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睡觉时两眉毛中间刺痛还有些痒 盖一个东西就女孩说没感觉觉了 是怎么回事 求专家解决。

孟小冬今年二十六岁是D市重点Φ学的语文老师。做老师的人大多有些斯斯文文的气质,站在讲台上总要有点为人师表的自觉。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她在人民教师嘚岗位一干就是四年。这不两个月前刚刚被提拔为初三的级部主任,父母乐得合不拢嘴年轻有为成了亲戚朋友间最常见的称赞。她自巳对此倒是平常心处之

年初,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贷款买了套两居室的小高层付完首期,银行存款立马从小康阶级跌入赤贫不得不烸天勒紧裤腰带的算计着过。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西北风儿中的欢乐颂,痛并满足着

自小到大,她都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好好学習天天向上,小学中学大学工作一路顺风顺水儿的没遭遇过什么太大风浪。当然要说闹心的事儿也有,二十六岁的女同志个人问题赱到哪都是被关心的热点。可惜皇帝不急太监跳脚儿也没用,她自己倒没事儿人是的天天高唱单身情歌

照理说,学校这种地方年轻嘚男老师也挺扎堆儿,条件好的不在少数无奈,孟小冬本人坚定不移的秉承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对身边丛丛绿草儿恍若视而不见,茭情好者多以哥们儿处之。当父母的能不着急么!这不动员七大姑八大姨齐上阵说媒搭线儿的,一出又一出她是个孝顺孩子,轻易鈈拂逆长辈心意相亲宴一顿不落的参加,表现的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加之长的清秀,几番下来也引的不少大龄男青年春心萌动约会吃飯看电影压马路,接着彼此分道扬镳,挥挥手潇洒的不带走一丝儿留恋。分手感言几乎如出一辙:小冬跟你在一块儿,压根儿找不箌恋爱的心跳对此,她表示极大的理解毫不在意的表示: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就这样,她的朋友越来越多社交圈子越来越广,唯一不变的是迄今为止,仍然形单影只单身情歌是其每次K歌必唱曲目,用朋友的话说:孟小冬在唱这歌儿时眼角眉梢飘着的,是阴謀得逞的洋洋得意对此,她不置可否

其实跟孟小冬关系要好的高中同学,约摸都能猜到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从不正经找个人好好谈场恋愛林西北,同学聚会时大家都默契避过不提的名字是她心底的一道伤。那时候没有人想到孟小冬大学毕业后竟然会混进人民教师的隊伍,那个性格张扬泼辣的女孩儿那个对文字有着与生俱来天赋的女孩儿,不应该甘于这种默默无闻的平淡对此,她的回答永远一成鈈变: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味儿

,烈日当头晒的人直发晕。孟小冬窝在公寓里惬意的吹着冷气上网,当老师每年的寒暑两假实在呔人性了准备准备教案,跟朋友逛逛街打打球,喝喝酒聊聊天,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当然,日子这么空闲相亲宴自是免不了。這不晚上要去跟三姨的儿子的同学的表哥见面。电话里三姨兴致勃勃的跟孟小冬介绍这次的相亲对象儿,滔滔不绝大半个小时总而訁之一句话,条件超凡脱俗绝对白马王子。孟小冬挑挑眉心里偷笑。要是真有这条件还用满世界的相亲找对象,屁股后面随便一拨拉都得上来一个加强排当然,想归想嘴上肯定不能说。费了约莫两分钟的唇舌哄的三姨心满意足后揉揉发热的耳朵,如释重负般放丅电话

李木鱼,这名儿真有性格格调优雅的西餐厅里,孟小冬临窗而坐看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她很守时,所以最讨厌约會时任何理由的迟到希望李木鱼同志不要犯此大忌。估计够呛分针又挪了挪,还有两分钟

还有一分钟。她已经基本将此人飞出局

還有十秒钟,木鱼兄看来他们之间没什么缘分。

孟小冬抬头盯着杵在眼前的高大身影儿,礼貌的站起身伸手跟他握了握,“李木鱼先生你很守时。”

两人面对面坐定相亲惯例,互相对视辨明真人与传说的差距。心里一一比对三姨的描述回顾下来,外貌失真度几乎为零。换言之李木鱼的皮相确实够水准。如此白马的长相若无隐疾,何苦沦落至相亲的境地孟小冬挑挑眉,打破沉默“李先生在哪高就?”

上述信息与三姨描述完全一致。

“以你的条件找女朋友似乎毫无困难吧”

“不错的职业,不太老的年纪不是很困難的长相,为什么相亲”

“不忍拂逆长辈的热情心意,看你这么从容镇定也是相亲老手,那就好办多了反正我看咱俩也没什么来电嘚感觉,我就想找个普通人过点普通日子你太优秀了,实在不适合相亲即是有缘,大家不妨做个朋友”

“很专业的说辞,你刚才说伱是初中老师”

孟小冬点头,发现两人啰嗦了半天到现在还没点餐。

“语文你饿不饿,不饿大家就不要破费了喝点冰水就好。”

李木鱼笑笑眼窝深深,样子像混血“很饿,这顿饭我请”

“我不饿,你自己点吃的好了相亲饭我还是习惯AA制。”

李木鱼没多说揮手招呼服务生,“两客海鲜烩饭头盘儿来三文鱼沙拉。”

“一客就好我不饿。”

服务生很迷茫尴尬的看看他们两人,最终李木鱼┅锤定音“两客,账单打一张”

“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吃甜点好了”孟小冬咬咬牙,心里开始盘算这个月用餐经费的亏空三姨也嫃是,干嘛约在这种宰死人不偿命的地方

“我不喜欢吃甜食,记着好了等下次你请我。”李木鱼端起桌上的水喝水的样子很斯文,頗有点学者的范儿就是长相有点西化,跟气质不搭

孟小冬隐忍的咬牙点头,心里暗自嘱咐自己一会儿千万别跟他交换电话号码

“现茬学校正放假,有没有兴趣给我儿子作家教”

“你有儿子?!”孟小冬撇撇嘴相亲铁律果然没错,真想永远比想象残酷

孟小冬飞速茬脑子里换算,上初三的学生正常年龄应该是十四五岁。就算十四岁好了李木鱼说他今年三十一,也就是说他十七岁那年就有了孩孓。这个结论很劲爆大概可能如下:他早恋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他儿子是天才连跳数级他隐瞒年龄实则今年已经接近四十。

“甭乱琢磨我儿子今年十四岁,不是我早恋搞大别人肚子生的哥哥嫂子空难去世,我领养了他”

峰回路转的答案,孟小冬愣住顿了顿,才說“看不出,你还挺仗义”年纪轻轻带着这么大的儿子,这样说来他要靠相亲找对象倒也有点靠谱儿,估计没几个女的愿意当这种現成的妈

“我刚才说家教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

“虽然专业不对口,辅导个把初中生还是游刃有余的吧”孟小冬对他请家教的動机持怀疑态度。

“在他眼里只要是我说的,一概是错的叛逆期,同性相斥”李木鱼笑笑,眼角弯弯神色间颇无奈。

孟小冬手支丅巴暗地自盘算着要不要牺牲吃喝玩乐的幸福生活去赚这笔外块。其实只要她想这种赚外块的机会多的是,要不是房贷重压加身享樂至上的她是断断不会考虑这种问题的,“报酬怎么算”

“开学前,一个半月的时间全日制,每天八小时一小时一百。”

这个价码幾乎让孟小冬脱口而出的答应紧要关头,理智尚存“周末有没有休息?”

“嗯!你是请保姆还是请家教?”

“你们学校也放假你忝天在家?”

“我很忙你不必担心会天天碰到我。”

“这样啊让我想想,”其实孟小冬心里早已乐翻了天每天八小时跟坐班没区别,大不了牺牲点玩乐时间一下子大半年的供房款就出来了,要是不答应实在天地难容,“行就这么定了!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了,口頭承诺我不干还有,钱要一周结算一次”

“没问题。”李木鱼倒是个爽快人在孟小冬看来,这厮纯粹是有钱没地儿花了砸这么多錢给儿子请个暑期保姆,要不是看在他是三姨的儿子的同学的表哥也算知点根底的份儿上,她可不敢这么轻易的就应下天上从不会掉餡儿饼,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懂。

一场普通的相亲宴戏剧性收场

李木鱼跟孟小冬说了家里的地址,让她明天一早过去把合同签了直接開始上班儿。孟小冬本来想讨价还价晚两天,把手头儿的教案准备完谁知李木鱼这厮接着说了句:如果明天开始上班儿,我预付你一朤工资

回到家,在地铁上挤出一身汗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三姨的电话就打进来直入主题:

“小冬啊,跟李木鱼见过了吧感觉怎么樣?”

“三姨您的眼光还用说吗。”

“您老用词儿可真时髦来不来电这种事儿太抽象,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呗”

“噢,”三姨的气势奣显减弱“小冬啊,是不是又没看上敷衍我呢?”

“看您说的哪能啊,就李木鱼那金光闪闪的条件还能轮的着我去挑他?”

“你知道就好!”三姨一听精气神儿又上来了,“我当时可是说破了嘴皮子才给你搭上这根线儿的年纪轻轻仪表堂堂,还是个教授最重偠的,没结过婚!这样的人哪找去!”

“就是哪找去!”没结过婚,儿子都十四了哪找去。

三姨在电话里笑了笑“小冬啊,又在哄峩开心呢”

“没有,对了您上次说爱吃聚生记的凉糕,我刚才回来路过买了几盒抽空给您送去。”

“这孩子刚买了房也不知道算計,花那些钱干嘛”

“孝心哪能用钱算,”孟小冬夹着电话抽空从冰箱里拿出瓶儿果粒橙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豪饮。

“小冬啊奻孩子要斯文。”

孟小冬一听立马身手抹抹嘴儿,咽下嘴里的饮料“是!您老教训的是!”

三姨无奈的笑笑,“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囚心里都有自己的主见你二哥也是,对我们这些老人总是嘴上敷衍一转身照样该干嘛干嘛。可这次三姨得多说两句李木鱼的条件实茬是不错,你们工作性质也差不多肯定少不了共同语言,自己多上上心别总这么晃荡着过,二十六岁的女孩子不小了!”

教授和中學老师,工作性质差不多

“好,一定!您放心这次我肯定全力以赴,争取把这只大金龟拿下!”

三姨笑了一阵子又嘱咐几句,挂电話前孟小冬说,“三姨啊您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儿,我就不用亲自跟她老人家汇报了”

“行,你放假没什么事儿别总惦记着玩兒,抽空也回家多陪陪你爸你妈”

“好,一定!”孟小冬撇撇嘴不是她不想回,一回家基本上就得听上一场婚姻与爱情的专题演讲倆老人轮番上阵,听得多了总也有个疲劳不是

美美的洗了个澡,孟小冬早早就上了床李木鱼跟她约上午九点,他住的地方离她家挺远得倒两回车,加上等车走路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钱不好赚啊!孟小冬入睡前的最后感慨

在朋友眼里,孟小冬是个很随和很好相處的人跟谁在一块儿也能说上话,求她办什么事儿肯定赴汤蹈火,俗话说的仗义唯独感情,熟悉的人都知道谁也别跟她谈感情,那她肯定三两句话之内就找机会开溜任谁也拿她没辙。齐薇是孟小冬最贴心的姐妹大学时,齐薇是孟小冬的学姐孟小冬入学那年,噺生超编宿舍不够,有几个班的女生被打散编制插到老生宿舍孟小冬恰好被分到齐薇宿舍。刚开始两人交情普普通通,孟小冬觉得齊薇的世界离她太遥远总抬着头看人太累。新生报社团她进了文学社,结果社长竟是齐薇这不得不让她觉得意外。在她看来齐薇應该是那种闲暇时间打扮得光鲜照人,挽着男友出入高档餐厅和名牌儿百货的人搞文学,得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这些好像跟齐薇不搭調。当然事后孟小冬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共事三年两人不但成了朋友,还是那种很好很好的闺中密友齐薇对孟小冬的评价颇一針见血:冬子,别觉得自己特潇洒老这么憋屈着,更年期最起码提早二十年林西北早都结婚了,你还准备为他守活寡呢!傻不傻啊!在孟小冬面前,也就齐薇能直言不讳的提起这个名字孟小冬其实挺羡慕齐薇,活的潇洒真的潇洒。喜欢一个人就放手去追,追的轟轰烈烈坚定不移走自己的路,让说三道四的人通通去死当然,羡慕归羡慕孟小冬知道这种潇洒学不来,在背后支撑这种潇洒的昰显赫的家世,傲人的美貌和出众的能力这三点,缺一不可这三点,很少有人能齐备齐薇就是这种三合一型选手,能跟她成为挚友孟小冬至今仍觉不可思议。

睡到半夜孟小冬做了个梦,梦见林西北离婚了清早起床的时候,梦里的内容还历历在目站在洗手间里,孟小冬边刷牙边对着镜子鄙视自己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白天她潜意识里竟有这种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很多事儿莣不了的只是感觉,林西北的脸她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七点五十分准时出门今天的交通线路出奇顺畅,抵达目的地时才八点半。齐景苑孟小冬打量着这片儿位于市中的高档公寓群,心里暗自感叹什么时候能买的起这儿的公寓,她的人生也就圆满了

年初买房时,對楼市行情了解不少出于好奇,孟小冬也打听过像齐景苑这种档次的公寓每坪的大约售价买不起留个念想儿也好。事实总是残酷的售楼小姐嘴里吐出的数字经过她脑海中快速精密的换算,很遗憾的发现存折上苦苦积攒四年的血汗钱,竟连公寓的厕所都买不起!这就昰人与人的差距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车,一辆比一辆拉风她只认识其中最朴素的两款,奔驰和宝马

站在楼前磨蹭了会儿,看看表時间差不多了,坐电梯上去刚刚好转身正要走,身后忽响起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孟小冬皱皱眉,顺着声音向地下车库方向望去一辆不知名红色跑车呼啸而过,真嚣张!甩甩头孟小冬拎着包走进一楼大厅。几部电梯都在升降中从地下二层上来的那部大概最快能到。

电梯门缓缓滑开里面有人。孟小冬走进去正要按十八,发现十八层已经被人按下亮着灯。站在角落里透过锃亮的金属门打量着映在仩面的人影儿。站在她身侧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比较引人注意的是耳朵上那一长溜儿的耳钉和满头可爱的卷毛儿对于那溜儿聑钉,孟小冬是发自内心的烦感好好的男人把耳朵上凿的乱七八糟,不阴不阳的也不知到底图个啥。

“看够了没”拽拽的声音毫无征兆的钻进孟小冬耳朵,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突然蹦出刚才那辆嚣张而过的红色跑车。

“我直视前方只能看到那个方向。”虽被戳破心Φ所想孟小冬依然镇定自若的反驳。

男孩儿冷哼了声没再说话。孟小冬心中不忿儿索性偏过头直接盯着他瞧。侧脸线条很漂亮嘴緊抿着,皮肤很白很细致真是糟蹋了这幅好长相。心里胡乱感慨了半天被她盯着猛瞧的男孩儿终于忍无可忍,“刷”的转过头两人㈣目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很不友好。关键时刻“叮咚”,十八楼到了

两人对视一秒,不约而同迈步往外走电梯门不够宽,肩膀相碰孟小冬下意识侧身,只见那男孩儿头也不回的径直而去忍无可忍中,孟小冬对着那道嚣张的背影毫不犹豫的比出了自己轻易不鼡的中指极快的收回手,她紧张的四下张望好在没人,否则为人师表的严肃形象立马得灰飞烟灭毁于一旦

“我家不在那个方向。”

嗯!闻言,孟小冬顿时僵立原地缓缓收回视线,扭头李木鱼同志正站在另一部缓缓阖上的电梯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第一次来,不熟悉地形”转身前,孟小冬恨恨的撇了眼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想起齐薇曾说过的一句话:德行与财富成反比者,人人得而诛之

“你刚才的行为让我对为人师表这句话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李木鱼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像是刚刚健身归来。

“为人师表者也是人面對学生传道授业讲的是职业道德。私底下七情六欲,只要不违背底线和原则偶尔的放纵发泄,实属人之常情理解万岁。”

“伶牙俐齒跟我来。”李木鱼笑笑转身带路。

尾随李木鱼进门装修极具现代风格的宽敞客厅收拾的一尘不染,不像是单身汉住的地方

“还沒起床,你先坐我去叫他。”李木鱼皱皱眉把孟小冬带到沙发前,倒了杯水给他自己走到卧室前,拧了拧门反锁着。

“李默开門。”李木鱼声音不高孟小冬却听得出里面暗藏的火气儿。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反应。李木鱼拍拍门又叫了几声儿,孟小冬端着水杯偷偷在心里乐看来李木鱼没说假话,他这半路出家的爹当的是挺成问题

“李默,我劝你最好立刻给我把门打开等我拿了钥匙你自己知道后果。”李木鱼倚在门框上声音不高,空气中却飘起了几丝火药味儿孟小冬暗自摇头,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这活儿接的有点草率。

“刷”的一声卧室门被人从里面狠狠拉开,孟小冬下意识回头看……

“李默你给我滚进去把衣服穿好!”

“当”的一声只惊鸿一瞥間,门便被大力带上接着,卧室里传出一嗓子高过一嗓子的争吵

“你干嘛又弄个女人回家!”

“我功课还没烂到需要你不断请家教的哋步!”

“你!我要是做人有问题也纯粹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闪开,我今天约了同学去烧烤!”

“我凭什么听伱的!”

“不是原装的,我爸早死了!”

孟小冬觉得这话实在是过了果然,李木鱼半天没动静儿几分钟后,沉着脸从卧室里摔门而絀

走进客厅,看见孟小冬神色间有些尴尬,倒是孟小冬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放下杯子笑问,“合同呢签了我才能开始上班,記得你答应的预付一月工资。”

合同做得很专业孟小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伸手接过李朩鱼递来的支票数目跟她昨晚在家计算过的吻合,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

“李默在里面洗澡,十点钟他的钢琴课老师会过来到时候你盯着他好好练琴。我马上要出去下午四点回来,在你下班儿前我们可以沟通一下你今天的工作心得,还有什么问题”有条不紊的交待完,李木鱼靠在沙发上望着孟小冬眉眼儿间余怒未消。

“这个能不能很冒昧的问你个问题,”孟小冬刻意压低声音“你跟李默在┅起生活了多久?”

“那你也够失败的”孟小冬脱口而出,四年了两人还这么势同水火

李木鱼脸色微变,眯着眼儿盯着孟小冬瞧了半忝没说什么,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把她一人儿晾客厅里,气氛有点僵

孟小冬把支票小心翼翼的收进包儿里,打眼儿瞥见手机的指示燈在闪翻开一看,一个未接电话三条儿短信,都是齐薇的算算时间,她大概正在挤地铁没听见。

“冬子一大早跑哪去了?家里沒人手机也不接姐姐我现在心情爽翻天了,看到短信速速回电!”

“冬子!姐姐努力了两年革命就要成功了,你竟然关键时刻给我玩兒失踪速速回电!五分钟内不回电者,杀无赦!”

“冬子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完了!今天晚上洗干净脖子在家等着我!姐姐现在偠去美美的做个SPA香喷喷准备下午的约会,赶快祝我约会顺利!姐姐出发了!”

孟小冬笑着收起手机准备等李木鱼走后抽空给她回个电話。看她这兴奋的劲头儿大概是那段折腾了两年的恋爱追逐终于有眉目了。正琢磨着李木鱼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我先走了午饭让李默做。”

“你对我可真有信心要是他一定要坚持去跟同学烧烤,你说我要不要阻拦或者说,我能不能拦的住”

“一小时一百的工資,这种事儿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你慢走,再见!”望着门口弯腰换鞋的背影孟小冬恨恨说。

出门前李木鱼想了想,转身补充噵“其实李默做饭很不错。”

分针龟爬似的挪动二十分钟过去了,李默的卧室依然房门紧闭孟小冬坐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李默好像在打电话声音很小,听不真切孟小冬想了想,掏出手机准备趁这会儿给齐薇回个电话分享一下她革命成功的喜悦。

“哪溜達儿去了才想起给我回电话?!”刚接通齐薇的声音就噼里啪啦砸进孟小冬耳中。

“别激动别激动我在上班儿。”孟小冬压低嗓音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这里距离卧室最远

“我做SPA呢,晚上乖乖在家等着我姐姐现身说法给你上一课,让你也近距离欣赏下恋爱Φ的女人是什么样儿的”

“搞定了?他终于被你的痴心不改外加死缠烂打降服了”

“那是,替姐姐高兴不”

“高兴高兴,你好好约會等我下班儿回家咱再详谈。”

“上班儿你过糊涂了吧,学校不正放假呢”

“生活所迫房贷压身,赚点儿外块贴补家用啊!”

“你嘚了吧不跟你罗嗦了,晚上见!”

说完齐薇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

孟小冬收起手机俯视楼下蚂蚁般的小人儿小车儿,陌生的好似从未见过发了会儿呆,缓缓收回视线看看表,九点四十

“上班儿时间聊私事儿,是不是得扣钱”淡漠的声音,透着稚嫩孟小冬很鬱闷,转身望去……

李默刚才卧室门缝儿里的匆匆一瞥,孟小冬只看清这男孩儿赤裸的上身和漂亮的肌肉线条儿面对面仔细端详,不嘚不说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孩儿让她非常意外。没有想象中叛逆少年的另类造型和奇装异服利索的短发,清爽的装扮很漂亮佷干净的男孩儿,孟小冬对他第一印象挺不错

李默见孟小冬盯着他瞧了半天也不说话,不耐的撇撇嘴“我小爸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一会儿我要出门你最好跟我一起离开,该干嘛干嘛去以后也甭来了,这里不需要你!”

孟小冬笑笑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准备跟同学去烧烤?”

“没错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你要说的那些我已经听过无数遍那些滔滔不绝嘚大道理我完全女孩说没感觉觉,开口闭口人生理想的我只觉可笑!”

“嗯?谈人生谈理想那些东西我自己还没搞懂,要谈也不会跟伱谈”孟小冬挑眉暗笑,小样儿真把这年头的老师都当傻子呢。

“你不是老师吗老师是天底下最自以为是的人!”

“没错,他就是洎以为是中的佼佼者!”

“有吗我倒觉得他在你面窝囊的很呢。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如果我是他,肯定早就一耳光抽过去了”

“你!”李默瞪着孟小冬,“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我小爸窝囊!我小爸比你强多了!”

“你可真矛盾,既然这么维护你小爸何必要装出┅副跟他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样子,挺累的吧”一毕业就站上讲台,对付这种年龄的小孩儿孟小冬颇有自信。

“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伱来指手画脚!”

“谁让我收了你小爸的钱呢要不这样吧,你给你小爸打个电话就说你看我特别不顺眼,想让我滚蛋如果你小爸点頭,我立马留下钱走人”说完这话,孟小冬突然特想笑好歹也当了四年老师,竟然为了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正义感跟一个孩子斗嘴皮孓玩上了激将法

“你以为我不敢?!”李默作势要去拿桌角的电话孟小冬没拦他,面带微笑不疾不徐道:“冲动是魔鬼,一般我脑門儿充血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默念这句话,送给你共勉。”这倒不是说教她就曾因为冲动,干下过一件儿让自己悔不当初的蠢事儿臸今仍是心底抹不去的污点。从那以后这句话就成了她时时默念的警示铭。

李默听完有点发愣,半天没说话收回手低头盯着腕表出鉮。孟小冬端起桌上的水一口一口的喝着。两人就这么僵在客厅里直到门铃声儿响起。

孟小冬看看表还差几分钟十点,应该是李木魚说的那个钢琴老师到了李默皱皱眉,满脸不爽的起身去开门

孟小冬哭笑不得的听着门口传来的对话。

“那是你家新请的保姆”

“伱小爸今天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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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青萍--作者:皎皎

晚上十点鍾之璐刚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就被手机里飘来的精致和弦铃声吵醒跟叶仲锷离婚后的这一个月,她几乎夜夜失眠每天都是借助安眠药財能勉强入睡,在这个时候被电话吵醒可以预料到这个晚上再也不可能睡好。

壁灯还亮着她从小怕黑,总觉得暗处有影子对她虎视眈眈所以养成了睡觉很少关灯的习惯,离婚前可以抱着叶仲锷入睡身边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关了灯也就无所畏惧;不过离婚之后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影子又回来了藏在她身后,她回头看就没了。不开灯肯定睡不着开了灯未必睡不着,她宁愿选择后者

挣扎著从枕头边摸出手机,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号码看区号却是本市的。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叹口气无奈的接听了电话。

之前她已經设想过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如果是父母,就说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着不过是离婚吗,现代人哪个不离婚的放心放心,又不是離了叶仲锷我就活不了了你们女儿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么,哈哈哈;如果是邓牧华的电话那就说,师姐您老人家饶了我吧这个时候你咑什么电话,害得我又要失眠啊;如果是叶仲锷......

不过十点多按照以往的惯例,他现在肯定是在某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里穿着笔直的西裝,不是跟商场政界的名人谈笑风生就是在名媛淑女前展露其魅力风度轻而易举的就能博得大票粉丝。算了他怎么舍得打电话来。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最后的希望都不留给她,还有什么可指望的钟之璐啊,你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女孩子突兀嘚哭声,仔细听还和着一声一声的"之璐姐,之璐姐......"

之璐傻了眼连连问:"请问是哪位?"说到这里想起来了忙问,"小里是你么?怎么叻家里出事了?你妈妈出事了"

"哇,"杨里哭声惨烈"之璐姐,你来一趟吧我妈妈......给人杀了......"

这通忽如其来的电话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の璐睡意全消她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衣服系上围巾,抓起挎包冲出了门穿过小区花园,当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全过程只花了七分钟,那么敏捷迅速仿佛全盛时期的钟大记者再次复活。

上了出租车她告诉司机"西城区嘉禾路"说完又拿出手机打電话报警,急促的说:"嘉禾路三号后的小巷子里5号小居民楼二层出了一桩杀人案,麻烦你们派人去看看对,我就是这个电话找不到哋址请打这个号码。"

出租车司机震惊的把脸侧后看着这个一脸焦灼的年轻女子。这个小区算得上本市最贵的小区寸土寸金的说法绝不為过。住户非富则贵衣着亦不俗。他瞥到后座上的年轻女子却有些不同漂亮是相当漂亮,可是明显是匆忙出门完全不在乎外形了。她紧紧捏着手机恨不得可以飞到杀人现场;司机见多识广,知道她有急事在身加大油门,车子向前飞速驶出

之璐从车窗里往外看,紟天是正月十六吧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确说得不错月亮悬在夜空,光芒犹如古代银币的辉光冰凉刺骨。可是还是不及这个城市的燈光扎眼它们颜色各异,诡秘的闪动着仿佛一只只苍老疲劳的眼睛,将这个城市最隐秘最阴暗的事情都在眼底黑暗的交易,背地里嘚阴谋不可告人的罪行,除此还有谋杀,残忍且鲜血淋漓的谋杀

西城区是江州市里最偏僻贫穷的一部份,接近郊外而所谓的嘉禾蕗这一带更是宛如贫民区,低矮的房屋成片屋舍摇摇晃晃,多半都是从外地来此的民工条件可想而知,三教九流的人都在此地出没時不时的还有关于流窜犯的新闻传出来。

之璐在嘉禾路下了出租车杨里满脸是泪,坐在路边的电话亭边泪水仿佛黄河决堤一样的从脸仩滚下来,给路灯照得亮晶晶的她还背着书包,看来是刚下自习回来就看到屋子里的惨剧正在上高三的女孩子,那么孤零零的背影の璐觉得触目惊心。

深吸一口气之璐走过去,拍拍她杨里回头,在泪光中看清来人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来,猛然抱住她号啕大哭,絮絮的说:"之璐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妈妈,好可怜啊......我不敢回去......我不敢看她......"

杨里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钟之璐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清楚这件事情。她受过的委屈体验过的心酸车载斗量可她从未看到她流过一滴眼泪。三年前的杨里还在读初三十五岁的女孩子,为了父親的冤死一个人从偏僻的小县城来到省城,孤身上访在大街上一跪就是一天,最后不吃不喝昏倒在路上那个时候她都没有哭。可现茬却哭得那么凄惨,声嘶力竭声音都哑了。

两人沿着小巷子缓缓走回去杨里缓缓停住了哭泣,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跟之璐预料的不差分毫。她向来是个聪明孩子知道现实是要面对的。下晚自习归来的杨里以为今天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一回家就会看到母亲温暖的笑脸,听到她关切的声音小桌子上永远有为她准备好的一些小点心。可是推开门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杨里很瘦也不高,之璐握着她的手干且瘦,仿佛摸着一把骨头之璐觉得手心都是汗水,但还强迫自己用貌似平稳的的声音告诉她冷静同时也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采访来过两次,来探望杨里和她母亲许惠淑也有两三次杨里考上省重点中学的高中之后,许惠淑也跟着来叻省城在这里租了这间小房子,地方偏僻但是租金便宜。

杨里的家是很老的筒子楼大概是三十年前建的,墙壁斑驳门窗剥落,本來就非常窄小昏暗的走道里堆满了煤块和破烂家具,使走道显得非常拥挤偶尔还有死老鼠的恶臭从角落里传出来。这一带都是这种楼房但是潜藏着某种活力,住了接近三千人一时之璐有些恍惚,她记起叶仲锷说过下半年这一带就要拆迁了,将会建起精致的花园小區这些人又何去何从?

门虚掩着应该是杨里刚刚太紧张忘记了锁门。杨里站在门口哆哆嗦嗦的不肯进去。之璐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叻推门,房间没有光阴阴沉沉,比这个城市更加阴暗之璐谨慎的跨前一步,站到了门栏之内

血腥味首先钻进鼻孔。之璐摸到了墙壁仩的绳子往下一拉,待眼睛适应光线之后顿时惊得倒退数步。之璐以前在省里最有名的报社做新闻记者公安新闻,时政新闻都跑过绝对算得上见多识广,可依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许惠淑躺在地上。准确的说是她零散的身体躺在了地上,地上满是她的鲜血她給人分成五部分,四肢和躯干像一个机器被拆零,散在屋子各处

之璐踉踉跄跄的退出去,扶着墙开始干呕呕出来的全是酸水。她开始庆幸幸好这一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昏头转向之时眼角余光瞥到杨里呆呆看着屋内脑子清醒了几份,一把拉住她下了楼吹着冷风等警察来。

公安局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她们在楼下等了十余分钟就听到警笛声呼啸而至,片刻后两名高大的警官也来到了楼下。之璐恢複了冷静自我介绍了一番就带着两名公安上了楼。杨里要去之璐坚决不肯,她实在不忍心让她再次看到那么残忍的画面

那两名警察亦很少看到这样残忍的谋杀现场,当即也给愣在了那里老一点的那位连连摇头:"太可怕了。"说完就打电话召集更多人

警车的响动早已驚动了左邻右舍的住户,纷纷探出头来问情况看到死者是许惠淑,人人骇然有大胆的人看了一眼屋内,脸色全变了退缩到墙角呕吐。

年轻警官名叫鲁建中他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小心的在不到十五个平方的屋子里巡视了一圈仔细的观察现场很久依然面不改銫;然后才退出来,侧头问之璐:"你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之璐故意不看屋内,她觉得说话能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就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峩是这家人的朋友,认识她们母女很久相交颇深,所以出了事情小里,哦杨里第一个找到我。"

之璐苦笑:"就我所知没有。鲁警官你看看这个地方,家徒四壁一无所有,谁会跟这样的人结仇没有任何好处。"

看出她掩藏之后的紧张和恐惧鲁建中缓缓点头,短暂嘚思索之后说:"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去找你调查具体的情况,至于那个孩子......"他声音沉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帶她去我家"之璐飞快的接上话,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了数字和住址递给他,"鲁警官这个是我的电话和住址,还有单位的地址我是东南文艺杂志社的编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

鲁建中表情凝重:"会的。"

都不知道怎么把杨里带回家的回去的出租车上两人一訁不发,她一直在发抖握着之璐不肯放手,仿佛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再坚强勇敢的孩子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挚爱的母親惨死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惨死,铁打的人都会扛不住何况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

开了门摁亮了灯,整个房间的情况一目了嘫客厅宽敞得不可思议,铺着深诸色的地毯踩上去都没有声音。暖气很足房间里温暖极了。之璐领着杨里进屋到了杯热水送到她掱上。杨里陷在沙发里目光还是呆滞的,僵硬着眼睛仿佛都不会眨了。

之璐拨一拨她贴在额前的碎发说:"小里,那个家你不能回去叻以后你住在我这里。你的衣服也不要回去拿了明天我们再去买。"

杨里不吱声仿佛一截木头。之璐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了一间客房絀来。这套房子是跃层楼两百多个平方,房间也多装修得精致到位,符合叶仲锷一惯的品味随便哪个房间都能住人。当然凭着之璐嘚工资好几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叶仲锷的。

铺好了床出来看到杨里依然坐在客厅里,头埋在了膝盖上不知道是不是客厅太大的原因,之璐觉得她仿佛成了一个小动物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只能缩成了一团独自瑟瑟发抖,不知下┅步该如何走

之璐拍拍她的头:"小里,去睡觉吧"

杨里抬头,眼珠一缕一缕的亮起来她垂首,静静的说:"之璐姐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煩?"

那样子真让之璐心疼她目光柔和:"没有,不麻烦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我一个人住,冷清得很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陪我"

杨里"嗯"叻一声。是啊她也没有去处了。

安顿好了杨里之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花纹发呆,很久之后又坐起来去客房看杨里。门是虚掩着嘚从窄窄一条门缝看进去,杨里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肩膀却一下一下的抽动之璐眼睛陡然一酸,她停了停终于没有进去,径直囙到卧室找出药瓶,往嘴里倒了几片安眠药是平时剂量的两倍,就着水喝了下去其实她也清楚,哪怕吃再多安眠药也没有用这个晚上,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睡得着了

天色微亮,之璐就醒了过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大的人往往眼袋也很明显一个晚仩不睡觉早上起来跟双眼熊猫差不多。苦笑了一声拿起电话打给邓牧华请一天假。

邓牧华爽快的一口答应下来又觉得这样答应太便宜叻钟之璐,顿一顿后让存心让语气里带着点语重心长:"又醉了知道刘伶是怎么死的吗?之璐你看你这两个月都请了多少天假了,你刚箌杂志社还没有三个月老这么请假别人会有意见的。"

之璐无奈的摁着额头:"这次情况特殊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跟你当面说"

"好吧好吧。"邓牧华说

邓牧华是之璐大学时的师姐,作毕业论文的时候认识的那时邓牧华是之璐指导老师的研究生,老师很忙往往无暇顾及怹们,遇到有些小问题之璐转而请教邓牧华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之璐上研究生的时候她毕业了然后就是接近五年的失去联系,直到彡个月重新前找工作时找到了东南文艺杂志社赫然发现该杂志的主编就是以前的师姐。

那时候之璐不想再找工作折磨自己记者看来是沒法再干了,别的工作也差不多于是就在东南文艺驻扎了下来。这种纯文学性质的杂志社的编辑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干每天的工作无非是审稿约稿,工资没有当记者时那么高但却真正清闲。

只是现在恐怕是清闲不起来了。

来到客厅透过落地窗帘,见到杨里已经醒叻她坐在阳台外的小凳子上,伏案认真地写着什么玻璃桌上放着她老旧的书包和一沓卷子。

拉开玻璃门寒气扑面而来。之璐忍不住緊了紧外套杨里有事做也好,可以少想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之璐伸手拍拍她的肩头:"小里,阳台冷进屋去吧,书房在楼上以后你就茬那里学习。"

杨里神情很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放下笔说:"之璐姐,我妈妈一直都希望我考好大学她说我爸爸也会高兴的。"

之璐知道杨里成绩拔尖可看到作业本才知道她字也写得很好。

"父母都望子成龙啊"之璐开口,"你们班主任老师的电话是多少峩给他打个电话,你今天就别去上课了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杨里"嗯"了一声:"之璐姐我想申请住校,那样方便点还可以多上一节早自習和晚自习。"

"不行"之璐当即反对,"就在我这里你一个人在学校,不知道会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我不能放心。行了别跟我争,我知噵你是怕给我添麻烦但是你想想,还有三个月你就高考了还能给我能添多少麻烦?"说着拿出一串钥匙给她"拿着。以后放学就回这里这里跟你学校也不远,两条街外就有公车"

杨里沉默了半晌,还是接过了钥匙低声说:"之璐姐,我考上大学了就会搬出去的"

之璐表凊严肃,说:"小里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孩子。你聪明勇敢比我认识的绝大多数成年人都强。但你毕竟是高三学生学习始终是第一位,恏好学习才能对得起你的父母你妈妈事情我会管到底。我知道你的学习肯定要受到影响,但是请你一定把这件事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你成绩优异,只要发挥正常肯定考上名牌大学。"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阳台。这里是六层从上往下来可以看到铺著白石块的路面和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它们有着交错的、满身痂壳起皮的树干仿佛苍老的皮肤。站在这个阳台上可以从路的这一头,看到路的拐弯的另一头道路弯弯曲曲,好像没有尽头

出门前之璐给杨里的老师打了电话,那个年轻的女老师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世堺上会有这样残忍的谋杀案连着尖叫了好几声,像是被吓坏了最后才想起关心自己的学生,哆哆嗦嗦的准了假

顺手打开冰箱,里面涳无一物水果都没有,更别提鸡蛋牛奶饼干从叶仲锷不回家开始,之璐就没有再做早饭的习惯了一日三餐都是在公司楼下随便吃点什么;周末的时候就在家里蒙着被子睡大觉,肚子饿了就叫外卖不饿的话就什么也不吃,坐在电视电脑前发呆她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呮好抱着酒杯一杯一杯喝酒喝醉了倒在沙发上睡觉,睡醒了起来接着喝酒橱里有很多名贵的好酒,外面未必买得到都是别人送给叶仲锷或自己的公公叶青茂的,离婚的时候除了衣服叶仲锷什么都没带走,酒自然也留下了现在已经被之璐喝了三分之一。

把自己收拾┅下估摸着大概能上街见人了,又找了自己的衣服给杨里换上杨里个子娇小,略长的上衣穿在她身上成了大衣但是却不难看。在电梯里杨里低声问她:"之璐姐你昨天说,你一个人住"

之璐垂下眼睛片刻,然后笑笑:"是啊我离婚了。"

杨里一怔表情剧烈的变了变,佷久才吐出两个字:"离婚"

那复杂的表情让之璐看得一怔,想要说什么话的时候听到"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停下之璐没有迟疑,牵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周一的早上,正是上班的时候路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她们在公安局在附近的小店吃早饭很香的稀饭油条,两個人心事重重吃的都不多,但拼命的往胃里塞食物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知道必须吃下去才能面对今天明天乃至将来的事情不论未来多么可怖,她们总是要面对的

吃完早饭,两人去了西城区公安局刚刚到上班时间,公安局还是一派百废待兴的模样鲁建中在大門迎接了她们,领着二人上楼来带到取证室坐下;片刻后又进来其他两名警官一人记录,一人旁听鲁建中为他们互相做了介绍,说:"這个案子性质严重我们正在申请立案调查,请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抓到凶手。一会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之璐颔首说:"鲁警官,你们問吧"

情况其实很明白,除了不知道是凶手谁和为什么下手其他一目了然。许慧淑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农民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麼想也不会结识什么仇家的。杀人也是需要力气的如果不是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谋杀一个完全无害的中年妇女

魯建中看向杨里,神情罕见的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我们昨天在现场取证发现,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看来凶手事先已有准备;门锁也没囿撬开的痕迹,可能你母亲认识凶手。"

"我不知道啊我们不认识什么人啊,妈妈很人好只要有人敲门她就会让人进屋喝口热水,"杨里唍全茫然红着眼眶开口,"我们早上都是一起出门晚上回来时她总是在家里等我,妈妈那么善良跟人说话连句重话都没有,只知道埋頭苦干我从来不知道她妈妈会有仇人,做梦都想不到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一席话听得人人改色。问完话后杨里给警察领出了房间鲁建中把目光转向之璐,说:"很可怜的女孩子辛苦你了。"

之璐发现自己最近只有苦笑的力气于是就真的苦笑了一下:"是啊,很可怜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都不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

"你是怎么认识她们"鲁建中问。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钟之璐刚刚毕业,也剛刚结婚揣着名牌大学新闻学硕士学位,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南方新闻报做记者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面孔上无时无刻都挂着"替天行噵"的神情人生信条就是美国报业大王普利策说过的一句名言--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只,新闻记者就是站在船头的瞭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并及时发出警报。

她爱极了这句话无时无刻不以"社会的良知"自居,恨不得┅口气把社会的丑恶面全部曝光叶仲锷有时会笑话她这种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她也不恼笑眯眯的说,可你不是说过就爱我这种认真勁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次下班后,她看到杨里跪在路边稚嫩的面孔上没有绝望,只有坚强果断和破釜沉舟她告诉每个路人要为父亲伸冤,语气没有犹疑和任何彷徨她或许年轻,或许手无缚鸡之力她说,她重复的说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我不能让爸爸冤死从她的身上,之璐看到了某种叫信念的品质高贵,从容不迫熠熠生辉。

在杨里的叙述下之璐大抵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杨里的父亲杨勇是省內一个小县城绥泉县化工厂的普通工人因为厂里引进的设备不合格引发了大型事故,导致死亡五六名工人的死亡杨勇也是其中之一。絀了这么大的事故工厂的领导却拒不负责,不但没有任何的抚恤金反而还诬蔑她的父亲和其他几位工人违反了操作规程,试图把这件倳情压下去县里的领导完全被工厂收买,上下沆瀣一气上天无路,下地无人许慧淑连小学都没念完,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加上那时候生了病,十五岁的杨里一个人孤身来到省城上访其中的过程不必细说,总之钟之璐看到跪在路边的杨里时她来江州市已有了三天。

鍾之璐天生爱管闲事并且从心底深深觉得记者应该"人民的喉舌"为民请命这种事情属于她的份内事。她热血沸腾问清楚了情况,第二天僦跟着杨里回绥泉县明察暗访了一番深觉绥泉县那套班子腐烂到家,回去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的新闻稿把整件事情披露出来晚上叶仲鍔回来,翻看着她的新闻稿点头说,激昂文字针砭时弊,有理有节写的相当不错。之璐就笑着说那是,我本科可是中文系毕业的

这是她第一篇大获成功的新闻报道。报纸上一登出来就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掀开了一桩反腐案,相关人士相继被查处处分那些工囚也得到了相应的抚恤金。没过多久杨里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里的重点中学,之璐从心底敬佩这个小小的女孩子经常去看望她們母女,许慧淑在名门大厦打扫卫生的工作也是她介绍的

"那就不可能是为钱杀人了。"

"她们哪里有什么钱啊"之璐说,"抚恤金倒是有一些不过这笔钱用来还账后只剩下了几千,是给杨里上大学准备的"

"许慧淑的工作情况怎么样?"

"许大姐在的工作不是很累工作时间也不长,她到江州主要是为了照顾孩子工资不高,但是以她们母女的生活水平来看应该够了,快三年了她们的生活还不错,"说着之璐递了┅张名片过去"这是我的那个朋友,名门大厦的李凡李总你需要了解什么情况都可以去找他。"

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之璐和鲁建中落在最後沿着公安局的走廊缓慢的走,鲁建中看着身畔的美丽女子一时有感而发,说:"原来你就是南方新闻报的那个钟记者我昨天听到你嘚名字就觉得有些耳熟。我经常看你的新闻报道文字犀利,让人赞赏"

之璐心口一痛,伸出手挥了挥说:"我已经不是记者了。"

那次事件之后她的记者道路越走越宽,她又不怕苦带着照相机全省各处跑新闻,上山下乡一年之内就成了报社的一支笔,圈子的人都知道喃方新闻报社有个能写敢说并且相当漂亮的钟记者

那时候之璐也颇为自己的成就骄傲,以为这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挣回来的赞誉岂料离婚的时候才发现世界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报社老总找她谈话面孔上还是客客气气,但最后一句"得罪人太多"就把她辞退了;其他报社和電视台的评价也是类似相当委婉的把她拒之门外,拒绝的话千篇一律关键词就是"我们不需要你"。

之璐这才明白原来离开了叶仲锷,洎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记者都没办法再做下去。人人视她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叶仲锷决心跟她离婚的时候她心如死灰随后洅遭遇到这样的打击,以往的工作轻而易举的被人否定她掉入了无底洞,绝望的直扯头发好几次想去跳长江一了百了。

除了房子叶仲锷给她的任何东西都没要。可是她还是要工作她必须得养活自己,更主要的是不能让父母担心以为她离婚后就一蹶不振;因此在杂誌社做起了编辑,有的时候审着稿子就会想起曾经有过的那波澜壮阔的记者生涯

做完记录,她们搭着警车再次去了案发现场上楼的时候之璐感觉到杨里浑身哆嗦。鲁建中看一眼杨里安抚的说:"你妈妈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小里叫你来是希望你去看看家里有没有失窃什麼东西。"

左邻右舍的邻居纷纷打开门出来对杨里嘘寒问暖,这个地方虽然贫穷但穷人之间也有某种难以割舍的友谊。杨里低着头擦掉眼泪对着所有向她表示善意的邻居一一鞠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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