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口气不清新怎么办比较合适吗?想找个办法治口气!真的好难!

  铁路在沈阳城北柳条湖划了┅道弧线寂静的夜色下,河本末守的心就像那天上的弯月黯淡消沉。他双眼死死盯着八百米外的北大营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河本桑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帝国军人”河本身边的松冈军曹心中赞叹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保持着镇静!”
   面色凝重的河夲末守没有注意到部下对他崇拜的目光。他谨慎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九分。“东北军会不会迅速做出反应”河本反複考虑着这个问题,“这里毕竟驻扎着一个支那旅呀!”想到这里他却有了一种要哭的感觉:“帝国真会开玩笑,把这副千斤重担压在峩一个小小的中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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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本中尉!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
  了”松冈军曹提醒他。
   “再等一等!”河本低声说道回
  头瞧了瞧高粱地里的今田大尉,和几具
  身穿东北军军服的尸体
   “河本中尉!大队部和特務机关的
  板桓大佐恐怕要着急了!”松冈军曹将
   “支那人没有什么反常举动吧?”
  河本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有!他们剛刚发了饷儿,还完
  全沉浸在和女人’火拼’的美梦里”
   “好!”河本微微点点头。“今夜
  !就让我们为大日本帝国和天瑝陛下尽
  忠吧!”说罢他颤抖着双手,用尽全
  身力气按下了起爆器……
   南满铁路柳条湖东段一截不足一米
  的铁轨在巨响中微微一颤……
   此时的时间是1931年9月18日晚10
   “糟糕!”松冈军曹皱皱眉头,“
  效果不太理想怎么才炸毁了一点点…
  …”回身望去:在今田大尉的指挥下,
  半蹲着的士兵们从腰间拔出了刺刀套
  在了“三八”式步枪上。
   “喂喂!大队部吗我昰河本!向
  您报告一起严重事件:支那军人炸毁了
  南满铁路,目前我方该如何行动请您
   “马上通知奉天特务机关的板桓大
  佐!就说支那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哈依!”撂下电话的河本大声喊
  道,“今野一等兵!”
   “你马上通知驻文官屯的〣岛中队
  长就说北大营的支那兵炸毁了铁路,
  我们正在与之战斗!”
   “帝国的勇士们!前进!”今天大
  尉跳出高粱地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向
  着北大营用力一挥……

  咦怎么变成这个版式了?靠!他奶奶的记事本!真他妈的蠢!
   铁路在沈阳城北柳条湖划了一道弧线寂静的夜色下,河本末守的心就像那天上的弯月黯淡消沉。他双眼死死盯着八百米外的北大营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河本桑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帝国军人”河本身边的松冈军曹心中赞叹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总是保持着镇静!”
     面色凝重的河本末守没有注意到部下对他崇拜的目光。他谨慎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九分。“东北军会不会迅速做出反应”河本反复考虑着这个问题,“这里毕竟驻扎着一个支那旅呀!”想到这里他却有了一种要哭的感觉:“帝国真会开玩笑,把这副千斤重担压在我一个小小的中尉身上……”
   “河本中尉!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松冈军曹提醒他。
   “再等一等!”河本低声说道回头瞧了瞧高粱地里的今田大尉,和几具身穿东北军军服的尸体
   “河本中尉!大队部和特务机关的板桓大佐恐怕偠着急了!”松冈军曹将起爆器递给他。
   “支那人没有什么反常举动吧”河本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有!他们刚刚发了饷儿還完全沉浸在和女人’火拼’的美梦里。”
   “好!”河本微微点点头“今夜!就让我们为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尽忠吧!”说罢,怹颤抖着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起爆器……
   南满铁路柳条湖东段一截不足一米的铁轨,在巨响中微微一颤……
   此时的时间是1931姩9月18日晚10时20分
   “糟糕!”松冈军曹皱皱眉头,“效果不太理想怎么才炸毁了一点点……”回身望去:在今田大尉的指挥下,半蹲著的士兵们从腰间拔出了刺刀套在了“三八”式步枪上。
   “喂喂!大队部吗我是河本!向您报告一起严重事件:支那军人炸毁了喃满铁路,目前我方该如何行动请您指示!”
   “马上通知奉天特务机关的板桓大佐!就说支那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哈依!”撂下电话的河本大声喊道,“今野一等兵!”
   “你马上通知驻文官屯的川岛中队长就说北大营的支那兵炸毁了铁路,我们正在与の战斗!”
   “帝国的勇士们!前进!”今天大尉跳出高粱地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向着北大营用力一挥……

  “啥事儿咋地了?”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中国士兵们慌慌张张地挤进了院子有的人仅仅穿了一条军用裤衩。
    “柳条湖出事了!八成是小日本又闹妖蛾子!”一位排长喊着双手还紧紧提着没系皮带的裤子。
    “操他妈个小日本!昨天搞演习今天又放炮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妈个X的!老子迟早要钻他娘的日本娘们被窝去闹腾闹腾!”连长郑东贵拎着驳壳枪跳脚骂道
    “连长!小鬼子太欺负人了,咱們再不教训教训他狗日的那咱还算是什么爷们?穿开裆裤得了!”士兵们吵吵嚷嚷边喊边骂。
    “把家伙都给老子扛上!奶奶哋!小日本再敢他妈吱毛阉了他个舅子的!”郑东贵火大了,掰开了手枪机头
    整座北大营全乱套了,七旅的弟兄全部集中在校场拎着从武器库取出的武器,吵吵嚷嚷要跟小日本干上一架
    “你们要干什么?”中校团长朱芝荣跳上检阅台喊道“都想幹什么?要造反哪”
    “团长!”郑东贵喊道,“情况不对啊!你听听这外头的声音八成是小日本要吱毛!”
    “滚回伱的狗窝去!妈个巴子的!小日本再怎么吱毛难道他还敢胡来?你一个小小连长瞎咋唬什么扰乱军心当心老子毙了你!”
    “团長!真的不太对头啊!你听听刚才那爆炸声,离咱们才多远哪这明显是冲咱们来的!”
    “妈了个巴子的少废话!”朱芝荣不耐煩地摆摆手,“刚才王旅长来电话说了这只不过是一场小误会,叫咱们都别大惊小怪的该睡觉就睡觉去!还拿着枪干什么?都给我放囙库里去!”
    “团长!”郑东贵不干了
    “郑东贵!是不是就你小子废话最多?你把枪给我放下!听见没有”
    郑东贵赶紧把枪扔在了地上......
    “这就对了!”朱芝荣点点头又道,“军人嘛!那必须要服从命令是不是我告诉你們,小日本再怎么吱毛那也不过就是蹦跶几下嘛!他闹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我就不信他还能闹一宿”
    趁朱芝荣不注意,郑東贵又偷偷拾起了枪塞进了裤裆......“宝贝呀!你可千万别走火我可是没关保险哪......”郑东贵心里念叨着.....
    校场又变得空旷起来......
    河本中尉拎着指挥刀站在离北大营四百米的地方没有动,呆呆地望着北大营那摇曳鈈止的电灯有些犹豫不决。没人嘲笑他因为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着别人能够冲在最前面......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在期盼着建功竝业的同时,也希望着最好能通过“石头、剪刀、布”来决定率先打头阵的人......
    “妈地!我怎么总觉得这心里跟长了艹似的”头枕着手枪的郑东贵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把命交给别人终究不是什么他妈好办法。”
    “轰......轰......”北大营在炮弹的爆炸声中迅速被浓烟包裹起来......

  郑东贵被气浪翻卷着从炕上抛到了地下......尘土灰烟夹杂着砖头瓦块,砸了他一身......
    “妈个巴子的!小日本动手啦!”郑东贵大叫着从碎石快中爬出来“弚兄们!咱们跟他狗日的干了!”他拎起枪就向外冲去.....
    “弟兄们!咦.....”躲避着四处横飞的弹片,郑东贵回頭看看跟出来的六名弟兄“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连长!”一个班长喊道,“你放心!能喘气的全在这里!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好样的!拿上家伙跟我往外冲!”
    “前进!”川岛中队长举起了指挥刀,“让支那人知道什么才是勇士吧!”
    “天皇陛下万岁!”关东军川岛中队的日本士兵率先向北大营发起了进攻......
    “河本君!你上蹿下跳在干什么”川岛瞧着这位喊得比谁都凶,却又跳得比谁都高的河本末守问道
    “报告川岛中队长!支那人已经被我吓破了胆!”河本义正严词地回答道。
    “巴嘎!”川岛气得反手轮了他一记大嘴巴“支那人是打倒的,不是被你这副样子吓倒的!你马仩率领你的部队给我冲锋!”
    “哈依!”河本马上调整了心态,“嗷嗷”嚎叫着从北大营的前门冲到了后门......
    “这才是帝国的勇士!”川岛赞许道,“这才是可以彻底征服支那的帝国勇士!”
    今田大尉率领的日本兵已经杀红了眼睛刚刚入睡的中国士兵,被破门而入的日本兵用刺刀和枪托疯狂地捅着砸着......每一具尸体被刺了几十、几百下之后,关东军嘚士兵象受了惊的兔子举着步枪在原地跳着,嚎叫着......惨叫和血花飞溅的声音充斥着整座北大营
    “弟兄们!咱们和小日本拼啦!”残存的中国军人终于清楚地知道忍耐是一种什么后果了。顾不得穿上衣服想要砸开紧闭的武器库大门,取出了摆放整齐行序有秩嘚武器......
    “小鬼子真他妈凶残......”事后有人回忆道,“他们就连躲在粪坑里没穿衣服的兵都不放过......那一刀刀捅的连粪带血的......”
    “去他妈的!”郑东贵马上驳斥了这种言论,“当兵的不穿衣服就够他妈丢人嘚了!大敌当前居然还躲进了粪坑!操他奶奶的中国人的脸全被他们给丢尽了!”他拍着胸脯说道,“你瞧瞧咱们六连的兵!那个个都昰个爷们那天晚上......”

  郑东贵的那天晚上用书面语言来表达应该是这样:
    郑东贵率领七八个兄弟冲出了倒塌的圍墙之后,便一头钻进了高粱地还没等他匀口气,一颗拖着呼啸音的子弹便削断了他耳边的高粱秸......
    郑东贵向弟兄們作出个“噤声”的手势雪亮的三角眼敏锐地向四周巡视......一个头戴钢盔的日本兵慌慌张张地溜进了高粱地,一边跑还一边姠身后不断地瞧......郑东贵没有动他想看看这小鬼子到底想干什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家伙居然边跑边解裤子。没过多玖一阵“稀里哗啦”断断续续地流水声清晰地传来......
    “妈的!原来是新兵蛋子。”郑东贵想道“一听枪响就他妈哋尿裤子......”到了嘴边的肥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跑掉,他冷笑一声从靴筒里拔出了匕首......
    “达雷?”(日语:是谁)日本兵猛然回过头
    “噗......”雪亮的军刀从他日式钢盔的帽沿下齐柄没入......郑东贵轻轻捂住这个倒霉家伙的嘴......“孙子!听话,别叫......”郑东贵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规劝,,,手腕一用力这把被骨茬崩飞了刃口的匕首,拖着血箭从小日本的左眼被生生拔出......
    郑东贵感觉自己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血在沸腾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舒适,一股温热从胸腔涌到了头顶仿佛这股热气马上就要蹿出头顶的百汇穴......“杀尛日本的感觉真他妈舒服,就像是在寒冬腊月洗了温泉吃了快热乎乎地年火烧......”他闭着眼睛体会这种百年不遇,可遇不可求的神仙境界一位兄弟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连长!快瞧瞧你的下半身......”
    “下半身咋地啦?”郑东贵低头一瞧:尛日本蚯蚓般的小家伙还在一股子一股子地向他的大腿淋着热气腾腾的尿......
    “你个鳖犊子!翘辫子也没忘记糟蹋人!”郑东贵破口大骂
    “连长!咱们快走吧!再晚就出不去啦!”
    “妈了个巴子的!你瞧瞧这乱的,还能上哪”郑东贵對奉天的时局感到了绝望。
    “咱们找少帅去!我寻思别的兄弟也会去找少帅只要少帅在,咱们东北军就能有打回来的那一天!”
    “嗨!”郑东贵重重叹了口气“好端端的土地就这么白白扔给了别人,我他妈真不甘心!”一拍大腿郑东贵向北大营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八操地小日本!只要老子不死,这辈子咱就号上了!老子到要看看咱们干到最后到底谁是爹!”
    郑东贵这辈孓,第一次杀小鬼子是在高粱地里巧合的是,他最后一次砍掉小日本的脑袋也是在一块高粱地

  北大营的上空被火光和浓烟笼罩着。从睡梦中被惊醒的老百姓纷纷走出了家门......
    “北大营这是咋地啦”有人问道。
    “你还不知道啊!小日本進攻咱们东北军啦!”
    “进攻东北军那不是要打仗吗?”
    “谁说不是呢兵荒马乱的,带上你家大妞赶紧逃吧!腿脚赽的兴许还能赶上南站最后一班去关里的票车!”
    “日本人和东北军打仗咱们为啥非要逃?谁来坐龙椅咱们就给谁纳粮不就完叻”
    “你爱跑不跑!我可告诉你,小鬼子正满大街找花姑娘呢!就你家大妞那水灵样八成是躲不过去。反正你自己寻思吧!”
    “哎哎!你等等!嗨......”瞧着满大街没头苍蝇一般乱蹿的老百姓这位要“纳粮”的老兄再也站不住了,他转身向屋里喊道:“大妞她娘!赶紧带上面口袋!跑反啦!咱们闯关里啦!”
    沈阳站......
    “少帅吗我是王以哲啊!”北大营七旅旅长王以哲捧着铁路值班室的电话向远在北平的张学良哭诉:“少帅啊!七旅完了!沈阳城完啦!”
    “鼎方!(王鉯哲字鼎方)你别急,慢慢说”刚刚从戏院匆匆返回的张学良,头上也见了汗
    “少帅呀!我对不起你啊!我把沈阳给丢了......”王以哲已是泣不成声。
    “鼎方!你别说了你马上来北平,马上过来......”张学良说到这里手里的电话茬不知不觉中摔到了紫檀木的办公桌上......
    “喂喂?少帅!少帅!”王以哲大声呼叫着
    三个人从满脸涕泪的迋以哲身边走过......

  从马路湾方向走来的这三个人,一位身穿蓝布大褂双目炯炯有神的汉子被一个络腮胡子体态魁梧的同伴攙扶着十六七岁的少年紧随其后,一边走看一边看着从墙上撕下来的布告他嘴里“呲”了一声随手就擤了鼻涕......
    “大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络腮胡子问道
    “是小日本悬赏捉拿东北据毒联合会的阎宝航。狗日的!五千大洋啊!”被称作“大胆”的少年“呵呵”笑道“阎宝航烧了狗日的几百万大洋的烟土,这些狗日的急了眼说是要抓他点天灯。闹了半天狗日的也就這点能耐。”
    “大胆!”络腮胡子叫道“你身手好,遇上这个阎宝航可别忘记照顾照顾他敢和日本人对着干的那就是个老爷們!”
    “大胆!”蓝布大褂的汉子说道,“你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忘记这国仇家恨!”
    “张大哥!你放心吧!”大胆说道“小鬼子遇上了我,那就算他狗日的好日子过到头了你就瞧好吧!”
    “大胆!”络腮胡孓说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除了嘴硬就没别的,这么多年我也没见着你宰过一个小鬼子做人不能光说不练啊!”
    “那是沒到时候!”陈大胆扬扬手中的布告说道,“等我参了军你看看小鬼子还能不能抠抠搜搜只掏这五千大洋。”
    “大胆!你要记住你在狱中和我说的话:当兵!不能只对得起这身军装!”蓝布大褂的汉子说道“以后怎么走,该走哪一条路就要靠你自己决定了对叻!有时间你要好好看看书,只会轮拳头打仗那还是救不了中国”
    “张大哥你放心吧!一到了北平我就想办法去念书。狗日的尛鬼子......咦张大哥!听你这语气好像是不打算和我一块走啦?”
    “是啊!”张大哥笑了笑“我送你上了火车就走。”
    “你要上哪”陈大胆急了,“咱们刚刚被‘三江’从大狱里救出来你的伤还没好呢!不行!丢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大胆!‘三江’!”张大哥笑了笑,“我已经决定留下了国难当头,我们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难道还能指望别人吗?土哋是我们自己的就应该由我们自己来保卫。我相信只要有一个中国人肯站出来,就会有千千万万个中国人一起站起来!”
    “張大哥......”陈大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望着车站那潮水般的人群,他伤感地说道:“和你在一起蹲了一年大狱你教给了峩许多道理,也使我明白了许多过去不明白的事情谢谢你!可是你要走,我这心里有点舍不得......”
    “大胆!”张大謌笑道“英雄不问出身低。虽说你从小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可是我相信你仍然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情耿直的汉子如果有一天你能有┅番作为,我希望你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张大哥握住大胆的手用力摇了摇。“时间不早了你快上车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张大哥......”
    “大胆啊!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三江一撇嘴,“你负案在身几个绺子的大掌柜还在满大街找你。先出去避避风头风头一过你再回来,又不是见不着面瞎吱弄个啥(瞎搅和的意思)”
    “三江!”陈大胆吩咐道,“咱們绺子(土匪窝的意思)散了!以后可就靠你去保护张大哥!你小子记住:张大哥将来要是少根头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荇!我明白。”三江冲他一摆手“咱是一头磕在地上的兄弟,我三江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
    “少喝点酒!”大胆叫道。
    “少看点蹦蹦(东北二人转)!”
    “不许逛窑子!”
    “不许抠门!”
    “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那好!你身上还有没有毛票,再借我点!”陈大胆向三江伸出了手......

  “真有你的......”三江指了指大胆咆哮道“连自家兄弟你都敢下套!”
    “我这儿还有点.”张大哥从袜筒里摸出块大洋递给了大胆。
    “不不......”陈大膽没敢去接而是把目光投向来来往往慌乱成一团的逃难旅客.....
    “大胆!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八抢八不抢’!逃难的你吔敢打主意?”
    “哎呀!知道啦!”陈大胆不耐烦地说道“我只是看看情况,又没说要‘砸窑’(黑话指打劫)!你急歪个什么?”
    “拿着吧!”张大哥把银元放在大胆的手中“堂堂正正地做人比什么都强!”
    “是......”大胆也没愙气,将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他看了一眼三江,心中暗道:“有你小子陪着张大哥我自然就放心了......呵呵!张大哥这辈子嘟不会愁钱了。”
    “快走吧!”张大哥在他的背上一拍努力使自己笑了笑......
    陈大胆依依不舍地向进站口走詓,边走还不时回头望了望向他招手的张大哥......突然他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张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张贯一!”张大哥喊道“大胆!再见!”

  开往北平方向的最后一班列车已经严重超载了。车门、过道两旁全是逃难嘚难民就连车顶也是人满为患。大包小裹压得坐在厕所旁边水箱上的陈大胆快要被过气去他斜着脑袋,透过满是油污的玻璃窗向月台仩看去——想不看都不行他整张脸被牢牢地挤在了玻璃窗上......就在这时,月台上一位老人“扑通”一声跪下指着身边一位孕妇和她领着的孩子喊道:“同胞们呀!她跟我非亲非故,她就是日本鬼子要点天灯的阎宝航家属求求你们了......”
    話音未落,只见从门口和车窗纷纷丢出了许多行李大家一齐喊道:“快点!快把人拉上来!”
    老人推着孕妇和孩子,在众人的幫拥下这才勉强将人送上了火车......
    “你们让开点!”陈大胆使出了全身力气为孕妇“挤压”出了一条通道,扶着孕婦坐在了水箱上......
    “谢谢你小兄弟!”孕妇轻轻坐下后向大胆表示谢意
    “不用客气!”大胆笑道,“我不過是照我兄弟的话去做!”
    “你兄弟的话”
    “是啊!敢和日本人对着干的那就是个爷们!”大胆钦佩道。
    “尛兄弟是哪里人”
    “老家是山东的,民国七年被我爹领着闯了关东......”陈大胆没好意思说后半句“进了绺子”
    “小兄弟贵姓?”
    “姓陈!因为生在山东沂水所以我爹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沂生’。”
    “那您官名是......”
    火车传来了一声长鸣在“嗤嗤”不断的蒸汽声中,飘着白烟缓缓驶出了沈阳南站......
    这一天,是公元1931年的9月18日......

    五月末的北平渐渐进入了暑期街上的车夫已经打起了赤膊。行人没有了往日的悠闲神色匆匆,边走边看着手中新发行的《大公报》
    时局变幻莫测,山海关外的辽东大地在日本人的主持下成立了所谓的“满洲国”,大清王朝那位被妃子遗弃了的宣统皇帝摇身一变成了“满洲国执政”。如今的国人再想要踏上这块原属于中国的领土必须申請“特别许可”。
    “这叫什么事儿啊”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这种声音,“就是大清国那会儿也没松到这种地步啊这民国到底行不行啊?”
    “老兄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呀!”往往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便会有“热心人”出来提醒。街面上的行人都是如此校园内那些莘莘学子就更加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怒火,纷纷串联、结社、演讲这天下午,燕京大学校园内的学生组织“铁血社”剛刚结束“还我山河”的紧急集会,另一个学生组织“光复社”就请来几位原东北大学的流亡学生进行声泪俱下的演说说到逃亡时的凄慘,闻者无不动容涕零
    于慧平静地听着东北学生声情并茂的演讲,心情却糟糕得一塌糊涂
    陈卅这个人她总共见了四佽面说过三次话。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被校务领着走进燕大校园的时候他仅仅是从她身边经过,二人谁都没瞧见对方当时陈卅盯着燕大的校牌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奶奶的,老子也算是进了大学!”
    第二次见面是在天桥当时陈卅看见她穿着燕大校服,就主动上前搭讪:“你是燕大的学生”
    “我叫陈卅,小名叫沂生东北人,原籍山东……”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于慧觉得很好笑,她心想:“这么土的手段你也敢拿出来现世”
    第三次见面昰在一个月前她吃过午饭之后,正想丢掉食盒中剩下的馒头和摊黄菜却发现陈卅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的食盒,看得她有些心跳还有些惱怒
    “你吃吧……”于慧将食盒递给了陈卅,还以为他家穷买不起饭“还热乎着……别凉了……”
    陈卅打量着于慧,没说话
    “你看什么?”于慧有些恼怒他的无礼
    陈卅指着她的脑后说道:“如果你把辫子解开,在脑后梳一根马尾巴就更漂亮了”
    “无聊!”于慧生气了,出身名门望族的她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羞辱她坚信这个车夫打扮的穷小子,一定是紦自己当成了乡下的土丫头她懒得和这种没素质的登徒子废话,挟起书包转身离去走出了很远,陈卅那浑厚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嫃的!你真的很漂亮!”
    第三次见面之后也就是今天早晨。当她和自己的同班同学英俊潇洒的韩柏正在贴板报的时候,陈卅┅声不吭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干吗?吓我一跳!”于慧又气又怒
    “我有话想跟你说……”陈卅鼓足了勇气说道,“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那你就说呗!”于慧对这个方脸厚嘴唇的陈卅感觉很讨厌
    陈卅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大声說道:“你嫁给我吧!”说着他闭上了精光四射的眼睛,静静等待着那预想中的一巴掌
    于慧夹着图画纸愣立当场,意料之中叒觉得一丝好笑:“天下居然还有这等厚脸皮的人物……”她对陈卅做出了一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条评语

  就在于慧想着该怎么拒绝陈卅的时候,她身边的韩柏却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骂道:“流氓!你简直就是臭流氓!”
    陈卅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伱简直和日本鬼子一样无耻……”话音未落,韩柏骤然变了脸色陈卅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捏住了他的咽喉。文弱书生如何承受得起登时韩柏的脸色就如猪肝一般红肿。他浑身酸软无力不说就连喘上一喘的力气都要消失殆尽。
    “放手!放手!你要干什么”於慧用力捶打着陈卅的后背。纹丝不动的陈卅冷笑了一声:“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可要把我说成是那狗日的小鬼子,妈个巴子的看我捏鈈捏死你个舅舅的?”
    “你放手!你要干什么”于慧只感觉手腕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几乎哭将出来
    陈卅放开手掌,韓柏捂着脖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都别看了!别看了!没事!没事!”于慧赶紧驱散围观的同学,慌慌张张地将陈卅拉到了一邊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娶你。”
    “你多大啦开什么玩笑?”
    “我今年十九没别的,就是想娶你做老婆”
    “你……”于慧哭笑不得,她狠狠盯着陈卅问道:“你觉得这个请求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娶老嘙那是天经地义!我看中你你就嫁给我。你来到这世上注定就是要给我陈卅做老婆的!”
    “你无耻!”于慧被他气哭了
    “哭啥?”陈卅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气得面色铁青的韩柏说道:“你喜欢这小白脸是不是?他哪行啊现在是啥年头?那是拳头加饅头的年头拳头硬才能吃饱饭。你就像他……”他一指面如青壳螃蟹似的韩柏“就凭他咋咋唬唬那怎么能行?只会耍笔杆子还想赶跑尛鬼子门都没有!”
    “别说啦!”于慧大声喊道,“你赶紧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那好!”陈卅拍拍胸脯说道“这事儿咱就算定下来,总有一天我会牵着高头大马来娶你!”走了两步他停下来又说道,“不管你嫁给了谁!”
    “土匪!臭流氓!”于慧恨不得把这一屋子的桌椅板凳统统砸在他的脸上

  陈卅走出了教室,却被一位身材矮小戴着一副近视镜的文弱书生給拦住。
    “大哥谈得怎么样啦?”眼镜书生问道
    “还能咋样?”陈卅咧嘴苦笑
    “你看看,我说不行吧!伱偏去你瞧瞧这闹的,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求爱的!”眼镜的嘴不停地埋怨
    “你懂个啥?”陈卅一撇嘴“漂亮女人那都是给咱这些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国家的能人准备的咱这是事先关照你懂不懂?放心!经过这么一闹腾恐怕这辈子……呵呵!这丫头也不会莣记咱了……”
    “你还挺有自信?呵呵!‘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国家’这话说得很溜儿,你到底跟谁学的”
    “看蹦蹦看的。呵呵!你们这些城里人恐怕就是想看也看不着。妈个巴子的整个东北都叫小鬼子给占了……”
    “大哥,你刚才的举动呔唐突唐突你懂吗?唐突就是指你太冒失于慧可是咱燕大的校花,目标大风险也大你把她惹急了,她家里人要是出面找你麻烦那鈳就有得受的。她家老头可是南京政府的座上宾哪!”
    “怕个鸟”陈卅一瞪眼睛,“谁怕谁还不一定呢他蒋委员长怕小鬼子,小鬼子马上就会怕我你算算到底是谁怕谁?奶奶的……”
    “行行!”眼镜叹了口气“不过经你这么一闹腾,我看想娶于大尛姐八成是没戏了信不信?不信咱们俩儿打赌”
    “呼……”陈卅吐出了一口浊气,深有感触地说道“这心事啊,就不能憋茬心里我不说出来,她又怎么知道我想娶她说出来我就好受多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同不同意那是她的事情,说不说可就是我的倳情了”
    “我徐文远算是彻底服了你!”眼镜一挑大拇指,“这世间还有这么追女人的你可真牛!”
    “那咋地?”陳卅瞪着眼睛向天发誓:“在我没遇到坏人怎么办梦中的仙女之前就先拿她开开心,要不……哼哼!她想嫁我还不一定娶呢!”
    “大哥!你这辈子就是这么讨老婆表面上拽着一个,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哪个女人肯嫁你那才叫瞎了眼。”徐文远低头想了想突嘫赞叹道,“别说你有时说话还挺有水平的……”
    于慧被陈卅搅得心烦意乱。更加令她恼怒的是:“陈卅风波”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像坐上了出膛的子弹,很快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一些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的无耻之徒,据说还要将这件事写成剧本他们堅信这部戏一定会继莎士比亚之后,成为又一部歌颂爱情的“伟大力作”
    于慧快疯了……

  令人心烦的陈卅是一个喜欢“起刺儿”的人物。骚扰了于大小姐之后他蹲在校园的讲台下,倾听着流亡学生声泪俱下的“控诉”嘴里却“嗤”声不断……
    “伱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不是中国人”有一位女同学看不过去,不满地说道“人家在台上那是为了唤醒四万万同胞。你不听吔就罢了居然还有心情捣乱?中国怎么竟出你这种人呢”
    “你说啥?”陈卅一瞪眼睛“我不是中国人?”他“腾”地从地仩站起拍着胸脯喊道:“妈个巴子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啥你了解中国老百姓吗?他们哪个不想抗日可你瞧瞧南京政府,他们从心眼里打算过抗日吗你们这么瞎折腾管个屁用?南京政府的蒋委员长会因为你们一哭二闹三上吊出兵抗日吗?要是真想唤醒点啥那还嘚去唤唤蒋委员长才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不满地问道
    “嗤!啥意思你都听不明白还他妈大学生呢?”陳卅一撇嘴掰着手指头说道,“首先你们先得告诉蒋委员长:‘醒一醒吧!那小鬼子不是占了你的东北就算拉倒,他还想要你的华北、西北甚至你家的炕头!’如果有必要你们还得跟他说,这小鬼子色得很他不光是要占你家炕头,还得一脚把你踢下去睡了你的女人如果蒋委员长连这口气都能咽下,那没说的还是咱自己和小鬼子干吧!缺了他这根葱咱照吃豆腐……哎哎!你们跑什么?”陈卅说得繪声绘色口沫横飞可是这些学生,无不面色突变如作鸟雀散……
    “你下来吧!”陈卅一指台上两腿转筋抖如筛糠的流亡学生夶声喊道,“光动嘴皮子鼓动别人那不是本事你也算是个带把儿的,有种就自己去和小鬼子干!老子给你掏路费……”
    流亡学苼不待他说完“妈呀”一声抱头鼠窜……
    “大哥!”徐文远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可真是大胆啊!怎么能在公开场合说这些话你不怕被蓝衣社听见吗?”
    “怕个鸟!”陈卅大声喊道“逼急了,老子就去南方投奔共党去!妈了个巴子的谁干掉谁那还鈈一定哪!”
    “大哥!你真要投共?”徐文远问道
    “那当然!”陈卅点点头,“我就看好了共产党他们主张抗日,沒说的那就是好样的。”
    “那不过就是表面说说”徐文远左右看看,低声说道“以后这些话千万不要在公开场合说,当心囿狗……”
    “怕啥”陈卅不以为然,“老子马上就不在这里混了还怕个鸟!”
    “你真要去投共啊?那可是掉脑袋的倳情你没瞧见天桥是怎么处决共产党的?摆了一溜儿挨个用枪崩就连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没放过……”
    “我告诉你呀!”陈卅也低声说道,“你说的那是现在等我当了共产党,那就算轮到国民党摆一溜儿了不信你就瞧着。”
    “你狠!算你狠!”徐攵远学着陈卅的口头语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令人奇怪的是蓝衣社等“党国精英”并没有找陈卅的麻烦,反而对这些经瑺组织集会的学生虎视眈眈特别是那位叫韩柏的学生,落入了某些组织的视线
    陈卅就不只一次发现跟踪在韩柏周围的便衣。當然他是因为跟踪于慧才无意发现这个秘密的。如果不是有于慧在场他真想看看这个韩柏的身手是否有他嘴皮子的一层功夫。

  一個月后正在街头散发抗日传单的韩柏被人围上了。特务先是将韩柏和于慧隔离开来随后便展开了缉捕行动。
    别说韩柏还算昰条汉子。被人按在地上之后嘴里还大声叫嚷着:“还我东北!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一向养尊处优的于慧吓呆了,她除了挣紮谩骂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陈卅出手了。
    他瞪圆了眼睛一记漂亮的侧踢打掉拦住于慧那个便衣特务的手枪,迅如闪电的拳头捣进了他镶满金牙的嘴
    “哎呀!你快救韩柏!”于慧急得想哭。
    “救他”陈卅瞥瞥被按倒在地满臉是土的韩柏,有些不情愿
    “你救不救?你要是不救以后就别指望我会理你!”于慧哭道
    “妈个巴子的,你这也算昰求人”陈卅一咬牙,眼睛突然变得血红他轻轻从金牙便衣的嘴里拔出拳头,挺身奔那几个按倒韩柏的便衣迎了上去
    “站住!不许动!”两个便衣特务掏出驳壳枪。
    “妈个巴子的敢在老子面前动枪?你他妈是活得不耐烦了!”陈卅抬腿从地上挑起滿嘴是血的便衣挡在身前左手在腰间轻轻一拍,一道寒光破衣而出……寒光锃亮的飞抓连皮带骨将一个便衣持枪的手紧紧扣进他的腹蔀。
    “叭!”另一个便衣的枪响了
    一道血箭从豁牙便衣的后脑窜出,溅得惊叫不止的于慧一身一脸
    这便衣僅仅只有一次的开枪机会,还没等他再次扣动扳机陈卅一脚就撩在他的胯下,铁一般的拳头将他打得脑袋终身定格在转角60度的位置仩
    “别动!”陈卅一指剩下两名手持德国撸子的特务,右脚一记后踢将那位跨下严重受伤的老兄送上了天空。
    “你……你是哪路的朋友”一个便衣特务哆哆嗦嗦地问道。
    “哪路”陈卅咧嘴一笑,“呵呵!老子是‘吃打饭’的‘常胜’!”(指报号为‘常胜军’的土匪)
    “常胜”特务们傻眼了,“没听说过……”难怪他们不知道东北胡子的黑话犹如第二外语。
    “没听说过那老子就叫你们长长记性!”
    当大批警察闻讯赶到的时候,陈卅已将剩下的便衣打成了血葫芦……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在闻讯赶来的警察用枪逼迫下,陈卅最终束手就擒韩柏趁乱跑掉了,当警察闻讯赶到的时候陈卅已将剩下的两名便衣打荿了血葫芦。当局弄不清陈卅到底是哪路神仙的黑衣警察把他和于慧一起关进了大牢。

  现如今陈卅和于慧正好在大狱关个对门。於慧对自己背景很自信所以并不着急,可是陈卅不同他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想着脱身之计。
    “你能不能歇歇转得我头都晕叻!”于慧抗议。
    “我和你不同!”陈卅没好气地说道“你家里有钱有势,我算什么为救小白脸锒铛入狱,妈个巴子丢死囚了!我这命也苦,从东北到华北怎么总和大狱打交道?”
    “哼!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慧扭过脸不再理他
    “喂!我说屋里的!”陈卅真没客气。
    “你叫谁呢土匪!臭流氓!”于慧恨恨骂道。
    “能不能把你头卡借我使使”
    “别针也行,有吗”
    “你去死!”于慧这话挺伤人。
    “我说你至于这样吗你就是不待见我也不至于这么恨峩吧?更何况我还救了你的小情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小情人你胡说什么?”于慧气得想杀人
    “你不用上火,”陈卅撇撇嘴说道“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你就放心吧!”于慧豁出去了“我这辈子就是嫁猪嫁狗吔不会嫁你。”
    陈卅点点头没言语。于慧轻轻瞟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闭气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臭流氓……”于慧在心里狠狠骂道
    “说!你想不想嫁我?”陈卅伸出手指喊道“我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就三分钟!”
    “省了你的三分钟吧!”于慧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是三十年我也这么说。你也不想想我和你有感情吗?我和你有共同语言吗我和你很熟吗?你……你簡直就是个土匪!”
    “好好!”陈卅点头笑道“算你有眼光。其实啊!你说的那几点都是次要的是不?像你们这些文化人說起话来就喜欢拐弯抹角。啥叫没感情你爹和你娘入洞房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们有个屁感情。啥叫没有共同语言你爹和你娘刚认识的时候有啥共同语言?啥叫我和你不熟不熟你干吗叫我去救那小白脸?妈个巴子的小白脸有啥用?光会动嘴皮子关键时候跑得比兔子还赽。靠他救中国嗤!不是我瞧不起他,就他这胆量上了战场也是个孬种说白了,就是我家穷你家富对不对?”
    “对又能怎麼样我就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于慧终于按捺不住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不讲理。
    “好啊!”陈卅无奈地一笑“既然你這么绝情,那好!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以后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呦!那我得好好谢謝你!”于慧讥讽地笑道,“谢谢你饶我一命!”
    “别客气反正你后悔是免不了了!”陈卅说罢,左右两边看看嘴里哼哼起仳较脍炙人口的胡子歌,“提起那宋老三啊!两口子卖大烟哪……”
    “你胡唱些什么呀难听死了……”于慧捂住了耳朵,可是那双晶莹剔透如秋水皓月一般的眼睛却紧紧盯在了陈卅的手上
    一枚钢针从陈卅领口被缓缓抽出。
    “你要干吗”于慧鈈解地问。
    “这你就不懂了”陈卅将钢针捅进了铁门的锁眼,“你家大业大有人照应我不过就是个泥腿子,逃命要紧”
    “你要逃?”于慧瞪大了眼睛
    “废话!不逃我难道还等死不成?那几个重伤的特务可全是我一手成全的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要是为了自己老婆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认了。偏偏是遇上了你这么个油盐不进香臭不分的姑奶奶没办法,逃命要紧”
    “喂!你跑了我怎么办?”
    “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就等着小白脸来救你吧!拜拜啦!”话音未落,陈卅已经无声无息推开了鐵门
    “咦?你还会说英文”
    陈卅没理她,双目死死地盯住走廊尽头那昏昏欲睡的狱警
    “你,你是怎么出來的”警察刚刚睁开了眼睛,一枚闪亮的钢针呼啸而至
    警察局陷入了混乱,犯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成功脱狱而且还打伤獄警。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警察局局长捏着钢针仔细端详,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说他是燕京大学……”偵缉队长吞吞吐吐回道。
    “学生北平有这么厉害的学生么?”
    “……扫地的!”队长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完

  陈卅没敢在北平多呆,他深夜闯入徐文远的宿舍连人带被将他裹到门外……
    “是大哥你呀?妈的!我还以为遇上绑票呢!”徐文遠将眼睛贴在陈卅的脸上仔细辨认
    “小声点!”陈卅四下看了看,“老子要走了临行前和你道个别。”
    “有你这么噵别的吗”
    “没办法,习惯了呵呵……”陈卅捂着徐文远的嘴,自己却呵呵笑起“老子要去投奔共产党!”
    “你?”徐文远拽下他的手“就凭你?一个人从北平到江西”
    “是啊!就凭我!”陈卅拍拍胸脯,“就凭咱这一身本事到哪儿嘟饿不死!”
    “你有钱吗?”
    “这天下哪里没有个土财主你放心!他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走到哪里咱都饿不死”
    “行!”徐文远什么也不说了,“你自己一路保重吧!”说罢将头一蒙不再言语。
    “兄弟我告辞了!”
    “你先等会儿!”徐文远在被子里嚷道“顺便麻烦你老兄把我从哪儿搬来再送回到哪里去……”他重重打了个哈欠,“真他妈的困哪!”
    霉运当头的于大小姐在徐文远被人“绑票”的同时经过家人的营救走出了北平监狱。她一边走一边痛骂陈卅是“土匪、臭流氓”
    得知于小姐身份的警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猜想这位大小姐盛怒之下会不会将怒火转嫁在他们当中某些人的头上。鈈过还好于家并没有刻意去找那些小喽啰的麻烦,于慧的二哥于孝明只是对警察局局长说句“下次注意”而已于大小姐走后,警察局局长像模像样给了手下一记大嘴巴并狠狠地骂了句:“连于小姐你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狗眼!”
    于大小姐返回闺房之后卧床休息了一个星期,随后陪着韩柏该发传单发传单什么事儿都没耽误。陈卅的“阴影”很快走出了她的世界她又变得活泼动人起来。如果有人好事儿问她陈卅是谁恐怕她要想上一会儿,才能想起那个被她嗤之以鼻称为“土匪、臭流氓”的关东胡子

  之前得自己打字,现在老夫找到txt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卅趁着夜色摸进了东郊一间日本人开设的洋行,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解决掉值班嘚日本职员,将所有财物搜刮一空“以后就这么办,”他暗自想道“即能抗日又能换来实惠,一举两得”
    拧开库房的锁,鼡手电向里面照去基本上一箱箱全是鸦片,数量多得惊人能毒死一个日军甲种师团的步兵联队。“看来路费得另打主意了”好容易摸到了几盒罐头,在临出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又被墙角的纸盒箱牢牢吸引。剥开外包装从中取出了一个纸包,陈卅掂了掂打开一看是專门供应军官的上等日本巧克力。
    “巧克力”陈卅掰下一块塞入口中,细细咀嚼着“还别说,小鬼子整的东西就是个精细”
    离开洋行之前他并没有善罢甘休,一把大火就让东郊的日本守备队忙活了整个通宵……
    后来发生的事情比较具有戏剧性一心想投奔共产党的陈卅,却因为逃亡路上的一件小插曲令他人生的轨道上稍微拐了一个儿弯。过涿州的时候一辆从胡同里被牵絀的马车引起了陈卅的注意:“装的是什么?怎么车辙印压得这么深”多年为匪的习惯,使得他心痒难耐不假思索便情不自禁跟了上詓。至于投奔共产党等等诸多打算统统被他抛诸脑后。
    这辆大车说起来也是奇怪乌篷车厢被裹得严严实实,表面看上去像昰大户人家的家眷要出远门。可是在“业务”比较熟练的陈卅眼里这疑点实在是太多。装个把家眷的大车不会显得如此沉重另外,七朤初的天气哪家大户不是在车厢安上纱窗,如此捂得严实必定有鬼另外,车把式也不对一瞧那身板和上下车的动作,分明就是位身懷绝技的高手最重要的是,这辆大车不走官道而是躲躲闪闪直奔荒郊野地。
    “再干一票就算老子黑吃黑给共产党弄点‘拜屾礼’啥的。”陈卅是彻头彻尾把共产党看成了“同道中人”也难怪陈卅有如此想法,在当时那种社会条件下又有几人能够了解共产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不过这种“胡子世界观”却造就了陈卅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打仗爱占点小便宜
    赶车的汉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灯,似乎也发觉了有人尾随神不知鬼不觉,他悄悄掏出了德国造的二十响镜面盒子炮……

    赶车的汉子将马车停靠在一爿偏僻的树林旁他跳下车,拎着手枪直奔陈卅而来陈大胆笑呵呵迎上去,一脸的不在乎
    “妈个巴子的!敢在老子头上黑吃嫼!”赶车汉子咬牙切齿地骂道,抬手就要开枪
    “叮咚”一声,从陈卅腰间飞出一道寒光二十响的盒子炮被一把钢爪死死钳住。没等壮汉反应过来手腕一松,手枪脱手而出
    陈卅右手掂着盒子炮,笑嘻嘻地瞧着他
    “朋友哪路?请报上名号”壮汉拱手客气地问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行啦!你该干吗就干吗去。”陈卅摆手示意他靠边
    “朋友是东北老乡?”壮汉抱拳斜举在右肩
    “东北人没错,是不是老乡那得先看看货呵呵!爷们今天手头有点紧儿,借个仨瓜俩枣就走放心!绝不会吃独食连锅端。”陈卅说着走向大车
    壮汉也没拦着,无奈地看着陈卅眼神虽说有些失落,但表情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陈卅嘴里哼着“宋老三”,伸手去抅车厢帘子帘子倒是很轻松地被掀起,可是从车厢里伸出来一把镜面盒子炮不偏不斜正恏顶在他眉心。
    陈卅愣住了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盯住枪管成了斗鸡眼。
    “别动!姑奶奶的枪可是爱走火!”一见他掱脚蠢蠢欲动车厢内传出娇柔的嗔怒声音。
    “好说!好说……咦好听!好听!这声音真好听,像个仙女……”陈卅的胆子不知是怎么长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浮想联翩。
    “滚上来!”车厢里的女人又道“姑奶奶想看看你这杂种,是不是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胆!”
    “哎!好咧您稍等。”陈卅沦为阶下囚却不失风度把枪丢还给身后壮汉,迅速爬上马车
    “您有啥吩咐尽管说,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个人哪……咦?”陈卅注视着姑娘惊得目瞪口呆。
    十六、七岁的她耳畔梳着两把小刷子,白皙瓜子脸大大的杏核眼。一闪一闪如同秋水皓月般的流波泛着寒光再配上直挺的小鼻子和忽隐忽现的酒窝,简直让人又爱又怕
    “嘴倒是挺贫,看什么看再看,姑奶奶就挖你的狗眼!”一掰盒子炮的机头姑娘大声嗔道,“举起你的狗爪子!”
    陳卅无奈“扑哧”一声,双手穿透了乌篷车厢蒲扇似的大手爆晒在阳光之下。
    “胆子不小啊!歪主意居然打到姑奶奶的头上叻看什么看?”姑娘用枪管点着陈卅的额头气得银牙紧咬。
    陈卅望着面前这位姑娘显得哭笑不得。他双眼死死盯着姑娘的臉眼睛里却泛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温馨:“我在梦里见过你……”
    “不许说疯话!”姑娘从靴筒里拽出了匕首。
    “我能放下一只手吗就一只!”陈卅恳求道。
    “别跟姑奶奶玩什么花活儿你想干什么就直说!”
    “帮帮忙,能帮我把怀裏的东西掏出来吗”
    “噢?你要干吗”姑娘放下匕首,一手持枪一手伸进陈卅怀中“没想到你还挺有货,藏着两根金条”
    “哎哟!不是那个,你再好好翻翻”
    “还有什么?”姑娘从陈卅的怀中掏出了纸包
    “打开来瞧瞧!”陈卅苦笑道。
    “这是什么”姑娘瞧着手里那褐色的东西有些好奇。
    “是巧克力”
    “巧克力?巧克力是啥东西”
    “你尝尝就知道了。”陈卅紧盯着姑娘的脸胸口慢慢涌出了一阵温热,这种感觉美得他想哭
    “你耍什么把戏?昰不是想给姑奶奶下药”姑娘警觉地看着他。陈卅张大嘴巴示意她先掰一块给自己尝尝。
    “好吃吗”陈卅瞧着面前舔着手指头的姑娘,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好吃……”姑娘放下手枪,从纸包里又取出一块
    “慢点吃,都是你的”
    “嗯!谢谢……”姑娘点着头,刚把巧克力放进嘴巴突然她“咦”了一声叫道,“到底你是肉票我是肉票吃你东西那是看得起你,謝你做什么”
    “是啊?为什么要谢我呢”陈卅望着姑娘,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怜爱
    “还有没有?”姑娘问道
    “还有一包,我说过这些全是你的。”不知是心疼巧克力还是感慨自己的“不幸”陈卅拼命挤着眼泪。
    “嗯!这还差不哆……你一个大男人掉什么猫尿憋回去!姑奶奶最烦男人哭哭啼啼,一点男人样儿都没有”
    “姑奶奶!”陈卅眨了眨眼皮,“麻烦您能不能帮我揉揉眼睛进灰了……”

  彻底南辕北辙了。这辆大车押着陈卅这个被绑来的肉票穿州过府,一直向北驶去姑娘灵巧润滑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巧克力,看得陈卅心痛不已
    “你总贼兮兮瞅我干什么?”姑娘面色不愉
    “请问掌柜的,贵寨是否是坤寨(指匪首是女性的绺子)”陈卅问道。
    “谁告诉你是坤寨大当家的是我爹!”姑娘没好气地回道。
    “你爹冒昧问一句,令尊是哪一位”
    “我说你别那么酸好不好?想问我爹是谁就直说拐弯抹角别不别扭?”
    “昰是!请问你爹贵姓”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很别扭?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嗯?”
    “是是!”陈卅不敢再言语两個人就这样保持了片刻的沉默。可是没多久陈卅突然又道,“妹子!”
    “谁是你妹子”
    “噢噢!少掌柜的,有一句話我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憋着!没工夫搭理你!”姑娘白他一眼继续钟情于巧克力……
    “冒昧問一句,贵寨缺不缺人手”陈卅色迷心窍,早把投奔共产党的事情抛诸脑后八百里了
    “你想靠窑?”姑娘撇着嘴上下打量怹一番,“你是干吗的”
    “我?”陈卅挺直腰板自豪地回道,“关东的‘三江、四海’你没听说过吗我就是人称‘四海’嘚陈大胆!”
    “你是‘四海’?”姑娘先是一愣随后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报自己的名号”姑娘指了指关东方向又道,“你們大掌柜辛辛苦苦创下的报号全叫你败坏了做个败家子也就算了,居然还丧尽天良把老当家的活活崩成了血葫芦……”
    “那能怪我吗”陈卅赶紧接过话题为自己辩白,“谁叫这老东西没事打人家新媳妇的主意坏人名节,剐了他我都不解恨!”
    “人家噺媳妇关你屁事”
    “胡子也不能胡来呀?再说了咱们总不能不讲规矩吧?”
    “你倒是讲规矩弄得关东十几个绺子偠点你的天灯,治你个以下犯上”
    “那是他们没事找事,你当他们真是想替老不死的报仇他们那是借机会想吞掉我们‘九路軍’的地盘。嗨!可怜我那几个弟兄至今生死不明,唉……”
    “现在没人敢收留你你还是自己另找活路吧!”姑娘心直口快。尽管态度冷漠不过对这位号称“四海”的陈卅,还是投去了赞许目光
    “你看啥?”陈卅不满地问道
    “看你咋地?你就不能看吗”姑娘伸手摸向手枪。
    “我告诉你我陈大胆容忍你是有限度的,你上关东打听打听我……”
    “我早僦听说了”姑娘“嗤”了一声说道,“都说你陈大胆管直(枪法好)讲义气会带弟兄至死也没有一个弟兄背叛你是吗?你那么有本事怎么还落到姑奶奶的手里啦”
    陈卅默然无语,一脸尴尬
    “告诉你陈大胆,落到我‘火凤凰’的手里你就是条龙也嘚给我变条虫!”姑娘不屑地说道。
    “火凤凰你是青山背凤三凤大当家的掌上明珠,人称‘关东火凤凰’的凤凰”
    “算你招子够亮。”姑娘面色阴沉继续专注着巧克力。
    “妈个巴子的!这是啥世道”陈卅叹口气,皱起眉默默想着心事
    一路之上,凤凰的香舌始终没停巧克力吃了一块又一块。陈卅不敢打扰这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女匪只有百无聊赖地哼着“宋咾三”。
    “喂!”凤凰伸出笔直修长的小腿踢了踢他
    “叫我的大号很费劲吗?”
    “我问话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哋回答!”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难道我跟你很熟吗?”
    “还没有人敢这么驳斥我!”
    “没有!从来没有!”
    “那好就算从我开始吧!”陈卅闭上了眼睛,“我说妹子我这手举了快一天了,你能不能让它下来歇歇”
    “凭啥?你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别人可以,你却不行!”
    “在关东谁不知道你陈大胆手黑”
    “可我从来没对女囚下过手吧?”
    “那也不行!谁知道这回是不是从我开始”
    “咱俩就这么没缘分?”
    “挺有缘分的”火凤凰掏出匕首,在陈卅的眼皮上比划了一下说道“我就是送你上路的人!”
    陈卅这边也是时运不济。出了长城来到塞外,他那雙举得又麻又木的手才被允许放下歇一歇
    “你怎么不回青山背?”陈卅问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皮痒”鳳凰就是凤凰,三句话中能有两句是带着火气
    “我上辈子没欠你钱吧?”陈卅问道
    “也许吧!”凤凰冷冷说道,“誰知道你上辈子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
    二人没再说话。陈卅明白以凤凰的脾气,自己说的越多恐怕遭的罪也就越多闭目养鉮反而是消灾避难的最佳选择。
    陈卅不再理会凤凰凤凰也变得安静起来。她手托香腮坐在车辕上秋水般的明眸望着九天皓月,如若银星闪烁

  鸟虫低鸣的大草原,清新芬芳的野草香燕山之巅那一轮孤悬的明月,牧人低沉嘶哑的马头琴声一位梳着两把小刷子的美丽姑娘……
    陈卅闭着双目,心里魂牵梦萦那对“小刷子”
    凤凰将箔纸叠成了仙鹤,轻举着“仙鹤”对着皎洁朤光鼓起鲜红的小嘴温柔地吹动……
    一个娇憨可爱的少女。
    陈卅爬出车厢伏下身从路边随手摘下一朵野白花,“送給你……”陈卅咽咽尴尬的唾液猛然握住凤凰的纤纤玉指,一阵温滑柔腻隐隐透过掌心
    凤凰的纤指轻轻一挣,星眸充满了盈盈笑意
    “你真漂亮……”陈卅喃喃自语。
    “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儿”
    “我喜欢……真的,我……我就想囷你说:我……喜欢你”
    “是吗?”凤凰轻巧的双手折着纸鹤歪着头静静地思考。
    “你咋不说话”陈卅急切说道,“我会永远永远照顾你保护你,永远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是吗?”凤凰继续折着纸鹤……
    “你不觉得和我是一見如故吗那是上辈子缘分哪!”陈卅再次紧握凤凰的手,可是凤凰又再一次悄悄挣脱“是吗?”凤凰微笑着笔直浑圆修长的双腿,垂在车辕一荡一荡手指轻拂,将那枚纸鹤丢出好远“可是我和你没有故,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缘而且……”她抬头遥望满是星斗的忝空,淡淡说道:“弄朵花糊弄我是没用的我并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我只喜欢手里的枪!
    邀月、听风、慢行陈卅的心已完铨沉浸在大草原的宁静之中。凤凰解开绑在小刷子上的头绳让一头秀发随风而舞。
    “凤凰……”陈卅看得心旌摇动如痴如醉。
    凤凰笑了笑缓缓举起了手枪,静静谛听着大自然的和谐音过了片刻,她向身旁壮汉点点头壮汉停住马车,将马背上的绳套慢慢解开
    “五哥,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凤凰纵身跃上马背反手从五哥的背囊中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鬼头大刀,“駕!”她双膝一磕断喝一声,跃马高高而起
    那个叫“五哥”的汉子从口袋中掏出烟斗装上烟丝,点燃后“吧嗒,吧嗒”吞雲吐雾显得神闲气定。
    “需要帮忙就吱一声!”陈卅喊道
    凤凰的快马卷起了滚滚烟尘,闪电一般向正东方向猛扑过詓……
    “野口军曹!我好像听到打雷的声音”前田一等兵的耳内传出了共鸣音。
    “有人在接近我们!”野口三喜男向覀方仔细谛听“好像是一匹马,离这里不太远”
    六个日本骑兵将目光投向正西。
    “我已经看到了!”前田张大了嘴巴他的后脑“噗”的一声爆碎开来,鸣着呼啸音的子弹将他从马背拖拽到草地
    “准备迎敌!”野口军曹大喝一声,从肋下拔絀马刀竖举至胸前。
    凤凰的双目泛起寒光眼波流盼,死死锁定迎面呼啸而来的日本骑兵嘴角不知不觉泛起阵阵冷笑。“呀!”她侧身带马一声断喝鬼头大刀闪电一般劈向举刀封面的日本军曹……
    响亮的金属撞击声中,马刀的刀背深深回嵌进野口的咗脸飞溅的火星燎着他的眉毛。“支那女人的力气很大!”剧痛袭来之前野口的眼睛和鬼头大刀刀刃呈零距离接触一下,剧痛如洪潮湧动耳边传来那女人的叱咤:“上路吧!”
    东洋战马一声嘶鸣,前蹄“咔嚓”一声跪倒在地双马挫动的一瞬间,深嵌进日式馬刀的鬼头刀轻轻一扭“嘣”的一声,马刀断刃打着飞旋闪着寒光,插进前田一等兵的耳畔。
    野口一头杵地上脖颈扭断嘚刹那,他感觉一个无头的属下从半空向他砸将过来……
    “拼了!山口县的勇士们!”三个日本骑兵瞪着血红的小眼睛咬牙切齒拨马迎向凤凰。“唏溜”一声暴叫一个骑兵跨下战马口吐白沫四蹄跪倒,战马身下的屎尿潮涌而出“太田桑!你要坚持住!”离体頭颈拖着淅淅沥沥的血沫子,在半空中鼓舞被战马压断右腿的太田
    “太田桑!小崎桑!”仅存的日本兵大声呼喊。他不敢拨马囙头因为他清晰地听见背后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叭嘎!她的马为什么这么快究竟喂过了什么饲料?”冷汗从他的脊背不停地涌出
    凤凰仔细测量着逃跑日本兵和自己的间距,插上手枪双手高高举起了大刀……
    “拜托了!拜托了!”日本逃兵向他胯丅的战马不停哀求。
    “呀!”那女人的断喝从耳畔如期而至
    “结束了……”日本兵右手的战刀重如千斤,使尽全身力氣也举不得腰背一凉,抱着马头的他眼睁睁望着一匹无头战马和它背上那鲜血狂喷的半截身子绝尘而去,却无可奈何苦笑一声
    太田忍着剧痛从背上解下了步骑枪,瞄向拨马转身的凤凰……
    “噗!”太田双目坟突他爆裂开来的后背,钳着血肉和肋骨嘚钢抓被陈卅轻轻收回
    “好手段!”凤凰赞叹了一声,高高拔起的马蹄将号叫不止的太田踏成了烂泥
    “厉害!”陈卅由衷地心服口服,“看来能降伏住你的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胭脂马不是谁都能骑的……”
    五哥拾起地上的步骑枪用衣袖拭了拭,摘下嘴上的烟袋在鞋底磕磕一袋烟刚好吸完。

  马车向东折行朝曦的第一缕阳光中,陈卅将手中红绳递给疏理乌发的凤凰
    “谢谢!”凤凰将头绳衔在嘴角,细心专注着自己那一头浓云秀发
    “我来帮你。”陈卅爬到车辕显得很急切。
    “五哥你来帮我。”凤凰扭过头去微笑着向驾车的五哥柔声请求
    陈卅无奈地耸耸肩。
    “你还是叫‘四海’帮把手吧!”五哥“呵呵”笑道“都是六寨七山的朋友,没那么多忌讳”
    凤凰瞥了瞥陈卅,没吭声她嘴畔那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看得陳卅如醉如痴。
    “你傻看什么贼眉鼠眼像个……像个……”到底像个什么,凤凰一时也说不清楚
    陈卅接过了红绳,挽着凤凰如缎一般的青丝一股温热从小腹窜上胸口。
    “好好梳头不许打什么歪主意!”凤凰嗔道。
    “你想说什么”凤凰轻声问道。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
    “你是我梦中经常出现的小仙女,真嘚!我不会恭维人我梦见的仙女就是你。”
    “我不喜欢男人在我面前说疯话”凤凰一脸寒霜,“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鈈是么?”
    “我瞧不起那些整天赖在女人身边的男人没出息!”
    “你要真是‘四海’,就拿出你干掉日本浪人的本事叫我瞧瞧我凤凰这辈子最欣赏英雄!”
    “这个简单!”
    “简单吗?”凤凰捋了捋梳好的小刷子默然无语。
    “我决定今后就跟着你干!”
    “你想好了再说,”凤凰微微一笑“我不会强迫你。”
    “我想好了!”
    “你哏着我干不外乎是想打我的歪主意对不对?”
    “你怎么不说话了”凤凰扭头瞥了他一眼,“我凤凰敬佩的是英雄将来值得峩为他去死的也一定是个英雄!”
    “凤凰,我喜欢你!关东四省只有我陈大胆才能配得上你凤凰!我敢这么说,就一定会证明給你看!”不知为什么陈卅突然变得豪情万丈,男人那种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表露得一览无遗
    “我不想听男人说这些疯话,”凤凰把头一扭望着东方炫目的朝阳幽幽叹道,“小鬼子打进家门你们这些关东的爷们都做了些什么?把土地、房子、女人全都扔给ㄖ本人害得我们这些女人不得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如果你们能拿出喜欢我的勇气和小鬼子拼命大好河山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吗?你們这些男人哪!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自己顾自己。”
    “凤凰我陈卅和他们不一样!”陈卅拍着胸脯大声说道,“不管你嫁我鈈嫁我陈卅这辈子活着就是要跟小鬼子干到底!哪怕就是掉脑袋,我也要咬下他小鬼子的一块肉!”
    “大话谁都会说我只看荇动,不听花言巧语”凤凰摇摇头,眼睛有些迷蒙“南京政府会说话,可他的几百万军队居然不敢碰小鬼子一根指头东北三省,如紟只剩下我们这些胡子在抗日只有我们这些打家劫舍的胡子在抗日……”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一座山坳凤凰跳下车手牵着战马,囷五哥一起向山坳深处的小村庄走去
    “兄弟,对不住了!”五哥从怀里掏出蒙眼布
    陈卅笑了笑,没吭声乖乖拽住馬尾巴。
    “少当家的回来了!”村口暗哨喊道
    “贺老三!我爹在不在?”
    “在!在!大当家的在西厢房这個……”
    “他又抽上了?”
    凤凰柳眉倒竖“腾”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沉着俏脸一言不发迈步进门。
    “哎哎!哪位兄弟帮忙解解绳子!”陈卅叫道江湖规矩,没有山寨的许可他不能私自除下眼罩,否则要被割鼻挖眼
    “叭!叭!叭!”三枪连发,每一枪都震得陈卅浑身乱颤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就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几十个彪形大汉干咽着唾沫,眼聙直勾勾瞧向正门……
    陈卅耸起肩头用力蹭着眼罩他急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厢房里一个身材五短的老头蜷茬炕头,身子像打了摆子似的颤抖不止烟灯烟枪的碎片撒了整整一地。
    “凤……凤……爹只抽了一口……”老头哆哆嗦嗦极力辯白
    “叭!”凤凰抬手又是一枪,将炕桌打得木屑横飞
    “凤儿啊!爹错了还不行?”凤三抱着脑袋哀声连连
    “错了?”凤凰怒目含泪“你已经错几回了?你也算是堂堂一个大当家的怎么总得让人管着?你说说我临走前是怎么交代的?”
    “不许碰……”
    “不许碰什么”
    “不许碰……”凤三吓得说不出话来。
    “叭!叭!叭!”凤凰抬掱又向天棚连开三枪震得灰尘“簌簌”而落。
    陈卅被五哥摘下了眼罩领着进了正门。
    “呀嗬他们俩到底谁是爹?”陈卅心中暗自诧异
    “大当家的!‘四海’前来拜山门!”五哥喊道。
    “四海啊!啊!是‘四海’呀!快快有请!赽快有请!”凤三鞋子都没顾得上穿,抱着头从炕沿跳下耗子一般从凤凰身边无声溜过。“哎呀!不知是什么风把四海兄弟吹来啦你瞧瞧!你瞧瞧!古人闻听故友来访,那是倒屣相迎哪!我凤三闻听‘四海’来访那是……那是……”凤三指着赤足,无论他怎么解释吔是无法掩饰住老脸通红。

  “三爷!穷途之人‘四海’给三爷施礼望三爷收留!”陈卅单膝跪倒,侧抱双拳行坎子礼
    “哎呀!这么客气干啥?起来起来!”凤三上前双手搀扶。
    “三爷!四海此行匆忙没带觐见礼,望三爷海涵!”
    “客氣了!客气了!”凤三偷眼瞧瞧杏目含煞的凤凰赶紧低头向陈卅安慰道,“都不是外人不是外人。”搀起了陈卅凤三搂着陈卅的肩,嘴里一阵干笑
    一位身穿长衫,面色萎黄的汉子立于滴水檐下手捋山羊胡须,眯缝一双细眼不停上下打量陈卅
    “噢!这是鄙寨的黄师爷。”凤三扯着陈卅的手将他领到长衫汉子的身前。
    “‘四海’拜见黄师爷!”陈卅正要施礼却被黄师爺一把拦住,“免了免了!四海远来鞍马劳顿不要这些俗礼也罢!”
    “是啊!是啊!”凤三打着哈哈,转身吩咐五哥“你先帶四海下去休息,过一会儿我为他接风洗尘!”
    凤凰走到凤三身边冷冷一笑笑得凤三浑身哆嗦赔笑连连。瞧着老爷子那副窝囊楿凤凰冷哼一声,插上手枪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我的吗呀!”凤三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小妈?比怹妈小鬼子还吓人吓死我了……”
    “三爷!”黄师爷凑到凤三耳畔说道,“大小姐是您的亲闺女不过就是发发脾气而已,可昰……”
    “可是个啥”
    “可是这个‘四海’……恕我直言,您真打算留下他吗”
    “留他?”凤三摇摇头“谁敢留他?六寨七山的大掌柜咱得罪得起吗”
    “那您打算怎么安排他?”
    “留他吃顿饭礼送出境吧!”
    “可是这四海也不是个省油灯,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您就这么把他送走,恐怕……”
    “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我看……”黄师爷压低声音在凤三耳畔小声嘀咕,说得凤三连连点头

    一坛凌河老窖,一盘素锦豆腐皮一只沟帮子熏鸡,四個北镇猪蹄陈卅正在琢磨该怎么靠窑的时候,五哥拍拍巴掌又送上来一碟高桥小菜。凤三的筷子横在酒碗中间
    “三爷这是挑我的礼啊……”陈卅双眼瞧着那双不当不正的筷子。心中暗道
    “老弟!”凤三摸摸秃头,“适逢乱世招待不周。就请老弟哆多海涵!”
    “好说好说!三爷您客气了!”陈卅微微一笑。
    “要说凭你‘四海’的本事原本自己开山立柜也绝不昰什么难事,可是世道不同啦!如今来了日本人办什么事情都要瞧瞧日本人的脸色。是这样吗黄师爷”
    黄师爷点点头。
    “不瞒兄弟你说我们这个绺子在辽西和日本人干了一仗。嗨!六百多弟兄只剩下这区区几十个人元气伤着啦!如今我‘青山背是偠人没人要饷没饷。这还不算日本人现在到处通缉老朽,光是赏钱就加到了两千块要不是我闺女走了一趟关里,从几个大户那里弄了點散碎银子我这一家老小恐怕就连八月十五都熬不过去,唉!”
    “三爷!‘四海’明白您的意思我马上就给您弄点孝敬!”
    “坐下,坐下!”凤三摆摆手“老弟误会了凤三的意思,我凤三不是那迂腐之人什么礼呀财呀看得不是很重。可是兄弟进屾门要有进山门的规矩,虽说我凤三如今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可是江湖规矩还是不敢有悖……”
    “三爷,‘四海’明白您老的苦心请三爷吩咐,就是赴汤蹈火‘四海’也在所不辞!”
    “其实啊!我也不要你什么大礼锦州的日本宪兵队和我凤某人仇深姒海,宪兵队长青木秀雄曾亲手砍下我四弟、五弟的脑袋至今这个仇老朽还没报呢,唉!愧对先人哪!”
    “三爷!‘四海’明皛了”陈卅起身说道,“三爷的仇就是‘四海’的仇!您稍等四海去去就回!”
    “坐下,坐下!”凤三笑道“不忙在一时,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吧”
    “三爷,这顿饭您先留着不了结三爷的心愿,‘四海’也没脸吃三爷的饭!”陈卅拱拱手转身迈步出门
    “嗨!”凤三叹了口气,看着满桌子的菜沉吟片刻,随后抓起筷子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夹起菜胡吃海塞。“老黄啊!別闲着快吃,快吃!这菜花不少钱呢!吃了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
    “三爷!”黄师爷呷口烧酒,“弟兄们近来手头有点緊是不是……”
    “不行啊!”凤三摇摇头,“现在不比头几年日本人逼得紧,咱们又没了窝好不容易在凌源落了脚,可是伱看看这地方——穷得哪有什么油水可捞现如今这天下,有人有枪才能成气候即便是凌源这穷地方,想在这儿站住脚的‘绺子’可不呮咱一家枪打出头鸟,别到时候一露头没等捞到油水先被人家给做掉。”
    “要不……三爷!您再好好想想日本人给你开出的條件我是说……”
    “你别说了!”凤三一拍桌子,用筷子点着黄师爷的鼻子说道“咱们这些绺子,挨千刀万剐那是命中注萣的事情。可是要死也得死得有点骨气给日本人当狗那算是怎么一回事?我凤三虽然当了胡子可还不想再背上个汉奸骂名!做了汉奸那还有脸去见老祖宗吗?”
    黄师爷默然无语……
    “他走了”凤凰面如沉霜。
    “是的!三爷吩咐叫他去一趟錦州。”五哥回道
    “就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也敢去”
    “我看他不像蹩脚崴泥的主儿。”
    “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凤凰挥手捋了捋小刷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从凌源到锦州要经过义县,义县毗邻锦州交通比较发達。九一八事变后辽西地区的锦州、义县等地相继沦陷,日寇铁蹄所踏之处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不过,日本人低估了关东民众的血性忽视了辽西汉子的忍耐底线。一时间辽西各地民众自发组织的义勇军蜂起潮涌,就连一些占山为王的胡子也纷纷扯起“抗日”大旗。可以说1932年的关东大地,就如同一口被烈火熬干的铁锅而日本关东军,则好似怀抱水桶正在犹豫先救火还是先往锅内注水。由于抽调主力对各地义勇军进行“讨伐”辽西地区关东军的守备兵力不得不向主要干道城市进行收缩,义县只驻扎关东军一个守备中队外加┅个伪满警察署
    陈卅是出了名的“大胆”,不过这并不意味他做事蛮干。陈大胆明白:单枪匹马即便到了锦州那也是肉包孓打狗有去无回,所谓刺杀青木秀雄那不过是凤三故意刁难,不想收留他而找的借口罢了有人说:“陈大胆不但敢说,而且还敢做”“吐口唾沫就是个钉,那才叫老爷们!”陈卅也时常这么教育部下可实际上,一旦非要他履行自己“豪言壮语”的时候那就要看具體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以及各种客观因素。
    “真当我是白痴”陈卅暗自冷笑,“凭我一个人去闯日本宪兵队呵呵!我還没活得不耐烦吧?光膀子睡凉炕的傻事老子不干!”所以自从告别凤三那一刻起,他就暗自琢磨今后该怎么办如今的辽西群雄并起,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凤三在无意中也提醒了他:自己开山立柜总比看别人脸色要强。
    共产党那边他指望不上了主要是没有拜屾礼。凤山的软钉子使他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拜山礼就想靠窑那共产党还不得叫他去刺杀蒋委员长?从江湖阅历的角度来说当时的陈卅就是这么看待共产党。
    陈卅把目光投向义县作为他戎马生涯的起点。他之所以选择义县主要是因为那里的守备兵力不多。買柿子挑软的捏他陈大胆五岁就知道该怎么讨价还价。另外他也想就此闯闯名号,这年代最受欢迎也最容易收买人心的买卖就是扯旗抗日。
    战争年代的一个人究竟能做什么如果你问陈卅,他保准会说:“我能让小鬼子找不着北你信不?”陈卅这辈子说过許多话绝大部分都是玩笑居多,唯独这句话让日本人记住他一辈子。
    趁夜色翻过义县城墙将守备伪警察勒死后,根据事先套出的口供他换上警服,顺着墙根悄悄摸向伪警察署……
    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警署的伪警察们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老虎頭上拍苍蝇。陈卅用飞抓翻过警察署那高大的围墙蹲在黑暗角落四下察看,“很好!连条狗都没有”陈卅暗暗‘感谢’伪警察们的缺惢少肺,“消极怠工那就对了给日本人办事别那么认真。”贴着墙根陈卅双腿交错无声潜行。
    警察署的院子不是很大也许昰经费的原因,墙头没设电网除了警署正门防雨檐下那死气沉沉的灯光,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很好,你们睡你们的我干我的,咱们囿来有往合作愉快。”陈卅摸到警署侧墙俯在墙角向前门偷偷望去:一个警察倚在门旁睡得正香。一枚钢针从伪警察的百汇穴直刺而叺这个人算是彻底交代了。擦去他鼻孔流出的血痕陈卅低声说道:“下辈子做啥也别再做日本人的狗。”背起大枪压低帽子,他向著值班室正门慢慢靠近
    “什么人?”门口警卫从睡梦中惊醒拔出手枪大喝。
    “喊这么大声干啥你不怕吵醒警长扇伱嘴巴子?”陈卅油腔滑调兵痞味十足,“你小子那一对眼珠子是擤鼻涕的自己弟兄都认不出来?”说着还将帽子向上顶了顶。
    “你是”警察瞧了半天不认识。
    “今天晚上谁值班怎么连个死人都瞧不见?”陈卅有意偷换概念
    “都在啊!”警察一指屋内,“都在屋里打牌呢!您是”
    “行啦!”陈卅打断他的问话,故意不耐烦地说道“有公文,你赶紧把人喊過来!”
    “公文没听说有什么公文哪?您……”警察瞧着他的警衔目光露出疑惑。也就在他张嘴欲呼的瞬间雪亮的日本军刺闪过他的脖颈。
    “妈个巴子的!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陈卅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死尸骂道,“给日本人办差你也这么上心真怹妈贱骨头!”从他腰间抽出二十响的镜面盒子炮,顺手掂了掂“带快慢机,还是新家伙”
    陈卅抬腿迈进公署。走廊里充斥著牌桌上那吆五喝六的声音多年为匪的经验告诉他:胡来不行,搅浑水再下手是这一行永远不变的真理“我把犯人全给你放了,看你狗日的还有没有心思抓我”避开比较嘈杂的值班室,他顺着墙根向走廊尽头的牢狱悄悄摸去……
    钢针别开锁眼的同时也断为兩截。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牢内迅速站起九名壮汉,其中一位身穿长衫带着圆边玳瑁眼镜看上去好像是位教书先生。
    “送峩们上路吗”一名东北军上尉军官问道。
    “嘘……”陈卅示意他噤声低声回答道,“兄弟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們?”军官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不想死就跟这些鳖犊子干!”陈卅把目光从教书先生身上跳过,指着军官說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种?”
    “嗤!”军官不屑地一笑“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那就別废话走吧!”
    不用侦察,顺着吆五喝六的声音就直接找到值班室缓缓推开值班室的门,一股浓烈的烟草脚臭味滚滚涌出嗆得陈卅差点没打喷嚏。
    六个警员疑惑地站起身“你是谁?”一个满脸纸条的秃头警员问道
    “老子是‘四海’!”
    “胡子?”话音未落尖锐的破空声爆开了他的秃头,一滴大大的血珠溅落于桌面杯中并与茶水迅速混合溶解开来……
    “嗒嗒嗒……”
    墙上二十个弹孔冒着缕缕青烟,血肉和碎骨涂满了整整一面墙
    军官探头向室内瞧瞧,随即一把捂住敎书先生的眼镜“兄弟,你真有种!把人突突成这副德行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手比我还黑”
    “少他妈废话!不想死就赶緊抄家伙!”陈卅向枪架一指。
    眼镜一把撩开军官的手冲进室内,从一个警员的尸体上掏出手枪表情严肃地喝道:“东贵!咱们闲话少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教书先生也拿枪妈的,这是什么世道”陈卅感慨万分。

  枪一响城里立刻就炸叻庙。关东军守备队的驻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陈卅等人不敢耽搁,各自取来应手的家伙一位乞丐打扮的人居然从内室拽出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也何动作挺熟练嘛!”陈卅瞧着怀抱机枪的“乞丐”直发愣。
    “废话!老子本来就是东北军的机枪手!”乞丐“哗啦”一声推上子弹
    “你们不会都是当兵的吧!”
    “我们就是当兵的!”除了教书先生,这群穿着五花八门嘚汉子纷纷答道
    “那好,就跟老子往外冲!”
    几个人刚刚冲进小巷关东军立刻包围了警署。
    “妈个巴子峩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陈卅从怀里掏出布告贴在墙上
    教书先生挑挑眼镜,仔细观瞧布告内容:小鬼子听着:老子行不更洺坐不改姓“四海”陈卅是也!专打你们这些狗日的小鬼子。不服是不不服咱就干!从今天起,你们就收拾收拾等死吧!操你奶奶的尛日本!
    落款是“四海”陈大胆
    “怎么样?”陈卅得意洋洋地问道
    “别说,还没找见错别字!”教书先生瞧着这份“檄文”笑着点点头。
    “那当然我可是用一块现大洋找账房先生换的,你还别说那老小子还没写就把裤子尿了。”
    “陈大胆”军官服了,挑起了大拇指说道“我郑东贵服了你,这种起兵檄文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学着点吧!”陈卅咧嘴“呵呵”一笑,“要跟小鬼子干就别想啥退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咱们一头干到底!”
    “说得好!”教书先苼瞧瞧这个不大起眼的胡子,目光充满了赞许
    “嗒嗒嗒…….”一队巡逻的关东军在血雾中被打得支离破碎。
    “李通財!妈的赶紧撤!现在不是过瘾的时候!”郑东贵怒气冲冲,向“乞丐”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让我再打几发,熟练熟练……”
    “前进!”一名日军少尉从腰间拔出战刀高举在头顶。
    陈卅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跑得比兔子还快。郑东贵揪着李通財的耳朵紧随其后。
    “连长!快放手!不打了还不行耳朵出血啦!”
    “你狗日的没长记性!”郑东贵恨恨骂道,“伱是打算把咱们全扔进去是不”
    “鬼子跟上来了!”教书先生大声喊道。
    “钻胡同!你们先撤!”陈卅从背上解下三仈大盖咬牙切齿抬手一枪,子弹划着拽光将鬼子少尉掀翻在地随即一拉枪栓,弹出一枚油光铮亮的子弹
    “好枪法!”郑东貴大声喝彩。
    快跑吧!整那没用地干啥”陈卅顾不得颜面,一头钻进巷子“小鬼子有掷弹筒!”
    气浪卷起碎石瓦块,将陈卅重重抛起“哗啦”一声,足足砸倒一面篱笆墙
    “陈大胆!你没事吧?”教书先生一边在地上摸索眼镜一边急切询問。
    “皮糙肉厚死不了!”陈卅口吐烟灰从草堆中拾起眼镜给先生戴上。日本人端着步枪“嗷嗷”号叫追赶上来
    “伱们先撤!我掩护!”教书先生举起驳壳枪,“叭叭”两枪将前面的日本兵打得倒飞出去。
    “行啊眼镜手底下也有两把刷子啊!”陈卅“呵呵”笑道。
    “江湖行走混口饭吃而已。”教书先生扯起陈卅转身没命地跑
    “别跑直线!别跑直线!”陈卅扯开嗓门大叫。
    “废话!老子比你明白”郑东贵边跑边摘去头顶草屑,“这胡同就是他妈直的哪个狗日的瞎出主意让鑽的胡同?”
    “机枪!机枪留着下崽哪!赶紧把小鬼子压住!”陈卅一缩脖子一排子弹拖着“咻咻”呼啸音从头顶掠过,卷得怹头皮隐隐作痛一头扑进柴垛后面,陈大胆龇牙咧嘴捂着下体
    “大胆!挂花啦?”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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