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流三天了昨天为你伤心为你哭哭一场今天就流血了怎么回事

  哭了一整天,眼睛都痛了,不知道从何说起。怀孕两个月零9天了,本来今天开开心心的去医院建卡,做b超发现孩子已经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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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去住院了,好害怕。  
  不知道孕酮低是不是引起胎停的原因?第一次检查孕酮低医生让吃药,打了一礼拜针后去复查孕酮没涨反而更低了,医生然后打针了,打了一个礼拜去复查一切都好。然后医生就没让打针了继续吃药,这次去就停了!是不是药对我没用,要打针才能好的,医生为什么没让我继续打针?我好后悔。  
  前面打错字了,是吃了一个礼拜的药没效果,孕酮反而低了,然后再打一个礼拜的针,孕酮上来了,一切都好  
  我也有过这种情况,一方面是才装修的新房,另一方面是胚胎基因不好,优胜劣汰,不要太伤心,过半年在怀孕吧
  我前年也在三个月的时候胎停了,楼主想开点,宝宝看缘分的  
  一般八周到十一周是比较容易发生胎停的。因为这个时候胎盘正在建设期,体内黄体酮激素又在撤退,容易黄体酮青黄不接,造成胎停。所以之前孕酮就低的话,这个时间更要注意。不过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多想了,休养好身体,再次迎接宝宝。  
  现在胎停的好多啊,也不知怎么回事,楼主养好身体迎接下一个宝宝吧。  
  我去年的时候也碰到了,怀孕初期还吐的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不吐了,还以为熬出头了呢,结果没多长时间开始见红,去医院后,大夫说胎停了,当时是11周了,说要稽留流产,要办住院手续,让回家商量商量,第二天就开始往下走了,插队安排的手术。当时也是哭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过了半年,又要上了,现在16周了!!没见什么毛病,马上去做糖筛了,希望一切顺利!没事的,放宽心情,做手术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情况还挺多的!没事的!优胜劣汰嘛!!胚胎不好,强留下来,也不会是健康的孩子的!!  
  楼主抱抱,我在今年大年初五去做检查时发现的,跟你情况一样,孩子在两个月时停止发育了,已经做完手术,现在正在恢复期,不要灰心,养好身子半年后再要。  
  孕酮低吧,胚胎质量不好自然流产吧,好好养身体
  不知道你是不是吃的黄体酮,我们这边的医生是说,只要吃黄体酮必须吃到三个月的,打针也是  
  我上次怀孕是蜜月宝宝,不知道累还是怎么的,很多也不懂,肚子疼去医院大夫说让做B超我觉得没必要,也开了安胎药我也没吃,后来两个多月去检查胎。不死心,跑了好几个医院,结果都是一样,那时候心里难受的要死,我一直觉得如果我听大夫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胎停,后来去医院做治疗碰到个胎停三次的小女孩,怀孕就住院保胎都不行  
  月底去建卡,一直在担心这事。哎╯﹏╰  
  不要太伤心,缘来缘去皆是定数。  
  抱抱楼主!  我第一个宝宝也是跟你一样的情况,去建卡的时候发现胎停了,我估计着是我孕酮低,后来休息了半年再怀孕,一怀就去查孕酮,还是略有点偏低,我坚持打了20几天的黄体酮,疼的啊,屁股都肿了,但是确实有用。现在我的女儿已经3岁半了,健康可爱。  身边也有好几个胎停的,只能说可能现在大坏境不好吧
  看你们说的我都好害怕,两个月零一天,不行明天我也想去检查下最起码放心,现在都不敢看见胎停两个字,本来怀孕就没什么孕期反应  
  看来三个月前不公开的说法挺有依据  
  怀孕hcg,孕酮和雌二醇都要查的。这几项指标挺重要的。
  好多啊  
  不是大事,就是这个种子没长好,重新种一个吧  
  看这么多胎停的,身边也有,怀孕初期也好害怕。。每次检查都心惊胆战的要死。现在20周了。希望楼主快快养好身子迎接下一个宝宝~  
  宝宝还会再来的,
  宝宝缘分没到,会回来的~坚强~  
  lz,推荐你微博关注一下龚晓明医生,里面有很多关于妇科这方面的知识,现在的医学观点是孕酮低并不一定会导致胎停,反而胚胎发育不良是通过孕酮低表现出来的,lz可以多了解一下  
  楼主莫伤心,现在很多人都会遇到胎停,放松心情,好好调理身体。  
  楼主,我和你一样的情况,12周?1早上见红去医院一检查宝宝走了……随后就清宫什么的。我听到消息时觉得天都塌了……这个宝宝真的是来之不易。而且今天第14天了,我还是会流血。我都不敢去医院复诊了。  
  @渐渐暖 7楼
21:04  现在胎停的好多啊,也不知怎么回事,楼主养好身体迎接下一个宝宝吧。  -----------------------------  活动少,体寒。  
  采取了保胎手段还是没有保住说明胚胎质量本来就不好 流掉了是好事  
  能自然流掉也是好的,现在我是没出血没征兆,毫无预防的。去医院做b超才发现胎停腹中,估计好几天了,需要住院先药流,流不干净再人流。害怕。  
  结婚3年,我都胎停2个了。去年8周的时候大出血没保住。今年8周的时候检查一直都正常。11周加4天的时候有点见红。去医院检查是空孕囊,刚做完人流,正在家休养。我从怀孕就一直吃保胎药,黄体酮,维生素E,固肾安胎丸。还查了4次孕酮。都正常,医生说不用打针。也没保住,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原因  
  一开始检查出了孕酮低,别的都很好,小孩子发育也很好,什么都有了,心跳也有,翻倍很好。没想到。  
  楼主抱抱,我前段时间也是孕酮低,打了一个星期的黄体酮。当妈妈真的很不容易,休养一下,重新怀一个宝宝。  
  我第一次自然流产了,现在十二周,一开始也是孕酮低,复查了好几次,医生还不开药,不过我妈给我用我们当地的土方法了。孕酮虽然也还是低,但是慢慢高了一点了。昨天去建档,尿酮两个+,五号还要去复查。好像还有什么窦性心律过快什么的,就觉得怀个孩子好辛苦,抽血都抽怕了。  
  抱抱楼主,我当初也是流血打针吃药,辞职回家卧床静养。现在宝宝在我肚子里快5个月了,我能感觉他强劲有力的胎动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有思想负担,以后天天喝豆浆,多吃豆制品。它们会增长你体内的黄体酮。你现在开始吃,等宝宝回来的时候你身体内就不缺了。
  医生说让我直接人流,不药流了。好害怕,听说会很痛很痛。  
  有胎停的话不要光觉得自己有问题,其实很有可能是老公的精子质量有问题,所以保养好后自己和老公都去做个检查吧。
  就算很痛,几分钟就可以了,别给那么大的压力。我2月18日刚刚做的清宫,和你一样的情况。  
  抱抱楼主~~我大前年也是稽留流产,调理了近一年,现在娃已经13个月了~~
  @夹心饼干J
09:12:18  医生说让我直接人流,不药流了。好害怕,听说会很痛很痛。  -----------------------------  我当年做的无痛,就睡了一觉那样
  抱抱楼主~
  楼主不要灰心,我第一胎是在我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自然流产的,可能当时工作太累了,现在又怀了,快八个月了,宝宝缘份到了自然就来了
  我做产检遇见很多这样的,医生说不健康的宝宝会自己流掉,这样想也许就没那么难受了。听医生安慰一个自然流产的妈妈说她们医院一个医生,强行保胎,最后生下残疾儿,觉得这种比他自然消逝更可悲。我因为怀孕初期不知道的时候有喝酒,一直害怕宝宝不健康,医生也是这样安慰我,如果他是不健康的,他会自然消逝。  
  不要难过,养好身体等待下一个。这种胎停都是自然选择,我可能和你一样,半个月前就说查血指标不好,就是一直没有腹痛出血现象。等了半个月了,煎熬中……
  怎么这么多胎停的  
  @夹心饼干J
09:12:18  医生说让我直接人流,不药流了。好害怕,听说会很痛很痛。  -----------------------------  胎停这种事,我建议到别的医院再去做个B超看看,会有误诊也说不定,反正不吃亏
  抱抱楼主,楼主不要伤心不要哭了,老一辈说流产后哭以后老了会特别伤眼睛的,这个时候一定要好好调养好身体,以后一定会有宝宝的,加油楼主!  
  我上周11+5天的时候也开始出血,肚子不疼,以为没事,两天后出血多了,立马去医院检查,结果就说没有胎心,已经胎停了。而且我的还是双胞胎。一个7周,一个8周就已经胎停,但8周之后反应却很大,什么都不想吃,难受。本以为马上过了难受期了,结果碰到这样的事情。后来也是药流加人流。好好养身体吧。争取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抱抱楼主,我嫂子去年在预产期前一周宝宝胎停,在经历过宝宝胎动心跳以及种种后准备迎接一个新生命时,那种失去的感觉才真是…调理好身体调整好心态,宝宝会很快再来的,  
  @请叫我婴儿肥吧 34楼
07:53  我第一次自然流产了,现在十二周,一开始也是孕酮低,复查了好几次,医生还不开药,不过我妈给我用我们当地的土方法了。孕酮虽然也还是低,但是慢慢高了一点了。昨天去建档,尿酮两个+,五号还要去复查。好像还有什么窦性心律过快什么的,就觉得怀个孩子好辛苦,抽血都抽怕了。  -----------------------------  层主能否说说是什么土方法。谢谢。  
  楼主,我两次了,第一次没胎心。第二次一开始保胎有胎心,真的好高兴,11周有血,照b超停了。哎,只能更注意身体。  
  理解楼主的心情  
  抱抱楼主  我也是去年胎停的,是不是第一胎都容易停啊?我身边认识的听到的已经不下10个胎停的了,有的是像我那样一直没有胎心,有的是一开始有胎心后来再去又没有胎心了。。。。  去年我跟你一样,折磨死我了,60天的时候没有胎心,70天没有胎心,我足足等到90天,还是没有胎心,医生说胚胎都停止发育都萎缩了,不得已做了稽流产,那个叫一个痛……心痛。那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孩子  然后休养了半年开始怀孕,这都又小半年了,还是没有怀上,我都快放弃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优胜劣汰,楼主不要太伤心了,养好身体迎接下个健康茁壮的宝宝,我快要生喽,楼主接好运
  头胎停胎,二胎一怀上就去抽血化验HCG和孕酮,然后吃的VE和黄体酮片。现在宝宝已经七岁了活泼可爱。  肚子里二宝十一周了,刚怀上也是做了HCG和孕酮检查,都很好。不过孕吐厉害肠胀气,今天去医院查,竟然得了胃炎。怀孕真的好辛苦,大家加油吧  不过孩子真的是天使,辛苦值得
  我昨天做了人流手术,昨天还是出血量正常,今天就没出血了,这正常吗?  
  最好喝几副生化汤
  我第一次怀孕也是这样
一直孕酮低hcg翻倍不好 一直看不到胎芽胎心 后来8周时候确定胎停就人流了   后来查了好多资料 做了很多检查 现在这个宝宝一怀上就注意保胎 马上快生了   我觉得一次胎停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有条件都去好好检查下   不要盲目试孕  
  我是孕酮还好,hcg增长缓慢,保了一周左右,48天的时候,正好是情人节,见红的厉害,就放弃保了,然后自然流产了,正在调理身体。
  我是自然流产,吃的益母草颗粒和益母草膏,还有消炎药,前两天做了B超已经流干净了。楼楼加油,听医生的,别怕。
  我第一次怀孕也是胎停,调养了半年怀了,一直打黄体酮打到三个月,医生说这个针不能随便停,现在18周了,楼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养身体  
  楼主看到我,我之前也是第一胎一直见红,胎停,一直没有胎心胎芽,最后自然流产,后来我看了很多网上案例,说孕酮是保证胚胎的稳定,hcg是胚胎发育情况,雌二醇是胎心胎芽的发育。所以第二次怀孕后就去医院查孕酮,hcg和雌二醇,一开始隔一天就查一次,医生还给开了黄体酮胶囊和地屈孕酮,还每天打针,我一直打了将近60针过了三个月才停,现在孩子已经快一周了。一定要提这个地屈孕酮,比黄体酮胶囊好,抽血检查可能体现不出来,但是对胚胎稳定特别好,放宽心,下次一定会好的!  
  你们查甲状腺激素了没有,甲减严重了也会造成胎停的。下一次备孕之前一定要查一下TSH。
  抱抱lz。我刚经历停胎+无痛流产,全麻一点也不痛。手术之后肚子就痛一小会,像来大姨妈那种。我问医生说有痛和无痛刮的是一样的,而且我没有刮宫。手术后第三天就不出血了。要手术的时候也是紧张的不行了。  我过几天就去做检查,我是空囊,也是做B超才发现的,没有流血也不腹痛。  
  我也一样,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反应就在第九周突然停了,原来有心跳后来没有了,手术才半个月,都怪自己!不该停针
  一号还在评论楼主的帖子,今天去检查已经接近胎停了,一个星期前胎芽几乎就没长了,孕囊也变小了,明天去做流产手术,今晚要哭一夜了,接受不了  
  胎停很多是精子成活率低,精子质量不好,转基因食品造成的,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抱抱lz,宝宝还会回来的
  蜜月回来,当月备孕成功,自然流产,做了身体检查,医生说没大问题,来次月经就可以继续备孕,,然后过了2个月又怀上了,经历褐色分泌物还有孕酮低,吃药到三个月,现在28周?了,,一切检查都挺好,放宽心,宝宝会回来的。。  
  楼主,抱抱,我是八个月的时候,胎停了,当时死的心都有。调整心情,好好调养身体,宝宝还会有的  
  祝福楼主  
  楼主别难过了,宝宝还会有的,你在过月子,难过对身体不好
  以后好好调身子 会有的 注意不要吃冷的 也不要吃太燥的  
  @看看就走514
21:06:37  楼主看到我,我之前也是第一胎一直见红,胎停,一直没有胎心胎芽,最后自然流产,后来我看了很多网上案例,说孕酮是保证胚胎的稳定,hcg是胚胎发育情况,雌二醇是胎心胎芽的发育。所以第二次怀孕后就去医院查孕酮,hcg和雌二醇,一开始隔一天就查一次,医生还给开了黄体酮胶囊和地屈孕酮,还每天打针,我一直打了将近60针过了三个月才停,现在孩子已经快一周了。一定要提这个地屈孕酮,比黄体酮胶囊好,抽血检查可能体现不出......  -----------------------------  是不是过了三个月长稳了,以后就不需要那么多雌性激素了呢、、
  楼主节哀,我第一次怀孕也是,但是过了三个月就怀了双胞胎,现在已经三十一周了。所以楼主现在养好身体,好好准备下一次怀孕,孩子一定会来的。  
  我14年怀孕也是这样,不过我是翻倍不好,那会儿都住院保胎了,每天孕酮和HCG都打针,剂量用到最大了,还有各种中药。。宝宝还是没保住,胎停了,哭了好几次  15年1月又怀上了,这次孕酮低,打了一个月孕酮,医生让卧床我也没管,继续上班,我想与其勉为其难的强留不如顺其自然,结果很顺利,现在宝宝5个多月了,胖嘟嘟很聪明  宝宝都是缘分,你要想强留下来的没准还有各种毛病呢,对孩子对你都很残酷的,他迟早还会来到你身边的,加油!
  孕晚期还会胎停。。。心惊胆战啊!  
  你这种人,字字暗示医生失误,真是可悲又可恨,是不是准备医闹搞点钱,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生了好,父母活的没尊严,也牵连孩子  
  打针是直接到血液里的,所以抽血查值会比吃药高,但是自然流产保都保不住基本上都是胚胎发育有问题,  
  楼主看开点,虽然很苦,但都会过去的。  
  我两个宝,孕酮都低,一个打针一个没打。但升上来就停药了。顺利生产。不是一味补孕酮就好的。它本身质量不算高。不如等下次来个和你健康的宝宝。据说,孕酮补太多也有问题,生产时,胎盘不容易下来。并且,男宝宝可能会稍受影响。道听途说,准确的可以问问医生。  
  不是你的留不住。楼主抱抱。加油!  
  我也是去年腊月二十五去医院建档的时候做B超医生说宝宝没了胎心,住了三天院吃了两天软宫颈的药第三天做的手术,过年前一天才回家,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本来误打误撞来了个猴宝宝一家都好开心的,唉………  
  楼主养好身体,加油  
  抱抱楼主,我五十天发现反应消失,去医院检查无心跳,但孕囊大小都很好 ,hcg值也挺高 孕酮虽然略低于标准但也不至于胎停,所以胎停也不一定是孕酮低导致的吧,孕酮低会有先兆流产。医生说莫名其妙的胎停就是胚胎本身不健康,自然淘汰掉了,总比劣质胚胎继续长大的强,但是搞不懂为什么不是自己流掉。我同事就是自己流掉的,好羡慕她不用受手术的伤害。 至于造成胚胎不好的原因,想了很久觉得是不是激素紊乱?或者因为那时我血压过低?但医生的说法就是无定论,一切皆有可能,有可能因为身体因素或者受辐射或者药物等原因导致的精子卵子质量不好,或者子宫环境不好,反正都有可能  
  楼主,下次黄体酮要补到三个月 我也是孕酮低,打针到三个月  
  @dream_-28 16:49:29  抱抱楼主,我五十天发现反应消失,去医院检查无心跳,但孕囊大小都很好 ,hcg值也挺高 孕酮虽然略低于标准但也不至于胎停,所以胎停也不一定是孕酮低导致的吧,孕酮低会有先兆流产。医生说莫名其妙的胎停就是胚胎本身不健康,自然淘汰掉了,总比劣质胚胎继续长大的强,但是搞不懂为什么不是自己流掉。我同事就是自己流掉的,好羡慕她不用受手术的伤害。 至于造成胚胎不好的原因,想了很久觉得是不是激素紊乱?或者因为那时我血压过低?但医生的说法就是无定论,一切皆有可能,有可能因为身体因素或者受辐射或者药物等原因导致的精子卵子质量不好,或者子宫环境不好,反正都有可能  -----------------------------  现在好多这种胎停的。前两天我表姐就这样。她也是一逗比啊!我老公是医生,她发微信问我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吃咳嗽的药。当时我就觉得她怀孕了(她在此之前没说自己怀孕,我姑姑是比较矫情的那种不让她说)我表姐真的是属于交际能力有问题的,她这么问我,我回答说没吃过啊,怎么了。她说她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情,让我问问我老公(然而她又不说她吃了什么药…)然后接下来我还没问,她又来一句她问过医生了,说没事的。我想她都问过了,应该是好的。结果前两天胚胎发育不好,要去流了……  
  手术后切记修养好,不要那么快同房啊!
  @什么名字比较好呀
17:17:23.04  现在好多这种胎停的。前两天我表姐就这样。她也是一逗比啊!我老公是医生,她发微信问我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吃咳嗽的药。当时我就觉得她怀孕了(她在此之前没说自己怀孕,我姑姑是比较矫情的那种不让她说)我表姐真的是属于交际能力有问题的,她这么问我,我回答说没吃过啊,怎么了。她说她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情,让我问问我老公(然而她又不说她吃了什么药…)然后接下来我还没问,她又来一句她问过医生了,说没......  —————————————  你表姐好搞笑  
  去年也胎停一次!最近又怀孕了!每周抽血两次检查!我反正检查到14周!孕酮低的话吃维生素E软胶囊!孕前三个月开始吃!效果很好的!或者吃进口叶酸!里面含有维生素E!有保胎的作用!  
  @什么名字比较好呀
17:17:23.04   现在好多这种胎停的。前两天我表姐就这样。她也是一逗比啊!我老公是医生,她发微信问我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吃咳嗽的药。当时我就觉得她怀孕了(她在此之前没说自己怀孕,我姑姑是比较矫情的那种不让她说)我表姐真的是属于交际能力有问题的,她这么问我,我回答说没吃过啊,怎么了。她说她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情,让我问问我老公(然而她又不说她吃了什么药…)然后接下来我还没问,她又来一句她问过医生了,说没......   —————————————  @dream_-31 09:48:38   你表姐好搞笑  -----------------------------  她真的智商有点硬伤。后来我才知道她所谓的药和问过的医生!她的那些药就是那些三无小诊所开的,问的所谓医生也就是那些连证都没有估计也就初中毕业的诊所老板。她竟然还跟我说医生说了没事……真的是醉了  
  说的我好怕啊、我还没有结婚呢、好怕自己我不能生宝宝呢  
  看到这篇帖子好伤心,怎么这么多胎停流掉之类的!我十天前也拿掉了我的二胎宝宝,因为是意外没准备的,期间我吃了几天消炎药还醉过酒,所以和老公毫不犹豫的决定不要,我们不敢留下这个宝宝,现在每天都会想ta,我有罪恶感,觉得对不起ta,很不舍很遗憾!
  谢谢大家的关心,这个帖子我事情过后就一直有意不去看内容了,怕看到伤心。今天看了一下,感受到了大家满满地爱意。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也走出来了。准备明年怀个健康的宝宝。  
  我第一个宝宝是2014年7月有的,胎盘位置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一直出去,然后就出血了,49天的时候没保住,满对不起宝宝的。当时宝宝就在家里自然流产的,后来医生说子宫不干净要清宫,本来想做无痛,但是我妈说无痛的话如果医生刮起来下手重,自己没感觉,很容易子宫壁会薄的,我就选的正常的刮宫,手术总共10分钟内吧,但是感觉好久…而且很疼…之后调养了半年多,去年7月份怀孕的,期间特别怕胎停等,每天都担惊受怕,到孕晚期也怕,现在宝宝一个多月,很健康,楼主不要害怕!  
  我也是九周的时候胎停的!!最近又怀孕了!每周去医院抽血的
  我昨天查出来 hcg下降厉害
当我看到医生写到终止妊娠时
不甘心又去查了下
只剩下空孕囊了
在等住院做手术
这种心情说不出来
只能说孩子与我们无缘
本来期待的猴宝宝
期待下一个宝贝  
  不要伤心,我姐姐也是这个问题啊,连续2次稽留流产了,也查不出什么原因,问医生吧,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现在还在吃中药调理,希望下次怀孕可以一切顺利
  我也是这个情况,今天刚出院,昨天做的手术。怎么说呢现在这个情况很多,计生那边统计说是100个人里有4
50个这样的。好好养养以后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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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禹,”程诺和樊阳带着手铐从里面跳出来,“你滚回去!”  所有的场景都变得十分缓慢,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被急速地放慢,衣角跳起的高度是一颗子弹的距离,我看到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两声清脆动听的声音。  程诺挡在了我的面前,程诺一把把我的头按下然后弓起身子,把我的所有光线都遮挡了,然后樊阳又护在了程诺前面,但是还是慢了一步,我听到子弹穿透他们身体的声音,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依旧在空中飞驰的子弹也被空气凝固下来,蜂鸟的翅膀停止振动,飘落的花瓣凌空被一股力量托住,凌厉的风吹起的头发和衣角也被冻结。  “程诺……”我放开声大吼,眼泪在瞬间汇聚起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跪在地上因为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而向前俯冲,“樊阳!”  樊阳背对着我张开双臂挡住我们,同一时间,和程诺同时倒了下去,笔直地向后——就算要死也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把自己支撑住,因为那样可以护住自己的兄弟,所以只要自己站直了,就能用自己的躯干撑起一方狭小的天地,供自己身后的人生存。  我扶住程诺然后用身体顶住樊阳将他们缓缓放下,眼泪把他们的弹孔不停地放大,放大直到最后,我的视线里只有黑色的血洞。  没有人看到是谁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也没有人看到是谁把枪杆一挥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更加没有人看到是谁猛推了我一把,然后我磕在了台子上。  我缓缓闭上眼睛,看视线越缩越小,易倾的脸庞慢慢变得模糊最后一片漆黑……  丰泽,这个城市在哪里?那好像是天堂的边际,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至于有多近,这个问题,只有传言中的天使们知道。  那是一个和它的名字一样古老的传言。老旧到在时间上长满了青苔,落满了尘埃。  丰泽的人们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天使的,很多人离开这个世界后,就会进入天堂,化身成天使,俯瞰这个与他们而言,或温暖,或苍凉的世界。就像此时此刻的上帝,他站在我们的头顶,以一种沉默,无谓的姿态看着我们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有时候无聊了,就按上快进,催马扬鞭地赶着让时间流逝,于是我们的生命变得越来越快,快到失了灵魂;有时候他高兴了,就握紧手指,让时间透不过那狭长的缝隙,然后变得缓慢,慢到鬼影曈曈。  只是我知道,上帝爱看的,是悲伤的故事。  所以我们的撕心裂肺成了他下午茶的甜品,而在我们快乐的时候,总是觉得怎么只一眨眼,就恍如过了许久。  在我们痛苦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分割成成千上万份。上帝是个闲人,他可以慢慢地,细数这些细碎的时间,还有这些细小的痛苦,一挥手,洒向星空,随之开始光辉熠熠。  老人们说,那些痛苦了许久许久,最后却笑着离开的人,他们的灵魂就凝成一股发丝般细而长的风,穿越过茫茫的人海,从世界的一端,到世界的另一端,至于他们是去寻找什么,无人知晓。也许那是一瞬很快乐的时光,我们可以脱离这个世界的束缚,没有引力,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光……;  那些偶尔划破天际的流星,是天使降临人间的标志,他们拖着长长的尾巴,拖着延绵不绝的对天际的留恋冲向大地,他们的记忆被一点点的燃烧着,他们思念着前世深爱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笑和泪,都融化在那个也许存在过,却并不存在的似水流年里;  还有那些鹅毛般的大雪,是天使与人类的桥梁,上面铭刻了天使的话语,洋洋洒洒的雪白的精灵,飞舞着,在空中舞一圈华尔兹,然后无力地落到地上,并呼唤着后来的伙伴们,它们把天和地连成一片,在它们的上空,是流着泪的天使,之所以变成了雪,也许是经过了一颗冰凉的心吧。  他们把这些思念,都化作一片一片的白雪,笼罩了那个乌烟瘴气的信息时代。那些由雪凝聚而成的巨大怪兽,恨不得把这漫天的蜘蛛网般的信息流全部清理干净,铺上一层又一层毛绒绒的思念和忧伤。  可久而久之,因为这儿太久太久,都没有出现过所谓的天使,所以人们只是把这些传言当成浪漫的借口。  谁和谁相守:我们要一起笑着过一生。直到死,我也要笑着看着你。然后两个人感动得痛哭流涕,相拥在一起说永远不分开。  可是,结局还不都是一样。擦肩而过,却形同陌路。  谁和谁相约:三天之后的天秤座流星雨,爱神维纳斯派遣她的大天使来为我们祈福,让我们相爱到下辈子。  可是,爱神若真的存在……  那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呢?那传说不就不是传说了吧。  沧桑的天使。  他不会言语。  每一个天使,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也许是喜,感动到流眼泪。又或者是悲,哭到再也哭不出来。又然后呢?是回味?是惆怅?他们踯躅在自己的天堂花园里,时不时翻开那本陈旧的书,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属于他们的故事,有时候的开心和喜悦,像是被报道的明天的海啸,掀起十米高的巨浪,将整个城市淹没,而他们在这毁灭的力量中飞舞雀跃。  他们可以在这样不可抗力的力量下,在被安排了的命运中享受着每一分钟的欢笑,他们泰然自若地与将要吞噬他们的怪兽对话,问候他“你好吗?”。  而有时候的悲伤和痛苦,兴许就只是因为窗外飘摇的一片落叶,因为无力,因为无奈,因为无辜,逃离不了轮回的枷锁和时光的束缚。它就注定变成明年春天新生的树木的血和泪,变成他们的筛管和导管里水和无机盐,养料还有生命。它让明年的树木可以自由地张开怀抱,捕捉每一寸阳光,然后用尽力量把他们变成自己的糖分。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席卷而来,把他们身边的阳光和空气抽走,鼻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变得酸痛,眼睛为了补偿空气的流失而流出一种透明的液体……  就单纯地只是因为一片落叶,而已。  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两个至死不渝,天长地久的人。有听了不下上万遍的誓言,一模一样,又要让谁去珍惜?  在物是人非里睹物思人,在沧海桑田中随波逐流,然后一切归于平淡,日复一日。  其实谁也不相信会有什么所谓的天使,和爱情。谁也不会认为,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放弃轻狂,放弃流浪,放弃所有,包括生命。我们总会为了谁去撕心裂肺地伤感,会为了一点小事感动得翻天覆地。却在分道扬镳之后在各自的世界恣意欢笑,仿佛谁都只是过客,谁都无谓地离开——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没有你,我不会死,我也可以快乐的活。然后我又开始笑了,在离你很远的地方。  莫名地落下一滴雨,牵出一片伤感,流出一串液体。它的成分,有回忆,是苦涩,像是梦,幻得虚无缥缈,是你,是记忆中的你的笑让我突然升腾起那么一种火焰,叫想念。  突然很想你,很想你发梢的味道,淡淡的,甜甜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泪水滴到手上,混着空气中潮湿的泥土气息,把我对你的思念包裹起来,凝成晶莹剔透的琥珀,我可以从外面看到那份美丽的被尘封的过去,却不忍心去剖开它将它取出。  而这个时候你在哪里呢?是不是也有想起我的,在这漫天的雨季。  寥落的雨声,像极了时间流逝时候的声音,嘀嗒嘀嗒……敲击了谁的心房最柔软处,意气风发的少年,转眼怎么成了风烛残年的他。妖娆妩媚的姑娘,转身却成了人老珠黄的她。  回忆太美,美得窒了息,只因为现实太痛,痛到无法嘶吼。最后化成斑驳的伤痕,被写在雪花上,随风而化。我们无时无刻不思念着那样沉痛的时光,可是到了最后,却连她是谁,都已忘却。  故事,总会落幕,繁华背后,氤氲了多少泪雾。就像两条直线,要么平行了,永远是同样的距离,两个世界。我在这里遥望着你的世界,我想过努力去靠近,可是我们的轨迹却永远平行,就算有交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不会很久很久……你说,既然注定只是陌路人,又何必怀念擦肩而过的瞬间。  还是一样的阳光,洒落到大地,亮暗分明,把本是同一片天地的事物自然而然地分割成两份,把影子拉长,压缩,再拉长,然后时间让人成长,成长,再成长……地上的身影,从一个,到两个,再到一个,最后渐渐淡了,褪了,散了。  时光总是不懂得等待,然后把我们遗忘在某个角落,失去了追逐的勇气。  听,那是一个人的呼唤,穿越了几万光年,那里有什么?哦,那是属于记忆深处的笑声。那是属于谁的故事?呵,连字迹都已经模糊了,向外晕开了一层时间独有的沧桑,刺目,疼痛,凄凉。  沉郁的悲伤就像可以挤出水来,再浓的墨也勾勒不出,却被一滴无色的泪描绘得淋漓尽致。  他和她,是哭是笑,似梦似幻,是谁守候在谁的身边,说着地老天荒。  他和她,若即若离,渐行渐远,是谁哭着对谁说再见,还是,再见不见?  很久很久以后,我还会在我们的故事里去窥探你的身影,看到的,只是你的背影,和长长的影子。因为光线太亮,因为心太暗淡。我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你的影子,洒落在我身上,我张开手,就像曾经拥抱你……很轻,也很重。  我们将永远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每日每夜,被庞大的哀伤侵蚀。渐渐的我们都失去了彼此最信任的时光,生活是川流不息的海,容纳了太多人和滋生的细菌,太多人得了病,在我们心脏上有太多的裂痕,不断地遇冷遇热,遇冷遇热……  我们迷惘地缱绻在这个世界上,无所谓伤,无所谓痛,只知道拼命地去得到一切得不到的东西,然后丢弃一切看腻了的东西。  有一天我们溃烂的心脏失去了爱得信仰,从最核心的部分最坚固的部分骤然裂开,零零碎碎的撒了一地。而我们还要重新拾起自己,弯下了腰扎破了手、哭花了颜。路人匆匆忙忙。我们是寂寞的,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处处是鄙夷的眼光,我们享受着冷嘲热讽,享受着炼狱天堂,而我们匆匆忙忙,不知道为了什么,只知道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要去见一个人,要去走一段风尘仆仆的路,时间摇摇晃晃地落下,我们的笑容在花一样的岁月里,被泪水冲刷。
    就像梦一样遥遥无期  那些无法忘却的人和事  还在梦里踯躅  很美好,也很痛  可是,蓦地一个翻身,世界变了样  我还在,你却去了不知何处  任我如何追寻  也找不回梦里那个你  总觉少了什么  然后失魂落魄  完美的碎秋,一片落叶打破了让人迷醉的沉寂,瑟瑟秋风,刮穿了我的脸颊,阵阵刺痛。浓绿的叶子从叶尖开始绵延只属于它的淡黄,渲染着它的孤傲,似乎要给我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一个下马威,丰泽高中,和这个城市有着相同的名字,却总觉得与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这个学校的设计师是怎么构思的,整个大门配上两边的教学楼,就像是一个巨人长大了口,吞噬了所有背着书包上学的人。  没错,就这么吞噬了。而我们天真地行进着,四处观望着这个新的世界,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朵花,每一株草,这样的新鲜感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直到后来我们闭着眼睛都能在脑子里投影出一座学校的三维立体模型,清楚到哪一株树上有多少个鸟窝,哪一朵花上会停更多的蝴蝶,清楚到我们哭花了脸,也可以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然后我们可以用自己大脑里的无线电波在学校里肆无忌惮地穿梭。或者说,新鲜感累积到一定程度,就逐渐地变成了厌恶,我们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束缚,逃离被蚕食的命运。  从小到大,都是由爸妈安排一切,同样的,也是被安排来的这所学校,父亲说,这所学校很特别。其实又怎么样,每一个地方都肯定有它的特别之处,比如,我从它的建筑结构上看出了这一点。  站在人流中,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收拢了不情愿的心情。九月初的风,当秋季的寒意和夏末的潮热汇聚在了一起,像两个手持刀剑的战士在彼此争斗着,一会儿持剑的寒冷占了上风,天气就刷刷地凉了下来,所有电视新闻都放着“今天夜里将迎来寒潮和强降雨天气”的气象预报。一会儿又是拿刀的闷热占了上风,一股寒潮过后,气温迅速回升到了一个离奇的高度,我想如果是炒股的人看见这样的曲线,肯定眉开眼笑满面红光了。我们就被这样忽冷忽热的天气整得昏昏沉沉,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象好似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不再清晰。  风吹起我的头发。头发有点长了,刺到眼睛有些痒痒的。那是我木然后,唯一的感觉了。  拉了拉书包的背带,迈步送入巨人的大口。我尽量让自己开怀一些,或许这个学校真的如我爸所说很特别呢。而我是一个从来不缺少故事的人,就像早已注定了这一生的命运,被剥夺了童年,虚度了时光。  这是第一天,我来到丰泽高中。用一种高傲的姿态,像上帝一样遥望着这座城市,这个学校。我们就像是上帝眼中的一个小小世界,他看着水晶球里的我们,按照他自己的喜好轻轻拨弄手指,把我们的轨迹拨乱。我们就在他的手掌下像变了轨的火车一样,只能朝前方“呜呜”地驶去,却不能把整个车厢腾起来,然后“轰”地坠到自己期望的轨道上去。  在拥挤的人流中行进着,像鱼一样破开前方密布的水域然后钻过,随后留下的空隙又很快被人流填补。蓦然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因为对方很瘦弱所以撞得我有些疼痛,正想开口训一训那家伙,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平刘海的女生倒在了地上,手中捧着的一大摞书凌乱地散了一地。但是路人就只是路人,走过了也只是跨过你的书,不会有谁好心帮你捡起来,不踩到它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宽容。  我看着她,她也没有道歉,咬着嘴唇把书理起来,有很多书,她一本一本地按同一个方向叠好,然后起身。我转身离开,却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人生就是这样,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和某个人擦肩而过,然后转身便忘却了。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我想是不是我前世特闲的慌,成天去回头看别人。  然后我回头看了看她,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女生吧,今生只回眸一次,所以下辈子就再见不到了。  我们都是茫茫宇宙中的点点星光,被宙斯抬手洒落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当我们被投影在同一块幕布上的时候,我们离得很近很近,就像是肩并着肩,伸手就是彼此。而事实是我们其实相聚了几万光年,就算我从此刻开始马不停蹄快马加鞭以光速的二次方向你飞驰,我们的相遇也要在几万年之后,又或许那时候不是相遇,而成了相撞。在寂静的宇宙里,一团光亮闪过,一圈光环从远处发散开来,那一刻,我就仿佛找到了宇宙的中心,就是那个相撞的地点,虽然没有声音。  也正因为没有声音,当你的听觉被关闭的时候,那你的视觉一定会被扩大到十倍、二十倍。  在那个声音被下了通缉令的宇宙里……  可是一瞬间的璀璨过后,又能留下了什么美丽的遗迹呢,还是那个光亮的中心,随着渐渐散去的阴霾和光影一起消散了,一切又回到了开始时那样,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是被刻意隐藏和无意掩埋的痛。  没有人愿意提起。  成天胡思乱想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思维能够这么跳的那么快,撞到一个女生而已,居然前前后后三世情缘了。  想来也真是倒霉,刚进校门就被门口站着的老师逮住,说是头发太长,得剪。管得够严苛的。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一模一样的镜头重演,枯燥无味,但是似乎我们从来没有埋怨过校园生活是无聊的,却会在放长假的时候无所事事,也许我们都习惯被束缚,习惯到后来,便不再是习惯,在心底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我想若有一天,当我们再不用这样忙忙碌碌的时候,我们的世界就会一下子被掏了空,我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找不到方向。  也许有一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们会依恋的回头看一眼,有些人和事,有些地方,有些岁月,一旦走过,便再回不到从前。  学校的特别之处的确居多,也许是因为我父亲的话我才会刻意去注意这些,但是也从未见过有哪个学校是在升学后一开学就进行考试,据说是用来分班的。奇怪的分班,A、B、C三等,A级一个班,B级两个,C级依人数而定。  第一场自然是语文,一进考场,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火药味,让人窒息的感觉,明明往外呼的气,却生生地被堵了回来直向上冲到大脑,一阵晕眩。的确,这是决定分班的考试,自然是重要的。不过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我就跟这所学校一样,特别。我就是万千恒星之中隐匿着的小小中子星,我不起眼,却有着和他们一样甚至更重的分量。  等待着考试的开始,这种等待着实浪费时间,于别人来说更加是一种折磨。它让这种窒息的感觉无止境的拉长,整个空间和时间都陷入一个不可逾越的轮回,随着心脏的跳动不停地放大,缩小……  我瞟了一眼后面的女生,扎着马尾,平刘海,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不是那个我以为不可能再回眸去看的那个女生么?我想上帝很爱玩,要让两个人遇见,就能用一切办法,相遇,擦肩,吵架,甚至真的可以穿越几十万光年只是去为了完成一个华丽的撞击……只是为了遇见,为了上帝给我们留下的故事。那么既然注定了结局,不享受过程,岂不是可惜了?所以我们要做的,不过是顺着命中注定的路,看命运之外的风景。  我看了看她的名字和考号:“易倾,同学,名字不错嘛。”她把眼睛抬起,目光交接,就如同火眼金睛一般迸射出火一样的光芒。在修长的睫毛的衬托下,我看到的是一双浩瀚的眼睛,像海一样,我从没见过一个女生的眼睛,可以有这样的广袤,包罗万象,无垠无际,我已经无法从她的眼中找到我的倒影,也许因为我太过渺小。  我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后,她告诉我,第一眼与我对视的感觉,深刻得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从没见过一个男生居然可以有这么长的睫毛,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像一个无底洞,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像踱步在宇宙的中心,往哪里都是澄澈的黑暗,让人找不到自己。”  她在一瞬间让人觉得无限亲近的表情之后,突然转换成了一副厌恶的样子,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干嘛啊这是,突然就那么凶。”  “撞到女生不知道道歉么?”  “好吧,那我补上,sorry哦。”  “哼……”  时光的边缘,华丽的起点,记忆的起跑线,用一种最简单的开始,画一道最令人回味的生命线。我们都是天使,在以后的日子里与我们自己的灵魂玩着追逐游戏,忙碌到无暇再去回忆那些我们最原始的梦,就是这样简单的开始,让我们都无限怀念,以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这个场景作为原点,以时间划出一条不会停止的坐标轴,把一幅幅欢笑的,悲伤的画面都架于其上,连成一部无声的电影,让后来的我们,看着看着就能流眼泪。我们何曾想过,这个原点,就这一瞬间,再延续不到下一秒,再也,回不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我们只能在时间的脚印上一步步地去填满,让生命不再空荡,却不能把时间抓住,让它停滞。就算我们把时针、分针、秒针都往回调,改变的是谁的时间?不管对谁,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等待,等待时间轴的延伸,等待离原点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个距离,在数学上,叫做绝对值,在我的时间里,它叫做,未来对过去的怀念。  怀念和回忆,都是我们逃避现实的方法。  我以为有很多事情都是被生生地安排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会怎么走下去。  考完试后我被安排到了C级的班级,我淡然看着这个刺眼的C,然后无所谓地理好书,往教室走去。  转身的一瞬间留下了谁看到我的懦弱的背影,我的落魄让人觉得很可笑。我明明看到了她们,却只能转身用头发挡住了视线,这是我用来逃避的办法,我一直都逃避着现实。所以我是个活在现实中的不存在人物,因为我的灵魂早已经消失在过去的时光里,被时间磨得粉碎。  我分明感受到她们在看着我,目送着我一步一步地离去……  人群中,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影,尽量踮起脚,不让身前高个子的男生挡住她的视线,一直眺望着前方那个离去的熟悉又略显陌生的背影,跟很久以前一样,就这么离去,而她只是在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永远都没有左右什么的资格。  另一个焦点,是一个童话般的女生,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她平静地注视着那个离去的人,睫毛微微颤抖,然后低下头,垂下眼睑,转身拨开人群逃离这个场景。  一次又一次,我都这样狼狈地逃跑,逃离存在的现实,逃离所有爱我的人,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C3,金色闪耀的班牌,被光线折射成迷离的色彩。透过窗户,里面是忙碌的身影,搬书,擦桌子,翻凳子……  我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想赶走漂浮的灰尘,却只能使他们激荡一圈,在原地打转,它们只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就像我们逃离不了命运的枷锁,任其地动山摇,也无法改变我们的路线,因为只有一条路,所以只能沿着走。  我选了一个最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怔怔地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同学,扫地,拖地,擦窗……看着看着,蓦然觉得自己淡出了这个世界,就算我身处其中,也只能是一个局外人,无法融入。  于是我便趴下。  我喜欢把难题留下,等待未来无可奈何的我去解决,但至少现在的我会有一秒钟的轻松。  不一会儿后猛地闻到一阵刺鼻的汗臭味,让人恶心,一股苦水直从内脏翻涌而上,这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我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正准备坐我旁边这个位置的家伙,满身大汗,黝黑的皮肤加上汗水的完美调和,周身环绕着翻涌的热气,竟能反射出光线来。手里抱着一颗足球,蹭得满身污泥,两个袖口因为擦汗的关系显得更加地脏。  我往一旁躲了躲,跟他说:“坐别的地方去,你的汗味,我闻着恶心。”  他看了看我,一滴汗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然后毫不滞留地落向地面,在地上溅出一朵小小的水花,粉身碎骨。“我还偏坐这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不想说第二遍。”  “你最好别把自己当回事儿。”  我身边没有朋友,而从这天之后,我身边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个小跟班。没错,小跟班,起初我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我也纳闷,为什么我们的故事都是以拳头开始,以拳头结束。  我猛地起身,撩起拳头照脸给了他一拳。这家伙还来不及躲开,踉跄了一下,然后怔怔地站在原地。  “怎么样,挨打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嘲笑他的同时,只觉得手背上油油的一层汗,吸附着,从每一个毛孔往里面钻,然后所有的污秽随血液流遍全身,然后附着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恶心。  “混蛋,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樊阳!你住手。”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直穿向我们两个人的中间把我们的气场瞬间击溃,然后我看到我对面这个黝黑的家伙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刚才的凶狠锐利顿时烟消云散,然后用一种特别柔和的眼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依凌,嘿嘿。”他咧开嘴笑着。  依凌?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楞了一下,顺着樊阳的目光看去。我的表妹,夏依凌。  依凌冲我笑了笑,然后对那个叫樊阳的家伙说:“樊阳,这是我哥。”  “哥,这是樊阳。”  “嗯。”我应了声,不再说话。  “嘿嘿嘿,原来是大舅哥啊,小弟刚才真是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嘿嘿嘿。”他好像除了凶,就只会这么一个表情,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得见。说着还凑上来要来抓我的手,我赶忙躲开,手上油腻的感觉让我难受,先去厕所洗洗。  我的思想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了,大脑沉重地不想再去思考。还是一样,这种烦人的问题,留到以后去吧……  我问依凌为什么会来这里,和我同一个高中而且同一个班级。  依凌告诉我因为我爸跟她说我来了这里,所以她们就来了。  说得很轻松,很理所当然,但是我透过她的眼睛,却能看到她苦苦哀求着她的爸妈让自己能来这个学校,也看到她不停地找我先前的成绩估计我能够考到的分数,为了和我分到同一个班,又或许她去找了我的爸爸,希望他联系校方改变分班的名单……  “那倩儿呢?”我想如果依凌出现在这里,那么倩儿一定会来的。  “她去了寝室,马上也该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倩儿就到了教室,她不喜不悲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地撤回目光,找到依凌为她留下的位置坐下。  只听着依凌解释着樊阳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他老喜欢缠着她……听着听着,声音就模糊了,这些都对我不重要,因为樊阳也乖乖地坐到了我旁边隔一个大组的地方。  我以为命运很喜欢捉弄人,好巧不巧地把我们又安排在了一起,我猜不到也不想去猜这次会变得怎么样。我只想逃。  但我发现我又错了,原来生活真的很戏剧,因为就在同一天,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叫程诺。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直到我听到一个清晰洪亮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就像一枚陨石轰击了我的星球,大脑一阵晕呼。我竭力扯开黏在一起的眼皮,看到讲台上站着一个男生。面部棱角清晰,很高的个子,站立在那里就像生了根一样,给人厚重不可动摇的感觉。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从今天开始,我,程诺,就是你们这个班的老大了,以后有什么问题,老大会帮你们解决。”  “你以为你是谁?”樊阳“嗖”地站了起来,感觉一阵风从我身边袭过,带着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抱着添油加醋的心态,我也缓缓起身,告诉他们“既然要争,那就来吧。”不过绝不是跟樊阳站在同一战线的。  我仿佛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不再流通。然后这股味道慢慢淤积,压迫着我们的神经,直到我们难以负荷,濒临死亡。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几何图形,三条腿的青铜鼎能够数千年屹立不倒,三国时期三个世界的烽火狼烟最终却归于同一个结果,而此刻三个截然不同的人,在此之后被抛向同一个宿命。  也许是前世的宿敌,让我们在今生成为兄弟。  很久很久,久到我们都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和解的。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过程,樊阳倾慕着依凌,而依凌却莫名其妙地成了程诺的女朋友,然后一切都微妙得不可言语。  但我更加怀念的是那时我们凌锐的气息和不服输不怕死的轻狂。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的一部分生命,也必然有一部分变成阴影。  那天以后,我们三个虽然并肩而行,但事实上是谁也不服谁。樊阳因为我是依凌的哥哥而对我阿谀奉承,也因为程诺好巧不巧又是依凌的男朋友而对他怒目相向。程诺对樊阳持着无所谓地态度,对我也高傲地爱理不理。而我打从心底就已经凌驾他们两个之上,只把他们当做跟班。  我们各怀鬼胎妄想就像佛祖想要收复妖怪一样收服身边这两只猴子。但谁想到上帝是有多费劲心思,我们的主观意识在强大的外力面前不可抗力。  这天的阳光与平常一样温热而且柔和。剔除了秋天瑟瑟的感觉,让人一阵舒爽。而我一如往常地趴在桌子上,也许我的人生就没有别的有意义的事情了,这样的堕落真的让人觉得可笑。  而程诺和樊阳似乎也特别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点火,让我不得安宁。就像这一次。  “程诺,如果你真的喜欢依凌,就给我好好对她,再说这样的话,我弄死你。”  “樊阳,我,我……”  又开始僵硬了,谁也没有说话,温和的阳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刺眼,也许是我刚刚睁开眼睛的原因,因为我习惯黑暗所以害怕光明。阳光洒下的阴影慢慢转动,原有的轮廓慢慢模糊,拉伸,扭曲……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听到窗外一片枯叶安安静静地随风而荡,无力地滑向地面,就像我们都无力抗拒被安排了的宿命。  我怎么又看到那片枯叶挣扎了一下,然后盘旋着向上飞去。让我猛地惊了一下。  对啊,如果是枯叶蝶呢?它可以挥舞着翅膀去它想去的地方,逃离一切命运的束缚。那如果我们可以蜕变呢?蜕变成什么?  天使!  程诺跟樊阳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让给你。樊阳却拒绝了,揪着程诺的领口咬牙切齿地拒绝的。  这一刻,是谁在蜕变?  当程诺偶然地瞄到我手机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的备注“林忆薇”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在顷刻间转变了,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抖动着嘴唇,颤抖着手,“禹,禹哥。”他第一次这么叫我,“你认识忆薇?”  “每一个陷入爱情的人,都是卑微的,我找了她,一年了。我把自己隐藏在花心和滥情的标签后面,捧着斑驳的心哭泣,无边无际的黑暗是我的保护色,可是闪着光的眼泪出卖了我的悲伤。在我的脑子里,笑的是她,哭的是她,说话的是她,消失了踪迹的,也是她。”——程诺  我看到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哭了,哭得泣不成声。我站着,他蹲着,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的确,卑微,现在他在我眼中就很渺小。  也许,我不懂爱情,所以我不会理解那些甘愿为了爱情变得渺小的人。  这一刻,又是谁在蜕变?  “禹哥,能帮我联系到忆薇么,我想找她聊聊。”  “所以,依凌也只是你的其中一个标签?”我看了看他。  难道爱情就是这样,只要她好,只要能跟她说句话,就值得这么开心?即使你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挽着你的手,对你说,“诺,我守着我的诺,你守着我们的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属于你们的梦变得支离破碎,你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力量。  “见面,还是留言?”我问。  “留言吧,我怕她不想见我。”  卑微到连说句话都一种奢求。  如果这就是爱情。  从那以后,程诺就不再对我傲然相向,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我也没想到,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把他给制服了。  记得那天程诺到我家,我把手机扔给他,然后对他说,“啊,你说吧,我去洗澡。”  我洗完后他已经走了,看着“林忆薇”的对话窗口是空白的一片,不知道到底是连跟她说句“你还好么”的勇气都没有,还是他这样粗犷的人会细心到把记录删掉。  我没有再提起过,他也没有。  之后程诺还是一如既往地花心,左拥右抱,唯一的改变是,对我的称呼从“喂”,变成了“禹哥”。  时间真是个磨人的东西,任何锋芒毕露的棱角都在无声无息中被它磨得光滑,就像两颗火石,如果没有了摩擦的温热,又要用什么办法去让它们碰出火花?我们三个本也都是带着棱角,披着尖刺的人吧,谁知道我们是怎么靠得那么近,却又不扎到彼此呢。  欣禹,程诺,樊阳。我们是卑微的枯叶蝶,却拥有不平凡的力量改变生命的轨迹,画一道向上的抛物线,让别人都为我们惊叹。  欣禹,程诺,樊阳。我们是华丽的燕尾蝶,高傲的外表下带着凌锐的战意,只要我们下定决心,便奋不顾身。  那时我们并肩走着,以我们所能拥有的最高傲的姿态,在校园里肆无忌惮。  这是原点,是我们口服心不服的原点,是我们相遇的原点。  程诺说的第一句话是他要做老大。但是后来他说,没有老大,只有兄弟。  樊阳说的第一句话是叫我大舅哥。但是到了最后他却放弃了依凌。  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樊阳离我远点。结果他跟着我,直到我有一天会看着他,说:“谢谢有你。”  倩儿没有说话,她习惯沉默,选择默默承受,直到最后不堪重负。  依凌说的第一句话是随我而来,到了这个学校,可是还是有那么一天,我抛下她们,一个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她们再次感觉遥不可及。  这个于我们来说雪一样洁白的夏末,从一张白纸开始。窗外墨绿的叶子开始泛出一丝憔悴的颜色,被蒸腾了一个盛夏的烈日,也开始褪去它的深沉。整个校园在一个无人的暑假之后,被一度的高温洗刷之后,好像变得澄澈了,像那时候我们的心一样。它因为多了我们这群无所畏惧的人,变得格外地有活力。  起点,夏末,丰泽,我。  如果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么终点又会在哪里。  莎士比亚说,“我猜中了这个故事的开始,我将上帝赋予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你。但我却没能料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因为太飘忽不定的结局,让我们到最后全然忘记了,这个故事的原点是怎样,是在那个碧绿而又聒噪的夏末,是在那个天真而又活泼的年纪,是在那个遥远而又记忆犹新的地方……  以一种让人措手不及的姿态,行进。
    那年盛夏盛开的异域玫瑰,漫地的鲜艳谱写了我们悠扬的花季。  我们奔跑在带刺的国度,我们说过要流浪到另一个世界。  那是曾经,曾经的曾经,英语语法里,叫过去完成。  后来的后来,我们蜕去了稚气的光影。  野玫瑰枯败凋零,残留的气息。  最后,我们的天使告诉我,那个在我梦里出现过的曾经的曾经,它不是梦。  它是什么?  我的少年还在狂妄着。  寝室。  我想不到这么小小的十平米的地方,放下床就没有多少过道的鬼地方,居然可以承受那么高的人口密度。六个人。  这让从小便“娇生惯养”的我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如果要比较,这种状况,比贫民窟还要差上一倍。  对于从来没有住过校的我,对这便有些难以接受,捏在手里的寝室钥匙已经发烫,手心渗出了汗水,似乎身前是一道屏障,无法逾越。  一个壮硕的男生走过来,推开虚掩的门,“欣禹吧,我叫秦泽景,以后和你一个寝室。进来吧,这就是你的寝室,在门外有什么好看的。”我瞥了他一眼,也没理他,只是随着他走了进去。他的颌骨微凸,肌肉也很明显,有清晰的线条,一看就知道是个运动型的人。  “你可算我们C3班的风云人物啊,那天你们三个人……”  “你话太多了。”我瞪了他一眼,“要是没事干就帮我把床铺了吧。”  他微微一怔,然后眼角扬了扬,露出微笑的表情,开始帮我铺床。边铺还不忘说着:“我听过你的名字,从小学你就是个让我们都仰望的人,每次父母都会说,如果我家孩子有欣禹一半的聪明……”  “闭嘴。”我打断他的话,“你很烦。”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翻涌而起,把我所有或期待或忐忑或不情愿的心情全部用厌恶取代了,我讨厌这种烂好人的角色。  如果我真的是他们口中的天才,又怎么会出现在C级班级里。那不过是全世界每个角落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的伤仲永的戏码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得到过上帝的眷顾吧,也许。  不过是曾经。  “禹哥,去打篮球么?”外面有人叫我,是程诺。  篮球?我听到这个东西,整个人似乎颤了一下,这个陌生但是又深深刻入我心底的词语,或者说这个词代表着的这项运动,也许是我痛到心里去的伤痛吧。  不明白今天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触我的伤疤。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五楼的阳光似乎比地面更加刺眼,它直从窗外由窗户折射进来,好像神话故事里拥有无尽力量的光束,能够穿透一切屏障,不可思议的破坏力。  瞬时间就感觉整个世界都被阳光蒸腾地失去了水分,干涩地让我害怕。我处在无人的光芒中,苦苦挣扎。如果在黑暗中的人看到里光线就像是看到了希望。那么处在光芒中的人,又应该拿什么去慰藉自己的心灵,好让它有走下去的勇气呢?  这种看似明媚的力量,却恰恰禁锢了我的生命线。  是什么让仲永变成众生?  那年我十三岁,初一校队的新生,年纪自然是比学长们的小很多,但却各方面都不逊,只是在体能上略有欠缺,当是我进的中学,就是冲着这篮球队的名声去的,全区第一的球队。  我抱着属于我的那颗篮球,走进了篮球馆。  只是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一切都会如我想象地那么顺利,我会成为校队的正选,会带领着校队不停地打比赛,然后由我手捧奖杯,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俯瞰台下的所有人。  我想过太美好的场景,然而有时候现实恰恰是以我们不曾预料的方向行进的。  熟悉的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球鞋摩擦地板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外人听来或许格外的刺耳,但我却觉得听着这种异样的交响曲是一种享受,再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它。  “欣禹?新来的?”教练迎面走来,叫道。我点了点头,那时还没发育,个子比较矮小,看教练,我是要用仰视的。  “行,头一个礼拜,我安排你拖地板,这整个篮球馆的地板这礼拜都由你负责。下个礼拜一,我会安排一场队内的球赛,到时候所有队员都会进行一场循环赛,我会在那个时候看你的成绩的。”  拖地板?我感觉我听错了,抬头想确认一下,却发现教练已经走开了。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劳动,一直以来我都是不停地训练,训练,因为我是全队的王牌,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所以我很惊讶听到这样的安排。  到时候再看我的成绩。  仿佛是被忽视了一般,一下被甩到和普通人同一个高度。  但是没有机会对谁开口诉苦,也没有谁来注意一个拖着地的男孩。只是我做着这件让我抬不起头的事情,默默地,怀着对教练的痛恨。  我甚至在拖地的时候自言自语着:我来这里干嘛?打球!不是干苦力!  对于从小用光环堆砌出来的高傲的我来说,我的尊严是不可践踏的,即使那时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一个骄傲的天才是不能弯下腰的。  我认为当我走进球馆的时候,是会有队员来迎接我的,然后给我腾出一个位置来,理所当然地穿上队服。在所有一年级新球员羡慕的目光中代表球队出赛。  我想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想我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所以我习惯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去看那个复杂的世界,我只有我的喜怒哀乐,只有我愿意和不愿意的事情。  “欣禹,帮忙捡一下球。”一个穿着队服的人冲我喊道,我抓起脚边的一个球用全力扔了过去。  “没力气啊,下次记得用点力。”他接了球,对我喊道。  我分辨不出什么是讽刺,什么是善意的意见,什么是磨练,什么是宠溺。  “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对我指手画脚。”因为拖地板积满了的怨恨,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全部爆发出来。  就是这么一个契机。  “吼什么,我谁都不是,但我是你队长。”他单手抓着球,向我走来,俯视着我,这是明显的身高差距。“我知道你是欣禹,你牛。可是来到这里,你就什么都不是。你问问他们,我们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你们是你们,我不一样。”  他无奈地瞥了瞥我,眼里掠过一丝带着惊讶的轻蔑,“一样不一样,下周比赛的时候再作判断。”  “不,就现在。我和你打一场球。如果我赢了,你帮我拖一这个星期的地。”  “输了呢?”  ……  我没有回答。我怎么认为自己会输,我从来就没输过。所以我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输这个情况。  我不知道输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输是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我一直都在赢,从出生开始。  “输了你就别碰球。一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冷的让我浑身颤了一下。  “好。”我不假思索地点了头。  于是我们就这样斗了起来。  我开的球,当时的所有细微的动作,我都历历在目。对方就像一只巨鸟张开了羽翼丰满的翅膀,防守了所有的死角,我自认为精湛的运球,换手转身强突。而他总是能在我之前到达我理想的位置,将我阻挡下来。  完全突破不了他,完美的防守。  焦急的满头大汗甚至手颤抖地已经无法运球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于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只能起跳后仰,想要将球抛出,而他却像是饿虎一样扑了过来,“啊!”我惨叫了一声,球被冒了下来,我也摔倒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我摇摇头,“认输的话回去拖地,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他是说,我的第一次失败,要让我自己亲口承认么?我怎么办得到。  可是我却完全找不出他的破绽,摔倒也是因为自己后仰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重心,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猜不到当时我的眼神有多凶狠,只是这样直直地看着他,然后站起来,顾不上后脑勺火热的疼痛,做好防守的姿势。  我看到很多花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飘落,一直一直,我企图伸手把它们抓住,然后把它们拼凑成一朵完整的花。因为我讨厌看到不完美的东西,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会失败的我,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不完美的我。  他运着球,直奔我而来,似乎他的目标不是篮筐,而是我,只要把我消灭,他就是胜利者。  对,他是直奔我而来的,我好像看到了,他就这样撞乱了我的轨迹,就这样撞裂了我的光环,让我偏离了我该去的方向。  可是他没有撞上来,在即将接触的时候,那股压迫感突然腾空,而等我反应过来时,球已经落入了篮网,他站在篮下,回头看着我。  我开始变得有些呆滞了,那些像花一样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快要遮住我的视线了。  我抓住球。拭了拭汗水,双眸凝视着他,视野不停地晃动,我感觉自己已经连站都无法站稳了,但我还是努力地找寻着空挡。将球缓缓压入右边腰部,我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一切都很安静,又或许我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决定。我把球丢向篮板,然后脚下一发力,向他胯下扑了过去,滑过了他的防守,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出其不意的躲过他了吧。然后我迅速起身,抓球,进了。  我进了,虽然只有一球。但是我从未打过这么艰难的一球,但是我不想输,我不能输。因为输了我就不再是我了。所以那时候的我已经近乎疯狂。  我不知道正在长身体的那个年纪,这小小的两年是我们差不起的。  我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才。  我输的很难看,从胯下。  我想笑,想嘲笑一下自己,可是笑不出来,然后表情就僵在那里,那个表情一定很难看,扭曲着五官,手脚不自然地抖了起来。后脑勺开始火热地烧了起来。眼前的花瓣已经充盈了我的视线,让我再也看不清了,只看到他们的眼睛和汗水散开的光晕,明亮而又刺眼,听到篮球无力地落在地面上的“嗵嗵”的声音,空洞而又让人觉得寂寞。  于是后来的我,就很害怕这样空洞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后来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就躺在白色的房间里,教练板着脸,那位队长和其他的球员也阴沉着脸坐着。  “欣禹,你醒了?”教练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嗯。”我想要起来。  “躺下,你刚来就给我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教练……”可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欣禹,我知道你从小就被捧得很高,但是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天才,并不是有天赋就可以的,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藐视一切。比你强的人,还多着。所以,遵守你的诺言,一年不准碰球。并且,离开篮球队。一年后,再回来。”  我看着教练,眼前又开始变得模糊,他的声音变得很遥远,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不可置信地我就这样被踢出了篮球队。  就这样,我创造了一个记录,一个以最好的成绩进入篮球队,却是在队里呆的时间最少的一个。  直到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沉沉地睡去。只是闭上眼睛之前,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我输了。”  直觉告诉我,那是我的声音,可是……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而且,好陌生,我从来没有听过自己说“我输了”是什么样的声音。  一年,整整一年,我没有碰球,只是偶尔去篮球馆,靠着球框的支撑架,看着他们训练,挥洒汗水。看着他们比赛,看着他们用一个个步伐跨越了时间的句点。  我感觉我似乎再也不能属于这里了,就算在一年之后,我回到这里,我也不再会是这里的球员了。  我不配那身明黄色的球衣,不配这个全区第一的校队,更加不配和那样厉害的学长们搭档。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试过跑到我属于我一个人的那个偏僻的球场,偷偷地练球,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我没有遵守我的诺言。可是当我触到球的时候,总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跟我说:“我输了。我输了……”  “我没输!我欣禹是不会输的!”我奋力把球砸向地面,这是我全部的力量。  空荡荡的回声,让我突然地想起那时候眩晕的感觉,好像是嘲笑,又像是宣战。  我变得恐惧了,我不敢在接触篮球。  为什么“我没输”的回声,渐渐地又变成了“我输了”?  这是怎样无力的感觉,感觉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我是真的输了。  “我输了,”我终于承认,声音很轻,我蹲下来,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头好痛,就像灵魂快被蒸干了一样,从头顶开始抽离。  全身开始变得没有知觉却又感受得到痛楚,每一寸的皮肤和肌肉被分割成无数块,然后每一块都被细小的针尖刺得麻木了,喷上辣椒水,被烫得火辣辣的,再用针去扎破每一个被烫起的水泡。一遍又一遍,直到全身都麻木了,控制不住的发抖了。  “小禹,你怎么了?”倩儿的声音,每次我来这里,她都会陪我来。在积满灰尘的看台上,有一个专属于她的座位,那里似乎从来不会有灰尘。  倩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知道我的一切,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知道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浑身抽搐,蜷在地上打滚,咬着牙发不出声音,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和着地上的泥沙。狼狈,渺小,让人看得心疼。我看到倩儿的眼眶开始润湿,只是叫着我的名字,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听见她叫我,但我做不出回应,直到那个听了十几年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遥远……  我好像看到了,我带着我的球,走进了篮球馆,与学长单挑,一如既往的轻松,将他击败。然后我对他说:“喂,我欣禹,从来没输过。”  接着那个篮球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花瓣,我也说不出那是什么花,篮网被风一吹,也变成了粉红色、血红色的花。然后什么都消失了,只有花瓣,还有刺鼻的味道。我在漫天花海里穿梭,时不时被一些尖尖的刺扎破皮肤,流出和花一样的颜色。  我好像迷失了,“倩儿,凌倩儿!”我叫着倩儿的名字,可是她没有出现,只是在遥远的天边呼喊。  这是哪儿?  我看到这里满是我眼前出现的花。似乎那些在我的视线里飘来飘去的花瓣都是从这里吹下来的,一片花的海洋,带刺的血红色花朵还有星星点点的粉红色。  一起风,花瓣就飞起来。  但是没有声音。  它安静得好像天堂。  这里有没有天使?  就算有天使,可是这里没有倩儿,没有依凌,没有爸爸和妈妈。  不行,我要回去了。  再见。  我睁开眼,又是一片白色。还有熟悉的酒精味道。这让我意识到,我在医院。  “小禹,你醒了?”倩儿起身来扶我。我看到她眼睛都肿了,我从来没有让她这么担心过吧。一直以来都是我照顾着她和依凌,没想到这次的角色开始倒转了。  “我在医院?”  “嗯,你吓死我了,突然浑身抽搐起来,然后就晕了过去。后来我打给叔叔,他亲自过来送你到医院的。”  “我爸呢?”  “走了,他说要开会,很忙,所以叫我照顾你。”  从来都是这样,只是说很忙,从小就是把我扔给别人,报了数不尽的辅导班,而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感受。我一直努力,努力想让他们认可我,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多出色,好让他们也可以抽出时间来陪陪他们的儿子。可是,每次我推门进我爸的办公室,他总是头也不抬地说,“你怎么来了?”好像他永远都知道来的一定是我。  没有什么真正的所谓的天才,那些光环和荣耀都是我用自己的痛苦堆积换来的。  当我把数不尽的奖状,证书,以及某某报纸对我的报到拍到他桌上的时候,他就瞄一眼,微微一笑,“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  嗯,每次只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然后他又继续他的工作了,好像刚才这句话不是他说的,又或许,好像我根本不是他儿子。  “倩儿,我们回去吧。这里的味道,闻着不舒服。”  “不行,吊完这瓶点滴再回去。”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球,而那时的我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一年让我从一个天才变成了人人都唾弃的废物,这一年让我离开了倩儿和依凌,不辞而别,让她们再也不见。  “禹哥,你在想什么呢,到底去不去啊。”程诺拍了两下球,这种熟悉的声音把我从记忆扯回现实。  “我没有输!”我突然冲着程诺吼出这么一句话来,把程诺吓得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耐烦地跟程诺挥了挥手:“不去不去。”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每一句话语的标点,都清晰地挥霍着。只是这个梦还没有完,就被吵醒了。  我疲惫地躺下,想顺着刚才的梦继续追寻下去,可是不论我怎么调整刚才的姿态,那种感觉它就是回不来了。  从来不曾输过的我,在那样一个正在燃烧的时候很是突然地失败了。那是对我而言实在太残酷了。至少当时的我是无法接受那样一个事实的。  我想那一年我到底干了什么呢,让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我再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回忆,就连之前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堪,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欣禹,和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有时候回忆太多太浓稠,堵塞了思绪,于是我们就这样忘记过去,沉沦在现实的罪孽中生不如死。  只是那时候我没意识到,那次是我爸爸他亲自赶过来把我送到医院的,而不是叫个司机过来。当时怎么只想到他来了就走了。  然后我一直躺着,好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好像胡思乱想了很多很多,忘记了时间,蓦然想起来该去教室了。顺手抓起床上的书包,一个白色信封从开着的口里漏出来,哦,这是前些天樊阳叫我帮他转交给依凌的,那时我还嘀咕着写情书也不用好看一点的信封,现在倒是给忘记了,它在我书包里躺了三天,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不是肉麻地已经发霉了。  “算了,待会儿去教室给依凌吧。”我嘀咕着。想着有些奇怪,那时候樊阳让我带这情书的时候,我是有多不耐烦,最讨厌帮别人转交附带什么东西了,于是随手就塞进书包,也没把它当回事。不过现在怎么觉得挺应该的,还想着要找什么时候给依凌拿过去。  唉,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快跑吧,要迟到了。  把信放进书包里,往背上一背,就朝教室跑去。  还有半分钟,快点,不然刚开学没多久就要被班主任骂了。  过了前面那个转角就到了。  “啪。”倒霉,又撞倒了谁,作业本散了一地。我看那女生愤愤地站起身来,看了看我:“怎么又是你?”  “对不起,快迟到了。”我瞄了一眼地上的作业本。上面写着一年A班,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挺普通的女生竟然是A班的。  我向教室走去,也没打算帮那个A班的精英收拾一下满地的作业本。  “喂。”她叫我,我转过头:“易……倾同学,这次我有道歉哦,我要迟到了!”我笑着眨了眨眼,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进门还不忘嘀咕一句,易倾这名字,叫起来好变扭,奇怪。  谁知道她会不会也想着欣禹这个名字是不是更奇怪,所以连叫都叫不出口,只用“喂”做代替。  索性是没有被抓到我迟到了这半分钟。  有些错误时不能犯第二次的,因为上帝不会容忍。  所以当你犯第二次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  我想我遥远而美丽的曾经,应该不是虚无的梦,也许真的存在过,也许,它将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而我们锋芒毕露的那些年,注定了如今的黯淡无光,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一面是字,一面是花,一面向阳,一面就一定背光,而很多时候,我们决定那些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靠得都是它,因为我们的选择,不过就是字和花的不同而已。  高傲的天使。  他离我而去。
    繁华过后的沉寂是最让人流连忘返的,比起喧嚣,我们更喜欢落寞的感觉。  只是上帝导演的这出戏并没有持续太久。  听说流星是天使降临的标志,那这一刻,是谁在蜕变成天使?  这样难得的绚丽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钟,当易倾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早已恢复了平静,给人什么都没有出现过的错觉。  易倾说,其实很久以后,她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因为太累在看台上睡着后作的梦。  “你该回家了吧?”  “啊,都那么晚了,要被妈妈骂了。”猛地从梦幻的场景中反应过来,一看时间早已经过了零点。  她来不及跟我道别就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了看台的阶梯跑回家去。  “喂,”我总觉得还应该再说些什么,比如叫她路上小心别跑太快或是可能在看台上忘了什么东西。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从来没有想要试着去关心一个人,所以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总让人感觉陌生。  目送她远去后我回头看到看台上她坐过的那个位置,是以前倩儿的专座,因为只有这么一个位置有一种不会积上灰尘的魔力,所以易倾自然而然挑了这样一个干净的座位。  人心里的位置有时候就像这小小的看台一样,位置有限,有些人来了,有些人就得让出来,有些位置也许蒙上了灰,有些位置却能够始终保持明亮。  只是我想倩儿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哪怕是易倾也好。  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下然后发呆,因为事先就通知过妈妈说学校里有事所以也不打算带着一身的绷带回家。  我坐在倩儿的位置上看下面的球场,依稀看到那时候带着一脸稚嫩但却拥有一种骄傲的气场在这里练球的我。  我似乎以为我自己就站在那里。  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美但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梦。只是我在梦里笑得很开心。  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女式的,一眼就认出这是倩儿的外套。倩儿坐在一旁,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很熟,修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看起来是做了一个好梦。黑色的长直发盖住了半个脸颊。  不得不承认倩儿的确是很美的,任谁都想在多看一会儿,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包着纱布的半个肩膀已经被靠的麻木了。  并不意外倩儿的出现,倩儿的一切存在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因为每一次她都能在很恰当的时候出现,给我最需要的温暖。  和倩儿一起回到学校后就迎来了樊阳的嘘寒问暖,我想樊阳是恨不得把倩儿昨天吃了什么呼吸了几次都问出来好给她做一个健康报表。  我坐下后就开始无精打采地发呆,眼睛扫过桌上一摞课本的时候突然就在脑海里蹦出一句话来:其实不是这个世界不让你闪耀,只是你自己放弃了释放光芒。  我想我没有放弃释放光芒,我依旧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锋芒,只是我这些年走的路本来就是错的,我以为我是彩虹,可是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我木讷地翻开一本课本看了起来,从第一页开始——因为我的课本几乎都还是新的。有时候出神地想着一些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刚刚阳光还照在书的上半页,现在却照在了下半页了。  当然之前只会睡觉的欣禹突然变得好学习了,成天捧着书发呆这一现象免不了被程诺和樊阳嘲笑。但是我告诉他们,也许,曾经的欣禹会回来的。  结果却换来他们两个更加放纵的笑。  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人听来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倩儿和依凌牵着手从我身边经过,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怔住,吓得程诺樊阳两个人立马闭上了嘴巴,还留了半口气在肚子里没笑出来险些用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  倩儿和依凌牵在一起的手互相捏了捏,依凌转过头来,倩儿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也许,曾经的欣禹会回来的。  我想这是我对她们也是对自己的承诺吧,不管她们是无意听见还是从未知道。我带给她们太多的伤害,必须由我一一弥补。  可是有人告诉我承诺是用来背弃的。  中午的时候易倾又出现在了C3班的班牌下方伸着头朝里面张望,昨天之后再看到她似乎又换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不再那么玩味,也不再觉得疏远,毕竟她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就像陪着我经历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一样。有一些就连那时候的依凌和倩儿都不一定知道。  她扫视了一圈之后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我突然浑身一阵激灵觉得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像昨天晚上在易倾家一个小时里受的各种“折磨”一样。  然后她在程诺和樊阳的嘘声里大踏步走进我们的教室朝我走来。  “我妈妈说你必须换药,不然纱布里面会发臭的。”她把一大包清创包放到我的桌子上,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我看了看她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我伤在肩膀,自己换不了,直接拆了我好去洗洗,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不行啊,必须换好,我妈妈交代我的。要不……你叫他们帮你换吧。”她为难地看了看樊阳他们两个人,结果却看到两个人一人一个姿势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个抱着胳膊挑挑眉毛,一个眯着眼睛装作打瞌睡。  僵持了一会儿程诺讪讪地笑着然后推脱说他们两个大男生毛手毛脚而且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伤口所以坚决不会弄的,樊阳连连点头继续附和道:“要不就你帮我们禹哥包一下吧。”接着是程诺点头然后拽着樊阳说我们回避回避。  一出很漂亮的双簧戏,加上两个天生的演员所带有的无赖的本性。  天衣无缝。  易倾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咬咬牙同意了。然后在我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就褪下了我肩膀的衣服开始解开纱布了。  我坚信那个时候我的灵魂出窍了,我完全忘了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我只记得本来很冷的天气更兼我整个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了,但是却变得莫名地燥热,隐约听见蝉鸣的声音像是要把这个冬天一口气聒噪完然后唤来那个疼它爱它的明年的夏天。我甚至可以肯定那时候我叫了程诺说我热帮我开一下电扇。然后电扇并没有动我却看到上面的灰尘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直到把我整个人覆盖。  我看着易倾带着认真的眼神开始心无旁骛地帮我擦拭伤口,酒精挥发所吸收的温度让我原本燥热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我想易倾认真地做起事来带着一股超脱的味道,很像她的妈妈。以后的她穿上白袍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白衣天使吧。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异常地安静。她的手有些微微地颤动,窗外浓重的寒冷像是一滴滴入了清水的墨汁,悄然散开不着痕迹,但却渗入到血液里的每一个角落。也许那滴墨水是此刻她脸上渗出的汗水。  也许十年之后,我还会记得,你那时候的脸还有认真的表情。也许以后我再受伤,也不会感觉到疼了,只要我有丝丝疼痛,我就会想到你的脸。我沉浸着,闭上了眼,听,你的心跳,世界上最悠扬的声音;听,你的呼吸,全世界最完美的音乐;听,你的血液,淌,淌,淌……点点星光,夜空,光明。  “好了。”  “好了?”被打破了沉寂,似乎是喜欢上了那份寂静和沉默,所以一模一样的话,却是用了截然不同的语气。  易倾把药交给我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我呆呆地望着一大包纱布和消毒用品出神了一会儿之后准备起身找程诺樊阳这两个家伙算账。  三个人在教室里里外外追跑打闹,偶尔听见谁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然后是响彻天地的爽朗的笑声。一些美丽的画面和无声的剪影被悄悄定格在我们不曾发现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候。  “小禹,出去玩啦。”  “不了,看书呢。”  “你被打的不是肩膀吗?难道伤到头了?”程诺用一个手指拨开我的书看封面,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跳了起来,“语文书?”  我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语文书怎么了?”  樊阳抬起头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朝窗外扫了一眼,看到一片枯叶反重力飞向光秃秃的枝头。被惊了一下的樊阳顿时清醒了过来。  一会儿后才想起自己抬头是来干嘛的,张嘴说道:“程诺,你也不看看上次考试易倾在全校第几名,第三呐。你觉得我们的禹哥不应该努力努力吗?”  因为中间的断档有点不和谐的长,所以这么突然地一句话之后谁也没有继续接口。  那只在冬季飞舞的孤单的枯叶蝶越发努力地向上飞去,飞累了,又像一片枯叶一样从高处滑落,如此循环往复。它以为自己在越飞越高,可是孤单的人也好物也好,终究不会懂得自己坚持的一切其实都没有意义。  冬季的蝴蝶是雪白世界里的寂寞的天使。  看书看得有些累了,抬起头来扭了扭脖子并且揉了揉眼睛,好久都没有这样平静地坐下来看书了,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太过和谐了。  一旁的程诺和樊阳两个人伸着脖子环顾自周在讨论班级里那个女生比较好看,程诺用手指了指第一排的第三个女生,然后樊阳打掉他的手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第七排第五个女生,程诺伸手就拍向樊阳的脑袋——那是倩儿的位置。  接着另一边是秦泽景用一只手托着脸看着一个地方出神,我有些好奇地冲程诺他们招了招手,三个人沿着秦泽景的目光摸索过去,那一端是一个不算太漂亮但是有着朴素平凡的美丽的女生。这一发现顿时引起了程诺的好奇心,花花公子的本性使然,他站起来冲我眨了眨眼就朝那个女生走了过去。  似乎是程诺的出现打破了秦泽景眼中平静的画面,秦泽景从太虚中瞬间回过神来立马低头手忙脚乱地翻开课本,然后有些慌乱地不知所措,并且时不时抬头看看程诺和那个女生。  程诺已经和那个女生攀谈起来,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一般亲切,一会儿之后程诺起身走到秦泽景身边,朝我们吐吐舌头后对他说:“我帮你问了,她叫韩昳。”  秦泽景有点讶异地抬起头直愣愣地看向程诺:“我当然知道她叫韩昳啊,我们同班已经三个多月了!”  其实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我们眼里似乎就只有自己的这片小小的世界,只有程诺樊阳依凌倩儿,或者还有易倾,以至于对外面的世界全然不知。就连对秦泽景的印象也是从上个礼拜开始的。  在樊阳两人的连番攻势下秦泽景才承认的确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了,这个严刑逼供的过程说起来有些漫长并且惨不忍睹,直到樊阳说你不承认我就去追了,然后程诺很配合地推开樊阳理了理头发再次朝韩昳走去,秦泽景才举手投降表示斗不过这两位无赖。  然而秦泽景决定对韩昳发起攻势是半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在寝室的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想着明天的校内检测,时隔四个月我再次看到易倾的考场座位被安排和我一起,这次是左前方。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听见外面被刻意压低了的打打闹闹的声音,然后是樊阳的声音:“禹哥,起床看戏。”  虽然是接近凌晨的时间,但是外面的天依旧明媚地有些发亮,像是不知疲倦的我们一样。我披上一件风衣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秦泽景,程诺,樊阳三个人趴在栏杆上看深蓝色的天空,很晴朗的天,虽然不像夏天的时候漫天都是星星,但也有星空的感觉,让人踏实安心然后可以沉沉睡去。  这些互不相识的星星被印刻在同一片夜色里,看起来是很亲切的,彼此相隔只有一节手指的距离,暧昧地让人沉醉。可是它们在自己的星域里孤独地活着,厌倦了几万年的悠长的生命,但也不知道还有谁在这个世界上同样孤独地生活,所以到了最后也不曾怀念,带着解脱的欢快把自己燃烧成最灿烂的流星。而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光芒。  我们就这么孤单地把自己淹没在黑暗中,然后死去。  “我决定了,追。”秦泽景的这句话姗姗来迟了两个礼拜。但这还是让程诺和樊阳欢呼了近十分钟,当然对他们来说纯粹是因为一场好戏即将上演的乐趣。  “在后来的日子里,回头看过自己,才发现那个时候的我是有多么好笑,明明是虚无的东西,却是硬生生的被我制造出那么大的浪花,然后自己在一边孤芳自赏,不知那些路人看了,会觉得我有多么可笑。”——秦泽景  程诺用手肘碰了碰我,“禹,你的决定呢?”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什么决定呢?  “什么时候跟易倾告白?”樊阳一口喝光了手中那罐可乐然后用手捏扁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冬天的半夜里喝可乐还这种喝法,不冻死你。”  我只看到他喝可乐了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吗?  我的决定……  在冬季飞舞的枯叶蝶开始流失它的生命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不可形容的物体,有着迷人的生命,让我们带着永远不着边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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