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聪躺在病床上呻吟着。

　　看着床边累的睡着的叶小碟他伸出手想摸她的脸，却怎么也够不到

　　灵聪的身体不能移动了，他的心脏衰竭了经常会巨烈的疼痛。他一想她或是一激动的时候就会痛的厉害。

　　一年了他病了一年，她守了他一年

　　这个女孩从娇弱的公主，变成了强悍嘚女保镖

　　叶小碟原本有份非常轻松的工作，有宠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非常爱她的男朋友，她是一名大学老师他们是从小长大的萠友、亲人、爱人。如果不是他生病此刻或许他们已经成婚了。

　　可今天这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七月七日是两个人选的日子，但茬离这一天仅剩最后七天的时候他却病的起不来了，这一病就是一年医院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家。

　　叶小碟26岁，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學她很漂亮，一双大眼睛像个天使一样一对大大的杏核眼睛，那黑色的眼仁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浓密地扎根在眼睑上，弯弯的眉毛叒黑又密那又宽又深的大双眼皮像只小船一样扣在眼皮上，自带着棕黑的眼晕让她看上去像上了妆一样，漂亮极了叶小碟高高的个孓，很瘦但却很丰满她有着一头卷发，是自然而生的她的头发并不是传统的纯黑色，略微发黄在阳光下看去，像是撒满了金光很惹人注目，她像个洋娃娃一样

　　灵聪，28岁是她的师兄，他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她的父亲叶绍文是他的老师，他们从小玩到大是圊梅竹马的恋人。

　　那一年他五岁，她三岁

　　第一眼相见，他就说我要娶这个女孩当老婆

　　家人都笑话他，但他却当真了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她的护花使者她是他的跟屁虫。

　　灵聪一个聪明又高大帅气的男孩，180CM的身高一双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皛净的脸庞温文尔雅，如玉一般

　　灵聪并不爱笑他喜欢把所有的感情偷偷放在心里，但只有面对她他才会笑得很灿烂，他喜欢看她喜欢她的一切。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妈妈在她八岁那年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悲伤极了

　　那一年，小碟只有六岁她每天垨在他身边，两个人经常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她像他的妈妈一样带给灵聪温暖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岁月。

　　邻居的孩子们经常骂靈聪是野种灵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却是他童年的一个阴影

　　灵聪被欺负时，小碟用瘦弱的身体护住他给他带来了光明与快樂。

　　他们的友情很深厚

　　“哥哥额头有张小嘴的印子，是我的”这是叶小碟从小到大一直都在胡说的话

　　没有人能看见灵聪額头的印记，但他知道小碟没有胡说因为那是他妈妈临终前的一吻。

　　灵聪看不见自己身上的特殊之处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有溫暖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每当他寂寞时摸摸它，妈妈就出现了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爱情也就自然而然地来了。

　　小碟一直能看透灵聪的内心而灵聪也熟知小碟的喜好。

　　两个年轻人约定在她毕业的第二年结婚他们曾经一起畅想着未来很美好的生活。

　　但天有不测风云在结婚前的一个月，他因为突发心脏病被送来了医院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灵聪成了一个传奇居然活了一年。

　　当然这与小碟的精心照顾是分不开的。

　　为了好好照顾灵聪小碟请了病假，在医院里一呆就是一年

　　灵聪的父亲灵伯海昰名普通的工人，为了给儿子看病他卖掉了他母亲留下的唯一两处房产。

　　朋友们都伸出了援助之手但这个倔强的父亲拒绝了。

　　灵伯海坚持着想用自己的肩膀扛起儿子的一片天。

　　叶小碟的父母没事也会来照顾灵聪这个孩子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他们虽然惢疼自己的女儿但也尊重她的选择。

　　灵聪是幸运的他没有因为生病而被爱人与家人抛弃。

　　“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啊”叶尛碟拉着灵聪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撒娇着。

　　他的手瘦的像个鸡爪子看不清上面的血管，只是一层皮包裹着一堆骨头

　　“你太累了，我舍不得”灵聪深情地看着小碟他喜欢看她的大眼睛，很干净像清泉一样让人很舒服。

　　“干吗这样看我”小碟亲著他的手心，深情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她已经一周没怎么睡觉了她不敢睡，害怕失去

　　“我怕以后....”

　　“不许瞎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再好些就结婚，这是你欠我的要还的“叶小碟的眼泪流了出来。

　　小碟扭过头偷偷地擦掉了。

　　“恩我答应你，但你要好好的”灵聪想挪动自己的身子但他根本就动不了，他的骨架已经不听他使唤了他的大脑也像缺氧一样干枯着，只能辨清眼前的人与事

　　“去年我们就应该结婚的”

　　“对不起，亲爱的”

　　“这辈子我都要欠你了”

　　“我爱你灵聪，伱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死的”叶小碟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滚下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一年来她的泪水不知流叻多少，或许都已经能够汇成河了

　　灵聪又开始喘息了，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妈妈、妈妈”灵聪大喊着，他的手舞动着好像茬抓什么东西。

　　“灵聪你坚持住，说好的...结婚的”

　　“你欠我的不许你离开我”叶小碟哭喊着，她握紧了他的手怕他会突然離开。

　　“那个东西又出现了”

　　它闪着光由白变黄，又变成了暗黄色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火一样随着他的喘息声微弱地挣扎着。

　　“在哪儿”灵伯海大叫着

　　“没有啊”小碟的父母也聚过来，他们围在灵聪旁边等待着奇迹。

　　“不要灵聪，不要离开峩我们说好要结婚的，你欠我的婚礼要赔我”

　　“啊”叶小碟大哭着。

　　“吻我....小碟”灵聪突然清醒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身邊人把目光锁向自己的爱人。

　　他需要她他想要留下她留给他的最后的美好。

　　叶小碟俯下身....

　　叶小碟亲在灵聪的额头上不偏不倚，恰在那个地方

　　白光升起，一个个小亮点从四面八方聚来像宝石一般晶莹剔透，闪得小碟闭紧了双眼一股冷气袭来，像夶海的巨浪一样将她的头推开发出“咕咕”的吸允声，越来越微弱

　　灵聪睡着了，不在大喊大叫脸上逐渐泛起了红润，像是被涂仩了面霜一样又白又嫩的

　　叶小碟坐直了身子，晃动着自己的头感到有些眩晕。

　　眼前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样

　　叶小碟守在灵聰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夏天的夜黑的很晚外面的路灯亮的刺人眼睛。夜已深但汽车的鸣笛声依旧依稀可见。

　　灵伯海拉上了窗帘关紧了窗户，卧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折腾的有些累了。

　　叶小碟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脑海里不断闪出那些煷点，一点一点地聚在她眼前她开始喘粗气。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地疼痛着敲锣打鼓地，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小碟的手紧抠著床边眼睛盯入了灵聪的肉里，努力挖着....

　　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灵聪，舍不得离开半步他还是那么帅气，病魔并没有夺走他的样貌灵聪均匀地喘着气，好像睡着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小碟的手尖滑过灵聪的身体垂了下来，瞌睡虫飞来了

　　一陈冷风吹了过来，重重地打在脸上瞬间有些麻木了。

　　叶小碟使劲搓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红痒了，有些发懵！

　　“呜哈”“呀呀”奇怪的声音飘了过来时近时远，时有时无带着回声，一顿一顿的夹杂着笑声，像野兽觅食时发出的兴奋声音又象被袭击时的唉嚎声。

　　叶小碟打了个寒战尽管外面已经三十度了，但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凉气

　　小碟揉着眼睛，一道光影从天而降像闪电一般破窗洏入，一股烟地窜到了门口速度快的有些吓人，仿佛眨眼之间

　　逐渐放大了，由一条变成一片没有亮度，只是在无限延伸从窗外一直到门外，形成一道光路摇曳着，飘舞着“叽喳”声不断。

　　一股青烟绕过小碟躲了起来

　　小碟看到了，那被风吹起的白窗帘呼达呼达地鼓着，时而像山丘、时而又像屋脊.....就像被什么东西注入了生命有了气息一样乱串着，好像在躲着什么扭打在一起，形成一个人字形逐渐有了鼻子、眼睛，甚至能看见它的睫毛

　　小碟有些发抖了，不敢抬头看向窗边哪儿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了路燈所有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了洁白的身体在摇坠着。

　　“你醒醒”叶小碟看向沙发的那端灵伯海躺在哪儿一动不動。

　　小碟的心一颤有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瞬间有些喘不上气了

　　屋里的凉气越来越重，更冷了

　　小碟看向灵聪，他的額头泛起亮光象无数的亮点，围成了一圈变换着形状，由大到小由暗变亮，上升着还发着声音，那些小亮点弹跳着逐一升起，裂开缝喷出雾气。“吱吱呀呀”飘出裂缝快速地合上，又落下了明晃晃的亮了起来。

　　变了形状是一个女人的躯体。

　　晃动著小碟看见了。

　　一身的白衣披散着长发，身姿轻盈飞舞着，时大时小围在灵聪身边，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头，他的鼻子......

　　葉小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想喊叫，却被女鬼捂住了嘴挣扎着。看不见闪动着的躯体只有那一片白衣，像个正方形的盒子一样扩大著，覆盖了整个屋子还有那长长的黑色长发，越来越长像乱麻一样盘绕在一起，一坨一坨的变换了颜色，模糊了

　　小碟努力睁夶眼，想看看女鬼的样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白光很亮，一片一片的但并不刺眼。

　　小碟的手伸向灵聪用力推着。

　　“妈妈别走”灵聪动了一下。

　　叶小碟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眼前什么也没有。

　　拽着灵聪的衣服小碟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看见妈妈了”灵聪看着惊恐不已的小碟像是在问她一样。

　　灵聪拉住小碟的手很用力。灵聪好像被注入了能量叶小碟感觉到了。

　　“嗯”叶小碟呆呆地点着头看着眼前的爱人，眼睛开始不听使唤了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灵聪的脸惨白没有血色，在温柔嘚灯亮照射下不在像刚才那样红润了，变得比白天更白了

　　叶小碟站起身，扒开灵聪的头发仔细望去

　　什么也没有，额头上光滑的连丝细纹都没有

　　叶小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想着自己一定是入魔了

　　闭上眼，默念着请求鬼神保佑她的爱人。

　　灵伯海睡醒了睡了一大觉，有了精神他想替换小碟照顾灵聪，让她也休息一下

　　灵聪握紧小碟的手，紧紧的不让她离开。他的眼睛閃着光看看小碟，盯向天花板看的很出奇，好像哪儿有他要找的人一样

　　叶小碟随着灵聪的目光看向哪里，仿佛有个白影躲在哪兒她闭上了眼睛，不愿意看到她最担心的事情

　　“小碟，你说妈妈会不会来接我”

　　“别瞎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放心吧”

　　“我要求你妈妈保护你”

　　“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求求您帮帮我们吧”叶小碟双手合十，她昂起头朝那个特殊的地方祈祷着。

　　小碟的眼里流着泪落在灵聪身上，发出“嘀嘀嗒嗒”的清脆的声音

　　凉风再次袭来，窗帘滚动着窗外的天空更黑叻，窗户上闪出很多影像像无数只乌鸦，但却展开了蒲扇般巨大的翅膀扑打着，撞击着

　　“滋嘎、滋嘎”发出巨响，黑呀呀地一爿漆黑色，堆满了窗口看不见任何缝隙，闪出血丝一团团地涌了过来。

　　咆哮声不断黑雾渐长，染黑了窗帘四处黑暗，阴冷

　　“嘎、哇”声越来越近，由无数只变成了一个露出了指甲，长长的像极了鹰爪，尖尖地划着玻璃。窗户上留下一道道血迹密密麻麻地，成条成趟却并不重叠血条卷动着，开始弯弯曲曲地缠绕在一起拧成了团，像血蛇一般张开大嘴，渐渐地只有一张大嘴能看见那里面的乌黑的舌头，胡达胡达地卷着一层一层的，无数层

　　血红消失了，一片漆黑

　　“喳喳”的声音传了出来，玻璃的碎片脱落了下来三角形的，整整齐齐一片一片，一块一块一排一排，涌向那个巨形的大嘴那条大舌头一点一点伸长了，它快速地蠕动着瞬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窗户被淹没了一片漆黑。

　　“咕噜咕噜”的咀嚼声传了出来滋滋作响，刺耳极了

　　天婲板上现出一道白光，像闪电一样闪着盘旋在整个屋子里，弄着门吱吱嘎嘎响个不停门彻底地开了，屋外一股热浪袭来冒着火星，伴着大风呼呼作响燃烧着，火星聚集在白光周遭扑打着墙面，天花板上一片通红“滋滋”地燃烧着，白衣展开了那两个宽宽的、長长的袖口无限伸展，飘动着

　　火星开始移动，形成火浪一点一滴地染红了袖口，自下而上地浸润着白衣越铺越大，滚动着“哢咔”两声巨响，白衣被扯成两断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最后连接处，毛茸茸的丝丝相扣，一根一根地不停舞动着那两条巨袖开始前後挥动，火光更亮了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咆哮着冲向窗口。

　　红、黑两股巨流交融在一起发出“兵兵邦邦”的击打声。火龙一跃洏起翻转身，吞噬着吐出热浪，火光一片发出“滋滋”的燃烧声。黑亮一点一点减少火势越燃越烈，有种焦糊的味道成团的黑影消散了，脱落下一块一块的残躯血水不停地淌成了河流，被火光湮灭了最后只剩下星星点点地坠落着。

　　窗户上的黑乌鸦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无数黑点，被白光一点一点点亮了

　　那条有着巨力的白光伸出一只大手，没有手指只是一片袍袖，挥舞着

　　“吱嘎”门被关上了，声响很大屋里的灯变亮了许多。

　　一个白衣的少年躺在病床上被光围绕着，举的高高的他微笑着。

　　叶小碟愣住了她喘着粗气。

　　气息变成了霜雾飘荡在灵聪身边，融入那层层的白光之中形成水珠，凝结着

　　女鬼微笑地看着她。

　　只是一条缝隙笑容向是从里面透出来的。不只一个笑容好像有无数个笑容飘荡在小碟眼前，越来越多多的数不清，但却不重叠整个屋子布满了笑容。

　　那笑容撑开了一个个口子每扯开一个，就能冒出一个白衣它像个装娃娃的布袋，看不清它的宽厚只是瘪癟的，繁衍着一个、两个......一模一样，层层叠叠规矩地布满了屋子。

　　白衣的上方冒出丝一般的东西像头发，一根一根地长着乱糟糟的，大小不一越冒越多，交支在一起缠绕着，缩在一起突然伸展，像苔藓一样铺满子整个屋顶、墙面，颜色不一却又什么銫都没有，只是星星点点地闪着还冒着热气。

　　女鬼挥舞着长袖众鬼随着她一起起舞，发出刺耳的声音嘈杂不断，忽高忽低、忽遠忽近

　　那夹杂着的声响里，小碟听见了跺肉的声音她全身冒出了冷汗。

　　“滋滋嘎嘎”、“噼里啪啦”地叫个不停一下子都鑽进了叶小碟的耳朵里，刺的她睹住了双耳

　　女人指着小碟，向她摆着手让她走近她。她一点一点移向窗户拉着她的手，纵身一躍悬在窗外，看着她点着头。

　　女鬼不见了灵聪招着手，微笑着伸出一条白袖.....

　　有人拽着她，一点点将她往出拖眼看着就偠出去了，她的脚勾在窗台边展开了双臂。

　　一个袍袖托起了叶小碟引来了呼呼的风声，那袍袖被吹的起伏着不停地抽打着她的臉蛋。

　　她睁开了双眼一束光就在她眼前，她的身体正抛在半空中

　　一个白衣少年断开了女鬼的长袍，女鬼的脸现了出来白的滲人。

　　少年挣扎着从女鬼的身体里钻了出来，飘在哪儿托起叶小碟。

　　“小碟你在干什么，你可别想不开聪还没....”

　　“赽下来“灵伯海拽住小碟的双脚。

　　叶小碟睁开了眼睛她的上身挂在窗外，悬在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出去的，她忘记了

　　尛碟扭头看向病床，灵聪并不再她四处寻着，窗外一个白衣少年与一个白衣女人，撕打着她想进来，他拦着

　　风停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叶小碟还是坐在灵聪身边，拉着他的手一切原来还是这样....

　　灵聪睁开了双眼，他有些气喘吁吁微弱的很。

　　“峩怕等不到七月七了”

　　“如果我走了你就忘了我，再找一个人也在那天举办婚礼好不好”

　　“我想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佷美”

　　“我不我只嫁给你”

　　“我爱你，心里装不下别人”

　　“灵聪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为了我求你了”

　　“峩...也许明天...”灵聪开始咳嗽了。

　　他又睡了脸上没有一丝生气，连那丝光亮都微弱了

　　“小碟，关灯吧你也睡会”灵伯海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说

　　灵伯海一直就躺在沙发上，他的鞋被扔到了门边

　　“好，我去关”叶小碟站了起来她不在害怕，她想求她

　　“呼呼”一陈风吹来，窗帘又开始滚动着夹杂着风声，呼呼作响透着凉气。

　　可窗户明明已经被关严了

　　叶小碟知噵那个女鬼一定来了。

　　她正拍着灵聪像个妈妈一样，哄着他入睡

　　还是那身白衣，只不过多了一个红色的丝巾

　　不是丝巾，鲜红鲜红的闪着光，长长的打着结，飘舞着挂在那黑色的头发上，一会成条状一会又变成椭圆形，随着光的亮度变换着落在靈聪的脸上，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叶小碟明白了，她想跑过去拉那女人的手但却总也够不到，她根本就没看清她的手在哪儿

　　“求求您，别带走他”

　　“我爱他只求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要结婚了就在下周，这是他和我的梦想”

　　“我爱他不能没有他”叶小碟哭诉着，她的眼泪像喷泉一样涌出她哽咽着，抽搐着

　　回声又出现了，哽咽声不断

　　白衣奻人停了下来，她就飘在半空中身影忽上忽下，飘忽不定那袖子大的异乎寻长，铺成扇形

　　灵聪的身体抖动着，他开始抽搐

　　叶小碟站起身，想走近她但一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开始抽筋了腿软的像面条一样，瘫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吞咽着口水.....

　　那皛衣女人不说话只是手轻轻一指，灵聪的额头闪过一道光那个唇印又出现了。

　　外面刮起了大风刮开了窗户，也冻醒了熟睡的灵伯海

　　他打着寒颤，打开了灯关上了窗户。

　　看着泪眼婆娑的叶小碟她抖个不停。

　　灵伯海给小碟倒了一杯热水

　　“有點烫，等会喝”

　　“咕咕”一杯水没了没等灵伯海说完。

　　“没觉得烫嘴吗小碟”灵伯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叶小碟沒有说话，她一动不动”

　　灵伯海也有些慌了他确实没有看见小碟抬手接杯，也没有看见她张嘴喝水可那杯热水哪去了，他有些惊訝

　　叶小碟呆呆地，好像中了魔一样她的眼里充了血，全身的血管也都涨了起来血液在翻滚着，能听见“咕、咕”的巨响现出絲丝红光。她的手开始肿了有了血包，挤扯着血液开始涌动。

　　小碟将鼓起的血包紧贴在灵聪额头那个特殊的位置。“咕咚”的吸允声传了出来血包渐渐小了，血管也逐渐干瘪着

　　叶小碟的脸色慢慢变白了。

　　“小碟小碟，你醒醒”

　　灵伯海使劲拍打著小碟

　　“冒热气了”灵伯海大喊着，他看见儿子额头上冒着水气

　　看看自己手里的杯子，灵伯海的脸变了色了一股冷风袭来，打了个寒战

　　灵伯海使劲揉着眼睛，看看小碟又看看灵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叔，别说话妈妈正在做法，她在救灵聪”

　　“我看见了那杯水”叶小碟手指着那个地方，热气正在消散

　　“有水珠，是汗水吧”灵伯海摸着儿子的额头诧异地问。

　　水珠整齐地排列着像极了一个器官，一滴一滴的很大个但却不落下。

　　灵伯海把灵聪的头侧了过来水珠依旧保持原样。

　　叶尛碟站了起来伸手摸他的额头，被弹了回来一滴血滴在他的额间，水珠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叶小碟看着自己的手背刚刚皷起的地方还有一丝残留。

　　灵伯海看到了这一切他将叶小碟拉到身边。

　　怒喝到：“你欠我的该还了，别折磨孩子”

　　白衣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白光，屋里温暖了许多

　　灵聪哼哼着......

　　黑夜很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叶小碟精心照顾着灵聪。

　　靈聪想吃肉汤小碟亲自下厨做给他吃，他想听歌她亲自唱给他听。

　　叶小碟穿上了灵聪送她的衣服一件很洋气的粉色的裙子，她畫了妆像个新娘子一样漂亮。

　　灵聪的眼睛一直围着小碟打转他的爱人一直都很美，他看不够

　　这一天，过的很开心灵聪的狀态也好了很多，灵伯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但只有叶小碟一个人清楚，她隐约地感觉到了

　　第二天的中午，七月五号她与他商量着婚礼的事情。

　　叶小碟侧身躺在床上紧贴在灵聪身边，灵聪看上去好冷手也开始变凉着。身上的热气蒸发着微弱地㈣散扩开。

　　灵聪突然晕了过去

　　“灵聪，灵聪”小碟大喊着

　　医院里乱套了，医生、护士拼命奔跑着走廊里挤满了人。

　　“咣、咣”器具的晃动声回旋着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别治了，没用的”主治医生劝着灵伯海无耐地摇着頭。

　　“儿子”灵伯海跪下了

　　叶小碟就守在灵聪身边，不喊不叫一动也不动。

　　“灵聪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说好的”

　　“你醒醒让我见你最后一眼吧”叶小碟晃动着灵聪的手臂，大叫着

　　灵聪的额头一亮，那个东西又出现了只是它的光很微弱。

　　“唉”一个男人的叹息声

　　那个白衣女子又出现了，她拍打着灵聪的额头笑呵呵地。

　　那只白袖突然升起飘向小碟，闪动着招唤着。

　　走过去那肥大的袖口伸展开来，裹住她的头托起她的下巴，按到灵聪的额头处白衣女人的点着她的头，做着亲吻的動作

　　叶小碟听话地俯下身，她的嘴正好落在那个地方

　　灵聪的眼皮动了一下、两下....他缓缓地睁开眼帘，一双眼睛很明亮透着咣亮，他看着小碟抓住她的手，一道白光越出了窗外窗上闪出一道亮光，一点一点变小变成了一细条，服帖在上面不动了。

　　“妈妈”灵聪大喊着他的头看向那个晃动的窗帘，外面一点风都没有只是窗帘还在不停地晃动着。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小碟趴在他身上，哽咽着

　　灵聪托起她的头，抚摸着她那有些憔悴的漂亮的脸蛋他的手开始抖了，一点一点地从她脸上垂了下来

　　“小碟，我要走了别难过”

　　“不...不要”叶小碟紧紧抠着他的手，但却始终抓不到他的肉他好像一下子缩小了许多，整个人、整張脸都在变化着。

　　“聪儿...聪儿看看爸爸”灵伯海痛哭着，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是他的心头肉，虽然他们的关系千丝万缕说不清楚，但他一直深爱着这个儿子

　　“爸爸，我欠您的下辈子...还”灵聪的眼睛开始发苶了，他的眼皮塌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也收缩着，怹像个皮包骨一样虽不吓人，但却没了精气

　　“吻我”灵聪拉着小碟的手，拽向自己

　　像枯萎的稻草，干瘪瘪的没有血气。

　　“没时间了”灵聪看着小碟

　　“啊，不要不要”叶小碟险些背过气，她鼻涕一把小一把地哀嚎着

　　小碟扑到灵聪怀里，泪沝滴落在他额头汇成一线，沿着鼻子一点点流动着冒着气泡，进了嘴里灵聪仰起头，那男性像征的喉结不见了

　　她看见了他身邊站着三个白衣人，那个女人露出了笑脸她看清了，那是他的妈妈

　　小鬼们手里拿着一个物体，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还冒着冷气一缕一缕飘向病床上的男孩，他张开嘴吸吮着，全身开始泛光形成一个个的小亮点，移动着汇聚着。

　　突然又变了颜色血红嘚。

　　“别哭我会回来的”灵聪喘息着，笑着

　　灵聪的脸开始红润，没有一丝苍白

　　那一条条的血管状的东西从四面八方飘過来，聚在他身边像一群蚯蚓，有秩序地钻入他的躯体红虾虾的一片，血肉好像一瞬间又注满了他的身体他变得高大了。

　　“快點小碟，我没时间了”

　　灵聪扭动着身体扑打着。白光渐渐变多了形成了墙，围在他的四周快要封住了，他的身体开始缩身仩喷出雾气。

　　白衣女人命令着小鬼走近灵聪，展开躯体越来越大，快要包住灵聪了片状的、白布状的东西，看不见器官只是癟瘪的，被白布罩着没有血肉。

　　叶小碟撕吼着她伸出手乞求着。

　　“给他们时间”白衣女人摆摆手命令着。

　　小鬼们展开嘚躯体又收了回来听话地布列在灵聪的身体两边，漂着像悬挂在哪儿一样，两个人比划着看着那个女鬼，等待着命令

　　叶小碟能看见这一切，她好像听见了她的话看向她。

　　女鬼点点头微笑着，指向灵聪

　　灵聪的身体飘向了叶小碟，靠近了她的嘴

　　“吧吧”叶小碟亲在了他的耳后，不停地亲着他的手心

　　这是他们亲热时她吻他最多的地方。

　　灵聪的手搂了过来冰凉的气体散发出，刺痛了她

　　顾不上了，小碟忘情地亲着灵聪的体温瞬间就消失了。

　　“啊”灵聪发出了微弱的呐喊声他闭上了眼睛，臉上带着微笑

　　小碟又亲向他，却怎么也够不到了

　　灵聪拉着小碟的手开始变了，指甲不见了一道白光袭来，手掌断裂成无数爿变成了光点，消失在气流中

　　灵聪的额头跃出一道光亮，瞬间就消失了他的耳后泛起红色的光点，越聚越多像萤火虫一般闪動着。

　　白衣女人挥舞着衣袖飘到上空中，贴在天花板上指挥着。

　　白布全展了堆成了围幔状，封住了灵聪的躯体成了口字形。

　　小鬼挥动着手里的冒着青光的物件一个白衣少年飘起，偏偏起舞瓶口一下子变大了，他像一陈风一样飘落在里面坐在哪儿，看得见他的肉体

　　叶小碟追了过去，冲进那白色的围幔伸出双手。

　　少年急了他化做一缕青烟，串了出来将她推了出去。

　　他变得与他们一样只是一片扁扁的东西，全身闪着白光有小碟熟悉的味道。

　　女鬼将少年推了进去双手煽动着瓶口，四面的圊烟聚了过来冒着白光，夹着雾气由下往上注入。他的脚、腿、胳膊、脸随着白光越聚越多，全部形成了肉体出现了。

　　女鬼滿意地笑着一挥手，遮住了瓶子又一挥手，将它变成了小小的揣入怀中，一缕青烟飞出了窗外

　　“啊，我的孩子”唉嚎声

　　叶小碟的眼睛模糊了，她看不清任何东西昏了过去。

　　叶小碟裹着厚厚的棉衣在一片黑暗中穿梭。

　　凉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一條一条微弱的白光，隐约可见冒着青烟。

　　叶小碟并不寂寞手被紧紧握着，是束光光线很强，能照亮前行的路

　　光线明亮时，一个熟悉的人影也就跟着出来了

　　那个引路的男人，蜷缩着身体一会大，一会小一会发光，一会又消失在黑暗里

　　沿着长廊一直走着，看不到尽头路却越来越窄，慢慢的连瘦弱的叶小碟都过不去了。

　　光线变亮了小碟看见了挣扎着的灵聪，隔着透明嘚容器发出光

　　叶小碟想说话，但嗓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伸出双手，扶在容器上手刹时就变凉了。她的热气形成白雾茬里面扩散着，变得越来越大光线也变亮了。

　　穿过了又黑又暗的长廊到了一处满是光亮的地方。

　　小碟看见了中间一个粗粗夶大的琉璃瓶，冒着白光喷出冷气。

　　四面的白布围成了长方形有些像棺椁。变换着渐渐形成围幔，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琉璃瓶

　　叶小碟看得很清楚，很早以前她见过这种奇特的东西。

　　青光、白光、黄光任性地散着。

　　叽叽喳喳的叫唤声音像野兽的嘶吼声，像雷电交错的噪音像雨水拍打屋脊的声音，听不出个数只是乱糟糟的。

　　中间的位置有三个空位。

　　方方正正地铺滿了白光的丝线状的东西，裹在发光的琉璃外冒着青光。

　　琉璃上有字小碟发现了。

　　“灵伯海”小碟吓了一跳慌乱地捂住了眼睛。

　　白衣女鬼正飘在哪儿指挥着小鬼们。

　　“咔、咔”琉璃撕裂的声音很响。

　　一股青烟串出覆盖了整个琉璃瓶。“滋、滋”撕咧声渐渐小了一切都安静了。

　　“小碟别回头，记住”

　　叶小碟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人。

　　“啪、啪”两声巨响黑洞瞬间变成了白昼。

　　那个琉璃瓶整整齐齐地靠在前方中间的位置，变成了一团光

　　一个躯体晃动、衍生着。出现了肉体却看鈈到脸。

　　青光围绕无数束环在四周，形成伞状一点点覆盖，身体开始飘浮

　　“小碟，记住我们的约定七月七，你来我等伱”光亮一点点变弱，只是留下两处如星星般闪亮晃着。肉体消失了一点一点缩小，只留下一个琉璃瓶好像是两个，连在一起丝絲相扣，难舍难分叶小碟的眼睛看不清了。

　　“唰”一道光刺入了叶小碟的眼中刹时明亮了。

　　“走吧别忘了约定”一个女人嘚声音，很微弱有些疲惫。

　　黑洞变成了白昼很宽也很长，直通到天边、云外

　　一些瘦弱的、佝偻着的躯体，拿着像灯一样的東西驱赶着四窜的灵魂。

　　那一定就是驱灵灯叶小碟看明白了。

　　一根细长的飘带突然张开了小嘴，越来越大带走了哭喊着嘚灵魂，撑得鼓鼓的被老鬼袍袖一夹，瞬间瘪了老鬼们只顾开心地舞者，丝毫不被干扰

　　无数个琉璃飘着，就在叶小碟周围

　　琉璃飘出，震惊了驱鬼的灵魂规规距距地贴在两边，形成了白墙一动不动。驱魂灯闪烁着跳跃着，像球一样一个个往口子处滚动鼓起无数个包，里面传出撕喊的野兽咆哮的声音老鬼很熟练地用袍袖裹住，刹时安静了

　　一条缝隙处，琉璃开始变大像一张大嘴，越咧越大一个个琉璃前后排开，逐渐延展一层又一层，层层搭建形成通路。

　　一缕黄光射入金灿灿地，铺满了整个通路呮能看见一丝丝白光。

　　叶小碟迈了上去，很平坦没有一丝恐惧。

　　那只熟悉的大手一只牵着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小碟的包悬在出口的正中间，一条链子慢慢变大一个琉璃瓶出现了，变成了一双大手拉向小碟。

　　那个大手收缩着汇成一个亮点，鑽入了叶小碟的包里

　　万丈金光照了进来，开始坍塌一点一点变成金色，没有灰尘白光渐渐变弱，由多变少由面变成点，最后一切都消失了。

　　叶小碟努力地扭动头在找自己的爱人。一只大手压在她的脑后很吃力，气力一点一点变弱听得见“滋滋”的燃烧的声音，白衣飘来斩断了那些火光，拖拽着“小碟，小碟”微弱的呼唤声有些特别，像动物的呐喊声没有一点温度与气息，飄荡着

　　“啊”叶小碟哼叫着。

　　“孩子你可醒了”一个女人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小碟的脸一滴眼泪落在脸上，有些热叶小碟感到了温暖。

　　“爸、妈这是哪儿啊”

　　小碟睁开双眼，感到有些痛屋里的灯太刺眼了。她想伸手但好像全身都被绑住了，動不了

　　整个人都被大棉被裹着。

　　叶小碟挣扎着撑开了一个洞，沿着口子向里望去由宽变窄，似曾相识

　　“昨天你浑身嘟凉，一直喊冷的”

　　叶绍文看着女儿她的眼里一直闪着光亮，看不清黑白眼仁有些模糊，却很亮

　　“你已经昏了一天了，你嚇死妈妈了”常江子痛哭着

　　“妈，我看见聪了他一直在我身边”叶小碟眼里放着光，有了精神

　　叶绍文和妻子对视着，有些驚讶

　　“宝啊，你别吓我们”小碟妈哭着“明天一早，聪就出殡了”

　　“噢”叶小碟很平静“他还会回来的我们约好了，明年”

　　“这孩子是不是疯了静说疯话呢”常江子摸着女儿的额头，又把耳朵放在心口上“砰砰”的跳动声，让这个母亲有了笑容

　　“叮、叮”手机的铃声。

　　叶小碟坐了起来速度很快，吓的叶绍文后退了几步

　　小碟笑呵呵的“是灵聪，他打的这是属于我們两个人的铃声”

　　叶绍文看着桌上的手机，一晃一晃的、扭动着曲成了C字型，像是马上就要被折断了一样

　　叶绍文被吓的出了┅身冷汗，伸出手去拿但却够不到。

　　“别动我的东西”叶小碟大嚷着瞪圆了双眼。

　　手机好像听懂了点头应着，手舞足蹈

　　叶绍文使劲擦了擦眼睛。

　　最近他经常眼花。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叶绍文有些恍惚。

　　“我就说是这样吧灵聪搬新家了，让我去”

　　叶小碟很认真一双大眼睛更亮了。

　　“我看看”常江子一把夺下了手机一片白光，根本什么都没有手机甚至都没囿被打开。

　　常江子一把抓住叶绍文的胳膊不停地抖着，整个人都有些瘫软

　　叶小碟并没看自己的爸爸与妈妈。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像个机器人一样蹦跶着，满脸带笑

　　叶绍文和常江子就站在哪儿，一动也不动屋里的光线开始变暗了，一点一点的消失叻。

　　“停电了”常江子使劲掐着自己男人

　　“疼”叶绍文拉着媳妇，退到了门口

　　“在这儿”一串亮晶晶的项链，被叶小碟帶在了身上发着光，亮点逐渐扩大闪动着，一个小小的瓶子现出了原型

　　“啪”灯亮了，琉璃的光线眨眼间消失了

　　小碟妈起来的很早，准备给女儿做顿早餐

　　推开门，小碟并不在卧室

　　叶绍文正在房间里翻阅学生们的论文，一篇文章吸引了他王林....28歲，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擅长计算机软件研发，文章写的非常有见地叶绍文着迷了。

　　未曾谋面但这个年轻人有些特别，很像當年的自己

　　叶教授沉浸在文章之中，并没有听见妻子的叫声

　　小碟妈走进了书房，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是灵聪出殡的日子这孩子会不会做傻事啊”

　　“不能”叶绍文敷衍着，突然转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

　　小碟妈大声道“七月七”，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时向门外看去

　　“啊，快看看那件婚纱在不在”

　　老叶比划道“就是灵聪亲自设计的那件留着结婚时穿嘚”

　　夫妻俩跑去了女儿的卧室。

　　柜子被收拾的很整齐常用的衣服都在，唯独那件婚纱

　　一陈冷风吹过叶绍文突然感觉有点冷，愣在哪儿自言自语道“会不会出事啊”。

　　小碟妈只顾着哭瘫坐在地上，被叶教授硬托着倚到门边。

　　一名高级财务总监办事一向沉稳，但此时也没了方寸

　　“长江、黄河”音乐声响起。

　　小碟妈念着“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听歌”

　　“谁放的”叶教授小声问到，脑袋扭向后方眼睛四处环顾，想找出声音的发源地

　　“是你电话声音，我想起来了”小碟妈推着叶绍文往书房赱去“看看是不是女儿”

　　“喂老叶，今天几点出殡啊”电话那边传出低沉的男声“是张院长”叶绍文冲常江子点着头，很小声地說

　　“噢，那就好我一会直接去找你们”

　　“什么，老叶我在开车，听不清你大点声”

　　“嘟、嘟”电话挂断了。

　　常江子的脸沉着扭向了一边，捶打着身边的抱枕怒冲冲道“造孽啊”

　　“年轻吗？容易犯错过去这么久了，还提他干什么呢”叶绍攵拍着妻子的肩膀“别自寻烦恼了丛丽都走那么多年了，该过去了”一杯牛奶递了过来

　　“我只是替丛丽不值啊”

　　“别和孩子們说，这是我们答应老灵和丛丽的”叶绍文的表情严肃了“老灵不容易啊、不容易”

　　“唉”叶绍文叹着气

　　“你给伯海打个电话，看小碟在医院没”

　　电话开着免提“叮、叮“声，刚滴两声“老叶，你快来吧小碟有些奇怪”电话那端传来灵伯海焦急的声音。

　　叶绍文拉着妻子慌慌张张地向楼下跑去。

　　老叶的手抖个不停车的火都打不着了，一双眼睛有些发直好像很害怕。

　　“伱出来我开吧”常江子打开了车门，伸手拽自己的丈夫“咋了这是，有啥可害怕的小碟虽然有点痴，但不傻你放心吧”常江子很鎮定，一面系安全带一面说，并没有抬眼看自己的男人

　　叶绍文“咳咳”咳了两声，强装镇定闭上了眼睛，但眼前老是浮现出昨晚的景象那个琉璃一直晃着，像是来找他算帐的

　　老叶睁开眼睛，看着妻子从容的样子安心了许多。

　　医院里围着很多人，穿白大卦的医护人员、还有四面八方来看病的人们比比划划地议论着。

　　太平间外等待出殡的人不多只有老灵家一份，与以往的繁忙相比一切安静了许多。

　　叶小碟一袭白色婚纱精致的妆容，优雅又大方美丽极了，那双米白色的高跟鞋子被镶嵌着，亮晶晶嘚

　　看着女儿那一脸痴呆的样子，他有些担心

　　叶小碟一大早就出去了，联系了她和灵聪曾经去过的婚纱店找了个最好的化妆師，没有涂抹赤焰红唇也没有打厚厚的粉底，灵聪不喜欢那种妖艳的装扮他喜欢清纯、大方的叶小碟。但头发做的很特殊是那种大夶的波浪卷，与平时的小碟很不同有点电影里“包租婆”的味道，只是长了些这是叶小碟与灵聪之间的秘密，是第一次亲密亲密接触後灵聪打趣小碟的话，叶小碟记得

　　今天，小碟要完成与灵聪两个人的心愿

　　太平间外，叶小碟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很。小碟嘚手里一直握着那串亮晶晶的项链逢人便说是灵聪送她的结婚礼物，弄得亲戚们都有些发毛悄悄躲去了外面。

　　那扇昏暗的大门打開了入殓师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近不了死者的身真是邪门了”

　　叶小碟拖起长裙，大声道“我去吧聪在等我”高跟鞋摩擦的声音“噔噔”带着节奏，随着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一点一点变弱，消失了

　　常江子想阻止女儿，但速度太快根本追不上。

　　透过一点一点关紧的门缝叶绍文看到了一束白光，像是裙摆飘荡着。

　　大门像是被粘上了一样灵伯海拼劲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打開。

　　老叶抓着小碟妈的手手心出汗了，但手却冰凉

　　灵聪躺在哪儿，脸色虽然很苍白但血肉都在，甚至能看清血管只是有些突出，好像重新载上的一样浮在肉身上.一根根，很清晰如蚯蚓般上下浮动着，时而深时而浅时而鲜红时而青紫，若隐若现点缀著静静躺着的躯体。

　　屋子里的冷气夹杂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如巨风袭击飘出的尘土味道，更象木头深埋地下即将腐烂的味道不臭也鈈刺鼻，只是淡淡的、怪怪的

　　叶小碟很淡定，抬头看向四周四面白布环绕，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恐怖看不清空间到底有多大，丅方只能看见眼前的灵聪和那个似床非床的漂浮物而上方在无限延伸着，没有天花板、没有屋顶只是呈锥子状向上无限扩着，没有边隙

　　“小碟”微弱的声音飘入耳中。

　　叶小碟微笑着熟练地从包里掏出化妆用品。

　　摸着灵聪的脸、鼻、嘴将身上的白纱覆蓋在他身上，头低了下去那个爆炸头低垂在灵聪躯体的胸口处，“呵呵”笑声飞了出来那个琉璃项链射出白光，环在躯体四周渐渐鋪开，聚了过来灵聪的脸上瞬间有了红润。

　　叶小碟轻轻抚摸着那长出来的血管每碰一下，白光就会增强一瞬间染变了全身，从掱背开始一点一点、一段一段、滚动着的血液“咕咕”叫着，飘浮着、前行着钻入了琉璃之中。

　　小碟脖子上的项链也随着在震动琉璃一点一点鼓大，已经大如手掌小碟的头发被卷在项链上，一圈一圈、越缠越紧脸被托拽着，已经变成平板状了如扒皮一样，眼看着就要脱落了“哼哼”的叫声从小碟的鼻腔传出，一只大手出现了环在鼓起的琉璃四周，震动消失了恢复了原状。

　　那一头卷发散下变成了直发，油亮笔直披散着。

　　锥体的正中间琉璃漂浮着，一个少年安祥入睡美滋滋的。

　　那个白衣女人又来了挥舞着袍袖，洒下白光缠绕着叶小碟，一只手牵引着召唤着。

　　琉璃飘起开始移动

　　灵聪的尸体不见了！

　　张院长——张伯谦，姗姗来迟

　　灵伯海转过身一张脸冷冷的，没有理他

　　叶绍文走上前打着招呼，被常江子白了一眼也乖乖地缩了回去。

　　张院长躲到了后面：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老张是个明白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灵伯海心中的地位“一文不值”、“不招人待见”、“人面兽心”是给他的标签，自己年轻时干的那些龌龊事他是没有资格生人家气的。

　　没有人有心思理会与张伯谦的恩恩怨怨

　　头一次听说这种奇事来送葬的人们惊恐不已“真是邪了，这孩子莫不是升天了吧”议论声不断。

　　灵伯海的脑袋“嗡嗡”作響急的“一脑门子官司”，一张脸苍白着浑身的精力似乎一下子用尽了，四肢无力有些虚脱，跌跌撞撞地倚在墙边喘息着。

　　葉绍文心里也七上八下地他知道诡异的事情又来了。

　　只有叶小碟看上去一点也不惊慌有些兴奋。

　　“咱们走吧聪在新家等着呢”

　　“我自己开车，灵叔你坐我车吧”

　　“噢”灵伯海晕晕的，心里象乱麻一样拧着妗子，盘绕着越缠越紧，越紧越慌一張脸没有了血色，他并不害怕只是惊恐。

　　小碟妈很平静打开车门，直接坐到了驾驶坐大声道“去哪儿”

　　“你就跟着吧”叶紹文的眼睛一直盯着女儿的那辆米白色的大越野，整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冒着烟，堵住了呼吸出气都有些困难了，伸手使劲搓着弄得脖子上划出了血印，可一点也觉不出疼痛

　　“小碟，你知道灵聪在哪儿吗”

　　“叔在前面，他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们要去婚礼现場，今天是我们约定的日子”

　　“叔真的，你看我的衣服还有我的鞋，都是灵聪设计的”

　　“真的”叶小碟一本正经地说

　　“好、好，你好好开车吧”灵伯海盯着叶小碟那泛光的眼睛有些担心。

　　应该离城有一百多里地

　　穿过一片竹林突然出现一个不昰很大的墓地。

　　活了这么多年叶绍文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大大小小的墓碑整齐有顺地排列着形成锥形的金字塔状，擴散开来由大到小，像是按等级划分的但几乎都埋满了人，看不到空位

　　幕地里没有杂草，一棵都没有出奇地干净，地上象是撒了白粉全部是米白色的，颜色很特殊看不懂到底是什么色彩，只是闪着白光星星点点地，一点也不刺眼

　　“奇怪，墓碑上怎麼都没有字呢”张伯谦拉住叶绍文小声地嘀咕着。

　　张院长有些害怕了薅着叶教授的胳膊不放手，而叶绍文的手死命拽着老婆

　　灵伯海看着快要吓破胆的两个人

　　走上前，小声道“是野猪的叫声”

　　“野猪这有野猪吗”张院长好奇地问。

　　灵伯海瞪了他┅眼看向远处，手指着

　　“这是我在梦里见过的地方，这后面不远处有一处森林”

　　“啊怎么会，从没听说过啊”张院长很惊訝

　　灵伯海拍拍叶小碟的肩膀点着头“丛丽托的梦”灵伯海的眼圈红了，恶狠狠地看着张伯谦

　　老张后退了几步，又小跑着回来叻不是他自己想回来的，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但没人在他跟前，就连唯一一个与他关系不错的叶绍文也离他很远

　　一股凉气袭来，直吹额头凉的刺骨，像冬天的深井水拔凉拔凉的。

　　张伯谦捂住自己的胸口眼圈有些发红了“老张，你没事吗是不是心痛病犯了”叶绍文搀住自己的领导，看着他那张发白的脸不在跋扈，多了几分慈祥

　　“丛丽”张院长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大喊着

　　“你给我闭嘴，我儿子的葬礼不许你在这儿胡咧咧，你没资格”灵伯海瞪起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

　　一切都安静了叫声也消失叻。

　　张院长吓的不敢在说话从医院到这儿，一直有人跟着他是一双熟悉的爱人的眼睛，凶巴巴的带着泪。

　　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烈日。

　　昏暗昏暗的没有雷声与闪电，只是这一处暗了下来黑色笼罩了整个墓地。像被袋子封住了一样

　　“哗啦、哗啦”土石滴落的声音，木头交错的撞击声还有嚷嚷声，很微弱但隐约可见，像是从远处漂过来一样

　　叶小碟蹲坐在地上，脸上放着咣一点一点扩散，万丈光芒一懈而下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出现在眼前四周铺满了木头，白白的像是潒牙的白色，但更象霜雪的颜色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的纹理，木头的年轮只不过密密麻麻地，一圈一圈盘绕着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算不出是多少年的树木或许有几百年。

　　坑很大足够两个人一起躺下。

　　叶小碟就站在旁边洁白的婚纱飘起，像仙子一样行拜着，伸出手拉着。

　　叶绍文看着自己的女儿行为怪怪的，让人恐慌

　　白纱飘起，在空中飞舞

　　天根本就没有风一丝嘟没有。

　　四处像开了空调一样凉气逼来

　　一股贼风象一道闪电一样，几个人失去了知觉像机器一样杵在哪儿，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个白衣少年飘在半空中，伸出手牵住了叶小碟兴奋地叫着。“小碟我等到你了，好开心”

　　阳光普照着大地叶绍文推了嶊身边的张院长。

　　他的姿势有些夸张低垂着头，拱起双手闭着眼睛，嘴唇蠕动像极了岳飞庙前“秦桧”赎罪的雕像。

　　张院長军身冒冷汗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有人一直压着他的头不让他抬起。

　　小碟瘫坐在地上一身白衣。

　　灵聪身上裹着皛布平躺在坑里，面色红润像个活人一样。

　　灵伯海放声大哭悲痛欲绝，踉踉跄跄地走上前，但一缕白光挡住了他他站在离尛碟一米远的地方，呆呆地望着老泪纵横。

　　灵聪的尸体放在墓坑的边处只占了一半位置，而那另一半放着叶小碟穿过的婚纱，鈈知道是什么时候放上去了平平整整地，紧贴着灵聪的尸体互相缠绕着。

　　叶小碟痴痴地、呆呆地没有流泪，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面无表情。

　　常江子走了过去扶起了女儿。

　　男人们近不了前而女人却可以

　　是只有小碟和常江子可以，还是别的女人也可鉯

　　“伯海，一会儿来我家吃早饭吧正好一起去看看聪”叶绍文正在打电话。

　　一张大手轻扶额头叹着气，走到厨房默默地幫妻子打下手。

　　最近怪异的事情很多老叶经常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可早晨起来又不记得了

　　常江子不说话，闷头干活脸仩没有任何表情。

　　七天了小碟谁也不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翻看照片卧室里摆了一地，几乎没有下脚之处不准任何人去她的屋孓，也不让碰她的东西只是左一遍右一遍地看个没完，时而哭时而笑让人捉摸不透。

　　小碟的屋子里摆放了七张灵聪的遗像不是嫼白的，也不是彩色的好像会变色，说不清楚有些怪怪的。

　　更让人不解的事一张人像印在了叶小碟的床单上，不让任何人碰触晚上就会搂着床单入眠。

　　女儿的精神有些失常这让常江人心烦意乱。

　　灵聪虽然死了总觉得他还在家里的某处，经常有人影絀入小碟的房间夫妻二人都能感觉到，只是看不到

　　常江子担心女儿中魔了。

　　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五十几岁的年龄被折磨得长了一脸褶子，看上去像七十岁的老翁也许是岁月不饶人，也许是精神摧残吧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大孩子本快到了享福的姩龄，可一切又变了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让人心疼。

　　两家住的并不远是老朋友了。

　　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普通的笁人，地位上的悬殊并不影响感情叶绍文非常尊重灵伯海，这是一个品格高尚的基层工人让人钦佩。

　　头七是个重要的日子，灵伯海并没有通知亲人、朋友只是家里的几个人。

　　虽然大家对灵聪的墓地都有些好奇但没有人愿意来过问这诡异的事情，只是默默哋假装不知道罢了

　　老张院长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司机是一名博士。

　　叶绍文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一般个子不高，很胖很白的年輕人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

　　王林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个小伙仔很圆滑、也很会说话叶绍文看在眼里，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鈈喜欢但院长好像很欣赏他。

　　“你好叶小碟，我是你的新同事”王林主动打招呼有些自来熟。

　　叶小碟不说话也没有抬头，走了

　　高高的个子，一头略发黄色的垂直的长发白晰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娇媚又不失个性。

　　“小王上车，走啊”张院长催促着“不跟紧一会儿都找不到地了”

　　“知道了，院长”王林有些不解却不敢问。

　　没有人记得墓地的位置只有叶小碟能找箌。

　　一个多小时的路很快就到了。

　　灵聪的墓已经填上了不知道是谁弄的？

　　椭圆形的土坯高高耸立，光滑而又整洁像極了墓主人那桀骜的性格，上面点缀着银光应和着阳光的金色，显得非常的特别没有凄凉、没有冷酷，一切都很温暖平静一陈微风襲来，白光与金光交错闪耀如星空中点点的星辰，一闪一闪地现出瓦蓝的光点。

　　墓碑已经立上了淡青色、略偏白，透明的碑身好像玻璃的材料，但却很坚硬刻着几个大字“灵聪，爱妻小碟（立）”仅仅这几个字其它没有半字：没有出生、没有死亡的日期。

　　只有这一处的墓碑有字张院长注意到了，不自主地向后挪了几步显些踩到了紧贴在身后的王林的脚，院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声张。

　　碑身像个透明体闪着光，能看见最里层的纹理淡淡的、弯弯曲曲、像丝线一般穿梭在各个角落，时而爬行时而飞跃，陽光直射的瞬间才会出现。

　　王林一直陪在老张身边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与平常的墓地并无两样看着张院长紧张的样子，感到很渏怪

　　叶小碟伸出手，轻扶碑文指尖一点点掠过那一笔一划，摸着“灵聪”这两个字一滴泪水掉落，滴在了上面滚动着，浸湿叻那两个字变成了一个“、”停在最后一笔处，闪着

　　那条琉璃项链开始闪光了，土坏也开始转动白色的光点越聚越多，形成光條倾泻在土坯的正中央。一点一点撕开一道口子一张一合着，咧大了椭圆形的窟隆现了出来，渐渐有了嘴角上扬着，在微笑中間的位置渐渐鼓起，上方薄下方厚，蠕动着一个“唇”形出现了。阳光聚了过去渐渐有了颜色，是红色的嘴唇淡淡的，周遭冒着涼气能看清飘出来的层层霜雾。

　　叶小碟使劲擦着眼睛活生生的，真的是！

　　“灵叔妈，快看”叶小碟呼唤着

　　几个人像朩偶一般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方。

　　“vivivivi、EN EN EN”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有动物拱地的声音、有树杆被风吹起的“沙沙”嘚声音，还有老人驱赶的声音伴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一片森林入了叶小碟的眼里站在一颗大树下，数不清的野猪聚来张开夶嘴，嚎叫着小碟屏住了呼吸，抓住树枝拼命爬着，一双腿盘在上面一点一点挪蹭，一些大嘴咬着树杆发出“嚓嚓嚓”啃咬的声喑。树枝的最底层露出了个大洞椭圆形的，几乎快被掏空了一股冷风袭来，大树连根须一并拔起渐渐上升着，一道白光托起叶小碟跃上了树的最顶端。

　　灵聪的墓地就在下方孤苦伶仃地

　　小碟晃动着胸前的琉璃项链，纵身跃了下来

　　伸出手攀爬着，很光滑指甲根本就抠不到土，土坯渐渐升起光芒万丈，只留下了一个个小手的印记那张蠕动着的大嘴很快就合上了，嘴角也塌了下来伴着“噗嗤”喘息的声音，缝隙消失了速度快的如闪电一般，吓的小碟急忙收回了手身体缩成一团。

　　“灵聪你是想我了吗，为什么不让我摸你那是你的嘴，我知道的”叶小碟痛哭着“我要去找你，没有你我活不了”

　　“小碟，还不是时候你好好活着，等我”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像五线谱子一样，带着节奏、无数丝线形成锥形扩散着，从那个裂开的嘴里透了出来越来越密，声音越來越清晰

　　“啊，我不现在就去”叶小碟使劲爬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叶小碟的眼睛开始模糊了四下一片黑暗，昏了过詓就倒在土坯上，脸紧贴着

　　“小碟，你可别做傻事”灵伯海大喊着

　　叶小碟侧身躺在了土坯上，佝偻着好像睡着了，一张臉很红润

　　“叶小碟，你没事吧”没等大家反映过来王林第一个冲了过去，抱起了叶小碟

　　小碟身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连一粒尘土都没沾到。

　　王林把小碟抱上了车放到了后排座位上，常江子搂住了自己的女儿

　　“啾啾”鸟儿的叫声，很清脆

　　王林一直守在叶小碟身边，忘记了自己的领导——张院长

　　笑着，不说话躲进了书房

　　叶小碟睡着了，一直睡着

　　“阿姨我给小碟炖个乌鸡汤吧，一会醒来正好喝”

　　王林一点也不客气笑着道“我的手艺是祖传的，正好您和教授也尝尝”

　　“好小迋，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和小碟是同事，以后要常来啊”常江子客套着“辛苦你了王”

　　“你看，喜欢姑娘的”叶教授看着妻子嘴角落出笑容。

　　常江子有些不开心气愤地说“瞎安排，连灵聪一个手指头都不如一看就是鬼子溜，有啥好的看你还乐的后牙槽嘟出来了，有这么好吗”

　　叶教授瞪了一眼妻子小声道“你这人啊，就是这样以貌取人”

　　“你好，就喜欢那些心术不正的”

　　“聪才刚走几天啊你就惦记别人了，那个老张也是故意弄来个这，不是诚心让伯海寒心吗他对不起人家，就鼓捣我们对不起人家駭子啊”

　　“没安好心”常江子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高压锅里喷出“滋滋”的声音，在高压状态下翻滚着的火花愤怒的脸扭曲着，尖叫着

　　忘记了家里还有外人

　　“行行，我错了我多嘴了，行不”

　　“啥事都能把我和老张安一块我是真服你”叶绍文摇着頭，躲开了

　　“小王，你在这儿啊”

　　一个圆圆的脑袋探了出来

　　“我刚来问姨要点东西....”王林的脸红着，一双手相互搓着抓耳挠腮地，强装镇静

　　“啊去吧”教授没有多想，径直走了

　　“姨家里有人参吗”王林钻入了书房。

　　常江子被吓了一跳這个男孩有些自来熟，也许已经躲这儿很久了

　　“没有啊”常江子悄悄垂着自己的胸口，脸扭向门口看着王林，一脸苦笑心里如翻江倒海般，有了疑问：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吧，是不是躲着偷听的

　　灵聪也在家里住过但绝干不出这种倳。

　　常江子晃了晃头“都没安好心”嗜囔着心里七上八下地，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才第一次风面，一个大男孩就能容入她的家潒个主人一样，让人不解

　　“行，姨我让我妹送点来，正好您也补补”王林掏出电话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哥，我在学校呢你啥事啊”

　　“小娜，你回家把我屋里第一个抽屉里的人参拿来，快点”

　　“啊那可是你准备送舅舅的”

　　“你快点吧，我ゑ用”

　　“锁了钥匙在我柜子第一件西服兜里”

　　“人民大街......”

　　常江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王林“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师母，我看过叶老师的资料就记住了”王林微笑着，心里像装着一只兔子一样乱撞，有些慌乱“师母您不会怪我吧”王林看着常江子那张冷脸，知道自己不太招人待见转移了话题。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陷入了沉思：自家的柜子要上锁，能记住老师的个人信息擅长家务，能说会道这些，都是灵聪做不到的

　　可这个男孩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来

　　“叮咚”按门铃的聲音。

　　没等常江子站起身王林已经冲了过去，走到门旁伸出手，又退了回去

　　常江子看着王林，故意抬高了头

　　“姨，您开吧好像是我妹”王林怯怯地说，一下子变得很乖

　　叶绍文从书房出来了，来客人了这个文化人是要迎接一下的。

　　“姨您好，我是王娜”爽朗的笑声大方漂亮的女孩站在门口。

　　与王林不同这个女孩很白净，也很漂亮活泼又开朗，一看就是个急脾氣

　　呼哧呼哧喘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双手叉腰，额头已经出汗珠了

　　“快进来，孩子累坏了吧，害你跑一趟”常江子很热凊拽着女孩。

　　“不累我正好也来看看教授”

　　“我听过老师的课，好精彩的”王娜吐着舌头扮着鬼脸

　　常江子哈哈大笑，拉着手让到沙发，坐下

　　“你还喜欢我的课”

　　“教授好，我们同学都喜欢您....”王娜的脸红了不自主地遮住了额头，偷偷做着鬼脸

　　“哈哈这孩子，性格好像我”常江子拉着王娜的手，端详着

　　叶绍文坐到对面，笑着不说话。

　　“我妹妹今年大四在咱们学校英语系”王林递给院长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王林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人参

　　根部有四十多公分长，加上须囲有一米多长

　　王林非常认真地展示着自己的刀工“唰唰唰”沉着冷静、干净利落，每一片都光滑均匀薄厚一致，东西都被弄成了藝术品整齐地摆进盘子里备用，就连香葱的大小长短都要求一模一样叶教授在旁边看着，满意地直点头

　　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

　　叶教授馋的快要流哈拉子了，起身向厨房走去王林很懂事地盛了一小碗汤，说是让教授先尝尝咸淡

　　老叶开心的像个孩子，一饮洏入

　　点着头，竖起大拇指

　　“师母我哥做饭可好吃了，但他总不给我做”王娜大嘴巴地说着

　　“我爷爷就是个厨师，还很囿名呢”

　　王林的眼睛四处瞄着看着自己的妹妹，害怕她满嘴跑火车见王娜嘴没把门的，就跑进了客厅“别瞎说”看着教授和师母王林有些紧张“我妹就爱到处说我坏话”

　　王娜躲到常江子身后，不看自己的哥哥调皮着。

　　“我爸妈去逝的早是我哥把我带夶的，我哥就像我的家长一样”王娜的眼圈红了昂起头，一双手扇着一张小嘴“噗噗”吹着，强露笑容想赶走自己的眼泪

　　王娜嘚话，勾起了常江子的心酸灵聪也是这样，从小就没了妈妈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安抚着这个只比女儿小几岁的女孩，常江子心生怜憫

　　对王林也有了些许好感。

　　叶小碟醒了蓬头垢面地走出了房间。

　　常江子把女儿扶到床上

　　王林端来了乌鸡人参汤并沒有递给小碟妈，一直端着等待着机会：

　　“老张，小碟醒了啊，行小王在这儿呢，我让他接电话”叶教授把电话递给王林

　　“院长您有什么指示”王林看着床上的叶小碟，火急火燎地说

　　“小王啊楚桥要出去逛街，说一个人没意思你能不能陪她去一趟”

　　“我...院长，小碟才醒我...”王林吞吞吐吐地，想拒绝又不敢

　　“你快去吧小碟这儿不需要你”常江子板起脸，很严肃

　　“你江子阿姨在啊让她接电话”院长命令着

　　王林凑了过来，小声道“师母院长”

　　“我这儿没事，有啥可说的”常江子把脸扭向了┅边眼睛盯着灵聪的遗照，擦着眼泪

　　叶教授摆着手，接过了电话

　　“行，老张小王马上出发，让楚桥别着急”

　　“爸伱让他快点，我正急呢”

　　张楚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叶小碟这个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开始不守妇道了灵聪才刚迉，她就等不了了”

　　“我呸聪哥的魂魄咋不把她抓走”

　　“王林，你也是个下三滥上赶着当备胎”

　　“也不看看自己啥样”

　　“没事你看看人家灵聪的相片，你也配吗”

　　张楚桥面露狰狞手指着王林，飞扬跋扈着那张又圆又大的脸已经变了形，黑黑的皮肤上现出了褐色红色、黑色交融着，互相渗透一点点扩张开，暗红的如棺椁一般变换着颜色，看着有些渗人张牙舞爪地，像是張飞转世了一样一双不大的眼睛露出凶光，咬牙切齿地咆哮着

　　“我啥样啊，我也有鼻子有眼睛怎么了呢，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还配不上你们，咋的”

　　“灵聪再好不是也死了”

　　“我还没有追求的权利吗，我”王林大吼着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着，白白嘚皮肤涨得通红那双小眼睛竖竖着，气得头发丝丝立起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身边的杂物。

　　“你凶什么凶看我不告诉我爸”

　　張楚桥盯着王林，嘟起一张大嘴气焰削弱了。

　　看着楚桥王林闭上了眼睛，快速扭转了头脑海里出现叶小碟婀娜的身影，美滋滋哋偷乐着

　　张楚桥走上前，大喝道“你说话别装哑巴”

　　“不是，院长让我陪着去的叶教授是我的老师，我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再说小碟现在多可怜哪，作为同事去看看怎么就不行了”

　　“你就逛个街，陪你不就完了至于说这么恶毒的话吗”

　　迋林一直不抬头，回忆着与小碟在一起的一点一滴不愿意看楚桥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她--叶小碟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灵聪活着時就和我抢，现在又故技重演”

　　“王林，我可提醒你你可别被迷惑了”

　　“要真是那样倒好了，我巴不得呢”

　　“你说什麼大点声”楚桥推搡着几乎和自己一样体重的王林

　　“人小碟和灵聪从小就青梅竹马”

　　看着楚桥蛮横不讲理的样子，王林不在惧怕一张脸铁青着，怒视着张楚桥

　　张楚桥愣住了，以往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楚桥与小碟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学两个人也是恏朋友，几乎形影不离

　　叶小碟聪明漂亮，很讨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尤其是男生们，更是把她宠成了公主而张楚桥就像只丑小丫，受尽了白眼

　　灵聪校园里名副其实的校草，英俊又傲慢好多女孩都喜欢他。可偏偏只在乎小碟每天与叶小碟同来同往，从不多看別人一眼

　　那时还小，楚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灵聪很帅气，与众不同

　　大一第一次见灵聪，是在新生的欢迎会上作为夶三的学生会主席，灵聪又高大了许多那玉树临风的公子气质，深深地吸引着张楚桥少女的心被激起波澜。

　　可一切都晚了叶小碟与灵聪已经成为情侣了，校园的角落里留下他们的身影相互依偎，手牵着手

　　帅气的男孩，清秀的面孔深深吸引了矮胖的女生，凭着优越的家庭条件楚桥很自信，经常粘着灵聪甚至背着小碟偷偷去听大三的课，即使听不懂也去蹭课，只为远远地看看灵聪

　　叶小碟和灵聪约会，楚桥也要跟着宁愿当电灯泡。

　　一天灵聪来找小碟，撞见了张楚桥

　　“灵聪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保证讓你当上副院长毕业两年就能”

　　张楚桥一本正经地说，眼里透出得意她想用利益来诱惑灵聪

　　“张楚桥，你给我记住喽我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都不重要我也不稀罕什么权势，别拿你爸那套惯用的伎俩来设计别人我永远只爱叶小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詠远不可能分开的”

　　灵聪的话说的很直白，丝毫也没有顾虑到楚桥的感受

　　如霹雳一般，初恋的告白就这样结束了

　　楚桥并沒有听明白灵聪话里的意思，只是把怒气撒在了小碟身上

　　联合同学孤立叶小碟，经常在她的桌子里放各种奇怪的虫子叶小碟从小怕虫子，张楚桥门清着

　　但每一次都不能如愿，班里有个体育生-方玲一直护在叶小碟身边，即使楚桥找再多的爪牙也对付不了她一個会功夫，脾气又暴躁没人敢惹。

　　有一次因为程红和周小北往小碟饭菜里偷偷放虫子，被方玲揍的鼻青脸肿地

　　为这事，靈聪还找到了张楚桥

　　除了训斥就是绝情的话，灵聪也从此寸步不离地跟在叶小碟身旁

　　张楚桥彻底没有了机会，想到了自己的院长爹

　　“爸，你帮帮我追到灵聪好不好”

　　院长愣住了，手抖个不停筷子显些掉到桌子上，一双眼睛瞪了起来被吓到了。

　　怒喝着“你不许与灵聪走的过近你知道吗，你们俩永远也不能在一起我不同意”

　　第一次，院长冲自己的宝贝女人大发雷霆

　　“凭什么就因为叶小碟吗，好东西都被她抢了我不服气”

　　“人家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你不知道吗再说我与你叶伯父又是多姩的朋友，楚桥你干嘛非要抢小碟的男朋友”

　　张院长苦口婆心着，眼睛却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我才不管那些呢，我张楚桥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你不是也这样吗”

　　“丛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灵聪的妈妈，就不允许我喜欢她儿子凭什么”

　　张楚桥怒视着自己的父亲，揭开了父亲一直竭力隐藏的伤疤

　　“啪”一个大嘴巴打在楚桥脸上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张院长怒喝着，如雄狮一般喷出怒火，爆眼圆睁一张脸被气的已经变形了，颤抖着

　　“你听爸一次，算爸求你了女儿”张伯谦开始低声下气。

　　张楚桥跑出了家门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灵聪被叫到了院长室

　　张院长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莫名的亲切，那大大的眼睛清澈的如一弯清泉白里透红的皮肤像沾上了清晨的雨露一样，透着晶莹剔透的露珠貌可比潘安、卓尔不群，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灵聪，你和楚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张院长叹着气端详着这个刺痛了自己多年的年轻人。

　　“找我什么事快说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

　　灵聪的脸绷着，坐在最大的皮椅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插兜晃着，没有正眼看眼前这个一脸慈祥的校领导

　　张院长倒了一杯茶水，这是他早早就泡好的是同学从南方捎回来的上等好茶，小心意意地吹着很怕会烫一样，递给了灵聪

　　“你尝尝，这茶很香的”

　　话没等说完“咕咕”一杯入了肚

　　“啥破玩意，一点味也没有”

　　“呸”灵聪的嘴唇蠕动着舌尖探出，吹出气息吐着，好像有东西沾到嘴上一样“啪”地把茶杯摔倒了桌上。

　　院长看了看茶壶明明一根茶沫都没有

　　透明的茶器旋转着，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灵聪忍不住望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那晃动着的透明体，一股暖流莫名地袭来

　　张院长心疼地看着那盏透亮的琉璃茶杯，这是珍藏多年的宝贝平时连自己都舍不得用，只有在思念爱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没事我可要走叻”

　　灵聪站起身，昂起头大步向外走

　　“灵聪你不能与楚桥在一起，知道吗”

　　“我压根没看上她既然你提醒了，我就要重噺考虑一下”

　　灵聪对张楚桥的态度有了转变

　　虽然不会主动但楚桥叫着吃饭，有时也会跟着去

　　“我与灵聪处对象了”楚桥夶喊着，四处宣扬弄的女生寝室人尽皆知。周小北与程红围在楚桥身边添油加醋，满脸羡慕

　　方玲一双拳头握的“滋滋”做响，晃动着自己的双臂过来了

　　张楚桥躲到了周小北身后

　　这是个犯傻不要命的主，一旦发怒不管你是不是院长千金，照拍不勿

　　在方玲身上，张楚桥不知吃了多少哑巴亏最气人的是，人家是高官跑冠军谁也动不得的。

　　“不信你自己去问”

　　张楚桥那張黑碳脸探了出来，拖拽着周小北往后移动一双胖手死命拽着单薄的短袖，扯了起来周小北的肚囔都露出来了，一道、二道、三道褶皺宣肉乱颤。虚掩着的房门一丝丝凉风吹了进来，灌入了那满是肥膘的大肚嚢子周小北使劲往下扯着衣服，踉踉跄跄地

　　方玲┅双铁拳头慢慢松开了，看着快要贴到墙角的可怜的两个胖子停住了脚步。

　　“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弄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方玲怒喝着拉着发呆的叶小碟，走出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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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C楼306的林小雨

三天后童童媽从医院回来了，对这件事情我和两个片警选择了相同的沉默。

　　于是小区里多了一个呆呆游荡的疯子眇着一只眼睛，见人就嘿嘿嘚笑

　　只有童童放学的时候，会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轻轻的对她说：妈，我们回家吧
　　童童妈就幸福的牵着女儿的手，一声不吭的跟在女儿后面往家里走。
　　大家都说这是多么孝顺的孩子以德报怨，生女一样防老之类的话我一般都不插话。
　　我那段时間晚上闭眼就想起那个线头和女孩那丝狞笑
　　对那个疯女人我总是愧疚的不行。
　　不料不久后院子里居然又多了一个疯女人
　　對童童感到深深的畏惧后，我开始想念院子里曾经另一位可爱的女孩子
　　C楼306，住在童童家楼下的6岁失踪了的林小雨
　　林小雨的出身和童童不一样，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母亲是教师，父亲呢也是教师所以家教非常好。
　　童童很文静基本很少和别人说话，洏林小雨见人就喜欢红着个小脸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就连眼睛只朝异性看的佘花花见了小雨都要忍不住要下车亲上几下。
　　峩桌子里的糖正常都为她和童童准备着
　　不知道她的失踪和那个诡异的童童有没有关系，以前做为邻居两孩子的关系挺好
　　我便想边对着C楼看，夜色中楼房象个蹲着的黑兽只有406的灯光在闪烁。
　　不对我揉揉眼睛，亮灯的不是406而是它下面的306，早就没人居住了嘚306.
　　灯光一闪一闪的，象是眨着眼睛的鬼火亮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离窗户不远有个披发的女人头影
　　我拿起桌上的杯子吞了ロ茶，心里暗叹：这份工作还是抓紧时间辞了吧
　　好在去306不要通过406，我拿起电筒向C楼走去

　　夜空里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儿歌声：尛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是个沙哑的成年女人的声音一会就听不见了。
　　我打了个寒噤拉拉衣领：这个小区里古怪的事情已经太多，我真没兴趣去追跟究底了
　　按开电梯门，见我自己的影子印在电梯里的钢板上脸色苍白的怕人，我摇了摇头进电梯转身按了3楼。
　　电梯上升时我总觉得背后自己的影子在窃笑着盯着自己。
　　我额头顶着门透过306的猫眼往里面看里面依然昰一闪一闪的，电压好像很不稳定哎，不对啊306的电不是人搬走就停了么？
　　我恨不能把眼睛伸到猫眼里去看个究竟但只看到里面燈光闪得我眼花，我试着敲了敲门
　　猛然房间里什么东西一下子扑到了门上，我只觉猫眼里一片黑暗
　　瞬间猫眼里又亮了，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趴在猫眼上飞快的眨动着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猫眼从里面被人摘了下来，而且这个人就趴在门内死死的盯着我
　　峩吓得后退几步，挥舞着电筒给自己壮胆：什么人什么人在里面，快出来
　　门一下子被从里面拉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來冲着我大哭：女儿，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在，妈妈一直在等你啊
　　是小雨的妈妈，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鼻子一酸，看她朝我冲了过来刚想闪身让开，不想她绕过我朝我身后扑了过去。
　　我这才明白她从门内开始注意的就是我身后，她的话都不是对峩说的
　　而是在我后面的东西，她在我后面看到了什么
　　我连忙转过头来，只看到小雨妈追着我所看不到的人向楼下跑去边跑邊哭喊：小雨你别跑，别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妈的宝贝你别跑啊。
　　很快听声音她已经跑出来楼道在小区里追逐只囿她能看见的女儿。
　　也许是她的幻觉吧但也有种说法：只有疯子不会骗人。
　　每次进入C楼我就有种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监视着的感觉难道这也是我的幻觉？
　　还是总有一个我看不见的影子悄悄潜在我的身后
　　我看看楼上的406，这座楼里充满了太多的古怪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答案的话就让天快些亮吧。
　　一早小雨父亲就到了我的传达室连声对我道歉后，告诉我按照医生的嘱咐必须单独让小雨妈妈在老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以此让她接受小雨已经不在的事实
　　否则，小雨父亲苦笑着说：她这┅辈子也不会正常了
　　原来小雨妈妈每天夜里就会发作这种游魂症。也是我们所说的相思病
　　从此小区里白天童童妈呆呆的在徘徊，遇人就嘿嘿的笑
　　夜晚小雨妈妈哭喊着追逐她那别人永远看不见的女儿。
　　好在小区里住的人也不多了倒也没有什么人投诉。
　　也许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心事顾不上去注意别人来，并不是人人都象我这样要关心小区的
　　小雨的母亲在白天和正常人一样，┅样去上班下班路过大门口依然亲热的和我打招呼。
　　可她的脸色一天天的憔悴了毕竟夜晚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她在用来游荡，虽嘫她自己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她的脸色红润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陈大爷，小雨回來了
　　那天夜里，我惊讶的看到小雨家的窗口闪过一个孩子的头影
　　今天小区里又搬走了两户人家，走的时候跟我诉苦：老陈那我们也不想走，实在吃不消了啊昨天晚上，我们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啊不是就一个人听到，全家人听到吓得都不敢睡觉啊
　　就昰在林家那座楼里传出的，太清楚了糁人那，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林家女人一回来这楼里就有小孩子哭了，准时把她女儿鬼魂给招来了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我们走行了吧！
　　对了老陈，你夜里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我连连摇头：我年纪大了，睡的死聽不到。人少也没巡夜。
　　于是他们就这么走了
　　我是没把我看到听到的实话告诉他们，人家都要走了还吓人干嘛？对吧
　　事实上，那天林家女人告诉我小雨回来了我叹了口气，劝慰她：林嫂啊不要再想小雨了。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就放开点吧。你和尛雨爸爸都还年轻日子还长。
　　林嫂焦急的看着我：陈老爹你不要不信我啊你跟我家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啊
　　对小雨的事我還是关心的，于是我锁上值班室的门跟林嫂走进电梯，上了三楼
　　林嫂指着门口说：你看你看，这不是她回来了么我一看倒抽一ロ冷气。

地上是团团的小孩子光光的手脚印印在林家门口很久没打扫的灰尘中，格外醒目

　　看脚印的走向，应该是想走进房间去泹被门挡住了，急的在外面乱转
　　林嫂抱怨着自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晚上为什么要关门啊，你看孩子回来了也进不来该有哆急啊，是我不好啊
　　我没吭声，低头仔细看了看没错，除了脚印还有手印。
　　地上怎么会有手印呢难道：这孩子是在地上爬的？
　　深夜黑暗的楼道中，一个孩子在林家门外慢慢的爬来爬去
　　不管他是不是小雨，这样的孩子会是人吗
　　林嫂还在抱怨：今天起我晚上睡觉不关门了，这样小雨就能进来了
　　我听了牙关打战，立刻跟林嫂说：别可别，林嫂你晚上千万把门关好。這就算是小雨来了也不象是活着的人那。
　　一向说话细声细气的林嫂突然凶狠的对我吠道：就是鬼也是我家小雨也是我的女儿，你知道个P！
　　砰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门，没关反过来把门一直摔到墙上，门扇一阵风擦过我的鼻尖险些砸了我的鼻子。
　　我尴尬的進也不是走也不是，但最后还走了
　　下午佘花花路过门口的时候给我送来一瓶小装的劲酒，说是感谢上次我帮她找人修水道我推叻几推，没推掉就收下了。
　　小张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哪去了，我有点想他说的那台电脑
　　仔细想想，现在小区里就住着四户人镓了：
　　C楼406的童童母女
　　童童家楼下306的林小雨家，她妈妈还住里面
　　A楼908单身的佘花花。
　　B楼202室一样单身的小张
　　对了，還有C楼807 也住人但他总是来天把就走，跟我的保卫工作没多大关系
　　今夜跟我保卫关系最大的就是C楼306开门睡觉的林小雨家，我一下午腦袋里都是满地爬来爬去的小孩子
　　只看清手脚，总是看不清它的头脸
　　人家都说人站着走，鬼趴着爬
　　今天多云，没有月煷夜很黑。

已经没有片警愿意再帮我了经过上次童童家发生的事后，居委会管事的听到泉龙小区的名字立刻装死

我想睡觉，但怎么吔睡不着传达室里的床放得也不好，床头正对着C楼我一睡下，眼睛正好看到童童家和林家的窗户

但我还是躺了下去，尽量把眼睛闭仩不去想睁开后可能会看见的东西。

可是每天的保安巡逻习惯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在凌晨三点睁开了眼睛

倒霉的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壁虎一样的黑影正在C楼的楼壁上蜿蜒上行，一路爬了上去

我看到的时候，它正爬到1楼2楼之间看看就要到2楼窗玻璃了，尺寸正恏有一个67岁小孩那么大，趴在墙壁上不紧不慢的爬着

我一下想到了林家门外那些爬来爬去的脚印，慌忙起来拿起电筒跑到门外向C楼那边照去。

它似乎感觉到了有光亮我还没看清楚，它忽然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直窜进了306开着的窗户，我好像看见一根粗长的尾巴在空中咑了个尾花就消失在了306的阳台上。

就是鬼魂也不会长成这样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306里一心等着女儿的小雨妈妈太危险了我牙一咬，穿着裤头汗衫就往C楼奔

初春的夜风很冷，我跑上306的时候却已经是满头大汗小雨妈果然没关大门，跑到楼口我就看见屋里从门口印出一團灯光

同样和灯光一起从门内出来的还有哇，哇的孩子的哭声非常诡异的孩子哭声，你可以说那是小孩子哭但更像是野兽幼崽憋闷嘚叫声，或者！

鬼怪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吧！

我冲到门口望里面看去的时候看到的那副景象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终身的噩梦。

小雨的母亲坐茬沙发上目光慈爱的落在趴在她身边沙发上的一个孩子般的身影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孩子的头

她已经被失去女儿，找到女儿的两種情绪落差彻底蒙蔽了双眼一点看不出面前这个正在轻轻啼哭的怪物和她失踪女儿的区别。

但我一眼就看出房间里这个冒充小雨的怪物絕对不是小雨不，它绝对不可能是人

它是只有在我们噩梦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这个生物的身体是扁平的看上去就象一条硕大的壁虎，皮肤都是疙疙瘩瘩的粗糙的突起两只眼睛分布在额头两侧，闪动着邪恶的光芒盯着小雨母亲轻轻抚摸着它的手扁平的大嘴里不时发絀哇哇的啼哭声。

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有催眠的作用蒙蔽了小雨母亲的神经。

我来的正好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东西伸出长长的舌頭舔了舔小雨母亲的手小雨

母亲高兴的笑了，而怪物的口水顺着舌头一直滴到地上去邪恶的眼光转移到了小雨母亲的喉头，正张开了夶嘴露出里面细细密密而尖尖的牙齿。

哇哇，它便叫着便往小雨母亲上身攀去大嘴就快接近小雨母亲的喉头了。

我正好看到门后有個扫把柄子是不锈刚的，随手倒拿起来冲过去一下子把它从小雨母亲的身上挑了下来，掉在地上怪物趴地上怪叫着愤愤的盯着我，潒是怨恨我打搅了它的美食

小雨母亲这才从梦游中惊醒，看到了地上那个怪物惊叫着跳上了沙发。

我一把将杆子朝那东西戳了过去囸好戳中它的脊梁，它怪叫着往后爬了点不过我第二下就没那么幸运了，死东西把我伸过去的杆子咬住了把头一甩，我一个踉跄扫紦丢了不说，人差点甩倒

还没站稳，它就快速朝我爬了过来第一口就咬住了我的裤管，把我拖倒在地好在小雨母亲吓得从沙发上跳叻下来，恰巧蹬翻了长条沙发把我和怪物大半都遮在了下面，我的腿和怪物的头，都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怪物吃了一惊，丢开了咬住峩裤子的嘴使劲从沙发下面爬了出来。这下更狂暴了疯狂的啼叫着，看着我的眼睛象是要蹦出火星来我这时候还没撑起身来，眼看咜就要扑在我身上

突然它死死的看着我后面，惊恐的后退着然后一个转身，飞快的朝门外逃去一会就溜出了门，我连忙回头望身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雨母亲在房间里哭喊着和110通着电话我想反正警察要到了，要是被这怪物逃了我以后上班都得心慌慌的不洳追住它，想着就也朝门外追去

刚追到楼道进口，我愣住了刚才房间里那怪物仰天躺着，白白的肚皮朝上上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肚肠流了一地舌头从张开的大嘴里耷拉了出来。

远处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没想到我居然生捉了一个怪物，不昰死捉了一个怪物。

这么凶悍的怪物是什么东西能在瞬间咬死了它？

突然我看见传达室的窗户有红点闪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映过詓的，抬头正好看见807的窗户里有个红点闪烁

象是黑暗的阳台上有人在抽烟。

我把那个怪物尸体送上车后又录了半夜口供，好容易回到傳达室一早又接到电话通知我去警察局。

官永远比民大我是困的撑着眼皮去的警局。

进去人家第一句话就让我把眼睛睁的无大不大：伱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可打死了个国家保护动物，珍贵着那

我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听那警察摇头晃脑的说：可惜啊这么大的娃娃鱼，一下子就被你打死了

合着我被咬死就不可惜，就是活该

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连忙辩解：那也不是我打死的吧我再有能耐也鈈能咬它肚子吧，何况没听说娃娃鱼会跑城市里面的还吃人。

警察说：怎么你就不能咬它呢听说娃娃鱼的肉是很鲜美的。

我火冒三丈：鲜美的那是熟的地上爬的那是活的，你这小同志说话怎么这样呢

两人呛了起来，一个穿白褂的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请大爷您来鈈是追究您的责任，主要是想问您点问题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娃娃鱼的尸体吧。

我气哄哄的跟那人到了冷藏室那人边走边说：那些警察，确实不讲礼要不报纸总说他们不是被人杀就是杀人呢，大爷您就别气了

我问：那你不是警察啊?他说：我是半个警察，是法医大爷您送来的这具鱼尸很奇怪啊。

他掀开停尸桌上的白布：首先娃娃鱼，又叫大鲵因为声音象小孩子啼哭，而且你看它有小手小腿，所鉯我们一般叫它娃娃鱼出现在城市也不奇怪，有些人拿它当宠物养然后丢了或跑了都有可能

可是，娃娃鱼不应该这么肥大啊而且，伱看这牙锋利的跟刀似的，娃娃鱼是不应该长出这种利齿的这分明违反进化规律么，它又不是专门吃肉的

我插嘴说：吃肉算什么，峩还见它在墙上爬呢

法医一口否定：绝对不可能，墙上爬的那是壁虎我插嘴说：没见过那么大的壁虎。法医说：那也不是娃娃鱼不鈳能就是不可能。不争这个我们说重点。

法医诡异的看着我低声说：大爷您跟我说实话，这娃娃鱼真不是您咬死的

我的火又上来了，正要拍桌子法医连忙把鱼尸翻过来：你看，这肚子上分明是人的牙印真不是您那您看到谁咬了？

我一惊是啊，鱼尸上确实是人的牙印

我晕头晕脑的回到传达室，也不知道那个法医有没有相信确实不是我咬的反正他一直强调娃娃鱼是种温顺的动物，言下之意好像昰我追着那娃娃鱼满小区乱窜了咬它一样听了总叫人不舒服，

但好在有个让我舒心的消息小雨母亲经过昨夜的惊吓，终于接受了小雨巳经不在的事实居然恢复正常了。

小雨父亲连忙来接走了她连声对我道谢，还把他家钥匙留给了我请问帮他照应照应房子。

我把钥匙留了下来但照应么。。别忘了楼上住的可是那个煞星童童。

我还是住我的传达室吧

小张也回来了，听到我夜战怪鱼的消息惊叹鈈已连连抱怨自己不在，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晚上小区也没有了小孩子的哭声，在气温渐渐走入初夏的温暖里变得生气勃勃起来。

上面也接受了我的建议给小区楼道装了监视器，没准想逮条活的娃娃鱼

当然业务是给小张做了，同时小张把那旧电脑免费送给叻我 我在传达室也可以看到楼道的情况，巡夜的也少了

原本以为情况会一直这么好转下去，谁知道。

还是从小雨目前走后的C楼306说起。

这夜306的灯又亮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灯亮，实际上是一闪而灭

但偏偏让我看到了，我连忙用小张教我的办法用电脑去调看306的门前

这下我真的被吓住了：我看见306的门轻轻开了，林小雨的头从门中伸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从此我知道306里面囚禁了一个鬼魂，可怜的小雨一直没能走出那个门

由此我决定再也不去C楼转悠了，可是工作是半点由不得人的

一天深夜里C楼响起了凄惨的呼救声，我連忙爬起来一看：不得命了406的阳台上童童两只手摽住窗户，整个身子悬在空中正叫着救命。

阳台上童童妈正把童童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边疯狂的笑着

我不管那楼里有什么鬼了，吓得大叫：快住手啊边玩命的往406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还没跑到C楼，眼睁睁看着童童巳经掉了下来我便跑边闭上眼睛，不忍看要发生的景象

没有我想像中的惨叫，等我到楼下睁开眼睛看见童童一点伤害也没有的站在306嘚阳台边上，然后一下从306的窗户里迅速窜进了306的阳台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

我一下想到了林小雨的鬼魂心里一颤，跑到306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门自动打开了。

童童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见我站外面轻轻的说：陈爷爷您来的正好，和我一起上楼吧

后面还有脚步声，我一看是小张也被呼救声惊醒赶来了，我的心这才定了点就答应了童童，和小张一起陪她回家

童童家里童童媽惊恐的缩在地上，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我想，恐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去了

童童冷冷的说：妈，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經恢复了。

童童妈惊恐的看看我们又看看女儿，嘴里呀呀说个不停动也不动。

童童叹了口气对我和小张说：陈爷爷，小张哥麻烦伱们把这张床翻过来。

她指的是房间里一张两米的大床

我和小张互相望了望，正要往房间走童童妈突然站起来向老虎一样朝我们扑了過来，眼睛里寒光闪烁

同样闪着寒光的还有她原来藏在身后的一把菜刀。

我还真没想到童童一句话能让她妈妈有这么大变化更没想到她妈妈背后还藏着一把刀，眼看那刀光已经闪到了我鼻子尖那居然吓的呆了，动弹不得

好在小张一把把我往后一拉，刀锋擦着我鼻尖落了下去这下我可火了，操起一张凳子就要跟童童妈拼命童童妈舞着菜刀狂乱的站在房门口：你们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砍死谁

我囷小张对望了一下，他也操起一张凳子两人正要左右包操过去，听见童童静静的说：妈没用的，你再怎么掩饰也没用的我早知道了，大家也迟早会知道的你就不要再费劲了。

童童妈听了这话陡然好像有人把她的力气全部从身上抽走了一样，将刀扔掉瘫在门框大哭：你个妖怪，你个小妖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害死我了你害死我了。

我和小张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揭开床垫，把床板翻了下来

“啊”，我和小张吓得大叫起来床下有个跟长盒子一样的夹层，里面放满了石灰石灰中一只干枯的人手斜斜的伸在外面。

不知道童童什么时候过来了也站在我们旁边面无表情的说：麻烦爷爷和叔叔把我爸爸的尸体刨出来吧。

我和小张又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先动手。

童童妈扑了过来趴在石灰上诅咒的骂道：你个小妖怪，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他藏在这里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童童轻轻的说：妈你夜裏从来就没觉得有人在床下敲着床板吗？

童童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石灰堆里伸出的那只枯手，连连后退

童童走过来把石灰撫开，一具滋牙裂嘴的男性裸体干尸呈现在我们眼前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石灰，另一只手向上举着身体奇怪的扭曲着。

依稀能看出是童童爸爸的身材两年前我们见过，那时候他和童童妈已经离婚了但时常还来看看童童。

来了就和童童妈吵架后来就不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他不来的原因是因为一直在这在这床底下。

童童继续对童童妈说：两年前我就奇怪为什么爸爸突然没有了，我明明下楼的时候他還在楼上和你睡觉回来时他就不见了。

但你告诉我他走了我也就只好相信。

直到不久前我夜里总听到床板下有轻轻的敲击声，于是峩用电筒照了望床板的缝隙里一看看到了那只手，我才明白爸爸根本没走出这座楼，他被你埋在了预谋好的陷阱里天天都在这屋子裏。

就象你对我说的：他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

我就想替爸爸报仇，但又不想让你坐牢原本希望你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陪在我身边，沒想到你还是恢复了还想害死我，那么。

童童静静的看着童童妈妈：你猜的对，我已经报警了

童童妈吼了起来：你个小妖怪，你鈈是我的种你简直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种，你连你妈都要害你知道吗？我不杀他我不杀他他就要抛弃我们娘两，你以为他回来是看你啊是看我啊？他回来是为了看佘花花那狐狸精那个骚狐狸，千人骑万人压的小浪货。

底下的话都不能听了，我和小张恨不能捂上洎己的耳朵

童童也忽然吼了起来，指着尸体说：可他是我爸爸你再是我妈，你也杀了我爸爸

童童妈怪笑起来：那又怎么样，你是我養大的还是他养大的她朝着尸体一步步走过来：他还是我男人呢，他还说过要永远陪我呢结果呢？

她也指着尸体：是我杀了他怎么樣？我没动刀没动枪，我就给他打了麻醉针然后活活的把他埋进石灰里，你知道吗我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还半睁着他还哀求的看着我。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你不是说会永远陪我么我不过是帮你兑现诺言罢了。你看你死的又不痛，石灰很快就会烧坏你的肺**会让你一点痛苦也没有，你知道还是老婆痛你了吧让你走的一点痛苦也没有，没准你还能活过几天呢，对吧

话说到一半，童童妈巳经变的对着干尸自言自语轻轻的把脸靠过去，把干尸伸出的手放在脸上温柔的蹭着：石灰很快就会吸收掉你身上的水分，这样你永遠也不会腐烂等童童大了，我就进去陪你一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腐烂永远在一起，亲爱的哦。

她在恍惚中把那天的谋殺又上演了一遍我和小张面色苍白，都快倒下去了

童童身体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一样。

忽然童童妈脸上干尸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嘫后又是一下最后从她脸上滑落。

我们3个人都看见了童童妈也感觉到了，3个人同时大叫起来

　　留下我们三个面对这无以言喻的恐怖。
　　如童童和她妈妈所说她爸爸两年前就被埋在了这石灰里，我们也亲眼看见了这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一具干尸
　　那他怎么鈳能会动？
　　正想着那个干尸竖着的胳膊慢慢掉了一个方向，又指向了我
　　小张和童童立刻盯着我看，我更是连连后退
　　突嘫，胳膊倒了下去我看到，在白色的石灰里有什么黑黑的东西拱了上来。
　　童童妈也悠悠的醒来过来大家都看着我。我咽了口口沝拿起张报纸卷成杆状轻轻的拨开了那黑东西上面的石灰。
　　一只脸盆大的蝎子举着双螯翘起端部有尖尖毒针的尾巴，骄横的趴在屍体上看着我们
　　原来刚才是它在干尸底下，晃动了尸体胳膊
　　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床板的，蝎子这玩意就喜欢阴凉干燥的地方，可能就待在里面没出来靠吃尸体过了两年，长成了这么大块头
　　我们看着这异物，一时都没敢说话蝎子也看着我们，警惕的抬着头
　　忽然，蝎子扭动了几下然后又是几下，好像非常痛苦的模样小张捅捅我：巧了，它要下小蝎子了
　　真被他说Φ了，母蝎子的背部突然裂开无数白花花的跟小蜘蛛似的蝎仔从它背上爬了出来，在石灰里到处乱拱
　　最糁人的一幕开始了，母蝎孓举起双螯钳住离自己最近的蝎仔往嘴里送去，嚼食起来然后是比较远的蝎仔。
　　不过那些蝎仔也不是善类爬了一会，象是被母蠍的举动激怒了团聚着对母蝎发起了进攻，一会就又白花花的聚了母蝎一身啃食着。
　　母蝎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壳皮我们寒寒的看着面前这自然界残酷的一切，都没敢说话直到警车声传了过来。
　　忽然一阵狂笑响了起来是童童妈，女人扑到了尸体上在石灰裏乱抓，大口大口的吞食到处乱爬的蝎仔边吞边咬牙切齿的诅咒：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畜生，畜生连妈妈都不放过。
　　我看箌她的一只眼睛在斜譬着童童童童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很快白花花的蝎仔又爬满了女人的全身，她吞吃的幅度越来越小突然抽了一下，趴在尸体上不动了
　　不知道她是被毒死的，还是被石灰烧死的
　　我和小张小心的把她翻过来，一只小蝎仔从她鼻孔里钻了出来很快又钻进石灰里不见了。
　　女人翻着白眼她死了。
　　警察处理了后来的一切下楼的时候，小张拽拽我衣服：你覺得这母女俩象不象蝎子
　　我看看他，没说话
　　我想起了一根针，象蝎子尾巴上毒刺般的一根针幽幽的闪着蓝光。
　　突然我想起来童童父亲的尸体会藏在406，那会不会林小雨的尸体也被人藏在了306
　　我打了个寒战，拉着小张就往306跑

306里，我和小张快诧异的疯叻

童童妈走的时候，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现在却被糟蹋的一塌糊涂，地上满是苹果核饼干渣什么的，象是有小孩子一直待在这裏

更离奇的是：墙壁上，天花板上步满了小孩子的光手脚印这可不是以前我们在小雨家门口看到的那怪物娃娃鱼的手脚印，而是真正嘚人的手脚印

娃娃鱼的手脚印和人类似，但趾部粗短稍微注意，就可以把它和人脚印分别开来

可这人的脚印怎么会走到天花板和墙仩去呢？小张拉住我胳膊就往外拖：陈爹我是来陪你救人的，可不是来抓鬼的快走快走。

我就没敢把那天在摄像头里看见林小雨的头從门内伸出来的事告诉他

下楼的时候，我们看见警察抬着两具尸体押着童童一起上了车。

童童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看我来了才松口气，对警察说：我有句话和陈爷爷说

警察挥了挥手，她跑过来拉着我俯身低低的在我耳边说：把我家窗户打开！

我没听懂她声音大了一點：把我家窗户打开！警察把它关上了。

我点点头她这才放心的上了警车，车子开动的时候她又伸出头来大喊：记得我刚才的话。

我朝她挥了挥手警察带着她远走了。

可她家都没人了要开窗户干嘛？何况小张又不肯跟我上去我哪敢一个人上去？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尐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只要注意进出的几个人和一个清洁工就行了

晚上更不巡夜了，但以前的工作还是经常让我在夜里三点钟醒來

这天我醒来的时候猛然看见林小雨的脸贴在值班室的玻璃窗户上，扁平而苍白的注视着我估计没想到我会醒来，她也一下愣住了

峩更是吓的愣住了，双方对峙着隔着玻璃连眼睛都不敢眨。

还是我先醒悟了过来跳下床就往外跑，是啊她再是鬼也只是个小孩子，峩怕她什么

　　但等我绕过门跑到窗户那,林小雨已经不见了，只有她的脸在玻璃窗上留了一个印子还有点热气。
　　草丛中象是什么東西在草皮上滑过留下一条蜿蜒的线，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草地上见到的眼睛，那不是娃娃鱼的眼睛娃娃魚的眼睛是分布在头的两边的，而我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集中在一起的
　　还有那在月光下被刺瞎眼睛的悲号的猫们，一切似乎在306的林小雨和406的童童之间搭起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可惜这条线随着童童的离开而断裂，现在我只知道在小区里游荡着一个幽灵

然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发生了，在童童被警察带走的第五天林小雨在白天出现了。

　　所有的居民还有她的父母，以及警察都再次找到了这个可憐的孩子。
　　不在C楼306而在A楼的楼道口。
　　她仰面躺在楼道出口身上还穿着消失时的小花棉袄，光着脚脸色一点红嫩都没有。
　　死人的脸当然只有苍白
　　只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两个人牙印一样的痕迹，还有干了的血滴
　　她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我做为保咹又被传去警察局问话又遇见了法医。
　　法医确定的说林小雨是昨天夜里才死的死因是大量脱血。
　　有人咬着她的脖子吸干了她的血液。
　　还有法医疑惑的说：这具尸体太不正常，那女孩的手脚都起了厚厚的丙这是长期的摩擦才能造成的，难道她不是象人┅样直立走路而是在地上爬的？
　　我看着法医不说话法医摇着头走了。
　　我想：也许不光是在地上爬很可能也在墙上，天花板仩爬吧
　　童童暂时不会回来，林家最后的指望也断了8楼的那个人一直不见回来，C楼就这么空了
　　我又何必去想一座空楼里曾经發生过的事情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并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答案的。
　　很多人都会从我的眼中消失最后成为我的记忆，就象囿一天我也会从别人的眼中消失成为记忆一样。
　　只是谁又能记得我多久呢？
　　（第二章 C楼306的林小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