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好几天感觉不出启东 咸淡江湖

发现生活中的美
第一卷&&第十二章 巅峰之战  如果说成都有什么最吸引人的地方,那一定是成都的小吃。当然,热情爽快的成都美女也是这个悠闲的城市标志之一。刚一下了火车,骨头不是忙着打电话找他的有钱亲戚,却闹腾着要吃成都名小吃。舒展没有办法,点点包里大概还有一百多块钱,想来也够用了,就带着两个馋鬼逛街去了。
  骨头高高帅帅的,在街上很招女孩子注目,他自是更加得意,走路昂首阔步,还时不时跟迎面而来得女打着招呼。萧瑟很是嫉妒,在后面风言风语的嘲笑着骨头,难得骨头今天心情特好,竟然也不生气。舒展走在两人身后,看他们耍宝,心里特别暖和,嘴角一直带着笑。舒展把兄弟两带到了省体育馆对面的小馆子:百味厨。原先在成都学厨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来这家店吃锅盔。当一只热气腾腾的军屯千层肉锅盔来到舒展的手上的时候,他忽然又一种回家的感觉,非常温暖。不一会儿,跑堂子的小妹儿就端出来了三小碗招牌肥肠粉,舒展慢慢的品着熟悉的味道:海椒花椒混合的独特鲜味,交替轰炸着口腔的细胞壁,这种味道在四川之外是绝对感受不到的。一边的萧瑟和骨头扮演食神里面薛家燕的样子夸张的喊着:“真是太好吃了!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叉烧饭?”舒展忍不住笑起来,差点把粉子呛到了喉咙里面。不一会儿,萧瑟就开始用纸巾擦着眼泪,还是骨头厉害,吃完了肥肠粉,连汤也都喝了。
  围着电子市场这边转了一圈,一年不到,和人民南路平行的这条路变化得舒展都已经叫不出名字了,遍布着诸如老树咖啡、公馆菜之类的餐饮场所,浩浩荡荡的一条街,颇有些壮观。原来的小胡同找来找去都寻不着,只是堵住了一个卖豆花的挑子,兄弟仨美美的喝了一碗,细细啜着豆花里蚕豆的香味,这才决定去找骨头的亲戚。
  原来老成都的人可能有印象,天府广场的毛主席像巍巍矗立在城市南北中轴线上,屁股后面蹲着的就是标志性建筑展览馆。可是当他们三个按着地址寻到这里的时候,迎面而来却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塔式建筑。萧瑟按了按仰得发酸的脖子,权威的断定比金贸还高那么一点点。
  舒展有些心虚,问骨头:“你有没有搞错阿?你的表表表叔在这里开公司?那得多有钱啊?”
  骨头显然也没有信心,拿着手里的纸条看了半天,丧气的说:“不晓得,上去问问看再说,恐怕是地址抄错了。”
  好不容易解释了半天,才过了门卫这一关进入了极其炫目的大堂。三个人立刻被充满未来气息的建筑空间所震惊了。纯银灰色的巨大圆柱形成通高30层的巨大中庭,中间完全透明的玻璃天桥自由的穿行,暖灰色的花岗岩地面温暖而沉静,衬托出大堂中央一座半身等大铜雕的不凡气质。
  骨头眼尖,立刻兴奋的叫起来了:“我叔!你看,那个铜像就是我叔!”
  骨头跟会客处接待的小姐说同叔叔约过了,小姐面无表情的翻看了半天纪录,冷冰冰的说ceo已经到外地去了,不过已经留下话来叫下面的员工妥善安排三人的工作。骨头和舒展非常高兴,击掌庆贺,回头想招呼萧瑟一起高兴一下,却看见那小子却呆在那边,口角吊着口水眼若桃花,喃喃的自语道:“o o o ~~I think I fall in love~~”
  舒展和骨头立刻顺着那小子色色的眼光望过去,一个青春活泼的靓丽女子,晃荡着马尾辫,往电梯厅去了。
  三人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勾去了萧瑟三魂六魄的年轻女子叫单小五,在事业开发部做副总。骨头也露出一贯的色狼本质,怂恿三人一起去开发部当杂工,央求人事部的黄主任再做做好人。黄主任对于老总的关系还是很卖面子,大笔一勾就把三人划到了小五手下。舒展对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似的。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去动脑筋了。
  如愿到了那个活泼女孩手下,除了舒展略微老实之外,两个色迷迷兄弟整天个仿佛采花蜜蜂,围着小五鞍前马后,狂献殷勤,端茶送水,茶桌抹地,俨然模范员工。这女孩子年纪很小,舒展他们觉得恐怕还不到20,私底下都叫她作小姑娘部长。小姑娘部长脾气倒也甚好,对来两个花痴的骚扰也不恼,加上部里都是些老成持重的人,一下子有了几个年轻伙伴反倒很是相得。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礼拜,这一天早上舒展正在忙着给其他员工冲咖啡,跑进跑出,一不留神磕在了桌角上,手中杯子便往前飞了出去。舒展心中暗叫糟糕,却见三根青葱般的纤细手指伸了过来,轻轻在飞行的杯底一托,就势璇了一旋,咖啡半点也没有荡到外面。舒展正目瞪口呆之际,那羊脂般白嫩细腻的素手把接住的咖啡杯递到了他手里,“小朋友,当心一点。”说话的声音甜甜糯糯,温柔可亲。舒展接过杯子,抬头一看,那援手的人三十不到,成熟丰润的身型,眉目清馨可人,嘴角旁一对小巧的酒窝,正微微带笑看着他。舒展一见那笑容,便觉得犹如春风吹过胸膛,忍不住让人觉得万分亲近。
  “珍珠圆子姐姐真是好身手阿!小妹运气真好,今天刚巧见识到姐姐的英姿。”这时候门外有人轻轻的鼓起掌来,人还未进门,娇媚的声音已经先让人浮想联翩。
  “珍珠圆子?!”舒展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士,才知道她就是本部的老总。原来自己一直在心目中无比神圣的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珍珠圆子手下上班!上了好些天班,都没有见着老总,今天不仅见到了,居然是自己偶像,还跟偶像说了话,舒展越想越乐,顿时喜形于色,手都抖了。
  珍珠圆子听到那声音,咦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迎去:“哎哟,是什么风把我们迷迭香妹妹吹到我们这世俗地界来了?快请进来。对了,那个小朋友,麻烦你倒两杯水倒会客室来。”门口进来的那个女子,一身紧身褐色麂皮猎装裹着浮凸有致的曼妙身形,配上粗狂的马靴,别有一种摄人的性感气质。珍珠圆子迎了过去,亲切的携起门口那个美女的手,走进了会客室。舒展正愣伸之间,却听见旁边哐啷嘡重物落地的声音,萧瑟看着迷迭香的背影,任手里垃圾桶跌在地上,痛苦的说:“神仙姐姐阿~~哎,怎么办?真是对不起小五妹妹,我,我,我好像又fall in love 了。”
  珍珠圆子看着久未谋面的迷迭香,优雅的打开烟盒,取出一支细长的白色香烟点燃, 轻巧的吐出几个烟圈。透过烟雾,圆子觉得越发看不透对面的迷迭香了。没有外人,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透过烟雾捕捉着对方的目光。一支烟很快烧到了尽头,圆子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点上后说:“香妹妹,听说你一年前与爱人携手退出江湖,安心作了主妇,过起了神仙日子?真是我们饮食界的一大损失啊。”
  迷迭香微微笑着回答:“有圆子姐姐你在就足够了阿,小妹我当然可以乐得逍遥了。不过小妹我在正式退出之前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看看我们南迷西珍到底是你圆子姐姐技高一筹呢,还是妹妹我略占上风。姐姐你看这个小小的心愿我能实现吗?”
  珍珠圆子脸色变了几变,随即从容的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赌赛这些个虚名来着,你我姐妹切磋一下倒也无妨,可是……”
  “姐姐,大家都知根知底,也不用拐弯抹角了,这里是两千五百万美元的本票。”迷迭香打断圆子的话,从手提袋里摸出一支红色支票夹,沿着桌子滑到圆子面前,热切的说:“我知道你们集团现在资金运行情况非常有问题,急需现金。我们来一次巅峰对决,不论输赢,这张本票都归你了!假如凑巧小妹占了上风,圆子姐姐你手上8.7%的吃喝玩乐集团股份做个花红如何?”迷迭香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热切的看着珍珠圆子。
  珍珠圆子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有些茫然的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用手在桌子上长长短短的敲着,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双手用力一撑桌面,站直了身子说:“时间地点和具体的方式,过一会儿我和你详谈,现在我们先请律师办个合同,这笔钱我需要先打入财团运行基金。”
  看见圆子终于同意了,迷迭香放松下来,做回到座位上吃吃得笑着说:“钱不是问题,你先去弄好了。姐姐,你那个什么烟阿?闻起来味道很醇的,给妹妹来一支如何?”
第一卷&&第十三章 大羹不和  十月份的成都是一年中最好的天气,天高气爽,难得能见到些明快的调子。太阳也不吝啬,烘得人暖洋洋的分外舒服。爱喝茶打牌的成都人自然不会错过同阳光亲密接触的机会,呼朋唤友把延河边、坝坝头都摆满了桌子,泡上一碗盖碗茶,叉一桌麻将。
  “杜甫草堂早些年也很多人聚在茶馆里头摆龙门阵泡茶,还有些说书掏耳朵的小玩意儿。原先我在成都的时候,也常常来这边喝茶打牌,一色的竹椅子,坐上去吱吱嘎嘎的,老玩意儿特别有意思。不过现在好像都是些外地游客来玩了。”一个28,9岁的游客站在草堂最高的五层塔顶对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朋友介绍着园内的风景,大概是老成都了,指指点点的颇为熟悉。“诺,那边就是草堂,那个,就是灰檐口的那个就是茶园,我特喜欢那边,热闹。”男的长相十分平常,身旁的女朋友倒是非常靓丽,真称得上年轻貌美窈窕淑女。
  说到茶馆,那男的颇有些来劲,两个人便下了塔一路拍照一路往茶园去了。两人兴冲冲王门口一冲,不料却被人拦了下来,两个魁梧的保安铁塔一般横在门口,一个戴墨镜的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去去去,今天这里不营业,被人包了。”那对情侣乘兴而来,却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的离去,一不留神,又同一个快步行来的高大男人撞了个满怀。
  女孩子很不乐意,微微嗔道:“一大把年纪了,走路也不当心些。疼死我了。”
  撞人那位年纪倒也不老,四十多岁,只不过留了一把长须又着了对襟中式衣衫,看上去有些古旧气。那人听见女孩子嗔怪,眉头一竖就要发作,那男游客见势不妙,立刻拉了女孩子快步躲开。
  “哼,算你们走得快!不然羊某要你们好看!”长须男人说罢挺着胸襟了茶园。
  安道顺在杭州当了好些年官,好吃的毛病没有改掉,落下了一幅肥胖的身子,熟悉他的人都喜欢叫他胖狐狸。回到老家,还是干起了老本行——饮食协会的特别顾问。他正靠在草堂的竹椅子上看后上的两张单子。
  “珍珠圆子,四川正兴源16代传人。7岁师从老一辈川菜传奇人物蓝光鉴老爷子学习正宗川菜,多次在全国饮食大赛中获得金奖,被誉为中国当代出色的烹调大师。现任中国美食文化评委会主席,吃喝玩乐集团事业部总经理。从业20余年,将川菜技艺升华到艺术的境界,创造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名菜。”
  “迷迭香,广东第一名店香江阁主厨,师从多人,自成一家,是现今中国粤菜的代表人物,25岁创立迷迭香私房菜馆,将粤菜精致细腻的风格发挥到最大限度。其人烹调技艺出神入化,不拘一格,常随心所致作出让人忘我的经典名菜。不过见过其人的常说,她的菜比不上她的美貌,她的美貌都给了爱人。迷已于前年结婚退出江湖至今。”
  看完了手中的单子,安胖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比赛可真是让人期待阿。”
  比赛之前,一身白衣的珍珠圆子和红色的迷迭香才陆续到来,在公证之后,交换了各自的法律文件。两个人换上了厨师服,站在东西两面,等候裁判的命令。安胖子也是今天的裁判之一,他四处望了望,发现自己旁边一个美女长发飘飘美目巧兮,竟然是很久没有音讯的著名作家也是美食品论家的胡云菲妹妹,立刻热切的同她攀谈起来。再过去还有好几位裁判,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大家相互谦让了一下,还是请资格最老的鲁菜大师刘泉生老先生来宣布今天的第一道题目。
  “大羹不和?这是什么玩意儿阿?”这次的比赛非常重要,单小五专门来为园子姐姐做助理,看到题目,她就傻了眼。
  圆子笑着刮了一下小五秀丽的鼻子说:“平时不读书,用时方恨少!汉代的淮南王刘安,在其主持编写的《淮南子》一书中说过‘无味而五味形焉。’就是说无味是五味之尽。烹饪艺术中有只烹不调、突出本味的手法,即为了吃到食物的本味,有意识地在一些羹中不放调味。商周时期的大厨师们早就把这种烹饪的艺术,总结为带哲学味的一句话:叫做‘大羹不和’。懂了吧?小丫头片片。”
  本味的菜最是费时,两人虽然是天下闻名的顶级大师,也用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来烹制。先完成的是迷跌香。一支古旧小巧的绍兴黄酒坛,年代久远了有些斑驳,坛口扎了一张荷叶,透过叶片略略有些香气散溢出来。云菲用鼻子吸了几下,又发挥开了她的诗人本质:“很少有一种菜品能够让我们如此浮想联翩,甚至引领我们的思路回到二百多年以前的清道光年间,感受那种穿越时空的不同凡众的奇异香气。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坛一定是佛跳墙!”
  迷跌香轻轻拍了拍手赞道:“云菲妹妹确实厉害,没有开坛已经被你知道了。这一坛确实是正宗佛跳墙。我用20年陈女儿红酒坛作煨器,这是绍兴古越龙山陶土制器,20年来吃透女儿红醇正酒香,一经煨热酒香就从陶壁小孔中散发出来,同原料相容。原料采用18种主料12种辅料,按照原料本身相生相克的层次垒放,不加任何高汤,只是各层原料之间用冰块隔开。煨佛跳墙讲究储香保味,料装坛后先用荷叶密封坛口,然后加盖。煨佛跳墙之火种我用的是严格质纯无烟的剑阁竹炭,旺火烧沸后用文炭煨至成品。今天是比赛,火候急了些,如果文炭慢炖5个小时,风味尤佳。”说罢,她轻轻揭开坛口的荷叶,立刻便有酒香扑鼻,直入心脾,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香飘四座。
  安胖子等人都按耐不住,一个个喉头上下滚动。迷跌香用一盏盏同色的陶制广口盏盛出来汤来,承到评判身前。云菲妹妹一看,这道佛跳墙汤浓色褐,却厚而不腻,连忙用勺盛上送入口中,只觉得满嘴奇香流动,反复盘旋。这道菜汇聚众多极品原料,烂而不腐,口味无穷。云菲忍不住大声叫好:“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真是食中极品,香气浓郁却又不失含蓄,汤汁浓郁鲜香偏偏层层分明!小妹我以为这已经是美食的最高境界。厉害,厉害!”
  评判们品头论足的当口,珍珠圆子也完成了作品。小五端过来一只宋青花的瓷碗,里面是乳白色的羹汤,隐隐见到些粉丝状的东西,羹汤表面浮着一层膜,半点热气也没有。姓刘的大叔不禁有些讶异,问道:“这个是鱼翅么?圆子阿,本味的菜你怎么用这最无味道的东西来做阿?”大家听了都点头附和。
  珍珠圆子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用汤勺轻轻一搅动,一下子一股奇异的暗香就用了出来,刺激着每个人的鼻粘膜。圆子微笑着说:“我这一道是清蒸鱼泫羹,是我最近研究的一道吃鱼不伤鱼的小菜。我先用小锅盛上少量水煮沸,再用小钩将二斤重新鲜活鲷鱼鱼嘴钩住悬空,置于小锅的上方,鱼尾正垂于锅的中央,水面上二指距离,接着用一根长约50公分,粗如鞋底线的细麻线在鱼身上绕圈,两手各抓住麻线的一端,然后自上而下,周而复始地不断向下刮动,自会见到一根透明晶莹的胶状鱼泫会源源不断地落入沸水中,瞬间即变成乳白色似粉条一样的固体鱼泫。不过这菜挺费工夫,用了8条鲷鱼取泫才有这么一小盏,大家尝尝看。”圆子娓娓道来,让人一时听得入神,见圆子招呼大家品尝,才都纷纷举勺。
  安胖子一尝之下,鲜得差点咬了舌头,连忙又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含着慢慢品,以便翘起大拇指,赞道:“这鲷鱼乃鱼中精品,不过一项以来是以肉质著称,想不到到了你手上能化出这等神仙般的味道,我可真是服了!”那边几个老爷子也低头商榷半天,问圆子说:“这羹汤鲜美异常,不过老夫觉得味道并非一种,而汤色也隐隐泛着金光,这个……”
  圆子听到也忍不住称赞:“几位老先生到底是高,我这一道菜里除了鲷鱼之外确实另外蕴有一味。我取栏江鲥鱼的鱼鳞,用丝线串成一片盘在碗底,这鱼鳞能熬出特殊浓香型的金黄色鱼油来,乃是鲥鱼之精华所在。这鲥鱼的味道可以弥补鱼泫口感的单薄,而且隐见金光,更增菜色的视觉效果。”
  几位评判都大为折服,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了良久,由刘老爷子宣布结果:“迷跌香的佛跳墙炉火纯青,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又能推陈出新,味觉口感已经出神入化;珍珠原子的鱼泫羹极富才气,是饮食感受达到了新的领域。大羹不和考较的是对于食品本味的,在选材用料上需要的功夫,这一点两位都很完美的表现了;在器具上都使用的古器,配合各位的菜色,同草堂风雅清高的氛围不谋而合,也只能说是满分;而两位的厨艺在这一题上已经超出了我们在座各位的水准很多,商量之下,我们觉得无法对于二位加以评判,这一局,只有作和了。”
第一卷&&第十四章 行家一伸手
  第一局作和,赛中各人也就轻松下来,略作休息。珍珠圆子和迷跌香坐到一起聊起了女人们的小龙门阵,不时捂着嘴吃吃的笑,两个美女交相辉映,风景这边独好。   过了一刻钟,刘老爷子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宣布:“两位请各自回到位置,我们第二局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希望二位继续给我们开开眼界。”
  安胖子接着刘老爷子的话说:“寻常的题目估计也考不倒二位了,我们商量了半天,第二局两位还是做鸡吧……”话还没有说完,头上就吃了云菲妹妹一个暴栗,立马改口:“不不,是只能以鸡为原料,只用这一道原料烧制一席。对了,只能一只鸡!嗬嗬,这几天全世界都在闹鸡瘟,我们也应个景为政府做做贡献,身先士卒嘛。身为布尔斯韦克战士,我安胖子一向是冲在腐败战斗第一线的,哈哈。”安胖子说完大手一挥,颇有领导风范。
  “一只鸡烧一席,你们几爷子还真是挺狠的阿,让我们两个大美女冒着禽流感的风险,太吃亏了。呵呵,姐姐,我们罢赛罢赛!”迷跌香娇嗔着开玩笑,手上却一点不慢,先动了起来。珍珠圆子笑骂道:“我不罢赛,你弃权我刚好不战而胜,也不用动这个鸡了。”
  迷迭香选择好了一只毛色鲜亮的海南文昌鸡,身后那个男助手便走过去从铁笼中把鸡抓了出来,准备放血处理。那个助手手法很特别,仿佛拿住了那只鸡的经脉,原本昂首挣扎的雄鸡立刻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云菲小姐很感兴趣,侧过身去询问安胖子:“诶,胖子,你见识广,你说迷迭香选文昌鸡要做什么名堂?”
  安胖子很得意,笑着说:“这个可难不倒我,我看迷迭香是要做一道最普通的白斩鸡!说起这个文昌鸡,我倒是知道一二。文昌鸡可以算得上中国最好的本鸡之一,在海南素有‘没有文昌鸡不成席’之说。养这种鸡很特别,鸡食蓉树籽而肥,放养8--9个月再笼圈于安静避光之处,饲以花生饼、椰肉丝、热米饭等催肥。文昌鸡最负盛名的是白切,鸡皮黄且脆,肉嫩滑爽,骨头酥鲜。所以我觉得一定是白斩鸡!”安胖子说罢还重重的拍了拍大腿以示肯定。
  云菲佩服的说:“胖子你还真有两手,不过你可得减减肥了,你一拍腿简直波浪起伏,哈哈。对了,你看迷迭香那助手还挺厉害的,会点鸡穴嘛。”
  安胖子不屑,努努嘴说:“切,这个算啥。看看那边,珍珠圆子的助手你知道是谁吗?小五!小五你知不知道?公认四川饮食界的明日之星!年轻一辈里绝对的No.1!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你仔细看看小五的手。”
  云菲连忙转过头去,却看见珍珠园子的年青女助手在短短三分钟内把一只鸡去毛放血开膛洗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云菲暗暗赞了一声厉害!听了安胖子的话,她仔细打量起小五的手来:小巧白皙的一双手,干净稳定,十个手指头弹钢琴般舞动,那种韵律与节奏快速又极富美感;手保养得很出色,指甲很短但修得很整齐。真是一双好手!
  云菲再望向迷迭香这边的助理厨师,那人背对着大家静静在水槽里操作着,动作既不快又不美,比起小五来差了许多。不过女人的细心让云菲比别人多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个人动作很慢但是很稳定,半天没有见他的手抖过一下;那双手很长很大,骨节分明,粗糙但是富有力度,同样的,很短的指甲干净的手。右手虎口隐隐可以看见成片的厚茧,分明是有十几年持锅铲的样子。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个男人看来也是一个行家里手。”云菲暗自琢磨着。
  “好了,各位可以尝尝了。”不多一会儿,珍珠圆子就在一张小木桌上摆了三四个盘盏,几副碗筷,招呼大家来品尝,“三菜一汤哈,我们响应国家号召,还要照顾安胖子同志嘛,公务员不要太腐败了哦!”圆子看来是游刃有余,还笑着打趣安胖子。
  “呵呵,农家乐啊?”刘老爷子饶有兴趣的绕着桌子打量了一番。头盘是满精致的一只骨瓷小碟,嫩黄色的鸡皮带了一分厚的肉,切成极细的鸡丝,精心码成一片,红油淋过,衬着绿色的香菜,还未入口,色香已经让人心醉了。大家都不忍破坏这精致的菜色,用筷子小心的夹了几许放入口中,一尝之下都非常讶异,那嫩滑的肉质真当是入口即化,只留下了满口腔的清新鲜味回荡。香味相当含蓄,头盘的挑逗功夫真是犹如少女半掩轻纱,让人意尤未尽。这只菜很小巧,几个评判筷子下去,一经去了大半,露出鸡丝下面的一只纱布包来。安胖子用筷子戳了戳,疑惑的问:“这个是?”
  圆子微笑的解释道:“头盘,重在挑味,既要挑起食客的食欲,又不能喧宾夺主抢了主菜的滋味,如何做到恰到好处最是不易。这小口袋里是本应同鸡丝一起烹调的香料,我用高温将香料发挥出来,束在口袋之中,鸡丝沸水焯起立刻用冰镇住,在这香料包上搁五分钟吸收通过小孔散发出来的味道,然后再焯再冰,如此反复数次,待香味恰到好处的吃进肉内,就可以装盘了。这样的鸡丝绝对可以说是入口即化,唇齿流香,而且香味含蓄悠长。”
  第二个菜是个锅仔,一只小铁锅架在暗红色的炭火盆上,里面小半锅切得很漂亮的鸡块,配上色泽艳丽的红椒青葱,红白绿三色,明快得也是让人一见心喜。珍珠圆子见各人都已经尝过了头盘,端起锅旁的一只碗来,抿了一口说:“这是我乡下朋友家里自己酿的米酒,好像加了些桂花的,味道不错,过会儿大家可以尝尝,很香的。”说完,把那碗酒倾入锅中,热腾腾的锅子立刻迸出噼里啪啦的欢快声响,一时间好不热闹!珍珠圆子用筷子在锅里略略翻动一下,就招呼大家尝尝。这个菜珍珠圆子说叫噼里啪啦新年鸡,听那声响真是犹如过年时放的爆竹,热闹喜庆。菜是川菜的改良口味,浓烈但不腻,纷繁却清晰,鸡肉很嫩,吃进了米酒的香味,在受热的瞬间,能最大的发挥出川菜变化多端成品迅速的特点,确实达到了新川菜的创新的新高。这个菜不仅在色香味上非常出色,犹自别出心裁的加入了听觉的享受。
  几位老先生倒还矜持,浅尝了几口就罢了,安胖子是个贪吃的人,同云菲一起把一锅子鸡肉扫荡一空,还不满足,抹着嘴巴嚷嚷:“就两个菜阿,还有一只呢?莫非叫我吃个橙子阿?”说这就动手去抓桌上的两只橙子,手才伸出去,早吃了一记,原来是小五一巴掌拍在他的肥手上:“喂喂,胖老头,不要乱动,当心打翻了。”
  珍珠圆子按住小五说:“小五,不要毛毛燥燥的,对安先生这么没礼貌。”说完对着安胖子抱歉的一笑,揭开了橙子。原来那橙子是一器皿,用刀小心的剜去了果肉,里面盛着一对乳白色的鸡足,另外一个橙子里是一对鸡尖。
  安胖子抹着被打得生疼的手背,伸着舌头说:“还好小五,不然我可捣乱了。好险。这个应该是泡椒凤爪吧?”
  “没错,这是我新创的橙酿凤爪。去骨凤爪鸡尖用野山椒调煨,再搁在橙子里面急火蒸十分钟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云菲平日里最喜欢嚼嚼鸡爪子,当下也不顾什么尊老爱幼了,急不可耐的用手捞了一截。安胖子奚落她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拿个筷子能用几分钟?真没淑女风范。”自己倒也不落人后,抢得一块。
  云菲来不及同安胖子较嘴,只是静心品尝。凤爪晶莹剔透,一尝才发现全是去了骨头的,口感略有一点酸味,非常爽口。配上特别风味的山椒和汁水,一层一层的酸甜鲜香在口腔里荡漾开来。橙子的果香很好的中和了泡椒的浓烈山野气,很有王道之风。禁不住叹道:“小小一只鸡爪也能做成这样,哎,果然是高手之中的高手阿。”
  最后那只汤是一只迷你的小沙锅,炖了一锅本鸡煲。鸡肉所剩不多,只得小半只;鸡汤却更少,还没有淹到鸡身一半,上面一层金灿灿的鸡油封住,不见一丝热气。珍珠圆子用汤匙把鸡油拨开,热气便涌了出来,同时一股子本鸡的特有香味便向鼻端袭来。鸡汤色泽清亮,一口下去一直鲜到脾胃,真正的原汁鸡汤。“这锅鸡汤,我先用云南气锅鸡做法滴出鸡汤原汁,然后再用原汁作水,文火满熬,利用砂锅的小孔吃进鸡汤中的杂质,才能滤出这一锅清亮的汤汁。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个农家本鸡煲罢了,吃个原味。”听圆子娓娓道来,大家品着鸡汤,其乐融融,一致认为这一席农家本鸡乐构思精巧,能用这极其普通的原料作出这等水准,让人叹服。
第一卷&&第十五章 清平乐
  那边犹自吃得意犹未尽,这边迷迭香也布好了一席,几个评判连忙用冰水漱了口,洗干净味蕾,围到这一边来接受另外一种美食考验。  迷迭香仔细地把桌上几个碗盏摆了一摆,笑骂着说:“做鸡可真不容易啊,死安安,出的什么**题目!”说完白了安胖子一眼,安胖子顿时受不了了,全身一个大震,叹道:“乖乖,小迷可不要乱抛媚眼儿,我心脏承受能力低,一下子嗝屁了咋办?”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迷迭香桌上用蓝色台布铺了,用青翠色的盘子,看上去就觉得清新舒服,正合了草堂的风格,大家都不由得称赞起来。第一道头盘是乌黑发亮的鸡血块,整整齐齐的码成一个小塔,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刘老爷子使筷子一捻,就动容的说:“鸡血易散,烹调过度则失去滑嫩的口感。看小迷的这道鸡血,在筷子上上下颤动却丝毫不散,光是品相就不输于布丁,厉害厉害!”放入口中一尝,这次发现竟然别有玄机:鸡血中竟然含着一腔温润的鸡油高汤!随着一口咬下,滑嫩的鸡血迸裂,鲜汤带着热烈的香气立刻充斥口中,大有灌汤小笼包的味道!刘老爷子一来满口热汤烫嘴二来美味再喉,说话也哽咽了:“呜呜~~舒服,太舒服了!这冷菜中藏着热汤,正是个冰火两重天。最妙的是这鸡血口感淳厚滑嫩却失之鲜美,鸡油高汤适时出现,让人叹服阿!对了,能让高汤藏在这鸡血之中,老夫不得不说佩服阿!想老夫一生烹调菜色万千,也不敢想能有如此难度!”说着说着,不由得唏嘘起来。
  迷迭香谦逊的说:“老爷子过奖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做成这道菜,比起老爷子手段的老辣弥合,还是差得远了。”刘老爷子也不答话,摆了摆手,痴痴呆在那里,混不觉旁边盘里灌汤鸡血已经被其他人分了个精光。
  第二支菜也很奇怪,几片鸡肉用签子穿了,搁在盘子里,味道好像是调好的,鸡片上可以看见调料和葱蒜末儿。看大家疑惑,迷迭香微笑着用火柴把桌子上一个浅碟点着,碟子里面盛着的是混合了香料的特制油料,一下字就腾起了橙色的火苗,窜得老高。迷迭香示范的在火上烤了一串,只是简单翻转了几下,待鸡肉略略有些金黄就递给了云菲妹妹:“大家自己动手阿,这个火山鸡吃着挺好玩的,大家权作是个小烧烤好了。”每个人都给这个奇怪的菜提起了兴趣,纷纷动手烤着来吃,一时间桌上热闹非凡,气氛极好。鸡肉味道已经调得很好,在火上一烤又吃进些香油的味道,特别是自己动手,更添乐趣。这个菜甚是简单,但却别出心裁的加入烧烤的乐趣,与珍珠圆子的噼哩啪啦新年鸡有异曲同工之妙。
  袁枚在《随园食单》把白切鸡列为鸡菜十款之首,说它“自是太羹元酒之味”,可见白切鸡在食客心目中的地位。迷迭香的第三道主菜正是一种全新的白切鸡方式粉墨登场的。火山鸡吃完之后,众人心意一时难平,这是品菜,已经无法细心感受。迷迭香示意大家不忙动手,这第三道菜还未全工。只见一只文昌鸡耶稣一般被悬在木架子上,鸡肉并不像白切鸡那般黄白之色,反倒显现出一种带金色的暗褐,丝丝散发着热气。待众人安静下来,迷迭香才拎过一个木桶,用小木勺小心的舀出木桶里油黑发亮的冰凉卤水,非常仔细的淋到鸡身上。迷迭香在淋鸡的时候,神情颇为肃穆,动作缓慢仔细,用手腕控制卤水从架子上的鸡头一直滑到鸡脚,最后滴落在下方的盘中。如此周而复始好几次,这才收拾起木桶,小心的将盘中的卤水也到了进去。
  刘老爷子疑惑的看着木桶,沉思了良久,问道:“这个难道是广州第一鸡‘清平鸡’的卤水?”
  迷迭香微笑着答道:“不错,这一小桶正是有120年历史,浸满无数传说,饱含8代主人心血的清平卤水锅中取来的一桶。120年来,这卤水从未停过火,哪怕是战乱动荡,牺牲了性命也要保住的卤水。这一代的主人王源是我的朋友,我费时三个月为他改良了清平鸡制作的流程,加上十八道我私房菜馆不传之谜的绝品菜谱,才换得这一小桶。”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称奇。迷迭香手上不停,用一把小刀在架上解这鸡,嘴里继续说:“这一道正是我亲手改制的清平鸡。这白切鸡做法不用水煮,而是用绝等上品卤水浸熟,再用4摄氏度凉卤水过冷桥,使卤水中的味道自然渗入鸡肉中。大家可以尝尝看,这清平鸡味道浓厚,因为用的是这特别卤水,所浸的鸡也特别鲜香,皮脆肉滑。”话音未落,架上整只鸡已经片好,摆在盘中。一只鸡几十件斩得小模小样,摆得有板有眼,鸡头放在前方,头的左右伴两只翼尖,好像要比翼齐飞一般。迷迭香淋上蘸料,大家一试,果然皮爽肉滑,清淡鲜美,丝丝入味,最妙是连骨头鲜美异常。这道菜包含多代人的心血结晶,那种浓厚的文化感受和细腻的味觉,让人留连其中,难以自拔。
  鸡肉做了白斩,鸡什也充分利用。未成形的鸡蛋、鸡生肠,与米酒、红枣、枸杞一起煮了,汤是甜的,留在口里的是米酒的香。最后一道汤羹口感适度,温润暖人。尝过清平鸡之后,这一道甜羹恰到好处的给一席作了一个休止符,仿佛高潮之后的尾声,虽然平淡却隽永悠长,更是显出高潮处的动人魅力。吃到结束,大家都不再评论什么,沉浸在美食之中,衬着草堂的清幽,更觉雅致。
第一卷&&第十六章 八味合一
  碰到评判都被比赛的选手征服了,这个比赛也就很难继续了。大家乱哄哄的商量了半天,不得以还是刘老爷子来宣布。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一向以来,中国传统烹饪文化历史悠久,自古评判一席高下有四重之说:  一是重精:讲究料、作、食等等的精细,这一席之中须内容丰富且博大精深。
  二是重养:以“五谷”养“六脏”。菜色料理必须重视人体养生保健。
  三是重味:中华烹饪最注意食物的味,讲究“色、香、味、型”。
  最后还得重理:注意各种食物的搭配,以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等阴阳调和之理用于烹调。
  在第二局如此苛刻的条件之下,今天的两位大师不仅在这四重方面滴水不漏完美无瑕,而且达到了“重情”的新境界。珍珠圆子的噼里啪啦新年鸡、迷迭香的火山鸡都很好的调动食客的情绪,让食物融于席间欢快的气氛。一直以来,厨师都是在厨房中,而进入桌上的菜也使成品,美则美已,却少了些同食客之间的情感交流。像圆子用米酒入锅,小迷的清平鸡,都是把厨房搬到了席上,让食客在品食的同时也感受到饮食文化的魅力。如果这样苛刻的条件,一件极其普通的原料成一席都无法难倒二位,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评判,不过是一群倾倒在两位手段之下的食客而已,真的没办法再去评价塾高孰低。”
  刘老爷子说到这里,神情颇有些黯然,大概想及自己数十年来也不能达到如此境界,恐怕此生也是无望了。顿了一顿,老爷子才继续说:“我们左右思量,二位的赌赛还须得有个结果,如此一来,我们想到一个权宜之计,两位看妥当否?我想二位自己的手艺已经是炉火纯青,高下相差无几,而今只有请二位不能动手,仅仅指点旁人来做一比赛可好?”
  珍珠圆子一听心里暗喜,抢先答道:“我这边没有问题,不然就由我们各自的助手来进行这下一局的比赛如何?”回头同小五,打了个眼色。圆子心里高兴面上却半点不带出来,冷静若水。
  迷迭香叹了口气,皱着眉说:“小妹我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那助手年纪甚小,不知旁人会不会说只不过因为我的助手经验老到,让我胜之不武呢?”说完,她轻轻耸了耸肩,摊开两手,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珍珠圆子笑着说:“无妨,我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心里有数,你也知道我,向来言出必行,这点妹妹你大可放心!”
  刘老爷子看两边都没有异议,于是宣布下一局比赛就由两位大师的助手进行。
  不多时,小五九换上了主厨的行头,一身白衣,配上高高的厨师帽,分为抢眼。安胖子悄悄同旁边的云菲妹妹耳语道:“你看单小五一换上衣服,脸上就出来那种绝顶高手沉静气质,小姑娘神情半点都没了,真是厉害!我看这次迷迭香是凶多吉少了。”
  云菲不屑的瘪瘪嘴说:“那倒未必,我看迷迭香的那个大叔级的助手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两人正说话间,那边那个中年厨师也已经换好了行头,从迷迭香手中接过帽子戴在头上。一直以来这人都很低调,佝偻着背在台案后面做些粗加工的事情,大家都没怎么留意。这时他突然挺直了背,跨到了台前,身上自然留出一种气质,绝对高手的气质!看到这人走到前台,对面的珍珠圆子面色嚓的一变,血色尽无,她腾腾腾的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万分惊诧的叫道:“阿!不可能!羊一!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
  羊一!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那个不动声色多在台案后面的中年男子居然是同珍珠圆子、迷迭香齐名的羊一大师。“东羊西珍,南迷北风”这天下最顶尖的四大高手竟然同时出现了三人!珍珠圆子坐在椅子上捧着胸口,脸色雪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刘老爷子茫然四顾一时也慌了手脚;小五呆呆的立在那边,看着心目中一直万分崇敬的大师;只有迷迭香从容微笑着脱掉身上的围裙,在净手池中洗了洗手,走到一旁廊子下竹椅里坐下,泡上一壶香片,悠闲得紧。
  羊一站在台前,旁若无人的整理着工具,一边平静得说:“珍珠圆子,有时候一个人不要太自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既然找上门来,当然有万全的打算。不过也难说,一年以来,我都没有摸过锅铲了,说不定完败也有可能哦。”羊一声线低沉沙哑,好像一付破钹,听者着实不舒服,“刘先生,请出题目吧。”
  有些人,天生就让人觉得和蔼,忍不住想与之亲近,好像珍珠圆子;有些人,天生就带有一种威势,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比如羊一。刘老爷子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这个,这个,我们我们打算让圆子指点她的助手烧迷迭香最拿手的菜而迷迭香指点羊大师,哦,不不,是羊大师您自己烧圆子的当家菜……这个,这个比赛还要继续吗?”说完,求助的望向安胖子。安胖子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抬头自顾吹着口哨,仿佛天上有UFO,特别好看。
  羊一笑了笑说:“珍珠圆子,听说这几年你都在尝试着炒制八宝汇聚这个菜,八种最普通的家常原料好像什么花生米,豆腐干,银鱼丝什么的,要炒出不寻常的口味。今天我就炒这个小菜好了。“说罢,点起火来。
  “清代乾隆时天下第一名厨王小余关于火候有一段妙论,他说‘熟物之法,最重火候。有须武火者,煎炒是也;火弱则物疲矣。有须文火者,煨煮是也;火猛则物枯矣。有先用武火而后用文火者,收场之物是也;性急则皮焦而里不熟矣。有愈煮愈嫩者,腰子、鸡蛋之类是也。有略煮即不嫩者,鲜鱼、蛇蛤之类是也。道人以丹成九转为仙,儒家以无过、不及为中。司厨者,能知火候而谨伺之,则几于道矣。’八宝汇聚八道原料品性各不相同,在火候的把握上需要文武相持,个中变化巧妙,实在是我等凡人难以掌控。今天我也只是尝试一下,不晓得能不能炒得好。如果炒得不好大家不要见笑,如果运气好刚好成了,拜托给点掌声,如果有鲜花就更好了,哈哈”羊一一边准备着,一边旁若无人的侃侃而谈,神情自然动作舒展自如,果然一派大师风范。
  羊一嘴里解说,手中不停,动作飘逸自然。只见他右手轻轻握着锅勺,在不同油温时加入不同原料,手法变幻莫测,忽如风过山林,劫掠迅猛;忽如老牛拉车,缓慢迟滞。左手铁锅时高时低,,左右颠炒,掌控火候妙到毫厘。众人正看得痴时,他那一道八宝汇聚却早成了,羊一也不多伺弄,直接出锅就装碟,承到个人面前。那边小五犹自呆在那边,动也未动。
  云菲忍不住暗暗叹息,小五这小姑娘已经被羊一夺了斗志,恐怕好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回复,实在是让人惋惜。
  这一道热气腾腾的八宝汇聚,色泽明快缤纷,羊一技术极好,八种原料都能很好的保持原状原色,搭配在一起,很是养眼。刘老爷子战战兢兢的过来首先尝了一口,脸上表情是变了又变,闭上眼睛说道:“不得了!真的如羊大师所说,这道菜火候文武相得,能发挥出各种原料的特性,不得了!真的是妙到毫巅,我平生……夷?这个?”突然,刘老爷子眉头一皱,又用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仔细品尝。各人一见有异,纷纷上前品尝,一尝之下,也同样疑惑起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老爷子,他惊喜地狂叫一声:“天哪!八味合一!八味合一!怎么可能?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得到八味合一?”
  安胖子一听,舌下仔细分辨,也欣喜地说:“果然是书中描绘的八味合一的境界!高,实在是高!”
  旁边云菲妹妹忙问安胖子:“什么是八味合一阿?”
  安胖子一改平日的嬉趣,正色说:“八味合一是指在一道菜中,将‘辣 甜 苦 咸 酸 涩 鲜 怪’八种味觉合为一种,这八种味道必须分量分毫不差,任何一种都不能压过另外的味觉。当每一种味道都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时,就会产生出一种更加玄妙的感受,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一般说来,在高手大师手中能做到五味平和,互不相冲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境界,八味合一只是在古书里出现过,是一种传说中的境界!如果达到了八味合一的境界,寻常任何一道小菜都必然是无可匹敌的王道之菜!”
  听到八味合一,连一直黯然的珍珠圆子也忍不住过来品尝了一下。她脸色阴晴不定,神色先是慌张迷惑,慢慢才稳定下来,到了后来,竟然恢复了往日里雍容的温柔气质。珍珠圆子轻轻放下汤匙,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羊一说道:“羊一,你赢了,你赢完了。说实话,我达不到你这八味合一的境界,虽然我一直努力,却总是差一口气。今天你赢得毫无花巧,我心服口服。”说完,携着小五的手,出园去了。
  羊一用眼角目送圆子离开,突地想到今日里胜了平生第一劲敌,满腔欣喜,再也按耐不住,仰天狂笑着大步离开,留下一院子一就没有回过神来的看客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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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两句
第一卷&&第十七章 羊一的苦手
  金庸老先生的射雕英雄传对于国人最大影响莫过于确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么一个高手的定义,东南西北,辽阔的中国由四座高峰统帅,当然加上死得老早的中神通。当然估计这个成为来源于五岳,不过就连饮食业界都受这个影响,有了这么一个所谓的高手榜:东羊西珍,南迷北风。   这四个人年纪各有不同,水平也大略上下有别,性格更是相差很大。迷迭香人如其名,性格娇媚可人,性感中带有智慧的女人,绝对的尤物男人的天敌;珍珠圆子温柔可亲,聪慧过人,不过心肠太软,常常为此吃亏;风哥一代天骄,天资过人,论才华公推天下无双,不过正值当年时却突然消失于江湖之中。而说起羊一,熟悉他的人,通常会用一个字来形容:“狂”。
  没错,羊一确实有狂的资本。他出生苏北一个贫寒的农家,刚长身体的时候就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先天营养不良。大概是从小没吃饱,年少时羊一就立志当个厨子,当然目的只是为了在上菜前偷吃几口,看着公社食堂里的大师傅们脸上油光光的,羊一就恨不得扑上去啃上一口。十八岁离开家乡,辗转数省,足迹遍布半个中国,学习厨艺。一生之中从未得遇名师,羊一完全靠着自己的天分和刻苦的努力,二十六岁时创立淮扬羊系,一跃成为当代名家。年少时的艰苦生活让羊一对着声望财富有着非比常人的渴望,成名之后,性格变得张狂轻慢,一时有“羊颠疯”的恶名。三十出头时涉足房地产业,当年海南炒房热,羊一也倾全部身家豪赌其中,不想风云突变,开发的三亚滨海公寓成了死盘,血本无归。
  破产当日,羊一立于西湖断桥苦思三日,不眠不休,突然仰天狂笑,在断桥之后宝石山侧的抱朴道院出了家,念起了黄庭。归了道藏,羊一性子倒是沉静下来,平日里常指点杭州的厨师,为他们改菜色调口味。可以说杭帮菜的崛起,羊一有莫大的功劳。羊一年纪大了,也收拾起了往日的癫狂,不过时不时仍旧会“狂”形毕露,这不,以一道八味合一的王道之作征服众人,跨上了食道之巅,羊一不由得又狂乱起来,走路鼻孔朝天,一不留神就踩了旁边一个人的脚。
  “哎哟!”被踩得那人正在趴在草堂红照壁上照相,摆了个极美的pose,却不想被人重重踩了一脚。那人捧着脚直跳,一抬头看见羊一,气得破口就骂:“好哇!又是你这个破老头!刚才撞了我一下,还觉得没占够便宜,现在又来一下!变态变态真当变态!”
  羊一踩了人,心里也有些抱歉,正想说对不起。一看被踩那人,居然是上午在茶园门口撞了个满怀的那对情侣。那个漂亮女孩被他踩了一脚,正跳着脚骂,那边举着相机的男朋友也忙着赶过来。羊一脾气最是倔强,被人骂了一口气如何下得来,恶着脸向那女孩逼过去:“就是故意的怎么着?我今天还偏就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说我老!你怎么不知道尊敬长辈?”
  女孩子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男朋友背后。那男的脾气倒好,忙着拉住气势汹汹的羊一劝道:“算了算了,对不起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点点小事何必呢?您老多包涵。”
  羊一得了面子,心里倒也舒坦,但脸上仍旧摆着谱儿,恨恨得说:“算你还识相,今天羊某心情好,不跟你们多计较!下次再要叫我碰见,有你好看!”用手指着从男朋友臂弯下面露出半个头的女孩子,狠狠捏了下拳头。
  那女孩子仍旧是不依不饶:“好哇,光天化日,老妖怪要吃人了拉?羊某羊某,胡子长长脸长长,真是一只老山羊!”
  羊一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脸都绿了,退后几步,就开掳袖子了。那男的一看不对,也沉下脸来,沉声说:“羊大师,你是有身份名望的人,怎么跟小姑娘家计较?我给够你脸面了,不要忒咄咄逼人了。”说完回过头在女孩子头上也轻敲了一记说“没大没小的,皮得要命。”女孩子摸摸头,白了他一眼,吐出舌头作了个怪相,嗔怪的样子可爱极了。
  羊一也有些诧异,问道:“你认得我?”
  那男人从容的笑道:“你说姓羊,我就有点想起来。您是名人嘛,常常上报纸的,饮食界的泰山北斗,我知道一点的。”
  女孩子一听来了兴趣,拿手指戳戳男朋友怂恿道:“老山羊精是厨子阿?翔翔,收拾收拾他!看他狂成那样!”又扮着鬼脸,嘟着嘴模仿蜡笔小新朝羊一喊道:“羊妖怪羊妖怪,会作那么一点点菜,就骄傲了,老师说过,小朋友不能骄傲的,不然让你吃青椒!来,小白,来吃青椒!”说完还伸出一只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指朝羊一指指点点。
  羊一这下真是按耐不住了,黑着脸说:“这么说来阁下也是懂厨艺的了?看来老夫不在这上面教训你一下是不行了。也让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我,现在是中国厨艺的巅峰!如果用周星驰的话来说,我,就是食神!”一时间,他自己也感觉无比骄傲,胸口挺得老高。
  那漂亮女孩子又开始调侃他了,竟然唱起了小曲:“东山羊,西山羊,上了草坡下池塘;东上羊,西山羊,……”
  那个叫翔翔的男人挥了挥手止住了女孩子的小调,皱着眉头说:“羊一,有时候人要有自知之明,虽然你已经是站在顶峰了,不过也应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要太张狂了。”
  羊一用鼻孔哼了一声说:“我就是那天外的天,人外的人!”
  “哎,看来不教育教育你,你还真是觉得自己智商有90了呢。”那男人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一变,竟然比女孩更加尖酸刻薄:“对于脑部开发不完的类人类,我都是很有同情心的。你不是说你会做菜么?我虽然不怎么擅长,不过鉴于智商的情况,还是可以对你进行小小的指导的,这样你从我这里学上个一两下,以后也可以混口饭吃,对吧?”
  羊一就觉得一股子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子上,气得眼睛发黑,发狠地喊道:“好!时间地点由你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鬼名堂!输了的话要让我随便处置!看到时候不羞辱死你们两个!”
  那男的微微一笑说:“好啊,正月初四是我女朋友生日,她喜欢吃螃蟹。听说你螃蟹做得不错,到时候你来给我们烧两桌,还有,我的房子装修要人帮忙看着点,你反正当道士的,也空着。还有……”那男人就当羊一已经输定了,安排起来。只听见那边扑通一声,忙转头一看,原来羊一已经气晕了,倒在地上。
第一卷&&第十八章 原来我什么都不懂
  公司里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见小五窈窕的身影,也听不见小五清脆的声音,骨头和小色两个简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乱爬乱转了。两个人活自然是不干了,那份子都担在了舒展头上。为了兄弟,舒展还是有小马哥的气概的,擦桌子抹地端茶倒水送文件,一天下来,气都喘不上一口。晚上刚一回到三兄弟在川大附近租的小房子里,就躺倒在沙发上,死狗一般直喘着。  舒展眼睛直瞪着天花板,寻思不晓得那俩小子又跑什么地方打听消息去了。今天舒展在办公室倒是听说,珍珠圆子好像辞职了。舒展同她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心里分外遗憾,正思前想后,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舒展少年人心性,也学人买了一个手机。不过老家里没有电话,爸妈是从来不会打来的;舒展认识一些朋友像南海饿神、风哥之流又都是行踪飘忽不定,向来也不会同他联系;余下知道他号码的就是小色两人了,他俩知道舒展心疼电话费,也是不会打的。他那手机难得响个几次,十有八九是打错了号码。
  “请问是舒同么?”电话里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中音,听着就让人舒服。
  舒展很是失望:“不好意思你打错了。”说完马上按掉电话,生怕多了一秒钟就要加钱了。
  可是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分明还是那个号码。舒展气得不行,就是不接电话。打电话那人到也是好耐心,一直不挂。舒展实在熬不住了,接起来就破口大骂:“nnd,说过打错了还打过来!你钱多烧得慌阿?#%*@……”
  那个人倒也不生气,等舒展发表完了长篇脏话集之后,才平静得说:“对不起,刚才我看错了,应该是找舒展。”
  舒展一听脸刷得红的,还好别人看不见,羞愧的说:“对……对不起,我就是舒展,刚才……我,这个……实在对不起。”
  那人一听反倒乐了:“呵呵,没关系,我就喜欢特直率的小伙子。我是风哥的朋友,他拜托我罩你。我倒是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个怎么罩法,难不成是胸罩的干活?嗯,现在是8点,9点我在玉林小区那边的圣天露茶馆等你。你过来一下让我瞧瞧。”说完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舒展捏着手机,怔怔的呆住了,耳朵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风哥!风哥还是挂念着我!”舒展心里一下子热切起来。
  找了好半天,舒展才在圣天露茶馆二楼靠窗的格间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那个人30岁左右,长相挺普通的,不过坐在那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儒雅的气质。他也没有说话,招招手示意舒展在对面坐下。那人身前一支浅褐色木制茶海,上面摆了一套宜兴功夫茶具。左手边一支铜炉烧着一铜壶水。他静静的坐在那边,舒展也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些微声音。不多一会儿,铜壶里的水开了,那人拎起壶来将茶海上的茶具暖了一趟,又迅速的用竹制茶匙取了些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在冲入略略冷了一冷的滚水。
  “武夷山云雾缭绕,半坡终年不见阳光,盛产乌龙,武夷茶中又以大红袍最优。今天我这茶虽不是那株大红袍原树,但也是十八枝第二品的大红袍,小子今天你运气了。”那人娓娓道来,声音非常悦耳好听,“武夷山的大红袍,虽然深褐的毫不起眼,但绝对是乌龙极品。水温要好,不可用刚滚的水,最佳是95度,不然就失了醇和口味。”说话间,引手倾入沸水,很快的将茶水冲入杯中洗杯,让那香气也染上杯口,最后将壶中还剩下的茶水都均匀的浇在茶海之中,刹时间整个房间都满是大红袍的悠远的气味,让人好像感觉回到了云雾山中。
  第二泡,冲出来茶已洗去了土气,香气更胜,那人用紫砂壶将茶水点入细长的茶杯之中,示意舒展一试。舒展学着那人的样子,先是吸入一口茶,在口腔里鼓动三次,才细细的啜饮。非常苦的味道,一直苦到了心里,舒展觉得不是喝茶,恐怕是中药的味道。第三泡的时候,茶味算是完全发散了出来,苦味淡了些,舌根上渐渐的翻出来丝丝的甘甜。第四五遍的茶味最佳,完全让舒展沉醉其中,反复的咬着茶水,那种难以言述的香气在口腔里盘旋,随着茶水入肚,一直浸到了心间。
  一会儿工夫,已经喝到了第九泡。喝过九泡之后,茶味已难以追寻,那人这才将茶叶倾出,茶具洗净,对舒展说:“古人说:好的音乐讲究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是很高远的境界。品茶也是这般,心境不过平和是喝不出茶中的韵味的。我是风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翔哥。他说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对了,你对于刚才的茶有什么看法?”说完用眼睛盯牢舒展,舒展才发现,他眼睛瞳仁很深,仿佛一池秋水看不见底。
  舒展呆了半天,才羞愧的说:“我……我是不懂喝茶的。我,我觉得这个茶有点香,挺好喝的。我以前都喝茉莉花茶,便宜。”说完就看见对面翔哥一付大吃一惊的表情,仿佛生吞了几个鸡蛋。
  翔哥愁苦的挠挠头,想了半天才说:“算了,不懂茶也不要紧,你稍微谈点酒的看法好了。这个……红酒种类繁多讲究太甚,太难;中国白酒变幻莫测恐怕你也掌握不好;洋酒,看你好象比较土的样子,算了,要不然你简单说说黄酒好了,比如说三年陈的古越龙山。”他搬着指头盘算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了一个小题目。
  舒展脸也红了,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低着头用蚊子一般的声音答道:“我没喝过黄酒,我书上看过,是孔已己喝的那种,印象里面好像是绍兴的。我平时都喝啤酒……”
  这个时候翔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不过仍旧耐住性子,继续同舒展聊着:“那么你学的是哪一派的厨艺?特级的证书考了没有啊?还有,有什么拿手的菜。你擅长文火还是武火阿?”
  舒展这才出了一口气,马上恭敬的答道:“我师傅是彭山刘家香的崔永方师傅,我跟他学了半年多,基本的东西学了一些。还有……还有我学过zizie老师的牛排……还有,风哥教了我几个做菜的道理……”舒展挠了挠头皮,努力又想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来想去,好像就这些了。”
  翔哥终于忍受不了,暴走了。在狭小的格间里兜着圈圈,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XXX的死阿风,晃点老子!妈的,丢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罩个屁阿?耍我,哼哼!下次看到了你要你好看!”舒展很怕的缩在角落里,一直到翔哥兜了好几百圈,脸色没那么白了才小声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原来我还以为……”
  翔哥暴躁的摆摆手说:“算了,答应了那个狗逼,有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向来是言出必行的。本来以为花一个晚上搞搞定的,现在……嗯?”
  突然翔哥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乐开了花,用力拍了下手说:“对阿!怎么忘了这个人了?”转过头来对舒展说,“小子,明天我要去青城山玩,帮我们背包!早上八点汽车南站门口等你!”说完在头也不回就出门去了。
  等舒展回过神来,他已经结了帐下楼去了。舒展连忙追过去喊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的阿!”
  “爱去不去,随便!反正我已经说过了,阿风也没话说。”人早就不见了,剩下声音在楼梯间回荡,舒展呆立在楼梯口,百感交集。
第一卷&&第十九章 天道
  思前想后,舒展还是请了一天病假,7点钟就等在了车站的门口。八点差一刻的时候,翔哥果然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极美的年轻女子。女孩子戴一付Gucci的紫色墨镜,一身合身的Levi‘s牛仔衣,就背了一个小包包,旁边翔哥更是空着手。   舒展有些彷徨,忙跑过去问:“翔哥,要我帮忙拿什么啊?”
  翔哥习惯性的摸摸鼻子说:“去买三瓶水提着就好了。记清楚啊,一瓶农夫山泉一瓶脉动,另外一瓶随便你。”旁边那个女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呆头呆脑的舒展,突然板起脸模仿着别人老成的口气教育舒展:“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灯泡儿啊,记清楚了,开关不拉不许亮!”刚一说完又噗嗤噗嗤的闷笑了起来。
  青城山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距离成都66公里,大巴一会儿就到了。这里舒展还是第一次来,跟在两人后面,又不敢太靠近,隔着两三米吊着。那女孩子大概也是第一次来,缠着翔哥问东问西的。
  “青城山为什么叫青城阿?是旁边有个城吗?”
  “它是我国道教发祥地之一,相传为东汉张道陵讲经传道之所。青城山共三十六峰,宫观三十八处。这里群山环卫,碧翠四合,状如绿色城廓,唐代即被称为‘青城’。说起这个山,我记得小时候夏天常来避暑,分外幽静,所以说有‘青城天下幽’的说法。”
  “那峨眉山不是比它名气大吗?为什么不幽阿?”
  “苯苯,峨嵋是天下秀,是和尚和猴子住的,青城山住的道士,比较安静。他们拜老庄,讲究无为清静。”
  “峨嵋有猴子看吗?我们明天就去看猴子嘛,我喜欢看猴子。”
  “走累了,讲两个故事来听。”
  “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由陕入蜀,到青城山结茅传道并羽化飞仙。传说他与恶魔蜡笔小新鏖战三日三夜,最后用画符的硃笔一掷,便成前面那个‘掷笔槽‘,蜡笔小新一下子卡在里面,就出不来了。后来蜡笔小新的幻兽小白汪汪汪的来救小新,张天师用桃木宝剑一挥便把小白变成了那一坨,就是那边白白的那个‘三岛石‘,看到没有?晋唐以来,这边山上香火十分旺盛,被誉为“神仙都会”、“天师祖庭”,你来这边玩一下啊,可以沾点仙气。”
  舒展跟在后面爬山,听翔哥娓娓的讲述沿途风光传说,心想他懂得还真是不少。自小山里长大,舒展爬这座小山自然不在话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要背,主要就是负责给他们俩照合影。那个索尼p1数码相机,刚开始摆弄不来又被那女孩子讥笑了半天。不一会儿,女孩就骄喘连连,拦了一台滑竿,由山民挑着上山,很是得意。
  不是旅游的旺季,山上游人不多,三个人从山门入口处的建福宫沿着被杜甫称‘丹梯‘的石级向上攀登,道旁古树参天,浓荫蔽日。翔哥指着远处山谷中的雾气对滑竿上的女孩子说什么‘苔深不雨山常湿,林静无风暑自清‘,舒展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能感觉到那种静心的意境。青城山前山不大,不过半日功夫,就将常道观、天师洞、古银杏、掷笔槽、三皇殿、手诏碑、麻姑池等有名的景致玩了一个遍。将近中午,三人在道旁的小野店里尝了“和洞天乳酒、苦丁茶、道家泡菜、白果炖鸡”这青城四绝,不管翔哥如何吹嘘,那姑娘就是不喜欢,吃了几口就自顾拿出背包里的果冻来吃。舒展平心而论觉得,除了泡菜,其他的也不怎么样。
  吃过午饭,三个人从索道乘缆车下到了月城湖这边,女孩同翔哥在旁边嘀咕了老半天,又是娇嗔又是跺脚的,说是不高兴看老山羊,要自己去都江堰玩铁索桥,赖得翔哥没有办法,只好依了她。女孩子跳上月城湖的渡筏,招着手就去了。
  翔哥站在岸边一直目送筏子在视线里消失,这才转过身来,对舒展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现在跟我到后山去。”
  羊一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来青城山了,对于这座充满灵气的道教名山是很有感情的。漫步在青城后山的青石小路上,看着林间树梢跃动的欢快小鸟,呼吸着清润潮湿的空气,整个人都感觉的清新起来。上到半山九道拐那边,按着那么什么**翔翔画的地图往山脚边一转,果真还有一条埋在半人高蒿草里的碎石小道。虽然对那人不屑一顾,不过羊一还是不能否认手中这幅地图画的功力颇深,寥寥数笔,同周围的景致竟有八九分神似。
  一路走过去,前面竟然豁然开朗,另有一片天地,几间茅草农舍绕着一带淙淙溪水,半山坡儿上有几只白羊悠闲的啃着嫩草。“好一处世外桃源!”羊一赞了一句,顺着溪水而上。越往深里走,小路越是崎岖,好几次若不是溪水指引,羊一恐怕都迷失了方向。不过沿途景致保存得很好,完全没有游客破坏的痕迹,堪称得上天然图画。路有些远,羊一却走得很开心,嘴里哼着小曲,看脚边溪水越束越窄。溪流在形状各异的犬牙尖石中穿梭,撞在石上发出叮咚的悦耳声响,忽然间一转身,就投入了一潭碧水之中。羊一随着溪流穿过一个岩隙,来到潭边,禁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好。碧潭四周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四周林木葱葱,面对羊一那面峭壁上一股清亮的泉水从半腰的孔中泄出,注在潭水中溅起一朵朵细小的白色水花,远远看去云雨蒙蒙的。
  “真是好地方啊!空谷灵山,空谷灵山啊!”羊一快步走到潭边,弯下身来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那潭水冰凉透心,让人感觉身心舒爽。
  “羊一,你来了阿,过来坐。”羊一循声望去,潭水对岸一块大岩石旁坐着的正是那个翔翔,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孩,却不见那刁蛮的姑娘。身在这般如仙境的地方,羊一心底都感觉舒服,早没有了半点脾气,乐呵呵的走过去,在翔翔身边坐下说:“老弟,难得你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今天我可真是不虚此行阿!”
  翔翔微微一笑说:“好东西大家分享嘛。对了,我早来了半刻。见这潭中游鱼甚多,捕了几条,我们烤了下酒吃如何?我可是有好酒的,呵呵。”说罢,起身来到潭边,从水里拎出一支蒿草现编的简易鱼兜。他动作舒缓自然,半点没有破坏小谷清幽的氛围,转头从容地说:“舒展,捡一些松柏树枝来,要2指宽,七松三柏。对了,那边口子上有一些墨绿色一指头宽的野生香料,对对,就是那种。还有旁边过去一点有一种褐黄色的。”
  不一会舒展按着翔哥的指示,把东西都捡了来,又捧着鱼到谷外溪水里剖洗净了。翔哥用松枝很快搭了一个巧妙的木架子,把那些野生香料铺在最下面,上面纵横铺好干爽的松枝,然后轻巧的把几尾鱼串在细长的硬木之上,递给羊一:“烧烤你最是在行了,你来吧。”
  羊一接过鱼来,先放在石上,欣然解开腰上一根很宽很厚的腰带,也搁在石头上,说:“今天一定要烤一尾天下无双的鱼,才对得起老弟这无双的景致!说实话,在这里就是觉着心情特别舒畅。”翔翔听了微笑着也不答话,只是招呼身后的舒展好好看着。
  羊一的那条腰带是个便捷的调料库,翻开来大大小小数十个格子,摆满了各色调料。他细心的在鱼身刷上好几种液体调料,,待火升起来了,才从容的在焰端烧烤起来。羊一看着手中的鱼,右手不断的用各种奇异的节奏翻转,左手在格子里抓出好多种特别的香料洒在鱼身上。不多一会儿,那种强烈的香气就蔓延开来。烤鱼无比诱人的香味混杂着松脂的清香,让舒展喉结上下乱动,咕嘟嘟的吞着口水。
  舒展犹自沉醉在香气中的时候,羊一已经烤好了,翔翔也在石上摆出了三只口杯,从一个瓶子里倒出浅柠檬黄色的酒来。三个人就围在石边坐下,吃着羊一天下无双的烤鱼,喝着翔翔带来的酒。舒展好几次差点咬到了舌头,那鱼实在是太过美味了,羊一将鱼烤得两面金黄,皮脆肉嫩,连鱼尾都鲜酥无比。吃在口里,烧烤的浓烈香味配合野生小鱼的天然鲜香,再加上松柏枝的清远脂香,端的是人生第一享受。
  羊一品着自己烤得鱼,喝着美酒,兴高采烈得说:“这酒是什么,口感这么奇特,配合着烤鱼简直太舒服了。”
  翔翔吃得很斯文,微笑着说:“烤鱼香气远袭,如果用五粮液这等香气同样浓烈的名酒肯定是互不相容,失了谦和。用白葡萄酒呢又太过脂粉气,与这天然图画难以协调。所以选了金酒,无色无味,口感干净利落,可惜就是太霸道了一些,所以加了一些干姜水中和一下。”
  羊一点头称赞:“酒也是一门专业的学问阿,情景不同,其中讲究也这般繁复,难难!”低着头喝着酒,不再说话。过了好久,直到手中的鱼都吃了干干净净,这才起身到潭水里净了手。羊一站在潭边,痴痴抬头看着小谷上方的浮云流动,看着看着,嘴角竟然溢出了笑,平静的说:“我败了。”
第一卷&&第二十章 第二个师傅是羊一
  “我败了。”羊一从来没有想过这几个字如此平静的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说出来之后,羊一仿佛全身轻松下来,坐到石边,将杯中一口酒倾入喉咙,感叹道:“20岁之前,羊某天天都在失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成功。自三十岁之后,我就从未佩服过谁,向来眼高过顶,自命天下第一。今天我才知道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哎~”  翔哥换了一种酒,将羊一的空杯加满,安慰羊一说:“其实你不过败在你自己手上,我这个人不太会烹调的,叫我来烤,一定烤不到如此火候。”
  羊一摇晃着脑袋说:“境界不同,境界不同,我修的是厨道,你那是天道。这尾鱼就算换那个小兄弟来烤,也不会逊色半点的。我自己很明白。”
  舒展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的问道:“翔哥,你们在赌赛阿?我怎么……好像什么都没有比阿?这么老先生烤的鱼如此精妙,我怎么可能比得上?”
  翔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说:“舒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万事万物无不遵循天道,今天我以天道取羊先生,他自然无可抗拒。自他一走入这山中,他就被我借天地所制,直到来到这小谷,心智已然被夺,不过羊先生你仍旧不知罢了。”
  羊一回忆了半晌,点头道:“不错,我一入山来,便被世外桃源风光所迷,混不觉今日是来赌赛。直到这小谷,更是觉得风光休息心情舒爽,见着你就宛若多年老友,只有喝酒烤鱼能配得上这无双景致。今日我烤的这尾鱼,恐怕往后再难达到这般水准,你用天道营造的氛围,将我也推到了顶峰。没错,我是败于自己之手,不过我更是败在你的手下。”
  翔哥摆摆手客气了几句,转头对依旧难以理解的舒展解释道:“饮食其实是一种活动,在满足温饱之后,饮食所要追寻的不是简单的色香味之类,更重要的是一种在饮食过程中的快乐体验。你可以想想,假若你同朋友在郊外烧烤,吃一些简简单单的东西,或者甚至烤得糊了,但那快乐记忆一定不会逊色于鲍翅馆中的一顿豪华大餐。以天道入厨道,重在营造气氛空间,当这一些都具备时,饮食自然能达到一个超乎平常的水准。比方说这小潭之畔,山谷之中,还有比烤几尾鱼饮一杯酒更畅快的么。”
  舒展好像略略有些明白了,羊一也肃容道:“以天道入厨道!好厉害!羊某今天是受教了!往日里我太痴迷于技艺,自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路越走越窄,于是携妻子退出饮食江湖漫游大山名川。今天真是机缘巧合,能够听闻这一番道理,我想我必然还能更上一层!”说着说着,禁不住又失态了,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留神,扑通一下滑到了小潭之中。
  舒展大惊失色,赶紧递了一把手,把羊一从冰冷的潭水里面拉了出来。羊一浑身湿透了索在火堆旁边,半点高手风度也没了,浑身哆嗦着。
  翔哥好整以暇的问道:“既然你说你输了,原先说得还算不算阿?”
  羊一有些丧气,说:“算了算了,反正都输了,你说怎么招就怎么招吧。不过话说在前面,你那女朋友我可吃不消,说不定又给她活生生气死,她过大寿我不来烧螃蟹的。”羊一想起那小姑娘,打了个哆嗦,赶忙作了个补充条款。
  翔哥嘿嘿的笑着说:“您老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算了,我吃点亏,简单的事情您帮个忙好了。”
  羊一拍了拍胸口,豪气的说:“只那一件,其他的都好商量!我羊某路子还是很广的!”
  翔哥把舒展拉到了身前说:“这个是我朋友的朋友,想学点手艺,人家托给我了我总不好误人子弟是吧?我又不会烧菜,万一到时候碰见朋友那可没面子死了。羊一你比较擅长,就交给你了。”
  羊一!舒展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轰的一下,后面好像翔哥和羊大师在争论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教人?那要用多少时间啊?那可不行!出来个把月了,老婆意见大着呢!万一回家跪搓衣板那多划不来。”
  “也,刚才还说没问题,真XX的耍赖!你哪有前辈高手的风范嘛!”
  “我本来就不是前辈高手,刚刚才输给你了,只能算低手……喂,你拿电话干啥?”
  “噢,没什么,我女朋友去玩都江堰了,大概也快回来了,我叫她过来评评理。诶诶!抢我电话做啥?喂,不要抢!”
  “好了好了,不要打什么破电话了!教就教嘛!不过我只能教一个月!”
  “一个月学个屁阿?你以为个个都和我一样天纵奇才?半年!十个菜!不能再少了!”
  “我春节说好陪老婆去布拉格的,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好了,三个月!三个月三个菜外加5瓶82年波尔多!”
  “82年波尔多?三个月就三个月嘛,一言为定!对了,教他是小事情,酒你可不能给我少了!不然不要说布拉格,是灌县你也去不了。”
  等舒展恢复过思维能力的时候,翔哥和羊一已经谈好了买卖。翔翔把风哥的委托作价五瓶红酒抵押给了羊一,羊一好像吃了大亏,脸色不好看,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舒展死盯着羊一高大的背影,手下偷偷死拧了自己一下,专心的疼痛然他知道居然不是做梦。羊一,站在这饮食江湖最顶端的四大高手之一,我居然,居然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舒展欢喜的发疯,延着口水傻笑,状若**。羊一回过头来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过来。
  羊一急忙上前拉牢正想离开的翔翔抗议道:“开什么玩笑!要我带个**?我又不是幼儿园保姆,不行不行!”
  翔翔回头看了一下舒展,也乐了,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傻小子,怎么发起花痴来了?你师傅都当你是**了,还要退货呢!”说着说着,拧过头去望向岩壁那边,脸上带出惊异的神色。舒展被他一拍,这才回过神来,他和羊一都注意到翔翔的异样,连忙转身向岩壁望去。两个人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那股清泉依然飞溅下来。羊一正要开骂,一回头翔翔居然踪影全无!!只听见谷口外面远远传来翔翔的声音:“这小子属于三无产品,一旦出售概不退货!就算是**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哈哈。”
  羊一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狗日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这次算是倒霉!小子!你听好了,给我老实一点,要是惹我生气,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舒展一听浑身一哆嗦,隐隐觉得这三个月的学习生活恐怕不是那么好捱的,前途暗淡。
  回成都的路上,羊一依旧黑着脸,把他那辆白色宝马开得飞快。舒展知道他输了心情甚差,缩在车子后座,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舒展的思绪也渐渐蔓延开来,生活或者命运,是不是这一次就要真的改变了?舒展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多想,那种对于希望的憧憬带给他莫大的兴奋感,渐渐暴躁的羊大师的背影轮廓仿佛也不再那么让人害怕了。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飞翔的感觉
  “舒展,男,年龄19岁,民族汉。四川邛崃天台山人,15岁辍学出外打工至今。热爱饮食文化,立志成为一名像风哥那样的饮食大家。身高175,微胖面黑,左脸有美人痣一颗。相貌普通,特别是在我骨头的英俊潇洒衬托之下更显猥琐。智力程度一般般,大概是我的1/2左右,已经可以算得上中上水准了。有恒心有毅力能吃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然,这个人还是颇讲义气的,这点上我比较佩服。总得说来,是个好人。”舒展越念脸色越难看,突然回头卡住在旁边偷着乐的骨头的脑袋,用力一夹,痛得骨头直吐舌头,拼命大喊大哥饶命。   舒展笑骂着:“你哥叫你帮忙写个给师傅的简历你就这么写?看我不弄死你!什么微胖面黑?我那是健康强壮!什么相貌普通?那是你不懂欣赏!哈哈。”
  骨头翻着白眼大叫着:“冤枉冤枉!是萧瑟写的!跟我无关!他一肚子坏水你还不知道?唉哟,轻点!”小色正躲在沙发上看playboy,听骨头毅然决然的把他出卖,恼怒的丢了一个靠垫过来,正好砸在骨头脑袋上。舒展松开骨头,跳过去扑向小色。小色哇哇哇的大叫着躲开,小小的屋子,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扑倒在一块。玩闹了一会儿,都累了,躺在地板上喘气。
  舒展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忽然感叹道:“其实我很舍不得离开这里,从小到大,除了和我一起长大的石蛋子,就是和你们俩最铁,真舍不得阿。”
  小色笑着说:“切,又不是要出门好长时间。不过三个月嘛,一晃就过了。我倒是不担心你,就是不知道小五怎么样了。艾。”小色的好色嘴脸马上就暴露了,典型的重色轻友。旁边骨头也看不下去了,用拳头教育小色狼,狠狠的给了他几个暴栗。不过舒展觉得,恐怕骨头也是属于公报私仇性质,越想越乐,本来就不多的离别愁绪被冲了个干干净净。舒展爬起来,伸手把小色和骨头也拉了起来,分别和两人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说:“我走了你们俩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上班,没人做饭了也不要吃方便面,煤气快没了记得叫一瓶……”
  骨头不耐烦的拍拍舒展肩膀说:“好了好了,跟我妈一样啰嗦!你出门去了也要小心,我看你那个老头师傅心眼挺小,要是他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飞过来给你出气!”舒展一听不禁莞尔,哈哈一笑背着收拾好的包裹就出门了。走到楼下,舒展抬头看见两个小子在阳台上跟他招手道别,鼻子一酸,赶紧快步离开。
  成都双流国际机场正在修建二期工程,大半个候机楼都在罩在绿色的施工防护栏里,显得有些脏乱。不过流线型的绵延曲线依旧让舒展大为叹服。羊一走在前面,不耐烦的招呼舒展:“喂!小子!不要东张西望的像个土包子!快点,现在安检时间长,不要赶不上了!”
  舒展推着行李车赶紧跟上来,倔强的对羊一说:“师傅,我说过十次了,我不叫喂,也不叫小子,我叫舒展。还有,我本来就是土包子,嘿嘿。”
  羊一一听乐了,停下来拍拍舒展的脑袋说:“今天师傅正式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喂,好不好?师傅这辈子没收过徒弟,现在决定这一辈就是喂字辈,哈哈!”舒展老大不高兴,可也不敢再犟嘴了。
  飞往杭州的K8627号航班已经在办票了,羊一买好了机场建设费,正准备去排队,舒展的手机突然响了:“喂,是舒展么?”电话那边是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不过显得很焦急。
  ”是我啊,什么事啊?你是谁啊?”舒展有电话来又是一阵乱高兴,讲话声音很宏亮,惹得旁边的旅客纷纷向这边望来。
  “我是八医院急救科的,你有两个朋友是不是叫萧瑟什么的阿?他们急性盲肠炎住院了,要开刀!你快来一下吧!”说完没等舒展搭腔就挂了电话。
  舒展一下子呆在那边,说不出话来。羊一瞥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询问了原因。舒展一时没了主意,想了又想,羊一在旁边冷冰冰的说:“我可是不会等你的,你如果回去了,我也乐得轻松。”舒展没搭理羊一,只是歪着头想着。过了好几分钟,舒展突然给羊一鞠了一个躬说:“师傅,我想好了。虽然我做梦也想能跟着您学本事,不过,不过这一次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的,他们,是我的兄弟!”说完,舒展从行李车上翻出自己的小包,就打算离开。
  羊一一把扭住舒展的耳朵,痛得舒展龇牙咧嘴,大声嚷嚷:“师傅,你小点劲儿!痛,痛死了!干嘛阿?”羊一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瓜上,骂道:“说你苯你还真苯!人家随便一说你就信?也不打个电话问问看!真是猪脑子!”说着说着,嘴角微微翘起,偷笑起来。
  舒展惊疑不定,赶忙摸出手机打给小色。
  “喂,大哥,你还没走啊?是不是没做过飞机有恐机症阿?……什么?盲肠炎住院?呸呸!住个屁的院!晦气晦气!我身体好好的,不要乌鸦嘴!什么?老三?老三他网吧打cs去了,肯定没事儿,你是不是锈逗了?”
  舒展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有些疑惑为什么师傅能够未卜先知,却看见羊一嘴角带着笑,恍然大悟:“噢!师傅,我知道了,是你安排的吧?耍我啊?可把我吓死了!”
  羊一咳了几声,板着脸说:“耍你干什么,我犯得着安排人冒充八医院护士么?”忽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忙喝斥道,“啰里八嗦的,废话那么多!快点把行李都搬安检门口去等着!”舒展吐了吐舌头,忙不迭去了。羊一望着舒展背影暗想,这孩子品性倒还真不错。
  羊一自己买的是商务舱,拿好了登机牌之后,走过来问舒展:“舒喂,你坐过飞机没有?只要拿这个牌子从那边进去,按照这个号码在登机口等着……”讲了半天,看舒展依旧一头雾水的样子,羊一不由得恶从胆边生,恨恨的骂着:“妈的,苯死了。哦,算了算了,帮你找个人帮下忙。”说完快步跑回成都到杭州的航班办票柜台,刚好有个年轻姑娘在办票。羊一努力在脸上挤出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对那女孩子说:“小姐,能不能帮个忙?”
  那个女孩子个子不高,脸盘圆圆的挺可爱的样子,一头齐耳的短发。她身子后倾,躲开羊一伸过来的长脸,厌恶的说:“干嘛干嘛?别离我那么近,瘆得慌!”
  羊一脸色微变,还是耐住性子好言好语的说:“我那边有个朋友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我怕他一个人进去北都找不到,看你和他一班飞机,能不能……”
  女孩子脾气特别爽快,挥挥手打断羊一说:“你儿子阿?这么土飞机都不会坐?没问题,叫他帮我背这个箱子,我就带他进去。”羊一心里暗骂一句:你儿子!脸上依旧笑眯眯的,连说谢谢。
  舒展左手拎着师傅的黑皮箱,右手拖着女孩子的红色拉杆箱,背上背着自己的小包,脖子上还被那姑娘挂了一个包,活脱脱一个挑夫。女孩子领着舒展从入口一直走到最边上的3号登机口,指了指座位,威严的说:“喂,坐这儿不许乱动,看好东西!”说罢,自顾走到旁边的书摊翻书看去了。看着远远贵宾厅里喝茶的羊一,舒展无奈的笑笑,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飞机很空,只有4,50个人,那姑娘给舒展找了个翅膀前面的靠窗位子,自己则坐在这一排的C座。上飞机之前,那姑娘一直很精神,话也很多。现在舒展却留意到她好像特别紧张,死死抓住座位的把手,额头上冷汗直冒,嘴里嘀嘀咕咕不停念叨着。舒展关心的探过头去问:“怎么了?不舒服阿?”
  “没事,坐那儿别动!”女孩目不斜视,在位子上非常紧张,一直等到飞机轻巧的跃上半空,才长出一口气,瘫软在座位上。“噢~~总算起来了。”舒展把脸贴在舷窗上,正忙着看下面的汽车房子一个个变成小蚂蚁,听见了转过头来问:“你又不舒服了?”
  女孩伸过手来在他头上啪的一记:“你才不舒服了!恐机!我恐机你懂不懂啊?飞起来了就好了。还有,不要你啊你的,以后叫姐姐!”舒展抱着头笑着,觉着这个姐姐真好玩。两个年轻人,不多一会儿就聊到了一起。那女孩是华西都市报情感版的编辑,叫晓晓,到杭州去采访西博会什么百人大婚庆。她自己说来最是怕飞机,平日里能不坐就绝不会坐。舒展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听她在呱呱呱的讲着,听得倒也饶有趣味。看着晓晓圆圆的脸,讲话时翘起的小嘴,舒展就暗暗好笑,觉得跟自己小时候家里的小白猪特别像,小小的猪,嘿嘿,真是特别可爱。
  盘旋了几圈,飞机就飞上了云层,阳光从窗子外面射进来,引得舒展向外看去:窗外一片一片缓缓流动的云海,形状各异,让舒展欣喜不已。舒展死贴着窗玻璃,出神的看着,飞翔的感觉,真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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