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读后感因为和邻居争吵惊吓过度这个应该怎

我的母亲(散文)
◎&枫林秋雨
风,一阵阵地吹过,刮不尽的凄凉。远处的山峰,早已不见了皑皑白雪,却更加显得沧桑,门前的梧桐树在风里摇曳着光秃秃的树枝,几只鸟儿飞来,在树上歇息片刻,又无可奈何地飞走了……此时,我的心情无比沉重,北方的早春二月,原本就是最凄凉的季节,二月,在自己的人生中,将永远都是灰色的,今天,是农历的二月十八,是母亲去世7周年的忌日。
寂寞时经常写几个文字打发时间,但是很少在字里行间提起母亲,因为这两个字,太让我伤感。
我的母亲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农村女人,只是小学文化,中等的身材,体格偏瘦,看到母亲年轻时仅有的几张照片,才知道她年轻时,也是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几十年为家庭辛苦操劳,风吹日晒,显得过早的衰老。&&&
我外婆40多岁就守寡,带着一个儿子,五个女儿艰难度日,大舅是长子,结婚之后分家另过,外婆就领着5个女儿生活,一个个长大成家,而我的母亲是最小的,最后与外婆相依为命,母亲舍不得让外婆一个人生活,迟迟不肯相亲,直到25岁时遇到我的父亲,25岁不成家在70年代的农村已不多见。父亲曾是镇里的高材生,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轰轰烈烈的文革耽误了美好前途,他早年丧父,自己又是长子,为了分担家庭的重任,只好忍痛从镇里来到母亲所在的农村当了一名乡村教师,然后和母亲成了家,永远留在了农村,外婆也就成了我们家庭的一员。
&母亲一共有五个子女,我是长女,一个弟弟,三个妹妹,其中有一对是双胞胎,父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我们成长。当时村里学校教师紧缺,那个时期的村民白天忙着修梯田,晚上学习毛主席语录、跳中字舞,有文化知识的人不多,父亲当时也很辛苦,他担任学校几个年级的文化课,还得兼职美术和体育课,晚上还得去生产队的文化室帮着排练节目,父亲会使用多种乐器,在村里是屈指可数的文人,那时特别忙,所以家里外面的活竟是母亲自己操劳,外婆年纪大,在家照顾孩子。母亲永远都是任劳任怨的、起早贪黑地劳作,家里人口众多,但是在村里属于生活比较不错的,这大都是母亲的功劳。从我记事起,每天醒来,母亲早已做好早饭,不是在外面饲养家禽,就是在菜园里忙碌,等全家都吃完了早饭,母亲就去生产队里上班。八十年代初,土地分产到户,母亲更有信心也更加忙碌了,母亲种的庄家总是长势最好的,她还抽空开一些山地,种上各种杂粮,母亲的辛苦使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
母亲一年四季从春忙到秋,冬天是她相对清闲的季节,但是母亲却闲不住,给孩子们做棉衣,鞋子,织毛衣,母亲把所有的针线活都放在冬天完成,为了不耽误农忙。母亲不但勤劳而且心灵手巧,小时候过年,我们都是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女孩子天生好美,母亲总是满足我们的好美之心,我记忆最深的是母亲曾经给我做了一件豆绿色的上衣,胸前用金线绣上了两只美丽的金凤凰,大年初一,我穿上这件衣服,母亲细心的为我编两条漂亮的发辫,辫梢系上两只水粉色的蝴蝶结,当时心里美极了,去村里逛一圈,引来许多羡慕的目光,母亲一脸的笑容,她说为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而高兴,我却是满心的自豪,为有这么出色的母亲而荣幸。
母亲虽然与父亲有文化上的差异,但是父亲温文尔雅,母亲善良贤惠,小时候总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经常看到邻居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吵不休,而我的家却是温暖宁静的港湾,现在有时做梦,场景还是儿时那个其乐融融的家。过年的时候,桔黄色的灯光洒下一片柔和与暖意,裱糊一新的墙壁上,粘贴着父亲亲手画的山水画,房门边贴着父亲写的红对联,玻璃窗上有母亲剪的各式窗花,瓷瓶里插着母亲用彩腊捏制的腊梅花……在这温馨的房间里,母亲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女,满脸的微笑,这些都成了我最幸福甜蜜的回忆。
五个孩子陆续上学,母亲更加辛苦。我上初中的时候,外婆已经去世了。那时我在镇里的中学住校,交通不方便,周末骑自行车回家。记得一个深秋的下午放学,我推车走到学校的大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母亲,母亲高兴地对我说特意来接我的,秋收完事了,母亲就又买了一辆自行车,用几天的时间,学会了骑车,目的是为了接我,顺便买一些日用品,近20里的路程,母亲周末往返一个来回,而且母亲当时已经40多岁了,竟然有勇气学会了骑自行车,母亲的爱,让我落泪了。在夕阳的余晖中,和母亲一起骑车回家,心里升起无尽的幸福感,浑身也有无穷的力量。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们五兄妹都陆续成家,记得小妹曾经告诉我,我结婚那年的大年三十,母亲年夜饭只吃了一个饺子,就躲到厨房偷偷的哭,是因为对我的思念,因为我成家了就再也不会回家一起过年了。后来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孩子有时都感觉心力憔悴,更体会到了母亲的艰辛。我婚后搬到距离母亲50公里的县城,孩子上学之后,自己开店做生意,更是很少回家了,好在信息时代,电话普及,可以经常跟家里联系。母亲总是说家里一切都好,身体也很好,不用我们惦记,嘱咐我们好好生活,照顾好孩子,农忙的时候打算回家帮忙,母亲总是先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活已经干完了,不让回去。记得有一年暑假,我带孩子回家,妹妹也去了,农村三伏天都得把菜园里的土豆收起,再翻地种萝卜白菜,快中午的时候,地里刚刚犁开的田垄上全是又圆又大的土豆,我和妹妹要收完再回去吃饭,母亲执意不肯,说天太热,吃完午饭睡一觉再干活。等我们午睡醒来,发现母亲不在房间里,去外面一看,母亲把土豆都收完了,她满是汗水的脸,又黑了一些,太阳火辣辣地照着,我心痛的流泪了,原来母亲等我们睡着了,自己悄悄起来,顶着烈日干活,就是让我们少干一些。从小到大,母亲就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的五个孩子。
每年春天,母亲都经常上山采山菜,秋天采蘑菇、核桃、榛子,圆枣,山葡萄等野果,然后花钱用车捎过来,我不忍心让母亲那么辛苦,一再地告诉她这边市场什么都有卖的,而且应季的山货价格很便宜,母亲嘴上答应着,到时候照旧一样不少地捎过来。母亲为了儿女,永远不怕自己受多少辛苦。
03年秋末,我突然接到大双妹妹打来的电话,说母亲突然病了,行动有些不便,记忆力明显下降,睡眠特别不好,我吃了一惊,母亲整日忙忙碌碌,虽然体质略显单薄,但是从来没有大的毛病,也很少感冒。我匆匆赶回去,看到母亲真的很憔悴,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大家都感觉母亲的病情不同寻常。第二天我和父亲带母亲直接去了沈阳的医大,傍晚检查结果出来了,母亲患的是恶性脑瘤,做进一步检查,大脑里面已经长了很多肿瘤,而且部分已经破裂,肺部出现大面积阴影,已属于晚期,我和父亲一时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又找专家会诊,结论依然是母亲的病已经无力回天,做手术也没有任何希望,我跑到卫生间哭了很久,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几乎一下子把我吞没,无以言表,母亲才57岁,辛勤持家,儿女刚刚长大成人,她却要离我们而去了。母亲没有询问自己的病情,只是一个劲的说要回家,我和父亲强忍悲痛,母亲看着我木然的表情,还努力的笑着说她感觉好多了,只是累了,回家歇几天就好了。现在想想,母亲当时早已知道了一切,她强忍内心的痛苦,用坚强和坦然安慰着她挚爱的亲人。
以后的日子,母亲的病情日益加重,睡眠越来越少,父亲和我们5兄妹轮流照顾母亲,小妹刚刚结婚,没有孩子拖累,他们夫妻付出的最多。母亲越来越消瘦,吃东西也越来越少,各种中西药,各种偏方,父亲的痛苦哀伤,还有5个孩子依依不舍的泪水,都无法改变那残酷的结局了,但是在那3个月最痛苦的煎熬中,母亲没有掉下一滴泪,她在默默忍受着一切痛苦。
曾记得,母亲用迷离的眼神,望着窗外,外面乍暖还寒,满目苍凉,她轻轻的自语:山快绿了,春天马上就要来了……母亲想再看看美丽的春天,想让自己的生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病情继续恶化,母亲开始整夜失眠,她总是在回忆过去的一切,很少说话,也许是她太痛苦了。已没有了说话的力量。一天傍晚,她突然开口跟我谈了很久,那些话语让我终生难忘。她让我打开她的柜子,我的眼睛立刻又湿润了,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我给母亲做的衣服、织的毛衣,我很少看到母亲穿在身上,记得每次给母亲增添衣物,她都很生气,说她不喜欢,而且衣服很多穿不完,我知道母亲是舍不得让我花钱,那晚,母亲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她说我送的每一件衣服她都特别喜欢,而且一直珍藏在柜子里,如果我很久不回来,她就打开柜子看看,感觉我就在身边,我抱着那些衣服,早已泣不成声,母亲这一生为我们做的太多太多,而我还未来得及回报,母亲却要离开了。面对母亲,我有太多的不舍,也有悔恨和无奈,感觉自己不是合格的女儿。母亲拉着我的手,慈爱的安慰我:别哭了,都30了,还像个孩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也不要哭,人终究都有那么一天,你是大姐,更应该坚强,你妹妹们孩子小,都在喂奶,不能过度悲伤,你以后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经常联系,有空多去走走,你父亲年龄越来越大,你们更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安度晚年……我无法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在母亲生命的尽头,她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她还在牵挂着丈夫、儿女,牵挂着这个家,这是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席话。
再后来,母亲就很少说话了,有些神志不清,整日失眠的她总是望着窗外,大概是在盼望春天吧。亲戚和乡亲经常来探望,她偶尔伸出一只手,别人不解其意,我明白母亲的心思,母亲的一只手,代表她付出一生的家,5个手指,代表她的5个孩子,这是她一生的自豪和一生的牵挂……
母亲终于累了,安静地睡着了,一直睡了7天7夜,却再也没有醒来,母亲终究没有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就永远的走了,享年58岁。
二月的风,吹出无尽的哀伤,那一片苍松下,增添了一座新坟,母亲将永远长眠在这里,也永远留着我的心里,永远活在我的思念里。愿母亲在天之灵永远平平安安,母亲,我要对你说: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女儿,你还是我慈爱的好母亲……
&特殊的日子
◎枫林秋雨
都有 一个特殊的日子
特殊的日子
一声声问候
一句句祝福
把空荡荡的房间
特殊的日子
亲情友情和爱情
我却感觉莫名的孤单
特殊的日子
高脚杯里盛满往事
一半是甜蜜
一半是苦涩
特殊的日子
微笑挂在脸上
悄悄地流进心里
特殊的日子
满桌的酒菜
品不出滋味
突然想逃避
因我而喧嚣的夜晚
特殊的日子
我会想起故乡
想起夕阳下
悠闲而飘渺的炊烟
特殊的日子
妈妈的手擀面
和热乎乎的红皮鸡蛋
特殊的日子
星光点燃回忆
照亮我眼角的泪水
照亮隐藏十年的奢望&
特殊的日子
我再也没有快乐
只能把积压许久的思念
喊成一句:
妈妈!我想你!
(特殊的日子,以泪水为墨,书写点点思念,拜谢母亲的养育之恩,祝她老人家在天堂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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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屠炭人生_小宗师专辑:前情提要:黄凯在精神病院约见私家侦探左庶,期待左庶能解开四年前的命案之谜。故事在黄凯的叙述中缓缓拉开帷幕:奇怪邻居鲁坚的女友的诡异死去,鲁坚与房东女儿的暧昧关系,以及房东太太的离奇失踪……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第五章1“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请告诉我!”房倩倩向我央求道。这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情,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可我无法抗拒一位美女的要求:“恕我直言,房东太太遭遇不幸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事情也许就发生在附近。”房倩倩惊叫了一声,身子眼看就要站不住了。我连忙抢在满脸惊叹号的鲁坚前头一把扶住她,她却反感地推开我。“你太残忍了!你太恶毒了!”我的友善得到了这两句“感谢”。“恰恰相反,捅破这层窗户纸,能更快找到房东太太的下落。”我的情敌冷静地说,他赞同了我的推理,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这点。“真的吗?”房倩倩问。“这需要你的配合。”鲁坚说:“昨天晚上你最后一次看见你的母亲是几点?”“大约十一点,我就是那时上床睡觉的,母亲帮我关的灯。”房倩倩回答得很干脆。“今天早上你是几点发觉你母亲不见的?”“六点半我起床就发觉妈妈不在家,平常她应该在做家务。我便去问了爸爸,他也说不知道,我等到十点半还不见妈妈的踪影,然后去了她的房间才发现她的东西都在,就赶紧找你来了。”“这段时间内,房东先生都做了些什么?”鲁坚终于深入重点了。但是房倩倩对此一无所知。“你想到了什么吗?”鲁坚问我,眼神中带着些许暗示。我故作无奈状摇了一下脑袋,把真实的想法压在了喉咙里。“倩倩,你先回家去吧!我想你应该累了吧!”鲁坚拍着房倩倩的肩膀说。房倩倩离开后,剩下我和鲁坚,彼此心知肚明。用不着再隐言晦语,我直截了当地对鲁坚说道:“房东太太现在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房东先生大白天在家里鬼鬼祟祟地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一点很说明问题。”鲁坚轻轻坐在了他的床上,神态怪异地望着我,嘲讽道:“侦探小说家的论断竟建立在如此不堪一击的猜测上。”“鞋子!这点请不要疏忽,这就足以证明房东太太根本没有迈出过门槛。”“这更加可笑荒唐了。既然如此,倩倩怎么会找不到她的母亲呢?”“因为她已经死了!”我目光坚定地盯住他的眼睛,不过话一说出去,我就心虚起来。果然,鲁坚浅浅一笑:“你终于到达迷宫的进口了。”他语气中把握十足,就像是已经掌握铁证的检察官般从容。2凌晨十二点刚过,正在撰写新作的我被持续而轻微的响动所干扰,我放下手中的铅笔,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的卫生间里发出的。开始我以为可能是鲁坚在如厕,但一声咳嗽声让我心里一震,虽然在卫生间里的人竭力掩盖声音,但我仍然能断定那是房东先生的声音。于是我来到门旁,从木门的缝隙中向过道望去,黑漆漆的地板上一条细长整齐的光线清晰可见,那是从卫生间里泄露出来的灯光,卫生间里不时飘来石块碎裂的声响。房东先生深更半夜来到二楼的卫生间要干些什么?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一番血淋淋的景象:房东先生手握尖刀,房东太太支离破碎的尸体横卧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房东先生阴沉的脸上被鲜血装裱得狰狞、邪恶……我想着想着,背脊后一股寒意袭来,腋下有两滴冰冷的汗水划过皮肤。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微微露了露笑脸。我竭力回忆着自己如何会在地板上过了一晚,却一无所获。邻居早已起床,厨房里残留着早餐的余香,鲁坚不在里面。我的小白猫心满意足的整理着胡须,这是用餐后必须的清洁工作,猫咪总是对个人卫生一丝不苟。而我就相形见拙了,每天一次的刷牙洗脸也无法按时完成。但责任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比如今天,卫生间的门上挂着把“永固”,我的个人卫生看来只得一切从简。不过看到卫生间就使我昨夜的幻想和猜测再度填充满我整个大脑。鲁坚与此同时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眼睛周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黑色羊毛衫外套着件咖啡色的夹克衫,照例黑色的裤子和皮鞋,看情形是要出趟远门。“是你锁上的卫生间吗?”我拉了拉挂锁说。“房东先生说浴室漏水,暂时无法使用,等他修好后才能使用。”鲁坚答道。“真该死!”我恨恨地骂道:“那么我的眼屎要用什么来擦啊!”鲁坚二话不说,锁上门后匆忙走出了走廊,行色匆匆的样子,我不免再度担忧起房东太太来,可我更为关心房倩倩,或者说是房倩倩和鲁坚的关系。我考虑着该为心仪的女人做些什么,而不是发泄无谓的牢骚。正想着,屋子外一阵嘈杂,从窗边向下看去,小区的花坛边,簇拥着一大群人,其中大多数人穿着黑色的冬衣,吵吵嚷嚷的就像一群乌鸦,从人隙间依稀看见一双男人的脚横在花坛的泥土上。单凭人们的表情我无法判断倒在地上的人是昏迷还是死亡,男人们笑着与身边的人攀谈着,女人们面露鄙夷的神情,对地上的人指指点点,由于视线被挡,我下楼扎进了人堆。眼前是一具冰冷的男性尸体,死者是小区的住户,绰号叫大熊,他经常与房东先生一同搓麻将,。他的脑袋上满是又粗又深的伤口,血渗入花坛的泥土里,手掌被利器撕裂成了碎片,简直不成手形。总之,是一派惨不忍睹的画面。不知道这起命案是否与房东太太的事件有所牵连,我对小区最近接连发生的事件忧心忡忡,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向最靠近我的一名警察走去,想请他证实一下我的预感:“警察先生,能否请你看看我的卫生间?或许你今天的收获就不只是一具尸体了。”那名警察圆圆的脸,戴着一副圆镜片的眼镜,再加上他圆圆的肚子,配搭深色的制服,整个看起来就象一只豆沙汤团。他用极慢的速度问我:“你的卫生间在哪里?”我指了指背后那幢三层的旧楼:“在那二楼。”圆脸警察不信任地瞟了我一眼,说:“走,我们看看去。”我其实心里也没谱,只是恰巧小区来了刑警,就顺便让他们帮忙查看一下卫生间吧!所以我看起来不像是个正经的报案人。拥挤的楼道对胖乎乎的警察来说,无疑是天堑,因此在他到达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额头已满是汗水了。“就是这。”我拉了拉那把挂锁:“我的房东太太失踪了,而昨晚有人在这间卫生间里忙乎了一夜,而且还锁上了门,我想你懂我的意思。”胖警察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起来,他示意我让开,麻利地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卸下了那把锁,与我对视一眼后,他勇敢地推门走了进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以抑止的恐怖场面从脑海中蜂拥而出,虽然清楚的知道是自己的想象,但仍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胖警察的呵斥驱散了这些恐怖的念头:“里面除了臭气熏天,没什么其他的,更别说尸体了。该死!”我忙探身向卫生间里张望,果真如胖警察所说,卫生间还和往常一样,除了地上那条新砌出来的挡水地基。房东先生昨晚在这忙了一天,原来就是为了砌这玩意。胖警察用拇指和中指托了托眼镜的边框,将手中被他破坏的挂锁抛给了我,临走还不忘讥讽道:“尸体难道就藏在那条6厘米宽的水泥墩子里吗?”卫生间里没有房东太太的尸体,我固然高兴,可被奚落了一通,又令我情绪低落,真是好心办坏事。我慢吞吞地跟着胖警察下楼。胖警察对我不加搭理,快步回到了同事们之中。我随即敲响房东先生家的门,很快,房倩倩美丽而又憔悴的脸出现了,见到是我,她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用迷人的微笑掩饰了她内心的失望,她一定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请进吧!”她对待朋友的热情总是让我想入非非。“你父亲呢?”我生怕与房倩倩的交谈被别人听见,尤其是她的父亲。“他正睡觉呢!对妈妈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回头看了眼房间的里面。“你母亲有消息了吗?”我边说边打着手势示意能否去我的房间谈谈,主要是不想惊动房东先生。她顺从地来到了我的房间。近距离观察她的脸我才发现,她的眼袋肿得厉害,一坐下就啜泣到难以呼吸,我真怕她悲伤过度而昏厥过去。我的小白猫适时的挨进房倩倩,亲昵地在她腿边蹭来蹭去,仿佛在说:“不要太过伤心了。”房倩倩一把抱起小白猫,将她拥入怀中,然后紧紧地和它依偎在一起,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打住了。我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开始聊一无关紧要但很轻松的话题。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响起了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愉快的谈话,脚步声到我房门前停了下来。小白猫机警地竖着耳朵,一跃而起挣脱了房倩倩的怀抱,窜到了床底下。房内顿时寂静下来,房倩倩的悲伤又重新占据她整个人。接着房门被推开了,这么没有礼貌的举动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出,我的邻居、那个神秘的画家----鲁坚。他面色略显苍白,嘴唇紧抿表情严肃冷酷,一身黑色的行头让他就象个报丧的。而他带来的消息也不喜庆。“我带来一个坏消息!房东先生对自己杀害妻子的罪行供认不讳。”鲁坚的语气如同在播报一条刑事案件的电视主持人,丝毫不理会听众们的感受。我虽然对房东先生杀害妻子有过猜测,可只是停留在猜测,当这通过鲁坚的嘴成为现实的时候,我一时间无法接受,甚至怀疑起来。房倩倩更是一脸茫然,事情的转变也太快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房东先生不是还在家睡觉嘛!”几天以来,我发觉自己一直在问同一个问题。鲁坚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昨晚想了一夜的我,觉得房东太太一定身处危险之中,否则不会音讯全无,遂决定今天一早去趟警察局,想为房东太太的失踪先备个案。等到所有手续都办妥后,接待我的民警让我稍等片刻,说有具与我报案失踪的女人相似的尸体需要我辨认。于是,我坐着警车抵达了医院的停尸房,走进一间气味难闻的房间,中央的金属床上摆着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听法医介绍,死者是个中年女性,死亡时间在凌晨1点至3点之间,从伤口形状判断,死因很可能是被汽车撞死的。因为尸体的体貌特征和我对房东太太的描述极为相象,所以让我来仔细识别。法医揭开白布,我看见死人的头部完全变了形,就像被五吨卡车碾烂的西瓜,嘴里还残留着碎裂的牙齿,手、脚的部分关节也不合常理的弯曲着,鲜血混淆了我的视线,使得我无法区分哪块是衣服、哪些是她的皮肉、哪些是她的骨头。我着实难以辨别死者的面容和身份,甚至无法用画家的想象来描绘出死尸生前的模样,但让我终于发现尸体正是房东太太的关键是----她的伤疤,我看见了她手背上的伤疤,一个被开水烫出的不规则形状的伤疤,由于形状独特且近似五角星,所以我印象尤为深刻。我确认了尸体的身份,而且还告诉警察,最有可能杀害房东太太的人是她的丈夫。”聆听着母亲惨状的房倩倩,此刻已无法在抑制悲痛之情,泪水从眼眶中奔腾而出,“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水泥地板上。“你真不该这么做!”我对画家这种不近人情的行事风格一向抱有看法。“那我该怎么办?包庇一位杀人犯?”鲁坚尖牙利齿地反驳道:“如果房东先生问心无愧,没有人可以冤枉他。倘若不是他亲手弑妻,又怎会在警察局里亲口承认?人正不怕影子歪,有些事情是能够说清楚的,我只是让事情发展的更迅捷一些。”“房东先生承认是他干的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房东先生根本不可能开车,小区里谁都知道他是色盲,你看看我的墙壁色差如此之大,就该明白了。”“警察证据确凿,房东先生又认罪伏法,事情不明摆着嘛!”我一时词穷,只得低头寻思反驳他的话,我的情感和立场变化之快出人意料。房倩倩双手环抱胸前,顺着脸颊淌下的泪水已弄湿了一大片裤子。鲁坚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般凯旋而去,虽然他给我们带来了新消息,可他的态度倒有些幸灾乐祸之嫌。看来他这种性格和我是相处不了多久了。楚楚可怜的姑娘倒向我,不堪重负的她无力独自面对家破人亡的现实,她的低声抽泣,声如溪水拍打岩石,在我心中却似千斤铁桩的撞击,我情难自已地抱住房倩倩,任凭她释放平日里不敢表露的痛楚、悲伤、怨恨。这夜,我们就这样拥抱着,时间仿佛停滞了,一切烦恼都淹没在幸福和甜蜜之中。我感觉到我们两人的心紧密地连在了一起,彼此得到了最真挚的感情,这原本就是我所期望的,但这或许也是房倩倩目前最需要的。正如光明来自于太阳,同样幸福是来自于爱情。3有欢乐就有悲伤,这段我珍贵的回忆,粉碎在恶魔的血盆大口之中。每次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就难以控制,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能喷发出怒火,每一块骨头都憎恨破坏我美好初恋的人,每一处皮肤都诅咒他不得好死。不知不觉,我缓和的语气进而慷慨激昂起来,逐渐演变成歇斯底里的咆哮。疗养院的护士们不得不终止了我和左庶的谈话。左庶被礼貌地请出了我的病房,我则为我的激烈行为挨了一针镇静剂。今天的故事只能暂缓延期,将来何时能再次会面私人侦探,有待医生的考量,但至少我要被单独禁锢上一个月。侦探似乎意料到了此种情况,在我被推出病房之际,他将一张纸片塞入了我的手心,我一直紧紧攥着,直到身旁没有一个人,才敢翻开这张被我手汗浸透的便条,纸上一行清秀端正的字:太平街2号。写信给我。这无疑对我是一种激励,我所叙述的故事得到了信任和肯定。虽然到了晚餐时间,但我恐怕是吃不了了,况且我也没那胃口。目前来看,也只有通过书信来继续讲述这个故事的惊人部分。我本来就靠笔杆子吃饭,文字表达方面决不会逊于语言。无人打扰的禁闭病房,给了我写信所需要的宁静,我迫不及待地提起了笔。我精神百倍地投入这封信的撰写,尽可能还原故事的真实性和生动性,将推理小说的诸多元素也尽可能的赋予其中,他将使我重获自由,与左庶侦探交谈之后,我越发充满信心,谁也不愿意下半辈子面对这些白色的墙,让自己的余生如同这墙壁一样空无一物。我猜即便真的是精神病患者也是这么想的。不再赘言,再度跟随我的记忆,回到四年前的那幢东区旧楼房内。房东太太被害、房东先生被捕之后,我心情沉痛之余却又怀着几分窃喜,一方面我得到了房倩倩的爱,她如同圣洁的女神,令我深深沉迷于她的眼神、脸庞、微笑之中。另一方面,房租的问题看来是彻底解决了。我的邻居好像就在这段非常时期内惹上了一些麻烦。半夜里,我依稀听见有人进入他的房间,“悉悉嗦嗦”的低声交谈后,就会爆发一场唇枪舌战,然后来客摔门而走。每次争吵都在我熄灯之后,睡梦中总无法听清画家和他的访客所为何事而引起如此激烈而持久的争吵。对我了解的人应该都能体会我面对此类事件的心情。人都渴望了解事件的全貌和真相,如果马路上有人被汽车撞倒,围观的人群为何不肯散去,就是因为他们的好奇,如果正巧你是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别天真的以为人们都期盼着向你施以援手,他们最关心的是你到底死了没有,死了的话事情该如何了结,肇事司机会赔偿多少?你就是他们晚餐的话题,或是职员迟到的借口,仅此而已。我同样不为别的,仅仅是好奇,才非常想刺探邻居的私事。争吵仍在继续,不过音量却小了不少,我几乎将耳膜都帖到了门上,还是不能听清一句完整的对话。终于,我大胆地实施了酝酿已久的行动。我轻轻转动门锁,缓慢地走出自己的家门,事先我已经关掉了房间的灯,避免光线从走廊透进鲁坚的房间。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一团漆黑,我仰仗对楼房的熟悉,在不发出一丁点声响的前提下,来到了鲁坚的房门旁。这才能感觉到房内昏暗的灯光,尽管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可我花了好几分钟,我想象着自己的样子就像被按了慢放的电视画面。总算把眼睛对上锁孔了,先是一片橘红色,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我看到鲁坚坐在他那只大橱前,模样有些古怪,他面对着镜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你以为你了解我吗?不,一点都不,你夺走我的女人,我的母亲,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你已经毁了我的生活,还不肯就此罢手吗?”另一个声音说道:“你天生就得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这就叫做‘命’,你永远摆脱不了它,你知道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故意的,要让你明白,你能得到的我同样可以!我才是强者,权力的支配者!”鲁坚表情痛苦,整张脸皱得像张橘子皮,难看极了。这个孤傲的画家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般恳求对方的宽恕,连语气中都透着自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承认自己是个废物,饭桶,我的一切您要的话都可以拿去,但请求你,让我保留最后一点自由和我的倩倩吧!”“哈哈哈哈!”一阵狂放的笑声。我使劲从锁孔中望向鲁坚的对面,想一睹能使鲁坚俯首贴耳之人的庐山真面目,可惜由于角度或者说是光线的关系,这位神秘来客始终都在阴影的笼罩之下。不过,这位神秘人物有意要夺走房倩倩,看来我也要多加防范才行。他们的对话自始至终都处于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唯唯诺诺的态势下,谈话就在这一高一低声阶的转换中进行。不过,谈话内容并无实质性的意义,不明缘由的我听了片刻后,便失去了盎然的兴致,原路返回家里。只是那位神秘人物身份萦绕在我脑海中,干扰着我的睡眠。思考的太过专注,鲁坚房间的争吵,在偷听过以后我想称其为“训导”。那晚,“训导”结束后,我却浑然不知,更没有听见来客那记表示离去的关门声。4次日清晨,我格外留心鲁坚,他一开门,我也急忙打开房门,装出一副“真巧啊!”的表情,趁他去厨房的时候,向他的房间瞟上几眼,这一看,让我浑身上下不得动弹,右脚还不住地颤抖起来,这是至极的恐怖,我好比被蜘蛛网虏获的小鸟般惊恐。房间的窗帘一直拉着,不论白昼还是黑夜,这间被主人用作画室的房间,大多数时间仅用一盏灯用以照明,画板横七竖八的摊了一房间,在昨晚鲁坚所坐的那张靠椅正对着那面诡异的镜子,镜子是镶嵌在大衣橱上的。从锁孔往房间里看,神秘来客应该就坐在大衣橱的位置,可大衣橱昨晚明明就在原地,神秘来客坐在这个位置是没有可能的,神秘来客究竟是以何种姿势同鲁坚完成交谈的呢?尽管这个问题看似无关紧要,但却诡异而又意义重大。在此我必须向一些提出质疑的读者朋友们保证一点,在这个鲁坚的房间内,绝对不存在玄妙的机关和暗道。鲁坚回到房间,看到惊惶失措的我,他倒是非常友好,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把,丝毫不在乎我对他房间的窥视。对于他的那面大镜子,我一直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面镜子像荒郊野外的山洞般深不可测。 “我等会儿出趟门,正好路过超市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的吗?” 鲁坚边套外套边问我。“带些猫粮吧!”我突然冒出一个奇特的想法,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来啦!”鲁坚一反常态的亲切:“不到天黑,看样子我是回不来了,我要去公园写生。”他拍拍正在打包整理的画具。“祝你愉快!”我对他的礼貌还以相应的礼貌,并以笑容表现我内心不为他所知的高兴。没过多久,画家踏上了他的写生之旅,以前他也有过几次外出写生的活动,每次都是将近凌晨才到家,所以我的行动将有足够的时间。知道画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房屋后,我就开始了我的计划。我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愧疚,但同时也觉得非常有趣。鲁坚的房门并不能达到放盗的实际效果,我对这点非常了解,别忘记,他的门锁还是我帮他换的。因此,对如何进入我对面的房间,我只需动动手,动动脑筋就能搞定了。随着“吧嗒”一声,我打开了阻碍我好奇心的最后屏障。鲁坚的房间窗帘一如既往的紧闭,里面十分昏暗,我将我房间以及鲁坚房间的门同时敞开,借助我房间窗户的那点光线用以照明,我不想拉开窗帘让窗外那幢的住户看见我在干什么。这间卧室兼画室的一居室,弥漫着难闻的颜料味,刺鼻的味道甚至令我一下子喘不上气,虽然堆放着不少的画板,可所有的画都用布遮盖着,加之拉上的窗帘,很明显,房间的主人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他人所知。我随手翻开几块画板,惊奇地发现画中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女人,我并不认识她,当翻到后面的几幅画时,我感觉这个女人的脸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越来越熟悉起来。我连忙抽出最贴近墙的那幅画,依照摆放的顺序,这幅画应该是最新的,画被裱在了木制画框内,我瞪大眼珠,画上的女人竟是房倩倩,整个画面更让我咋舌,画中的她脖子被一根麻绳吊在空中,身体痛苦的弯曲着,全身赤裸,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后来想起这就是死在鲁坚以前家里的那个女人的惨状,仿佛鬼故事中的吊死鬼。看着这样怪诞且有些恐怖的画,我心跳加速,手心不断有汗冒出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忽然间,我不太灵敏的嗅觉将我指引向那面镜子,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那个虚幻的影象比我略瘦些,眼神中略带几分鲁坚式的不屑,透露着些许鲁坚式的嘲讽,似动非动的嘴角仿佛在说着什么。我伸手触摸镜中人,他以同样的姿势触摸我的手,感觉很凉,我被这面魔镜完全地吸了进去。就在此时,我的小白猫用它的利爪挽救了我,它不停地用爪子抠着镜子下面的缝隙,还不停的发出进食时候的叫声,它也被怪味道引了过来,看来一定是有吃了鼠药后的老鼠闯进了这间屋子,并在此结束了生命。我查找了一番,大橱四周没有老鼠的尸体,看小白猫的动作,老鼠也许死在了衣橱内,这的确十分有意思,我随意地开启了大衣橱的门,镜子正是镶嵌在这扇橱门的表面。当橱门晃过我的眼睛,我看见大橱内确实有着一具尸体,但不是老鼠的尸体,而是一个男人的尸体。那张已经开始腐烂的脸正是我的邻居----鲁坚。一阵恶臭随即灌满我的鼻腔,这是令人作呕的腐尸味,简直连上个星期的晚饭我都能吐出来,我没有多看一眼的勇气,拔腿就逃,那简直是个地狱。鲁坚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我早上看到的又是谁?从尸体开始发臭可以判断,鲁坚死了有些时日了,是谁杀死了他并藏进衣橱的呢?为什么还要冒名顶替他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真怀疑是由于自己精神错乱而产生的幻觉。带着种种疑问和未定的惊魂,我跑进了离小区不远处的派出所,底楼门外正在阳光下剥毛豆的老太太,被我吓得撒了一地的豆子。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将发现尸体的事情对民警说了一遍。接待的民警不慌不忙通知了他的两位同事,让他们跟随我返回那间藏有尸体的屋子。到了走廊我不由放慢了脚步,再次面对尸首着实受不了。警察绕开磨磨噌噌的我,问道:“是哪间?左边还是右边?”“右边!”我用手指了指画家的房间。一名警察抓住门把使劲转了转,发现门锁上了。我记得我跑出房间时,并没有顺手带上门,也许是风的缘故吧!不曾料到,门把自动转了起来,房里有人!两位警察也紧张地将手搭在了腰间的武器上。是谁在里面呢?难道是……“警察先生,有何贵干?”门从里面打开了,鲁坚疑惑不解地问道。这个情况更令我疑惑不解。而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你不是死了吗?我能肯定刚才看到的是具真真切切的尸体,我简直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接到这位先生的报案,在你的房间内发现一具男性的尸体,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靠墙站,双腿分开,两只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显然警察有点不知所措,但他们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场面。鲁坚看了我一眼,就像赴刑场的烈士在人群中看到出卖他的人一样。他有些生气,不过还是按照警察说的去做了。两名警察迅疾冲入了他的房间,窗帘已被拉到了窗户的两边,室内格外明亮,玻璃窗也打开了,可我还是能闻到那恶心的气味。来到我所说的大衣橱的镜子前,年长些的那位警员甩头示意同伴打开橱门,我站在门外,探头看着那位较年轻的警察,在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后,慢动作般伸手拉开了橱门。由于我的位置在衣橱的侧面,所以橱门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得通过两位警察的表情感受来自尸体的恐怖,两位警察绷紧了脸,眼神不安地跳动着,额头上一片乌云正遮蔽过来。但很快,他们长嘘一口气,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只死猫。”“怎么可能?”我说道:“我明明亲眼看到尸体的。”我边说边走到他们的身边,橱内鲁坚的尸体不翼而飞,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真的没有过尸体。我急忙扫视四周,没有地方能隐藏那具成人的男性尸体而不被发现,狭小的卫生间和厨房也没有可供藏匿的空间。躺在橱内的居然是我可怜的小白猫,它身体软塌塌的横在里面,张大的嘴呲裂着犬齿,模样令人胆寒,它的血几乎染红了全身的白毛。难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还是鲁坚死而复生?一旁年轻的警员盘问起鲁坚来:“你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发现这间屋子的异样情况?”“我叫鲁坚,是作画的。我不知道你们来我家究竟是要找什么东西?”“找一个叫鲁坚的尸体。“年轻警员查看了一下手中的记事本:“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鲁坚。”“小伙子,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年长的警员给了我忠告。这间16平方米大的房间在我跑去报案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它褪去了地狱般的狰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画家明亮的工作室,尸体就在这里凭空消失,我的宠物却枉死在“魔镜”之内。眼前的这个鲁坚真的就是他本人吗?可是我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毋庸置疑,那不可能是个有心跳的人,那暗红色的血,那令我作呕的尸臭,就真实的在那面可怕魔镜背后的大衣橱内。我愿意用我的脑袋起誓。“你没事找事啊!上次也是你说什么卫生间的浴缸下有你房东太太的尸体,结果让我们忙乎了一整夜,却一无所获,这次你又添乱!我看你是得了夸大妄想症!”鲁坚用他一贯的傲慢语气对我说道,看来眼前的人正是我认识的那个鲁坚。这使得我刚才坚如磐石的信心,顿时土崩瓦解。我自然无言以对,任由恼怒的警察训斥。就像谚语故事《狼来了》中的牧羊童,我在那次报案后失去了别人的信任。两位警察发泄一通后离去。我躺在床上,认真仔细分析一遍方才发生的种种异常。事情的真相可能有三种:第一种,鲁坚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他并没有去写生,在出门之后立刻折回,从一楼的天井爬上二楼,坐在自己的衣橱里扮演尸体,以便把我吓个半死。在我报警的几分钟里,他走出大衣橱,将一切恢复正常。不过这种假设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破绽,鲁坚如何得知我想要进入他的房间呢?难道他发现我昨晚偷窥的事情了?或者他从我今晨的眼神中察觉出了我的好奇?虽然勉强,但以鲁坚对我的了解,不排除是他导演了这出恶作剧。如果是这样的话,杀死我的小白猫未免太过分了。第二种,尸体的确存在,可并不是鲁坚,在没有主光源的房间里,在心理紧张的情况下,或许我一时看走了眼,将他人的尸体误以为是鲁坚。那么鲁坚就是这具尸体的制造者。被我发现后,他企图掩盖罪行,将尸体藏在了一个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想到的地方。我从去报警到返回,花费了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鲁坚几乎不可能将一具壮年男子的尸体搬运出我们走廊的门。如果说的绝对些,以走廊的门为界限,这就是一个密室。将重量在75公斤左右的尸体向楼上搬运不是明智的选择,而底楼又有一位爱管闲事的老太太把守,她不可能错过搬运尸体这样的大场面。看来鲁坚的底细我还未完全摸透,他充满着危险。第三种,鲁坚真的死了,杀害他的凶手扮演起鲁坚,企图掩盖杀人的罪行。在一部美国的电影中,我见过这样的故事情节。不过这个假设和第二个假设存在同样的藏尸问题,况且现实生活中要扮演另一个人是谈何容易的一件事啊!再说,我也完全没有发觉刚才那位“鲁坚”有一反常态的地方。可能读者朋友们还有更加切合实际,更加合理的推测和假设,但我只想到这三种。解决这一切最重要的问题,尸体在哪?三种推测中我最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认准方向,我顺着谋杀案的假设一路走下去。鲁坚仍然活着,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两个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在事实的基础上,最为合理的解释就是鲁坚杀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被鲁坚藏在了大衣橱之内,当被我发现后,是鲁坚把尸体移去了别出。找到尸体就能弄清事情的所有真相,同时满足我的好奇心,证明我的诚实,说不准还能帮助警方侦破谋杀案,恢复我的诚信,同时消灭一个强劲的情敌,如此一举三得的好事,只有傻瓜才会不做。至于鲁坚,我和他并无深厚的交情,或者说彼此的厌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调整了自己在床上的姿势,侧身从后脑下抽出了发麻的手臂,伸手去拣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猛然间,一股刺鼻而又熟悉的气味涌来,使我的胃部一阵翻腾。5不要怀疑人类的这种奇特感应,当有人靠近你的时候,你会有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我突然想到,既然我会偷窥邻居鲁坚,反之,这个奇怪的男子是否会使用同样的方法偷窥他的邻居呢?我似乎看见门锁孔后有只眼睛眨了一下,那是人类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家徒四壁,所有家当都揣在身上,我的门仅仅是用来遮挡别人的视线,因此我脆弱的门就被人轻易踹开了,这一脚和那只眼睛同属于鲁坚。他面目变得狰狞可怖,他龇牙咧嘴,眉毛之间和鼻子上的皱纹让他就象要发起进攻的恶狼,那双眼睛浑浊却又慑人魂魄。我只听见他一阵野兽般的咆哮,留在视网膜上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抡起手中的一件东西向我砸来,我感觉头顶一阵热乎,还来不及感受恐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信写到这里,护士第五次敲门,示意我该熄灯睡觉,并送来帮助睡眠的药丸。显然,我要是再不识趣的话,护士们会让我深刻的体验院规的存在。何况一大摞信纸也无法塞入一只信封内,我还需要更多的信封和邮票,所以没必要急着写完。留些精力好在明天写出我来到疗养院前最后一天的离奇经历。我乖乖地服下药丸,护士带着假惺惺的笑容为我盖好被子,她一定认为我病情已在她的控制之中,她终于可以躲回他的护士室打个瞌睡到天亮了。白色的小药丸很快在我体内发挥功效,我昏昏欲睡,周围瞬间万籁俱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天中多次提及的每个人,走马灯般的从我眼前闪过,我知道这是大脑皮层活跃产生的梦境,离别四年的故人一一出现,房东先生和她的太太,那位谢顶的编辑,我心爱的房倩倩,我沉浸在虚幻的幸福中,大笑不止,不过这一切在鲁坚那张凶残的脸出现后荡然无存。我急忙睁开眼睛,身体却无法动弹,低头一看,我被绑在了一张靠椅上,四周墙上挂满鲁坚的画像,这不是病房,这房间的布置同我四年前噩梦开始的地方一模一样,我的正前方有只大衣橱,镜门敞开着,一个人纹丝不动的坐在里面,他就像和大衣橱融为了一体,他坐在阴影之中,像来自黑暗世界的骑士一样难以辨认,可我还是认出了那是鲁坚。我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我知道,此刻他啊一定正盯着我,就像狼群窥视盘中餐一般,我像只用来引诱野兽的小羊羔,被栓在了猛兽的捕猎区内。黑暗中的鲁坚对我说道:“你这个蠢猪终于发现我的秘密了,你的好奇心真把你害惨喽!”“我没有发现你的秘密,根本没有!”此刻,我只想保命。“你胆怯了?你偷窥的时候是否也感到害怕和愧疚呢?”鲁坚终究还是发觉了我的行为:“像个男子汉,承担你的责任,真不知道房倩倩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一个懦夫,你没有权利得到她的爱。”对男人来说,虚荣心是决定他们成功和失败的重要因素,我不想在房倩倩的问题上输给任何人,我恼怒地回驳道:“你才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变态佬,你该庆幸我的手被绑着,否则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噢!我们的大作家生气了!看来你对房倩倩是动了真情,但是你是否真的爱她呢?别急着回答,请先扪心自问一下,你为什么如此在乎她?在她无助绝望之际,你除了趁虚而入还为她做了什么?而你的内心,却得意地向我炫耀你的战利品,你得到了我同样渴望的东西,想籍此证明你高我一筹!其实你自私自利,关心的只有你自己,甚至肤浅到为了面子,想彻底击垮毁灭我。你冠冕堂皇的痛斥社会中的罪恶,自己却在锁孔后干着不耻的勾当,你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想要满足你的虚荣心!”这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像是撒旦正在突破我最脆弱的部位,进而全面控制我的灵魂:“现在你能否无愧地回答我,你爱房倩倩吗?”“我,我,我……”我说不出“爱”这个字,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勇气回答他,可能我顾虑要是稍有不慎激怒了他,我想我就会见到房东太太了。“你做事一向前怕狼,后怕虎,缺乏坚定的信念。从某种角度看,也正是自私自利的体现,不过这也不能责怪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人性,人们都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着,我也一样。”大衣橱的底部滴淌着粘稠的液体,循着痕迹向上看去,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绿不拉叽的液体是从鲁坚的裤管里流出来的,随着地面上这种液体越积越多,它像条毒蛇般开始向我这边游过来,伴着我这几天开始熟悉起来的气味。这衣橱里究竟是人是鬼?我不禁想要凑近看清鲁坚的脸。就像上天知道了我的意愿,房间里明亮了起来,阴影从衣橱里慢慢转变为温暖的阳光,鲁坚像蜕皮中的蛇一般褪去身上的黑色,橱中人的样子终于完全呈现在我的眼睛里了。发黑朽烂的皮肤上沾着绿色的液体,手指甲早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如同捣烂的肉浆。脑袋耷拉在一侧的肩膀上,身体无力地倚在大橱内壁的木版上,就像中风瘫痪的病人。那张我印象中的脸却近似一个骷髅,一只眼球已经不见,黑洞洞的眼眶颇为吓人,嘴巴微张,白森森的牙齿正对着我微笑,七窍血迹斑斑。这就是我先前见过的那具尸体,虽然面目全非,恐怖的让我迫不及待地转开目光,但我仍能肯定这就是鲁坚。并且已经死了有段时间,额头上开裂的口子表明着谋杀的发生。难以置信,这副模样的鲁坚刚才居然对我开口说话,如果不是我疯了,就是撞见鬼了。虽然被紧紧地捆绑在靠椅上,可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震的椅子“吱吱”作响。这个魔鬼再次开口说起话来,尽管我没有见到他动嘴:“你已经见过了,用不着大惊小怪。平庸的人就喜欢以貌取人,如果你不幸,长着一张不受欢迎的丑陋脸孔,那么你就会在这个堕落的社会里处处碰壁,女上司的冷眼,女性同事的避之不及,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会为你的尊容而感到恶心,你无论身在何处都会受到歧视,一系列不公正的待遇,你毫无地位可言,没有人会去了解你的感受和想法。而我不幸就成为了这类饱受凌辱的人,我脸上红色的胎记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我有幸运的拥有了世界上最具魔力的东西----金钱!很多的金钱,我用花花绿绿的票子遮挡住我的脸。那些从前对我如同对待臭虫一样的人们,却像臭虫般涌向我这坨被钞票包裹着的粪便。我要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我的母亲,我的爱情,以及他人的友情,我用金钱满足她们,她们就恬不知耻的夸赞起我的容貌。上司成为了我的部下唯命侍从。当你的口袋里塞满钞票时,就会赢得人们的尊重,这种尊重一文不值,而我却乐在其中,像传染上毒瘾一样疯狂收集别人的尊重。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我就像拥有无上权利的上帝,任意支配和统治他人的情感。”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转而成为了呜咽声,但“尸体”还是同样的表情。我已经四肢麻木,头脑也混沌一片,源自本能的恐惧使我丧失了思维能力,我处于体力透支的边缘,真正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折磨远不止此,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另一张脸,这也是鲁坚的脸,没有腐烂,没有粘汁,有的只是狼一般歹毒的表情,他冲着大橱内的“自己”叫喊道:“你难道还不能放过我吗?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把我的所有都奉献给你了,你还要我的什么?我统统都给你。”“你给我?”声音又变得低沉充满着威严:“那些都是我该得的。妈妈从小就疼爱你,哪怕你把开水浇在我的头上也无动于衷。小莺,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我和你第一次看见她几乎同时爱上了她,而我却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就因为你是我人见人爱的弟弟。这些年来,我受的苦全拜你所赐,比起你的这点委屈,简直就像星星和月亮的差别。”鲁坚已经发狂,一会儿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一会儿又凶神恶煞的大发雷霆,咆哮着撕扯身边的任何东西。同时有两种声音从鲁坚的嘴里发出来,他也不停地变化着面部的表情。6再说说我们的侦探左庶。他的脑袋正在不停地换位思考着。惹人厌烦的邻居鲁坚,深夜莫名其妙的谈话,令人畏惧的镜子,串联在一起后,得到的答案足以令每个自诩勇敢的人毛骨悚然。不管你是否能够接受,左庶的推断是,鲁坚正在同他自己说话,和镜子的那个他,那是一个更为强悍的鲁坚,在人心中最黑暗的一面,试想一下,能有这种举动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漠视他人,漠视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事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黄凯见到的尸体又是谁呢?难道是……我观看这场离奇表演的同时,我终于领悟过来,鲁坚同橱中的尸体是孪生兄弟,相貌一模一样,两人之间有着多年的仇恨和误解。前几天晚上我听到的杂声正是他们兄弟在吵架。在这段时间内,鲁坚杀死了他的哥哥,藏在了大衣橱中,精神错乱的鲁坚到了夜晚就开始扮演起他的哥哥来,我偷看到的一幕,不是鲁坚对着魔镜自言自语,而是他对着橱中的尸体一人分饰两角。在狂乱的画家看来,他的哥哥冤魂不散,萦绕在他生命中的那个凶狠的兄长,将要吞噬他看来一切美好的事物。鲁坚一拳击碎了镜子,拾起地上的碎玻璃,咬着牙说:“我这就把你的脸换给你,从此以后我什么都不欠你了!”他用沾满腐尸血汁的玻璃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地划了下去,一行鲜血顺着他的脸颊迅速染红了他的领口。“啊!----”他的惨叫令人头皮发毛,直起鸡皮疙瘩,我没有勇气继续观看这场残忍的表演,在心中默默祈祷有人赶紧来营救我,我向每一个能够想到的神灵求援。“我们这样就扯平了?可我足足比你多忍受了二十年的痛苦,这又该用什么来补偿我呢?你永远亏欠我二十年的青春,用一生都无法偿还。你该记住今天的教训,今后每当你照镜子的时候,望着这条伤疤,你就该为自己当年的恶行忏悔。”“不!不!不!难道你还不能放过我吗?求求你,发发善心,我将终生感激你的仁慈!”“我们是兄弟,血脉相连,一辈子都不可能分离!你是否又爱上了楼下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看来你的眼光越来越高了,她长得的确不错……”“你这个禽兽!我和你同归于尽!”接着被自己逼疯了的鲁坚冲进了大衣橱里,和尸体搏斗起来,他歇斯底里的用手中的玻璃猛刺向他兄弟的头部、身体,活人的鲜血与死人的腐汁交汇在一起,喷溅得到处都是,大衣橱摇摇欲坠,简直就快散架了。鲁坚死命地扭动着身体,衣服碎片散落一地,他的脚无意中碰翻了一只矮柜,台灯呀!玻璃杯呀!画笔呀!颜料呀!书呀!统统掉落在他的脚底下,不知从哪里窜出了火苗,房间里弥漫开烟雾来,而鲁坚全而不顾的和尸体扭打着,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他陷入了极度的狂乱状态之中。尽管只有一个活人,但看起来就像两个亡命之徒在殊死决斗。我为了躲避愈演愈烈的火势,不慎和靠椅一道跌倒在地,头部重重的撞到坚硬的地板。眼看熊熊烈火向我袭来,手脚上坚固的绳索使我动弹不得。我就快要死了,地狱也在等着那个恶魔,此刻,房倩倩天使般的脸庞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便昏死了过去,想必不会再度醒来了。第六章1上海的早晨总是充满着希望,这座跳跃中的城市,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清晨六点刚过,街道上已陆续有了行人,在冷风瑟瑟的冬日里,广场上却已聚集着人数可观的晨练者,上班一族行色匆匆,一身洁净的装扮十分养眼,大快朵颐着手中热腾腾的早餐,城市蓬勃的朝气感染着每一个打哈欠的人。太平街虽然地处市中心,却远离喧嚣。左庶坐在二楼事务所的窗边,悠然自得地望着隔街的热闹景象,左庶爱观察街上一辆辆疾驶而过的自行车,它们规模庞大,簇拥在略显拥挤的慢车道上,却能相安无事且秩序井然,更有车技娴熟者能腾出一只手来接听电话或挠痒。还有同行者夹在移动的车队中交谈正酣,他们脚下的自行车平稳得仿佛装有四个轮子。每天经过这里的可能都是这些人,每天却发生不同的状况,左庶觉得这就如同一部无声的记录片,真实而含义深刻。“叮呤呤……”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走到电话机前,左庶先抬腕看了看手表,六点二十。然后他拿起话筒。电话是日辉精神康复治疗中心打来的,自称是副院长的人用极为愤怒的语气向左庶宣布了一个极为意外的消息,今天早晨六点,护士按院规查房并叫醒仍在熟睡中的病人,不料,却发现一向早起的黄凯毫无动静,护士走近后才察觉到异常,他失去了体温,永远也起不了床了。左庶舍弃窗外的景色,套起咖啡色的夹克衫,扣上一顶黑色的绒线帽,快步走下二楼的事务所,融入到茫茫人海之中。2左庶到达疗养院距离接到电话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今天非探望日,疗养院外所以只停了三辆车,一辆救护车,两辆警车,左庶瞧了一眼警车的车牌号,发觉刑侦鉴识科都出动了,看来这位正在接受精神治疗的客户去世,也许和谋杀挂上了钩。看门人从纤维板的门亭中跑出来,麻利地为左庶开了铁门,并用沙哑的嗓音对左庶说:“我为你亲属的死感到很遗憾,你快进去吧!他们在白塔的七楼等你。”显然看门人误会了左庶与死者的关系,左庶也无暇多做解释,只是有礼貌地对这位忠实而又热心的看门人脱帽致谢。七楼走廊尽头左侧的房间就是疗养院唯一的禁闭室,正有六、七个身着制服的人在那里忙碌着,一位穿着白褂的医生正和一名警察讨论着什么,左庶走向他们,却遭到了一名警员的阻止:“抱歉!这边发生了些事情,您不能过去!”“我接到电话要我过来。”左庶答道。医生打扮的人终止了和警员的谈话,继而转向了左庶高声说道:“你就是左庶先生,你好!我是这所疗养院的副院长,早上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跟我来吧!”副院长叹着气,领左庶走到了黄凯尸体所在的那间禁闭室。现场正在进行勘察工作,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的,左庶隔着门上那扇圆窗向里头张望。禁闭室内的家具只有一张病床和一只床头柜,黄凯的尸体侧卧在床上,头部被枕巾盖了起来,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紧贴在一起,那个手势像是死时捏着什么东西。褶皱的床单记录着死者生前痛苦的挣扎,鉴实人员的工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其中一位正半蹲在地翻看着一叠信纸。副院长在玻璃窗上敲了几下,拿着信纸的这位警察小心地走出了现场,看来他是现场刑侦小组的负责人,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左庶:“你就是左庶?昨天死者要求见面的那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左庶急切地问,他已顾不得烦琐的礼仪。警察反感地撇了撇嘴,但仍很克制的保持风度:“你好!我是罗敏警官。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2至4点之间,死因是服用了有毒的药物或食物,具体是哪类毒物必须要等到验尸后才能知道。”“是谋杀还是其他死因?”“这正是我叫你来的原因。”警官将死者留下的信纸举到了自己的脑袋旁:“我有理由相信,死着昨晚被关进这间房间后,就一直忙着在给你写这些。”“是我要求他这样做的,这出于我职业的需要!”左庶解释道:“看样子他还没来得及写完。如果你不反对,我建议你可以将自杀排除在调查方案之外了。”“不介意的话,我是否可以问问您的职业?”罗敏警官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眯起眼睛端详着:“单单看你的名片实在难以得知。顺便说一句,死者直至断气手里仍紧握着你的名片,不知道是否在暗示着什么?”“我开办了一家调查事务所,受理各类警方难以处理而个人又无法办到的事宜,当然,我运用的都是正当手段和途径,有时也会和你们警方有所合作。简单的说,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好吧!我们的工作进行的也差不多了,方便的话,还请你同我们一起去趟警局,我有不少的情况需要你帮我核实一下!”罗敏虽然是用请求的语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没问题!我也有些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左庶调整了一下绒线帽,和副院长低声言语了几句后,向他道了别。罗敏心头疑云密布,不知这位干着挖人隐私工作的侦探有没有不良的企图,更不知他与这起命案有多大的关联。毫无疑问,和左庶一样,罗敏早已断定这是一起谋杀案。罗敏再度确认勘察工作无误后,对大伙说道:“等我们把死者抬上车,就可以回局里了。”虽然没有告诉左庶任何有关黄凯死亡的情况,但普通人也能瞧出些端倪,对待一位死在疗养院禁闭室里的精神病人,警方的排场未免大了些。3疗养院地处市郊,附近只有辖区警局,而没有刑侦队。罗敏隶属西区警局刑侦支队,由此可见,疗养院被划入离它最近的西区警局的管辖范围之内是理所当然的一桩事。罗敏对左庶的询问也将在西区警局的大楼里进行。左庶不知自己来到了哪间房间,因为错综曲折的走廊以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办公室已经令他失去了方向感,不过从房间里还有舒适的沙发来看,左庶认为自己在罗敏的心中还只是个重要的证人,而并非嫌疑犯。“你先看看这个。是在他枕头下找到的,听护士说他写了整晚。”罗敏把黄凯写给左庶的信件递给了他,随后急不可耐地点上一支烟,猛吸上几口,看得出他在疗养院里烟瘾忍得很辛苦。信非常长,足有十页左右的信纸,密密麻麻满是潦草的字迹,信已经装在了一只牛皮纸信封里,信封还未封口,邮资已经贴足了。看来黄凯打算一早就把信寄出去,他迫切的心情可想而知。可惜他没有能看见今天的太阳。左庶非常仔细地看完了信,重又将信折好塞回信封中,还给了罗敏:“他写的故事没有结束,生命却结束了。”“看来你的这笔业务算是泡汤了。那么你能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吗?”罗敏是一个懂得运用语言的警察,他认为警察需要和每一个人成为朋友,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因为在面对朋友的请求时,大部分人都难以抗拒,而那些朋友也冷酷的人,肯定对凶神恶煞般的审讯方式也会三缄其口。“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就把故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左庶开始挥舞起双手,配合语调打着手势,他将昨天所听见的那个发生在四年前的故事,经过归纳、整理和提炼,条理清晰、重点明确地将故事转述给了罗敏,但他没有添加自己的推测。“老实说吧!罗警官是否已经确定这是桩谋杀案了?”左庶挑明了这次谈话的中心内容。罗敏笑着说:“这么精彩的故事,如果不是疯子的幻想而一定是有个弥天大阴谋。至于案情,我只得抱歉地拒绝你的刺探,毕竟破案是我们警方的事。”“这是当然。请原谅一名侦探爱打听的习惯,我并无意介入警方的调查,只是想为死去的人找出真相,以我的方式告慰他的亡灵。“左庶目光坚定地望着罗敏,语气中蕴涵着无比的决心:“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告诉你我对此案的拙见,我认为这是起谋杀,并且证据确凿,而所谓的证据就是现场毫无证据。”“你这样认为的?”罗敏来了精神,因为左庶的结论和他的不谋而合。但罗敏还没有能够说服自己和别人的有力证据,所以他对左庶所说的确凿证据非常在意。左庶搔了搔被绒线帽捂得有些发热的头皮,说道:“一位正要向我讲述他离奇故事的人在没有说完全部故事之前,怎么会自杀呢?就算他有自杀的打算,显然时机选择不恰当,这是第一点,死者自杀的动机不充分。第二点,听说他是服下剧毒而死的,我询问过副院长,死者生前最后食用的是医院统一发放的胶囊,我知道他昨天没有吃晚饭。试想一下,一个自杀的人等着护士送来胶囊,再拧开胶囊,将自己的毒药小心翼翼的倒入胶囊内,要注意不能洒出一点点,最后恢复胶囊的原状,吞下咽进肚子。你不认为这实在是太费事了吗?直接服下毒药不更加省心省力了吗?会这样做的人,通常不会是自杀者,而是谋杀者。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在现场找不到一丝痕迹呢?”“请允许我提醒你一下,”罗敏晃着一根手指:“死者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他的行为不能按照常规的思路来判断。”“但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呢?真相往往被诸多假象所蒙蔽。”左庶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而他的分析也驱散了笼罩在罗敏心头对谋杀的疑惑。罗敏原本并不通畅的思路豁然明朗,面对这位打扮不修边幅却又举止文温而雅,相貌平平头脑却有着惊人能力的私家侦探,罗敏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这种好感源于左庶拥有超群的推理分析能力,却行事低调,给人以谦逊富有亲和力的印象。“只要你不触犯法律,我不会干涉你的调查工作。但是,”罗敏打起了官腔,会议开多了难免会沾染上。谁都知道转折之后就是说者真实的想法了:“要是你发现有关案件的重要线索,必须及时向我汇报,不得隐瞒。”警方在群众面前的权威是不能丢的,左庶明白自己该如何处置与警方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一定鼎立协助破案。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什么要求?”罗敏有些紧张。生怕左庶提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来。“我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得到验尸报告,证人口供以及那封原本寄给我的信的复印件。”“这都是禁止非侦察人员查阅的机密资料,更别说给你一份了。”罗敏断然拒绝。“目前为止,惟独你和我两个人相信这是件谋杀案,你认为这起案子对我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左庶句句在理,不由得罗敏不答应。况且左庶是四年内惟一探望过死者黄凯的人,死者的后事或许还要交由他来操办,这些资料给他一份也无大碍。“好吧!”罗敏先把证人的口供及信的复印件给了左庶,验尸报告等出来后,稍晚时间送去左庶的事务所,两人互换了电话号码之后,左庶离开了西区警局大楼。路边广告牌上的时钟已接近正午十二点。左庶虽有些饿了,但责任感令他忘记了饥饿,对一位被杀害的死者来说,让真凶伏法才是最好的祭奠方式。尽管和死者仅有一面之缘,但既然接受了委托,他也将所有的信任和希望都寄托在了左庶身上,无疑对左庶这样性格的人来说,必须要给死者一个交代。左庶迈开脚步向车站走去,现在他需要一位老朋友的帮忙了。4走在种栽着法国梧桐的人行道上,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轻抚着左庶的脸,传来阵阵温馨暖意,路上的情人甜蜜的依偎在一起,亲昵的如同一个人。这样的情景总让左庶流连往返,尽管他直愣愣的目光会招致情侣们的误会,但左庶不在乎,因为他看的是世界上最为美好,最为动人的东西,那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爱,人性最伟大最光明的地方。或许正是基于这个缘故,左庶坚持要弄清黄凯的案件。左庶并不是个伟大的人,但他的所作所为却不渺小,他的内心似乎坚信着什么。东区警局是一幢老式的三层砖石结构建筑,是二战期间租界的外国人建造。它座落于东区中心道路的转角处,石砌的拱形大门正对十字街头,办公楼以正门对称,分别向两条街延伸,沿街带有装饰的窗户都被罩上了铁网。由于是老建筑,所以很多部位都不能改造,只能由使用者细心的养护,尽可能延长它的使用寿命。跨入警局大门,地面是由碎石铺设而成,宽敞的中院内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沪0牌照的汽车,它们全都在警局环型办公大楼的怀抱之中。很久以来,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左庶熟门熟路地拐进一侧的办公楼之中。警局内不设警卫,因为没这个必要,相信不会有罪犯疯狂和愚蠢到会来警局实施犯罪,何况这里到处是警察。你也不用为左庶擅自进入警局而担忧,他是前来探访一位多年的老朋友。左庶下到大楼的地下室,敲响了地下室受潮发酥的门,门框上斑斑锈迹的门牌标注着这是间“档案室”。门虚掩着,左庶敲门却无人搭理,他便唤着王震的名字朝里面循循走去,档案室内“书香”很浓,王震正目不转睛的翻阅着书架上那些厚厚的卷宗。“科长,看什么那么认真啊!”左庶笑着问专心致志的王震。王震迟钝而又缓慢的抬起头来,发现左庶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的跟前时,又惊又喜的他嚷了起来:“什么风把你这位大侦探吹到我这里来的,快坐下来,快坐!” 王震将卷宗撸到一旁,拉着左庶坐在了他身边,像位长辈般慈祥的嘘寒问暖起来。“自从你辞职,我们一别至今才见面,快给我说说你都解决了什么奇案!” 王震的性格和他的脸一样与他的年龄不符。左庶不好意思地搔着头:“说到案件,我现成的就有一个。我今天来一是为了和你叙叙旧,另外为了查看与案件有关的资料。”王震一扫疲态,精神焕发:“什么案件?快给我说说!”“是一件四年前的旧案,我的委托人今天死了,所以我想查查。”随后,左庶把案件的具体时间、地点告诉了王震。由于是陈年老事,所以要从封存的柜子中翻寻。王震费力地弯腰在一堆文件中查找,左庶想帮忙,但王震生怕文件被弄乱而谢绝。左庶终于在一段枯燥乏味的等待之后,看到了王震骄傲的表情,他手里那本牛皮纸封面的卷宗正是左庶需要的资料。两人又像当初般,头挨着头挤在仅有的一盏台灯前阅览起四年前案件的情况来。他们的模样如果被第三者看到,一定会被认定是同性恋。可是有桩离奇的案件在他们的眼前或脑中的时候,他们甚至会有更加不为人所理解的举动。在这方面,左庶和王震惊人的相似,他们都有着对案件真相的渴望和痴迷,如果你看到过在歌星演唱会上兴奋到昏厥的歌迷,就不难理解这两个人令人咋舌的举动。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当年的报告上写了些什么,如果读者你愿意和左庶一较高下,那么就仔细的看一遍这份资料。这份资料主要涉及了三个案件,黄凯的房东太太王敏慧之死;吴世雄之死,吴世雄即那位绰号“大熊”的牌友,他横尸在小区的花园之中;最后是一起火灾。王敏慧逝世时49岁,死因是因为遭受猛烈撞击,导致头部颅内出血而死,伤口基本集中下上半身要害的部位,从这些伤口情况法医断定是汽车肇事案件,面目全非的尸体由死者的丈夫房辉宏及一位房客确认为死者无误。而死者的丈夫房辉宏也招供,是自己驾驶了邻居吴世雄的汽车,误撞了自己的妻子。据他供述,当晚他借到了吴世雄的出租车,回家哄生气的妻子一起外出兜风,当行驶至一处僻静之地后,他的汽车出了点故障,他便让妻子下车帮助推车,却不料酿成惨剧,他的排挡挂在了倒车档上,汽车撞到并从王敏慧的身上碾压了过去。房辉宏十分害怕,别人会认为这是谋杀,而保险金是再好不过的动机,于是他将尸体丢弃在路旁一处工地的废石料堆中,仓皇的离开了肇事现场。不料,妻子的尸体次日就被发现,警察也很快找上门来,他感觉自己很不走运,心里感觉愧疚随即认了罪。对于其他细节房辉宏拒绝透露。警方之后大张旗鼓的寻找目击证人却一无所获。在吴世雄的出租车胎上虽然找到了血迹却不足以作为谋杀的证据起诉他,最终房辉宏被控过失杀人。而借车给房辉宏的吴世雄在案发后几个小时陈尸于花园内,就是黄凯所见的那位躺在泥地上的男子。吴世雄是名出租车司机,他单身一人居住,性格脾气暴躁,常与人结下怨恨,可通过排查却又都是构不成杀人动机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案发当晚,他刚结束麻将牌局,在回家路上遭遇不幸的。他的死无疑是一起谋杀,头部遭受钝器击打,引用法医的话,他的头盖骨都碎成了莲花状,他的双手也因为遮挡攻击而多处骨折。从种种迹象推测出,凶手为男性,凶器类似铁锹之类的钝器,他的死亡时间和王敏慧相差两个小时。当年的调查持续了一年,结果毫无收获只得将卷宗放进了档案室。最后的案件就是1月14日所发生在小区内的一件火灾。起火地点为5号206室,左庶记得这正是那位画家鲁坚的房间。起火原因最终被确定为屋内有人点燃了家具----一只大衣橱,而引发了这场大火,幸好消防车及时赶到,从火灾现场解救出一名精神恍惚的年轻男子,并发现一具已经浑身焦黑的尸体,房内其他东西全部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之后根据焦尸骨骼、体型的分析,判定死者为房屋的承租人鲁坚,那位幸免于难的男子名叫黄凯,是起火房间对面的租户。幸存者醒来后嘴里一直叫嚷道:“鲁坚杀了他自己……是他杀了自己。”当别人告诉他找到了一具烧毁的尸体时,他却变得异常恐慌,不停地说:“鲁坚没有死,还有一个他,还有另一个他。”后来经过鉴定,黄凯被诊断为惊吓过度致使其精神出了问题,送去疗养院接受专业治疗。所以纵火者肯定在他们两个人之中。由于房间内没有第三者,可他们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所以案件迟迟无法了结,直至如今。“真是个不幸的小区啊!” 王震哀叹道:“你委托人所说的故事,说心里话,你相信吗?”“目前我还不能肯定,但我感觉自己正向一个黑洞越走越近,在这黑洞里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左庶搔了搔头,看来他兴趣渐浓,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正是他内心兴奋的表现。“看来你又在卷宗中发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有时我真感叹你的才能是如何得来的,你真是受上帝的宠爱。”左庶轻松地开着玩笑:“真要如此,宠信我的人难道都成了上帝了?你是在夸赞自己就是上帝吗?”“那就快给你的守护神讲讲你发现的线索吧!”“你还真当起上帝来啦!”左庶拢了拢头发:“不如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如何?”看着王震跃跃欲试的样子,左庶鼓励道。王震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王敏慧的案件和吴世雄或许相隔时间很短,他们又是熟悉的老邻居,我猜想其中必定存在着深层次的联系。房辉宏是借了吴世雄的出租车出去的,所以不难推测吴世雄的被害的原因是灭口。房辉宏供述误杀的经过也漏洞百出,如果他的妻子是在汽车后方推车时被撞倒的话,房辉宏应该很快就能够知道事故的发生,而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呼叫救护车,而他却对倒地不起的妻子不理不睬,所以我假设那是起谋杀。”左庶指出王震推理中无法站稳的论据: “关于吴世雄之死,想必当时警方调查时不可能忽略如此显而易见的线索,而且这份报告上显示,房辉宏否认与吴世雄之死有关,那么这两起案件之间的那辆出租汽车,扮演着哪个角色呢?此为一大疑点。你判断房辉宏是谋杀的主谋,可谋杀的特点就是有计划,用汽车撞死被害者,不但大费周折,而且成功机率不大。此案中的凶手毫无章法可言,他埋藏妻子尸体的一系列手法也颇为不合情理,将尸体藏在工地的石堆里十分容易被人发现,距离工地不远处便有一处小河。通常的抛尸案都是在水里发现尸体的。另外,着火的那间房间里究竟有几个人?是两个还是三个?”左庶显露出他过人的推理能力,似乎洞察出王震还未发现的疑点。“我认为追查纵火案是多此一举,不管房间里有几个人,活着出来的只有一个人,并且还是个疯子。即便你找到了真相,也无从考证,什么都不会改变。再说,纵火案的侦破率极低,不值得赔上你的名誉。”王震耸耸肩膀说。“你还记得我们侦破的第一起案件吗?”左庶微微扬起头,眼睛注视着发霉的天花板,又仿佛在眺望着被楼板阻隔在外的天空:“那时的我们和今天相比稚嫩的多,可那时,我们却信心满满下定决心要破案,或许我们的自信一部分来自于无知和天真,另一部分则是冲动和好奇心。而如今,似乎又是同样的难题摆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却改变了不少,变得忧心忡忡,失去了自信。自信是种美德,更是种勇气,难道还没有开战,你就要我们当起逃兵来吗?”“好吧!我收回刚才对纵火案的评论。”王震致歉般拍了拍左庶的肩膀:“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我也是。同时谢谢你的忠告,我的朋友。”两人的手紧握在了一起,手掌间迸发出的也许是世界上最真挚的友谊。王震先放开了手,说:“必须要亲自去趟现场,这些疑问的答案或许才会有眉目,看你笃定的神情,应该全打算好了吧!可惜,我不能擅离职守,只得在此处为你做些后勤保障。”“真感谢你帮我的忙。”左庶答谢道:“你有时间的话,多看看案卷吧!瞧你这地方的悬案卷宗是越积越多了,再下去你就得坐在门外工作了。”“你可别又想抛开我单干,这案件是咱们俩的了。”王震得意的样子就像揽到一笔生意的推销员。左庶深知王震的性格,一旦沉迷于某件案子,他就必须要我找出答案,凭着不服输的倔脾气王震还真破过不少疑难案件,可他的耿直却始终无法将他的功绩转换为升迁。“我正有个难题,你能帮我参谋参谋吗?”左庶问王震。王震心想,左庶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一定非比寻常:“没问题,快说说吧!”左庶低头搓着手,以此将笑容藏进阴影中去,很快他重新回归了平静,开始讲述那个他所谓的难题:“一次我在工作时,走进一家咖啡馆,店不太大,装潢得倒是挺别致。因为当时是工作日的下午,所以店里人不多,靠近吧台并排坐了三位女子。最靠近门口的那位女子,一身黑色晚礼服,她点了一被西瓜汁,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吸管。另一位女子,从我进门时就一直盯着我看,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漂亮的脸蛋看起来就像是混血儿,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令她神态颇为傲慢,她的面前是一杯白开水。最后一位女子静静的依在墙上,她总不停地看着手表,好像是在等人,她的表情十分忧郁,看起来心事重重,对我的到来毫无反应,只是出神的望着桌上的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下面就是需要你来解决的问题了,她们中谁已经结了婚?”王震不假思索就急着想回答,但左庶忙摆手阻止了他:“我希望你能专注于细节,深思熟虑之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你的回答对我很重要,所以你只拥有一次回答的机会。”王震闭上了张得老大的嘴,他的心里似乎对自己的答案也有几分怀疑。留下一个难题给王震的左庶得到了所需的材料,于是和档案科科长告别。而执着的科长早已置身那间只存在于他和左庶想象中的咖啡店里,根本没听见左庶的道别声,也不知道何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下期预告:三起案件逐渐浮出水面,黄凯的意外死去使四年前的命案失去了最后一位证人。左庶将怎样凭借自己的智慧,敲开这扇血腥之门;而侦破的路上,又是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敬请关注《屠炭人生》终结篇,看凶手如何被摘下丑恶的面纱……提醒您本文地址: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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