果子,看着夕阳。衣衫在微风中飘拂荡漾。后来夜色深黑,天空近得一伸手就可以抓住星星。他们找了一团平台一样的叶子,拥抱着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少年对少女喃喃地说:我一定要把你带到天上去,明天我们就可以登上树顶了。我们就可以上天了。少女在梦中微微地笑了。 ;

第二天他们在阳光照耀之前醒来,吃了早饭,用露水洗脸,然后平躺着让风吹干。从枝

叶的缝隙之中依稀可见遥远的大地,白云在身边飘过,这是鸟儿也飞不到的地方。少年掏出一支芦笛舒缓地吹出约略忧伤的曲子,一唱三叹。天上空空如也,没有云也没有鸟。少年拉住少女的手开始攀登。 ;

阳光正正地照射树顶的时候他们攀了上去。站在树顶上四下了望,东方是海,西方是沙漠,北方是冰原,南方是熔岩。没有想象中的神仙,什么也没有。少年慢慢地垂下头去,原来人注定要经历失望与苦难的。少女痴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良久之后,一滴泪水穿过树叶的空隙掉落下去,那是少年的泪,如果在空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它最终会坠入红尘,并且干涸在泥土中。少年悲伤地哭起来,为了自己不能实践的诺言。少女走到他身边给他擦眼泪,轻轻地说:没有关系的,做人也很快乐。我们回去一起过日子 ;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很久之后天色变黑了。星群在他们身边流动,高高的天上有他们听不见的密语: ;

“他们怎么还不下去?” ;  “没有办法再等等吧,神仙也管不着人哭的。” ;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天来呢?他们爬上树顶了。” ;  “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笨啊!人爬上来全都成了神仙,要我们作什么?――去,你还是和猪睡觉去吧。” ;  “时辰快到了,我该赶着车出去了。” ;  “再等等。” ;  ; “真的不能再等了。” ;  “你就是个赶车的命!你还怕你那太阳灭了不成??你再出来一次他们就成神了你知不知道?” ;

就这样,黑黑的夜幕持续了十二个黑夜和十二个白天。可是天还是没有亮。少年一天一天地形容枯槁起来。少女陪着他,偶尔抬起的眼光中满是泪水。人和神仙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  “大姐,拜托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我已经说过我不认识你了你还不依不饶的,你再这样我告你骚扰你信不信?” ;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疯子在和空气说话,他们看不到少女,也听不到少女的声音,于是以为少女是不存在的。也许世界的变迁和一个人的生命无关,正如同蒲公英总是要飞的,但它并不考虑风的方向。于是他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现在我相信大姐您是妖怪了,我们道士就是专门收拾妖怪的!虽然这么漂亮的妖怪我还没有收服过,但是万事总有个开头

的,小心我收服你!” ;

“现在我相信我收服不了你了。奇怪,我堂堂高级道士,享受国家特殊补贴的超自然现象研究家居然拿你没有办法。这样吧,你干脆去妖怪界树杆大旗吧,这样跟着我没有前途的!” ;

“大姐!!大姐!!!拜托啊!您走吧!我一定给您树个牌位把您供起来,我是人啊,您是妖怪啊!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开除出道士队伍的!!” ;

少女一步不离地跟着少年道士。她的神色越来越是悲伤。她不知道是自己做梦了还是少年忘记了梦。在等待时所幻想的东西统统流散而去,少女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渐渐地忧伤地回忆起等待的岁月,关于晚霞星空和永无更改的执着。那时换季的风一再吹过,天下很静却充盈着淡淡的希望。就象离开枝头的落花,在切入水面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堕落和腐朽。啊,无知的感觉真是好。 ;

记忆是什么呢?也许在一开始想这个问题时就离记忆越来越远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姐!佛家才讲因果,我们道家是讲无为的!你老是这么跟着我我的各项工作很难开展的!你看在我孤身一人,没爹没妈的份上放过我吧!” ;  “我也是一样,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  “您认错人了吧!我自打断奶起就再没有近过女色了!” ;

少女不吃也不睡,整天唯一的事情就是凝视着少年道士,看三千年的光阴让他改变了多少。她用心寻找着道士和三千年前的少年有哪些相同之处。她慢慢地用心地找,细到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她想她一定能够找到的。 ;“天……还是没有亮?”白衣少年在青衣少女的怀中缓缓睁开眼睛,猫一样的眼睛里仍然闪动着希望之光.但仅仅是一瞬,随后眼睛闭上了,恢复到死一样的苍凉.什么地方传来西风停止的声音. ;  "我们等着.在朝阳升起之前我们无处可去."少年声音嘶哑地说,其实,是不甘心。人们总是想把最终绝望的时刻尽量推后一些。青衣的少女抱紧他的头,一些头发露出来随风飘动。 ;

天上的神仙,半天上的人都在近乎绝望地期待着。嘉木摇摇自己的枝干,也许在它的梦中会有另一棵树也说不定。 ;

最终,最终太阳终于出来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不出来它就要熄灭了,太阳熄灭了地下的万物会死,那么依靠万物生活的神仙也会死的。在暗淡的黑夜里东方忽然

间红了起来,红光影里隐约出现一颗树,那是在世界最东方的太阳们居住的树木扶桑。传说在更久的远古,有一个人间的勇士射下了多余的九个太阳,弓叫做乌号,箭叫做肃枵。原来人类也可以傲视天庭的。 ;

东方刹那亮起,红光紫雾扶摇直上,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冲开天地间的黑暗,六条向天飞升的龙在光芒的指引下拖出了一轮稍显暗淡的太阳,树顶上的少女全身一震,接着用力摇动怀中的少年:“快醒醒,天亮了!” ;

少年睁开双眼,慢慢把脸转向东方。初升的太阳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有若两团火。少年慢慢地眯起眼睛。几乎是在同时,他和少女脱口而出:“真好看……” ;

沉寂在美景之中的少年和少女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他们的身体若有若无地发出淡淡的光芒。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成为神。 ;

少年道士摇着云板走在市集的街道上,背后有一杆白幡,上书四个大字:降妖伏怪。嘴里说的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情。少女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寸步不离。只听少年逢人就问:“本地的窑子在什么地方?” ;

少女开口:“我发现你纯粹是在气我。” ;  “我怎么敢呢大姐!我只是产生了一些和男性生理有关的神经冲动而已。” ;

不远处一个老人看着少年,无限沉痛地说:“多好的青年呀!可惜是个疯子……” ;

少年道士大怒: ;  “老汉!出家人不打诳语,你长得真象我家乡的猛兽!说,知不知道本地的窑子在哪里?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看你那老年痴呆失败样肯定不知道,走开不要挡我们的路!” ;

少年道士说完之后撇下目瞪口呆的老人快步向前走,少女紧紧跟在他身后。老人呆了须臾,忽然大声喊到:“年轻人!有追求!有目标!等一下我来告诉你!”少年加快了脚步,开始奔跑。集市上的喧闹声和老人的喊声冲击着鼓膜。他用力捂住了耳朵。可是少女的声音却穿金裂石一般击中了他的心脏:“三千年了,你还是那么干净。” ;

“不是!我不是的!”少年大声吼到:“我不去的原因是我一想到你总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恶心!” ;

少女仿佛中了电击一般呆住了。许久许久。少年回头看着少女,眼神之中仿佛有一点追悔之意。后来少女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变着法子想赶我走?” ;

沉默。少年低下头,片刻之后

忽然又抬起来:“不是。大家萍水相逢,又没有付出什么感情,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不过大姐为了你的前途你还是走吧,你如果真的要走的话小道一定烧头等信香送你。妖怪界现在风起云涌,正是有责任感的妖怪大有作为的好时机,大姐您不要在小道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魔王

少女什么话也没有说。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在噪杂声中人和妖怪默默地寂静着。寂静,不知道是为了回忆还是忘记。 ;白衣少年和青衣少女慢慢地随风飘了起来。忽然之间一切饥饿、紧张、恐惧都化为乌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自由自在。他们吸着风,饮着露,在空中自由飘荡。少年扯下一条很大的云彩,把它做成了一条船,载着少女在空中漫无目的地荡舟。遥远的天空之中传来仿佛的音乐。少年叹着气对少女说:我们可以永远不分离了。 ;   ;  “都是你,错过了宿头,现在只能在这个破庙里睡觉了。你是妖怪你不觉得冷,我是个人我在发抖你没有看到么?”少年用力拧干自己的衣服,庙门之外大雨滂沱。少女破例没有看他,只是作在腐朽的佛像脚下抬头看着房梁,一滴水在空中拉出长长的丝。 ;

少年觉得奇怪:“房梁很好看么?” ;

半晌,少女慢慢地,犹如自语一般地回答:“我已经习惯了注视东西。” ;

一瞬间少年觉得心脏一酸。 ;

少女站起身来,不理会外边的萧索风雨,一朵云一般出了庙门,脚步飘飘的。和少年擦肩而过时少年没有回头,他觉得他不应该回头。因为自己是很有前途的道士,对方是个妖怪。人就是人啊,妖怪就是妖怪啊。几乎是本能地少年心想:苍天啊,和一个美丽的妖怪划清界限难道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么?须臾之间少年真的觉得很痛苦。少女已经在庙门之外。 ;

“和我在一起真的很痛苦么?” ;  “很多年之前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就当是古时候吹过的风吧。” ;

少年道士慢慢回过头。少女在大雨之中显得安静从容。脸上有水珠滑落。可是少年只是服从于权威们的告诫而已。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道士,被妖魔诱拐,堕入了魔道。几乎在所有人学习道术之前都被这么告知。 ;

我是个人啊。少年道士心想。 ;

“那我们就一起做人吧,做人也很快乐的。”少女说,同时真正地感到了一种崩溃。“我现在倒是很想做人,

可是大概没有机会了,你给了我如此长久的生命,却不能亲手结束它。” ;

少年看着雨中的少女。我给过你什么样的生命,又对你许下过什么样的誓言呢?我不知道呀。我为什么会忘记呢?我又忘记了什么呢?拜托给个回答吧! ;

“我已经忘记了。”少女说着,慢慢转身,在雨中渐渐走远。 ;   ;  “你看你看,我们头顶上有好大一朵云哦。” ;  “看到了,是黑色的。我想要打雷了。” ;  “打雷?为什么?” ;

云头出现天神的身影,正在撑船的少年和少女茫然地看着。天神奢华浑厚的声音传下来: ;

“敢于蔑视天庭的蚁民!私自上天是要受到处罚的!” ;

少年抬头向天,大声抗辩道:“我们是凭着自己的力量上天的!神仙也管不着!” ;

云层越来越浓,云层中间孕育着雷电的影子。天神的声音不断传来:“人就是人,神就是神,天地是有本来秩序的,破坏秩序的蚁民们,下辈子投了胎要记得老实本分地做人!” ;

一道刺目的闪电直劈下来,笼罩在闪电之中的少年和少女被从九重天上一直打到了地上。雷电在地面上产生爆炸,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很久之后,闪电散了,云收了。 ;

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炭状物微微一动,然后无力地翻到一边,那是少年,他用身体保护了下面的少女。少女坐起身来,扑向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少年,抱着他说不出话,一滴泪滴滴在少年已成焦碳的身体上,没有费多大力气就穿了过去,掉在地面。少年居然还能够说话: ;

 ; ; ; “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你不要死!” ;  “好好活着,至少要等我再说一声爱……” ;

少女流着泪用力点头,少年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随风飘散,化作了飞灰。少女惊慌地看着少年在手中消失,终于大哭起来。 ;

“佛祖啊,乔达摩希达多老汉,虽然说你和我们属于不同的门派,但是听说你很灵的。我想问一下看,我和那个女妖怪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啊?她这个样子弄得我无心工作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很容易掉进妖魔们的陷阱的!” ;

木刻的佛像捏指,垂睑,微笑,不语。 ;

“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在那里装深沉好不好,至少也要给我个暗示么!” ;

佛像周身的真金已经剥落

得差不多了,从容之间脸上的最后一块金箔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 ;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点喜欢她,可是这没有什么关系吧,不妨碍我成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道士吧,真是的,你看我不是把她赶走了么?我是人,她是妖怪啊,人就是人,妖怪就是妖怪,天地间有自己的秩序,不能破坏的。――好了我知道,个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么。我就是想问问清楚,避免以后再犯类似错误罢了。你不要随便怀疑我们道教干部的素质。” ;  ;  ;佛像前有两只小老鼠爬来爬去,怡然自得的样子,忽然之间好象受了惊,一转身钻进洞里不见了。 ;  ; “佛祖,算了我看你也说不出什么来,这种破庙没有什么香火,来,我给你点上一支头等信香。说吧,可不要说我贿赂哦。你别的不要管,只管说她去了哪里就好。” ;  少年道士点上一支香,小心地供在香案上。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佛像的眼睛里流出了红颜色的液体。液体滴在它平伸的左手上,手中出现两个模糊不清的字:慈悲。佛像依然微笑着,但是这微笑却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  少年道士大惊失色,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  ; “不得了啦!佛祖成精啦!!!” ;  用血写成的慈悲在他脑海里忽隐忽现。 ;   ;

“喂!那个新来的,站过去一点!” ;

恍惚之中白衣少年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渡口,前面有好多人排队,身上还带着雷电灼伤的痛苦。上没有天,下没有地。最前面有一个长相丑陋的人在维持秩序。他试探着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 ;“靠,你不会这么没觉悟吧。这里是黄泉啊。” ;

少年心中一阵悲哀。“这么说我死了?” ;

“更正一下,是我们死了,并且等待着投胎转世。” ;

亡灵们一个挨一个地上了船,撑船的老人一脸的慈祥笑容。最后一个是少年,他放弃了所有的希望,把一只脚放到了甲板上。 ;

忽然之间那只容纳了那么多亡灵仍然没有丝毫吃水的船沉重地陷下了一大截。亡灵们开始不安地涌动。老人看了看少年。 ;

“你带了太多的凡尘心事,这船,载不动。” ;  “那怎么办?”亡灵们问。 ;  “你们先过去,我最后一个渡他。” ;

船悠悠地开向了彼岸。血红色的

波涛。少年站在岸边,痴痴地凝望。 ;

船回来了。少年上船,刚刚好,波涛平着脚面。 ;

少年开口问老人:“这里的水为什么是红色的?” ;

老人抬起头,停了篙,船停在了河水中央。老人和少年对视,老人开口了: ;

“这冥河的水是历代战争中死去的人的血。平民的血,士兵的血,还有被俗世称为英雄的人的血。不管生前是什么,死后血水混杂在一起不分品级地日夜流动。这就是死亡,人死了,就什么也无所谓了。天地是熔炉,活着是在炉液中冒了一下头,然后又沉下去,等待再一次冒头的机会。――你明白了?” ;

“明白了。” ;  “那还带着心事为何?” ;  “熔炉不能打破么?凡人不能逃脱轮回么?” ;  “从前的凡人可以成仙,现在的只有不断轮回了。” ;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  “天神们建立了秩序,人,神,鬼是有秩序的。” ;  “天神们一定有道理么?” ;  “错。天神们不是有道理,是有力量。我们服从的是天神的力量而不是天神的道理。” ;

少年不说话了。很久。他慢慢开口:“我曾经成为神,然后知道了这样的秩序,那么在这种秩序下人应该是没有任何希望地生存了。我想打破这种秩序,我想拥有对抗天神的力量。秩序不一定是对的。天下万物不应该有等级。或许在混沌中无知无觉的生命更加快乐。老人家,你喜欢混沌么?” ;

老人大笑。船骤然间浮起,少年沉重的心事随波流去。“很久之前有人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他成了魔王,在反抗诸神的战斗中死去,万劫不复。你想成为魔王么?地狱的火炼过,九重天的雷打过,百世横死的命运还有畜生、饿鬼和修罗的轮回,到了那个时刻,你就是魔王。现在,后悔没有?我们走吧。” ;

船开始移动,少年的话在波涛上回旋:“到了那个时刻,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神,或者魔,或者平安快乐地生活。我怎么会后悔呢?大道不可说,要说的时候忘记了。” ;  “无所谓。” ;

血的波涛平静下来。缓缓不息地流动。 ;  “女人真是很麻烦啊,不过还没有女妖怪麻烦。”少年道士自言自语:“随便抓个人就说自己和他有一千几百年的关系,关系不是乱拉的啊!” ;

“真的活了那么久?长生不死就不错啊

,为什么说要我结束呢?总之先找到再说吧。” ;  “天啊!大姐你回来吧,我当你说的什么魔王,不要耍我了好不好?” ;

道士不知道在很远的地方,少女仍然在注视着他。出口成愿,因为少年的一句话,她一直孤独地活着并且等待着他。生命真好,生命永远延续下去真好。可是只要所爱的人对自己说爱,生命就该结束了。但如果没有他对自己说爱,活着,也不过象是那棵看断了天地的树而已。 ;

只要你说爱我,我的生命就到了尽头,可是我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时刻。我的生命换来的用心说出的言语,很值得了。我不在乎生命,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 ;

我在等。可是我不敢相信。 ;   ;  少年转世投胎。在前九十九世中作为狼,作为虎,作为野马,作为鹰,作为鱼,作为畜生,少女在红尘中寻找他,一遍又一遍。少年曾经无数次看见少女,每一次他都拼命向少女奔跑、游动、飞翔和嚎叫。但是少女不知道。她没有注意身中箭矢罗网还有刀枪的动物望向自己的温柔眼神。 ;

每一世的死亡少年都记着。他牢牢地数着老人撑船渡自己的次数。因为他是魔王。 ;

后来少女疲倦了,在一座小山顶上静止下来,少年只要一学会走就向那座山跑去。每一次都在中途横死。 ;

在第九十九世上少年转世成为了蛇。那时是秋天,少年向小山的方向爬去,冬天到了,冻死在半路上。 ;   ;  天神们最近总是觉得有个人逃离了轮回,“PK的管理阶层好象出毛病了。我知道有个人总也不死,但是我看不见他。” ;

“哦,那怎么办?” ;  “查查资料,看看他是谁。” ;

少女回到原来的小山上,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少女觉得心丧若死,可是她只能永远活下去,没有恨也没有爱。 ;

  ; 正在这时她看到了面前降临的天神,带着照妖镜。 ;   ;  少年的第一百次轮回就要到来了,老人不在,冥河上修了一座桥,少年带着伤感过了桥,桥上有个老太太在给亡灵们喝汤。少年喝了。他不知道这座桥叫做奈何桥。只是觉得以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

后来他投胎,做了道士。 ;   ;  少年道士找了很久,没有一点关于女妖怪的痕迹,仿佛红尘中从来没有生存过这么一个生命。少年觉得

很伤心,妖怪也好,人也好,毕竟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地美丽过。 ;

少年知道自己唯一动心的异性是个妖怪。管他呢,去他的,人不是人,妖不是妖。人就是妖,妖就是人。 ;

}

问:性别:男年龄:22一个星期以来,都是觉得小腹不太舒服,好象肌肉拉伤一样,而且小解的感觉怪怪的,好象膀胱的压力很大似的.去医院做过尿检和B超前列腺和膀胱都正常.但是我一有尿的时候就会感觉膀胱压力大.隐隐的疼痛.尿完以后就好一点.坐下和起来的瞬间也感觉膀胱深处疼痛胀痛.

满虹副主任护师:你查一下前列腺液常规与我说说结果 .我好回复 你

陈南宁副主任医师:你好,根据你的情况考虑:1>慢性膀胱炎?2>前列腺炎?膀胱炎可服用泌尿道的消炎药治疗,同时多喝水冲洗膀胱和尿道即可.前列腺的问题建议:1>到正规有专科的医院,做个前列腺液的检查,明确病因和诊断,对症治疗,疗程3月左右,2>戒烟酒,少食辛辣刺激食物,多喝水,不可过劳久坐,性生活要节制[2次左右/周].不可禁欲.3>可服用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丸,金匮肾气丸,十全大补丸,前列康等中药调理.4>不一定非要用介入,消融等仪器治疗,一是价格较贵,二是有夸大疗效之嫌.其原理就是理疗,在家坐浴及会阴部湿热敷也可达到一定的疗效,希望对你有所帮助,祝早日康复.

爱心医生:你好:你这应该是尿潴留导致的.问题不大.我建议多饮水,小腹部热敷.可以口服3天左氧氟沙星片.很快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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