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神雕没体力怎么办活累了腰怎么办?

10月2日 昨晚一直没睡好,一夜的豪雨阴冷着偶们,幸好死撑了不少羊肉,食量转换成能量还是很有用的。 打开帐门的时候,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偶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仿佛蹦出鱼缸的金鱼在拼命喘息。不忍叫醒涝婆,便自己一个人拿了牙刷毛巾到溪边洗漱。 雨已经停了,经过一夜的洗礼,山谷分外静谧。到处是晨炊,到处是鸟鸣,铁大叔他们照例已做了早饭,白玛在给马骡整马鞍,阿旺没见踪影,估计到哪里去晨练了。 没见三小伙人影,偶便往大帐篷里钻。三个人还在睡,紧紧裹在睡袋里,仿佛孕妇B超里胎儿的模样。地上已湿了一大片,没有尿的骚味,没有规律的图案,显然不是他们的所为。昨夜的大雨浸湿了不少直接放在地上的行李,见他们睡得香,没敢打扰,折回铁大叔这边,和铁大叔打了招呼。 倒了些马茶,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山谷的下方发呆。 此时8:00未到,山谷下面走上来一支队伍,全部是五颜六色的冲锋衣冲锋裤登山鞋,有背包的,有提冰镐的,有撑登山杖的,还有胸前挂满长枪短炮的,看着他们偶就觉得亲切,偶们是游兵散勇,人家可是正规部队。现在的队伍装备越来越精良,现在的驴子越来越有钱,他们从偶眼前过的时候,偶强压制住偶的犯罪欲望。 这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一共有二十多人,在他们身后跟着四匹驮行李的马,许久不见的阿旺居然也混在其中跟几个马夫聊天。见一红衣黑裤高靴的小伙打偶身前过,偶眼尖,瞅他带一卡西欧的登山表,忙一把拽住,“干啥呢?”小伙没想到偶出手这么快,躲都来不及。 “没啥大事,偶见你带登山表,想让你帮偶测一下这里的海拔高度呢。”偶实话实说。 小伙也没说什么,抬起胳膊在手表上按了几下,“还不是很高,也就3400到3500米之间吧。” “你这啥表啊?这范围也太宽了吧?”偶有些疑惑。 “差不离,偶这表也不是太准,摔过。”小伙很老实,不能确定的东西他就给个范围。 “那谢你了,对了,你们是哪里的?看你们这架势像是去登顶吧?”偶还得问,恨不得他们把偶收编了。 “广东的,如果天气晴好的话就准备上顶十来人吧。”小伙口气还真不小。 这时,从后面又过来一人,“小李啊,在聊啥呢?”“这位大哥问偶高度呢。”“你又在献宝了是吗?你那登山表都摔过几次了,那高度能准吗?”“咋不准了,不和领队的海拔表差没多少啊。” 偶见他们说起来没完,便道:“没事,差个百来米的不碍事,偶也就问一下子。” 两人听偶这么一说,也不再争了,和偶打了招呼便追队伍去了。阿旺过来时被偶拦住,从他口中得知那是广东一户外俱乐部组织的业余登山队,一共二十五人,男女混杂,雇了几匹马驮行李,队员自己徒步上山。 广东的驴子就是幸福,他们那块一向是组织严谨纪律分明,有深厚的户外活动根基,这一点上海没法和他们比,所以偶和涝婆每次远行总找不到组织,就是找到了,组织也因为诸多原因推说没法安排,害得偶们只能神雕侠侣一般独行江湖,恼人啊! 在广东的这支登山队后面还跟着一支队伍,十多人,有轻衣小帽的,有猎装皮裤的,一打听,是徐州一户外俱乐部组织的,来自徐州周围地区,居然还有一在上海打工的东北大姐。大姐见偶来自上海,像见着亲人似的,缀在后面想和偶聊天,被偶止住,“大姐哎,你们是徒步上山,挺累人的,还是慢慢往上跟吧。偶们到山上终能碰面,到时候再聊也不迟啊。”大姐听偶说得在理,便随着队伍而去。 涝婆不知何时已在偶身后,手里拿着粉饼盒在顾影自怜。三小伙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唧唧喳喳捣鼓个不停,“好一对神雕侠侣,好一双金童玉女啊!”说话的是胖子,他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惨败。 “哪能是金童玉女啊?应该是自古英雄,不,自古美女伴英雄。方大哥,昨晚你是露了一回脸了,把偶们都惊呆了,胖子晚上做梦都在报仇呢,他整夜的磨牙声都盖过了大雨声了。”乔刚的脸上显着疲惫,估计让胖子折腾得够戗。 看着他们,偶还真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如果时间能停留在十年前该有多好啊。 早饭还是油饼,多了昨晚剩下的羊肉,铁大叔把羊肉全做了手抓羊排,那些羊内脏全搁在一块做了羊杂碎汤。吃了两油饼,喝了一杯汤,说实话,这羊杂汤偶是硬着头皮灌下去的,那味道偶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吃完后偶也没觉得饱,顺手抓起一羊排,又吃了下去。三小伙看偶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你们别客气啊,今天上山消耗可大了,能吃就多吃点。”三小伙的胃口不是很大,胡乱吃了些就了事了。 用过早饭后,铁大叔告诉偶们今天他不上山了,留下来看守营地。白玛和阿旺陪偶们骑马上去,然后白玛带马下山,阿旺和偶们一起在山上玩。准备下午二时左右开始下山,估计下山得三小时。 听铁大叔这么一说,偶寻思今天应该挺累的,一下子要平移拔高近千米,偶是没问题,涝婆心脏不好,得准备一些药和必要的食物。把厉害关系一说,涝婆很自觉地跑回帐篷拿东西,有铁大叔看着营地,偶将没干透的牛仔裤和乐摄宝背包都拿出来搁在帐篷上。 9:00的时候,偶们正式出发,偶还是骑小黑马,涝婆依然坐定那头骡子,一行人开始向山上冲刺。 今天的马道显然比前两天的来得险峻,一夜大雨使得道路更加泥泞不堪,穿行在林子里,众人都不敢马虎。因为偶们的营地在山谷的最深处,所以是最先出发的一支马队。众人相互招呼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眼前的峡谷深不见底,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 越往高走,植物越是茂盛,随着海拔的增高,许多大树上已挂满了千丝万缕的树挂,仿佛蜘蛛结的网。这是平原地带所没有的,只有高海拔地区而且环境没有受到污染的山林里才会有这样的现象。 整个马队的速度不是很快,一切以安全为主。偶骑在最前面,尽量控制着行进的速度,这种高度这种地势由不得你半点马虎,稍微的疏忽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天气随着高度的增高而更阴沉,出发的时候营地还是阳光高照,可现在才拔高了两三百米,天色似乎阴暗了许多,老天为什么总和偶们过不去? 10:30时,偶们已追上徐州的徒步队伍,大姐见偶们骑马的样子羡慕不已,喊着明天说什么也要腐败一下。高原徒步的确很吃力,不知不觉中你已无法呼吸到充足的氧气,人的精力也在无形中流失。 越往高处,眼前的风景越发壮美,偶而刺破云层的太阳照射在此起彼伏的群山上,真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越过徒步的队伍,偶们继续向上骑行,才半个小时,已经赶上广东的登山队。 想一想还是骑马来得划算,一点也不累,看登山队里几个美眉三步一歇四步一坐,待在那里大口喘气的模样偶就想笑。然而这也是一种经历,其过程就像偶87年偶登黄山时一样,趴在天都峰顶,整个人如同瘪了气的车胎,那样子令偶至今汗颜,只不过令偶自豪的是偶当时是负重近五六十斤哎。 见偶们马队就偶涝婆一人是女的,几个广东驴子忍不住调侃,“小姑娘啊,为啥你们马队就一人骑骡子啊?”这帮驴子眼神不好,居然管偶涝婆叫小姑娘,偶估计这帮家伙的平均年纪都比偶涝婆小四五岁不止。 “你们别瞎叫唤啊,这可是偶们的大嫂,只有她这地位才能骑骡子哎。”三小伙在后面起哄。 “你们这帮人啥眼神啊?偶涝婆可是你们阿姨辈的。”偶笑着说道。 “不会吧?偶们眼神不至于这么差吧?”众广东驴子不信,几个美眉更是张大了嘴。 “偶看你们都差不多是二十到二十五六之间吧,最多就有俩是三十左右的。”偶一直信赖自己的眼光。 “那有咋样啦?”几个美眉问道。 “差得远了,偶告诉你们,偶涝婆是七十年代初的产物哎。”偶很骄傲的样子。 众人一阵哗然,似乎不相信偶所说的。涝婆有些得意,故作不好意思,“你咋把偶年纪告诉别人?” “没有啊,偶啥也没说啊。”对这种事偶向来应付自如。 见几个广东美眉聚在一块交头接耳,还不时偷看,偶涝婆更得意了,坐在骡子上挺直了腰摆酷,“要不偶帮您老来一张?”说着偶从腰间掏相机,三小伙见状齐声叫道:“等偶们下来一起照。” 胖子上前牵着骡子的缰绳,乔刚接过胖子的背包,徐大厨没啥东西拿,就紧挨着骡屁股。偶从对镜框里望去,总觉得不对路,“胖子,你挨骡头近点,乔刚样子不错,大厨,就你站的地方不行。” 徐大厨让偶一说,倒有些拘束,不知道该往哪儿站。“大厨啊,你想办法去找跟棍子,拿手里站他们前面。”偶冲徐大厨喊道。周围一时也没有棍子,一广东美眉见状递过去一登山杖,徐大厨接过像模像样地朝前一站,右手将登山杖举起,那架式别说还真酷。 “这照拍出来一准轰动,整个就是唐僧西天取经群英会哎。”偶在镜头后面嘿嘿直笑,几个广东美眉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三小伙这才明白中偶招了,“合着偶是沙和尚,胖子是猪八戒,大厨是孙猴子了,可嫂子呢?不会是唐僧吧,唐僧可是男的哎。”乔刚挺会安排,“你们就当她是观音菩萨了。”偶笑着说道,涝婆在骡子上一个劲的笑,“既然已经这样了,索性就豁出去了,方大哥,你帮偶们再多拍几张。”胖子还是笑嬉嘻的一副嘴脸,“不过偶缺了钉耙觉得不合适哎,谁帮忙帮偶找一东西代替了。” 这地方哪找得到像钉耙一类的东西,“胖子,给你拍照你倒罗嗦了,还一定要找一道具。”这小子有时候就喜欢添乱,“要不,偶让偶涝婆给你拿一梳子顶替个钉耙也蛮形象的。”众人一阵喝彩,都说这主意不错。胖子还在犹豫,偶涝婆已拿出一把梳子,递他手上。 “算了吧,偶拿一梳子算啥啊?还是别拿吧。”胖子到底还是歇了菜。 拍了照继续赶路,这上山的道路也局促的紧,有些地方只能一匹马过,广东队伍见偶们上来,很自觉的纷纷让道。这地方只适合低头闷走,偶也不再罗嗦,说道:“偶们先打头阵了,你们慢慢上,偶们在山上碰头,到时再聊。”说完,偶一提缰绳,呼啸而过,后几个紧紧跟着。 骑马就是好,即不累又特快,各位看客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不要为了省俩钱累着自己的身体,不但不值而且不明智。 越过在山谷里能看见的山峰,远远的北面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那就是偶们此行的目的地,神圣而庄严的雪宝鼎,偶们啥也看不到,偶真想在马背上嚎啕大哭,这样的倒霉事咋就让偶们遇上了,偶们可是不远万里千里迢迢特意来瞻仰您的啊! 白玛在旁解释说雪宝鼎上的天气就是这样,上午能看到它的机会微乎其微。只有到中午太阳的照射加强了,温度上升雾气吹散后,才能看到雪宝鼎的全貌,而且这样的机会也只有三成左右。 “偶靠!”这就是偶当时的反应,这就是偶当时的心声。 不过白玛这么一说,偶稍微有些安心,毕竟偶们还是有机会的。 加紧速度往前赶,终于在12:00正点到达偶们的目的地。没有呼啸的狂风,没有灿烂的阳光,没有绿色的植被,一切仿佛在瞬间凝固,这绝非是仙境,四周弥漫在浓重的雾气之中,透着阴森诡异的气氛。 一头撞入浓雾之中,竟然还下着毛毛细雨,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偶们是今天第一支到山上大本营的队伍,本来的兴奋劲一下子因为大雾和细雨一扫而光,山上的能见度也就二十多米,一地的碎石让偶们走起来更加小心。空气因为浓雾和雨变得格外潮湿,偶心里不停地在咒骂着,白玛告诉偶们这里的海拔已经是4300米了,本不怎么紧张的涝婆听了反倒紧张起来,一切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这不是生理反应,而是心理作用。 山上这一片居然是开阔的平地,雾气浓得厉害,偶们没敢继续向前行,白玛让偶们下马,说前面就是看雪宝鼎的最佳位置。偶心理嘀咕,都12:00时了,这老天咋还不开眼?下了马,众人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这种天气只能怨偶们自己倒霉,不过时间还早,先找地方躲躲雨再说。 白玛将所有的马(骡)连在一起,和偶们招呼一声便开始下山。 阿旺告诉偶们前面不远处有一木屋,可以避雨。偶听了奇怪,在这么高的地方难道还有人居住? 向前走了四十米左右,果然隐隐约约有一木屋的轮廓,还挺大,该有百平米的面积。走进一看,这木屋已是破败不堪,整个是板木结构,为防潮湿下面架空着,地板已经去了四分之一,朝西的一面木板墙全部被抽空,南北两侧各剩半拉,抬头能一直看见天,屋顶上只剩下几块油毡搭拉在那里。 “这屋子也太破败了,给电影场做道具挺不错的。”偶是有感而发,可心理琢磨会是谁在这高地建这木屋呢?不是当地的牧民就是避世的高人,要么真是拍电影留下的。 “这,这里过去是,是间酒吧。”阿旺的汉话很不地道,咋听咋就不是个味。 “酒吧?”这两个字出自四张嘴,偶还有三小伙都惊讶着。 “真是高人哎,想出这主意的绝对是高人。”徐大厨瞪着眼睛发出惊叹。 “高啥高啊,要是高人能至于这样啊,你们瞧瞧现在这个样子,他还能高到那里去啊?”偶还真不信了,“偶估计嘛,这一定是拍电影留下的,准没错。” “方大哥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海拔那么高,平日里也不会有啥人。整一酒吧,喝西北风啊。”乔刚很赞同偶的说法。 “也不是哎,”偶涝婆开始发话,“前两年这里火得很,那老外是多得去了。那些老外一到晚上就喜欢泡酒吧,说不定就是想赚老外的票子,不知谁就动了这脑筋,整出这酒吧来了。”偶涝婆分析得也有道理。 众人分析来分析去,没讨论出个结果,但大伙到后来一致认为这间酒吧肯定是为了赚老外的钱开的,这两年老外渐渐少了,酒吧自然就无法维持下去了,结果自然是人去楼空了。偶问阿旺是不是这样,阿旺很无辜的样子,用很不流利的汉话说道:“偶也是今年才开始跑马队的,偶带人上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 浓雾渐渐淡了下来,细雨也停了下来,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两侧山峦的模样,但前面的雪宝鼎依然无法看见,它依然躲藏在云雾之中。山顶上气温明显要低,众人都感到寒气逼人,“大厨,你咋一直在哆嗦呢?”徐大厨基本上是浑身不停地在打颤,很有节奏感,跟著名的爱尔兰踢踏舞绝对可以一拼。 “没没没没想到这这这这山上会会会会这么冷,”徐大厨说话也是很有节奏感,配合着他哆嗦的节拍,“偶偶偶偶早上也没多多多多吃,这一路上来,肚子也饿了,就就就就觉得更更更更冷了。”大厨说到后来偶们听得都觉得累,偶本来也没觉得太冷,被他这么一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还没多多多多吃啊?”偶学着他的声音,“偶看你冻得够戗,还是先吃点东西,找个地方避避寒。” 胖子在一旁一言不发,浑身挤作一团,看情形也是饥寒交迫。偶看了一眼阿旺,阿旺很知趣地说道:“偶们到屋里去,那儿可以烤火。” “这还算是啥屋啊?四面都透着风,咋生火啊?”乔刚苦着脸,好象状态也不咋样的。 “上去再说。”说完偶第一个走上去,众人紧随在后。嘎吱嘎吱的响声让偶们不得不放轻脚步,这破败的木屋到处都可能是陷阱。在屋的东南角果然有烤过火的痕迹,发白的木炭灰说明不久以前有人在这里生过火,众人靠着墙角坐下,阿旺开始利用原来没有烧尽的木柴生火,偶像没头的苍蝇在四下乱转,见地上有干燥的木板便拾过来放在火堆旁。 阿旺的动作很利落,不一会儿便将火生了起来,随着轻烟弥漫开来,众人的寒意仿佛一下子得到释放。 趁大伙还没开始吃东西,偶让涝婆拿出红景天,“偶见你们几个状态都不咋样的,还是先含几片红景天预防着,这里山高,啥事都不能硬撑着。”三小伙倒是很自觉,也没和偶客气,各自吞了药片。徐大厨连吞两片,还伸手在要,“你傻了啊,这是药哎,还当饭吃是咋的。”被偶抢白后,徐大厨很羞涩地说道:“偶也是第一次上这么高,心里没个底,见这东西味道蛮甜的,就想多吃点。” 随着火势渐旺,温暖洋溢在木屋的一角。拿出各自的食物,三小伙居然只带了十来个苹果,“不会吧,你们中午就吃这些苹果啊?”偶涝婆非常非常惊讶,那神情仿佛遇上了野人。 胖子呆滞着,乔刚苦笑着,徐大厨通红着脸,三个人好象作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责怪。“偶还真佩服你们仨,如果不想带的话,早上就多吃点,也没见你们多吃啊。现在咋办啊?光吃苹果也无法充饥。”偶让涝婆打开食物袋,拿出一大包早餐饼干,“这些你们先吃着,待会儿每人再吃两根火腿肠,也不能一下子就消灭了,能耗就耗着,这食物也不是很多,还得预防着。” 出门在外,尤其是在荒山野林,食物是第一需要,除非你是天生的猎人或是天生的野人。三小伙也不小了,可户外的经验就是差,连食物都懒得带,还好偶涝婆多带了不少,但要几个人分了吃,还是略显局促。早饭偶是吃了不少,一时也没觉得太饿,就着保温杯喝了两口热茶,很习惯的递给阿旺一支烟,自己也抽上了。 胖子忽然觉得冷,起身从背包里拿出那套藏袍,很认真地穿上,还扣上喇嘛帽,然后在屋子中间的地方坐下,盘着腿,双手自胸前插进袍子里,耷拉着脑袋,开始闭目养神。 “胖子,是不是冷啦?”乔刚见他这模样,倒有些担心。 “你们吃吧,偶没胃口,就坐着歇会儿。”胖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偶看胖子的样子跟老僧坐禅似的,便道:“胖子,你没事吧?这些人中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有啥状态就说出来,别硬撑啊。”见胖子没吭声,偶接着说道:“就今天这鬼天气,别说是光猪了,就是光脚也不成。胖子你也就别指望光猪了,该干啥干啥。” 乔刚和徐大厨本来就没打算要光猪,听偶这么一说,连说“对对”。偶把话说在前头,先绝了胖子的非分念头,这小子昨晚已伤了元气,现在这样子又病怏怏的,还是安全一点好。现在这地方对三小伙包括偶涝婆都是一个新的高度,各人的状态也都不是很好,偶得出头担着点。 抽完烟,涝婆拿出一听八宝粥让偶吃了,“这是你的中饭哎,偶不吃。”偶很坚定地回绝。 “偶没胃口吃不下,放着也是份量,你就吃了吧。”涝婆硬把八宝粥塞偶怀里,偶感动得无话可说,手脚麻利地揭盖放勺,一勺一勺往嘴里倒,不过瘾,直接仰脖灌,这吃相偶自己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烤了会儿火,又吃了些东西,众人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些。这时,徐州队伍的几个人也上来了,他们已经超越了广东登山队,见偶们在烤火,纷纷上来。 外面的雾气渐渐散去,天空也渐渐放晴了,周围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只是雪宝鼎依然深藏在云雾之中。大姐是徐州队伍中最后一个上来的,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偶赶紧把座让给她,“大姐,看不出你体力还行啊。”大姐的年纪还真不小了,偶不得不佩服她的猛劲。“说实话吧,偶这是在硬撑,中间一段吧,偶还真生了回去的念头,可想想大老远的过来不容易,索性就豁出去了。” 大姐边说边喘着气,“这么高的地方偶还是第一次哎。”偶看着三小伙说道:“乔刚啊,瞧瞧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创新高呢,这精神头比你们强多了。” “偶们平时就是缺乏锻炼,得好好向大姐学习学习。”乔刚谦虚着,“本来偶以为年轻就是资本,看来也不尽是这样。这次出来学到不少东西,偶们回去得好好总结总结,就象方大哥,身藏不露哎,绝对让偶们大开眼界了。”好话谁不爱听啊,听乔刚这么一夸,偶骨头都快酥了,“你小子夸偶还是骂偶啊,不过你们几个还真要向大姐学学,平日里要多锻炼锻炼,以后出来玩就方便多了。” 问起大姐怎么会跟徐州的队伍扯上关系,大姐很无奈的表情,“这次放长假肯定人多,偶听人讲松潘这里不错,人也不多,就在网上找人结伴。一大圈子逛下来,楞是没有响应的。”偶点头说道:“没错,在上海就是难找,偶早就绝了这份念头了。” “可不是嘛,没辙了,逛来逛去在徐州一户外俱乐部网站得到消息,说可以组织在成都集合来雪宝鼎玩,偶就报了名。偶是重在参与,具体的也没细问,见你们骑马上来的,偶就奇怪了。偶们是昨天下午到的松潘,让人用拖拉机连夜拉进来的。”偶听得奇怪,“你们十来人坐拖拉机进来的?不会吧,这一路进来不得颠死啊?”大姐看着偶,“你还真说着了,偶还真让拖拉机颠死过去了。” 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涝婆在偶耳边悄悄说道:“你呀还真是乌鸦嘴,怎么啥都被你说中啊。”偶忙用肩膀顶了她一下,“别瞎说,听大姐给偶们讲呢。” “徐州那边组织的时候也没有说可以骑马,偶也不知道这里有马骑,到了松潘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事先联系的拖拉机拉了偶们就走。呵,这一路进来颠得偶们都没法坐稳,基本上就是蹲在拖拉机上。为赶时间,那司机是没踩过刹车,到营地已是晚上8:00了。你们都料不到,那拖拉机居然没一个灯,摸黑赶路也不怕危险,那一路的照明都是偶们队伍里的头灯提供的。到营地前过一坡时,那机头猛地就是一抬,真的就是腾空而起哎,偶本来就看不真切,立马就晕了过去。”众人听得心惊肉跳,“大姐,那也不至于晕过去啊?” “你们不知道,从成都到松潘,从松潘到营地,这一路偶是没歇过,说实话偶是在硬撑,偶总算知道啥叫心衰力竭了,等偶醒过来已经是在营地了,问他们才知道当时那拖拉机跳起来后不光偶晕过去,一起蹦下去好几个,当时真叫危险啊,幸亏没人伤着。”大姐说完后,不停地在喘气,“大姐,你还是先歇会儿。”偶心里在琢磨,肯定是徐州组织者想省钱,才会想出拖拉机拉人进山这馊主意。如果是白天还凑合,可山里一到晚上是啥也看不出,那没灯的拖拉机还不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这也太不负责了。 大姐这么一说,众人七嘴八舌地责怪起来,弄得徐州队伍的领队很不好意思,连连打招呼。“算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在没出啥大事,大家也别多说了。”再责怪下去,偶看那领队是没法做人了,就说话打住。见柴火烧得差不多了,站起来走到北面那木墙前,伸手扳下一木板来,一头搁地上一头支墙上,抬脚就踩。 那木板应声而断,偶捡起两半木板,回到火堆前,直接就放在火上。涝婆笑道:“都像你一样,难怪这木屋会这般破败不堪。”偶拍去手上的木屑,说道:“偶这是废物利用,大家都沾光啊。”徐州几个小伙嘿嘿直笑,连连称是。 这片烤火的地方并不大,十多个人挤在一起都没法动弹,见外面阳光普照,偶对涝婆说道:“外面现在光线不错,拍照去。”涝婆应道:“偶还正要走走,脚都快坐麻了。”离开的时候,偶把乔刚拖一边,“乔刚,偶和涝婆去拍照,胖子和大厨的状态好象都不行,你看住了他们,尤其是胖子。”乔刚点着头说道:“行,偶会看住他们的。” 广东登山队驮行李的马上来了,人也陆续上来了,这帮人极有组织有纪律。先到的人圈地扎营,没有吆喝声,只有沉重的喘气声。偶让涝婆靠着木屋边上的玛尼堆摆了俩姿势拍了俩片子,又用摄象机扫了一边,就这会儿功夫,一个单人帐一个双人帐还有一个容得下七八个人高山营地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偶看得目瞪口呆,“不会吧?这帮家伙平日里没事就在练搭帐篷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啊?”涝婆也在点头,“偶估计也是,你看看他们动作太专业了,肯定在家里天天练的。” 业内传闻广东驴子为显示自己的专业素质,化大钱添专业的装备,化大力完善专业的动作,把自己练得跟特种兵似的,在自个家里搭帐篷,卖了席梦思改防潮垫,拉了电闸改营灯,掐了煤气改行军炉,恨不得在卫生间刨一坑撇条冒充回归自然,还煞有介事的捧一《登山圣经》临阵磨枪,至于吗?这都是让虚荣心闹的,还不如把钱捐希望小学了。想登哪个山头,就在当地随便找一好点的向导,肯定把你安排妥帖了,《登山圣经》?那玩意唬人的,你要照着练准摔个半死,还不如直接扔了吧。舍不得?就当擦屁股纸也成啊。 偶说这话一定得罪不少驴子,肯定得挨不少板砖,反正照不着面,偶怕谁。 木屋南面有一玛尼堆,一人来高,堆得工整,还摆放着三个老羊骷髅头,齐腰以下的石块上刻满了六字真言藏文,仔细瞅了半天,没一个字认识。对这东西偶得恭敬着,点一根烟,偶正正经经放正中央,默默地对着雪宝鼎,低着头偶口中念念有词,“神山啊,你可别让偶失望啊,偶来一回不容易啊,好歹你要让偶见上你一面啊。” “快看啊!雪宝鼎露出来啦!”不知是谁在大声喊叫。 偶正念叨着呢,听这一声喊,心猛地剧烈跳起来。开玩笑,肯定是谁在和偶开玩笑呢,这是偶最先想法。想归想,可偶还得反应啊,第一反应是掏摄象机,动作快得连偶自己都不相信。开机,直接上录象档,赶紧把摄象机对准雪宝鼎方向。 果然,雪白的雪宝鼎出现在摄象机里,笼罩的云雾顷刻之间散了,偶们千辛万苦期待的一刻终于展现在偶们眼前,神山就在那里,那么洁白那么静谧,似乎在向偶们招手,在向偶们展示它宽广的胸怀,偶的祈祷终于应验了。所有的人在瞬间变得静默,所有的气氛变得凝固,木屋里烤着火的人也冲了出来,谁也不想放弃这期待的一刻,谁也不会放弃这永恒的瞬间。 片刻的宁静转瞬间变成欢呼,那情形仿佛中国试爆第一颗原子弹后的一幕。有哑口无言的,有瞠目结舌的,有喜极而泣的,有呼天抢地的,更有趁机搂搂抱抱的,卿卿我我的。最安静的是胖子,这丫的居然还是盘腿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的打着盹呢,好象这神圣的一刻丝毫没能打动他的心,众人的欢呼对于他是充耳不闻。这小子绝对是做和尚的料,在这种环境这种气氛下居然能沉得住气,庙里的方丈都自愧不如啊。 回头见乔刚在偶身边,问道:“乔刚,咋胖子没过来啊?” “这死胖子,偶还想扶他过来着,可他说没兴趣。”乔刚很无奈。 “这小子不会是高山反应脑子秀逗了?大老远来不就是想看一眼雪宝鼎的吗?”偶当时很奇怪,这死胖子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邪乎劲,让人捉摸不定。 “别管他,偶看他是装神弄鬼呢,偶们拍照。”徐大厨摆弄着相机,对着神山在咔嚓咔嚓照呢。 本来还想上去看看胖子到底是为啥不下来,听徐大厨这么一说,偶便没行动,对涝婆说:“偶们还是先拍照,今天能一窥雪宝鼎全貌就已经是不容易了。” 摆POSE,整衣服,理头发,好歹帮涝婆拍了一张,可悲的一幕发生了。不是相机故障,不是底片拍完,更不是电池没电,就当偶跑到镜头前,意气风发地摆好姿势,神情激昂地抬起偶骄傲的头时,涝婆用很深沉很深沉的语气在镜头后说道:“雪宝鼎看不见啦!你还拍不拍啊。”这句话若干年后依然在刺激着偶,这句话若干年后依然在折磨着偶。 偶当时是怔住,回头,雪宝鼎不知所踪,云雾依旧。偶跳,偶怒,偶跪下祈祷,云雾更浓。同志们啊,偶真是太冤了,合着偶留影的时候,神山就不失时机的放下了它的面纱,它像深闺的姑娘只让偶一瞥即逝,让偶留下深深的思念,让偶留下无尽的回忆。 偶楞在那里,偶僵在那里,紊乱的思绪让偶无法面对眼前这一切,“还拍不拍啊?”涝婆很关心地问道。 “拍!为什么不拍?”偶咬着牙恶恨恨地说,这是一张让偶终生难忘的照片,它记录了偶的愤怒,记录了偶的失意,记录了偶的绝望,也记录了偶当时难以忘怀的苦笑。 事后涝婆拿着这张照片笑偶,“姿势不错,表情生动,就是不知是在哪里拍的。”偶很深沉的说道:“山就在那里,等着偶去征服。山在偶的心中,它已经融入偶的血脉。终有一天偶还会再上雪宝鼎的。”涝婆又拿起她的照片说道:“山在这里,它在向你涝婆展示它的英姿,它喜欢和漂亮的姑娘合影,谁让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这不存心气偶嘛,偶不和偶涝婆一般见识,偶专心写偶的游记损她。 2003年10月2日,雪宝鼎面对几十个崇拜它敬仰它的驴子们,才露了两分钟的脸。偶们基本上还没看清它的五官,它就放下了面纱,也许它不屑于偶们的世俗,也许它不情愿偶们的惊扰。总之它没让偶们瞧清楚它的全貌,偶们可是买了票的,偶们要投诉!偶们要退票!偶们要争取自己的权益! 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雪宝鼎对偶们说:“你们交的钱才够看偶一分钟的,偶让你们看了两分钟,你们该知足了。”看着胖子默默地坐在那里,偶顿时明白了,雪宝鼎已经在他的心中。 尽管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偶们还是比许多没有看见雪宝鼎的人幸运。尽管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偶们毕竟还是目睹了神山的风采。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是历经千辛万苦的成果,这足以让偶们得到满足。 欢呼是那么短暂,随着云雾的聚拢,整个山坡重新恢复了宁静。 众人纷纷庆幸刚才的那一刻,而偶却因为没有和雪宝鼎留影在自责。涝婆开心的样子分明在刺激着偶,“乐啥乐?帮偶拍照,偶得补偿补偿。”面对涝婆的幸运,偶选择浪费胶卷来抚平偶的创口。 玛尼堆前偶抱着羊头骨,破木屋旁偶举着湿木板,广东登山队的大帐篷前留下了偶的英姿,驮行李的马上烙下了偶的倩(纤)影,能站人的地方偶基本上是没放过,还鼓捣小阿旺和偶留影,阿旺不肯,被偶追得没命似的到处乱窜,偶是七步追魂草上飞,八步赶蝉云纵梯,啥轻功厉害就用啥轻功,楞是没把小阿旺给追上。 在高原上还真不能运动过头,这一通狂奔让偶差点没断了气,靠在木屋边上偶不停喘气,当时的心跳估计在每分钟200下左右,教训啊,各位,记着千万别在高原瞎折腾。 没辙只能拆俩木板回木屋烤火,偶当时的样子特猥琐,好在众人也没言语。才坐定,外面冲进俩藏小伙,见偶们在生柴烤火,劈面就问:“谁?谁让烤的火?”那四目瞪圆的样子倒把大伙都吓住了。 见一众人等没一个吭声,其中一卷毛小伙又问了一遍。众人都觉得不对路子,恐惹祸上身,还是没搭理。偶挪了挪身子,坐着的木板下露出一酒瓶子,是特小的那种掌中宝红星二锅头,还有一半呢,肯定是前人留下的,偶顺手抄在手里。 另一脸上乌漆麻黑的藏小伙见没人吭声,说道:“咋没人答应偶们啊?偶们问谁让生的火?”偶见这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来了气,闷头说道:“干啥呢?这火是偶让生的。你们俩说话咋这么冲啊,是不是想挑起民族矛盾啊。”偶不卑不亢,也不抬头对着他俩说话,在气势上不能输给他们,他们狠,偶比他们更狠。 偶实际上就背对着两人坐在那里,声音从下面发出来,两藏小伙没料到这么近,当时就是一楞。 “不就烤烤火嘛,你们俩至于这么紧张吗?这木屋又不是你们俩盖的,你们叫个啥啊?瞧你们把大伙都唬住了,想吓人啊。”偶一口气没歇着,还不让他俩有反驳的机会。“你俩瞧瞧,这位大姐让你们吓得脸都变白了,呼吸都不顺畅了,你俩想整出人性命啊?”大姐此时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好,正好被偶趁机逮住来教训俩藏小伙。 大姐听偶这么一说,喘得更急了,起伏不定的胸口让人看了害怕。 俩藏小伙被偶一通说,没摸着路数,又没看清偶脸,一时也没敢接口,僵在那里。 和胖子昨晚一战已成了偶的江湖绝唱,偶实在不应该和年轻人一样争勇好斗了。 “不就烤烤火嘛,你俩火气咋比这火还大啊?别看偶们在这里拆木板生火不痛快,这木屋早晚要废,现在也算是发挥余热。这山上实在是冷,不烤烤火谁受得了。”众人见偶说开了,纷纷点头称是。 见大伙纷纷应和,偶索性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再说了,大伙能聚在这里也是一种缘份,还不得客气客气啊。瞧你俩刚才那态度,分明是想挑起民族矛盾,引起民族纠纷嘛。说白了,大伙来这里是想开心的,不是寻仇的,你俩要摆出地头蛇的架势没事找事的话,偶还非要做一下强龙了,想打架,哥偶奉陪了。” 乔刚听偶这么一说,噌的跳了起来,“方大哥,偶站你这边陪他们玩了。”乔刚的举动分明感染了大家,几个徐州小伙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嘴里吆喝着,把袖子都撸得高高的,这阵势是非要把俩藏小伙活活弄死了。 俩藏小伙被偶一通说得没法插话,见众人又是义愤填膺群情激愤的样子,顿时都泄了气,卷毛的一个怯怯地说道:“偶们刚才不就一问嘛,也没想到要挑起民族矛盾啊。”另一个见势不妙,转身要溜。偶伸手抓住他,说道:“你别急着走啊,大哥也不白说你俩,这瓶酒拿去喝。”说完,将那红星二锅头塞在那小伙手中。 藏人天生都好喝酒,那藏小伙一见是二锅头,脸上挤出一堆笑来,“谢谢了,大哥,偶就喜欢这玩意,比那青稞酒强多了。”卷毛小伙把头凑过来看,偶趁机掏出烟来,“来来,偶们还是民族大团结了,给大哥面子就来两口。”俩藏小伙接过烟,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对对,还是大哥说的对,偶们还是民族大团结了。” 一场紧张的干戈被一瓶酒两根烟化成了玉帛。见俩藏小伙乐呵呵地离去,众人重又坐了下来,乔刚第一个发话:“方大哥,刚才那俩小子的架势是非要干上一场,偶还真憋着一肚子火想干上一架呢。” “别胡说了,要不是方大哥刚才出头说得俩小子哑口无言,还不定咋样呢。那俩小子冲过来那架势还真唬住偶了。”徐大厨的脸上全是汗珠子,不知是紧张出来的还是烤火热出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兄弟,你还真能说啊,那俩藏小伙楞是没插上一句话。”大姐感叹着。 “大姐,你也不赖啊,配合着偶唬得那俩小子一楞一楞的,演技派高手哎。”众人纷纷大笑,偶接着说道:“其实在藏人的地盘的确得当心点,良莠不齐啊。好的让你感动,坏的让你闹心。就刚才两个,说实话不就想敲偶们竹杠嘛,如果偶们让着他们,准要偶们掏钱赔烧火用的木柴。”见阿旺缩在一边,偶说道:“阿旺,是不是这样啊?”阿旺很尴尬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偶和他们不是很熟,他们是这边寨子的。”阿旺这么一解释,众人更坚信偶的说法。 “这种事情偶见多了,都见怪不怪了。偶们这么些人如果团结起来,他们准没辙。说得难听点,对付他们还得用偶们党的一贯方针来办。”徐大厨见偶停顿了一下,急着问:“啥方针啊?” 偶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说道:“先狠狠镇压后慢慢安抚。” “看不出哎,方大哥,你够狠的。”徐大厨的脸上露出仰慕的神情。 “没办法,只能这样。你不比他狠,吃亏的准是你,这点大伙都记住了,尤其是在少数民族的地盘。”偶是照实了说,“何况偶们人多势众啊,还能让他们压下去啊?” “软硬兼施,恩威并举。方大哥,偶又得服了你了,昨晚偶还是九分服你,现在偶真的是十分服了你。”徐大厨把偶说得成了他的偶像,偶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 “昨晚啥事啊?你们昨晚又咋的啦?”几个徐州小伙倒起了劲,围着徐大厨打听。 偶实在是呆不下去,站了起来,“你们聊,偶觉着身上发烫,出去走走。”说完偶直接就开溜。 接下来的十分钟偶破了一项自己的记录,别人高山反应不外乎头疼脑热说胡话,偶的反应有些奇怪。 出了木屋偶直接逛到广东登山队的大帐篷前,见一红衣绿裤美眉提一脸盆大小的铝锅出来,“做饭啊?”见铝锅大得出奇,偶不由问道。“打水去。”美眉笑着说。“也没见有水啊?”偶奇怪,“前面乱石坡中有水,直接从雪宝鼎下来的。”美眉还挺熟,估计以前来过。 聊着聊着,偶忽然觉得尿急,忙和美眉打招呼离开,四下一张望,无遮无揽的没个挡得住人的地方,见木屋后山上下来两人,边走边拾捣裤腰,估计是解了手下来的,忙迎上去,“上面是不是有解手的地方?”“没错,不过你现在不能去。”“为啥啊?偶急哎。”“急也没用,现在是女士时间。”两广东驴子说得很含蓄。 偶等不起啊,偶真急,冲上去是不行了,四下再观望一遍,没地方。偶一大老爷们不能让尿憋死,见木屋后面没人,偶蹑手蹑脚窜过去,左右观顾,没人,快快动手。 正舒服着,左面冒出一大脑袋,偶一惊,差点就将尿撒在防水裤上。侧身挡着,瞧仔细了,原来是一驮行李的马,这畜生来得也不是时候,没见过人撒尿啊。完了事,偶一阵轻松,吹着口哨转回屋前,看几个广东驴子烧水做饭,那忙乎劲挺有趣。 才五分钟时间,偶又有尿意了,咋回事啊?偶自己都不明白,没喝多少水啊。没顾不上多想,再回屋后解手,一舒服,那大脑袋又露了出来,还是那马,偶苦笑不得,这不会是头母马吧? 没理睬它,继续解偶的手,右边突然窜出一人,偶忙不迭的侧身挡驾,原来是徐大厨。“大厨啊,你倒招呼一声啊。”徐大厨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偶没料到后面有人,实在是急了。没惊着你吧?”“没有没有,就是这边那马老是在偷窥,挺招人烦的。”徐大厨嘿嘿直笑,“可不是,先前偶来解手的时候它还偷看偶来着。” 这TMD是什么马啊?有这爱好,一定是头发情的母马!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得躲着点,万一有啥意外就成了千古奇冤了。赶紧完事走人,慢悠悠地来到大帐篷前,那红衣绿裤的美眉正提着铝锅打水回来,见她晃晃悠悠的吃力样,偶伸出手去,“你也太可怜了,那些男的都干啥去了?还是大哥帮你拿吧。” 美眉没有让偶帮手的意思,很不以为是的说道:“偶们队里分工明确,偶就负责打水烧水,所以一定要自己来做。” 偶发出啧啧的声音,说道:“这都是啥规矩啊?这重体力活倒要你一小姑娘干了,你们领队是男的吧?”广东那块重男轻女已经是历史悠久了,在他们的登山队里就能充分体现出来。 “偶们队里那些男的明天要去登顶,得保存体力。偶没那本事,所以就负责后勤。”美眉的解释很在理,不由得偶对她刮目相看,“对,没有好的后勤做保障,他们还登个屁顶啊。”话一出口偶就后悔,咋吐出赃字来了。 好在美眉也没在意,继续自己的工作。还想聊几句,偶又觉得有尿意了,真是奇了怪了,偶没前列腺肥大的毛病啊。打了招呼赶紧往回赶,一路上偶还想呢,不会是高山反应吧?可没听说哪个高山反应是这样子的,兴许偶这人特别,人也老了,这高山反应就是与众不同,尿急尿频成了偶的高山反应专利了。 百思不得其解,依然窜屋后,正舒服着,冒一大脑袋,还是那匹马,这畜生真有偷窥的癖好。偶得认识认识这马的主人,解了手出来,偶站那马一侧叫道:“这马是谁的?” 一卷毛藏小伙听见叫声奔过来,认识,就是刚才差点和偶们动手的那位。见是偶,小伙也是一楞,“大哥哎,你找偶有事?”偶倒是乐了,“这马是你的?” “对啊,大哥你想骑啊?” “偶没敢有这想法,偶见了它都怕了。” “是不是它偷看你解手了?” “你还都知道啊?” “这马就这毛病,见男的解手就爱偷看。” “嘿,你说你养的是什么马?咋有这爱好呢,是不是你教它的?” “别瞎说啊,大哥。这马从小就这样了,偶哪能教它这个啊。” 没问出个所以然,偶郁闷,十分钟里破偶解手的记录,偶还是郁闷,在雪宝鼎上居然碰上这无耻之马,偶更加郁闷,偶是威风尽失,脸面皆无啊。 无精打采回到木屋里,涝婆还在和大姐聊天,徐大厨坐着打盹,乔刚和几个广东驴子说话,徐州队伍的小伙都不见了,“大姐,你们那些人呢?”偶问,“上旁边山上看海子去了。”大姐现在的精神好多了。 “这山上还有海子啊?”偶惊讶着。 “还不止一个呢,他们中有以前来过的,说海子挺好看的,这次来就决定全部上去看看。偶是不行了,能上到这里就已经万事大吉了,再要偶上去,非把命丢在这里。”大姐很无奈也很现实。 “这种事不能硬撑,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说着话,偶转动目光寻找胖子,居然没见着他的人影。“哎,大厨,胖子呢?咋没见他啊?” 被偶一问,徐大厨抬起头,脸上少了啥东西,“大厨,你眼镜呢?”徐大厨迷茫的脸上少了眼镜,“被胖子拿去了,他说凑近了去看看雪宝鼎。”刚才雪宝鼎露脸的时候,胖子是无动于衷,等看不见了他倒来精神了,这是什么人啊?说实话,到现在偶真从心里厌恶这死胖子,瞧他干的那些事,偶都不愿意再提。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偶们出门就为了看风景,没了眼睛不行。眼神好的是不知道近视眼的痛苦,离开了眼镜等于半瞎子一个,现在徐大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瞧他眯糊着眼,眉头皱紧着,也不知朝谁看,问他啥他是先听声音再凑上前瞅你,就差伸手摸你脸了。 “你近视他不近视啊,你咋就让他把眼镜拿去了,你瞧你现在这样,跟瞎子有啥区别。”尽管徐大厨现在这模样挺让人可怜的,可偶还是要说他,偶也是四眼,偶也有这方面的体会。 “偶也不想给他的,是他直接动的手,乔刚可以作证。偶又没防着,一下就让他拿去了。”徐大厨的话音里都带着哭腔了,偶也不忍再说他,说道:“行了,你也别诉苦了,等会儿他回来偶替你骂他。” 这死胖子还看不出,说动手就动手,跟土匪没啥区别。偶想象着他夺徐大厨眼镜的一刻,一想就是一刻钟,胖子还没有回来,“乔刚,你去看看胖子在干啥呢?怎么还没有回来?”见乔刚还在和广东驴子聊天,偶急着吩咐他。乔刚见偶发话,忙出屋去寻胖子。 十分钟过去,偶们正等得心急,乔刚回来了,还是一个人,一脸的惊慌,“方大哥,偶没找到胖子啊。听前面的广东驴子讲,有一穿一身狼爪冲锋衣裤的胖子进山谷了,方向直奔雪宝鼎去了。” 偶寻思,这死胖子一定是没光成猪闹的,这丫的装模作样不看雪宝鼎,合着是动脑筋想自己一个人进去看啊。“今早他还闹着一定要摸到雪线呢。”徐大厨在一边嘟囔着。 “你早说啊,这里到雪线还远着呢。阿旺,阿旺呢?”偶喉咙一响,阿旺从外面冲进来,“啥事啊?” “阿旺,这里到雪线走着去要多少时间啊?”偶看着阿旺,一脸的焦急。 “最多两小时。”阿旺很有把握的说道。 “偶们最晚几点要下山?”时间局促的很,偶得问清楚了。 “本来打算下午2:00下山,现在肯定不行了。熬到3:00也来得及,不过要快。”阿旺一下子不结巴了。 “好,你们都待着别再瞎转悠了,偶去找胖子。”偶尽量说得简单,“乔刚,你一定要看住大厨。”乔刚忙应和着。“方兄弟,你放心去吧,偶在这里也帮你看着。”大姐毕竟是大姐,关键的时候还能帮偶分担着。 涝婆知道拽不住偶,决定的事偶一定得去做,“老公啊,你自己当心点,追上胖子一定没问题的。”涝婆就是涝婆,她了解偶的实力,“不过,追上后就回头,别被胖子一教唆反而跟去上雪线了。” 这前半句偶爱听,后半句听得就不是味了,“你看偶会是那种人吗?除非偶得了高山脑水肿。就胖子他能说得动偶嘛?你瞧好了,偶立马就把他提溜回来。”说完偶就出了屋,涝婆在后面叫道:“你要是敢去摸雪线,回来偶跟你没完!”这死丫的威胁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存心让偶下不了台么?偶要真去摸雪线,你还能管得住偶啊。被偶涝婆这么一威胁,偶还就生了去摸雪线的念头了,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从木屋一路向北的山谷直通雪宝鼎,山势平缓。但地处群山之间,两边的山峦经过岁月的磨砺,风化的碎石散落在周围,这使得前行的道路并不好走。尽管山谷的坡度不大,但悠长的线路加上一地的碎石让你无法加快速度,走路的同时,你必须时刻注意脚下的乱石,稍微的疏忽可能酿成意想不到的灾难。 平缓的山谷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并不遥远的路程随着时间的流失在慢慢消磨你的意志。从木屋出发到雪线偶估计在两小时左右,高原的能见度往往欺骗你的直觉,走出500米,雪线变得清晰可见。但远处热气蒸腾的现象提醒偶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偶努力在寻找胖子的身影,这小子肯定跑不快。 果然,在偶前方200米处一条人影在晃动,速度缓慢,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应该就是胖子了。他走得不快反而让偶放心不少,至少这样不会太多消耗他的体力。 山坡在偶的脚下缓缓抬高,海拔在考验偶的体力和意志。其实这一段走起来并不难,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留心脚下的碎石,偶没敢加快速度,只是把步距加大,这样可以节省体力。估计走了两公里不到,胖子已经在偶前面五六十米的地方,这小子走走停停,停停歇歇,速度缓慢,跟偶比简直就是龟兔赛跑。 显然他是看见偶追了上来,偶上前又靠近了几十米,叫道:“胖子,你给偶停下来!”喊完了偶就停下来喘气,在高原上还真不能瞎吆喝,才喊了一声胸口就堵得慌。 胖子似乎没有听见偶的叫声,依然向前移动,肥硕的身躯显然成了他的累赘,没走出三十米,偶已经在他身后十米处停下。此时距偶离开木屋才30分钟,他可是比偶早出发近20分钟,不是偶身体健硕,偶也没拼命赶,实在是胖子体力太差。 “停住了,胖子。”偶没敢大声,怕惊着他。 胖子听见偶叫声,回头看了偶一眼,一脸的尴尬,并没有戴徐大厨的眼镜,“方大哥,你还真追上来了。” “偶不追你行吗?瞧你干的事,干吗把大厨的眼镜拿了,也没见你戴啊。”见着他偶就来气,劈面就是一通责问。胖子也没狡辩,斜着眼看着偶,“呆会儿偶还要用呢。”这小子连话都不肯多说,看他胸口起伏不定的样子,估计是累得够戗。 “你是不是想去摸雪线?”偶直截了当问,在这地方也不用绕圈子,时间不等人啊。胖子沉默了,他没料到偶一语说中他的心思,“你要是真想去摸雪线也该和偶们说一声,别这么一声不吭就走人啊。”说着话,偶走上前两步,胖子见偶一动,也向前挪了两步。 “偶们是一团队,不是游兵散勇,你一个人上去,要出点啥事谁担着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啥事不会先招呼一声啊。”偶又向前两步,胖子也跟着向前两步,也不答话。 各位瞧出猫腻来了吗?这死胖子是死活不让偶靠近他,偶上两步,他也上两步,偶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你躲啥躲啊?偶又不是来抓你的。”见胖子跟偶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偶都快冒出火来,“下面那些人还等着偶们一起下山呢,你跟偶回去。” “方大哥,你别逼偶,偶就想摸一摸雪线,也没别的要求。”胖子说得倒是轻松。 “你还没别的要求啊?这个要求就过分了,偶们不是登山队,来这里是用眼看的,不是用手摸的,你要想摸雪线早说啊,现在时间也来不及,大伙还等着偶们呢,还是跟偶回去。”偶发了急,又上前两步。 胖子见偶急冲冲的样子,也向前冲了两步,这死丫的死活不让偶靠近。 见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偶估计胖子是铁了心要去摸一摸雪线,说啥他都听不进,静下心来,偶慢慢坐下来,得想个法子让胖子死了这份心。胖子见偶坐下,也跟着坐下,这死丫的真是让偶苦笑不得。 偶还没开口呢,胖子先说了,“方大哥,你也别在这里跟偶耗着了,这里到雪线也不是太远,偶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坚持坚持,就你那样能行吗?偶心里琢磨着,看着雪宝鼎在算计,以偶现在这状况,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雪线,胖子就是能挺住,也要多一半时间,抓他回去肯定是不行的,让他自生自灭偶又不忍心,看他当时那样偶真是撮火,可也无可奈何。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话偶也不多说。既然你铁了心要去摸雪线,偶也拦不住你,这里过去快一点也要一个小时,你自己看着办吧。”胖子听偶这么一说,心里一惊,“偶看看挺近的啊,咋会要一个小时?” “信不信都由你,反正你自己决定。如果要去,现在就动身,对了,偶还有俩火腿肠你带着,这杯水你也带着。”说完,偶从衣兜里拿出火腿肠,又从腰包边掏出保温杯,伸手递了过去。 胖子的脸上浮现出温暖,但转瞬即失,才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方大哥,偶不饿也不渴,这些你还是自己用吧。”他还防着偶呢,以为偶以此借口顺手抓他,“你小子当偶是什么人啊?偶要抓你还用得着用这一招啊。” “方大哥,你是老江湖了,经过昨晚那事偶是真服了你了,所以有些事偶还得防着,谁叫偶铁了心了呢。”见胖子这么一说,偶顿时无话可说。 “别提昨晚那事,你当时状态不好,偶也是胜之不武,有机会偶们再来过。偶再问你一遍,这些吃的你倒是拿不拿?”偶的手还是递在那里。 “真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胖子咽着吐沫星子说的这句话。 “算你狠!谁让你防着偶呢,这水偶带走了,这火腿肠偶就搁地上了,你自己看着办。死样的,你别硬撑,该回头就回头,机会以后有的是!”说完偶把火腿肠放地上,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走出50米偶才回头,胖子移动着硕大的身躯在向前走,偶心里嘀咕,死小子,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想摸雪线,门都没有,趁早歇菜吧。见还早,掏出相机就近拍了几张,镜头里的雪坡还真是大,只是雪宝鼎依然隐藏在云雾之中,它总是羞羞答答不肯让偶们一睹风采。 此时偶所处的位置看下面,营地的几个帐篷依稀还见,五颜六色的人物就像地上的蚂蚁在移动,四周寂静无声,偶而踩松的碎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回荡在幽静的山谷里。偶默默地行走着,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依然思绪很乱,都是让胖子闹的。 回到木屋才用了一刻钟,众人见偶一个人回来,纷纷打听起来,“方大哥,碰上胖子没有?”乔刚紧张得问道。 “碰上了,这小子发了狠不肯回来,还不让偶追上。”偶瓮声瓮气的说道。 “咋回事啊?胖子怎么发狠的?”众人都不明白。 偶把经过一说,众人又纷纷说开了,大姐说胖子这人邪乎,乔刚直接就骂开了,“偶看他是得了脑水肿了,现在啥时候了,还惦着摸什么雪线。以后不和他出来了,这不多事嘛。” 徐大厨坐着叫道:“方大哥,你有没有把眼镜拿回来啊?” 嘿,偶咋把这事给忘了,忙不迭的打招呼:“大厨啊,偶一急把这事给忘了,对不住你了。要不你用偶的。”徐大厨愁眉苦脸地说道:“算了,偶用你的你就成瞎子了,偶还是继续眯糊着吧。留在胖子那里兴许还能派上用场,等他回来偶非揍他不可。”徐大厨的话也有道理,但愿好心能有好报,现在就只能委屈他了。 涝婆把偶拉一边,问道:“胖子一个人上去危不危险啊?” “这要看谁了,要是偶的话肯定太平无事。这死胖子人邪乎,脑子又僵,偶还真没法说,加上他体力又差,又是在高海拔,偶更没法说了。最多也就是——”偶还没说完,涝婆一把捂住偶的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你这乌鸦嘴也挺邪乎的,一说一个准,还是闭嘴吧。” “其实那一路上去,也没什么难度,就是距离远点,应该不会有啥事。说不定胖子走着走着就想回头了也说不定啊。”偶拉开涝婆的手说道。 “但愿如此,不过你看胖子是这样的人吗?”涝婆对胖子这人很不放心。 “猜不透,偶只希望他能太太平平回来就好,这样大家都安心。”话是这么说,可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这里那么多人谁要是知道胖子在想什么,偶还真是服了他了。 也不能坐着干等,众人重又坐在一起聊天,乔刚时不时地站起来向外观望,希望胖子能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此时已是下午2:00,天气倒是越来越好了,除了雪宝鼎还笼罩在云雾之中,周围的一切尽在眼中。 几个广东驴子提着睡袋上来,说要在木屋地板上打铺,被偶拦住,“现在还早呢,今天偶们还要下山,等偶们离开后再打铺也不迟。”大姐也说:“是啊,偶们徐州的也要下山,你们就等等吧。” 广东驴子原来见上山的人多,想先占几处地方,听偶们这么一说,便放下睡袋打招呼离去。 半小时过去,没有胖子的身影,乔刚进进出出已经几回了,额头上汗珠代表了他焦急的心情,偶实在看不下去,说道:“你也别跟猴似的窜进窜出了,偶都让你转得头晕。胖子要回来终归会回来,你就安心坐着等。” 乔刚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偶能安心吗?这死胖子现在不定咋样了?” “你急也没用啊,胖子现在比谁都安心呢,说不定他正摸着雪线偷偷乐呢。”偶得先把乔刚给安抚了,他这么忙进忙出的影响众人的情绪。 大姐突然指着左侧山峰叫道:“你们看,徐州队伍开始下山了吧?”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望去,左侧山峰上果然一行人一线天似的往下走,徐大厨也站了起来,“可不是嘛,好些人哎。” 偶和涝婆看着徐大厨发呆,“大厨,你能看见吗?不会是幻觉吧?”众人听偶这么一说,都觉得奇怪,乔刚上前扶住徐大厨,问道:“大厨,你看见啥啦?” “那不是胖子带一群人下来了嘛。”徐大厨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偶好笑。 “快拿红景天出来,有多少给大厨吃多少。”偶忙对涝婆说,“都是胖子害的,偶估计大厨有些轻微脑水肿了。”涝婆从衣兜里翻出红景天,还剩两片,全递给乔刚。 乔刚扶着徐大厨坐下,给他喂了药,大厨还在哼哼哈哈嘀咕着,样子挺逗人。涝婆实在憋不住,笑着对偶说道:“你瞧大厨那样,典型的高山脑水肿哎,没了眼镜居然还能看见山上有人下来,绝对是幻觉哎。” “哎你个头,大厨也挺可怜的,看啥都不行,难怪会说胡话。这笔帐都得记在胖子头上,你看看,还有啥吃的,让大厨补充一下。”涝婆把食品袋打开,里面还有一袋花生米三根火腿肠,还有一大包巧克力,拿出来递给偶。“就这些了,你看着办吧。”涝婆这话里有话,偶也听出音了,这是偶们剩下的全部家当,现在这会儿偶也顾不上了,全部拆开分给大家,在徐大厨手里多塞了两根火腿肠和几块巧克力。

}

10月1日 国庆。 没有阅兵仪式,没有礼花放炮,没有最高指示,没有令偶们热血沸腾的大招手。 偶们默默地起来,默默地洗漱,默默地呼吸早晨清新的空气,没有鸟语,没有花香,只有晨炊的袅袅轻烟和一成不变的溪流。四周宁谧如止水,远处的山林已经泛出夺目的鲜红,尽管稀稀落落,但透出令人心醉的神韵,偶们仿佛置身在一幅初秋山谷油画之中。 铁大叔已经在做早饭了,阿旺在收拾东西,三小伙在整包,惟独不见白玛人影。休息了一晚上,偶精神完全恢复,涝婆忙着化妆,吩咐偶将帐篷里的各什事物先收拾了。 再出帐篷的时候,才亮的天居然又暗了下来,偶立马做出英明的决定:赶快收帐篷。涝婆拿着粉饼还在推搪,被偶喝止:“别惦着化妆了,看样子这老天马上就变脸。先帮忙把帐篷收了,这要打湿了麻烦。” 回过头冲三小伙又叫道:“胖子,快收拾帐篷!马上要下雨啦。” 三小伙根本就没答理偶,各忙各的,仿佛那帐篷就不是他们的。偶也没顾得上再提醒他们,和涝婆两个人手忙脚乱收外帐,叠内帐,卷好了塞压缩袋里,再收了地席,把两块毡子放回铁大叔他们的大帐篷里,然后整包。收拾那乐摄宝背包的时候,依然异味冲鼻,没想到这马汗如此难处理,尽管偶洗得很彻底了。 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老天还真给偶脸,一阵不大不小的雨如期而至。偶提着两个包赶紧跑到大帐篷中,涝婆随后跟至,三小伙早在那里呆着,见偶们进来,乔刚第一个说道:“方大哥,你干天气预报的?说下雨就下雨啊?” “偶不是告诉你们了,叫你们快收拾快收拾,你们偏不听,现在咋样了?”说话间偶探头瞧帐外,那狼爪的帐篷全湿了,“帐篷都淋湿了吧?不听老人言啊。” “偶们刚才还催胖子收来着,可他说没事,不会下雨的。”徐大厨嘟囔着埋怨胖子。 梅胖子看看天看看帐篷,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小子现在一定在后悔没听偶的话。“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必着急了。待会儿雨停后擦干了再说。”偶劝道。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是把胖子帐篷全打湿了的工夫,立马就停了。 涝婆在后面直夸偶:“老公,你真行哎,幸好偶们动作快,要不偶们的帐篷也全湿了哎。”偶回头看她一眼,“行了,别说了,你可以化妆去了。” 雨后的空气更加湿润,让肺部充分扩张着,偶陶醉在这天然的氧吧里,那感觉在城市里无法体会。远处的山上传来马的嘶叫声,阿旺跳着说道:“白大哥回来了。”原来,白玛一早便上山去赶马,这会儿工夫已在回来的路上。 铁大叔张罗着大伙吃早饭,因为昨晚大家都没吃好,偶让铁大叔早饭就给偶们烧一大锅白粥,就着面包下肚应该没问题。胖子端着碗,啃着面包,直嚷没味,偶让涝婆拿出榨菜分给大家,众人齐声叫好。这一锅白粥基本上没剩下什么,偶和涝婆就着偶们自己的不锈钢大茶缸,整整喝了两大杯,偶还啃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面包,涝婆吃了点自带的饼干。见胖子吃榨菜喝白粥的急样,偶有些后悔,后悔在松潘榨菜没多买。 饭后整包上马,胖子的湿帐篷没法晾干,只能凑合着塞在一块带了走,反正到营地还能晾。偶昨天骑了一天的骡子,想和涝婆换着骑,便说了许多骡子的好处,涝婆被偶闹得没法,就答应了。 胖子见偶换了坐骑,便鼓捣乔刚跟他换,乔刚很严肃的说道:“偶都骑出感情来了,哪能说换就换啊?” “你那马昨天都撂蹶子了,还没吓到你啊?你胆子小,还是坐偶这头骡子稳当,偶可是为你好。”胖子为了达到目的,先诋毁乔刚的马,再安抚乔刚的人。 “经过昨天那事嘛,偶还长经验了,”乔刚不紧不慢的说,“你呢没经过这事,人又胖,万一要是掉下来,担不住摔成咋样了。” “没事,偶不胖嘛?万一摔下来也禁得住,你就跟偶换换嘛。”胖子像是在哀求。 乔刚禁不住胖子死缠烂磨,挥手说道:“这可是你要换的,出了事别找偶。” 胖子脸上笑成一团,说道:“行行,出了事偶自个担着,和你无关。”拉过乔刚的马,翻身便上。这小子胖归胖,身手倒是利落,决无拖泥带水。 偶骑涝婆的小黑马,那情形跟张果老骑毛驴一样,人长马矮,有些不相配,偶可管不了这么多,“驾起!”一声骑了便走。涝婆坐偶那头骡子上,人小骡大,跟马戏团猴子骑马似的。 一行人在山里骑行,天渐渐亮透了,太阳时不时地露出它笑脸,将阳光投撒在宽广的群山之间。随着海拔的增高,高原植被显示出它坚韧的一面,枝条上的长刺提醒偶们远离它们,路上的泥泞不时转换成纷杂的碎石道,迤俪其间平添几分恐惧。 三小伙依然冲在前面,偶压在最后。铁大叔他们牵着驮行李的大马落在后面,他们的清闲让偶放心不少,至少这一段不会有什么艰途。偶不时掏出摄像机拍拍这拍拍那,蓝天白云远山,高坡青草牛羊,皆被偶一网打尽,偶尔掠过的苍鹰也没能逃过偶的扫射。 这里没有

的秀美,没有九寨沟的喧闹,却充满了原始的脉动,原始的野性。回归山林的寂静,偶仿佛找到深藏心里的驿动,所有的感觉都在凝固,所有的心绪都在放飞。三小伙在笑,偶涝婆在笑,铁大叔他们在笑,偶也在笑,所有的笑都写在偶们的脸上,因为偶们在拥抱自然。为了这样的笑容,偶宁愿时间在此停顿,为了这样的笑容,偶愿意放弃城市的一切。 偶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直到涝婆叫偶才回过神来。 “啥事啊?偶正陶醉着呢。”让人打断思绪的时候,情绪总是很低落。 “偶合计着回去以后,你得写点什么,不然总觉得缺些什么,这出来一回也不容易啊。”涝婆就是烦。 “干嘛要偶写?每回都这样不行,好歹你做偶涝婆也有些年头了,受偶的熏陶不少啊。这次你动笔,偶边上帮你捣鼓捣鼓,一定能行的。”偶不能老写,记得那年到婺源回来后,游记写了一大半,到现在还没掇笔呢。 “偶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写出来你都不看。还是你来写吧。”涝婆的笔杆子只能记记账,要她写篇游记简直对牛弹琴,比诸多流水账还流水账。 “要偶写也行,不过你得奖励偶什么。”偶也不能白写,总要捞点实在的。 “你要写得好,下次出门旅游偶资助你了。”涝婆很有气魄。 啥玩意儿,这TMD什么话啊?偶心里气啊,偶们已经是夫妻了,咋的在经济上还有资助这回事?偶们俩已经进入共产主义阶段了,啥东西都要共产,这是法律规定的,偶们可不能跟法律闹着玩。 “你真要资助偶也行,下回偶们去夏威夷或是南极玩,偶怕整不死你的!”偶恶恨恨地说道。 涝婆笑了,很灿烂的样子,“你别拿夏威夷南极吓偶,你想去人家还不定让你去呢。瞧你那模样,多数让人拒签了。”这小样的越说越不象话,偶是她老公,不是阶级敌人啊。 “是不是瞧偶不顺眼?想妇女解放不成?你也不想想现在在哪里,这里是土匪大本营,没偶罩着,你行吗?”见涝婆还在笑,偶又道:“别瞧你长得水灵,当心让土匪抓去了做压寨夫人。” “做压寨夫人也不错啊,这到底也是块逍遥乐土哎。”涝婆还惦记着玩呢。 别看偶们时常拌嘴,认输的总是涝婆,偶最多身上添些印记,印证了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道理是绝对正确。涝婆身强力壮,偶骨瘦如柴,优劣分明,自己瞧着办了。所以偶只能在偶的游记里找机会损她。 翻过一山,见远处有一藏寨,感觉世外桃源的味道。横切过一山坡,穿过一片垄地,路变得开阔起来,阿旺冲在前头,偶们已经来到寨口。 山里的藏寨落显得那么安静,也许藏民们已经习惯了像偶们这样的游客,偶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每个人的身上充满了活力,见面一句“你好”已经成了他们的口头禅。天真活泼的孩子会跟着你前行,一块糖果一块饼干让他们惊喜,偶不喜欢这样的举动,总觉得像是在施舍什么,孩子缺的不应该是食物,他们缺的是人类智慧的源泉——知识。一支笔一本书才是他们所需要的,偶在马背上深深自责,为什么没有带些孩子们需要的东西,哪怕让出一件衣服的空间来添塞一些学习用品也好啊。 所有的一切变成无奈,愧疚让偶无言以对,望着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偶只有逃避。 寨子里荒废了不少房屋,也新盖了许多新宅。荒废的房子面积都不小,原来的主人或逝或去,随着岁月的流失,房子已是破败不堪,剩下的残垣断壁诉说着它们的沧桑。新宅都建得高大,和老房子形成强烈的对比。向阳的一面搭建了一排排的木架子,那是晒青稞的,在收割的季节,木架子上放满沉甸甸的青稞,在阳光照耀下会反射眩目的金光,那是每一个色友心中渴望的一刻。 道路依然泥泞,再宽的路依然是人和动物踩出来的,一路的秽物提醒你这里远离你所熟悉的城市。藏民们饲养着许多的山羊,见了人依然胆怯,偶然的骚动会使它们惊慌四散,然而它们爬墙上树的身手让偶们惊叹不已。过去真没有见过山羊爬墙上树,这次居然让偶们看个够,四五只山羊齐齐地站在树梢上的情形相信城里人没几个见过。 此季的田里已没了农作物,间或其中的杂草成了山羊和猪的美食。在松潘城里就听人说山里的猪绝对是绿色环保种,因为它们吃的是天然的青草,山里的闭塞贫困也不可能让它们吃到人工饲料,所以这里的猪没了饲养场里的肥硕,它们更多的拥有自己的空间,在田里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个子不大,皮肤黝黑,它们已经习惯和山羊处在一起,共同分享天赐的美味。 看到它们,偶想到今天偶们的食物,也许它们中的一只将成为偶们的美餐,这就是食物链的神奇之处。 涝婆见到小动物就开心,几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猪挤在猪妈妈的怀里拼命吸吮,生命的骚动在这一刻显得无限温馨,“老公啊,偶真想去抱一抱,那小猪太可爱了。”涝婆的神情似乎很陶醉。 “是啊,那要能来个烤乳猪就更妙了。”偶强咽唾沫,那神情充满杀气。 “是啊,偶也喜欢烤乳猪哎,那个香啊。”徐大厨应和着。 “就现在偶这状态,偶一人能吃三只。要不偶们不买羊了,就买猪得了。”胖子两眼都放光了。 涝婆用看阶级敌人的眼神扫视了偶们一遍,“你们这些男的就想着吃,咋就没点爱心啊?”三小伙没吭声,偶见不对路,说道:“这跟爱心无关,那猪早晚都是被人吃,偶们只是早点帮它超度了。” “对啊对啊,偶们也不是尽为自己着想,没有它的舍身为人,哪有偶们的幸福生活。”胖子见有偶挡着,说话也顺溜了,“再说了,烤啥不是烤,先烤个乳猪打打牙祭也不错啊。” 众男的说到吃的无不露出狰狞面目,眼睛都直勾勾地瞧着那群小猪,涝婆见偶们这副馋样,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看啥看,走啦。多看也没有用,轮不到你们吃的。”她说的还真有道理,这些猪真轮不到偶们吃。藏民饲养的牲畜除了自用和买卖,一般不会买给游客,除非你肯出大价钱。此地羊多猪少,猪就显得珍贵,山羊本身不值钱,所以一般藏民只肯卖羊给游客。 穿过藏寨,沿着小溪而上,来到一收费站,这是雪宝鼎地区唯一的收费处。收费不高,众人都能接受,趁机下马(骡)歇脚,在收费站喝了些马茶,远远的山谷深处,矗立着巍峨的山峰,山峰顶部笼罩在云雾之中。不会是雪宝鼎吧?偶心存疑虑,便问阿旺:“阿旺,那远处的山峰是不是雪宝鼎?” 阿旺笑着说道:“那不是,雪宝鼎比它高多了。”乔刚一脸敬畏,小心问道:“那雪宝鼎能比那山高多少?” “高多少偶也说不上,反正高很多。明天偶们还要翻过那座山呢。”阿旺说道。 “偶还以为那就是雪宝鼎呢。”偶没敢再问下去,怕被人说偶菜。 后来查资料,才知那山是雪宝鼎的卫峰之一。从网上了解到雪宝鼎是初级登山爱好者的最佳地点,尽管也曾经死过不少人,除去天灾的因素,雪宝鼎基本是安全的,登山难度也不是很高。原本偶有登顶的想法,苦于涝婆缠在身边和一些其他因素,便灭了这念头。 收费站处在山间的平缓地带,也是上雪宝鼎的必经之处,视野开阔,周围景致一览无余。众人纷纷留影。胖子和徐大厨似乎找到了竞技的场所,借着这片平原地势撒开了驾马狂奔,压抑了他们很久的郁闷一下子得到释放,他们的疯劲感染了偶,偶也没歇着,拼命让涝婆摆POSE拍照。 乔刚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上,凝望着远山,目光中闪烁着喜悦,脸上洋溢着幸福。 “乔刚,你样子挺酷,想啥呢?”偶禁不住问。 “这次出来嘛,本来没打算来这里,让胖子硬拖过来。不过现在看看,还是挺值的,这片自然的高原风光也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乔刚说的很白,跟他的人一样实在。 “是哎,偶们也不是常人,有多少人能想到来这里玩。偶本来以为骑马一定很累,翻山逾林挺不容易,可现在没觉得咋样啊,挺舒服的。一路还尽是美景,都让偶看得喘不过气来了。”偶用摄象机扫射四周,能看到的全都一网打尽。 远远的过来一背包客,金发绿眼,居然是一年轻老外,这是偶们两天以来遇见的第一个游客。照例见面互道一声“你好”,年轻老外没有停留,一路朝偶们来的方向走去。 “这小子体力不错啊,一个人就这样来玩啊。”偶对这样的猛驴向来佩服。 “哪里啊,他的马在后面呢,老外就喜欢徒步,那马就驮着行李了。”白玛在旁说道。 正说着,果然不远处一马夫牵一马过来,白玛和他打个招呼,显然他们认识。那马背上的行李小山似的,估计那老外来中国的全部家当全在了,这就是流浪者的生活,飘泊在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也许不是大多数人所能接受,但却是偶所向往的,人本身属于自然的一部分,回归自然才是最好的归属。 望着老外远去的背影,偶感叹国外户外生活的丰富,尽管国内这几年背包客逐年增多,但生活的条件和环境的因素还是制约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有些人习惯城市的节奏,城市的嘈杂,沉溺于琳琅满目的商品,眼花缭乱的都市生活之中,他们是组成城市的一部分,是城市的捍卫者。而有些人身处城市之中,思想却游离在城市之外,渴望大自然的拥抱,渴望原始野性的释放,渴望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偶就是其中一分子,偶涝婆也是。 静静地置身山川之间,静静地聆听大自然的呼吸,静静地享受大地给予偶们的一切,这才是偶们所渴望的。 送走老外的马夫,白玛回来让偶们起程,说现在离偶们今天的营地不远了,早点赶过去扎营做饭。偶们也歇了许久了,各自上马(骡),催促着向山里行去。 一路上风光秀美,高原特有的景色让偶们赞叹不绝。成群的牦牛在山坡上歇着,它们悠闲着。结队的山羊在草坡上啃着,它们务实着。黑压压的乌鸦在天上刮噪着,它们等待着,这帮机会主义者总喜欢尾随着马队之后,等着遗落的食物来填饱它们饥饿的肚子。在它们上方翱翔着山林的护卫者,优雅的身形,敏捷的身手,主宰着翼展下的一切,如果此刻能化为一头山鹰该多好啊。 又穿过一个藏寨,铁大叔告诉偶们今天如果要烤全羊,那肯定是这个寨子里的羊,因为偶们的营地就在前面。胖子东张西望的样子告诉偶们他没打好主意,也许他在观察哪一只羊更肥硕。 渐渐的,前面的山势开阔了,数支小溪汇聚在一起,组成一条宽阔的小河,流动的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眩目的金光。山谷间初秋的树木洋溢着绚丽多彩的色块,河两旁的草地多了许多白色的帐篷,或大或小,生火的炊烟四下飘散,温暖顿时溢满偶的胸口,好一幅生动的画卷,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真正的生活来源于此,这就是偶们的营地,也是偶们期望的地方。 没想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帐篷,仿佛是一块人间乐土,欢迎着每一个到来的游客。阿旺悄悄告诉偶那是比偶们早到的队伍,现在或许他们已经在去雪宝鼎的路上。 过河的时候,涝婆斜着身子突然僵在那里,“老公啊,快来帮偶一下。偶没法动弹啦!”偶在后面看去,涝婆身子向右倾斜45度保持不动,那骡子也站着不动,好象一尊泥塑,“这小样的又搞什么花头?”偶看不明白,阿旺已冲了过去,白玛也跟了过去。 到跟前才看明白,原来涝婆的马鞍没扎紧,时间一长,慢慢松脱,那鞍子朝右面滑过去。谁能料到这一招啊,涝婆又没经验,跟着斜了过去,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开口求救。 白玛忙把偶涝婆抱下马来,重新扎紧马鞍。偶坐在小黑马上笑道:“涝婆啊,你还真行,玩行为艺术呢,僵在那里跟雕塑似的。偶还真佩服你了,斜在那里你还真撑得住啊?” “撑得住?你倒是撑给偶看看,偶当时就怕掉下去,那腿死夹着马鞍子,浑身都在打颤呢。要不是阿旺先过来托偶一把,偶一准掉下来。你倒好,也不过来救偶,以为偶摆谱啊!”涝婆说话的时候,腿肚子还在打颤。 “偶哪能以为你摆谱呢,偶当时以为你脚麻筋了,咋说不能动弹就不动弹了呢。”偶说的是实话。 “你反应也太慢了,偶要真掉下去,你咋办?”涝婆非要偶表明态度。 “你当偶是马夫啊?偶反应再快也快不过他们,偶这是在马上哎。再说了,你小样的肉厚汁多的,掉下去肯定没事。”偶还是说的实话。 “你要死啊?说偶啥呢?什么肉厚汁多的?”涝婆说话间,右手已摸到偶的小腿上,狠命地一拧。 这个疼啊,只有当事人——偶知道,反正偶是忍不住了,双腿死命一夹,手上紧甩缰绳,那小黑马遭偶暗算,也是一惊,跳将出去。一路跑偶一路还在喊:“你没掉下来,咋吃亏的是偶啊?” 三小伙看着这一切,憋不住的笑。 这一片确是扎营的好地方,但似乎偶们来了晚些,铁大叔看了一下周围,没有找到好的扎营地方,便让偶们先休息一下,自己和白玛先到前面去侦察一番。偶们几个在周围巡视了一遍,几块地势平缓,靠近小溪的开阔地已经被别的马队占用,附近好象并没有适合偶们扎营的地方。看情形如果要找到合适的扎营地,就只能再往前去,那将更加靠近山谷的深处。 果然,铁大叔和白玛从远处过来,很不好意思的对偶们说,这一片好的地方都让别的马队住下了,偶们人少,只能到山谷深处的地方扎营,不过那里离雪宝鼎将更近一点,而且是水源的上游,用水方面不必有所顾忌。 对偶们来说,只要能有一块安放帐篷的平整地方就行,到山里本身就是来体验无根的生活,如果什么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那还有什么意义。 跟着铁大叔他们向山谷深处走去,越过溪流,穿过树林,终于来到偶们即将扎营的地方。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水直接来自山谷深处,周围尽是些荆棘植物,半人高低,寸余长的尖刺让人心寒。面向东望,一座金字塔般的山峰耸立在山谷那一边,两侧是一百多米高的山峦,绿色的树林间或着鲜红的野山枫,怎不让人心旷神怡,尽管不是那么平缓,却不失为一处好地方。 拣去草地上的碎石,在靠近小溪的地方偶安营扎寨,全部收拾好后,时间已是下午三时。趁铁大叔他们忙着扎营生火的时候,偶换下了牛仔裤,出门至今已第六天了,再不洗洗实在难以见人。在小溪里冲洗了一番,将牛仔裤就铺在荆棘丛上,希望下午的阳光能晒干这条厚厚的裤子。 涝婆提着乐摄宝过来,说味道依然,不洗不行,让偶在小溪里好歹对付了。没有洗衣粉,没有刷子,洗得偶两手冰冷,腿都麻了,方才了事。 躺在帐篷里刚想歇一歇的时候,徐大厨已大叫:“开饭啦!” 早饭到现在,还真没觉得饿,几天下来,偶渐渐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骆驼了,途中不吃不喝也习惯了。生火的炊烟间杂着汤的香味飘过偶的帐篷,总算勾起偶吃的欲望,涝婆已准备好不锈钢茶缸和筷勺,在旁等着偶的吩咐,偶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走罗,偶们吃饭去。” 汤里依然是大杂烩,没了面疙瘩,没了番茄,多了南瓜,多了粉条,味还是那个味,吃的人还是偶们这些人。面包换成了油煎饼,上面撒了许多白糖,大小和城市里的大饼一样,看着铁大叔又是起汤锅又是起油锅,还要烧马茶,偶有些过意不去,没敢吃得犹豫,抓起一个油饼就往嘴里塞,这味道不错哎,甜甜的,比昨天的面包强上百倍。 喝了一口汤,依然紧皱眉头,偶把涝婆拉一边,吩咐她去拿牦牛干来,涝婆乐孜孜的离去。偶掏出香烟,抽出两根,递给阿旺一根,自己点了一根,美美的吸了一口,等着涝婆拿牦牛干来。 说是牦牛干,其实是做熟放了芝麻拌了糖,本想买辣的,涝婆说高原干燥,容易上火,所以就买了略带甜味的。涝婆拿出来的时候众人轰然叫好,才一天没碰荤腥,各个样子如同乞丐,真的是两口烟的工夫,偶扔了烟屁股,伸出筷子想捞一块,却逮了个空。好家伙,这帮什么人啊?合着偶主人还没有动口了,就已经把偶的救命粮食分了个干净。 涝婆冲偶苦笑,偶连说没事,让她再去拿。好歹是沾了荤腥,可甜甜的也不对胃口,偶咬着油饼对胖子说道:“胖子,你不是说今天整一只烤全羊吗?待会儿你把这事给办了,这牦牛干不是现做的,味道也不行。” “方大哥,你放心吧,这事就交给偶去办了,偶保证完成任务。”胖子嘴里嚼着牦牛干说道。 让胖子一人去办这事偶还真有些不放心,正要吩咐让徐大厨一起跟去,铁大叔在旁说道:“呆会儿偶也跟去,不然你们都不知道和谁去买。”这样最好,铁大叔和这一片的藏民一定熟悉,偶便不再说什么。 专心吃偶的油饼,涝婆在边上直笑,偶不明白,问道:“你笑啥呢?” “你是不是才放出来的?你知道你已经吃了第几个油饼了?”涝婆抿着嘴,很惊讶的表情。 偶光顾吃了,没注意吃了几个,“几个了?偶不觉得吃饱了哎。你在旁边就注意偶们吃了,干嘛自己不吃啊?”撩起茶缸里盛着的粉条,偶胡乱的朝嘴里塞。 “再吃的话就是第四个啦,偶还真没瞧见你这么能吃,今天算是大开眼界罗。”涝婆惊叹着。 “不会吧,偶再怎么能吃也不可能吃那么多,你是不是看错了?”偶表示怀疑。偶人瘦但胃口好,但偶不会暴食暴饮,这涝婆是知道的。偶一天能吃个四五顿,可每次的份量都不会很多,因为偶瘦得胃小。 “方大哥,包括你手上的真是第四个油饼了,偶们还真看不出你瘦归瘦,胃口咋这么好?”乔刚很认真地对偶说,看着他无邪的眼神,偶还真不得不信。 “要不是你们提醒,偶还就吃下去了,看来偶还得留些胃口晚上吃烤全羊呢。”偶的样子分明还没有吃饱,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胖子憋不住笑出声来,“方大哥,偶还真服了你了。偶人胖吃的多还说得过去,你人这么瘦,居然比偶吃的还多,真是啥的?啊,对,真人不露相哎。” “你小子少说两句不行啊?看偶比你吃的多不乐意了,是吧?这叫能者多劳,能吃多吃,别饿着自己,这是在山里,能吃得下是好事。”偶数落着胖子,“你也别多吃了,待会儿去挑只肥一点的羊,留些肚子晚上偶们比划比划,看谁能撑!”“你瞧好吧。”胖子眼中闪着兴奋,跃跃欲试的就等着跟偶一比高下。 “偶还就不信了,偶这身材能吃不过你?”胖子恶狠狠的样子表明了他的决心。 乔刚和徐大厨在交头结舌,预测比赛的结果,偶涝婆对着胖子说道:“胖子,不是偶提醒你,你待会儿最好先运动运动,别让着偶老公。他这人的能耐谁都想不到,信不信由你。” “胖子,听见了没有,偶涝婆这是在提醒你。趁早你还是先运动起来,登登山啊,撇撇条啊,先消化着,再预出点空间来,晚上放开了跟偶比划。”偶搓着双手看着胖子,十拿九稳的样子。 众人一阵大笑,胖子脸上有些搁不住,“方大哥,偶还真不信了。咱俩打个赌咋样?” “打赌偶喜欢哎,”看着胖子咬牙切齿的样,偶觉得好笑,“你说说,咱俩怎么赌啊?” 涝婆见偶们打赌,笑开了花似的,“好哎,打赌好,这样大家都来劲哎。” 乔刚和徐大厨帮着胖子出主意,偶很随意地说道:“胖子,也不要把输赢看得很重,万一你要输了,就回去在松潘城里请偶和偶涝婆搓一顿,还有铁大叔他们,行不?” “行啊,”胖子很爽快,“不过,要是偶赢了呢?” “尽管这样的结果不大可能,不过也得防着。如果偶输了,这一顿饭偶请了。”偶还是很随意。 “这饭请来请去的都一样,偶们呢另外有个想法,说出来不知道方大哥你同意不?”乔刚慢条斯理的说着,老实得像是在征求偶的意见。 “你倒快说出来听听啊,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一般偶都能同意。”偶有点急。 “偶们嘛,见胖子在吃这一方面有独到之处,把宝都压在他那块了。估计方大哥你是赢不了他了,所以偶们额外有个要求。”乔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慢悠悠地喝了口马茶,这不急偶嘛。 “你倒是快说啊!”偶急催促他。 “这要求也不是很难,对你方大哥来说也容易的很。”徐大厨在边上插了一句。 “既然容易,偶老公一准答应。”涝婆比偶还急,回得倒快。 “这要求就是万一,偶说是万一啊。万一方大哥你要是输了,你就陪偶们在雪宝鼎光猪。”乔刚好不容易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哎好哎!这主意不错哎。”涝婆拍着手叫好。 “不错你个头啊!”偶一把摁住涝婆,“乔刚,看不出啊,你小子能整出这主意,够绝的啊。”偶倒不担心光猪能把偶咋样了,只是乔刚老实巴交的想不出这主意,肯定是胖子和徐大厨整出来的。 “方大哥,你就给个爽快的,光还是不光?”胖子一边来劲了,催促着偶,好象偶已经输给了他。 考虑到光猪有诸多不利因素制约着,也不是想光猪就能光猪的,偶很爽快的答道:“光!偶要输了,就陪你们光猪,不过,多数你们要失望了。” 这回轮到徐大厨说了,“方大哥也表了态,方大嫂是见证人。胖子,你不能给偶们丢脸啊,偶们还指望方大哥和偶们一块光猪呢。”乔刚也说道:“就是啊,偶看现在离晚饭也就三四个小时,胖子,你还是先运动起来,和铁大叔去买羊去。” 胖子让众人一鼓捣,精神十足,噌得站了起来,“铁大叔,偶们买羊去!”那气势能吞下一整只羊。 偶和涝婆照例睡了个午觉,太热,帐篷里感觉倒真像是在烤全羊,没钻睡袋没盖被子,只穿了贴身衣服,帐篷的门帘也掀了,还是热。高原的紫外线就是厉害,睡梦里偶还真想光猪了,好凉快好舒服哎。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喊看杀羊,涝婆见不得这个,偶也没这兴趣,继续睡。 醒来时已是五点过半了,在溪边洗了洗脸,清醒了不少。荆棘丛上的牛仔裤还没干,便拿起来走向篝火。 篝火边上横着一树桩,偶把它支起来,挂牛仔裤正好。另一侧重新起了一堆篝火,专门烤全羊的,木架子上已横放了串了羊的长棍,架子边地上躺着一张连头带角的羊皮,周围血迹斑斑,腥味十足。三小伙和铁大叔他们正在收拾着,见偶过来,徐大厨叫道:“方大哥,今晚偶要露一手了,不光烤全羊,偶还整一石板烧。” “你那大厨也不能白叫,总得露两手。不过这地方咋做石板烧啊?”偶不明白。 “劳驾你帮忙去找一块大一点的石板,别太厚,平整些的,顺便洗干净了。待会儿就全看偶的了,一定让你们叫好。”徐大厨信心十足,仿佛是御膳房才毕业出来的。 涝婆见不得血腥,偶让她帮三小伙洗菜,整些调料什么的。来到溪边,碎石嶙峋,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长或短,啥样的都有。小溪另一头碎石更多,怕湿了鞋,偶懒得过去,便顺着溪边找,见一桌面大小的挺顺眼,双手抓住了一使力,没动,再吸口气使劲,眼前顿时一黑,无数星星围着偶打转,偶差点就一头栽到小溪里去。 趴在大石上直喘气,歇了好一阵子偶才缓过劲来。不会吧,偶感觉体力还行啊,再搬,还是不动。偶死了这条心,这是高原哎,犯不着呕气,拣块小的得了。偏偏小溪这边没有合适的,没办法,只能蹿到溪对面,找了一长七十宽三十厚四五公分像搓板一样的石板,放溪里冲洗了一番,慢慢地搬到篝火边。 后来抓住一路过的戴海拔表的背包客,让他帮偶测测这一片的高度,居然有3500米哎。难怪偶搬不动那块大石,看来高原反应还是挺厉害的。偶当时咋就没想起来,估计是暂时的间歇性脑水肿碍着偶的思维了。 回到帐篷歇了歇,拿出摄象机,偶得录下点东西。一路打开着,四周扫射一遍,慢慢地推到篝火前,镜头里是熊熊的火焰,剥了衣服的带血全羊。摇过去,镜头里是偶涝婆在认真地切菜,徐大厨在拌合着羊肉,定格,偶问:“大厨啊,你在干啥呢?”徐大厨对着镜头笑,“这是羊腿上的肉,偶放了佐料搅拌呢,待会儿做石板烧。”镜头再摇,出现了胖子那张圆脸,给个特写,定格在胖子那张嘴上,他居然在吃东西,嘴角还耷拉着半拉菜叶。 “胖子,你在干啥?”偶把摄象机的镜头死对着他的嘴。 “野人篇哎,”胖子冲着镜头很神秘的模样,“独家专访,雪宝鼎出现一野人,吃啥都是生的,就是偶。”说着从徐大厨碗里抓过一块生羊肉,朝嘴里一塞,“偶先声明,一切影音资料本人均享有版权,如有公开行为需得到本人首肯。”说完一阵狂嚼,这死丫的好好的正常人不做,偏偏要做什么野人。 “你小子疯了?吃啥生的东西,这是在高原,万一整出啥事来咋办?”偶关了摄象机,冲他叫道。 “没事的,方大哥,偶这身子骨棒着呢。”胖子死撑着。这小子人也不小了,咋做出来的事怪怪的,偶当时真怀疑他才得了高山脑水肿。 乔刚在篝火边劈柴,用的是铁大叔他们带来的一把斧子。估计也有点高原反应,动作不怎么利落,老是砍偏,偶让他把斧子交给偶,试着劈了两下,那斧头和把柄的接榫处有些松脱。在地上敲实了交回给乔刚,偶让他当心着点。胖子一把抢过去,喊着说要运动运动,乔刚忙闪到后面。见胖子没命似的劈柴,偶有些担心,不会是真有高原反应吧? “乔刚,你躲开点,胖子有些不对劲。别站他后面,万一他一失手,那斧子可不长眼。”见乔刚站着发呆,偶忙跟他提个醒。听偶这么一说,乔刚忙挪动身子,这个真叫险啊!各位,不是偶嘴臭,也不要说偶乌鸦嘴,咋偶预言的都成真的了,胖子甩手之间,那斧头脱离把柄,向后飞去,就从乔刚脸前掠过,乔刚要站着不动,那斧头肯定扎脑门中间,估计当时就得躺下了。 偶至今还在自责,当时为嘛就没有拍下来,这绝对是蓄意伤害的全过程,万一乔刚要有个好歹,这就是呈堂证供啊,胖子说不定就给毙了。 乔刚的脸唰的就白了,能不白嘛,那斧刃锃明瓦亮的打他脸前过,带着寒意,带着风声,幸亏偶提醒,否则谁躲得了?没偶这提醒,乔刚不定就和地上的那连头的羊皮一样,趴那块了。 胖子啥也没觉察到,抡着没斧头的把柄还在劈呢。这小子一定是高山反应了,偶这下可以充分肯定。 众人一拥而上,把胖子摁在地上,这小子抓着把柄还在挥舞着。“乔刚,你们带药了吗?”偶问乔刚。 “啥药呢?”乔刚还没缓过神来。“红景天之类的有吗?”偶急,对徐大厨问道。 “没有啊,偶们没打算高原反应啊。”徐大厨这么一说,偶估计他也有点问题。 偶忙把涝婆拉一边,“快去拿红景天去,他们仨人都要吃!”涝婆见偶严肃的样子,也不敢答话,跑到帐篷里寻药。 给胖子喂了两片,乔刚和徐大厨每人一片,偶才放下心来。见胖子病怏怏的精神全无,偶让乔刚扶他进帐篷休息,顺便端了一杯马茶跟去,让胖子喝了两口,偶说道:“胖子,偶见你怕了,你自己估计一下自己行不?要不舒服就先躺一会儿,外面偶们收拾着。待会儿晚饭好了,偶再来叫你。”胖子啥也没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坐在毡子上发呆。 把乔刚叫到帐篷门口,偶说道:“你待会儿让胖子进睡袋,这小子又是买羊又是杀羊,还吃生的东西,肯定病着了。这是高原,不是在上海,让他多喝点热茶,要还有啥不良反应,该吃药还得让他吃药。”乔刚点着头,说道:“偶知道了,可胖子没杀羊啊。” “没杀羊还这么杀气十足啊,乔刚,你刚才没惊着吧?”偶见乔刚脸色也不是很好,问他。 “能没惊着!那斧头飞过去的时候偶都木住了,还好方大哥你提醒得早,不然准出事。”乔刚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刻让谁碰上了都会惊出一身汗来。 经过刚才那事,偶的心也一直紧紧绷着,偶得去散散心,放松一下。见涝婆和徐大厨忙活着,也没打扰,一个人提着摄象机静静地向山谷下面走去。 黄昏的阳光斜照在山谷之间,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衣,让偶感到些许的暖意。不远处的草坡上飞落了许多乌鸦,性情温顺的牦牛对偶的镜头无动于衷,山羊和黑猪在争食初秋不多的嫩草,炊烟在山谷四周飘散。这两天一路上还没有碰到什么游客,看到四散的炊烟,偶心想,那些营地应该已有了雪宝鼎归来的同行人。 慢慢的踱到最近的一个营地,居然是群老外。几个小老外在各自玩耍,看样子从几岁到十几岁的都有,辩色听音偶估计他们来自遥远的北欧。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洋娃娃,那娃嘴里还含着奶嘴,真是可爱。瞧情形准是一家老小来中国玩,偶还不得不佩服老外的家庭观念和旅游观念,连怀里抱的一共五个孩子,加上夫妻两人,就这样跟着马队进山了,且不说饮食起居是否习惯,光这份胆略就让偶霍然起敬。 偶没有拿起摄象机,怕偶的举动影响一家人的兴致,只是静静的看,静静的离开。 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下山的游客,兴奋和疲惫交杂在脸上,问他们看没看到雪宝鼎,他们自豪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但愿明天偶们也能如愿,偶还真想看三小伙光猪来着。 到营地时,乔刚已在帮忙干活,见偶回来先说道:“胖子真病了,拉了几回肚子,药也吃了,在里面睡着。” 他肯睡下比啥都好,偶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徐大厨已经放置好石板,下面生着火,就等着石板烧烫了放拌好的羊肉和生菜。偶倒了杯马茶,坐在铺着毯子的松枝上。 涝婆从偶们帐篷那里走来,见偶坐着喝茶,便道:“都两天没洗脚了,趁天色尚早,你快去洗洗。偶已经都洗好了,当心别掉下去。”偶也没跟她争执,如果不去洗脚准不让偶进帐篷。 拿了毛巾和干净的袜子来到溪边,挑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去了鞋脱了袜,伸脚去探溪水的温度,触电般的缩回,这个冷啊,这可是山上的雪水化了流下来的。不必做思想工作,也没有做预热动作,偶义无返顾地将双脚硬生生地摁了下去,接触水面的一刻令人难忘,偶基本上是龇牙咧嘴,可真泡在水里,反倒不觉得怎么冷。 糊乱搓了搓脚,用毛巾擦了擦,也就算大功告成了。换了干净的袜子,将换下的臭袜子顺手撩在荆棘丛上,罪过啊!这今后几天如有人在此晕倒或过路动物熏死此处的,那都是遭了偶袜子的暗算,偶在这里给他们赔不是了,这是偶破坏环保的一大罪状。 石板已让火烤得劈啪劈啪直响,徐大厨忙着往上面抹油,涝婆帮着往上面搁羊肉和生菜,吱吱的爆响声拌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不由得本不饿的偶们食指大动。铁大叔他们从没见过这般烧法,纷纷聚过来看热闹,大伙围成一圈,说说笑笑着,享受着这温馨的一刻。 乔刚过去叫来胖子,经过休息,胖子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居然抱着一个大茶杯跟众人打招呼:“各位,来来来,吃药啦。”说完从衣兜里抓出一把药来,递到众人面前。 “你小子装疯卖傻还是药吃多了?”见众人不发声,偶忍不住说道。涝婆和徐大厨在边上憋不住在笑,胖子也不知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见偶这么一说,眨巴着眼看着偶,神情非常恍惚,“方大哥,你也来一点啊。” 偶一把将他摁在毡子上,“偶还差点着你道了,就凭你还糊弄偶啊?小子,坐这儿,给偶开吃吧。” 胖子立刻显出原形,笑出声来。“你还好意思笑啊,刚才你干了点啥你还知道不?”见他恢复偶也放心,但还是问了他一句。“嘿嘿,也记不太清楚,反正偶就知道偶让你们群殴了,好象还给偶灌了药,偶现在还有点迷糊呢。对了,你们给偶吃的啥药啊?偶对有些药过敏啊!”胖子脸上没个正经,还在作戏呢。 好在大家都没事,有些事情也就不深究了。众人分享着石板上的羊肉和生菜,不断的夸赞徐大厨的手艺,两天没有吃过入味的食物,众人的胃口一下子打开了。 在这片深山野林里,居然整出石板烧来,这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偶不断的吹捧徐大厨,不断的赞美徐大厨,美得他不住得往石板上加羊肉。偶还鼓捣他回上海自己开一间烧烤店,也用石板来烤,生意一定红火。说得徐大厨真有了这份心,偶还说和涝婆天天光顾,不过买单就别找偶们了,偶们帮他负责从山里运石板。 众人拾柴火焰高,说笑间,一大盆的羊肉就见了底,每个人油光满嘴,红光满面,胖子咂吧着嘴,拍了拍肚子,对偶说道:“方大哥,见你也没少吃,估计也该半饱了,是不是可以吃烤全羊比赛了?” “下午见你有些高山反应,偶也没好意思提,你倒是自己跳出来了。”对于胖子的挑衅,偶必须给予迎头痛击,“别说偶让你,刚才偶吃的肯定比你多,偶涝婆可以见证。瞧你这嚣张的气势,偶还非要灭了你了。”边说边朝烤全羊的架子走过去,胖子也紧紧跟着。 那边的篝火生得更旺,那火苗窜得一人多高,阿旺帮着翻动烤得微焦的全羊,偶们重新坐定,乔刚递给偶一把刀,“方大哥,也没见你使刀,就将就着用偶的。”接过那刀,偶顿时充满了杀气,高手就是高手,那刀在乔刚手里只是削苹果的工具,可到偶手中,分明就是伤人的凶器。 今天不把胖子伤了,偶就金盆洗手,隐退江湖,还得在雪宝鼎光猪,让江湖人笑话。 权衡利弊,偶一定要赢。涝婆是偶的后援团,熊熊的火焰就是偶的动力源,偶背靠群山,头顶青天,雪水打偶脚下过,夜幕笼罩偶全身,天时地理人和偶全先占了,偶还能怕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然出鞘的刀绝不能不饮敌人的鲜血。 刀光一闪,在偶手上已多了一块碗大的肉。 没有血光,没有惨叫,胖子依然端坐那里。 这并不是胖子身上的肉,火架子上的烤羊身上不知何时添了一块碗大的缺口,没有人看清偶挥刀的一刻,朴实无华的刀法完全融入无尽的夜色之中。 火光盖住了刀光,惊讶已显现在众人脸上。 “请!”江湖人行江湖事,哪怕敌人的懦弱也改变不了江湖人的规矩。 “你是前辈,你先请!”胖子很懂规矩,这足以赢得偶的尊重。 “恭敬不如从命!偶先。”话音才落,偶手中的羊肉顿时多了一块缺口。 有时候,牙齿也是江湖人的武器,它不仅能咬断敌人的喉咙,还能解决江湖人的食物。 一块碗大的羊肉在偶手中转瞬即失,快得不可思议,快得毫无道理。 胖子分明被偶的举动激起斗志,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掩盖不住他的惊慌,疯狂的啃咬是他唯一的选择。 偶吃第一块羊肉的时候,胖子在奸笑。 偶吃第二块羊肉的时候,胖子在狞笑。 偶吃第三块羊肉的时候,胖子在惨笑。 偶吃第四块羊肉的时候,胖子在苦笑。 当偶咬住第五块羊肉的时候,胖子不再笑,他脸上的神情仿佛挨了一刀,刀风刀气已斩断了他脸上的所有的神经。他依然在努力地咀嚼着,那还是他的第一块羊肉,努力不能代表结果,努力已是徒劳。 江湖已不是偶们那个时代的江湖,长江后浪不断涌现,但江湖依然掌握在偶们这些老江湖的手中。 胜负来得太快,这是偶所期待的。速战才能速决,胖子的脸上充满了无奈,胖子的神情充满了惆怅。 涝婆笑嘻嘻地看着偶,没有鼓励,没有拥抱。也许太多的胜利已让她麻木,不败的偶已成了她心中的神。 秋夜的冷风掠过山谷,寂静包围了偶们。 “精彩!绝对精彩!”乔刚的话道出众人的心声。 “偶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徐大厨的目光中闪烁着泪水,“简直是奇迹啊!” “没有奇迹,也不要相信奇迹,”这是偶胜利后的第一句话,“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实力才是你行走江湖的本钱,实力才是你笑傲江湖的根基。” “精辟!太精辟了。方大哥,偶真是服了你了,没想到你这柴似的的身子竟然能容得下这么多的东西,没法想象,没法形容,真的匪夷所思哎!”乔刚的惊讶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态度。 胖子强咽下第一块肉的最后一丝纤维组织,失败并没有令他崩溃,“方大哥,偶输了。”年轻人输几次并不可怕,“可偶没想到偶输得这么惨哎,你咋就这么能吃啊?偶本来以为偶人胖胃口大,拼一下一定能赢的,可江湖险恶啊,应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年轻人吃点苦头不是坏事,“你也别自责了,输了就输了,没啥大不了的。不就瞅不成偶光猪嘛,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偶得大度一点,毕竟偶是胜利者,不能把别人往死里打。 把刀交还给乔刚的一刹那,偶神情凝重,“乔刚,好好收藏着这把刀。这也许是偶最后一次江湖斗殴,可能是偶的江湖绝唱,这把刀将因为这一战而成为永恒,它带着偶的荣誉,带着偶的味道。” “那跟偶有啥关系啊?”乔刚不明白。 “也许三百年后的一天,它将出现在著名的索斯比拍卖行,人们纷纷举牌想拍下它,就因为今天这一战!”偶很严肃地看着乔刚,“它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它。” “三百年后还管偶啥事啊?”乔刚有时候就是让人苦笑不得。 “你是享受不到了,可你的子孙后代可以因为它享尽荣华富贵啊!偶让你好好收着你就好好收着,哪那么罗嗦,你丫的啥就不明白啊?”到最后偶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涝婆在一边跟着笑。 笑声在夜空回荡,穿过云层,惊动了雷公电母。 一道闪电破空而下,让偶对偶的刀法黯然,大自然的威力只能让偶们除了惊讶就是害怕。雨伴随着闪电翩然而至,这该死的老天不想让偶们尽兴狂欢,幸好大家已经吃了不少烤全羊,只能早点回帐篷消化了。 铁大叔他们忙着收拾料理,偶抓起晾着的牛仔裤飞也似的逃回帐篷。 睡下的时候,外面的雨跟九寨沟的瀑布似的冲刷着偶的外帐,密密麻麻的雨箭分明跟偶们过不去。 偶在骂骂咧咧中昏睡过去,后半夜被涝婆抽醒,说偶梦里直叫喊“驾起驾起”,不停地蹬踩她,当她是小黑马。偶没敢分辩,翻身继续睡,外面的雨依然在豪下,难道天真漏了? 过两小时又被冻醒,穿袜子戴帽子依然没用,见涝婆睡得死沉,索性抱住她一块睡。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神雕没体力怎么办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