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秧腰痛这么办什么办?

父亲对我说,我们这个村子里不少青年人,不甘心在农村当农民,拿锄头,挑猪粪,割稻子,总想离开农村,到很远的地方去另谋生路。走就走呗,只要走正路就好了。

我开始懂得父亲说的话,不论是哪一个人,离开农村到什么地方去,做什么工作都可以,要走正路,不能走邪路。

村子里别人走什么路,我说不清楚,父亲走的路我是最清楚的。父亲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一辈子就是在这个古老的村子里的村路上走,在田野里的田埂上走,在家庭的院子里走,好像土地神把我父亲捆绑在这个村子里。

父亲每天走的路,呆板而简单。春耕时,他跟在牛的后面,扶犁耕田;秧田里秧苗长高了,他把一簇簇秧苗插到水田里,插秧时腰痛得直不起来,还是弯着腰插着秧苗。夏天的水稻长高了,父亲跪在水田里耘田,腿上叮满了蚂蝗,实在痛痒得难受,便走到田埂上,用手把一条条蚂蝗撸下来,腿肚子上是血,手上也是血。秋天稻子成熟了,他弯着腰把一筐筐稻谷挑回家来,颤悠悠的毛竹扁担,把父亲的两个肩膀,压得红一块,紫一块。冬天到了,父亲也不闲着,把牛粪、猪粪、稻草灰等肥料,一担一担的挑到田地里当作底肥,不能让土地板结,这样庄稼才能长得绿油油的。

我父亲走的是当农民的路。这条路大概不是父亲自己选择的,是命里注定的,因为我的祖父是农民,我的父亲也只能当农民。父亲常常在夜间的油灯底下哀声叹气:“当农民的,要使全家人都能吃饱饭,实在是不容易。”我们全家人,靠父亲一个人在几亩田地上收割的稻谷,来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常年的劳累使父亲衰老得特别快,他四十来岁的人,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背也驼了,村里的小孩子都叫他“老大爷”。父亲对我说:“当一个农民,苦是苦的,凭自己的劳动过日子,走的是正路。”

我一天天的长大了,七岁那年在我们村子里的小学读书。父亲摸了摸我的头,说:“你现在是一个读书人了,要好好读书。没有文化的人,就好像是一个亮眼瞎子;有文化的人,眼光看得远。你长大以后,到外面去干工作也好,留在村子里当农民也罢,要走正路,千万不能走邪路。走邪路的人,比臭狗屎还要臭。”

自从我上了小学,父亲看到我开始懂事了,就给我讲述我们村子里四个人的故事。在那个年代里,农民是不往外走的,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一辈子在农村种田,一直到老了为止。父亲说的这四个人,是地地道道的本村人,他们离开了我们的村子,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命运。父亲给我讲四个人的命运,是启发我,要我好好想一想,比较比较,长大了以后,要选择一条路,要走正路,不要走邪路。

父亲讲的是哪四个人的故事呢?

第一个人,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青年农民,他姓刘,小名叫阿东。阿东在二十四岁那年结婚,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小女孩。有一天夜里,阿东 突然不见了,连他的妻子和孩子也不知道阿东的去向。阿东离开村子,跑到哪里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十年过去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消息,说是阿东上了四明山,参加了新四军。四明山距离我们村子不算远,有二百来里路,可阿东从来没有从四明山上下来过,也没有回到我们村子里与亲人会面。阿东的妻子想念自己的丈夫,不知道阿东是不是还活在人间,假如他还活着的话,他为什么这样狠心,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不要了。后来,阿东的妻子日思夜想自己的丈夫,好像有一个鬼魂跟着她似的,她整天喊着阿东的名字。有一天,阿东的妻子对村里的老人们说,她一定要到四明山去寻找阿东。村里的老人们对她说:“阿东是不是参加了新四军,你可以到四明山去找找看。但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你的丈夫在四明山上当新四军,如果让国民党反动派的官员知道,你会被砍头的。”

阿东的妻子带着女儿,到四明山寻找阿东去了。阿东的妻子和孩子,走了几天几夜,来到了四明山的山脚下。四明山那么大,这么高,怎么能找到阿东?她带着幼小的女儿,从一个村子,走到另一个村子,到处打听新四军的驻地在什么地方。四明山的村民对她说,四明山上有新四军倒是真的,但新四军的战士们到处走,部队驻扎的地方是保密的,连当地的老百姓也不知道新四军驻扎在什么地方。阿东的妻子没有找到新四军,也没有找到阿东。她只好拉着女儿的手,从四明山脚下,一步一步走回到自己的村里。阿东的妻子走的时候,一路上是讨饭过日子才到四明山的。回来的时候,她也是一路上讨饭走回来的。阿东的妻子回到自己的村里,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夜。她的眼睛哭的通红通红的,脚上也打起了血泡。村里的妇女们去看望了阿东的妻子,都很同情她,对她说:“你一个人怎么能找到阿东呢,以后不要再去找阿东了,把孩子养大成人,也是你对阿东的一份情义。”

一九四九年的下半年,解放军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我们的县城解放了。后来,共产党派来干部,到我们村里开展土改运动,没收了地主的土地,分给了贫下中农,农民翻身做了土地的主人。共产党的土改工作队的队员教农民唱歌。于是村里的青年农民,第一次唱起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曲。

有一天,一辆汽车停靠在我们村子旁边的公路上。从汽车上下来两个穿解放军衣服的人,一个人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另一个是年轻的军人,腰上还挂着一支手枪。村子里的人都拥到村口,大家都高兴的呼喊起来:“我们村里的阿东回来了,阿东回来啦!”

那位年轻的解放军同志,搀扶着阿东,在村里乡亲们的陪同下,来到阿东的家里。阿东的妻子早就站在家门口,见到自己的丈夫阿东,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使她高兴得晕倒在地。村民们含着热泪,把她扶了起来。阿东的女儿站在一边,转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两位陌生的解放军叔叔。这时候,阿东的妻子对自己的女儿说:“快过来,这是你的爸爸,快叫爸爸!”阿东走过去,紧紧地楼住自己的女儿,呜呜地哭了起来:“爸爸对不起你呀,爸爸对不起你妈妈!……”

当解放军的阿东回到自己的家乡养伤,部队还配了一个勤务兵来护理他。阿东回到村里以后,给村民们讲了很多的战斗故事。阿东离开村子的那一年,他的确是到四明山参加了新四军。他在四明山新四军的根据地,打国民党反动派,打日本侵略者,打汪精卫的伪兵,参加过很多次战斗,立了好多战功。后来阿东随着新四军的大部队,投入了淮海战役,他亲自听过新四军领导陈毅的作战动员报告。在淮海战役的战场上,阿东在一次冲锋时被国民党兵的机枪子弹打断了一条左腿。阿东负伤以后,送进了解放军野战医院治疗,左腿的枪伤基本上治愈了,部队的领导让阿东回家乡养伤。阿东的战斗故事很多,可以写一本书。

阿东回到村子里休假养伤,这是我们村里的老百姓感到最光荣的事情。我的父亲对我说:“你看到了吧,阿东到四明山参加了新四军,成为今天的解放军,他虽然受了伤,左腿残废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可他走的是一条正路。全国解放了,有他的一分功劳,村子里的土改运动搞的好,贫下中农都分到了田地,这是解放军打下的天下,我们托共产党的福,才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这是我的父亲经常给我讲的,第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们村子里走到外地去的第二个人,他姓张,小名叫黑牛。黑牛的父亲是农民,因为家里的田地少,养不活全家四口人。黑牛十七岁那年,经过黑牛父亲的一个亲戚介绍,把黑牛带到了杭州一个火电厂做工人。在旧社会,不满十八岁的人可以出去学徒当工人。黑牛的父亲想得是实际的,黑牛能在杭州找到一个有饭吃的地方就很好了,比在农村里吃不饱饭的日子总好过一些。

黑牛来到杭州火电厂当工人,干的是苦力活,每天卸煤、运煤。火电厂的一个大锅炉,一天要烧掉很多吨煤,全靠这些运煤工人,白天黑夜轮班搬运煤块。黑牛身体强壮,力气也大,三百斤重的一筐煤,两个人可以抬着走。黑牛在干活的时候,总是拿着一把大铁锹,火车拉来一节车厢的煤,他的大铁锹就挥舞起来,很快把一车厢煤卸在地上。他的脸上,除了一对白白的眼球外,全部是黑的,像一个黑脸包公。他的体力消耗大,一顿饭要吃一斤米,假如吃馒头,一顿要吃八个大馒头。同伙的工人们经常和黑牛开玩笑,称呼黑牛是“张大肚子”。黑牛总是笑呵呵地说:“饭总是要吃饱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后来,黑牛在杭州郊区的农村,找了一个农民的女儿做妻子。黑牛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农民,找一个农民的女儿当老婆,是最好的搭配。有钱人娶老婆,要“门当户对”,我找的妻子也是门当户对的。

黑牛成了家,对妻子说,我挣一点工钱,养活你一个人还勉强过得去,以后生一个孩子,用钱的地方就多了。妻子听懂了丈夫的话,她说:“我能干点啥呀?”黑牛说:“这样行不行,我们火电厂,每天要推出很多的炉灰渣,炉灰渣里有不少没有烧尽的煤核儿,不少家庭妇女都在那里捡煤核儿,你是不是也可以去捡些煤核儿回家,这样家里就可以少买一些煤饼和劈柴。”妻子不假思索地对黑牛说:“好的,我去捡煤核儿,反正我在家里没有多少事情,闲得把人都养懒了。”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黑牛每天到火电厂里去卸煤、抬煤;妻子提着竹篮子,到火电厂的炉灰渣堆里去捡煤核儿。黑牛每天下班回到家,妻子给他洗掉脸上的黑煤粉,黑牛也给妻子擦去白天捡煤核儿时粘在脸上的黑炉灰。夫妻俩人之间相互擦洗脸上的黑粉尘,面对面的笑着,相互之间都理解家庭生活的艰辛。

杭州解放了,火电厂里来了一个共产党的干部。这位干部号召电厂的职工,要加快电力建设,扩大装机容量,开展劳动竞赛。火电厂的生产运动搞得轰轰烈烈,黑牛被评上了生产能手,又当上了煤炭管理科的副科长。

一九五O年国庆节,黑牛请假回到农村的老家,看望自己的父母亲。黑牛回到农村探亲,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来看黑牛,对黑牛说:“我们村里第一个工人归来了,工人阶级光荣。你当上了科长,是我们村里的新科状元。”大家围着黑牛,把他从头看到脚,搞得黑牛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黑牛回到农村老家来探亲,我的父亲又对我说:“你看到了吧,黑牛从我们村子里走出去,多有出息,当了科长,还是一个劳动模范,他走的是正路。”我的父亲看人的标准很简单,凡是走正路的人,就是一个好人。

这是我父亲对我讲的第二个真实的故事。

我们村子里走到外地去的第三个人,她姓屠,小名叫桑桑。她的父亲也是村里的农民。母亲生下桑桑的时候,正好是采桑叶养蚕的季节,所以为自己的女儿起名桑桑。桑桑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农活和针线活都能做。因为桑桑家里很穷,桑桑16岁那年,她的父亲托人把桑桑送到上海当保姆。桑桑的母亲开始的时候不同意女儿去上海,过去她听别人说过,上海是一个花花世界,担心自己的女儿被坏人欺辱。但家里实在太穷,她只好同意把女儿桑桑送走,母女俩人抱在一起哭得好伤心。

桑桑来到上海,在一家有钱人家当保姆。桑桑当保姆不是看孩子,因为女主人有什么病,不会生孩子。女主人的丈夫在上海一家丝绸厂里工作。桑桑每天扫地、擦地板、洗衣服、倒马桶,每天早晨到菜市场买菜,给主人买来大饼油条当早点。桑桑手脚勤快,干活利索,待人接物有礼貌,相貌长得又漂亮,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喜欢她。本来,桑桑只能在主人家干活管饭,没有工钱。后来,女主人每个月给桑桑几块零用钱。桑桑把这些零用钱积蓄起来,寄给农村的父母亲,尽点孝心,也让农村的父母亲放心,自己在上海当保姆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有一天,桑桑的女主人接到嘉兴老家的一封信,信中说女主人的母亲生大病,催女主人回嘉兴老家探望母亲。女主人急急忙忙回嘉兴老家看望母亲去了。女主人回娘家,家里只剩下男主人和桑桑两个人。一天晚上,男主人把桑桑叫到他的卧室,摸着桑桑的手,在桑桑的手指头上戴上一个金戒指,并说:“这个金戒指是我送给你的,千万不要让我老婆知道,我老婆回来的时候,你就把金戒指藏在自己的包裹里。”桑桑不敢接受这个金戒指,推来推去,一定要还给男主人。这时候,男主人抱住桑桑,把桑桑按倒在床上,她挣扎不了,也不敢反抗,男主人就把桑桑糟蹋了。从此以后,男主人趁着老婆不在家,每天晚上搂着桑桑睡觉。

桑桑的女主人从嘉兴娘家回到了上海。女主人高兴的对丈夫说:“我妈妈的病治好了,心里想着上海的家,我就回来了。老公,你想我了吧?”男主人频频点头,说:“你回来就好,这些天我想死你啦!”桑桑站在一边,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的给女主人倒茶。

隔了二个来月,有一天桑桑一个人趴在厕所里呕吐,红肿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女主人走过来问桑桑:“你有病啦?你先坐一坐,等身体舒服一些再擦地板。”桑桑说,我没有病,好像是胃里不舒服,总想呕吐。奇怪的是,这些天来桑桑每天呕吐,脸色蜡黄蜡黄的,女主人心里有些纳闷。男主人下班回家,女主人悄悄地问老公:“我回嘉兴老家的日子里,邻居的男人有没有到我们家里来过,桑桑好像是怀孕了?”男主人回答说:“不会吧,隔壁邻居是有一个男人,他白天都在上班,中午饭也在工厂里吃。晚上我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的,好像没有男人到我们家里来过……。”女主人看到自己的丈夫说话吞吞吐吐,语无伦次,颠三倒四,预感到自己的丈夫有不轨之举。女主人追问自己的老公:“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和桑桑睡觉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不在家,你还想找一个黄花姑娘玩一玩,是不是这样,今天你一定要把真话说出来,不然,我饶不了你!”女主人的丈夫只好承认自己的过错,央求妻子不要张扬出去,给他留一个面子。

女主人领着桑桑到医院检查身体。一个女护士拿着一张化验单递给桑桑的女主人。女主人一看化验单,轻轻地说了一声:“哎呀,桑桑真的怀孕了!”女主人把桑桑领回家来,气愤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桑桑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妖精,真不要脸,我们家给你白吃白喝的,还给你零用钱,你还勾引我的丈夫,你这个乡下佬,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女主人边哭边喊地冲上去,打了桑桑几个耳光。桑桑跪在地上抽泣着。男主人把妻子拉到桑桑听不到的声音的角落里,对妻子说:“老婆呀,这事情,我做得不对,不能埋怨桑桑,她是没有责任的,你不要打桑桑,要打你就打我吧!”

这些天来,桑桑虽然怀孕了,还是要擦地板、洗衣服、买菜,身体疲惫不堪,眼睛直冒金星,每天坚持着把家务工作干完。

桑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女主人坚持要桑桑离开上海,回到农村自己的老家。男主人对妻子说,桑桑怀孕了,没有脸回农村老家,村里的人会看不起她的,弄不好,桑桑会跳到黄浦江里自杀的。男主人的意见是把桑桑送到医院,把肚子里孩子拿掉以后再让桑桑回农村老家。男主人和女主人说的话,被偷偷躲在一边的桑桑全部听清楚了。

每天晚上,桑桑一个人在床上静静地躺着,苦苦地想着。她白天看到国民党士兵在上海的大街上走来走去,她想,如果上海有新四军就好了,自己一定要参加新四军,给新四军烧饭炒菜。她在想,我不能挺着怀孕的肚子回老家,村里人会嘲笑我的。她在想,在上海另找一个有钱的人家当保姆也行,但我现在怀孕了,哪会有人家要我呀。她在想,在上海也没有亲戚,去投靠谁呢?她想来想去,没有一条路可走。

桑桑打开自己的包裹,拿出男主人送给她的一枚金戒指。她摸着这枚金戒指,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着:“就是这枚金戒指害了我”。她想起在农村小的时候,妈妈说过,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地主,讨了两个老婆,大老婆和小老婆经常吵架,大老婆失宠,斗不过小老婆。大老婆受不了丈夫和小老婆的压迫,决定自杀,便把一枚金戒指吞到肚子里,金戒指重量大,把肠子压断,肠子断了,胃里肠里的东西流在肚子里,地主的大老婆就死了。桑桑摸着金戒指又想起妈妈说过的,地主大老婆吞金而亡的故事。

桑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夜间上海的街道上,霓虹灯一闪一闪的亮着,像一双双魔鬼的眼睛一样可怕。桑桑用右手端起一杯凉水,左手拿着金戒指往自己的嘴里一塞,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水,金戒指便吞进肚子里去了。桑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感到自己的肚子痛得厉害,咬紧牙关,又张开嘴巴,再咬紧牙关,再张开嘴巴,嘴唇咬破了,鲜血流进嘴里,是苦苦的、咸咸的味道。她慢慢地睡着了,永远不会再醒过来,她就这样的死去了。

第二天清晨,桑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起了床,没有听到桑桑的声音,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女主人便大声地喊:“桑桑!桑桑,你还没有起床?”屋子里没有听到桑桑的回应。女主人走进桑桑住的房间,只见桑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女主人一推桑桑,身体硬梆梆的,凉冰冰的,已经断气了。男主人和女主人惊慌万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所措。这时候男主人走到桑桑的床边,打开桑桑的布包裹,翻动着桑桑的几件旧衣裳,就是找不到他送给桑桑的那枚金戒指,男主人心里明白,桑桑吞金戒指自杀了。

桑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为了掩人耳目,发了一个电报给桑桑农村家的父母亲。电文上写的是桑桑暴病而死。桑桑的父亲,向村里几家邻居借了一些路费,赶到了上海。桑桑的父亲,来到桑桑当保姆的那户人家。男主人和女主人对桑桑的父亲说,因为天气热,尸体不好保存,医院里也没有冷冻设备,已经把桑桑火化了,骨灰放在火葬场里,你就把桑桑的骨灰带回农村老家去。桑桑爸爸,我们对不起桑桑,十分抱歉。

桑桑的父亲捧着桑桑的骨灰盒,离开上海时,男主人给他买了火车票,还给了他一些钱。

桑桑的父亲捧着女儿的骨灰盒,回到了自己的村子里。第二天,桑桑的父母亲,把桑桑的骨灰盒,埋在村子旁边的一座山上,为女儿垒起一座土坟。桑桑的母亲哭着说:“女儿呀,你的命真苦,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老天呀,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哪有老父老母给自己的女儿上坟的?”桑桑的父亲站在女儿的坟前,用两只拳头狠狠地敲击着自己的胸脯,哭喊着:“女儿呀,我不该让你去上海……。”

桑桑的骨灰下葬以后,村里的村民们心情都十分沉重,大家说,这么好的姑娘,年轻轻的就离开了人间。

我的父亲又对我说:“女人的命比男人的命更苦,桑桑走出村子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到村子里却变成了一个骨灰盒。桑桑的祖先都埋葬在村子旁边的一座山上,假如真的有阴间,阴间的老人们会照顾好桑桑的。”这一次父亲没有在我面前评论桑桑走的路是正路还是邪路,但我从父亲的话音中听得出来,父亲心目中的桑桑是一个正派的人,走的是正路,她就是走路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泥坑里。

这就是我的父亲,给我讲的第三个真实的故事。

我们村子里走到外地去的第四个人,他姓史,小名叫小虎。小虎的父亲是个农民,后来得痨病死了,留下妻子和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小虎。小虎家的田地少,家境清贫,全靠他当短工、做长工养活母亲。小虎的母亲是一个小脚老太婆,她经常到山上去扒松树叶子当柴火。因为家里穷,小虎讨不起老婆,二十八岁没有结婚,还是一个光棍。村里的寡妇都怕小虎,小虎总要去调戏寡妇,假如那一个寡妇不满足小虎的要求,这个寡妇就要倒霉,被小虎打得鼻青脸肿。如果村子里请来戏班子演戏,小虎在戏场里东窜西窜,见到外村来看戏的女人,就去捏她们的乳房,去抓女人的下身。外村的男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小虎就挥动拳头,把这些男人打得头破血流。

小虎除了给人家做短工、当长工以外,还经常去偷别人家的白菜、春笋、番薯、玉米棒、西瓜等东西。他把偷来的东西,有的拿回家,有的偷偷地挑到市场去卖,把赚来的钱用来打酒喝。小虎的嘴馋,有的时候到小镇的肉包子店里去吃包子,他吃了包子不付钱,并对店老板说:“我明年来付钱。”店老板不认识小虎,逼着他付钱,小虎几脚把店老板踢倒在地,自己就逃掉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小虎的为人,但谁都不敢说,知道他不讲理,野性发作起来,村子里的人就不得安宁。小虎的母亲也劝过自己的儿子:“儿子呀,本地本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要去打架,不要去占别人的便宜。”小虎不但不听母亲的劝告,还顶撞母亲:“你不要管我,有你一口饭吃就行了,别的事情你不要来阻拦我。”

小虎生活的那个年代里,当时的土匪强盗多,太阳一下山,天还没有黑,村子里的人就关门关窗,怕土匪进村来抢东西。有一年的一个黑夜里,一群土匪进了我们的村子,抢了有钱人家的金银首饰和值钱的东西,打伤了几个老农民,强奸了几个年轻的妇女。土匪撤退时,像一阵风似的飞跑,不知跑到哪座山上去了。

土匪出村以后,小虎不见了。村子里的人到处寻找小虎,人们担心小虎脾气不好,会不会与土匪争吵起来,被土匪杀掉了,把尸体抛进哪口井里?村里的人去问小虎的母亲,小虎的母亲说:“这个小畜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没有告诉老娘。”

村子里的老人们背后在议论,小虎会不会跟着那群土匪上山当土匪去了。自从那次土匪进村抢东西走了以后,不到一个月,有一天夜里,一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来到小虎的母亲家里,秘密的告诉小虎的母亲,小虎已经跟着土匪上山去了,不会再回到村里来了。那个陌生人是土匪头子派来的,临走的时候还留给小虎的母亲几块银元。

后来,我们村里的人还听到不少有关小虎的传闻。小虎上山当土匪以后,成了土匪头子的得力助手。有一次,小虎拿着一把匕首潜入县城,捅死了两个国民党警察,夺走了两支手枪。小虎一个人挂两支手枪很神气,在土匪的“弟兄们”中,除了土匪头子以外,他最凶大家都怕他。小虎还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抢走了一个姑娘,当了小虎的老婆

几年过去了,小虎上山当土匪的事情,已经被村里的人淡忘了。最可怜的还是小虎的母亲,她七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婆,还要自己种菜、提水,捡柴火,生活过得越来越困难。自从小虎上山当土匪以后,很多年他没有与村里的母亲联系。小虎的母亲时常在想,儿子是活着,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娘呢。

有一天晚上,天上下着大雨,雷电响得特别吓人,村子里的狗叫得很凶,这时候来了一个打雨伞的陌生人,走进了小虎母亲的家。这个陌生人对小虎的母亲说,小虎已经被人打死了,尸体放在一座叫猪头山的路口上,是不是把小虎的尸体抬回来,埋葬在村子后面的山上。那个陌生人通知了小虎的母亲,趁着夜色匆匆忙忙地走了。

小虎的母亲一个人坐在家里哭嚎着。村里的人都赶到小虎母亲的家里,问小虎的母亲发上了什么事情?小虎的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恳求村里的人把小虎的尸体抬回来。村子里的人,谁都没有答应小虎母亲苦苦的哀求。村里的人说,小虎虽然是本村人,他上山当了土匪,成为强盗,谁敢到猪头山抬他的尸体,搞不好村里会招来灾难的。

后来,从猪头山那里传来消息,小虎的确被人打死了,因为没有人去认尸,尸体是被野狗吃掉的。小虎是怎么死的?小虎在猪头山上当土匪,与土匪头子分赃不均打起来,小虎把土匪头子杀了,自己当上了土匪头子。

小虎当了土匪头子以后,他在猪头山上盖了一间临时住的茅草屋,养了两个老婆。夜里,小虎带着土匪下山抢老百姓的财物;白天,小虎躲在茅草屋里吃酒作乐。猪头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村民们每天要杀牛、杀猪、杀鸡,供给小虎等土匪们吃。这些土匪们吃了不付钱,还要“抓壮丁”,逼着村民们跟着土匪下山,土匪抢来的大米等重量较大的物品,要村民们帮助土匪把这些物品挑回山来。村民们对小虎的强盗行为忍无可忍,村民们秘密地组织起来,准备与土匪决一死战,把土匪杀掉或者赶跑。有一天夜里,小虎带着土匪下山抢财物,村民们拿着鸟枪、锄头、铁耙、菜刀、扁担,埋伏在山路两边。当小虎带领土匪们回猪头山时,村民们拿起鸟枪、锄头等作战工具,一拥而上,当场打死了小虎等几个土匪,其余的几个土匪逃跑了。小虎就是被气愤的村民们活活打死的。

小虎死了,他永远不会再回到我们的村子里,成了一个异乡的野鬼。小虎母亲无依无靠,她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一个碗,拄着一根竹竿,到别的村子讨饭去了。

我的父亲又对我说,小虎好吃懒做,为人不正派,吃不了当农民的苦,走上了当土匪的路。不走正路,偏要走邪路,恶有恶报,最后成了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野鬼。

这就是我的父亲,给我讲的第四个真实的故事。

我的父亲,给我讲了村子走出去四个人的故事,四个人各自走各自的路,四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命运。父亲对我千嘱咐,万叮咛,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做人要走正路,不要走邪路。

我是我们村子里走到外地去工作的第五个人。我离开农村,在大城市里读了很多年的书,大概是我们村子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在我参加工作的前夕,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向父母告别,向亲属辞行。我临走时,妈妈看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说:“海阔洋洋,忘记爹娘!你何时才能回来看看你的老爹老娘?”父亲对我说:“走吧,路途上要多加小心,到了工作单位,要给家里多来信。”父亲久久地,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我从父亲含泪的眼神中看得出来,父亲对我寄予多大的希望!

我走上了工作岗位,来到一个大城市工作。开始时,我对城市生活不太习惯。城市里听不到此起彼伏的雄鸡喔喔的啼叫声;城市里看不到农村那种袅袅的炊烟;城市里见不到村前池塘里那一群群游弋的鹅鸭。还有,我的乡音在城市里消失了,这里没有人和我讲家乡话,可我在梦境里,还经常与村里的父老乡亲们讲着家乡话。

我学的专业是治理江河、改造江河,让千百条江河之水,去灌溉良田,发展航运,修筑水电站,发出水电之光。这就是我的理想,这就是我选择的人生之路。童年时代,父亲给我讲的我们村子里四个人命运的故事,总是萦绕在我的心里,耳畔经常回荡着父亲的声音:做人要走正路,不要走邪路。

我走的路,是治水之路。为了治理祖国的江河,江河之水流到哪里,我就和同事们走到哪里。背着行装,跋山涉水,我几乎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小川。中国的千百条江河,在中国水利水电建设者们的开发、改造之下,已经描绘出一幅为民造福的宏图。

人生之路是很长很远的,人生之路是曲折、坎坷的。我看到过的江河,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总是弯弯曲曲的;也没有一条江河之水是平平静静的,总是波涛拍天,水急似箭,冲出群山峡谷,闯过急流险滩,奔向遥远的大海。人生之路也不就是这样吗!

“要走正路,不要走邪路”。这是我父亲经常在我面前说的一句话。父亲一辈子是在一个小村庄里度过的,他只看到村庄上空的一片蓝天,其实头顶上的一片蓝天是很小的,他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大世界是一个什么模样。

每个人的理想,就是每个人自己要走的路。但每个人的理想,会随着当时的历史、文化、信仰等诸类因素的变化而变化的。有的人,在选定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的人是有的;有的人,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走,走着走着,方向就偏了,就歪了,就邪了;有的人,在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邪路上走,走着走着,走进了黑暗的深渊;有的人,在人生的道路上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走不出自己设置的怪圈,于是,哀声叹气,停滞不前,没有一个前进的目标。是的,不同的人就是这样在走自己的人生之路。

在人生的道路上,要坚定走一条正确的道路是容易的,但也是很难的。在我们水利电力战线上,在我的同事中间,有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大禹的子孙,应该为人类造福。因此他们在开发江河、改造江河的事业中,埋头苦干,钻研业务,不计名利,自我牺牲,谦虚谨慎,一生中干出了一番有益于人民的事业,成为劳动模范、科学院院士、工程院院士,受到了人民群众的爱戴和尊敬。但也有少数人,工作不负责任,出了工程事故;有的人,贪污腐化;有的人,把保密科技资料卖给敌对国家,成为投敌叛国的败类。这些走邪路的人,最后戴上了手铐,走进了牢笼,或者在一声枪响中结束了生命,成为千古罪人。

心里的路,对每个人来说,是有好多条路。这就是“纷纭的理想,繁多的路”。我农村的父亲来信对我说:你在工作岗位上干得还不错,拿了不少工资,住进了大房子,出去开会坐小汽车,到外地出差可以坐飞机,还当上了先进工作者,但你的路还没有走完,还没有走到“船到码头,车到站”的终点,你选定的路,是一条正路,一定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不要东张西望,不要走回头路,千万别拐到邪路上去……。

父亲总是在我的人生路上,为我敲响警钟。警钟长鸣,使我清醒。我的父亲终究是一个农民,他对人生的理想、人生道路的知识懂得是不多的,可我爱听父亲的话,他的话里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我在想,民以食为天,在泥土里能够长出金色的庄稼,泥土是最纯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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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发病及持续的时间:从去年3月份一直到现在腰都痛


目前一般情况:全天下腰关持续疼痛,,中部的腰椎也痛,现在颈也是有些痛,这个以前做过检查,说是颈有些偏吧,腰做过检查说没有什么事,那都是在去年11月份做的!没有什么外伤,只是以前从事过繁重的劳动,比如插秧,割稻子等,那都是猫着腰一干就是一天的,那时常常感觉腰很痛,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受影响了,请专家们给我指点指点吧,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呀?会不会是强直性脊柱炎呀?谢谢...
第一次问题补充:现在两腿也酸痛,老没劲,不能站长了时间,坐也不舒服,站也不舒服.不过蹲着倒是要好一些,做腰部运动都可以,有时两手向两边摆腰的时候在腰下部经常会听到一声响,而且有时早上起床的时候也是,两手向前伸直的时候两手的骨头也会响.恩,听说强直性脊柱炎是不能蹲吧,在我这有一个说也是不能久站,蹲着要舒服些,所以看到他都常是蹲着的,后来还不能走路了,不过他在一个地方用针扎了以后就好了,不知道我这跟他是不是一样的,我想颈的问题跟腰没有关系吧,那颈以前检查时说做牵引就好了,现在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现在不做以后会更严重呢?感觉现在比以前是要痛些了,不过我这腰痛跟天气变化没有什么关系呀,请专家们帮帮我吧,帮忙仔细分析分析吧,本人不胜感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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