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眼睛有120°左右的视力,现在还读技校,现在适合上海配眼镜镜嚒?多谢

本人欢喜闹猛,从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过夜生活一直到现在。我写这篇东西,顺带提一下永安,云峰,虹口娱乐(堕落)厅JJ,KISS,NEWYORK,辉煌,只为纪念70年代生人单纯的青春与同龄人分享。 我是虹口长大的,踏入社会的第一步也在这里所以聊也从这里开始。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虹口以海宁路国际电影院为中心,娱乐事业快速展开,各色人等蜂拥至此。周立波在笑侃30年提到了打桩模子,此地的打桩模子是首屈一指的。还有几个大亨级的富豪,也是在这里卖马海毛,开饭店起家的。我初中还未毕业就已经擦干鼻涕,和一班不爱学业的好友,跟在弄堂里的邻居大哥(现在号称XX大流氓,地下秩序的话是人~~有点晕)屁颠屁颠的混社会了。那时混社会的无非两种打扮,一种是白衬衣绿军装或蓝****(衬衣一定要绿叶牌的而且军装不能穿一套的要混穿,比如绿军裤蓝****白衬衣袖管一定要卷起来,露在外面)条件好的就套上件直贡呢或马裤呢的国装。也有一度流行过中装棉袄,社会上一般区分这种穿着的叫“大刀”“搂扒”。 另一种就是以球鞋为主搭配整套球衫球裤,或是梦特娇T恤.金利来衬衣.双排扣西服。特别提一下DIADORA迪亚多纳这个牌子,由于当时流行资讯闭塞,DIADORA经典的“丫叉头”和“拿摩温”商标,加上发黄的牛筋鞋底瞬间为沪人所接受,九江路的精品店里每双300-400元的价格都卖的飞起来,反而大名鼎鼎的puma,nike,阿迪达斯,却少人问津还要搭送袜子才卖的掉,当时舞厅门票才5元一张,实在太火了~~呵呵。社会上区分这种穿着的叫“游模”或“元肖”。 讲好穿的讲下玩的。当时我们小一辈的混混,还不够在娱乐场所门口打桩的资历。于是闲极无聊搞几把旧吉他,加上生疏的几个和铉,就出去找人“栽琴”了。一般结果是先“栽琴”后“栽人”一场相打是免不了的。一大帮人不管会不会弹,哄进哄出好不热闹。但也有弹一把好琴的,记得虹口大楼里有个姓Y的兄弟,可以反弹西班牙斗牛士,高手啊。这段“栽琴”时期倒是认得不少人,以至于以后混迹舞厅倒是没吃过什么亏。我踏进的第一家舞厅记得是乍浦路桥旁的一家海员餐厅,2楼晚上3元一张门票带杯绿茶,招来了不少向我们这种没钱又蠢动的青少年,成为大家夜间消遣的好所在,由于边上就是河滨公园,我们叫这里“小河滨”。记得最有映像的是没人要喝送的绿茶又苦又涩,在大量出汗后,厕所间总排了长长的队男女都有,在凑着水龙头喝自来水,蔚为壮观。可惜营业时间不到12点就打烊了言犹未尽啊,哎!小青年就是有精力。 终于直到出现了一样叫“子夜舞”的新事物,才让广大在夜间骚动的人们不再需要逃夜,也有了过夜生活的感觉。23点到1点短短两个小时虽然不够尽兴。但是夜色一入黑到处串联组织人马加上舞厅出来必打的那场架,足够忙一整晚了。当时最有名的子夜舞场子有四川路的永安,静安寺的云峰,再漂亮的美女总能在这两个地方找到,别无分号。所以一怒为红顔不打场架就显得不厚道了。我在这两个地方经常参与打架,搞得永安舞厅所在的横滨老派里面几个“七毛厘”(就是工纠队,现在的保安,因为好像一晚的值班津贴是7毛钱,所以有了这个外号)都认识我了,我也乖巧“爷叔长爷叔短”的哄他们,熟到连工纠队晚上值班的排班都摸得一清二楚,哪个人比较好说话就在他的班上找人打架,到了老派就好处理,以说服教育为主了。 我朋友在永安还把过一个女的,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又高卖相也好,但怎么谈那女的就是只搞暧昧不跟他敲定。奇怪?终于有一天我朋友约齐我们一班人说是要和那个女的谈判。当时由我朋友带路杀到一家小发廊,那女的恰巧在里面(大家不要搞错,那时的发廊就是剃头店)。原来小姑娘平时爱漂亮一直在这个发廊里弄头发,没想到被扬州小剃头近水楼台占了先,胎也打过了,说是要和我朋友拗断,我朋友当然不依不饶一定要叫小剃头出来谈。于是这个故事的另一男主角出现了,黑黑瘦瘦的,留着像齐秦《狼》专辑封面的长发,咋一看还以为是剪了辫子的清朝遗民,抖抖霍霍的,说起话来一开始倒是没扬州味,反倒有点广腔,几句一说家乡味就来了,我是在天宝路念书的,苏北话最拿手,后来的谈判几乎是用方言完成的,巨搞笑。我朋友先提出两个人“对拷”,谁赢了谁和那女的在一起,小剃头不敢,愿意“结大帐”。即那个女的花了我朋友多少钱他来赔。我们提出谈朋友“结大帐”是吃软饭人干的,不行!我朋友也大有非此女不要的味道,最后只能叫女的自己挑跟谁,女的来了一句已是他的人,气的我朋友没当场绝倒。现在想来那个年代的女生,外表.行为以追赶潮流前卫,但总还有从一而终的传统DNA在血液里。好在年轻,我朋友也很快疗好情伤,又穿梭各个舞厅,攻击下一目标了。 住在杨浦的兄弟一定记得工人俱乐部的辉煌舞厅,下午场是我去的最多的,此地号称大杨浦的确如此,散场时脚踏车一男“镗”一女的景象比比皆是,因为如果从这坐公交车回家3站路起板。辉煌是家标准舞厅有乐队伴奏的,当然硬件装修与现在是不好比了。中间半小时乐队休息时播disco记得是荷东,猛士之类的盒带。老实说上海人节约,比如国际标准舞念成标舞或国标,disco总共才三个音节也缩成迪科,跳霹雳舞的叫霹兄,呵呵~~精炼得很哦。我就是在这学会跳快三步,四步,伦巴(又叫跷伦,蛮形象的)。同学的姐姐和他男朋友(现在的老公,在当地也是只“凶头”)长期蹲点在辉煌,人头熟的吾哒哒,介绍几个跳得好的阿姐来教我,学个一两场后就满场飞了。 前面提到了霹雳舞,这是不得不提的。87还是88年的时候上海电影译制片厂引进了一部美国电影《霹雳舞》,上映之后乖乖不得了,多少少男为之疯魔。记得当时青海路是个服装市场,有家专卖高帮篮球鞋(电影里马达穿的那种)的那是供不应求几经售罄,大街小巷里会跳的不会跳的人手一副半截手套学的有模有样,学不会的就上电影院一遍一遍看。后来香港出了个《霹雳情》**出了个《西部舞狂》我也是一个不拉,至少看5遍以上。霹兄的打扮有个特点就是撞衫,一伙跳霹雳舞的衣服必定一样或雷同,要么迷彩裤黑背心,要么牛仔衣牛仔裤要水洗小裤脚管的,非常好辨认。本人当时也是其中一员,(不要笑!甑子丹,孙红雷都跳过霹雳舞的,好伐。)而且那时才开始接触到真正的欧美流行乐,知道了麦克-杰克逊,Bobby

我们再回到辉煌舞厅,中间乐队休息半小时播荷东,猛士之类的disco音乐,霹兄们也照跳霹雳舞不误。虽然没板没眼,但享受自己的世界不是很精彩吗。少女们也喜欢和活力好动的霹兄们搅和在一起,其间交了不少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有几个当时可真是二八年华明眸皓齿着实可爱,不过现在想到她拖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披头散发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样子,不由得背上出了冷汗,岁月真可怕。我曾在辉煌交过个女朋友工作单位是杨树浦的上海毛条厂,家住在南市城隍庙附近,真不明白技校是怎么分配的。交往的一年间,她中班下班我是必接送的,同学老爸的28寸永久为我做了巨大贡献。可惜这段感情无疾而终,苦了这车也苦了我的腿。前段日子和老朋友聚会提到了她,居然有人和她有联系,问我要不要约来见个面。细想之后还是不要了,万一物是人非怎么办?至少现在的回忆是青涩的,美好的。(感觉有点薄情~~~) 同样在虹口也有家标准舞厅就是乍浦路口的虹口娱乐厅,舞客们叫此地(堕落厅)。这里最有名的是黄昏场,其实就是吃晚饭的时候来跳舞。虹口娱乐厅旁边有家饮食店卖无锡小笼和冷面,无疑成了食堂,午场在杨浦碰到的面熟陌生的另一帮舞客在饮食店又碰到了,虽然不认识但也客气的点点头,吃完后大家一抹嘴好像有默契似的又一同钻进了隔壁的虹口娱乐厅继续蓬擦擦。其实当时跳舞讲究赶场子,午场连黄昏场然后夜场直到子夜舞这个叫行情。这里也起过邪气长一段辰光的蓬头,乍浦路的饭店老板与海宁路的服装老板是这里和对面国际电影院舞厅的消费主力。而且现场歌手表演开始兴起,蔡嘎亮和丁阿根是比较有名的国际电影院舞厅就是根据地,蔡嘎亮拿手曲目好像是《擦皮鞋》《地道战》等搞笑歌曲,走平民路线。丁阿根的表演也蛮好不过较舞台化,走歌星路线。现在蔡嘎亮好像在余姚路表演,不过一直没时间去看不知风格变了没,丁阿根就退出的比较早,几乎没啥听说了。 白相好了总要吃点夜宵,乍浦路美食街的形成壮大直到没落,与那些过夜生活人群的消费方式有着直接关系。如果现在你晚上从baby-face出来要么隔壁新旺喝粥要么寿宁路去剥小龙虾,假使你在复兴公园Richy就会一头钻进隔壁钱柜点些小吃唱到天亮,边吃边玩两全齐美。而那时不是这样的,无论你在哪里玩,夜宵只有两个选择就是乍浦路或黄河路。同样刚才在舞厅见到的人在饭店可能又会碰到,上海可真小。歌星罗中旭在乍浦路开过家饭店,名字好像叫枫丹白露。我们也去吃过菜式一般,但罗中旭给我映像很前卫,现在小青年挂的裤链,他92年就挂起来了。说到菜品最好的我个人觉得是天天酒楼,据说厨师长是2万高薪挖来的。老板娘叫蔡玲芬为人海派大方,可后来在卢家湾这里盖天天花园搞房地产,资金兜不过来用商品房重复抵押出事后倒掉了,连带天天酒楼也歇业了,真可惜。现在黄河路还热闹依旧,乍浦路除了王朝,珠江几家老字号还开着,从前的繁华景象已成昔日黄花,冷清的可以了。 现在上海的房价已经高的野豁豁了,动辄一两百万的房价以普通工薪人群3000—4000元月收入来算的话,组西组活到退休买套两室一厅还会差间厨房,而且这还是勿吃勿喝组神仙额算法哦,太挂三了。难免的使人怀念起福利分房来,怀念起万事依靠组织的年代来。91年的时候我母亲单位安排过一套住房,给的是曲阳新村的一室户,一家人兴致勃勃的去看坐落在玉田路上的新房。窗户打开,哇!隔着中间的农田直接可以看到大柏树,于是最后寻领导通路子换了现在永不动迁的四川路的石库门前厢房,住房困难的问题还是没有根本解决。不过我后来倒是借住在曲阳的同学家满长一段时间,他家住房条件不错他有自己的房间,沪东船厂辞职在家(上班太远了)。在一起玩的还有另一个朋友他父母是邮电系统的中层干部通路子介绍道嘉定的上海大众汽车有限公司,那时侯能进中外合资单位是不得了的事,每天厂车接送(就是早点)而且福利又好。但这小子爱睡懒觉总是赶不上厂车一天到晚缺勤,后来也辞职了。这段时间下午场我们仨一直到曲阳文化馆的舞厅玩,里面的地板是不锈钢的号称弹簧地板。来玩的人非常有特点,小青年们几人一堆几人一堆占据着舞厅的各个角落,disco舞曲一只一只的播完,十分钟二十分钟的过去,决对不会有一个人下舞池跳舞的,统统了拗造型摆腔调。一定要到当红的(ace of base基地能手舞曲或是玛当娜的la isla bonita )响起,才会活动起来跳起相同的动作和摇摇摆摆的粘巴达,热络了起来。其间还有几位穿着奇特的是睡衣睡裤夹脚拖鞋,在各个人群间穿梭打招呼聊天,他们不大跳舞,来玩的目的是为表现自己人头熟,蛮有趣的。

住在曲阳时我和同学的伙食一般多是在同济,上外和复旦搞定的,食堂打饭时间我们的身影必定出现其间,经济实惠还能换口味,不过最主要还是发现了大学里有大把的漂亮妹妹。那时候没有双休日,周六晚上各大院校都有自己的舞会,但最火的还是复旦南区宿舍的那一场。连华师大,纺大的同学都慕名而来。进入会场要出示学生证可我们没有,好在我朋友是个百搭,认识了一个老大是公费读研的学生会主席。于是一路烫平出入自由了。复旦南区舞会场地很大,日光灯上包着彩纸倒是有点联欢会的味道,长条板凳贴着墙一字排开绕了一圈,角落里卖点汽水饮料什么的,挂在柱子上的飞乐音箱大声播着音乐,舞会进行了。那位百搭兄弟领带笔直西装革履(锃锃亮的伊仕高皮鞋大家有印象伐),在如此朴实的环境里也算是个另类了。他虽然身高不高可驾不住舞跳得好,快三步跳的转的勿得了,几个女大学生一歇歇就让他转的七荤八素,伊自己口条也勿错,一哄两哄就跟人家谈上了。最结棍的辰光伊在上外,体院,复旦个谈一个女朋友同时脚踏三条船。阿拉叫伊是“毒害女学生的败类”呵呵~~~(有点酸葡萄心理)。男同学找舞伴绕着舞场兜,女同学都大多坐在长板凳上,颇有点小菜场捡菜的味道。有一次我请一位女生,大方的伸出手说到“同学:请你跳支舞”她笑笑的回答“我们不合适”。这下我奇怪了,要么你不同意哪有合适不合适的,又不是相亲。所以坚持邀请她,俗话说烈女怕缠郎最后他同意了,可他人一站起来我差点摔在地板上。本人身高178她竟然高我一个头,别问了准时体院的。没办法,既然邀请了就硬着头皮跳吧,不过跳的这支舞曲眼眼叫又特别长,感觉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两的不协调,超没面子的。 后来我朋友和体院的女友结了婚,儿子现在打棒球,遗传因子果然有道理。我也交了个温州女友,父母出钱全自费来复旦念书,谈的时候感情用的也很真,可一毕业她父母命令立马回温州不赞成交上海男友。当时回温州是在公平路码头坐船,分别的时候也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最后还是分开了。一个月后她又回上海找我说还可以在一起,可我还恼火她说走就走没有为我们的感情争取机会,冷冷的回绝了。现在想来还好这样,她的家境殷实,老爸和哥哥都是有钱人,我只是个爱玩的小混混,即使在一起她家人也会觉得我配不上她。更何况我为什么非要去迎合别人呢,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在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之后,心情平复了许多,不过她人我的确是老喜欢的。伤感~~~~~~~~~~~~ 现在流行叫法是夜店,这种概念倒是台湾同胞带到上海来的。黄陂路的KISS,乍浦路桥脚下的NEWYORK,虹口娱乐厅后来改叫侏罗纪门口还放一个老大的恐龙模型,其实都是台湾人开的。乍浦路桥脚下的NEWYORK原来是上海对外贸易会堂后来改成bar和ktv取名NEWYORK NEWYORK disco。一到晚上不管客满没有,门口红龙拉好不轻易放人进去,一直要到门口的人拥足势盈,再开始卖票放人。这也算是做生意的噱头吧,现在楼盘开盘寻房托撑门面,大概就是从此地学来的。 这个时候开始上海的“玩”变得不单纯了,以前是为了开心而玩,为白相而白相简单得很。后来开始逐渐出现了“吊马”“坐台”的,现在又有了“订位”“发糖”以及组织“开会”吹叫哔的。这一人群为娱乐业的繁荣做了不懈的努力,他们在创造多姿多彩的夜生活的同时也赋予了“玩”更多面的含义与内容。 第一次听到“吊马”是在NEWYORK disco。我和同学三对恋人一起约在NEWYORK disco碰头,由于热的关系女士们的外衣脱下放在座位上了。阿拉统统去跳舞了,留下一个同学看衣服。上海男宁的强项就是对女朋友没“矛腔”,我同学就是这种人,女友叫她看衣服他当然不敢乱说乱动只有服从。我们玩累了回到位子坐下喝起饮料,他女友问“我的可乐呢”我同学回答“借走了”,有借钱借车的怎么会有接饮料呢?我们不禁追问起来,原来他一个人坐着,桌上放着6杯没喝过的可乐,这时来了个女的问道“阿哥:饮料借我用用,好伐?”我同学还来不及回答,那女的来了句“谢谢”拿起就走了。其实是这样的,“吊马”的妹妹寻找目标客人发发嗲,为她花钱买饮料,其实不是真买,钱经手后找我同学这样的借来充数,然后敷衍客人几句就闪人了。知道状况后我同学被他女友骂道臭头,说他“看到女宁就昏掉了,发花痴了”等等,看着他冤枉而又不敢回嘴的样子,我们则笑到肚皮抽筋。直到现在我们还拿这件事调侃我同学,他一直都反感的咧。 那时延安饭店旁的jj开张了,记得里面好像有个巨大的风扇而且超大型的规模成了最好的disco舞厅。那时流行搞主题,像淮海路的时代广场一到子夜丁阿根唱好歌,就放星球大战主题曲紧跟着出来一只模型飞碟,在天花板上跑一圈洒些饮料券什么的。jj好像原来也是个会场改的,大到寻勿着人(以当时来讲)。我们一行光榔头夜里准时报到,这里也有的“吊马”的,其实就这些人,面孔也都记得牢了。清一色男的成了“吊马”妹妹们战略要地非攻下不可,多年摸爬滚打我们也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散打;套路都来着不惧。有一个妹妹问我“交个朋友,我陪侬坐坐”--- 回答“好额呀” --- 妹妹“那帮我买杯饮料,好伐”---回答“没问题,弄等一些”然后就嘎起三湖来了。过了一会妹妹问我“在等什么?”---回答“等饮料,我现在了等别人帮我买,我叫他买两杯分弄一杯,好伐?”一看我捣糨糊,“吊马”妹妹眼乌珠一白,跑了。好长一段辰光在各大娱乐场所碰到,她都是报以冷眼的,直到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叫她过来给了他一次骗我的机会,终于赚到我钱了她态度也转变了,以后再碰到也就客气了会过来主动打招呼。 还有一则“吊马”的故事就不好笑了,不过蛮感触的。那是在虹桥宾馆30楼的CASABLANCA 里面,我发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似曾相识的眼神从我面前一晃而过消失在人群里。直觉马上告诉我这人我一定认识,我边努力找边努力回忆。在靠窗的角落里一个清瘦的身影被我锁定,很显然她是忙碌的“吊马”一族中的一位,而此刻她却独自一人坐下,倚着窗低头看着楼下高架上车辆来回移动的灯光似乎已陷在沉思中。XXX我在她身后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回头时从容的撩拨头发以及馥郁的NO.5香水味道将她的浓浓女人味淋漓尽致的散发出来。果然是她,我儿时的伙伴,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桌同学。“坐下聊吧”她轻声说到,仿佛已准备好回答我将提出的无数个问题,冷静的没有表现出一丝暌违已久的激动,我只是透过她深深的眼影领略到她眼底仅有的一点儿时的天真。于是故事展开了,她是我们班的班长,老师眼里的优等生(的确也以高分考进了重点高中五十八中),同学眼里的校花,每天课桌里的小纸条都来不及看。可惜哪个少女不**,老天又偏偏给了错误的安排,高三没毕业爱上了一个男的,当然也是惊天动地的那种,最后辍学在家只为厮守在一起。还未婚先孕生了个女儿,等到了20岁再补结婚证搬进男方家一家三代挤在保定路保民村的老公房里。女儿要吃奶粉没想到老公也搞起了****,在以贩养吸弄了一段日子后官司搭界改造去了。本来就经济拮据现在又变成她来养家,于是就出来“吊马”。本以为虹桥远没想到还是碰到了老同学,不过据她说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无怨无悔,因为她依然深爱自己的老公。听完故事我的情绪也为她而低落,玩意尽散便起身告辞回家。虹桥的夜景依然五光十色,可差头司机放起了梁朝伟的《为情所困》。 电视台的媒体大收索曾报道过这样一则新闻:某少年为与同学攀比向父母要求换一部新手机,双双下岗的双亲东拼西凑借了一千多元钱陪儿子去买手机,一圈逛下来手里的钱根本买不到少年所要求的高端品牌手机,最终无能为力的父母无奈的将一千多元交到儿子手里让他自行决定如何购买,谁知少年在大卖场门口忿忿的将****撕碎后扬长离去。这使我对比起了1989年解放报的另一篇报道,大致内容是这样的:虹口新港街道警方破获7名在和平公园等公共场所,以收取“恋爱税”为名向谈朋友的男女青年敲诈金钱的青少年团伙(报称“恶少”)。因均未成年分别处以拘留以下的行政处分。可恰巧这些“恶少”我都认识,若问起他们违法的原因不学好是肯定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父母的负担太重,自己不愿再伸手要零用钱(那也不能要别人的,我并非混淆是非!论性质后者要严重得多)但就以人类固有的劣根性体现而言,我觉得前者更不耻,更卑劣。

既然谈到劣根性,就顺带也谈谈那些爱跳舞泡吧的“开销模子”们的劣根性。我是一直坚持人性本恶这个理论的,90年代要是弄堂里啥宁家女儿出国了,十之八九会被邻居胖阿姨传成嫁了外国老公而且还是老头子之类的。而现在则不然了,要是棋牌室里麻将搭子的女儿钓了个吃勿光用勿光的男朋友(虽然也差了十几二十岁)又是送两克拉的钻戒,又要买房子给丈母娘养老。旁边那些没养到漂亮囡唔的,心里仇着富嘴上看不起,而那股汹涌澎拜的羡慕是哪能趟也趟勿牢的。拧是会介虚伪?? 现在连白相也是,假的东西一层一层盖掉了社交的意义。曾几何时从沙发缝隙里塞满的咳嗽药水瓶子开始,然后偷偷摸摸的拍粒糖吸两口大蔴,到现在堂而皇之的摆起摊头打k,溜冰,我得到的总结是夜生活跷脚了,瘸到要靠几根塑料吸管才勉强站得稳。当年灵魂深处闹革命的成果如今已无声无息的被潜移默化了而狠抓精神文明的硬拳也费了武功,白猫与黑猫成了武林盟主。 其实劣根性才是这场变革的罪魁祸首,记得一夜新天地G+门口出来,见三名脸红耳热的醉汉在打一名差头司机,一伙的两名女子也拳脚相加。见司机蛮可怜的我朋友拨了110,警察来了后我们在旁边轧闹猛看白相。原因就勿去管伊了,反正就是司机见醉得厉害又是五个人拒载而口角之类的。关键是警察问两个女的为什么参与殴打,两个女的先是否认,后来司机竭力指认后才承认说,因为司机是一个人好欺负见人家打了不打白不打,我和朋友说笑道这两女的劣根性蛮强的以后看到避远点。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是我一直用来劝朋友的一句话,但毕竟是与非的原则每个人都不同,高尚二字写得出做不到的大有人在。其实我自己离这境界就差远了,由于长期吃酒肚皮么已经老老大了,还要应酬于许多有非法添加物的不良场合,虽然当初“玩”是自愿的而现在的结果是失落的。当然,与谈得来的好友一道白相,乐趣也还是大大的。茂名路一条街开着的时候认识这两位就蛮有趣,Q先生是爱喝又好面子,l先生是酒量好又要事体。晚上酒吧碰头问候的第一句话准是“今朝夜饭吃了点啥?”---回答“勿告诉弄”--“勿搭界,等一歇看菜单”然后两人打骰子拼酒拿威士忌当冷饮水吃,当中还约好勿许上厕所。反正总有一个喝到下半场会趟勿牢喷出来,另一个就调侃到“目鱼大烤,基围虾,还有两只扇贝,兄弟吃而么是勿大消化吗。”我们在边上笑的倒下来。 暮色深深,夜生活也已经变得墨锭赤黑了,就我而言还是继续要混下去。因为人生百态,嘻笑怒骂每晚准时上演,纵然有些许不平与龌龊,但这的的确确是一场真实的生活秀,美的行为丑的嘴脸在这里浓缩,真是无与伦比的精彩。写到这里朋友来电话位置又订好了,马上出门我又要成为众多饮食男女中的一员,去经历所将经历的一切。套一句台词“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送给经过了这个年代朋友们。那就让该颤抖的抖起来,该燃烧的烧起来,不用瞻前顾后的活着,日子就该畅快淋漓的过。

在《申江》上看到杨彪写的《我的上海往事》,很不错,我喜欢,转载一下,她写的都是我熟悉的,好似童年再现,或许也是你所熟悉的...... 1. 复兴公园和旋转木马 靠着淮海路长大的小孩,童年里怎么能没去过复兴公园?我读小学的时候,几乎三天两头往那里跑。那时候复兴公园门外的雁荡路也很好玩,白天有数不尽的摊位,买粘纸、香烟牌子、彩色羽毛的毽子……没钱买不要紧,可以看一个时辰。变形金刚风靡的时候,那里就完全是机器人的市面。而一到晚上,雁荡路成了夜市,各种点心摊位一路摆开,香气一直传到淮海路上,我印象里最好吃的是烤鹌鹑和排骨年糕,那时候的“甜品”,则是绿豆汤、麦牙糖和棉花糖了。 前些天陪外地朋友去复兴公园里的酒吧,顺便带着参观一下小时候的“天堂”,走了没几步,公园全貌便尽收眼底,我也纳闷,怎么这公园这么小,小时候可觉得它又有山又有湖的!其实那时候山是假山,因为有可以捉迷藏的小山洞,我就以为那是幽深的山谷,湖只是一小汪人工水池,因为里面养了鲤鱼,我便以为那是深不可测的湖泊。我童年的玩伴们该有和我相似的错觉吧,至少那个时候,我们在这寒碜的山水里玩得忘乎所以。我不知道现在那些很小年纪就已经去过海南或者富士山的小孩,他们是否有过我们那种体会。 复兴公园里很多老旧的设施被拆除,新盖了酒吧、餐厅,倒是那马恩像一直在,由此可见伟大的思想,生命力果真顽强。马克思和恩格斯并肩伫立,面色灰青,注视着跟前来来往往的一代又一代人。 我不记得是哪一年,复兴公园里头的电动木马被拆除,这件事对我而言,几乎意味着复兴公园最吸引我的一部分被抹掉了。我们小时候没见过“嘉年华”,锦江乐园是后两年的事情,而且又离市区太远,有复兴公园的电动木马,足矣。复兴公园的电动木马很不寻常,是在一个很大的平台上,几十匹木马被塑造成很逼真的模样,高大健硕,肌肉厚实,每一匹都伸展开四肢,张着嘴巴,仿佛正在奔腾,有的昂首挺胸,有的弓下脖子,姿态生动得好似真的有生命。启动旋转的时候,马的身体上下起伏,骑在马背上,弯着身子贴住它的身躯,感觉风“呼呼——”地从脸颊掠过,那种驰骋的满足感,比我后来在**骑马的时候还痛快。 那时候坐电动马要排很长很长的队伍,统统是大人领了小孩排队,队伍长的时候,等一个小时也是有的,大家无可奈何地隔着网眼栅栏朝那一群马翘首以待,我总在心里狠狠地想,一会冲进去,我要挑那匹最高大的、红色的骑。等轮到了,大人拖着小孩冲进去,冲到马跟前,用力将小孩抱上马背,然后,一身汗的大人们退到外面,把马背上的风景只留给****。有的大人不放心,会一直站在开动后的木马边上充当“马夫”,用手护着****,仿佛生怕马“跑”得太烈,把****摔下来。对于大人这一片苦心,小孩多半是不领情的。 隔了很多年,旋转木马的地方盖了楼,后来变成钱柜KTV,那个钱柜我去过无数次,依然忘不了曾经的“牧马岁月”。有一回,跟一位外国朋友开玩笑,说:“这个地方以前是跑马场,地底下埋了好多骏马,你仔细听,能听见它们的鬼魂在嘶吼。”老外还真竖了耳朵听,可惜他只能听见隔壁包房歇斯底里的歌声。 2. 淮海电影院和《末代皇帝》 我在淮海电影院隔壁住过十几年,我迷恋电影,这两件事情之间,或许真的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第一次坐进淮海电影院是几岁?看的第一部电影是什么?我肯定记不得了,反正是从有记忆开始。最密集地看电影,应该是在念小学以后,三天两头地看,每回都是一大队两两牵手的小朋友,跟着老师,从长乐路浩浩荡荡步行去淮海电影院,那个时候,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因为我们家离电影院最近,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是东道主。而每次电影放完,从淮海电影院的侧门随人潮出来,一抬头便是外面刺目的亮光,我总是搓揉着眼睛,有几分依依不舍,我们一辈子的梦醒时分,也都似那样,还未想完结,却已被催促返回。 一至散场,别的小朋友结伴回家,他们的身影化进人群渐渐不见,我就一个人空落落地徘徊回隔壁弄堂,弄堂里很幽静,与先前的喧闹连接得太快,快得令我有莫名的忧伤,仿佛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早先地体会着那种“曲终人散”的意味。哪怕不看电影的日子里,我每天放学也会溜达到淮海电影院门口,看看剧照,那时候电影院门口会贴出一组剧照,然后再配简单的文字,叙述出一个剧情的大概,仿佛是一个很短的连环画。 当年看电影一点不挑剔,国产的外国的我都喜欢,甚至连电影播放之前的科教纪录片,也让我觉得是一种享受。现在,看电影的选择是由每部电影的票房决定的,票房不好的电影主要院线都不安排放。可那个时候是全国各电影制片厂的片子上海都放映,所以才有那么多电影可看。大部分小朋友是最喜欢看武打电影的,每每电影里的好人与坏人进行最后决战时(按现在的话叫终极PK),整个放映厅里的小朋友们会齐声呐喊“加油——!加油——!”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回想起这个场面,简直鼻子都要酸的。 我对童年看过的电影过目不忘,以至某些在中国影史上不可能被记住的电影,我都记得,并且永远心存感念。比如有一部《瓜棚女杰》,这样的电影如若放到今天,连被影评人批驳的资格都没有,可我却对它的结尾印象深刻,是女主角在杀敌无数后突然胸口中弹,然后画面立刻转为慢镜头,她表情痛苦,胸襟处被鲜血染了一大片,她依然挣扎着想挥起长刀。当时那个画面非常壮烈煽情,可没想到的是,坐我身边的一个捣蛋男生大叫一句“奶头被打了!——”所有小朋友哈哈大笑,女老师气得发抖,当场把男生从座位上揪了出去,斥责他小小年纪耍流氓,男孩流着眼泪鼻涕申辩“那个部位就是奶头呀……”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上个世纪80年代很多电影院公映的电影都蛮“色情的”,经常动不动女主角的衣服被坏人撕开,然后坏人淫荡的笑声逼向怒目圆瞪的女人。《少林寺》里丁岚被坏人分开双腿吊起来,坏人扑过去把她裤腿扯下一长片,露出白花花挣扎的大腿来,这样的画面,我一辈子忘不了,也难免小男孩看了一激动,激发出很多“流氓思想”来。 1987年的时候,我外公领了我和表哥表姐在淮海电影院看《末代皇帝》,那个冗长的电影对当时的我来说实在太枯燥,也太难以理解,我看到中间睡着了,但清晰地记得,电影结束后外公一直很生气,对我们说话时好像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家里他一掷凳子,义愤填膺地对外婆说“****,岂有此理!”后来表哥表姐告诉我,那个电影里确实露了我同学叫嚷的部位,就在我睡过去的那一段里,露到什么程度他们说法不一,表姐说是一大块胸脯露出来,看不完整;表哥说是陈冲全身赤膊统统看见了。究竟哪个对,我到今天依然不知,那倒应了一句话:不同的人看同一部电影,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淮海电影院被拆了以后,改建为“时代广场”(不是后来靠近西藏路的那个时代广场),那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进去过,路过很多次,印象中是个花花绿绿的角落,仿佛那里从不曾有过一个漆黑的、装满爱恨情仇的地方。如今回想起来,倒像是一场梦,不知道那些喊“加油”的小朋友都到哪里去了?那个捣蛋鬼又到哪里去了呢? 3. 淮海路的书店往事 很早以前,淮海路上只有一家新华书店,那时候的书店不开架,隔了玻璃柜台,踮起脚把整个上身都靠在柜台上,抬头朝那柜台后高高悬挂的书本看,如何也看不尽。童年时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跟着父母跑一回新华书店,对于小孩来说,书仿佛是我们的货币,看到谁家大人带了小孩去新华书店了,就是去充值了。从书店出来的小孩总是很骄傲的。其实仔细回想,我们小时候能读到的书还是很多的。各式连环画摊开可以有一席子,每回买一套连环画回家,读的时候总有一种过过瘾头的快感,读完以后把小书塞进空的饼干铁盒,出去做客人的时候也抱着饼干盒子,仿佛是把身家背在身上。那种配了文字的大开本的彩色书相对比较奢华,闻起来有一股崭新的书香,摊在腿上一页一页地翻,书里面的小人国啊、海底世界那种魔幻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识字更多以后,喜欢读那种有插图的印满字的书,印象中最好看的是《皮皮鲁和鲁西西》、《365天小故事》、《魔方大厦》,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也喜欢看,但读的时候不那么容易领受快乐,尤其是格林童话,现在回过去看,它很少有简单明了的寓意,或者便于区分的善呀恶呀的,更吝于给出一个大圆满结局。但真正的好书,就是牵引出小孩对世界的懵懂与疑问,促使他们在疑问中长大。我记得有一回在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关于狗的故事,讲乡村里一条狗的一生,它最终被几个小无赖淹死了,那本书让我难受不止,我本来以为从书店买回来的书,讲的都是正义战胜邪恶、小动物们有神奇的力量所以总能化险为夷这样的故事,怎么也没想到读到最后竟然是一个让我不想看到的结局。从那一次起,我就对新华书店有了惧怕,我害怕下一次买回的一本书里,又有那种悲惨的故事,所以经常站在柜台前对着那些书的封面和名字琢磨。后来我长大后渐渐明白,我们一辈子所要读到的悲伤,应该远远大于快乐。 上世纪90年代在成都路长乐路口,还有一家“新文化”旧书店,那个书店原本是一家废纸回收站,后来改成旧书店了。你可以把家里没用的旧书拿过去卖掉,他们整理后,重新放到架子上出售。我也曾经把读过的书放到那里去卖,厚厚一摞书砸在账台上,神情古板的老太太飞快地拨算盘,然后用苏州话报给我听“总计八元三角……”那个画面颇为有趣。我印象里那些旧书重新售出的价格并不便宜,但内容倒也丰富,最好的是一些杂志,什么《外国文艺》、《环球银幕》、《大众电影》等,能找到许多。我经常放学以后去那里泡着,也不管手上翻了很多灰。因为书店格局很小,所以每次都是人挨着人并排站着翻阅。可惜这个旧书店后来拆掉了。

记不得是哪一年,三联书店实行开架销售,那可能是上海最早的开架书店。所有的新书敞开摆在读者面前,任人翻阅,这对所有爱书人来说,是很伟大的事情。我记得在自己20岁不到的时候,一个生性害羞的男生来与我约会,约会的内容竟然就是带我到三联书店,然后各看各感兴趣的书,也不说什么话,顶多我给你看看我翻到的有意思的书,你给我看看你翻到的,这样一站能站两个钟头,虽然脚酸,但心里倒也不埋怨。十多年前,那种浪漫的约会形式还是蛮流行的,之后季风书店落成以后,也有这样的故事发生。    4. 长乐路,背着书包的小天涯 上世纪80年代,我在长乐路第三小学念了六年书,曾经背着书包,随了一群比我更有主张的孩子们在长乐路上追逐来追逐去,我们这些弄堂里出来的小孩心目中倘若有“江湖”,那是大不出一条长乐路的。 我家距离小学只有5分钟的路程,那时的同学们情况皆如此,所以,我们放学后是绝对不急于回家的。长乐路一带那些深深浅浅的弄堂,就成为我们游荡的乐园,就地拉开一串橡皮筋,可以一直跳到天黑,热闹一些是玩“老狼老狼几点钟”的逮人游戏。有更刺激的游戏,是去看疯子。在同向巨鹿路菜场的一条弄堂里,有一个疯子,他天天嘴巴里不晓得在念什么,蹲在地上拣菜叶吃。我们一群小孩就远远躲了过去,等稍微挨近一点的时候,大家用橘子皮扔他,直到把他激怒,他就会咆哮着追过来,然后我们就豁出命一般地逃走。有一次他距离我只有几米远,我都记得他张大嘴巴,能看见獠牙。 那时候,男生中有打架最野的“男大王”,女生中有成绩最好并且心计最多的“女大王”,假若你不想被孤立,就必须跟在大王后头,像我那种成绩中庸、胆子又小的孩子,只有做臣民的命。领头的孩子会经常召集我们围在僻静的弄堂里,仿佛开国务会议一般商讨如何对付老师或者某个风头很健的学生。童年固然美好,但残酷的痕迹却依然划开,由不得你。成人世界的阴冷会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杀入幼稚的天地。 我至今记得某一天,在我们小学隔壁的弄堂里,我的那些同学们欺负一个肥胖的新生,大家砸了她的书包,撕了作业本,“女大王”强硬地命令别的孩子上去抽她耳光。那个“女大王”平日在老师面前,甜美温顺,绝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可能因为当时我和她是全班唯一家庭里有海外关系的学生,所以她一直喜欢拉拢我一起玩,还经常请我去她家。其实我心里一直非常怕她,她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孩子,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和她做朋友,并且在这种违背内心感受的情况下,使我的童年有了最初的成人化。 因为种种纷扰,我讨厌同学,讨厌老师,有时候,我宁可一个人拎着书包在长乐路走,由东向南一直走下去,走过老锦江,走过兰心大戏院,越往前走,越以为自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会不会走到有火车铁轨的地方呢?可事实上,我一走过陕西路就肚子饿了,站在生煎馒头店外踌躇不定,然后打退堂鼓乖乖掉头回家,浪迹天涯以失败告终,当失败的流浪者回到家中,母亲责问去哪里野了,我心里就仿佛游子一般满怀说不出的创伤。 前年,十多岁去了法国的表哥相隔20年回到上海,一放好行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要去找长乐路成都路路口的一家面馆,说要吃一口焖肉面,那是他小时候每天一早上学前的早饭。在时尚店铺聚集的长乐路上好不容易找到了面馆,已经无法确认这是否是20年前的同一家面馆了,价格也翻了不知道多少倍,总算焖肉面是吃到了,表哥心满意足,问他是不是以前长乐路的那个味道,他连说“是”。其实我知道他的感受,纵然时光飞逝,我们宁愿一切犹在。 5. 红房蓝村,西餐情结 不只一次听到有人用不屑的态度谈论淮海路上的红房子,说那里面的服务生都是下岗女工一般的老阿姨,国营氛围浓厚,跟现在新兴的西餐厅相比,真是落伍了。有这样看法的人没错,但是,他们要么不是地道的上海人,要么就是踏上社会以前,住得距离市区比较远,否则,是绝对不会对老派西餐社无所怀念的。 从我记事起,就跟着一大家子去离家不远的西餐社吃“大菜”了,一周左右去一次,围坐在一张长桌子两边,将白色的餐布照仿大人的样子朝膝盖上一铺,顿时有一些神气。跟如今动不动人均300、400的西餐厅相比,那时候的西餐并不昂贵,普通家庭都承受的起,于是对于很多家长来说,休息天带小孩去吃西餐,仿佛也是灌输教养的一部分。而小孩的心目中,吃西餐仿佛是距离成年人更近了一步。 我都记不清是从几岁开始,就学会了喝汤的时候勺子要由内向外勺动,如果汤渐渐见底,那么就用左手轻轻掂起盘子靠向自己身体的一边,切肉类的时候要尽量切得小一点,最好切成好看的长条状,绝对不要让刀叉在盘子上撞击出响亮的声音……那时候红房子在陕西路长乐路口,而现今红房子所在的位置,当年其实是上海西餐社。上海西餐社里有个专门传送菜的“小电梯”,我以前每次去都要站在旁边看一看,真的跟法国电影《虎口脱险》中小酒店里的那个“小电梯”一样。我不清楚现在的红房子里面有没有那个“小电梯”,倒是偶尔去吃一吃那道烙蜗牛,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除了上海西餐社和红房子,我们家经常去的还有思南路路口的蓝村西餐社,那是个有火车坐厢的小餐厅,很俭廉,却非常有味道,里面炸猪排好吃得很,裹了面包粉,香得体面而家常,完全不似现在的炸品那么油腻张扬,吃之前上面略微浇一点醋,切的时候一点不费劲,我已经将近20年没有再吃到那个味道了,那种过过小日子足矣的洋味,恰似路边那不起眼的梧桐。 我曾经以为,假如《十字街头》里倜傥却不阔绰的赵丹饿了,就该溜达到蓝村里面去吃一块猪排。上世纪80年代的蓝村还有一个“镇店之宝”———是一名获得过上海优秀劳模称号的服务员,那可能是全中国最“克勒”的劳模了,他擦了发蜡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佩戴一副细边眼镜,表情严肃却很有人情味,印象里每次见到他都是餐厅中最繁忙的人,可他从来不慌不忙,像一位绅士一样腰板挺直却灵活穿梭在桌子间,拿着纸笔耐心听每一位客人说话,并且会在客人离去的时候一直送到门口,脸上的好意一点不敷衍。客人们都喜欢称呼他“劳模先生”,他听了就颔首一笑。他虽然是服务员,却能让人敬重他的工作,相比之下,现在很多硬件非常好的西餐厅里,服务生不会尽心尽力,却习惯用势利的态度对待客人。 蓝村后来拆掉了,相继拆掉的,还有淮海路襄阳路的天鹅阁,长大后碰到一个也住在淮海路的朋友说,天鹅阁做的是意式菜,我记不大清,只记得那里做的奶酪海鲜面很好吃,小时候在襄阳公园里看完“世界珍奇猛兽展”,脑子里被那些六条腿的牛、两只脑袋的蟒蛇、面孔像骷髅的狗弄得很害怕的时候,就会跟大人到天鹅阁吃一顿西餐压压惊。 去年南京东路的德大西餐社搬走之前,我赶紧赶过去吃一顿,德大是我父亲母亲定情的地方,那是另一辈人的上海往事,但没有德大,就没有我。前不久邀几个朋友同去搬到南京路成都路口的德大,我们看看周围年轻客人很少,左边一位戴鸭舌帽穿背带裤的老先生在和人到中年的儿子吃饭,左边是一群香港老太太在吃水果派,大家都低声细语。等吃过德大经典腓力牛排后,之前吵着要去宝莱纳的朋友服帖了一点,忍不住说:“恩,还是蛮‘老法’蛮嗲的。” 6. 长春食品商店,南昌路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逛淮海路上的长春食品商店,可能很久以前我们并不能吃到太多好东西,所以对大的食品商店会如此感兴趣。挤在柜台前看营业员称食品,有巨大的快乐,穿了白色工作服戴了袖套的营业员,站在数不清的动物饼干、金币巧克力、赤豆糕后头,在我眼里就仿佛是一个财大气粗的君主,那些食物往秤上放多放少,都是她们说了算,让我羡慕得不行,甚至动了长大要当食品店营业员的志向。 每个住在长春食品店附近的小朋友,都有最钟情的食物在那里面,表哥就一直记得一种“石头巧克力”,就是石头状的一大块,称分量买,吃的时候要用榔头敲开,然后啃着吃。他从法国回上海的时候,就特地去长春搜寻,可是已经没有了。我最钟情的是一种动物巧克力,一小块一小块,做成小猪、兔子、狮子、狗的形状,我通常吃之前先摆开一桌子,编个森林里的小故事说给自己听,然后再趣意盎然把这些小动物一一吞下。 夏天的时候,大人在食品店买完东西,还会带我去地下室吃冷饮,那个时候长春里面有一个地下室,类似与现在购物商铺里的美食广场,年轻情侣会在那里劈情操,喝那种玻璃杯盛满的冷冻咖啡,用吸管吸。我是只喜欢吃那里的刨冰冰淇淋的,端上来满满一大碗,冰淇淋奶油味很重,跟那个年代的“光明牌****”味道相近,刨冰含在嘴里,凉爽快意,最有意思的是那个铝制小调羹,上面是挖了个洞的,一边吃,一边看着冰汁从那个小洞缓缓流走,大人在旁边聊了一个钟头,我也不觉得郁闷。 长春食品店隔壁的一条弄堂,一直通到南昌路,我有很多小朋友家住南昌路,所以我经常去那里玩。以前的南昌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商业,就是一条干净安逸的小马路,有许多带了院落的好看老房子。我经常和小朋友们一起在复兴公园跑累了,在雁荡路买粘纸的小摊位上看了个够,然后从南昌路穿到淮海路回家,便捷得很,仿佛佐罗翻山越岭后从一条暗中小道返回府邸一样,所以当我每回穿过那条弄堂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弯下身跑,好像真的感觉自己本领大得很。 这样的劲头下,有一回果真以佐罗的名义闯了个祸。我妈妈的同事张伯伯家就住在南昌路,张伯伯有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儿子,那天张伯伯给我们在雁荡路上一人买了一把塑料宝剑,于是两个小孩就挥舞宝剑从南昌路一路打到长春隔壁,非要决一雌雄,最后张伯伯如《佐罗》中善良主张和平的教士一样冲上来阻止我们,没想到我一剑砍下去,恰好命中他手腕上指针走了20年的劳力士手表,这一剑使它再也没走过。

然后有别的同学偷偷告诉我,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看到朱玲玲的母亲,她找老师要求,把女儿与同桌调开,因为据女儿交代,是同桌不用功影响了自己学习。在1992年5月的一个午后,我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将自己那一半课桌与朱玲玲的课桌狠狠拉扯开,并愤怒地将它拖到墙角,桌子与地板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仿佛是刺耳的挖苦与叫嚣。我记得那一刻她失声痛哭。从那以后,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两个月后我们皆考回了市三,让我痛快的是,我的考分比她高。高一、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又分在同一个班,却依然形同陌路,有过好几次,我感觉她的眼睛在朝我看,但我从来不去看她。高二快要结束的时候,某一天,我在自己的书包里发现一张纸条,是有人偷偷塞进去的,上面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将永远把你记在心里。” 我无法形容在那段被高考阴影笼罩的岁月里,收到这张纸条是多么想哭,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哭了,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的遗憾是,我们过早学会了很多成年人的处世方式,其中之一就是对明明撼动自己的事物假装无动于衷。那时我已有新的朋友,并死要面子地以为,很多东西丢了就丢了,没有必要再失而复得。 如今我并没有走到天涯海角,却始终记得那个偷偷塞纸条给我的女孩,我一直好奇,她是否也像我一样,为年少轻狂时那种傻气与虚荣感到好笑?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可能是在十年前,某日在上海第二食品商店里,忽然看见一个很像朱玲玲的高个女孩,与一个男孩挤在人群里,她挽他胳膊的姿势与从前挽她母亲时一样。我跟在他们背后,始终没有勇气挤到她的面前去确认,他们亲昵地说话,后来挤到外面的大街上,加入十字路口的人潮里,直到不见。 我难得会走到顺昌路,那一片靠近老城区的破陋路段,残留着上世纪的城市记忆。有一回路过那里,我一个门牌一个门牌地数,一直数到她住的那条弄堂,门口老居民在“轧山糊”,我真想上去问一句:以前那个弹古筝的女孩,还住在里头吗? 10. 不是花园的“小花园” 淮海路思南路路口有一个公交车车站,车站后有一块花坛空地。这个地方以前被居民叫作“小花园”。 从我有记忆开始,“小花园”就有了,那里以前有一个幼儿园,我五六岁的时候还跑到里头,坐一坐旋转小飞机,算是揩油,后来幼儿园被拆了。印象中,“小花园”这一段总是比较热闹,人流络绎,于是,上世纪80年代许多“小花园”附近的小学、中学,都把这块地皮看作是进行“课外活动”的宝地。经常动不动就看见一群师生出没在“小花园”这里,搞什么爱卫生、五讲四美宣传活动,那用现在时尚的话来说就是公益。 我的小学就在附近长乐路,自然也要到“小花园”沾沾光的。印象最深的是我小学四年级的一次“支援非洲小朋友”的活动,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捧着捐款箱,握个拉线喇叭在淮海路上来回动员路人捐款,看见谁投下两分、五分硬币,就朝他敬个礼,如果对方塞入一角、两角纸币,我们就朝他鞠一躬,但只要捐过钱的人,身上都会被我们贴一张支援非洲的爱心粘纸。有的人走得快,扔下钱看也不看就走,我们就赶快追上去,不由分说朝他背后衣服上贴粘纸,他自己不知道,背后扛了一朵红心去上班了,我们就咯咯乱笑。也有很多路人完全不理会我们,我们就采取主动进攻的方法向他们讨钱——“叔叔阿姨!请救救非洲小朋友吧!”看见路人一哄而上,有的人心软,为了打发我们就捐钱了,有的人则皱一下眉头,凶巴巴用手挡开我们管自己走路。 有一个老太太拎一袋毛线蹒跚走过,我眼睛尖一看就赶快示意大家包围她,我们七八个小孩一拥而上堵住她的去路,高低不一地喊“阿婆——快救救非洲小朋友吧!”老太太被吓得不轻,抓紧毛线脸色都变了:“介西多小鬼要做啥?造反啊?!”一个女孩用手抓住她衣角,楚楚可怜地说:“非洲小朋友要饿死了……”“要饿死了!”我们立刻和声。老太太问:“为啥体饿死?”一个男生回答“生艾滋病——”“艾滋病!”我们连连点头,“有钞票吃饭就不会生艾滋病了!……”老太太耳朵不好,估计也不比我们那帮小毛孩更知道艾滋是什么,但是她心肠真的是好,她肯定以为是我们有难处,一边说“作孽啊作孽……”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角钱来给我们。我们纷纷把手里的粘纸朝她衣服上贴,她身上开了红心朵朵,继续一路“作孽”回家了。 我们靠这种方法募得的“善款”,肯定是无法将非洲小朋友从苦海中解救的,可那个时候我可不知道。后来我的一个男同学还跟别的孩子打起来,原因是另一所小学的学生也被老师带到“小花园”来支援非洲,两个学校的老师为争地盘开始斗嘴,学生一动怒就扔掉募捐箱扑倒在一起,我在一旁看得很怕,却更深信我们所做的是不得了的大事。而那个时候,已经有人跑到我父母面前去告状,说看见我在淮海路讨饭。很多年以后我看见马路上有小乞丐围着路人乞讨,就暗想,当年我也干过这样的行径。 “小花园”的幼儿园拆了以后,改造百货店,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造起来的房子一直冷清关着,也不见开店,据说是风水不好,所以,在长达10年间,“小花园”那里的一排建筑,就好像是舞台深处画出来的幕布一般不动声色。而舞台的近处,则有一个公交车站,我念中学的时候,曾经每天天未亮透,就站在这个车站等待26路电车。 记得那时候我大多没睡醒,嘴里还有刚吃下去的“瘦西湖”肉包的味道,就那样无精打采地站在路边等车。有时候,会看见我的一个同学从对马路的弄堂里背着书包跑出来,她家住在“绿野”饭店楼上(现在那个位置是新华书店),我们就一路上有个伴。 大约上世纪90年代中期,淮海路曾经有过一次拓宽翻修,那个同学的家被动迁了,他们家在淮海路住了好多年,无奈搬到浦东很远的地方,念大学的时候我老大远跑去浦东看她,她对我说,一想起离开淮海路这个事情心里就恨死了。她搬走的时候我也恨,因为原本,我如果有什么功课做不出,直接从淮海电影院隔壁蹿到她家,拿她的作业本抄一遍即可,就因为她搬走了,我做功课再也不方便。自从她搬走以后,每天清早就是我一个人站在“小花园”等26路,那个在晨雾中穿过马路的灵巧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少年时有伙伴相陪的时光仿佛被拦腰斩断,而每一次地理的变迁总会带来人或者事的变迁,并使我们一点一点开始适应寂寞,心肠越来越硬。 “小花园”旁一条弄堂里,住了我妈妈的老同事,他们家我小时候倒是经常去,说实话,我小时候对家中有“大哥哥”的人家,总是乐意去的。老同事有个儿子,年龄与我姐相仿,他的爸爸是从事文字工作的,于是,少年自小也被赋予一点“才子”的冀望,他的形象倒有点书呆气,啤酒底眼镜,瘦巴巴,神情里有迂腐,不大爱理会人,是那种被宠坏了的样子。事实上,这个“才子”也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他念书的时候,明显更对我姐姐感兴趣,所以我一点不喜欢那个“才子”,他让我想起电影《包氏父子》里头的儿子。我念中学的某一年国庆,与家人在淮海路游街看灯,走到“小花园”就看见“才子”独自在赏灯,秋老虎的天气里他竟然披了一件大衣在肩膀上,手里牵了一只洋泡泡,晃悠在人山人海里,两眼睨视周围,仿佛哪家的高干子弟微服私访。 我小时候经常在“小花园”好多次看见著名滑稽表演艺术家王双庆,有时看见他拎只小菜篮头,就跟我们弄堂里的邻家伯伯一样,他那个冷面孔一发现我在看他,立刻眉毛一跳冲我笑笑,逗得我直乐。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在马路上看见滑稽明星呢。后来大学实习的时候,我一个同学被派去王双庆家做采访,打电话约定时间,王老谦和得很,在电话里很仔细地对我同学说“阿拉就住在古今胸罩店后头”,同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End)

上海的弄堂是由上百个单元组成的石库门一排排紧密地联体而立,组成一个庞大的房屋群体。石库门建筑的间隙,形成了一条条狭窄阴暗的通道,这种通道便是上海人所谓的“弄堂”。而在弄堂口总有一座标志坊(标志坊是牌坊类的一种),作为弄堂空间段落的分隔和标致之用(老式的大都有过家楼).最有中国特色的是南市区龙门邨,具有西式荷号最明显的步高里,建筑型式变化最多的是南市区的集贤邨, 余庆里……,有一些人不重视这一点,拆了具有标致性的标志坊,里弄的意义也淡化了,成了\"路\"的代名词. 一片又一片充满怀旧风情的老房子渐渐消失,人们才意识到要去保留这些上海独有的\"艺术品\"。 里弄石库门住宅兴起于19世纪60年代。1860年以忠王李秀成为首的太平军发动东进,攻克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宁波等苏南浙北城市,迫使数以万计的苏南、浙北难民进入上海租界避难。人们纷纷迁居租界,致使租界的人口急剧增加,住房问题日益突出。租界为接纳难民,动员商人投资住宅建设。为了充分利用土地,设计师将欧洲的联立式住宅和中国传统的三合院和四合院相结合,创造出这种中西合璧的新建筑样式的里弄住宅。在思南路周边地区建造于1918年的老渔阳里和新渔阳里可以说是典型的早期石库门里弄建筑。 上海人的建筑理念则是注重研究实用、可行性及可操作性上,并善于“在螺丝壳里做道场”。在建筑形式上,不拘于传统的形式,一切设计均以“实用”为最高的原则,在“小巧玲珑”重透露出精明。同时又具有极强的“排外”思想和自我保护意识。而上海人由于长期生活在殖民地的环境当中,所以其在接受其外来文化时迅速快捷,没有任何障碍,因此其建筑艺术带有较为浓郁的中西合璧的特点。 从骨子里,上海人是更迷恋“旧天地”的,它体现着海派市民文化的一种“根性”。这种夹杂着小布尔乔亚的优雅、讲究情调、阴柔、实惠、世俗的小市民生活文化,曾经是对计划经济时代高度意识形态化、革命化、粗鄙化最具消解性的力量。上海人多从纵向来拓展其发展的空间,一层两层,客厅卧房储藏室上下其间,亭子间小厨房杂处其中,就连楼梯下面也能被充分利用。处处体现出上海人的精明。后期由于洋场风情的现代化生活和住房紧张,使庭院式大家庭传统生活模式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适合单身移民和小家庭居住的石库门里弄文化。石库门里的前门阿姨,后门奶奶,\"亭子间\"爷叔、\"客堂间\"、\"厢房\"、\"天井\"以及\"二房东\"、\"白相人嫂嫂\"、三十年代时,有不少进步的文艺界人士为了逃避内地的白色恐怖,纷纷到上海来寻找新的生活,也常常租用亭子间。这些文人大多是没有家眷的单身汉,在这陋室中苦读钻研、构思写作,进行着各种艺术创作活动。许多著名文学家如鲁迅、蔡元培、郭沫若、茅盾、巴金、丁玲、丰子恺等都在亭子间里居住过。这些文人不仅住在亭子间,他们的作品中也大量涉及亭子间和石库门的生活,故有\"亭子间文学\"之称。而张爱玲的小说则常以里弄作为故事的背景.后成为大部分中下生活阶层的居民的栖身之地。四通八达的里弄里,旅馆、作坊、报馆,也都会来占用一方天地;小食摊、修鞋匠、理发师傅、算命先生,以及传街走巷的各种露天职业者,都来此谋求营生。他们中大多是川流不息的各地移民。成了\"七十二家房客\".石库门里弄口更设有上海人称为\"烟纸店\"的单开间小店,提供香烟、草纸、老酒和各种小百货,二十四小时做买卖。形形色色的人物,五花八门的行当,生动地展现了上海的市井百态,是上海这座城市中最浪漫、最能触动人心的部分,同时也折射出上海这座城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社会特征。与石库门有关的名词成为老上海们温馨的记忆. 上海弄堂听得较多的歇后语:一只筷吃面——独挑;十月里的鸡冠花——老来红;七个钢钿对半分——不三不四;八月半格月亮——正大光明;九曲桥浪散步——走弯路;刀切豆腐——两面光;大年夜格砧墩板——呒没空;大姑娘做媒人——先人后己;大腿浪出白毛——老脚;六月里穿棉鞋——热脚(日子)难过;六月里格阵头雨——勿长久;木匠弹墨线——眼开眼闭;孔夫子背搭连——两头输(书);东吴招亲——弄假成真;电线木当火柴梗——大材小用;四金刚腾云——悬空八只脚;叫化子打难民——穷人欺穷人;白娘娘吃雄黄酒——显原形;大蒜头出芽——多心;米筛子当门帘——难遮众人眼;舌头舔鼻头——脱空一段;老虎头浪拍苍蝇——寻死;老鼠钻进书箱里——咬文嚼字;芝麻里格黄豆——独大;肉骨头打狗——有去无回;麦柴管吹火——小气;弄堂里扛木头——直来直去;豆箕柴烧火——着急(荚);豆腐拌乳腐——越拌(辩)越糊涂;肚皮里撑船——内行(航);青皮橄榄——先苦后甜;顶勒石臼做戏——吃力勿讨好;披勒蓑衣救火——引火烧身;卖布勿带尺——存心勿良(量);雨落灰堆里——点子多;陌生人吊孝——死人肚里得知;剃头店打烊——勿理;草帽坏脱边——顶好;药店里的甘草——百搭;城头浪跑马——远兜转;歪嘴吹喇叭——邪气;背心浪挂胡琴——拉勿着;哑子喊捉贼——难开口;屋面浪的瓦——一代压一代;热锅浪的蚂蚁——团团转;铁公鸡——一毛不拔;造屋请箍桶匠——用错人;鹞子断线——呒影踪;脚底浪擦油——滑脚;脚踏西瓜皮——滑到那里是那里;脚踏两头船——三心两意;猪鼻孔里插葱——装象;粪缸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象牙筷浪扳雀丝——故意找岔;隔年皇历——过时货;强盗碰着贼爷爷——黑吃黑;暗洞里裹脚——瞎缠;额角头上搁扁担——头挑;……现在好多已经听不到了.那是多么有兴味盎然和文化韵味的场景,

让我回想起了少年的时光 吃咳嗽药水,混夜猫子,厕所里一地的药水瓶子,真的是嗨啊

  慕名到城隍庙买南翔小笼,透过一楼的窗玻璃,只见里面有五六个中年店员在紧张地包制,屋里有好几大盆和好的肉馅,还有一摞摞的笼屉。小笼馒头可以在一楼买外卖,也可以上二楼堂吃。在二楼还有顶级的蟹粉小笼馒头。不过堂吃的价格要比外卖贵好几倍,所以大多数人宁肯排大队买外卖的。据说外卖窗口外一年四季都排着几十米的长队,可见生意是出奇的好。我耐着性子排了40分钟,终于买到。8元12只,放在塑料快餐盒子里,最后店员还往盒子里浇些醋。一尝,肉馅是甜的,有汤。馅里没放葱姜,好像也没放酱油(即使放了,也放的不够多),这种馅对我这个北方人来说实在难以消受,觉得很腻,必须蘸好多醋才能下咽,就这样勉强吃了四五个。可是我发现排在我前面的上海本地母女俩,站在一个角落里,端着盒子,正吃得兴高采烈,心满意足。我就纳闷,怎么人家就吃得那么香呢?我琢磨,南方人似乎更看重猪肉的本味,觉得新鲜的猪肉本身就很香,放盐、糖、味精,或许再加一点黄酒,就蛮好了。南方人觉得放葱、姜、酱油会把猪肉的本味冲掉。而北方人就觉得猪肉不论新鲜与否,都应该放葱、姜、酱油,而且要多放,否则就觉得腥、觉得腻。类似地,南方人和北方人对猪油的态度也不一样,南方人习惯用猪油做点心、做汤圆馅,觉得香。而北方人却吃不惯用猪油做的点心和汤圆。         老正兴   和友人在福州路老正兴吃饭,点一例草头圈子,跑堂说没有草头,是用小油菜代替的,我们就没点。又点腌笃鲜,跑堂说:“现在没有春笋,你明年三月再来。”两道招牌菜都没吃成,失望之余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老字号就是诚实严谨,没有就是没有,不冒名顶替。于是我们就点了红烧肚裆、走油蹄膀、上汤芦笋、酸辣汤、香干野菜。老正兴的红烧肚裆让人难忘,鲭鱼的肚裆嫩而丰腴,上面挂着浓稠的红汁,吃起来满口生香,恰到好处。不似一般鱼的做法,要么流于寡淡,要么肥腻。心说,毕竟是老正兴啊。香干野菜也可圈可点,切得极细碎,吃起来鲜嫩清爽。走油蹄膀做得非常软烂,可惜似乎作料下得不足,吃起来有些腥。     上海的小杨生煎很有名,我是在一个盛夏的夜里去吃的,走到店前,但见一位师傅正忙着往大铁铛里加水,铁铛里是排列整齐的小包,水倒下以后,登时蒸腾起大股热汽,师傅再把盖子盖上。看来这小包子是连煎带蒸才能熟透的。小包子熟后,见师傅往上面撒了一些芝麻和香葱末,这才算大功告成,然后就开卖了。小店生意很火,里面挤满了人,店外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座位。我等了十几分钟,等到了二楼的座位,沿着一个狭窄的木梯上到二楼,不一会儿,跑堂的就把煎包和咖喱牛肉粉丝汤端了上来。咬第一口就发现原来是灌汤包,好在我有经验,先喝干里面的汤,然后再吃包子。这小杨生煎果然名不虚传,包子里的汤鲜而微甜。肉馅醇香细嫩,好像也没有葱姜,却不像南翔小笼那样腻,看来老板确实有绝活。另外,微辣、滚烫的咖喱牛肉粉丝汤和煎包配在一起,也让人感觉非常贴和、惬意,我尤其喜欢吃汤里的油豆腐。虽然二楼有空调,但由于屋矮人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吃得是满头大汗。心想,要是冬天来吃,感觉肯定会更好。我注意到身边一位本地老太太,她吃得非常专业,也非常专注和投入。吃每个包子时都是先咬个小口,然后慢慢吸干里面的汤汁,然后再慢慢咀嚼包子。她的表情庄严肃穆,好像是在上帝面前,吃着上帝赐予的小杨生煎。或许,小杨生煎是她孤独晚年的一大安慰吧?         上海的早点   我住上海的时候,经常一大早起来去吃早点,常吃的有素菜包(油菜包)、豆沙包、小笼包、糯米烧卖、豆浆(热浆和冰浆)。小油菜在沪宁杭一带的地位似乎可以和大白菜在北方的地位有一拼。上海的素菜包一般都用小油菜做馅,把小油菜剁得极碎,再加上些香干粒。蒸熟后馅色浓绿,滋味鲜美。豆沙包也很好吃,主要是里面的豆沙好,不太甜,还放了油,很香。不像北京的豆沙,甜得糇嗓子,估计放的是糖精。无论是素菜包还是豆沙包,上海的包子皮都是微甜的,以前去广东也遇到了同样的现象,我猜测南方人是面粉里必须放点糖才好下咽吧?糯米烧卖我到上海之前没吃过,这烧卖是以米为馅,让我感到很新奇,觉得这种做法太有想象力了,因为此前还没有见过米和面搀和在一起的食物。我向摊主请教才知道,糯米烧卖的馅就是在泡好的糯米里和入油、酱油和香菇粒做成的,然后用面皮包好,烧卖嘴儿上再放一片小香肠。我觉得糯米烧卖口感柔韧,味道也不错,而且很抗饿。         香葱的上海   香葱在上海的调味品里有很高的地位,是马大嫂(买、汰、烧,意思是家庭主妇)所必需的,烧菜、做汤等等都要用到,一般是切得碎碎的,撒到汤里或菜里,既调味又生色。尤其是碧绿的香葱叶,切成碎段,一圈一圈的,漂在汤里、撒在生煎包上,非常漂亮。小贩为招揽生意,对熟客或买得多的客人会奉送几根香葱。菜场里虽然也有卖北方大葱的,但我感觉很有一些上海人不喜欢吃大葱,认为大葱有股臭味。这让我很奇怪,都是葱,品种也不会有多大差异,难道小葱就香,大葱就臭?不过细一琢磨,香葱的纤细柔软倒是与上海和南方的气质很契合,所以以后形容上海不妨可以说:香葱的上海。而大葱的粗壮坚挺很契合北方的气质,所以形容北方可以这样说:大葱的北方。

光板ESKO,Diadora红旗版,鞋底要黄,不黄可以用碘酒和橘子皮擦,彪马王,XSL的标配啊!

这也叫80年代的事情啊,明明都是93年后的事情.

小时候住邮电新村 现在住大柏树的纯纯的虹口人顶一个

在虹口登了21年的小By来顶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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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路炒面大王,杨同兴牛肉煎包再也吃不到了

五十八中毕业的老BY跑上来顶一下。 很写实的文章,非常好!

我 擦。。。。 看到“子夜舞”,想起兄弟们。。。冒死露头上来顶侬。。。。 一般上来都是以

楼主这文章是我在山上看到的最好的文章之一了,写实.深刻.有意义...

好文 90年初,抽大烟,人人拿手,价格便宜量又足 当年比现在自由

说起打桩模子,怎么能少得了原嘉兴电影院那里的原华侨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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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上海切大烟额人伐会多额 基本上才是南下格帮人

90年代初的流行的现在回想起来正的是感慨. 不过社会风气还是那个时侯开始变的一切向钱看了. 不过当时舞厅还比较流行集体舞.16步,冲锋步,,才蛮可爱的.

同志们 时代不同了 。。。。。。。。。。。。 xs变老太咯!

看到乍浦路海宁路无锡小笼,还有纽约纽约眼泪水嗒嗒滴!朋友还忘记特了,乍浦路武进路口还有梦幻柔情睐!

在上海有种赞美叫老卵,有种家伙叫B样,有种大话叫拉缸,有种装逼叫豁胖,有种兄弟叫戆-卵,有种太妹叫拉三,有种谈心嘎三湖,有种疯子叫十三,有种强叫来赛,有种做作叫移样过得,有种男人叫模子,有种厉害叫辣手,有种牛B叫结棍,有种TAXI叫差头,有种感叹叫册-那!

夜生活 ---- 我的上海虹口回忆

首先,请你以一种,团成一个团的姿势,然后,慢慢地比较圆润的方式,离开这座让你讨厌的城市,或者讨厌的人的周围首先,请你以一种,团成一个团的姿势,然后,慢慢地比较圆润的方式,离开这座让你讨厌的城市,或者讨厌的人的周围

80-90年代的夜生活 ---- 我的上海虹口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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