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遗书(三)_新浪网
恋人遗书(三)
.cn 日&12:11 新浪论坛
&&&&作者：水云天
　　第十一章
　　春节前夕，石市下了一场大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两天两夜，第三天，雪终于停止了飞扬。早晨的阳光照在白色的世界里，四周都闪着刺眼的光。不知寒冷的小鸟飞跃在玉树的琼枝之间，每一次的展翅，都会惹落一枝的积雪。偏僻的小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厚厚的积雪上还没有任何的足迹。林琳走在我前面，她穿着黄色的羽绒服，下配黑色的裤子，脖里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手上戴着一双紫色的手套。我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跟着。由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相见了，我和林琳显得有些局促。林琳默默地走着，偶尔才回头看我一眼。见她不说话，我也保持着沉默，生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发生某种令人后悔的事来。走了一段，林琳忽然对我说：”你说世上的一切都象这雪一样纯洁好吗？”“当然好了。”我回答。“那么你说每个人心里会不会存在着象雪一样的东西？”“这可不好讲，也许有，也许没有。”“可是我却相信会有的，你想要是没有一种无暇的东西藏在心里，来到这个世上多么悲哀啊！”“应该是这样的吧。”“真的呀，你也这样想。对了，你每年春节都是怎样度过的？”“几乎都是一个样，大年三十晚上吃饺子，然后一家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初一清晨早早地起床去给长辈拜年，多数情况下，一天都是在拜年中度过的。初二到初五到远一点的亲戚家去做客。过了初五，春节对于我来说就算过完了，剩下的日子就是呆在家里，看电视，或帮着做些家务事。”“今年还会那样过吗？”“可能还是老样子，也许比往年热闹一些吧，因为小侄女已经四岁了。”“那她可爱吗？”“挺可爱的，我在家时，她总爱跑到我身边，伸着小手要我和她一起玩。”“都玩些什么？”“还不是一些洋娃娃之类的。”“有兴趣跟她在一起玩？”“开始大多是应付，可不知不觉便入迷了。有时玩得起劲，表嫂做好饭，我还不愿去吃，急得她过来揪着小侄女和我的耳朵，并说我还象个小娃娃。”“小侄女是不是很喜欢你？”“好象有一点吧，每次见到我便伸手让我抱，等我把她抱起来，她便用小嘴巴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一下。”我说着抬头向林琳脸上望去。看到我投去的眼神，林琳忽然不安起来，慌忙转过头，好象是故意避开我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林琳又问道：“照你说的，那从初一到初五你一定是很忙的了。”“初一是真的忙，其他几天并不是怎么忙。”我回答道。“春节那几天我还能见你吗？”“可以呀，你到我家怎么样？”“如果我到你家，你表哥表嫂问你，怕不好说吧。”“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就说你是我的同学不就行了嘛，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哦。”我说着望了一眼林琳。林琳白了我一眼说：”刚才给你说着玩的，谁去你家。”“为什么，是心里根本就不想去对吗？”“不是那样的，我是怕你的家人说你。”“不会的，你只管放心好了。”“我想暂时还是不去的好，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对了，下次见面是能不能把你的小侄女也带上？听你那么一讲，我真的很想见见她。”“行呀。”“真的吗？那到时我给她带点什么呢？”“不用带什么，只要多准备些微笑就行了。我家小侄女别看人小，却是个小人精。如果哪天我不高兴，她便远远地躲着，不敢到我跟前。”“真的那么聪明，她记不记事，能不能把外面见到的事回去给家里的人讲一遍？”“很少讲，但是对她印象深的事，她会讲的。”“那么好玩，下次一定不要忘了带着她好吗？”林琳眼里充满了期待似的说。
　　和林琳走着说着，忽然吹来一阵风，我感到吹进脖子里的风凉凉的，便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面拉了拉。“冷了吧！”林琳关切地说着把围巾解了下来，“过来，把围巾带上。”“没事的，我不冷，还是你自己带着吧。”我连忙说。“快点过来，我走这么一会儿，身上都出了汗了。”“不行的，这样容易感冒。”“不会的，饿里面穿的毛衣很厚。”林琳说着把围巾围到了我的脖里。
　　“现在暖和一点了吧？”林琳轻松地笑着问我。”暖和多了。”我笑着回答。“明年我给你织一条吧。”“不用吧，现在男孩大都不再戴围巾了。”“那样更显得特别呀！”“算了，你还是别操这份心了，要不我买一条吧！”“你买是你的事，我织是我的事。”“真的要那么做？”“那你就不要管了，只要想着明年冬天的某一天，我会把织好的围巾送到你的身边就行了。”林琳妩媚地笑着说。走到路的尽头，我和林琳回头看走过的路。见横七竖八的脚印躺在偏僻的小街道的雪地里，很是好看。“冷了吧，我们回去好吗？”我轻轻地问林琳。“一点也不冷，陪我再把这小路慢慢地走一遍吧。”林琳有些激动地说。“走这么久，你不觉的累吗？”“感觉不到，今天好奇怪呀，总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怕等你感到累时，一下子就走不动了。”“没关系，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害怕。”“真的对我这么信任。”“相信你啊，怎么啦，开始有点不自信了吗？”“有点，怕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不会的，都这么久了，我可从来没有发现你有令人失望的地方哦。”“这样不是好事，如果以后我有错误摆在你面前时，怕你难以接受。”“那你要小心哦，我可是信赖你的。”林琳笑着说。和林琳往回走时，她的语言明显地少了。走了一会儿便落到了我的后面。我回头望了林琳一眼，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我忙把围巾从脖里取下来，走到她跟前轻轻地围在她的脖里，然后打一个结，以防冷风吹进她的脖里，等我给她围好，林琳便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太阳越升越高，渐渐地不象开始那么刺眼了。我低下头，仔细地端详林琳那一动不动的长长的睫毛，不觉产生一种想吻一下的冲动。可是看到林琳安静的样子，我又忍住了。被我盯着看了半天，林琳终于抬头望了我一眼，迎着她的目光，我微微地笑了笑。林琳好象是怕了羞，连忙闭上眼，把头一偏贴着我的胸口便不动了。看到这种情景，我猜想林琳不会马上离开，便悄悄地伸开双臂轻轻地搂住了她。不知过了多久林琳说：”有点饿了，咱们去吃个饭吧。”“想吃点什么？”我说着便松开了林琳。“随便吃些就行了。”“心里想吃什么就说吧。这次回来看你以前瘦多了。”“我也想多吃一些，可看着饭，干着急就是吃不下去。”“想吃的东西也吃不进去吗？”“也不是，想吃的吃得是多一些。”“那就对了嘛，今天最想吃什么？”“要不吃饺子吧，好象和你一块还没有吃过呢？”“什么吃过没有吃过，不要想那么多，挑自己喜欢的就是了。”“真的，今天就想吃饺子。”“那你一定要多吃一些哦！”“当然是吃饱为止，我吃不完时，千万别硬让我吃，有一次，我病刚好，妈妈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已经吃得很饱了，可是妈妈还让我吃，在妈妈的劝说下，我又吃了一点，可是吃过之后，我便觉得不舒服，接下去几天象又病了一样，什么都不想吃，从那以后，妈妈再不劝我多吃一点啦。”“放心好了，我都记住了。”我笑着说。
　　十一点刚过，水饺馆还没有其他顾客。我和林琳坐下后，服务员忙过来倒茶水。”吃干饺好吗？”我征求林琳的意见。”好的，不过我可吃不多。”林琳说。“那你能吃多少？”“大约十五个就行了。你要多少？”“你二十个，我三十个好吧。”“不行，我吃不了那么多。”“没关系，吃不完就剩下嘛，总比吃不饱好吧。”我说着向服务员示意要五十个，服务员丢下一个微笑就走进了后房。十分钟后，服务员微笑着把两盘干饺端了上来。我故意把自己那份推到林琳面前，然后说：”看，就这么一点，你一定能吃完吧。”“错了，这是你的。”林琳笑着又推到了我的面前。“不是你的三十个，我的二十个吗？”我笑着问。林琳没有回答，只是用腿在桌子下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回过头，发现服务员正笑着朝我们这边看。于是便不好意思起来。忙又转过头开始往小碟子里面放辣子和醋。放好一碟便推到林琳跟前说：”尝一下，看味道怎么样？”林琳冲我笑了笑。夹起一个饺子在小碟子蘸了蘸，然后放到了嘴里。“挺好吃的，别总看我，赶快再弄一个碟子吃呀！”林琳说着端起茶杯和了一小口。果然象林琳说的那样，饺子非常可口。不一会儿，我便把盘子里的三十个饺子一扫而光。见我吃完了，林琳便问：”吃饱了吗？刚好，多一个就会涨，少一个怕还会饿。”“别只顾我说话，快一点吃你的吧。”林琳不再说话，又夹起一个饺子放到了小碟子里。大约过了五分钟，林琳盘子里还剩一个。见她等了半天也不准备吃，我想林琳大概是吃饱了，便说：”别吃了，休息一会儿喝点茶。”“剩下来不就浪费了吗，那样多不好。”林琳说着把最后一个也夹到了小碟子里。我边喝茶水边等林琳吃。没想到她夹起饺子后却伸到我的面前说：”吃掉吧，我真的吃不完了。”“我也饱了。”我说着想用手去推林琳的手。这时，一点沾在饺子上的醋刚好落在我的手背上。”吃掉吧，最后一个了。”林琳说。我想如果再推脱可能会使林琳不高兴，于是便张开口接着了。在我咀嚼的时候，林琳拿起餐巾纸把落在我手背上的醋轻轻地擦掉了。
　　初四下午，客人走后。佳佳便拉住我的手要我带她去公园看冰雕。想到春节前答应林琳的事，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便往林琳家打个电话。电话刚好是林琳接的。”在干什么？”我低声问。”刚吃过饭，还没有想好干什么呢，这时打电话有事吗？”“到西公园去看冰雕好吗？”“现在就去吗？”“刚才佳佳缠住我要去，你有空吧。”“就你们两个吗？”“怕见我家的人是吧。”“哪里，随便问一下嘛。”“放心，就我和佳佳。”“那好，一会儿在西公园东大门见。”林琳说着挂了电话。
　　我抱着佳佳坐车赶到西公园大门时，见林琳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正在张望。”什么时候也学养宠物了。”我走到林琳跟前笑着问。“哪里是呀，仔细看是什么？佳佳接着，阿姨送给你的。”林琳笑着把小猫递给了佳佳。佳佳接着后，爱不释手地看时，我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玩具帽。“现在的技术就是先进，象真的一样。”我自我解嘲地说。林琳没有接我的话，却爱怜地摸着佳佳的头问：”喜欢吗？”“喜欢，谢谢阿姨。”佳佳笑眯眯地说。”你家小侄女就是乖。”林琳转过头对我说。”有时也气人。我笑着说，“走吧，我们进去。”与往年相比，冰雕的种类更加丰富了。除了十二生肖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冰灯。精细的工艺让人叹为观止。“佳佳，你是属什么的？”走到十二生肖面前，林琳低着头问牵着她的手的佳佳。“属几羊的。佳佳回答。”“不是吧，我记得你好象是属小狗的吧。”我明知故问道。”好讨厌，叔叔坏，我不理你了。”佳佳说着厥起了小嘴。“好，好，属羊就是属羊。”我笑着说。林琳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望了我一眼。走到冰雕成的小兔跟前，佳佳抱着小白猫，甩开林琳的手，一个人去看那只兔子。我和林琳站在佳佳面前微笑着看着她。”你家小侄女真漂亮，小脸象水晶雕刻成的，真羡慕你，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可爱的小侄女，那该多好啊！”林琳低声对我说。”怕真的有了，你不知有何感想呢？”我说。“怎么了，小侄女整天气你啦！”“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人总是这样，没有的东西，总想着如果拥有该有多好，而一旦拥有却又没了那种感觉。”“你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吗？”“有时的确有这种想法。”“真是那样的吗？”林琳说着陷入了沉思。
　　佳佳看完小兔子，转过身伸着小胳臂说：”叔叔，我累了，抱我一下。”我还没有去抱，林琳却先伸出胳膊来。“愿让阿姨抱吗？”我笑着问佳佳。看着林琳的笑容。佳佳犹豫了一下。见佳佳不反对，林琳微笑着抱起了她。”谢谢阿姨。”佳佳在林琳怀里小声说。“佳佳真乖，我们到那边去看冰灯好不好？”林琳抱着佳佳笑着说。各式各样的冰灯下，许多人正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大概是说雕刻得怎样精致之类的话。“这么多漂亮的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我跟在林琳身后说。“我也是，好象比以前的丰富多了。”林琳回忆似的说。“叔叔，你给我买那灯好吗？”佳佳指着一盏精致的小冰灯说。“这些灯只让看，是不卖的。”我笑着对佳佳解释。“为啥不卖，我们就买一个嘛！”“我们要是买一个，你看还有这么多小朋友，他们一个人也要买一个，这样，灯不就被买完了，那里还会有人来这里呢？”“哦，叔叔说的对，我不要了。”佳佳说着又玩起手中的小白猫。我转移视线去看林琳，她正微笑地望着我。林琳抱了佳佳一会儿，我看她有些吃力，便走过去把佳佳接到自己的怀里。”佳佳还挺安静的，在怀里一点也不动。”林琳笑着说。“是吗？”我说，“佳佳，阿姨抱着舒服吗？”“好舒服，还想让阿姨抱。佳佳笑着回答。“把阿姨累坏了，以后可就没有人给你买漂亮的小白猫了。”我笑着说。在我身边的林琳听到这话，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胳膊。这个动作刚好被回头的佳佳看到了。“喜欢阿姨吗？”我问佳佳。佳佳看了一眼林琳，然后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喜欢，阿姨真好看，咱们回家后，我给妈妈讲，让漂亮阿姨跟我们一家好吧。”听着佳佳的话，我禁不住笑了。等我抬头看林琳，见她的脸有些发红，大概她也听到佳佳说的话。我抱着佳佳跟着林琳又转了一会儿。佳佳说有点渴。到公园里的咖啡屋去吧。我对林琳说。”可以呀，不过怕佳佳不爱喝咖啡。”林琳说。“没关系，给她要杯牛奶不就行了嘛。”我说。“那里有牛奶吗？”林琳问。“那一家有。”佳佳指着“绿洲”咖啡屋说。“你怎么知道那家有呢？”我问佳佳。“夏天妈妈带我在这玩时，我就是在那里喝的牛奶。”佳佳说。“你这谗猫猫，吃的东西倒记得清楚。”我笑着轻轻地夹了一下佳佳的小鼻子。
　　佳佳喝完牛奶，拿着小白猫下了座一个人玩了起来。”别出去，小心摔倒了。”我对佳佳说。”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玩。”佳佳低着头边摸小猫的耳朵边说。呷一小口咖啡，一丝苦味爬上了舌尖。我忙夹起一小块方糖准备往林琳的咖啡杯里放。“别放了。”林琳边推我的手边说。“我刚才尝了一口，觉得有点苦。”我说。“没事，每次喝咖啡我都是加一小块方糖的。”林琳解释道。“不怕苦吗？”“怕呀，但那样更有咖啡味呀！”“你喜欢咖啡的苦味？”“当然不是只为品尝苦味。在刚喝进嘴里时，是有一点苦味，但咽下去后，就会感到有一丝香甜。”“我是没有这种感觉。”我说着把夹起的那一小块方糖放到自己的咖啡杯里，然后拿起小勺轻轻地搅了起来。
　　“春节过得怎么样？”林琳尝了一口咖啡后问我。”还可以，象年前给你讲的那样。我说，你呢？”“不怎么样，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长大的原故吧，总觉得一年比一年没有意思，平平淡淡的，没有小时侯那种兴奋的感觉。”“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没有，我爸爸今年没有回来。”林琳说着眼红了。我不再说话，放下手中的小勺，轻轻地握住林琳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林琳低下头，泪在眼里打个转但没有落下来。过了一会儿，林琳抽回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用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勉强地冲我笑了笑。
　　“叔叔，回家吧。”我佳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拉着我的衣角说。”一会儿就回去。”我抚摸着佳佳的头说。“不如回去吧？”林琳轻声说。“不用急，我们喝完咖啡再走。”我说。林琳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喝了几口就站了起来对佳佳说：”佳佳，让阿姨摸摸手冷不冷？”佳佳很顺从地走到林琳身边。握住佳佳的手，林琳有些不安地对说：”还不快点喝，佳佳的手很冰，要是感冒了，她妈妈不说你才怪呢。”“真的很凉吗？”我担心地说着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入。放下杯子就去摸佳佳的手。“不是很凉，没事的。”我说。“都出来这么久了，佳佳的妈妈怕早就等急了吧。”林琳说。
　　抱着佳佳走出咖啡屋，公园里的人已经少了许多。林琳跟在我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几次回头见她都是那个样子。后来我就停了下来，等林琳赶上来，我便握住了她的手。”小心，把佳佳摔下来了。”林琳无奈地说。“没事，在家我都是一只手抱的。”我微笑着说。看我老不放手，林琳只好温顺地依着了我的肩。看到这种情景，佳佳在我怀里忍不住笑了。“笑什么？”我问佳佳。见我问她，佳佳连忙转过身，脸背着我紧紧地贴住我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走到站台旁，林琳坚持让我和佳佳先走。”阿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佳佳问道。”阿姨跟你们坐的不是一路车。”林琳微笑着说。”佳佳，想给阿姨说些什么？”我问佳佳。“想让阿姨到我们家。”佳佳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那你对阿姨说呀！我笑着说。站在我身边其实听得清清楚楚的林琳暗地里拧了一下我的胳膊说：”佳佳，给阿姨说再见。”“阿姨，再见。”佳佳大声说。“佳佳，再见。”林琳微笑着说。见林琳准备走开，我连忙拉着她说：”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那我等着，哦，快，车过来了。林琳说着推着让我上车。车开动后，我拿着佳佳的手挥着向林琳再见。林琳也举着手，朝我和佳佳不停地挥着，直到再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和佳佳回到家，表嫂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见我们就说：”都几点了，现在才回来。”“饭做好了吗？”我笑着问。“做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吃呢。”表嫂说。我不再说话，坐到沙发里也看起了电视。佳佳拿着林琳送的小白猫，走到她妈妈跟前笑着说：”妈妈，你看。”“有钱没处化了是吧，家里的玩具还少吗？”表嫂冲着我问。“不是叔叔买的，是一个阿姨送给我的。”佳佳说。“哪个阿姨送的？”“在西公园大门口见到的那个阿姨，她对我可好了，还抱着我看了冰灯。”“告诉妈妈，你和叔叔还有那个阿姨都做了些什么？”表嫂把佳佳搂到怀里边摸边问。“叔叔和阿姨带着我喝牛奶了，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一家。”佳佳说。“哦，难怪回来这么晚，原来约了人啦。”表嫂笑着对我说。我假装没有听见，背靠着沙发，眼直直地盯着电视。见我半响没有反应，表嫂忽然站起来说：“别靠那了，不饿是吧，赶快端饭去。”吃过晚饭，表嫂洗完碗筷走进客厅坐到了我的身边。怕她再问下午的事，我连忙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又想到哪里去？”表嫂问。”去看佳佳干什么的。”我回答。“还不是在玩那只小猫，怕是被迷住了。”听表嫂话里有话，我站着尴尬极了。“去吧，小心也被迷住了。”表嫂接着说。我想既然表嫂要说，就让她说个够。想罢我干脆又坐回到沙发里。
　　“怎么，生气了，说话呀！”表嫂见我坐着也不说话，笑着推了我一下说。“说啥呀？”我不高兴地说。“是不是说了一下午，没有的可说了。”“你都说些什么，根本没的事。”“小孩子可不会说慌的，那漂亮的小猫怕也不是凭空飞来的吧！”“真的没有什么，我和她只是同学，是以前的。”“不用费那么大力气解释。”“没什么，真的是同学。“看你那紧张的样子，还象小孩子。”表嫂拍了一下我的肩说。我回头看了一眼表嫂，然后又转过头看起电视来。“那个女孩怎么样，有这个漂亮吗？”过了一会儿，表嫂指着电视画面上的一个女孩说。“没有。”我没好气地回答。“没有也差不到哪里去，我还不清楚你。”“我怎么啦？”我说着靠到了沙发靠背上。“别靠那呀，我给你说正经事呢。以后把她领到家里来，我看看怎么样？”表嫂微笑着说。“有啥看的。”“看看和你配不配呀！”“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头都疼了。你看电视吧，我睡去啦。”“才几点，能睡着吗？”“那总比在这里坐着头疼好。”“嫌我罗嗦我也要说，你也这么大了，是该找女朋友的时候了。前几天我还正给单位的几个同事说，让她们操个心，准备找个弟媳妇呢。”“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那怎么行啊，我不管谁管呢？”“你真...”“罗嗦是吧，可是不行啊，你要是被别人三句好话骗了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好，我听你的话，以后有了领来让你挑剔一下总行了吧。”我说着站起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随着旧的一年的渐渐远去，新的一年便开始了。从紧张的忙碌中一下松懈下来。我感到闲暇里依稀藏着无奈的空虚。从上次和林琳在西公园看冰雕后，我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见到她了。在没有相见的日子里。林琳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可是每次我都正忙，根本没有暂时离开的时间，所以总觉得过意不去，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闲下来的第二天，我便给林琳打电话说陪她看一下她们学校的冬景。林琳沉思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若大的校园却很难找到一个人影，让人难以想象，在半个月前，这个地方有那么多少男少女在这里学习生活。”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林琳边走边问。“还可以吧。”我说，“你喜欢吗？”“喜欢呀，到处都是喧嚣，只有这里清净。”“清净是清净，但是总觉得有一种与世隔绝被抛弃的感觉。”“那样更好呀，再没有人指手画脚自己的生活，多美妙的感觉呀！”“你现在想的就是这呀！”“也不是，我现在是幻想飞到云端，可上帝却没有给我一双翅膀，不得已而求其次，所以只好选择这片幽静的地方安慰一下自己。”“这么说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呀！”“是呀，但这种理想怕就象脚下这洁白的雪一样，经过一段时间后，终久会消失的。”“理想虽然不可能全部实现，可是有一部分还是能实现的。譬如你说的雪，虽然时间能融化它，但是融化后的水渗透到地下，也会有一部分变成纯洁的水呀！”“那你的理想是什么，能讲一下吗？”“我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理想。有时心血来潮，脑子里就会蹦出几个想法，于是便着手去做。等热情消失殆尽，而有些想法依然没有实现时，我便会选择放弃，然后再追求新的目标。”“真的是那样的吗？”“就是的，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够持之一恒？”“哪有那个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拿自己观念去评价别人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因为自己看到的表面的东西往往与事物的本质是大相径庭的。”“和一个人交往，如果你私下不对他去评价，怕很难说与他有过交往吧！”“你的意思是对我也有评价了。”林琳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我问。“没有，我真的没有想过呢。”我连忙说。“为什么没有想过？”“你可能是一个例外吧！”听我这么一解释，林琳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随后又迈开了脚步。
　　树林的小径上的雪比马路上的厚了许多。穿过小径，林琳的鞋子里进了雪。见她要脱鞋子，我连忙蹲下身帮她脱。倒出里面的雪，在我给林琳系鞋带时，林琳弯着腰，用手轻轻地按着我的肩。这时，我的心不由一动，手也有些发抖了。帮林琳穿好鞋子，我的手已经冻得红红的。把手放我衣服的口袋里暖一下，看都冻红了。见到这种情景，林琳边说边把我的手往她羽绒服口袋里放。“好暖和，要是永远都能放到这里多好啊！”我望着林琳的脸说。林琳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我。这时，她的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澈，象初秋的湖水一样，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在湖中投射的影子。这样对望了一会儿，我禁不住向林琳靠近了一些。林琳象看出了我的意图，望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笑了笑，随即把林琳轻轻地搂在怀里。这次林琳没有拒绝，而是温柔地把头依在我的脖里。
　　第十二章
　　大学里的第二个春天来了。我依然象往常一样，除了一星期给林琳写一封信，就是时常应付着陆菲菲突如其来的约会。从认识陆菲菲以后，她就象一只聪明的蜘蛛，随时在我出没的地方挂网，耐心地等待我缚手就擒。一天，我正在宿舍里睡觉。陆菲菲打来了电话。“又想到什么方法来折磨我。”我充满睡意含混地问。“我说文晓彬，现在可是大白天，你怎么还睡觉，白白地浪费美好的光阴呀！”陆菲菲在电话那头笑道。“对你来说是美好的快乐时刻，而对于现在的我则是美妙的睡觉时间。”“做白日梦了吗？”“当然做了。”“能讲一下刚才的梦吗？”“不巧，都被你的电话吵忘了。”“难道一点也想不起来，比如在想某一个人或和某一个人散步的小片段。”“以前是有过，但是刚才好象没有。”“以前你梦到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那个可心人儿？”“那哪里象你说的，谁做梦只梦到一个人呀！”“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梦里见到过我？”“好象没有过，一次也没有。”“撒谎吧，如实讲来，在梦里都和我做些什么事情？”“让我想想，哦，想到了，仅有一次，是和你在海边散步的事。那海真美，海风中带着潮汐的咸味。你走在我的前面，我在后面出神地望着你。““有啥好看的，对了，我那时穿的衣服漂亮吗？”“很漂亮，但是我记不得你穿着什么衣服了，好象没有穿吧。”“文晓彬，你过分了。再这样说，我可不理你了。”“开个玩笑，你穿着白色的衣服，衣袖在海风中飘舞着，好看极了。”“是吗？”“是呀，挂电话了，我又瞌睡了。我伸了个懒腰说。”“别，别，我还有一件十分十分重要的事没有对你讲呢。”“那就拜托你快点讲呀！”“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表示表示吗？”“你怎么不提前讲，让我准备一下？”“人家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惊喜的效果是达到了，但是在这么急促的时间里怕难以给你选好满意的礼物？”“我才不稀罕什么生日礼物呢，你今晚陪我去迪厅吧！”“我不会蹦迪，还是再找一个地方吧。”“没关系，蹦迪是很随意的事，你只要跟着音乐摇动就行了，没什么难的。到时你如果连摇动都不会，我现场教你不就得了。”“就那么爱蹦迪吗？”“也不是特别地偏爱，只是见你整天安静的样子，总觉得不好，算是借这个机会让你活跃一下吧！”“要是告诉你，我不想去呢？”“你敢不去，现在我有一团火在心里。”“好，这次就委屈一下，让你的阴谋完美胜利吧。我笑着说。”
　　迪厅里，在变幻不定的灯光照射下，我觉得脑海里一片茫然，而身边的陆菲菲却象一条灵活的蛇。我好象都看到了急促的音乐节奏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跳跃了。
　　中间片刻的休息，我和陆菲菲对坐着边喝饮料边擦汗。“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刺激？”陆菲菲在我耳边喘着气问。“这里好象是蛇的狂欢节。”我说。“蛇也有狂欢节，这是你的话还这么有意思。第一次来感觉就是有些特别，不过多来几次就会自然了。你想在白天里，大家都戴着不愿去掉的虚伪，根本不能发泄真实的感情。可在这里不同了，没有认识的人，别人看不清你，在冲击得灵魂发抖的音乐里，疯狂地挥洒自己的感情多令人振奋啊！”“是嘛，舞曲又开始了，你去跳吧。”“不，你跟我一块去。”“我不想去了，你一个人去好吧。”“那可不行，没有你在身边，我跳不起兴致。”“怪了，从前你是怎么跳的？”“以前只有疯狂，发泄感情呗！”“那还去象以前一样好吧。”“不行呀，拜托了，跟我去吧。陆菲菲说着拉起去就往舞池里走。”“就这样被狂野的音乐和变幻的灯光没有天日地折腾着，最后，我也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只觉得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物质在血液里飞速地流动，它摧着我不停地跳，象穿上了童话里的红舞鞋。”
　　从迪厅里走出来已经是午夜了。“送我回家好吗？”在冷清的大街上，陆菲菲依着我的肩边走边说。”你不说，我也会送你的，让你一个女孩晚上坐出租车，我还真担心呢。”“这么会讨人开心，以后多说些这样的话好吗？”“我才不讨人欢心呢。”“你就不会假装一下是在讨好人家嘛。那样对你有什么损失吗？”“当然有了，不过你不会明白，别人也不会理解，可在我心里却很清楚的。”“对你，我真的理解不透。”“为什么要把一个人了解得透透彻彻呢，你不觉得有时对一个人一知半解是最好的吗？那样你可以朦胧地去和他相处，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都看得不太清楚，从而不会有走火式的爱，也不会有入魔般的恨。”“可是不行呀，对一个人，我的做法是要么彻底地了解，要么一无所知。”“你这样不是有些走极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对待你的那位也是如此吗？哦，不对呀，今天你过生日，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他才不关心我的这些小事呢，前天就回克市去了。说是有事。唉，拜托你别在我跟前提他了。如果能和他在一起，我才不会叫你呢。“我明白了，难怪每次你都对我那么野蛮，原来把我当成挥之即来，抛之即去的东西了。”“对不起，刚才听你一说他，心情忽然变糟了，就当我没有说那句好吗？陆菲菲说着低泣起来。”见陆菲菲突然哭了，我一下慌了神。忙把手帕拿出来递给了她。陆菲菲接过手帕便去试擦眼泪。看着她擦时缓慢的动作，我真担心她会把手帕递过来让我帮她拧去泪水，然后再擦下去。
　　“没事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陆菲菲最后把手帕递给我说。流过的泪水好象洗尽了她的痛苦。”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我说。“没看到我今天心情不好吗，如果你不依着我，我可能会抱着你再痛哭一场。”陆菲菲说。我没想到这不合适宜的安慰使我成了陆菲菲情绪冲动的额外受害者，于是连忙补救道：”好，好，我听你的，不管到那里，今晚我都陪着你去。”“你的话当真？当然是真的了。”“那好，走，陪我去酒吧喝一会儿去。”“什么，喝酒？你没有搞错吧。”“就是喝酒，是不是想反悔刚才说过的话？”“没有，也不敢。”“那就行了嘛，走呀，还楞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要我拉着你去吗？”陆菲菲没有好气地说。
　　在一家很时尚的酒吧，陆菲菲坐下后就捧着脸望着我。见她那种奇怪的表情，我只当没有看见。服务员走过来问要什么酒。“两杯红葡萄酒吧！”我说。“不，先拿两杯白酒。”陆菲菲打断我的话说。“喝白酒容易醉的，还是换成红酒吧。”“怎么，小看我的酒量是呗。今天就喝白酒，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喝醉。““我不敢跟你比，要不就喝白酒吧。”“别怕，我才不会让你喝醉呢，放心好了。”见我妥协了，陆菲菲笑着说。服务员端过来酒，我和陆菲菲碰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小口。由于平时很少尝白酒，所以我对白酒并不太感兴趣。那一小口象白开水的液体刚到嘴里，我立刻感到一股又苦又辣的浓味迅速地扩散开来，我屏着气咽了下去。酒一下肚，我立刻感到里面热热的，大概是看出了我脸上的难受表情，陆菲菲坏笑着说：“怎么了，味道不好吗？要不把剩下的留在我这儿，再给你要一瓶啤酒吧。”“没事，没事，我能喝完的。”我连忙说。“是不是以前没有喝过白酒，看你的嘴张的那个样子。”“怎么会没有喝过呢，只不过喝的少罢了。”我回答。喝完第一杯，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正准备要第二杯，陆菲菲拦着我说：“你还是喝啤酒吧，别再喝白酒了。怕不行吧，搀着喝容易醉的。”“没事的，你才喝一下杯嘛。我再要几个小菜，先吃一会，然后继续喝怎么样？”“那要喝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要陪到底吗？”“行，行，我不说话了。”“我没有说不让你说话哦。再说只我一个人说多么没有意思。”“那你让我说什么呢？”“随你的便，只要你觉得好玩就可以。”“那讲一个笑话吧。”我笑着说。“从前海边住着一只母螃蟹。一天，它爬到海里去寻找食物，正游着，突然看到一群小黄鱼从它上面游了过去。看到小黄鱼那种怡然自得的样子，螃蟹心想鱼活得真自由，可以那么多在一起。不如自己也变成一条小黄鱼算了。想到这里，它摇身也变成了一条小黄鱼，并迅速地追上了刚才从身边游过去的那群小黄鱼。游到一条小黄鱼身边，它便说：‘喂，你好，我能认识你吗，亲爱的小黄鱼先生。’小黄鱼听到声响忙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的同类。于是便说：‘对不起，小黄鱼女士。你人错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听到小黄鱼有些怀疑的话，母螃蟹忙说：‘你一定记错了，我以前是见过你好几次的。’‘既然那样，那我们做个朋友吧！’小黄鱼很友好的说。得到小黄鱼的信任，母螃蟹非常高兴。接下去的日子，变成小黄鱼模样的螃蟹整天跟着那条小黄鱼，生活过得丰富而多彩。可是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很快到了小黄鱼该转移水域的季节。听到这个消息，母螃蟹发愁了。它想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另一个水域呢，在这里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很好吗。于是，她找到已经成为好朋友的那条小黄鱼说：‘亲爱的朋友，我劝你还是不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另一个水域了。’‘那怎么行呢，每年都要迁移这可是我们的习惯。你难道忘记了吗？’小黄鱼诧异地说。‘这次不迁移了行吧。’母螃蟹说。‘不行，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就自己呆在这吧，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小黄鱼说着就准备游走。‘不准你离开这里。’母螃蟹大声叫道。‘为什么，你怎么可以管着我呢？’小黄鱼生气地说。‘因为，因为。。。’母螃蟹说不出话来。一着急就变回了原形。看到眼前舞动着爪牙的母螃蟹，小黄鱼大惊道：‘天那，我认识的怎么会是个横行霸道的家伙呀！’”我讲完自己先笑了。这时，陆菲菲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说：“好呀，文晓彬，你变着法子骂我，看我怎样跟你算帐。”说着转过来要抓我。看她那生气的模样，我边躲边陪笑着说：“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正当我相持着，服务员端了一盘菜过来了。陆菲菲只好坐回座上。服务员一走，陆菲菲便说：“你说怎样受罚？”“罚什么，我犯了什么错呀！”我一脸无辜地说。“不抓住你不认错是呗。”陆菲菲说着又站了起来。看她真的只要过来，我忙说：“好，好，我知错了。那就罚我一杯酒吧。”“罚一杯太便宜你了，要罚就是一瓶。”“要是那么多，我怕立刻就倒在地上了。”“那才好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损我？”“我要是醉了，谁送你回家呢？”“哦，那也是。这次暂时饶你一回，等有机会，我再罚你，来，那起筷子吃菜。”陆菲菲说着夹起一片竹笋。我一边吃菜一边望着陆菲菲，大概被我看得不自在了，陆菲菲放下筷子说：“你老看我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打歪主意？”“说的哪里话，我可再不敢有那种想法了。”我笑着说。“那你不停地看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看你边吃菜边喝的样子很奇怪。”“那怎么了，不雅观吗？”“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哦。”“那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那个样子很可爱。”“讨厌。”陆菲菲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自然的微笑。我端着啤酒，陆菲菲端着白酒和我碰杯。两杯下来，我觉得有些晕晕的。“别喝了吧，如果这样下去，会醉得一塌糊涂的。”我劝道。“没事，今晚我想喝个痛快。”陆菲菲说。“你要是真喝醉了怎么办？”“你不是说要送我的吗？”“是呀，但是醉得头重脚轻是非常难受的。”“难受只是短暂的，等醉后大睡一觉，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第一次听人这么讲，好奇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对这句话产生怀疑了。”“你如果不信，今晚试一下怎么样？”“不，我相信你的话好吧。”“来，举杯继续喝。”陆菲菲说着又把酒杯端了起来。不知喝了多少杯，我后来感到头有点重了。再看一下陆菲菲，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飞上了红云。我想如果再喝下去，恐怕两个人都会倒在桌子上。于是便说：“今晚就喝到这吧，我头晕得厉害，再喝下去怕走不成路了。”“没有那么严重吧。”“你也别喝再喝了吧，现在都午夜两点钟了。”“过得那么快，我再喝一杯咱们就走怎么样？”“行吧，不过说好了，就最后一杯。”我认真的说。出了酒吧，陆菲菲走起路已开始摇晃，很明显是喝多了。没办法，我只好扶她上了出租车。一路上，她都是躺在我的怀里，象是沉睡了。到了陆菲菲家的楼前，我扶她下来时，一路上都在迷糊的她突然说：“我上楼后，你到哪里去？”“当然是回学校啦。”我说。“喝过酒你还敢回去，楼管员不抓你才怪呢，陪我在这里赏月吧。”“别开玩笑了，别人见到了还不以为是两个精神病。”“我说的可是正经话，我们就坐在这楼前的草坪上，说一会话或数一下星星，要不你说干什么都行。”“那晚上你不回去爸妈不着急吗？”“我爸出差去了，妈妈才不管我呢。”陆菲菲满不在乎的说。和陆菲菲一块坐在草坪上，我立即感到一丝反常，象被什么东西硬推到了一片陌生里似的。“想什么的，那么入神？”陆菲菲挨着我坐下后问道。“在想用什么方式向压在下面的小草道歉。”我笑着说。“说点正经的话嘛。”“那你先说好吧。”“可以呀，你说现在我在想什么？”“不知道，脑袋在你脖子上长着，谁知道你脑里又在滋生什么歪主意。”“为啥在你的印象里，我总是那样坏，难道我没有一点温柔的地方吗？”“有啊，比如你的。。。”我突然不说了，定定地望着陆菲菲。“你这个坏家伙，我再次警告你，不许往歪处想，你听明白了没有？”陆菲菲推了我一下说。“我没有想什么歪主意，你这次真是冤枉了我。”“这次没有，那么说，以前是一定有了。说你都曾想些什么？”“也没有想啥。”“不说是呗，好，我开始用武力了。”“真的没什么，我想是想了，但是没有想的内容。”“那可奇怪了，只想却没有想的内容，怕不是这样吧。”“没有骗你，信不信由你。”“好，信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如果你愿意，不妨讲出来让我听听。”“我在想这草坪是一张柔软的床，除了我们两个，这里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那样我就可以和你大胆地在床上嬉戏，象两个淘气的小娃娃一样。你追我跑，累了就并排躺下来静静地互视着对方。看够了，我就躺到你的怀里，让你紧紧地搂着我睡。我说文晓彬，拜托了，松一点好吗，我感到好痛呀，而你却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于是，我就听从你的话，闭上眼睛开始睡。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我才渐渐地入睡。”“好麻呀，是我的腿，我要站起来走走。”我说着就准备站起来。“不许动，老老实实地坐在我身边。”陆菲菲抓住我的一只手说。“都抓痛我了。”我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动，我借你的胳膊靠一下嘛。”陆菲菲低声说。“你还是上楼去吧，别在这里受折磨了。”我说。“反正回房去也睡不着，还是在这里和你说一会儿话吧。”陆菲菲说着靠在了我的肩上。
　　一阵凉风掠过，靠在我肩上的陆菲菲打了一个冷颤。“冷了吧。”我问陆菲菲。“是有一点，你呢？”“我不冷，体内的酒精烧得我都发烫了。”“让我抱着你取一会儿暖吧？”“这，这，好吧。”“真的不怕我冰着你了？”“没关系，放心好了。”“那我不客气了。”陆菲菲说着把脸移到我的怀里，伸手抱着了我的腰。这时，我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清香。接着不合适宜的酒精味飘进了鼻孔。“也抱着人家嘛，我冷得很。”陆菲菲低声说。我没有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开胳膊轻轻地抱着了陆菲菲。“好温暖，再抱紧一点好吗？”陆菲菲说。“行呀，但是可不许叫痛。”我说着添了些力气。陆菲菲软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这时，她有些急促的呼吸不停地响在我的耳际，我渐渐地感到咽喉里有些干燥，心也开始加速跳动。“现在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陆菲菲在我的怀里问。“什么也没想。”我回答。“那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怕你不说吧。”“为什么不追着问呢？”“如果你不想说，问也是白问。”“没准你再问一次我就会告诉你。”“是吗？那请你告诉我吧。”“把耳朵放低点好吗？”“你大一点声不就行了吗？”“我可不想让别人听到哦。”“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第三个人呀！”“四周这么黑，谁敢确信就没有一双偷听的耳朵正躲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呢。”“真服了你，好，听你的。”我说着把耳朵靠到陆菲菲的嘴边。这时，我的耳垂突然象爬上了一只小虫子，带着一丝温气，轻轻地爬着，过后就有一阵发痒的感觉。我正陶醉，那只小虫子却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地叮了一下，接着是一阵甜蜜的微痛扩散开来。“还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陆菲菲吸了口气问。“不想了。”我小声回答。“不舒服吗？”“不是的。”“让我吻一下好吗？”“不行呀，我怕在某一时刻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做出不该做的事来。”“没关系的，你想干什么都行，放开手嘛，你弄得我下面好痛呀！”“放手可以，但不能吻。”“为什么，是不是又想起那个可心人了，不碍事的，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跟她争呢，不过现在我确实想吻一下你，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吻一下,答应我好吗?”“即使没有那个她也是不行的,因为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不想也不愿那样,别想那种事好吗?我们只做好朋友行吧!”“你能忍住,不难受吗?”“有些难受,但确实不能那样.”“好吧,我听你的话,那你还得抱着我.”陆菲菲说着又紧紧地搂住了我.
　　朦胧地看着陆菲菲紧闭着眼的脸,我心情澎湃不已.后来我不由抬起手想去摸一下眼前她那张令人心跳加速的面颊,可是在触到前的那一秒,我却改变了主意,又轻轻地把手挪开了.不知又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陆菲菲均匀的呼吸声.我把外衣脱掉悄悄地盖在陆菲菲身上.在依稀的星光下,我看到躺在怀里的陆菲菲的眼角聚着一滴晶莹的圆珠.一阵酸痛顿时涌上心头,我不忍再看,连忙抬起手轻轻地试去那滴冰凉,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陆菲菲的眼睫毛,以最虔诚的心态,绝不含一丝邪念.这时,陆菲菲突然努努嘴角,脸上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她在做一个美梦吧,我想.
　　第十三章
　　四月初的一天晚上,我上完晚自习刚回到宿舍,电话响了.接上后,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女孩急促的声音问我是不是文晓彬.我很奇怪地应了声是后,忙问有什么事.女孩说思远住院了,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想让我陪她照看思远.我把书放到床上就给柳松之打电话.一听祁思远有病了,柳松之也着了急,忙问我什么病,厉害不厉害.我只好说不清楚,没来得及问.我赶到病房时,柳松之已经在那等我.见我走过来,他连忙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匆忙看了一眼病床,祁思远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可能是睡着了,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看起来挺普通的,想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位了.女孩看到我朝我生硬地笑了笑.我冲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先和柳松之出去一下.和柳松之走出病房,柳松之迷惑不解地说“:小文,你说思远怎么会患那种病,是不是诊断错了呢?”“什么病,这么好的医院应该不会诊断错吧.”我紧张地说.“怕是精神病.”“啊,思远他,不会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你刚才没有看到吗?那门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是精神病人的房间呀.”“我没有到过这家医院,刚才走的急,也没有注意门牌什么的,真是那病怎么办呢?他父母坐车到这可是要两天多的时间啊.”“要不我们两个轮流照看他吧.”“那现在要不要给他父母联系呢?”“现在这么晚了,他家里人知道怕也不能马上就来,并且会使他们更加担心,不如明天一早再打电话吧.”柳松之无奈地说.回到病房,那女孩小声地给我打招呼：“你过来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轻声问.“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和思远一起上晚自习.他看了一会儿书说头痛,我说既然头痛就趴到桌子上休息一会.没想到他趴了十多分钟说痛的更厉害了,怕是坐不住了.我只好扶他回宿舍.谁想走到半路,他突然笑起来,随后又哭.一看他那副模样,我急忙叫住路上的两个行人,让他们帮着把思远送到了医院.到医院一检查说是脑神经,我当时就吓坏了.以前他可没有任何的征兆啊.在医院里,思远还是又哭又笑,后来医生只好给他打了安睡的针,他这才算睡着.思远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呢?”女孩说着不觉流下了眼泪.我只好安慰她几句,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接下去的两天,我和柳松之轮流着照看祁思远.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女孩更是寸步不离.这期间,祁思远班上的同学也陆续地来医院.到第三天,祁思远的父母都来了.看到儿子,祁思远的母亲当场就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她就开始哭,那女孩也陪着哭.看着眼前两个女人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感到鼻子酸酸的,回头再望一下柳松之,发现他的眼也红红的.祁思远的父母来后,我和柳松之去医院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半个月后,当我跟柳松之约好再次去医院时,却发现祁思远已经不在了.我们去问护士,得到的回答是病人好转无望,已经回家了.我和柳松之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走出医院,我对柳松之说:“看来再见不到思远了.”“也许吧,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柳松之说,“那个家伙从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说不定他有什么隐情,把我们两个艘瞒过去了.”“不可能的，他能瞒过我,但你,他无论如何也瞒不过的.”“怎么就瞒不过我呢?”“你,我是最清楚的，个人的事看不透,但别人的,很难逃过你的眼睛.”“不要说这无聊的话了,我是让你想思远怎么会突然患了这种病.”“我们两个仔细找一下,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可疑细节.”“进校时,我们整天都无忧无虑的.”“他是什么时候一下沉默的呢?”“和中学的女朋友分手后吧.”“哦,这是个可疑点.”“这不该是什么可疑点,你搬出宿舍后,他有一次给我讲过那件事的整个经过.他讲时很轻松,看不出一点一丝的难受的样子.再说,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那个女孩,好象忘掉了似的.你也恋过很多次爱了,和最爱的人分手,你若真的还记着她,可能一次也不提起她吗?那倒不一定,换到你身上,我就相信你保证不会提,而且会一直把它完完整整地藏在心里.““你的意思是思远病根应是从那个女孩开始?”“你想一个活泼的人突然沉默了,而这段时间又没有其他的原因可寻,应该不是吗?”“我想不是这样的,说不定跟我们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孩有关.”“也可能,以我的判断,她跟思远的关系绝不一般.要是能找到她,说不定能解开这个迷.”“能解开又如何,思远怕是永远恢复不过来了.”我叹可口气说.
　　虽然是那样说的,但是和柳松之谈后,我一直想把祁思远的事弄个水落石出.于是就在祁思远的班里打听,问有没有认识那个女孩的.我想既然她和祁思远一起上自习,一定会有人看到.问了几个人,他们有的说好象在数学系见过祁思远和她在一起.抓住这条线索,我就到数学楼去找.但是从那么多人中去找一个不知姓名的人何谈容易.我在数学楼若无其事的转了几天也没有见到那个女孩.过了一个星期,我在校餐厅吃饭时,一回头无意间看到刚出门口的一个女孩的背影有点象那个女孩.连忙放下还没有吃完的饭,就去追.女孩意识到有人时,回过了头.我一看真的是那个女孩.我当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女孩见是我,很友好地对我笑笑.我抓住时机,忙问能不能跟她谈一谈祁思远的事.她犹豫一下说可以,但需等几天,我要了她的电话,说过几天给她打电话.和那个女孩道别后,我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因为观察那女孩时,我看她很虚弱,象是刚大病一场似的.我想还是等一端时间再找她比较好.没想到两天后,那个女孩却打电话说想和我见面.和她刚一见面,她就说对不起.我笑着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因为我打扰了你.”“不用客气,如果有事只管问好了.”她说.“你是数学系的吗?”“是呀,你怎么知道?”“听别人讲的,可是一个星期前,我到你们数学楼去过好多次,怎么没有见过你?”“哦,那时我有病,刚好回家了.”“是这样的呀,难怪见不到你,能讲一下和思远的事吗?”我轻声问.女孩先是楞了一下,但随即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急于知道祁思远的事,我真的不忍心让那女孩讲下去,因为她刚一开口,泪就流出来了.“对不起.”她边擦泪边说,“想起往事就伤心.和思远相识很偶然.半年前,我在他们的固定教室上自习.下自习由于走得急,把一本书忘了下来.等我想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想肯定找不到了.因为一天不知道有几个班在那里上课.但怀着侥幸的心理,我还是去找了.在教室的黑板一角的招物启事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思远的电话号.跟他见面后,他友好的态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之后,我和思远便相识了.也许是有缘份吧,我和他并没有刻意去追求就走到了一起.”女孩说着停了下来,又去擦眼泪.“那你们在一起除了感情的事外,还说哪方面的事呢?”我问.“也没有谈什么,”女孩说,“和思远在一起,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默,我提醒他的时候,他才笑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沉思.有时,他高兴了也给我讲一些哲学的问题.说什么思呀,宇宙飘渺之类的.我不是很喜欢听他讲那些东西.因为听他讲后,自己再一分析,觉得他讲的那些极为悲观的论点很有道理,自己也不觉悲伤起来.”“他经常讲那些吗?”“也不是,只是偶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后来,他发现我不爱听那些,讲的更少了.有几次,他跟我讲过你,说他知道的男孩中,只有一个半是有点思想的.一个是他自己,那半个便是你.我问他你怎么只称为半个,他说你一般能比较客观地看待身边的人和事,但是一碰到感情方面的事,就迷失在错误的泥陷里了.”“别信思远的那些话.我笑着说,我才不是那种人呢.有什么事想不通的,你说对吧.”女孩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那思远和你在一起就没有谈他自己的事吗?”我又问.“他很少讲自己的事,就是我问他有关他的初恋的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谈几句.见他不爱讲那些,我也就不追问了.”“那你见没见过思远有不正常的地方?”“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不过有一次,我和他亲热时,他曾经叫过一个人的名字,当时我没有听清,不过确信是个女孩的名字.我后来问他是不是又想起了初恋的女友.可他就是不说.因为那件事,我还跟他闹过几天.不和他讲话,可人家倒好,我生气,他象不关心似的.我不去找他,他也不主动跟我联系,后来,还是我找他陪不是,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他讲的那个名字是谁.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他跟你讲过女孩的事吗?”“没有,从来没有听思远讲过,包括你.”我很自然地说.但暗自里却感到心灵颤抖了一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祁思远把自己的感情藏得那么深,一致于连我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人都无法看到.“那就好,也许是我多心了,说不定就没有什么事,只是我把问题想复杂了.”“思远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就是你和那个是姓柳的吧,我记不清了.你们两个最后一次看过思远的第三天,医生说他们已尽力了,再在医院呆也是那个样子,说不定回到偏僻的地方,安静一点反而会好一些.他父母一商量,觉得只能那样了.走时,他们给我讲让跟你们两个打个招呼.但是他们走的那天晚上,我便生病了,看了两天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了.我给家里挂个电话,父亲就把我接了回去.当时病得挺厉害的,结果也忘了跟你们讲思远的事了.你那天在餐厅外叫我,其实是我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理一些乱乱的头绪呢.实在抱歉.”女孩说着低下了头.“那你以后如何打算呢?”我说完这话,自己马上有后悔了.“还没有想好,不过等一阵子我想再去看看思远,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女孩又流出了泪水.见她总是哭,我也措手无策,最后只好劝她,然后说送她回去.女孩无限凄凉地朝我苦笑笑了一下说不用,自己能回去.望着女孩渐去渐远的背影,我忽然为她感到有些悲哀,无辜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儿虽然刻意地埋葬了初恋,但那段感情却一直在他爱的坟墓里存活着.
　　第十四章
　　回宿舍的途中,我意外地遇见了陆菲菲.她一看到我,立刻小跑着到了我跟前.我笑着望了望她,她噘了一下小嘴,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走.我问她去哪里,她也不说.走到校园的林荫道上时,陆菲菲松开了我的手.随即转过身仰着脸问我:“这么多天你都干什么的?”“都在上课呀!”我回答.“我的意思是除了上课外.”“没有做什么,睡觉呗.”“整天就知道睡觉,都成了大熊猫啦.对了,那天晚上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冻坏了吧.”“没关系,只要你玩得高兴就行.”“多谢你了,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当然可以.”“就是那天晚上,我躺在你怀里你都想了些什么.”“什么也没有想呀!”“你骗人,不说这个了.过几天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对你的补偿.陆菲菲笑着说,千万不要拒绝哦.”“没问题,但是不准再喝酒.”“不会了,那天是因为心情不好才那样的.现在一切都好了,我想那样的事再不会发生.”“但愿象你说的那样.”“那晚真的那么可怕吗?”“我说可怕了吗?”“还嘴硬,真是服了你.你看那对在干什么,好浪漫哦.”陆菲菲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着两个正在亲热的恋人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让我到这里来就是只为了看这些吗?”“去你的,人家是为了向你道谢的.”“真的没什么,既然你都说完了,你该没有事了吧.”“你又想干什么?”“我可是有人身自由的哦,没有必要事事都先向你请示吧.”“讨厌,你不会说想走吧。”“就是的,这一端时间总感觉到很累.其实也没有干啥.如果你没有事,那我先回宿舍了.”“不嘛,人家好容易才找到你,你就忍心这样走啊!”“找我干什么,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不找你男朋友去?”“人家没有男朋友嘛,所以才想着来缠你呀!”“什么?鬼相信你的话.”“真的,真的没有.”陆菲菲说着低下了头.和她相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失落.于是忙说:“没关系,不要伤心,明天我给你介绍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男孩怎么样?”“去,去,谁让你操我的心,我自己可是有眼有口的哦.”陆菲菲突然抬起头说.看她那飘忽不定的表情,我也猜不透她哪一句说的是真哪一句说的是假.只好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应该占用你的时间了.你还是用这时间去觅自己的幸福吧.”“这些话还用你说,我自己就明白.”“明白就好,拜托你不要让我再为阻碍别人的幸福而内疚了.”“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满足我一个请求.”“说呀!”“今天下午到我家去.”“到你家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父母这几天不在家.让你到我家是想请你尝尝我的手艺.随便也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记得你那天晚上说过我们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就要帮我的哦.不过前提是你绝对不能打我的主意.”“这样的要求,我怕不能满足你,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我走了.”我说着就想走.“文晓彬,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会恨你一辈子.”陆菲菲风云突变地发狠道.听她这么一说.我犹豫起来.一见我站住了,陆菲菲马上又换成温柔地口气说:“就这一次,如果你帮我想到了好办法,我保证以后再不缠你,这总行了吧.”“那让我想想,过几天我找你怎么样?”“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在家等你.如果你不去,我会从晚上等到天明.”“要是我一直不去呢?”“那以后我就整天缠着你,连你见你的可心人时也不放过.并且在见到她时,我还会说你是我的男朋友,让她一辈子都不理你.”陆菲菲无理的嚷道.“好,好,我满足你的要求,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说好了,以后再不来缠我.”我无奈地说.“这才是我认识的文晓彬嘛,其他的不说了,别忘了下午到我家去,再见.”陆菲菲笑着跑开了.快吃晚饭时,我才去陆菲菲家.她的家豪华得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典型的楼中楼内的装饰很精致.客厅的地面是古香古色的木版铺成的,四周的墙壁则镶嵌着一幅幅精美的古画,天花板上安置着只有夜空才见到的星星一样的东西.另外,对门而立的家庭影院,错落有致的沙发,高矮相称的茶几都在提醒着我,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家.“你爸妈是不是真的不在家?”我问陆菲菲.“不在,他们真在家又怎么了?”“现在转身就回去.”“那你回去吧.”“好,我走了.”“你敢,赶快回来.否则我就大叫了,说你是个坏蛋,让小区的保安人员把你抓走.”陆菲菲说笑着把我拉进了她的卧室.坐在陆菲菲的床上,我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平时和陆菲菲游刃有余的话语不见了.陆菲菲好象看出了我的局促,便拿出了许多的零食让我吃.“喜欢吃甜食吗?”陆菲菲边吃边问.“不太喜欢.”我回答.“为什么?”“因为自己是男孩子呀!”“和可心人在一起也不吃吗?”“她也不怎么吃零食.”“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呀,能让你迷成那个样子?”“很一般的呀.”“平常怎么和她联系,不会经常回家去找她吧?”“哪里,只是写信呗.”“哦,我明白了,我保证你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对吧?”“去你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对了,你让我来可是要我给你出主意的哦.”“那你赶快给我想办法呀!”“这要看你想找一个什么样懂得人了.”“废话,我要是知道可还找你干什么?”“那你至少心里有个标准吧,比如身高什么的.”“我想比你长的高一点,再比你英俊一些就行了.”“这么说好办多了,就这样的标准,我敢保证在我们学校一抓就是一大把.如果你愿意,明天就给你介绍怎么样?”“当然行了,不过你在介绍给我之前必须先了解他,他说话的水平也要高于你,并且知道的东西一定要比你多.”“为什么样样都要跟我作比较呢?”“只有这样我心里才平衡.当然更重要的是能气你。”“怪了,怎么会气着我,怕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说文晓彬,你是不是特讨厌我.”“没有啊!”“那你为什么总想着远远地离开我呢?”“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哦.”“你说了,你说了.你的每一句话里都包含着这个意思,当我是傻瓜吗?”陆菲菲忽然无理地提高了声音.对于她的蛮不讲理,我早领教过,因此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陆菲菲见我不再争辩,也变得沉默起来.我和陆菲菲挨着又坐了一会儿,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突然感到有些饿了，便说要走.然而陆菲菲却拦住了怎么也不让走,说要个我做点好吃的.“上午你还说让我尝你的手艺,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有准备哦.”我挖苦陆菲菲道.“本来是想让你美美地吃一顿的,可是等那么久也没见你来,谁还敢做呢?”陆菲菲很委屈的说.“好了,好了,我们到外面随便吃的吧.”我说.“那可不行,吃过饭你又要走了.”陆菲菲说,“我还有许多话要给你讲呢.”“有话留到以后再说吧,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呢.”“不,我再不想等了,就要在今晚给你说.”“那你现在说吧.”“不了,我先下楼买些晚饭,回来后咱们边吃边说.”陆菲菲说着就下楼去了.
　　我本想陆菲菲买饭十分钟就会回来,可焦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却还不见她的身影.我开始发慌了,暗想某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想到这,我便站了起来找电话.可目光却落在陆菲菲的手机上.没办法,我只好亲自下楼去找陆菲菲.可是当我去开门时,却无奈地发现门被反锁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钟,陆菲菲才推门进来.我正想对她发火,一股迎面而来的酒味阻止了这个怒火.陆菲菲肯定喝酒了,我想,于是不得不去扶手里提着饭的她.陆菲菲把饭递给我说:“对,对,对不起...饿,饿坏了吧.你,你吃...我睡,睡会儿...”说完就躺到了床上.我连忙去客厅倒了杯水端回到陆菲菲床边,推了推她,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反应,我只好独自去吃饭了.吃过饭,我就坐在陆菲菲旁边,静静地等她醒来.在灯光下,陆菲菲均匀地呼吸着,绯红的脸显得很迷人,使人产生总想去摸一下的冲动.我想,要是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大约十二点钟,陆菲菲醒来了.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她看着我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说让我帮她把杯子递给她.等她喝完水放下杯子,我刚想说要走的话,陆菲菲又让我把写字台上的小手帕给她拿去.当我递手帕的一刹那,陆菲菲忽然搂着我的腰,失去重心的我便压到了她身上.我挣扎着要起来.陆菲菲却死死地抱着不放手.开始的紧张使我暂时地忘了陆菲菲是个充满诱惑的女孩.等我渐渐平静下来,听到她那令人失魂的微微的急喘.感受着她那软软的颤抖.我下身禁不住情意缠绵地荡漾不宁起来.这时,陆菲菲在我的耳边吐着热气说:“吻一下好吗?”我还没有反应,她的香唇便轻轻地压到了我的嘴上.“可以这样吗,我这样做对别人会有伤害吗?”我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抱住人家嘛,我想你.”陆菲菲轻轻地咬着我的嘴唇喃喃地说.“不要这样,这无论对你,还是我都不好.”我边躲边说.“我不管,什么也不管.我爱你,你早应该知道的,我想你是知道的,我爱你.”陆菲菲说着手都镶嵌到了我的肉里.我痛苦地抱着陆菲菲的头,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这使我仅存的一点理智彻底崩溃了.于是便排山倒海地陷进了陆菲菲的温柔里.
　　第十五章
　　从陆菲菲家回来后,我对她在我情感里突如其来的存在陷入了迷茫.我虽然极力想躲避陆菲菲,但只要她邀我出去,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答应她.我想这大概在很久以前的潜意识里,我就爱上了陆菲菲,尽管自己不承认,但每次在陆菲菲面前下意思的表现就足以证明了这些.和陆菲菲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后,我知道自己以后再不能象以前那样了.因为那不但会伤害陆菲菲,而且还会更深地伤害林琳.'五一'假期之前,陆菲菲就说过几次让我在学校陪她.因为林琳的事,我最终还是说服了陆菲菲要回石市.我想自己既然又爱上了其他的女孩,就没有必要再和林琳藕断丝连,而应该坦诚地向她交代清楚一切.回到家,我才知道表哥一家早就计划去南方旅游.表哥的意思是让我也去.但我想借假期给林琳作个了断,所以便对表哥说自己还有事,不想去旅游.表哥看我意已决,也就不勉强了.在表哥一家起程的前一天晚上,表嫂到我卧室问我想要些什么,她在南方见到好给我买.我笑了笑说:“不麻烦了,我的东西够多了.”看我真的不想要什么,表嫂叹了口气说:“那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照顾自己,吃的我都给你买好放到冰箱里了.如果吃腻了,就到外面去吃,换一下口味.昨天我又往你卡里打了些钱.”“谢谢你.”我低声说.表嫂望了我一眼笑着说:“客气啥,以后工作了别忘了还就行了.”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表嫂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快点睡吧.”然后就走出了我的卧室.表哥一家走后,我马上给林琳打电话.她接到电话掩不住激动地问我在哪里.听到林琳的声音,我觉得心突然加速跳动开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答:“在石市呀!”“为啥不早点告诉我一声,我好到车站接你呢?”林琳在电话那头嗔道.在林琳的宿舍楼下相见时,林琳还是象以前那样见到我只是笑.一端时间的不见,林琳出落得更加漂亮了.以前那披肩的长发用一个有紫点的小白手帕扎了起来.林琳看我一直盯着她不说话,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王宁也在吗?”我问林琳.“在上面呢,要不我去叫她,让她来见你吧.”林琳笑着说.“不了,只是随口问一下.”我连忙说,但心里却万分地后悔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王宁整天在我面前可是把你挂到嘴上了.前天她还在给我说你'五一'一定回来,我说不一定.她当时给我打赌说如果你回来了,要让我借给她用两天.”林琳边说边看我脸上的表情.“你们怎么可以忽略我的意见,当我是玩偶呗.”我尴尬地说.“那么漂亮的人儿,别人排着队还追呢,怕你也无法拒绝吧.”林琳微笑着说.“林琳.”我皱着眉头叫了一声.见我不高兴了,林琳便不说了.
　　接下去,林琳带着我看她们学校的新校区.还没有转一半,林琳便叫着说累得不行了.等坐在一处景区的板凳上,我发现林琳的前额上已渗出了细蜜的汗水,忙取出手帕轻轻地帮她试擦.林琳望着我腼腆地笑了笑.和林琳谈了一会儿,她说起了上中学的许多事来.讲到高兴处,林琳提议说回去看一下母校.我望了她一眼说都累成那个样子,哪有力气去呢,建议下午去.林琳听我这么一说,非常兴奋的说下午一定去.中午,我把林琳领到家里.让她看电视,自己去做饭.可她不同意,非要下手帮我.看林琳切菜,炒菜简直是一种享受.她灵活的手拿刀的样式,操勺子的方式都令我赞叹不已.和林琳一块做饭,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助手.
　　吃饭时,林琳只给自己盛了一点.我看到后说:怎么了,想减肥吗?别在乎这几天,看在我回来的份上,也要多吃些吧.说完就开始不停地给林琳夹菜,直到她用双手捂住碗求饶.下午,我陪着林琳去看母校.走在林琳后面,跟她重温母校的一草一木,禁不住想这里生活的六年中,我和林琳之间点点滴滴的往事.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过去了,就不再回来.再珍贵的也只能在记忆里去重温.这也许是我和林琳最后一次追忆过去的美好时光了,我想.不如现在就给林琳说分手的话吧.可是看着眼前毫无一点准备的林琳.我又改变了主意.晚上,我又把林琳叫到家里一起吃饭,直到十一点钟才送她回学校.接下去的几天,我陪着林琳又转了石市的许多大街和胡同.虽然彼此之间的话不多,但我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在林琳心目中的分量.这样,我更加难以向林琳说分手的话了.林琳每天好象乐意那样似的,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走着.累了就让我陪着她休息.和林琳一起吃晚饭的第五天,表哥打回电话说买了许多东西,让我明天到车站去接.我放下电话,林琳便问我是谁的电话.我回答是表哥让我明天去接他.听到我的话,林琳刚才还有喜色的脸一下变得阴暗起来.十一点钟,林琳起身要走,我连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林琳先是一惊,随后甩开我的手说:“我走了,要不进不去宿舍楼了.”“不能再等一会儿吗?”我叹了口气低声问.“不行,绝对不行.我真的该走了.”林琳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呆了呆,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林琳,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好吗?”这句话象一把利箭一样穿透了林琳的心.她突地震了一下,随后慢慢回过头,一双迷茫地眼睛寻找答案似的望着我.“我,我,我不适合你,不是你值得依靠的保证,林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万分愧疚的说.林琳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象疯了似的,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然后用双手紧紧地搂住我.“为什么?为...”林琳说着已泣不成声.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琳,只好用手不停地帮她擦泪.林琳停住哭声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当她终于再次开口说要走时,我摇了摇头说宿舍楼早锁上了,让她住到佳佳的卧室里.林琳犹豫地站着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推开我进了佳佳的卧室.到凌晨两点多钟,我还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是浮现林琳的身影.最后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便起身向林琳睡的卧室走去.林琳也没有入睡,她开着卧室的暗灯,两眼直盯盯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见我走近后,她把被子掀开示意让我睡那.得到林琳的允许,我轻轻地挨着她躺下了.贴着林琳高耸的酥胸,听着林琳急促的呼吸,感受着林琳急速的心跳,我顿时来了冲动,便去吻林琳.不敢放任地吻她,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她微张的嘴唇,以最纯洁的信念,最温柔的吸吮.最后,我把林琳抱回我的床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声音呢?从哪里传来的,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走过森林,一条瀑布突然闪现了.那溅起的水好温暖呀!禁不住那温柔的诱惑,我一点一点地溶入到了那个温暖的世界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林琳不见了.桌子上留下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晓彬: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现在头绪很乱.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考虑一下,我想不久我会给你答案的.
　　读罢纸条,我突然之间象掉进了深渊.不详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翻腾开来.我想给林琳的宿舍打个电话,可拿起电话却觉得不妥,又放下了.随后我用双手抱着头,坐在床上陷入了胡思乱想.下午三点钟,我到车站去接表哥一家.佳佳一见到我就飞一般地向我跑来.我爱怜地抱起佳佳,手不停地摸她的头.当我抬头看表哥表嫂时,一种莫明的酸楚悄然涌上心头.我分明感到一种痒痒的圆粒在眼眶里颤动.于是连忙把佳佳的头贴在脸上,掩掉了一刹那的尴尬.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佳佳幼稚的问话暂时驱走了我心里的阴云.后来,佳佳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叔叔,我告诉你个悄悄话.”“那就说吧.”我笑着说.“把耳朵靠过来嘛.”佳佳神秘地说.我只好依了她.她的小嘴贴住我的耳朵悄声说:“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妈妈给你买了一身非常漂亮的衣服.”她那小嘴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再加上她那些话.我禁不住都笑出了声.坐在前面的表哥回头看到这种情景,也不由笑了.
　　晚上,表嫂拿着衣服让我试穿.她一边帮我扣扣子,一边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往下拉着衣角.过了一会儿,我抬头见表嫂那幽幽的目光正在我的脸上收寻.我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再也省略不掉的泪水忧伤地纵横起自己的委屈.
　　第二天,我意外地接到了王宁的电话.她说想见我,有事要和我说.在一家咖啡屋和王宁见面时,望着打扮得十分优雅的她,我半响没有说一句话.“假期过得怎么样?”王宁问我.“不怎么样.”我回答.“怎么了,不象以前的文晓彬了.一个假期把你变得这么颓废吗?”“没有啊,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什么时候也学会说慌了.”王宁望着我问.被她这么一问,我忽然觉得很尴尬.“你把林琳怎么了?”王宁接着问,好象根本没有注意我的窘态.一听到有关林琳的事,我忙问:“林琳怎么样了?”“当然是不好了,要不我才不会来问你呢.假期的前几天,她回宿舍都高高兴兴的,可是从昨天回来后,突然象变了个人似的,在宿舍里呆了一天也不说话.饭给她打回来也不吃.我想除了你,是不会有人能使她那个样的.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宁说完不高兴地望着我.“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说出为什么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林琳那个样子,我的确负有一定的责任,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让她伤心的.”我低着头说.“怕不是你说的那样吧,你那么长时间也不回来一次,仅仅说不是故意的,我想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通的.”王宁说.“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呀!”“什么难处,难道它足以使你那样对待林琳吗?有些事我本不该说,但是现在我想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上一次我到你们学校给你说有关林琳的事,其实就是让你立刻回来见她,但你没有,我想你和林琳可能要结束了.没想到过了一个春节,你们又象没事了.我想你们应该再不会出现问题,可你近来的表现让我的猜想又一次发生了错误.文晓彬,你要知道,一个人地忍耐是有限的,再这样下去,林琳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的.”王宁面无表情地说.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希望有人帮自己一把,我当然也不例外.可是在这个时候,连平时我认为最了解我的王宁也对我这样,我一下象掉进了冰窟里,浑身顿时冰凉了.见我半天不说一句话,王宁突然站起来说自己还有事,要回去了.任我怎样挽留,她都不想再留半分钟.走出咖啡屋,我说送王宁到站台.“不用了,怕我享受不起.”王宁头也不回地说.听王宁这么一说,我知道事情可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既然这样,就让它随缘吧,我想罢,转身走向了回家的路.“文晓彬,你等一下.”我走了十多步,王宁忽然叫住了我.我回过头见王宁正向我跑过来.到了我的面前便说:“对不起,我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向你道歉.”“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经过近段的事,我才知道我并不了解林琳,林琳同样也不了解我.现在我也明白了,包括王宁你也不了解我.真的对不起,以前我固执地认为无论是林琳还是王宁你都是了解我的,所以才敢那样不拘小节.如今想想,我方明白自己在错误地道路上走的有多么远.现在我为自己的固执向你道歉,若以后有机会,我想我也会亲自向林琳道歉的.”我黯然伤神地说.“你之所以有那么固执的想法是因为你是个固执的人,现在我实话告诉你,刚才我那样说只是为了得到你说些道歉的话罢了,可是你偏不.对于你这样的固执,也许只有深爱着你的人才会无止境地原谅你.我想林琳现在那个样子,也是和你的固执有关,不过她一定会原谅你的,正如从前一样,她心里深爱的人仍然是你文晓彬.林琳现在这样,将来一定还会这样,因为她也是一个固执的人,但是遇到同样固执的你,她的固执却变成了痛苦的顺从,所以你每次伤害她,开始时她固执地认为再不想理你,可是经过一段的痛苦,她最终还是顺从地与你和好了.这个过程,林琳是不愿承认,你是浑然不觉,只有站在你们身边的我清楚地看到了.今天我对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希望你以后好好地对待林琳.我知道你也深爱着林琳,正如她深爱着你一样,可是在某些事情上,你不了解女孩.其实女孩的心思都爱作一些包装,你只有细心地剥去那层层的掩饰才能明白她真实的想法.在她表现怨你的时候,其实不过是想让你给她安慰.”王宁直盯盯地望着我说.“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你们学校跟林琳道歉行吧.”我若有所悟地说.“不必了,你现在去效果肯定不会好的.现在林琳正在生气,她不会听你的解释什么的.”王宁说.“那让我怎么办呢?”我说着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痛,眼里痒痒的,象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蠕动.“多快成为大男人了,还要流泪呀!”王宁看到我瞬间的表情,善意地笑着说.“没事,我回去了，今天多谢你了.”我说完用牙咬着嘴唇强忍着,以免泪会在某个不能控制的瞬间滴落下来.“那你要保重,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林琳那边我会尽量帮你的.”王宁忽然放低声音说,“不过有些事情你必须自己去做.我想过两个星期你最好再回来一次,这样也许更好些.”“我听你的安排,到时一定回来.”我转过身说.“怎么是听我的安排呢,我只不过向你提个醒罢了.对你,别说林琳,就连我现在也觉得没有办法.来时明明是万分地怨恨你,想狠狠地说你一顿.可是一见里面心就软了.我虽然不明白林琳为什么那么能容忍你的固执,但至少能理解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深爱你的林琳,就连我也不忍心再埋怨你了.”王宁说完冲我好看地笑了笑.要是林琳也能这样说该有多好呀!可是说这话的却是林琳的朋友王宁.现在连王宁都能明白我,难道善解人意地林琳还不如王宁吗?我这样想着抬头望了一眼王宁,她又朝我妩媚地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转身向站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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