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时候就是我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时刻啦！哇哈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阿加罗木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这位是落基乌各，你们叫他阿哲就好。他有些上山的经验，应该能帮到你们。”我要给他钱，他摆摆手说：“先找到我弟弟再说。”说着和老者走了。我给阿哲递烟，问他什么时候走。他想了想说：“几位老板，我不懂什么导游，我只负责带你们进山，到时候除了线路，别的我不管。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身衣服。”说着闪身进了屋里。钟爷这时突然走到我跟前，小声道：“小心点，这些家伙有问题。”我刚要问怎么回事，那阿哲已经换了身轻便衣服出来。钟爷摇摇头，示意我别声张，走到一边去了。阿哲说了声“走吧”，领着我们去街上打黑车。
　　有问题哟~~~~~~~~~~~
　　谈好价钱，我们立马动身上山。我总觉得国叔他们应该已经在深山里了，心里莫名地就有些急躁，加上一直在想刚才钟爷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路上总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停止了颠簸。我还在出神，张半仙催了我一声，我才发现我们包的车已经到了景区门口，司机师傅满脸阴沉等着我付钱。我连说不好意思，付完钱跟着他们三个下了车。　　景区人不是很多，估计跟这地儿的恶名有关。黑竹沟位于小凉山中段，美姑线山的密林深处。据说当年国民党胡宗南残部仗着武器精良，穿越黑竹沟，入沟后无一人生还，自此留下“恐怖死亡谷”之称。由于有着太多未解之谜，多数游客玩到开发地就浅尝即止了。即便是好奇心重的年轻驴友，对其也是又爱又怕，很少愿意往深沟里去探险。我原本担心钟爷那把怪刀过不了安检，没想到阿哲跟检票员聊了几句，我们就轻轻松松进去了，根本没查背包。
　　不错，很好看的故事，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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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竹沟是四川盆地和川西高原的过渡带，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在海拔1000多米的平原，竹林密布，浓密的树身重重叠叠，一度让我有回到苏南黑竹林的错觉。起初我们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旅游团，走了快三个小时，就只见到一些停在路边休息的驴友。阿哲在前面一声不吭地带路，带着我们左拐右转，遇到分岔路也丝毫不迟疑，看来确实常走这条道。走到一条溪流前，他停下来道：“我们先在这休息，等会再走。”我没觉得太累，就问他干嘛不继续走。他蹲在溪边洗了把脸，指了指溪流对岸一片满是山花的斜坡道：“我们从那上山。”
　　马不停蹄赶来盖楼了，小小泥水匠，伤啊伤不起。断断续续地看，看得我眼酸。
　　这条溪流并不很深，河床较高的下游还有几处浅滩。但是水流湍急，溪流中央还有不少形状、大小不一的大块滩石。我目测了下，这条溪流少说也有三米宽。别说我们都背着厚重的旅行包，就是不负重我也不可能跳到对岸去。张半仙在空气中用两根手指丈量着，砸舌道：“阿哲，你要我们飞过去么？”阿哲笑了笑，起身拍拍手道：“你们谁带了刀，借我用下。”我从包里取出开山刀给他，他冲我们道：“帮我看着点。”走到一边的竹林，开山刀一挥，一根竹子喀拉就倒了。钟爷上前帮忙，两人抬着竹子走到溪边，一放手，高大的竹身呼地就往对岸花丛拍去，直接横在溪流之上。我和张半仙也去帮忙。砍了四五根的样子，阿哲摆摆手说够了，让我们调个头，最后两根头朝下根部朝上往对岸放。看着横架在溪流上的“竹桥”，我心里直犯难：这竹身都没有脚面粗，而且容易滚动打滑，根本没法下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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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也不来理会我们，向后退了几步，快速助跑，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气力一竭，在溪流正中央的位置急速下落，借着竹身的弹力，猛地又飞起。他大喝一声，稳稳地落在对岸的花丛中。我和张半仙看傻了眼：合着还要来个二级跳啊！这得要多生猛的技巧啊！
　　第三十四章
猿猱欲度　　阿哲在对岸喊道：“把竹子捆起来。”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布带。我立马懂了：他是自己先过去，然后用绳索或布带捆紧竹子的两头，这样我们就能轻松过去。我不由就对他多了一份好感，只是心里仍存着钟爷的提醒，不敢完全相信他。钟爷捆好竹子，我们三个晃晃悠悠过了溪。阿哲让钟爷和他一起放开竹子，让它们随着溪流往下漂。我明白他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到我们的踪迹，暗叹这彝家汉子心思还真是细密。
　　我们在岸边歇了一会。我发现这满山坡的野花，全是清一色的白色杜鹃，在林间水雾的浸润下，显得娇柔可爱。阿哲从兜里取出支竹筒，让我们伸出手掌，挨个倒了些棕黄色粉末，道：“这儿的白杜鹃花香招蛇，洒点硫磺粉在脚边防身。我们上去。”我一听到蛇就头皮发麻，问阿哲多要了些，恨不得给全身来个硫磺浴，连白杜鹃都看着没那么可爱了。阿哲道：“我们加紧些，四点前赶到愁攀崖，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在崖下找个岩洞过夜。这沟里野生动物很多，怕是会有些麻烦。明早带你们过了愁攀崖，往后的路你们就自己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加谟他们是向着石门关去了。那地方，我去不得。”我不知道石门关离我们还有多远，听说那儿是整个死亡谷的腹地核心，神秘异常，又是当地彝民的圣地，祖训不得入内，于是理解地点点头，招呼钟爷和张半仙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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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花坡坡度不高，但因为杜鹃花丛又矮又密，下脚很不方便，加上要一路打草惊蛇，爬了快一小时，我就有些气喘了。为了分散注意力，我问阿哲愁攀崖是怎么回事。阿哲笑笑说：“你是大学生，知道的比我多。李白《蜀道难》里有句诗，叫啥子‘猿猴欲度愁攀爬’的，后来我们这儿的老者见了那片崖，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听着就头大，现在这斜坡就够我喘的了，敢情后面还要攀崖，那我还不得趴了？忙问道：“没有其他上山路线了吗？”阿哲知道我在想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从这儿左手边绕道五个小时到后山，有条暗道能上山，只不过——” “不过什么？”我漫道。阿哲笑着道：“那儿是鸽子树保护区，就是你们说的珙桐。几位要是不怕撞见护林员，倒是可以试试。”
　　左右权衡了下，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来我们虽说既不是盗墓贼也不是偷猎者，但我们全都带着武器，到时候误会给扭送下山就全白瞎了；二来现在绕道过去也不现实，山区植被多呈垂直带谱分布，这儿海拔不到1500米，全是遮天蔽日的阔叶林，夹杂着密密麻麻的竹林和倒生尖刺的杂草，我们脚下的道路都是山区采药人踩出来的，更别指望能有人工道能穿过去，等我们自己开道过去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我问钟爷他俩意见，钟爷完全没表示，张半仙一张苦瓜脸比我还难看，但也表示宁可攀崖也不去找那条“被下山”的路。
　　我把想法告诉阿哲，他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淡淡道：“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我都上去两回了，就百来米的高度，咬咬牙就过去了。上了崖顶，正好就避开了保护区。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我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的还是只是安慰我，不过既然定了主意，硬着头皮我也只能上了。我看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多，于是催促众人快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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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愁攀崖还不到四点，除了钟爷，我们都有些气喘，于是团团坐下。我目测了下，这愁攀崖确实不算太高，但崖面坡度几乎与地面垂直，到处青石嶙峋，夹杂着一小丛一小丛的矮树和藤蔓绿植，绵延有数百丈宽。崖顶一片青绿，能看到一条蜿蜒的小道盘行在一片小山头里。那山头后面是一座更高更巍峨的大山，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片青山的轮廓。我问阿哲那是什么山。阿哲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那是马鞍山主峰，你们明天要爬。去石门关，只能从那儿下山，没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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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了口气。与那片大山相比，眼前的愁攀崖显得如此渺小，而攀崖也像成了运动前热身。阿哲说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抓紧找个岩洞过夜才是正事。我们只带了一顶登山帐篷，四个人凑合一晚倒也没太大问题。不过阿哲说崖下风大，怕半夜里给山风吹断帐篷龙骨，还是找岩洞靠谱。阿哲说他几个月前刚来过，应该能找到之前用过的安全岩洞。　　这倒不是阿哲偷懒。在云南时我就听山里的老人说过，在深山找夜宿岩洞是很有讲究的。岩洞的朝向、大小、深浅，所处山体的具体位置，岩洞内洞壁、洞顶岩石的坚硬程度、潮湿度，泥土的松软程度，有无危险动物的气味等等，都需要仔细考量。所以进山猎户、采药人，要么尽量不在岩洞过夜，要么尽量找前人或者自己熟悉的岩洞过夜，这也是为了把夜宿的风险减到最低。说得简单些，你不小心进个狼洞，就等于把自己当成食物送货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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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在前面带路。我看到愁攀崖离崖顶约二十米的地方，有一排大小不等的石洞，类似山村石头房的开窗，问阿哲那会不会是挂壁公路。阿哲摇摇头说：“那是天然岩洞，而且你看，它们明显不在一条线上。愁攀崖虽只有百米多高，但却有三个断层，而且流水下切作用明显，沟壑很多，壁面虽陡，落脚点却也不少。我们上第一个断层，我呆过的那个岩洞在那边。”我们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看到崖壁上有一条内陷的巨大裂缝，裂缝与断层的结合处，砸开了一个水缸大小的岩洞。洞口铺满了绿植，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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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半仙道：“这洞看着是不错，可我们怎么过去？”阿哲笑了笑没接话，带着我们走到崖底下。我这才发现，崖壁上早挂起一条登山铁索，只是距离远，加上铁索颜色与崖壁岩石相近，肉眼很难分辨。我不知道这样的登山索还有多少，但不管怎样，这愁攀崖似乎已经成了阿哲这样的深山采药人的必经之路。　　阿哲让我们先在下面等，自己爬了上去。先用开山刀把洞口的绿植砍掉，用打火石点了几个油布火把扔进去，确定里面没有其他生物，这才跳进洞去，站在洞口放开铁索，招手让我们上来。我们戴上登山手套开始往上爬。大学时候，我参加过攀岩比赛，也学了一年多的户外运动，所以体力虽有些跟不上，攀崖要领倒还知道得不少。这二十多米的高度对我来说还能接受。钟爷自然不成问题。我们三个在洞口等了快一个小时，张半仙这才喘着大气跟过来。这洞比在崖下看着要大得多，洞里很黑，我们都打开了狼眼手电。走了没几步，我们突然闻到一股恶臭，那种恶臭不是火把上的牛油燃烧产生的，而像是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我们掩着口鼻在地上找，发现前面不到五米的黑暗里，似乎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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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硕鼠！硕鼠！　　我立马就感觉到不妙。钟爷当先过去，弯腰只看了一眼就说：“死了。”我们围上去，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钟爷显然说得太轻描淡写，这人不但死了，而且死得很惨。他周身皮肉全被撕烂了，脸部更是被咬得露出了下颌骨，内脏肠子散了一地，到处蝇蛆飞舞。整个尸体血肉模糊，就像一团被揉烂了的纸团。手脚上的皮肤也脱落了，像是戴了副塑胶手套。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差不多应该死了一周了。诡异的是，这具尸体的脸上看起来很平和，死前似乎全无挣扎，或者说，根本没意识到有危险。
　　看尸体被啃咬的痕迹，应该是某种肉食性动物所为。我问阿哲会不会是老虎之类的大型猛兽，阿哲摇了摇头道：“虎没有留食的习惯，就算有也不会存放在洞内。而且你看，这人身上的咬痕很细密，不是猫科类猛兽的进食方式，应该是小型的啮齿类动物。”我问道：“小型的动物怎么可能把一个活人咬成这样？”钟爷插口道：“这人死前很平静，是被袭击的。看他的伤口，应该不止一只。”他这话一说，我和张半仙立马紧张地用手电在四周乱晃，好在没发现什么异常。钟爷俯身问阿哲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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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刚要开口说话，我突然听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吱吱声。我问钟爷他们听到没有，三个人一齐摇头。张半仙道：“酱油罐子，你紧张过头了吧。”我没理他。我的听觉一向异于常人，这点前面已经说过。我让他们全都别出声，一下子岩洞里静得出奇。这时候，那种细微的吱吱声变得更加明显，而且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手电光下，我发现阿哲脸上陡然变色，沉声道：“糟了，是硕鼠！”　　张半仙还想问什么硕鼠，阿哲根本没打算解释，领着我们出了洞，招呼我们赶紧往崖顶上爬。我也不明白，一来鼠类虽是杂食性动物，但很少食肉，吃人的老鼠更是闻所未闻；二来就算大老鼠吃人，我们都带着家伙，根本没必要担心。我们迷迷糊糊地攀着铁索向上爬。阿哲打头，我和张半仙居中，钟爷押后。我边爬边问阿哲怎么回事。阿哲解释道：“硕鼠是我们的叫法，因为不知道这种山鼠到底是哪种品类。这种山鼠生性凶猛，经常昼伏夜出，攻击离群的牛羊，有时候也攻击人类。它们不会单兵作战，通常是由鼠王带领，群鼠一齐攻击目标食物。这些畜生速度快、力量大，而且攀爬能力很强，根本对付不过来。妈的我一早就该想到的。”说话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缘故，我们居然一口气爬了七八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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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半仙在我脚边喘着气问道：“那我们干嘛往崖上走，往山下跑不是更快吗？”阿哲也不回头，对着崖壁道：“来不及了，你自己往下看。”我们都扭头往下看去，顿时惊得浑身直冒白毛汗。借着微明的天光，我们看到崖下吱吱喳喳爬满了家猫大小的硕鼠，黑压压的如同一股黑潮往我们脚下快速涌来。最前的几只离钟爷已不到三米的距离。　　张半仙吓得大叫，忙问怎么办。阿哲一时也彷徨无计。这时候钟爷在下面喊：“小心点，它们包抄上来了。”我们给他一提醒，这才发现不多时，下面的鼠群已经兵分两路，沿着两边的崖壁快速向我们爬来。阿哲突然大喊：“火！这些畜生怕火！”他自己一脚勾着铁索，一脚在崖壁碎石上站定，用嘴巴咬住油布火把，单手“啪嗒”刮亮打火石，点燃了递给我。我接过来，让张半仙传给钟爷。阿哲依样点燃三支火把分给我们，我们都拿着火把驱赶这些硕鼠。阿哲边赶边说：“别停，继续往上爬！”这种情形下，我们也没空考虑就算爬上去了又能怎样，这硕鼠攀爬的能力比我们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上去了一样被群虐，只机械地往上走。
　　硕鼠···像那种行军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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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照耀下，我见那硕鼠浑身黝黑，四脚像钢爪一样紧紧抓着崖壁，鼠眼里闪着红光，张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门牙，满脸凶悍狰狞，心说这大自然走的什么神逻辑，让啮齿类动物翻身了么。正想着，一只硕鼠犹豫了下，猛地就朝我颈上扑来。　　我侧身躲过。没想到这些家伙捕食还跟天敌取经，先放血再吃肉，真是逆天了。我生平最讨厌老鼠，看他们猖狂成这样，怒从心头起，提起脚来就踹下去一只。铁索一阵晃荡，惊得张半仙在下面直喊酱油罐子你冷静些。我们一边挥舞着火把驱赶鼠群，一边艰难地往上爬。我看不到最下面钟爷的动静，我这边都已经爬满了硕鼠，钟爷那边肯定情况更糟。火把燃烧的时间有限，看着渐渐微弱的火光，我竟似乎听到硕鼠那吱吱的怪叫声中，有一丝丝嘲笑的成分，心中又急又气。那些硕鼠好像也看出了我们即将日暮途穷，并不急于进攻，只在我们周围团团地游走，我瞬间就体会到了被猫玩耍的将死耗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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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钟爷在下面大喊：“阿哲先上去！”跟着两道劲力从下往上飞来，沿途打得崖壁火光四溅，扑簌簌掉下去好几只硕鼠。阿哲有些发蒙，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钟爷跟着又喊：“小姜、诚忘，用石块！阿哲上去，鼠王在上面！”阿哲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就哧溜溜往上爬。我和张半仙闻言去掰石块，却纹丝不动，心中直犯疑这钟爷到底是不是人。鼠群看到阿哲突然动身，全都发起狂来，吱吱叫着又开始往我们身上扑。我们东躲西避，我也不知道身上被划破了几道，只觉得大腿、手臂、下腰火辣辣的疼。　　钟爷喊了声“抓紧”，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条黑影突然蹿高，在崖壁间“蹭蹭蹭”连蹬数步，越过头顶向上爬去，接着手中刀光一闪，几只追着阿哲的硕鼠哀叫着跌下悬崖。黑影贴着崖壁往下滑，在我头顶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收住脚。我拿眼看去，却是钟爷。
　　张半仙一看原本居中的自己一下成了押后的，大呼钟爷不仗义。我们这时候已经爬了大半，脚下的“鼠潮”不减反增，急得一筹莫展。钟爷居高临下，不时地掰石块往崖下砸去。我也抽刀在手，杀红了眼。张半仙不杀生，只拿着快熄灭的火把有一下没一下地赶着。这么僵持了快四十分钟，我们突然听到崖上传来一阵刺耳恐怖的哀叫声，跟着一头成年家犬大小的黑影从崖顶摔落下来，引得崖壁上的鼠群吱吱乱叫，慌作一团，竟然纷纷掉头下崖。钟爷长出了一口气，表示危险暂时过去，喊我们快点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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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都爬上崖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一轮毛月亮升上东方，隐隐的很不真实。我们四个人狼狈不堪，尤其是钟爷，脸都被刮花了。我用医用酒精给每个人消了毒，以防被感染。四个人坐在崖顶上沉默不语。我和阿哲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看到钟爷走到一边，阿哲挨过来，低声对我道：“你这哥们不简单啊，夜里都能找到鼠王。”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在钟爷身上，发生再古怪的事情我都不觉得为过，倒是这阿哲，身手的敏捷和行动的迅速，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我问他一会怎么下去。阿哲站起来拍拍身子，走到崖边看了看，又从岩缝里把固定着铁索的铁钩放了，淡淡道：“下不去了。我好歹跟你们走一遭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想起钟爷的提醒，也就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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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快一个小时，阿哲说崖边风大，不适合宿营，我们于是背上登山包，跟着他沿盘山小路继续往上爬。劫后余生，每个人都心情大好，于是互相开起玩笑来，只有钟爷仍是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有说有笑地走了一里地，前面出现一大片开阔的高地平原，这里植被很少，只有一小片耐寒的针叶林和丛生的矮灌木群。我们选了一片避风的坡面平地，准备搭帐篷。张半仙一看帮不上忙，自觉到四处检查环境。过了没一会儿，他突然喊我们过去，用手电光指了指远处针叶林里一株参天古木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们都凑过去看，发现那株古木树干壮得出奇，枝杈向一侧肆意横生，在灰白的夜空下，显得古怪而狰狞，其中一根树枝上，用绳索吊着一团黑色的东西，轮廓看起来像是个人。
　　第三十六章
死人提　　我们全神戒备地挨过去，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刚从硕鼠口中逃生，我还没缓过劲来，心里百般不想去看，但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钟爷他们过去。说起来，也不知道我最近是命犯太岁还是怎么的，总是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几次还差点送了命。等过了这一阵，一定要找个靠谱的大仙给算上一卦，张半仙这种自顾不暇的就算了。　　胡思乱想间，我们离那株古木已不到二十米。虽然还是看不太清楚，但我们已经能确定，那吊在树枝上的，确实是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人的尸体。山间夜风清冷，尸体孤零零地垂挂在天幕下，显得诡异之极。我不算是个胆小的人，而且之前那么多险象环生的经历也磨粗了我的神经，但我对未知的东西天生畏惧，而这应该也是不少人内心恐惧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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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壮胆，我试探着问：“会不会是想不开，在这上吊？”张半仙有心开我的玩笑，阴阴地笑道：“谁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跑这来上吊？只怕不是活物。”钟爷摆摆手让我们别胡闹，朝着古木后那片高矮不等的针叶林一指道：“不止一具。”我心里一惊，心说难道还有？钟爷让我们关上手电，借着清凌凌的月光，我们这才注意到，之前因为手电光的缘故，加上针叶林枝杈茂密，至少有七八具尸体掩映在疏落的树影里。我感觉心在砰砰地跳，回头对钟爷道：“这是怎么回事，集体自杀吗？这儿又不是自杀森林。”　　钟爷他们都不吭声，我一下觉得很无趣。他们可能不知道，日本富士山下有一片青木原树海，几乎每年都有人不远千里去那儿吊颈自杀，因此得了个“自杀森林”的名号。我平时没事总喜欢涉猎一些稀奇古怪的轶闻，自然一下子就联想到那儿去了。阿哲锁着眉头，低声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我刚要拒绝，张半仙兴奋莫名地道：“走走走，去瞧一眼。”我们都看向钟爷。他的脸在黑暗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停了很久，才听到他闷声道：“走。”张半仙掏出块罗盘当先过去，我很不情愿地跟在了最后。
　　走近了看，我就更心惊，这些尸体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尸体风化的程度不一，有些已经完全脱水僵硬，有些尚有些血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尸体的面部表情都极度恐惧痛苦，显然自杀的人不该有这样的表情。看服饰，这些人应该不是当地居民，最起码不是山里人。尸体中有男有女，从体型和肤质来看，应该全是青壮年。我隐隐觉得，这些人就像是被抓来进贡给某种怪物的食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祭。　　我们用手电挨个扫了一遍，确定没有存活的，全都哑口不言。森然可怖的气氛弄得我心绪不宁，只想马上离开。阿哲若有所思地道：“看样子是被什么猛兽撕扯成这样的。只不过，这样的高度，除非是飞禽或者狸猫之类，不然根本够不着。可要是野兽干的，怎么会吊着，而且只是手和脚呢，难道——”他的脸突然一下变得煞白，浑身竟没来由地颤抖起来。钟爷用刀尖在一具尸体的断腿处挑了下，冲阿哲点点头，闷声道：“是死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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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张半仙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阿哲解释道：“死人提是当地土著（后来我才知道这他妈根本就不是土著，称他们野人或许更恰当）于每月农历十五祭拜山神的仪式，说白了就是活人祭。这些人终年蛰居深山，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视外来人如牲畜，甚至比牲畜还低一等。他们下套将误进领地的外来人抓去，活活吊死，砍下手脚当作进献给山神的贡品。老人们常说，这些人就像过年提着礼物走亲戚一样提着死人给山神拜寿，所以叫死人提。”　　张半仙一听比我还震惊，忙说既然这样还不快走，等着变腊肉呢，收拾起罗盘就要开跑，远没有一个天师该有的镇定样。钟爷也表示此地不宜久留，趁那些人还没发现我们，最好尽早离开。阿哲点点头。我们全都关了手电，准备转身撤离，林中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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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是幻觉，没有在意，其他人也没有止步。走了没几步，那声音又响起来。这回听得真切，是从刚才钟爷挑的那具女尸方向传来的。我瞬间寒毛直竖，心说难不成尸变了？我招呼他们停下，仔细聆听，似乎有个女声在喊救命。我把听到的告诉他们，问要不要回去。阿哲道：“别费劲了，就算没死我们也救不活。”其实这点我不是没想到，只不过就这么事不关己地离开，我终究是不忍心。僵持了几秒钟，阿哲跺脚狠狠地说了句彝语就往回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骂我，见他心肠不坏，也就不计较了，和钟爷他们跟了过去。
　　我们循声过去，看到之前吊着的那具“女尸”脖子在轻轻晃动，喉咙里传来嘶哑的叫喊声。亏着我耳力不错，不然被这样吊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都卡在喉咙了，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钟爷对我们道：“接好了。”踩着树干灵猴一样窜上去，手中修罗刀一挥。我和张半仙忙伸臂抱住，把女人平放在地上。她的头发像蛛网般散乱，却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最近才被抓的；脸看起来很年轻，身上穿着都市女孩的潮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一条腿从膝盖关节处被砍断，血迹早已干涸。阿哲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我给她慢慢喂了些水，她只咽了一口就全咳了出来，两眼失神而惊恐。她气息微弱，面如死灰，显然失血过多。我和阿哲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这样的伤势，除非大罗金仙降世，否则肯定是不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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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干看着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我轻轻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女孩努力想说什么，钟爷附耳过去，女孩嘴唇蠕动了一下，摊开了手掌，掌心有一片拇指盖大小的好像芯片一样的东西。钟爷拿在手里，点了点头。女孩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然后这个笑就凝固在了脸上。　　我们草草将女孩埋了，大家都默然不语，气氛显得很沉重。张半仙想问点什么，看到钟爷的表情，欲言又止。钟爷站起身道：“先出去，这里不安全。”于是原路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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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张半仙到底忍不住，就问刚才那女孩说了什么。钟爷说她叫薛巧，是个学生，求他把芯片带给湖北老家的叔伯，地址和她出事的情由芯片里有。我接过钟爷递过来的芯片，用手电一照，发现这所谓的芯片其实是一张相机的存储卡，不由心想：这姑娘死前一定要把这东西交给我们，难道里面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要交给叔伯，而不是至亲？　　正想着用手机查看存储卡的可能性，走在最前面的阿哲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身子。我忙问怎么回事。阿哲不说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山头。我们看到，灰黑的夜幕下，从山头那边，不知何时弥漫开一大片看不清颜色的浓烟。浓烟借着风势，正向我们快速笼罩而来。
　　真用手机玩不好天涯。。
　　楼主可知我用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你的贴。用十分钟才写下一句评论呵呵，累不爱
　　楼主，我已经发誓，我在也不爆粗口了
　　快点看见俺的真心诚意，快来表扬我！
　　呵呵呵你还好意思太监？
　　今天不刷屏我就太亏了
　　楼主，不知道是不是我遇见了幸运的事呢
　　希望是如此吧。希望大家都这样。
　　我一定要面对初心，从不改变。
　　晚安啦。好点写。慢一点没关系，加油写下去√
　　早起顶之……
　　第三十七章
绝境　　我们将手电光聚在一块，发现这烟似乎带着点棕黄的颜色。阿哲鼻子尖，只闻了一下，立马变色道：“是狼毒烟！有人想毒死我们。”钟爷和张半仙不太明白。我心里一紧：狼毒草学名钩吻，是大毒药草。狼毒草燃烧产生的毒烟，轻则让人呼吸不畅、全身无力，重则神经麻痹、窒息死亡，相传当年神农氏遍尝百草时，就曾因误食此草，最终肠断而死，所以狼毒草也叫断肠草。放烟的人不但会使毒，还懂得天时地利，显然有备而来，是个大刺头。
　　我和阿哲招呼钟爷他俩后撤，边退边想着解毒方法。只一会儿，浓烟就浩浩荡荡聚拢过来，将我们团团包围。眼下容不得我们多想，浓烟中辛辣的味道让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而且已经开始有胸闷反应，于是让大家赶紧伏低身子，尽量贴地，猛然看到地上有火堆燃烧后的木炭渣子，也不管有没有用，拢了过来分给他们，让他们捧在口鼻前。山风很大，浓烟来得快，去的也不慢，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我仰头发现浓烟已经稀释得差不多了，拱着鼻子轻嗅了一下，那种辛辣的味道也淡了很多，正要招呼他们起来，一旁的钟爷做了个别动的手势。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发现浓烟来的方向，有两个着装怪异的人影正试探着往我们这边一步一步挪来。我低声道：“就两个？”钟爷趴着身子一动不动，在黑暗里道：“探风的。”
　　顶顶顶！！！很好看啊！！！
　　今天晚上再来看看，我一定要成为翻页党哼╭(╯^╰)╮
　　中午来顶一下
　　那两人走到我们跟前，唔哩哇啦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听着跟彝语不太一样。其中一个走到我跟前，用钝器在我身上戳了戳，看我毫无反应，突然猛起一脚踢在我左肋上，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我心头毛起，恨不得马上起身将他掀翻。两人依样在钟爷他们身上又戳又踹，确定已经全被放倒，这才桀桀笑着转身回去，冲着山头那边叽里呱啦喊着什么。钟爷看着他俩走远，突然闷声道：“拿手电射他们眼睛，听我数数快退，一——二——三，走！”我的神经像上了发条一样蓄势待发，听到三，立马起身向后跑去，张半仙和阿哲也很快尾随而来。钟爷本来已经开始后退，手电一照，居然停了下来，口中不知道在说什么，居然拎着修罗刀追了过去。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忙用手电射那两人的眼睛，手电余光扫过的地方，呼啦啦冲出来十多个野人模样的男子，口中呼呼嗬嗬地叫着，手上都抓着怪异的武器，斧不像斧叉不像叉。令我恐惧的是，有几个身上背着箭筒，已经有三人张弓搭箭对着我们。
　　我急得直想大骂：这钟爷喊我们快走，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下我们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阿哲捅了我一下，示意我看钟爷。我们和他相距了十多米，手电光照射下，他的脸变得陌生而凶狠，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就好像要把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一般。我猜不出其中的变故，疑心他中了烟毒，心智混乱了。张半仙慢慢挨过来，低声道：“不太对啊，钟爷好像认识他们。”我心里一惊，就听到张半仙接着道：“这家伙该不会找到组织了，要投诚倒戈吧？”我心里埋怨这家伙这种时候瞎添乱，只当不理，全神贯注盯着钟爷的表情。
　　晚上给你点个赞，顺便，我……要不要来个十连发呢？
　　我想我还是不要来多发战略了，如果明早还没有人翻的话，嘿嘿，那时候我再表现
　　我来顶，顺便翻个页　　
　　说也奇怪，那些人虽步步逼近，但并不马上进攻，似乎在忌惮什么。我注意到有个年轻些的男子瞧见钟爷抵在其中一个探风男子脖子上的刀（另一个已被他放倒），竟畏缩着躲到一个年长者身后。我数了数，对方一共十六个人。钟爷全不放在眼里，肃立不动，与他们冷冷地对峙。走在最前的那个老者指着他，唔哩哇啦说了句什么，钟爷冷哼一声，吓得我疑心他下一步就要在那人脖子上抹刀。我倒不是见不得这些人死，刚才我自己都起了杀念，只是潜意识里不希望我认识的朋友背上命债。钟爷推着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令我们震惊地也说了一句古怪的话。我们明显看到那老者面色一沉，似乎在犹豫什么，跟着摆摆手，身后那些人面面相觑，竟然开始慢慢向后退去。钟爷喟然道：“小姜，带他们先走。”我听他的话里，竟然有诀别的味道，想起孟照，心头一堵就想冲过去。张半仙一把拉住我，摇了摇头。
　　马克　　
　　钟爷扬声道：“快走，我死不了。”我咬咬牙，招呼张半仙和阿哲动身。老者身后的一名男子看到我们移步，作势欲前，被老者拦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似乎看到那老者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阿哲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朝着马鞍山的方向跑去。　　我们跑出去二里地，渐渐看不清钟爷他们的身影了，这才放慢了速度。我心里一直想着老者刚才的表情，跑着跑着，突然觉得胸闷头晕，远处的山峦全在不规则地起伏，心下骇然：到底还是中毒了。我不清楚是不是剧烈运动加速了血液流动，导致毒素分散加快，为防万一，让阿哲和张半仙停下来歇息。张半仙似乎中的毒更深，胸脯剧烈起伏，一听可以休息，直接就软倒在地。我问他怎么样，张半仙有气无力地答道：“不行了，恶心得厉害。”阿哲是专业采药人士，我是中药理论书呆子，除了用药，别的法子我们也不会，一时都束手无策。
　　马上了！
　　我要成为翻页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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