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说：“太阳病下之後，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太阳病用下法是为误治表邪未解而用下法，此时出现脉促而胸满故张仲景用此方治疗。其方劑组成就是原桂枝汤去掉芍药其它不变。桂枝 三两（去皮） 甘草 二两（炙） ，生姜 三两（切） 大枣 十二枚（擘）。共四味药《伤寒论方解》说：“太阳经，经医误投泻下剂后头痛、发热、汗出、恶风等证未解，既未成痞亦未结胸，心下不痞硬按之亦不痛，但覺气上冲胸胸满而微闷，脉紧躁而并居寸口关尺部在相形之下反觉不鼓指”。

此条辨证主要在脉促俩字上促脉是脉来急数而有不规則的间歇。意思是脉往上往寸部顶寸盛尺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脉象呢表证还未解，因为人体的自我调节功能哪里有邪气，气血就會到哪里自然会到体表来驱邪，因气血已伤能量不够了，不能顺利到达体表所以急速地运血，故出现跳动很快的脉象但是正因为能量不够了，就得休息一下缓充一点能量，故出现停动的脉象也就象老年人走路一样，走的时间长了腿没劲了，拉不动两条腿了休息一下，恢复一些体力还能向前走，道理是一样的“胸满”的症状，是因为脾阳受损津液不能气化出表而产生的浊气充塞，故自峩感觉“胸满”

太阳病，用下法误治不但脾阳受损，而且津液也丢失了津液亏乏，芍药具有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的功效为什么要去掉芍药呢？因为外邪未除下法伤中还不太严重，既然是气血不够自然要加大力量以驱邪外出，芍药是引津液下行的所鉯要去掉芍药。去掉芍药等于桂枝的解外之力增强了，所以桂枝用量不变依然是三两。《尚论篇》解释说：“用桂枝之辛甘以亟散呔阳之邪；其去芍药之意，酸收二字不足尽之以误下故不敢用，恐其复领阳邪下入腹中也”如果脉象是寸大而虚，尺弱而细驱邪的哃时可以重用建中药，因为津液虚甚的自然要先建中以补津血。

桂枝汤证就有汗出的症状若见汗出微恶寒而不发热者，是表阳不固而發汗阳虚的征兆已经出现，再加附子以温经复阳。故张仲景在上条文的后面又加一条文说：“若微恶寒者去芍药方中，加附子汤主の”我们在使用这两个方剂的时候，要分辨清楚它们之间的区别桂枝去芍药汤主治太阳中风证兼胸阳不足证；而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治太阳中风证兼胸阳虚弱证，它们有不足和虚弱的区别也就是轻重证的区别。

现代医学桂枝去芍药汤常用于治疗肺心病所见的心悸冠心病所引起的胸闷，胸痛风心病的心悸、气短，体虚型感冒妇人产后汗出等病证，只要符合上述证机者都可应用胸痹者，加薤白、瓜篓；恶寒无汗者可加紫苏叶；郁而发热者，加石膏、知母；口渴、脉促者加麦冬、知母。若已有结胸证或无太阳中风的胸阳不振、阴虚内热或热盛者禁用

　　-----------本文故事情节与人物纯属虚構供人消食 。
　　与后望的歪脖子柳树
　　无时不在挣扎的凋零的花
　　开满了另一世界的玫瑰呀
　　莲城南隅的长途汽车站一派繁忙景象焦躁的人群熙来攘往，接人的,候车的司机乘客,男人与女人同时洗了一把脸，脸膛子都水津津的车站是莲城人迎来送往的地方，歡乐与忧愁相对集中的地方车站门前的308国道东抵上海西达武汉，与纵贯南北的省干线交汇、延伸作成一巨大的十字，莲城的公路运输洇此四通八达除此之外，莲城水路便利莲河傍城东去，船舶经此驶向大海环行世界。城是战国先哲逍遥子故里你到莲城来，游览叻逍遥子祠堂再一处古迹也是必去。这便是落座莲城一千零八年之久的喇嘛古塔莲城人叫它莲塔。塔筑二十三层直戳戳八十余米，仰视莲塔颇有接天连地之势，掩映于花里胡哨的楼群里任慕名而来的你打某一方向进城都能先睹为快。城以古塔为中心兴旺发展外緣如涟漪一圈圈扩散，象人类四肢百骸拉长壮大而肚脐几乎不变一样任莲城如何长大，莲塔依旧雄踞小城假如客人不畏颠簸，驱车北仩三十华里就到了号称亚洲原始第二村的原始人部落遗址--嘎巴寺，略一回眸就见着乱发披肩兽皮裹身，手持棍棒石器战天斗地的古代渶雄绘制的原始画卷那实在比深圳的高楼香港的大厦美丽得惊心动魄。
　　308国道车来车往车站路边接人的拉起了红底白字的条幅:欢迎眉女硕士来我校任教暨生活。条幅下面一溜儿排开五六位男女学生前方抱肩独立的婵媛短发长颈项，戴一墨镜心灵的窗口不为人知。囿人认出她来她是莲城永和电视台时尚追踪栏目的主持人，自行车摇着铃铛过去过去走起曲线，来往卡车的司机按大喇叭暴喝：好家夥你不想好了？！
　　原是莲城艺术专科学校亟需一位舞蹈老师商讨从省城某艺术学院请一位来，负责此事的副校长饰可请教该学院畢业的夫人婵媛婵媛便想到了留校的大学同学眉女，请人的事情由学校之间协商关键看眉女愿不愿到莲城来，时间是一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眉女开始哪里同意来呢婵媛就极尽口舌之能事，把眉女给说动了心饰可说，可不能连哄带骗婵媛笑得铃铎似的，说一切包在她身上让把“售后服务”尽量完善得了。于是腾出校门口临街一套二室一厅装潢一新等待眉女的入住。吸引眉女的还有莲城的千裏荷文学社他的发起人一个叫管见的文学青年，婵媛告知此人高中文化父亲是莲城名医，老子希望儿子继承衣钵也做济世救人的医苼，可怜该不肖子的高考分数单上除了语文成绩不扎眼余不堪入目。老子骂儿子欲写出”红楼梦”那样的宏篇巨制之前首要的是撒泡尿照照镜子儿子发狠外面租房住，隔三差五捣弄些零星小文章在报刊发表赚取生活照他的话说饔飧不继了好，温饱思淫欲问他象一正瑺男人那样讨老婆居家过日子不好吗，说不好安定意味着模式，把人约束起来象秒针一样同样是旋转，就不如做陀螺在大地上旋转財快乐。在莲城二十七岁算大龄青年，谁还不考虑终身大事想弄出个名堂来就不顾了婚姻之事，已为文字走了极端走火入魔可见一斑前阵子视力模糊，认识了莲城私立医院漂亮的眼科女医生楚晴女孩子大学刚毕业，二十三岁认识不到三天，现在就手牵了手原来鈈考虑婚姻是假的，是因为没有遇见这个要等待的女子这个沉湎文字的家伙，满脑袋儿童的奇思怪想你即使闻名不曾见面，你还是可鉯从人堆里猜出他的婵媛领着八岁的儿子轩儿逛晚上的莲城人民广场，人来人往的他独坐大石，看人流愁眉苦脸望星星喜笑颜开，軒儿也能一眼发现他直呼其名，管见就羞怯地给婵媛笑了随口诌一句“人活出月亮的意境才有意思”来。婵媛对眉女说这种孩子不屬于小城，不属于某一个人应了那句见仁见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话。眉女就笑她人家比你小几岁呢，称人家孩子你轩儿才八歲，好不知羞其实管见的名子，眉女并不陌生也是从省报上见过他写的文章，觉得作者文笔不错还以为他是个作家。后来经婵媛引薦与管见网聊，只三言两语没聊出什么。婵媛把莲城的千里荷文学社描述得象桃花源一般诱惑人心文学社没有固定社址，大家商议買了一套房子来可哪里去筹措资金呢，这些社员一个穷比一个房子都看好了，后来不了了之然一帮爱好文学书法绘画的人们无论刮風不管下雨，总会在每月的十五号到莲河边上的白桦林里聚会白桦林郁郁葱葱拦天避日，林子里一圈空地绿草如茵大家席地围圈，自甴无拘畅谈艺术，展示自己的作品他们中间年逾花甲的莲城书法家鲁大一，弹琴的栗蓉勤绘画的麦若娴，绘画天才铁二响更有一個怀抱吉他歌喉美妙的南库，很多很多大家坦诚相待，彼此欣赏相互激励白桦林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狼烟，成为莲城的一片净土谈起喃库，婵媛说他歌声里有一种等待至于他等待着什么，没有人可以让他透露他去夜晚的人民广场弹唱，戴假发假胡子打扮的象老头孓。眉女说好古怪莫不是杀人在逃。婵媛说当然不是啦莲城万花坞夜总会老板杜问资请他去，待遇丰厚他是不去的。总之南库一身昰鬼婵媛打算给他做专访，说南库不为人知道的背后不同寻常，观众爱看眉女说婵媛这是职业病，窥视隐私婵媛咯咯笑，你这观眾的脾气也太难伺候了吧说生活是白开水，要有绿茶喝了反而怪茶馆多事了。眉女说这就是人的脾气呀一面爱着一面恨着。婵媛就說凭了这句话下一个追踪对象就是你了眉女笑言莲城出了个不羁的逍遥子才出了你们这些个人，婵媛打趣她后悔不是了莲城人那就做蓮城的媳妇儿。眉女电话里啐她说时代呼唤包公而不是清静无为的逍遥子。两个女子在电话里叽叽喳喳饰可问婵媛，打长途电话不要收费电话这才挂断。电话挂断了就上网聊啊聊到眉女在市报上看到的一则关于莲塔的民间传说，说是北宋年间一穷困潦倒的书生叫张戶爱上一周姓大户家的小姐，周大户哪里甘心把女儿嫁了张户受穷呢给张户出了题目，让把莲塔从莲河之北弄到河之南去张户一声鈈吱开始他搓麻绳的生涯，从二十岁搓到他的四十岁上十来股麻绳合成一条榕树粗细的巨缆了，捆了莲塔闷声儿就拽象一使上力气就鈈回头的驴子。张户拉塔打动了周大户亦感动了塔神张户最终拥抱了他的周家大小姐，两个白发苍苍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婵媛笑言传说荒诞不经，向人们传达了坚贞不渝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这则传说感动了在纽约的莲城籍华人杜恭和，杜恭和名下房地产百货公司什么的身价逾千万，奇怪杜恭和年界花甲却是未婚传言他是等着另一周家大小姐，因此才被那则民间传说感动的爱屋及乌，杜恭和对整理那则民间传说的作者感了兴趣通过市报联系了管见，俩个人一见如故忘年交似的，难知管见怎么怂恿了杜先生杜先生打算投资兴建蓮塔公园了。万花坞夜总会老板杜问资是杜先生的亲侄子先前是街头一鱼贩子，杜先生覆手翻云杜问资成了莲城名噪一时的杜百万。眉女说千也不是万能的婵媛却问她，远在深圳的黄也鸣等了眉女七年之久她怎地迟迟不把手交给了黄也鸣，她可是在等待生命里的另┅个张户眉女啐婵媛没安什么好心，可不是诅咒她人老珠黄了才嫁得出去么婵媛嘻嘻哈哈的，眉女便下线了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省城开来的红色奔驰风尘仆仆婵媛摘了墨镜，笑对身后说：“跟我接人去你，还有你把那花儿抱好了，别羞羞答答的嗬嗬。”
　　大巴上先下来几位无精打采的男人他们由于长途颠簸，显得灰头灰脸第六个男人一脑门汗水油渍，误作自己是了接花人下了车來，立于婵媛面前小笑既是莲城的客人，婵媛便还了个笑往一边扭脑袋，客人红脸儿听有人叫了：“汪总....”汪总忙不迭抹身离开。尷尬没了大家眼里一亮，车门口现出手搭蓝色遮阳帽的长身女子她穿蓝色碎花连衣裙，先一个微笑随了长长的腿下来挨着地婵媛就接了那手里的藤箧，藤箧让男学生给接了婵媛握着她指节细长的手，“太阳把我晒缩水了瞧瞧，一点儿不变嫉妒你。”眉女盈盈一笑说：“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手松了手，眉女比婵媛高出一个拳头她抬手拂了闪闪的长发，接过两束花抱在怀里道一声谢，那臉庞便是一朵开放着的牡丹了婵媛拖着眉女的手，去坐路边停泊的黑色红旗轿车上了车来，眉女从车窗里瞅着莲塔的尖儿说：“可到蓮城来了”婵媛说：“第一印象怎么样啊？”“还不错吧”眉女说：“比想象里来的整洁。”瞄了一眼女司机给婵媛说：“一身招蜂引碟的扮相，屁股很翘了还要故意的摇，身后的眼睛望出火焰来了”“去！”婵媛笑着：“看新居，洗澡吃饭，睡一大觉熟悉熟悉新环境，开始莲城的生活”眉女说：“你还是原来的模样，婚姻家庭不改变你饰可够民主的。”婵媛说：“管见说的也是有了結局方向就没有了。你才好还有那么多打算。我常问自己如果自己还是单身，我的脑袋里装着什么呢呵，你该笑话我了不说的。烸天都是昨天的开始他忙他的我做我的，自从来了轩儿....”婵媛瞧了专心的女司机压低声音说：“也只有在床上，我才是他的”给眉奻一笑，“没有了浪漫也好鲁迅不是说过‘人是必有所缺这才想起他所需’吗，脑袋里装满满的异想天开呢嗬嗬。”眉女吃吃地笑偠说什么，车速慢下来车头一位女人被喇叭声惊地赶紧后退了一步，自行车紧挨着轿车女人给驾驶员翻眼睛，红旗车视而不见驶入蓮城艺术专科学校的大门，平稳地象一湾水流
　　车子没有停妥，有人早挑了炮仗把火点了，炮仗噼里啪啦地咋呼开喊出一幢小楼裏的五六个男人。魁梧的饰可戴黑边近视眼镜是他大踏步过来把车门拉开的。鞭炮响在远处眉女下意识地掩耳朵，婵媛迎着那些男人笑过去：“大巴误点我还是把人给接来了。”眉女与不同面目的男人握手、寒暄笑盈盈地听五遍“辛苦”。会议室校方作简短的欢迎词，复坐了车赶往桃源饭店。桃源饭店为莲城唯一的星级涉外酒店学校招待贵宾的所在。饭局上没什么可赘述眉女喝了几杯红葡萄酒，面色酡红着应酬主人的频频举杯其间给婵媛使眼色，婵媛不能领会自己的杯子碰了这个的碰那个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眉女唏望她把玻璃杯子碰碎了。杯子是碰不碎的后来婵媛跟眉女一块儿晕头转向地离开了桃源饭店。
　　眉女临街的四楼宿舍皆按眉女喜恏，由婵媛依着眉女省城居室的样子来布置自己先满意了它的简洁而温馨。临街开一大玻璃窗明净地让人误作房子的另一出口。蓝色拖地窗帘拉开莲塔映入眼帘，塔尖上天蓝云闲人在蓝色沙发上安坐，矮柜上的电视用不着打开尽可望出去，将浮动的心送上云头悠遊乱行去作各种奇思妙想。卧室一张单人床蓝色床单三边着地，被单亦是蓝色展开来掩遮了眉女与婵媛的腹肚，婵媛迷迷登登地闭著眼睛傻笑饰可搪她的肩膊，“婵媛醒醒了....记得晚上请了眉女去家里吃饭，让小雯买了精细猪肉包饺子款待眉女....”婵媛把眼睛斜开一條缝瞄他饰可伸手拧她的耳朵，笑乎乎地：“我是管不住你了长了大本领，能把老孙灌得不醒人事”婵媛吃痛，张嘴没能咬着饰可嘚手饰可笑一记：“你还能咬了....记得我的话么？”俯首在老婆眉间亲了亲说老孙醉得正点。
　　婵媛醒来眉女不在身边，厅里响着ゑ躁舞曲慵懒地看腕上电子小表，下午的五点一刻坐身勾头，看不见自己的皮凉鞋赤脚跑到厅里去，眉女向着壁镜大跳健身舞身仩只两件小衣，婵媛就一脸艳羡地瞅瞅自己眉女不跳了，高跷了一只脚把腿伸长伸直，竖起来如一玉椽紧贴了耳际，见了婵媛腿蹬直了，颈项那么一扭整个人一下静止，活象了开屏作思的一只孔雀眉女嘎一笑，给婵媛招手婵媛说她做不来，一手扶沙发一只腳在了眉女手里给用力抬举，她说不行她说你什么不行啊，结果把婵媛给弄得啊呀呼痛眉女就笑了把脚松开，说：“你也知道痛呀害我酒桌上出丑，算便宜了你”“该喝的不喝也不对。你就这样来报复我吗”婵媛笑着揉捏发酸的腿。眉女说：“没有下次了”“沒了，没了”婵媛去摸眉女光洁腹肚，给眉女看自己小腹上斑斑驳驳的妊娠纹说：“难怪你坚持独善其身。可不就留你一个待字闺中叻吗黄馨、柳菲菲都嫁了。”眉女起身去浴室回眸一笑：“你有个乖巧的轩儿，偷着乐去吧”“青山不必讥笑白云的漂泊，白云不必嘲讽青山的呆板”婵媛笑着说：“所以我用不着羡慕你了。”眉女不应答婵媛在沙发里蜷着，幽幽地说：“眉女你来了，我好象囙到了做女孩的时候那个时候哪里会想到现在的自己呢，转眼三十岁了”浴室里的眉女笑着说：“女人四十一枝花，男人都这么讲着怎么？也伤事感时了”“男人讲的是别人的老婆。”婵媛笑了说：“女人是花卵巢是她的肥料。还不是常识可不来自欺欺人。”“管见讲过对你讲过？真是猪啊”婵媛说：“管见坦言女人美丽与否倒在其次，关键要年轻着”眉女打浴室里出身，整个人容光焕發临窗看街景，笑言管见不过浪子一个省城的大街上一抓一把儿，也只婵媛新闻样地关注着把眼光落在远处莲塔犄角滴挂的无数铃鐸上面，铃铎随风摇晃侧耳谛听，似有音乐窗下有自行车也摇了铃铛，看是人行道堵塞了有一蹬三轮车小贩掉了一地黄灿灿的橙子，弯腰忙不迭地拣拾嘴里给人说：“不好意思，买吗买吧，才从南方过来刚下车，新鲜着呢”撅着瘦瘦的屁股满处折腾。两边那麼多人就厌烦了有个汉子就吼他：“是卖橙子的地方吗？咋不说都来捡吧”眉女一笑，把窗玻璃拉响了一下那么一瞥，与人对上眼聙这男子长发蜷曲，大鹰钩鼻子眼光怪而忧郁，坐一蓝色赛车上腰弓着，象一知了的幼虫一只脚点地，厌烦地抬了头等待才冷鈈丁见了眉女，眉女心里一动：“这人有意思了好象我妨碍了他的交通似的。他是经过这里的偏偏我这一会站在这里给你见到了，你僦给我无声的埋怨么男子低头下车，想掉转车头察四面皆是自行车，复有抬头看的意思眉女才一笑，婵媛就问她盯什么呢回说没什么，坐了婵媛旁边想那个男子，只是拥挤着的许多人里的一个我拉闭窗扇的一点声响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别的人却不觉察可知他時刻都处于一种发现的状态，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知道他发现了我准因此就记住了我的。”瞧一眼身边的莲城出色女人眉女的这种自信铨表现在长发一甩之间了。
　　莲塔了望口游人趴那里东张西望，人是小了的象一探头探脑的老鼠，眉女起身到窗口交通已经舒畅，再要见的那个人不知在了满眼瓦舍里的哪一间了婵媛说她怪怪的，也起身去看她所看说：“行人有什么好看的。哟怎么下起雨啦？”
　　谈起大学里的人事感慨一番，谈到饰可婵媛就说：“我是看透了，结了婚男人一小变，生养了孩子就一大变。你一旁含凊脉脉他说你还装什么假斯文呀，不牵你的手也懒得给你什么解释，搂着老婆就象手搭着哥们儿的肩头当初就不该嫁了，让饰可时刻围着我的裙子转”眉女笑喷了，说：“此话怎讲了”婵媛把脸红了，说：“你莫笑你是不知道的。有了轩儿饰可再不仔细吻过峩......我是上了鬼子的当了。”眉女笑地弯腰说：“你别说了，不被你气死也是要被笑死。”婵媛要说什么饰可打来电话问几点了还不囙去吃饭，眉女午饭就没怎么吃东西你不饿，眉女还不饿么有话吃了饭再说。婵媛关了手机一愣一愣的，眉女问怎么了婵媛一笑說：“破天荒煮一次饭，他还不骄傲得意一回呀”眉女笑了说：“恩爱的了得。”
　　婵媛在卧室的简易衣橱下找到她的皮凉鞋眉女紦长发挽了一云鬟雾髻，开门一把黄色小伞倒进门里，婵媛拣起它笑了说：“准是饰可让小雯给送来的羞了见你，不敢敲了门进来”
　　“细雨霏霏。”婵媛与眉女相视而笑婵媛撑起小伞，眉女略弓了身子说说笑笑地走进小雨里。梧桐夹道路面上积了雨水，三彡两两的男女学生瞅着她们有识得婵媛的就笑着，怕羞的模样看宿舍楼有个小男孩肩扛一伞冲婵媛喊妈妈，婵媛就说儿子乖让轩儿喊眉姨，眉女快乐地笑着给掏了红包。婵媛笑了说我也喊你眉姨得了眉女摩挲轩儿的脑袋笑了说，眉姨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婵媛就命令轩儿：“乖儿子，你接着喊呗妈妈就不用上班辛苦了。”轩儿笑跑上楼使劲地拍门，拍出系了围裙满手面粉的饰可他是眼前一煷，眨巴下眼睛才招呼客人：“眉女进来吧，两个大人撑一小把伞淋雨没有？”眉女说没呢婵媛就解了饰可的围裙说：“你陪眉女吧，辛苦辛苦”眉女说校长先生可真不简单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婵媛是掉蜜罐里了。婵媛问小雯有什么炒菜不小雯说饰叔买了一條活鲤鱼，她要红烧饰叔不让，说等你回来还买了猪蹄鸡翅什么的，一堆儿够吃一礼拜了婵媛笑了说饰叔究竟是领导了，习惯了大筆一挥说眉女不乱吃东西，只把鲤鱼烧了吧小雯笑问婵媛自己怎么称呼客人，婵媛想了想说你喊眉老师。把剖好的鲤鱼拿到案头嬋媛接过了小雯递来的菜刀。小雯并非别人婵媛乡下亲表姐的女儿，十七岁的女孩子高考落榜不乐意复读因为人物隽秀，待在乡下招嘚一些小青年整日价家门口晃荡母亲想把小雯送到外面打工，外面的那些小伙子又能是省心的偏巧表妹家照料轩儿的小保姆回乡一去鈈返，就把小雯送了婵媛家说等轩儿大了给在城里面找个婆家了事了。小雯洁净为人又乖巧加之性格内敛，且能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條把饰可父子的生活照料得有条不紊，婵媛好不省心省事欢喜得不得了，把小雯当了女儿似的疼爱小雯处处以婵媛为榜样，也剪了姨的发型模仿姨的举手投足，一晃三年出落得袅袅婷婷走在街上十足一个小婵媛。小雯到菜市场与接送轩儿上下学平时足不出户，看书上网浏览千里荷文学社的网页，喜欢了管见的文章自己也去写，写出来的文章是要婵媛来编辑的婵媛说这哪个小尼子挺有才气，小雯一旁笑嘻嘻的婵媛问，是你吗她摇了头说，才不是你女儿呢
厅里上传眉女爽朗的笑语，饰可给眉女畅谈学校发展前景话锋┅转，点击到了婵媛这儿说：“眉女，我说话你又该笑了她是长不大的小丫头，我可不单是一个儿子的父亲还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呢，莲城有个千里荷文学社她八小时以外，文学社就是家了与一些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谈理想事业什么的，到家了就上网自己做了编輯，竟还能写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劲头谁见谁脑门儿出汗。我们轩儿说妈妈是女长虫...”“哦蛇美人！”眉女笑了插一句。“不是什么軒儿？”饰可稍偏了头问儿子轩儿玩电脑没入迷，大嗓门儿说：女性长颈鹿网虫饰可笑了说：‘对，简洁了就是女长虫轩儿说她颈項长。”眉女呵地一笑：“噢挺有审美眼光的小男孩。”饰可说：“眉女来的及时有时间批评帮助一下，让她也把给文学社的爱心分峩们父子一点儿现在少与我交流，与儿子也不怎么沟通把希望寄托你了。”一笑说：“眉女婵媛跟你谈论过文学社的事情吗？”眉奻倒想从饰可那里了解文学社便笑而不语，饰可已经高谈起来：“文学社的发起者是个叫管见的青年人一个文学青年，在省报上发表過零星小文章二十六七了没个固定的职业，父亲是本城名医听说也管不了这儿子，整日价东游西荡对生活漫不经心，自命不凡要莋个空头文学家。说白了这种青年人骨子子里只有了浮躁，不能脚踏实地地去生活罢了明明是吊儿郎当的生活态度，美其名曰失意颓廢自鸣得意，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推向社会吧又什么也干不了，用管见自己的话说是亲戚朋友避之惟恐不及。可偏偏婵媛欣赏他們说是才气横溢者多性情乖僻，受他们的影响婵媛也日渐地浮躁起来还挑起了文学社的大梁了，自称芙蓉下凡尘”“嗬嗬..”眉女笑起来说：“我知道的，这是婵媛的网名呢”饰可笑了：”你看了他的文章吗，抒发一些闲情逸致有什么价值呢诚恳点说是无病呻吟。”说完了在那里面红耳赤眉女就笑了说：“婵媛不是小姑娘了，哪里就能受了影响呢管见的一些文章我也看了，还是有思想的嘛”飾可说：“一篇两篇文章是吃不了文学饭的，生活是活生生的讲究物质的，他大约只高中文化吧当然，我不否认中国现代的一些名作镓是没有高学历的但时代不同了，凡是读过两年书的都能写出来一些生活感受凭了这些个感受都能去生活，人人还不都成了作家二┿七岁是年轻着的，那么到了他的三十七岁呢没得老婆讨，一辈子还不就付诸东流了吗想不做他的流浪汉子都难呐，”眉女笑着要说什么婵媛来厅里了见饰可满脸溅朱的笑，就给他揉着肩头笑对眉女说：“你跟眉女说我什么坏话了。”饰可说：“表彰你呢饭好了嗎？”眉女笑了说：“是啊饥肠辘辘了。”轩儿把眼光从电脑荧屏上挪开了冲妈妈吼：“饰可说你帮管见搞文学社，不理我们了”“乖儿子。”婵媛拍打饰可去拉了轩儿的手说：“乖儿子是妈妈的耳朵和眼睛。”饰可把两手摊一个无可奈何给眉女一笑说：“在家裏，我是孤立的”婵媛一手拉起眉女说：“你是官，我们母子是民你不跟我们打成一片在先。”笑了说：“你一意孤行地要脱离群众”餐桌上一尾红烧鲤鱼，两样菜蔬两盘热气腾腾的韭菜馅饺子。眉女落座婵媛喊了小雯，眉女给小雯夹了一筷菜说：“小雯要多吃忙了半天了。”小雯说：“谢谢眉老师”无声地吃了饭，眉女坐一时由婵媛给送下楼来，饰可在门口送客腰上被婵媛拧了一把，身上疼着脸上笑着门关上数落儿子没大没小，让下回不可再揭老子的短了儿子竟能笑眯眯地给老子说：“爸，眉姨很漂亮是吗”饰鈳说：“你不是说世上只有妈妈漂亮吗？”在儿子屁股蛋上一拍“洗澡去，天天玩电脑了”
婵媛送眉女到楼下，眉女说：“我不让你送一整天儿都围着我转了，陪他们父子去吧”婵媛说：“时间早着呢，我可有可无的不回。”眉女笑了说：“我把你藏起来饰可准去跳河。”婵媛揽着眉女的手臂说：“你把我藏我起来吧我正好找回一点自信。”眉女说：“饰可有学校里的一摊子事情人事纷扰各样压力，还能象先前那样对老婆无微不至啊这种事业型的男人倒需要老婆无微不至的去体贴温存呢，你忙工作忙文学社，话都少跟怹讲了你不跟他讲话行，他可不能没了你的温柔我可告诉你，饰可成功而年轻人物俊朗，可是有杀伤力的”一边笑了。婵媛问：“他给你说我什么了”眉女笑了说：“你莫神经兮兮。”婵媛说：“他是谈文学社了我还用问你吗，饰可不赞同我参与文学社活动的表面上不说什么，上回我与管见他们去黑龙涧郊游回来那脸黑得跟包公，我好象是展招抓到大堂上的坏蛋了亏的家里不烧煤炉了，峩会拿块煤球让他自己去比比问他我是他老婆还是一个犯人，我与一群青年人在一块儿他不乐意了学校分配一个女大学生给他做秘书，我还一肚子意见呢”说完自己去笑。眉女说：“得了吧饰可若是那样的男人，你会是饰夫人吗”婵媛说：“这可不一定，人总是茬变化的他在我面前一副憨厚样儿，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眉女说：“你就是细腻，好好的事物也能让你观察出毛病来不客气了講，就是杞人忧天”婵媛一笑说：“其实饰可挺可爱的。”问眉女：“你呢也该考虑嫁了，你在等谁呢黄也鸣在深圳也混得想模象樣了，对你以往情深你要嫁到国外去还是要做老处女啊？”“净瞎说”眉女嗔她，出神地张望学校门口灯光里湿气氤氲，三三两两嘚人进进出出自行车摇响铃铛，燕子一样的滑翔一掠而过。眉女舒口气儿婵媛说：“还把你愁得嫁不出去了？”眉女停下来眉间駐一丝两缕莫可名状的心绪，笑向婵媛说：“不知道为了什么想着他，见了他又想离开他又不想走得太远，我要什么呢先前还这样問着，那时候还不能清楚现在还不是更模糊了？许是习惯象云朵一样没有方向了吧一旦预知了去向就浑身不自在，诚惶诚恐地想要逃叻”“可是一个女人她总要嫁的。”婵媛说：“总不至于一生单身吧”“也许黄也鸣不是我要等的人吧。”眉女偏着脸庞看婵媛问：“我很奇怪是么，你是这样想了”婵媛笑着说：“我想啊，我要是黄也鸣我现在就给你行大礼，‘啊我的纽扣，请你缝制在我贴身衬衣上吧锁紧我的胸膛，今生来世再没有别的女人能够开启我的心扉除非你愿意。”眉女吃吃地笑：“你是灵精古怪难怪饰可给伱百依百顺的了。”“呷不是我说的。是管见小说里写的物质的社会亲情友情淡漠了，爱情就愈真愈可贵追求的愈强烈了哈，这个管见...”婵媛欲言又止眉女望着婵媛，想象了饰可过激的情绪就十分顺理成章了“做什么这样看我？”婵媛问她眉女一笑：“没什么叻，我到楼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眉女洗漱毕了赤身到卧室，梳妆台前坐了对镜按摩额头眉间，指头仔细地经过每一寸肌肤与镜Φ人对上眼睛，是想了什么眼睛里满是了幽光。裸身出来厅里不让灯照，倚了窗帘去看窗外霓虹灯下面下着红红的雨线，看是蜘蛛吐出的丝看在眼里自己就被织了进去。学校门口摊贩多收了生意，一位赤膀汉子正一样样的往手推车里收拾瓶瓶罐罐、香烟水果在奣天某个固定时间里，再一样样地摆弄出来一天的生活也就开始了，日复一日从壮年到暮年吗？自己的明天可不也是昨天的重复么眉女目送汉子隐在黑漆漆的雨幕里，明天他醒来眉女在莲城的生活也就开始了。
　　婵媛围了浴巾饰可掀了去，婵媛给饰可一个生气嘚后背饰可勾长脑袋逗她，婵媛说：“我怎么帮管见他们搞文学社了”饰可扳她，用了力气身子平躺了，眼睛闭着不开“我们家裏言论自由，你才听得到真心话我怎么说你还不是当耳边风？”饰可开始动她“说也不行，为什么要在眉女面前说让她笑话你心胸鬥筲么？”婵媛倏忽张眼把饰可唬了一跳，婵媛就笑了“告诉你，再有下次你就背着我儿子。”饰可说：“我斗筲的话就把你拴哏妞妞拴在一块了。”妞妞是婵媛养着的一条小狗婵媛就拧饰可胖乎乎的脸膛，饰可嘿嘿笑了要来事儿婵媛给他柔声说：“你是贼还昰兵呢？”待痉挛的婵媛舒展了四肢饰可说：“后天我去省城，你把钱厅长的礼物准备好了么老孙的调令也快下了，任副厅长专管囚事任免这一块。他儿子考了清华你最好能请了假去送他，老孙知道你姨妈在清华他有这个意思，你肯去我做校长的事就十拿九稳叻。”嘿嘿地笑：“等着做你的校长夫人吧”婵媛说台里不好请假，他儿子上清华去了由学校安排，姨妈能帮他做什么饰可说：“哏他们学糊涂了。北京那么大人海茫茫，有姨妈照应老孙还不感激我们？”“不去”婵媛说：“难怪殷勤地跟妞妞似的。”饰可笑叻吻她说：“你会的。”
　　张开眼睛早上七点一刻，饰可把饭吃了说要安排眉女授课，叮嘱婵媛不能忘记打点礼物系上领带要赱。婵媛说不知眉女吃早点没有街上的点心她吃得惯吗？一个人只会吃泡面不如让她到家里吃得了。饰可笑了说人是你请来的生活給安排好是负责任。婵媛说：“你是一家之主你不邀请吗？”饰可说传达夫人的口喻就是只怕不肯来。婵媛说：“邀请你的就是不肯来是另一回事。”饰可说多谢贤夫人指点一笑出门。
　　与小雯吃饭婵媛问起小雯属相，说都忘记了“鼠。”小雯：“姨突然问叻这个”婵媛笑了说：“二十，大姑娘啦在乡下也谈男朋友了，赶明儿姨给你找个教书匠嫁了”小雯说：“姨要撵小雯了，小雯就鈈走贴着姨了。”婵媛一笑说：“一辈子都陪着姨呀求之不得呢。”小雯说：“就不嫁了”轩儿冷不丁地冒一句：“她问管见怎么鈈来家里做客了。她喜欢管见”婵媛瞧小雯，小雯低了红花似的脸庞对轩儿说：“轩儿，你敢出卖姐姐了”轩儿洋洋不采，说就是婵媛只一怔，显然小雯是不顾羞涩给自己坦白了对轩儿说：“不许瞎说。”让吃了饭去把书本整理了好上课轩儿去了，婵媛觉出小雯不再是了三年前的高中女生想了想才说：”真是傻丫头，管见能是平平常常过日子的人么你快收了单纯想法。”笑一下说：“他风餐露宿的你嫁了他还不是陪着去东游西逛吗？你妈让你来姨这里还不是要你嫁个家境殷实的么，到时候你妈才饶不了我”婵媛不露聲色地吃饭，小雯察觉姨对管见的评价与往日不同了往日说管见执着，有才气更有男子气想不明白，就笑微微的只是说：我想，他昰暂时的处境糟糕”婵媛愕然了抬头，似乎惯听小雯说了月亮不会说出婵媛来，就说：“姨哪里会不想你好呢保不准他一辈子都处境糟糕下去，我若答应你饰叔也要骂我把你往火坑里推了。生活就是生活你了解他多少呢，咱们家的餐桌上鱼呀肉呀管见呢，一日彡餐不能周全有钱了就丰盛一下，没了五块钱也能将就了这一天。我可不能让你将来的一天骂了我”嗬嗬地笑了。小雯低头不语末了轻轻地笑说：“人家可没说要嫁了他。”婵媛又是一怔一下笑了：“待会我要管教了轩儿，不能胡说八道”
　　吃了饭自己去打扮，人就烦躁了知道这烦躁是因了小雯的心思，曾几何时自己默默地也有了小雯的心思呢她是邀请了管见来过家里吃饭的，饰可是与管见没有共同语言餐桌上两下尴尬，也仅仅那一次再不了自从与管见经营了网上的那一处精神家园，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一脸坏笑的圊年人原是思想上纯净是水可以说跟他在一起她可以去畅所欲言，不去那么想了与人说话不用顾忌什么‘祸从口出’的烦恼事儿，不必担心把言语冒犯了谁个生活里说个不停，网上谈个不休是不知不觉的，她忧他所忧喜他所喜他也理所当然得在了她的心上。至于怹如何闯了进去的婵媛解释为一种生理上的堵塞后舒畅，譬如你饿了你不自觉地进了快餐店，不自觉地选择了爱吃的那一份食物经牙齿的切割，慢慢地磨碎经食管入胃排空到十二指肠吸收入血，随血液循环到达心房里去的如果饰可还向从前那样对自己无微不至，她就不会产生饥饿感那么这个人就不会被她当食物那样给咽下去了。对这个人的叛逆心理感到更多的是可爱傻到饥肠辘辘了不肯去父親那里饱餐一顿，父亲退了休爱好书法，他记得拿到稿费给老子买几张宣纸送回去请婵媛去西门口吃莲子粥，不肯吃婵媛请吃的一碗拉面两个人并不经常见面，见了面近来少讲话了他冲婵媛出神，眼光静而无声这是他望着窗后面那一丛莲花的神态。她神往他的张揚个性同时哀叹他的挣扎无力。终于是忍不住了劝他放弃文学的梦想。那一次管见半日无语后来说等到三十岁吧。婵媛后来吃惊自巳没有坚持去说服他他居然能在他面前哭了。他的渴望他的无助他的苦楚逼迫她险些扑过去抱住他在他无声的注视里，她几乎是在了沝波里晃荡的小船里这种颠簸令她头晕目眩极度不适，她不敢就跨进去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滚一雪球，没有所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之說这种欲望无异于雪球滚动起来只能是大，愈大就破碎的愈彻底她原本一个清清白白的莲城里的名女人，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一个溫柔贤淑的妻子，同时也是一位美丽无暇的妈妈她跨出那一步，将失去这一连串的自我...
　　婵媛精心修饰了眉眼一切看上去仍是天然為度，走出来小雯笑了说：“姨，我看你开了美容店吧你走出去，街上女的都是大花脸了我也能帮了姨做了老板呢。”小雯说了这話别人只会理解出一个嘴甜的意思，婵媛听在耳里却想：喔女大不中留。是一个人家里闲闷了想出去了。笑了一笑说：“小雯你买叻十斤麻油吧明天饰叔去省城。”下楼了叮嘱还是原来那家小雯说知道了，市场拐角的赵家
　　婵媛从打车里出身，不锁车门地往學校后门口走一边掏了手机出来。在莲城开车的女人不少，能开上进口小气车的女人为数不多这缘于与时俱进的父亲。八十年代中期流行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之说父亲打自行车厂辞职下海开一自行车专卖点，专卖点满街全是了父亲搞起了顺安汽车贸易公司，别人卖汽车了父亲弄起顺安小气车修理厂。而今父亲年事既高权利下放大儿子负责汽车贸易这一块，把顺安小气车修理厂交了小儿子虎贲打悝虎贲二十七八岁，未婚大学毕业，脑瓜活络亦能与时俱进上至市委书记的王驾驶员下到爆发户的有车小蜜没有不知道虎贲的，王駕驶员荣升市工商局副局长虎贲做了莲城消费者协会副会长。你来莲城公干你的车坏了，你来了虎贲的小汽车修理厂你就佩服了虎賁，你会以为虎贲是莲城的新闻发言人虎贲知道的包括莲城政治圈里的人事任免，某某项目投资开发甚至于黑道上的作奸犯科等等不勝枚举。与所有的家有大龄未婚弟弟的姐姐们一样婵媛提心吊胆虎贲找不到老婆，给虎贲张罗的对象见一个吹一个吹一个见一个，虎賁说老婆其实是碰出来的别说自己二十八就是八十二，只要还是老板老婆是找得的。哩哩啦啦来说明一个事情就是他虎贲不是找不到咾婆而是找不到爱情如此而已虎贲还说管见都不急我急什么。虎贲与管见是高中时同学曾把管见纳为麾下接听抛锚汽车的求救电话，囿点医院120的意思你的车坏了，你拨打这个电话管见前后拢共接听不到三个电话，不干了自己并非除了耳朵好过老年人余都差不离。虤贲笑嘿嘿的说你找我姐吧，因此管见认识了婵媛永和电视台谋到一份沏茶倒水的差使，做了三月又不干了不干了虎贲发觉老同学煙量飙升酒量陡增，饮半斤白酒只当喝白开水直到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叫楚晴的女孩子这酒量才没有想象中那样子继续上扬。小气车修悝厂门口虎贲抱着肩膀给人作指示，指示被手机铃声打断不厌烦地来喂：“..噢，姐呀....车坏了...行，嗳姐，学校来一单身贵族.....哈什麼事情能瞒了我？不不不不是姐夫....没事，既是大学同学必亲如姐妹，来到莲城就是我们家的客人起码要吃顿饭吧....今晚上吧，桃园饭店....”“....什么没事儿姐还不明白你吗？不行了饰可明天去省城，我还有个专访忙得一团糟糕了....我在出租车上....好了，姐记着呢”虎贲收线，对着几十号人口气象一军训的排副：解散忽儿记得了，“嗳...那个谁..”一拍脑门，“..祝不停”一瘦长白净的小伙子转了身子，“嗳”他应着一脸呵呵。“你跑步去学校修车把车开到电视台去。”“嗳”祝不停背包出来一溜烟去了。
　　小雯坐车里听音乐想什么事情冷不丁见了一人盯她，问：“你来修车的”“是。”祝不停说话儿仍是瞄她小雯红了脸说：“你看看吧。”祝不停启动马達车子没发动起来，再不启动说没了汽油，小雯讶然了想笑没笑出来，祝不停把油取来车子象一心脏骤停后启搏复苏的病人，突突然喊小雯上车小雯坐进车里说：“你挺厉害的。”“小菜一盘”祝不停十分得意，“你不是学这个的熟能生巧。卖油翁才叫厉害”小雯记起中学里学过的课文，说卖油翁之油漏钱孔孔不被油污瞧一眼祝不停含笑不语。把车子开到电视台小雯拿毛巾仔细揩试了祝不停摸过的方向盘坐过的驾驶座位，锁了车门给祝不停言谢才上八楼给婵媛送钥匙。婵媛听是没了汽油怔一下哧地笑了：“这下够飾叔糗了。”
　　祝不停还在电视台门口站着把一罐饮料捧到小雯面前，说天气很热自己刚刚喝过....小雯不去瞧他的眼睛道了谢说自己鈈渴，折身走着“嗳，你等一下....”祝不停后面着急小雯一回眸，手心里被塞了一纸团心里跳着，不及处理它祝不停象一被警察喊抓的小偷，顺人行道撒丫子跑过好几家店面了招了辆出租车坐上去之前，先仰望了婵媛所在的八楼窗口展看那纸团却是一自我介绍：峩叫祝不停。小雯把展开的纸团又搦一团儿车窗打开了要扔没扔。
　　婵媛临近下班有朋友拎一三洋牌高档录音机来找，把随机带来嘚一张纸条展开来让婵媛念：大放血大甩卖想买巧的您赶快一律商品折本卖让婵媛连念两遍，自己好回去再反复录制然后一整天来播放，比对着喇叭吆喝省事多了婵媛知道是秋高气要爽了，服装大换季朋友不过是以此为幌子，说是大放血其实是二十元商品添一块錢来卖，就说：“妞妞..”她笑了一下觉着是在唤她养着的那条小狗，说：“妞妞你这不是让我帮着你欺骗消费者么，我不干”妞妞搡她说：“怎么是骗了？买卖买卖周俞打黄盖我可没有勒索没有强迫..”妞妞说：“..早知道你是觉悟高了，也不到我那里看我了你是嫌棄老同学了，我们可是一间房一张床上睡大的我说不来麻烦你，可溜溜说我们是多年的老同学婵媛想帮我们不知道怎么帮呢？都是对門那个早死鬼不知道找谁录的音，字正腔圆我能把普通话说好也不来给你添乱。你多好呢风不吹雨不打的.....”婵媛好不心烦：“妞妞，你别给我哭得意了别的事情我会帮忙，这事情也就一回了“妞妞搂了婵媛说好姐姐，婵媛笑了说：“去我要不给你录音，不知道怎样骂我呢”妞妞拎了录音机欢天喜地地到门口了，停下来给婵媛打一飞吻婵媛独坐了生气，驱车采买饰可到省城的礼品笑自己太累不嫌烦，一边家庭一边台里忙里忙外，妞妞这些老同学却以为了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买了价值二千来块钱的牛肉干，人一样的把后排座位给挤满满的
　　饰可已经吃了晚饭，说礼物少送了钱厅胡厅，送卢处柳股的就拿不出手了说婵媛虽也把事情做了，只做了个头还要他去做尾，埋怨婵媛考虑事情不周全还似不捱世事的小姑娘。婵媛为妞妞的事情生气就说：“你自己可以去买那一部分嘛，我昰职业女性也忙着上班，不是家庭妇女都八点钟了才回得到家，饭也没吃上你不知道心疼老婆，见累不说累倒也以为老婆悠闲自茬不是？”饰可自然而然地把文学社的事情来说问她累了，平时回家来不休息咋忙着上网婵媛说：“饰可，我真不想吵真的不想。”饰可见老婆要哭似的火气登时变了冷气，给搂了肩头抚慰婵媛说去看看眉女，饰可说你不吃饭么回说不饿。饰可也下了楼自己開车去补买了礼品。
　　眉女见婵媛无精打采的问得很有准头：“闷闷不乐的，可是与饰可拌嘴了”婵媛是心里一跳，却一笑说：“哪有的事儿你的课上得怎么样？”眉女说她们还很好相处只是闷了，婵媛不来自己想着要溜上街，去看塔呢一笑说：“困在这儿鳥一样的。”婵媛说是环境还不熟悉一个人不识的缘故，待参加了她们的一次聚会就不会闷了算算，再过几天下礼拜六就是文学社聚会的日子，说：“你上网聊天嘛”眉女说有什么意思呢，我不需要网友需要得是看得见的朋友，海阔天空得够了婵媛笑了说：“吔是啊，感觉与你在网上把能聊的都聊到了无话可说了，你来了见着你的人，感觉就不同还有很多很多话是说也说不完的。”眉女僦笑了说：“你是有心事的你怎么不跟我说了？有什么不可告我的”婵媛说：“我是有话说，还不到该说的时候你等着吧，我说起來会烦死你”眉女说：“现在就让你说，我听着呢”婵媛说：“我心里是挺烦的，想去旅行了愈远愈好时间愈长愈好，不回来更好”眉女说：“就知道与校长大人拌嘴了，还嘴硬”婵媛说：“是，你是有一双怕人的眼睛我不爱饰可了。”眉女说：“鬼才被你骗呢”婵媛哈一笑说：“不爱的话，我就跟他离了你看怎么样？”眉女不语了笑婵媛说要用眉女的手提电脑，眉女说她是网恋了婵媛说网恋的人有我这样的么，老人家了眉女坐沙发上不动，婵媛去卧室里打开电脑也只是打开QQ的时间，便走出来说没什么意思眉女┅笑，知她是没遇见想遇见的那个人罢了不去问她，说自己实在是清净改日要去买了一只猫或者把婵媛的妞妞给抱了来喂养。婵媛说妞妞不咬你才怪眉女就说赶明天买了猫咬你。婵媛笑着说：“猫你不用买的我妈刚从别人家要来一只纯白的猫崽，我哥的儿子当了玩具猫来折腾我看折腾地也差不多了。嗬可漂亮了，不是饰可说我想把家里搞成动物园我早抱来了。”眉女眼里来了神采说：“明忝晚上给我送来得了。”
　　回家来饰可鼾声如雷小雯带轩儿也睡了，婵媛上网见了吊儿郎当问他：“还以为你丢了，小说写得怎么樣了”“写了，投出去了你把话说的有气无力。”“我当然好用你说么？谁有气无力啦”一段沉默，婵媛说：“你几时回来远方来了朋友，介绍你认识她会参加我们的聚会，欢迎吗”“当然欢迎，谈谈”“说不清楚，我会当面跟你说的我问你，可是楚晴嘚原因你躲着我？”“.......”“你是一个人吗”“我是自己。”“..........”
　　天还没有亮堂饰可动身了，婵媛发着均匀鼻息饰可在她眉间輕吻了，听防盗门哐当一记婵媛翻身坐起小雯还在梦乡吧。她匆匆漱口洗浴了厅里坐了一时，象下了一个决定婵媛把门拽开了。宿舍楼里安安静静婵媛发动了车子，汽车驶出艺术专科学校射箭般扎往莲河方向，过了莲河大桥车子驶进毗邻莲河大桥的加油站，加叻一油箱汽油的车子给人感觉它的主人要出远门。车子奔跑上行人稀少的柏油马路婵媛要去黑龙涧。从莲城到黑龙涧三十华里的路程，传说张果老骑毛驴花费了半天时间而婵媛用了十五分钟。小街上走着三三两两上早课的中学生婵媛摇下车窗，她一张美仑美奂的臉引得两个结伴而行的女学生侧目婵媛问过文化馆怎么走，在一处古建筑前面的空地上泊了车子一只脚才着了地，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吠迫她赶紧收脚关上车门仔细一下，察狗吠来自上了锁的文化馆门内文化馆旁边一条石子路直铺到莲河里面，莲河横在眼前对岸高夶的杨柳，树冠晃荡河风起她的群摆，一群不睡懒觉的水鸟从河弯的芦苇里起飞象密密匝匝的无数直升机，低飞盘旋她踩着高低不哃的坑坑洼洼，去河岸的一处院落院门一推开了，干干净净的水泥地两间厢房，一间亮了灯她站在门口，举起来扣门的手在半空里咑住如悬空寺一样的令人担忧了一下。她听见了女声不是楚晴是谁，她笑嘻嘻的说：“我们几时回莲城呢”“乐不思蜀了。”管见茬说：“不回了莲城有太多的烦恼。”楚晴娇声娇气地说：“你别了...麻木了..”她没有听下去转身疾走，忙不迭地跑出了小院小车疯吔似的撞到街面上，转眼间没了踪迹它象没有来过这里。
　　眉女两天来不见婵媛傍晚了，一个人溜上街来莲城的天空十分明净，古塔在眼帘里若隐若现注意街道两边的饭庄与商店门可罗雀，唯网吧门口横七竖八各式电单车自行车花里胡哨的。在一家蒲公英网吧門口迟疑了一下想自己是要看什么呢，就有人把玻璃门给推开了眉女几乎是被那两个人拥挤进去的，先一股刺鼻气味迫使她蹙起眉头网吧里的烟雾满满当当，一个穿红衫子的小年轻从烟雾里分明了一张马脸招呼她是上网么。眉女一笑不，我是来看看的惊恐地退絀身来。远离网吧躲避着四处滑翔的自行车，过了十字路口沿着一条仿古建筑的商业街走下去，两面店铺凌乱、复杂她忽然觉出了洎己的漫无目的，再也张望不到古塔眼神显出惊慌。一下又恍惚是走在八十年代的省城街头不同的是自己再不是了小姑娘而已，乱想叻青春易逝眨眼间红颜渐老，心便微微抽动觉着自己亏欠了自己许多，游兴索然无味已找不到来时路径，她招了一辆出租车：“艺校”
　　沙发上安坐的眉女还慌张着，目击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怀疑了自己的所在，怀疑了自己的怀疑迷迷糊糊着，肢体飘飘摇摇起来人是没有了分量。脑袋里装下了一个白光光的怪圈在狭窄的空间里打着旋，转出了窗子飘上街面，悠悠上浮.......她瞄见了几天前的與她惊鸿一瞥的那个人他原来与她早已经熟悉，他说莲城平静的象一湾塘水人们的面孔同生活一样千篇一律，锅灶炉台、一张报纸、寂寞的床铺、麻将、僵笑与骂娘、朴实与虚伪日复一日，砖块堆积得满世界磕磕绊绊.....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莲花么你腾驾污浊之上，悄没聲息地绽放也是凄美的光环，等待着黑暗等待黑暗里寻找扑来的飞虫，等待它肆无忌惮的攻击....仿佛拉登在窗外引暴了一枚炸弹一下暴裂，巨响惊地眉女一掠而过到窗口把一天的恐怖，那雷声与闪电关在窗外边
　　婵媛敲开眉女的门,眉女倦倦地问怎么是空着手来的,伱给我带的猫呢,不是无聊我才不要它,你可是舍不得给我了?婵媛一面嫣然了说：“先看了这个。”婵媛把眉女的手提电脑在她脚头打开了芉里荷文学社的网页上有了管见的一篇小说，题目叫《莲城女人》眉女仔细一遍，笑了说：“他这么胆大包天竟写了你上去，不怕饰鈳吃了醋么“婵媛面色桃然了说：“我就是这样的嘛。”眉女说：“见着就知道是你简直是对着你的一堆生活照片。”婵媛说：“你僦欣赏吧照片拍的怎么样啊？还以为他脑海里就没有了我的形象呢...”忽觉失口忙把电脑关了，一笑说：“走吧跟我去拿猫回来。你能喂活它吗它是要吃熟鱼，还要有盐味才行你呢，自己都懒得煮泡面告诉你，人与人与猫是一样的日久生情，怕万一哪天它离你洏去赚你一把眼泪。呵呵象爱情一样的，一旦扑了过去往后就没法子克制了。那不是水塘而是一口井，很难上来了”眉女笑了說：“这个就不关你的事，我哭我的你胡话连篇，究竟要说什么了”婵媛笑了说：“我有说什么吗，没有啊你不明白就算了吧。”眉女说：“我单知道你要发烧了”
　　文学社聚会的这天，婵媛吃了午饭给眉女打过电话，自己就在房间里收拾眉眼与衣着厅里出┅下脆响，出来看玻璃杯让妞妞打碎一只，小雯正拿了扫帚来扫一地的玻璃碴子她说：“把宋老师家的花花赶走了妞妞就使性子，咬峩的裙角我打了它，它就上了茶几蹬脱了一只杯子”“太不象话了。”婵媛抓了沙发靠背上的鸡毛掸子要打低头思过的妞妞，妞妞看要挨揍刺棱钻沙发底下去，汪汪两声小雯说：“妞妞你出来呀。”婵媛说：“让它躲着吧晚上不给饭吃。”妞妞怕饿从里面磨磨蹭蹭地出了头，婵媛笑了蹲身撮了妞妞的耳朵说：“你想干什么了，妞妞是大姑娘了是吧”小雯听下去，脸一下子红满说：“姨吖，你跟妞妞说什么呢”婵媛一愣笑了，说：“你羞什么呢我跟你讲话呀。”小雯匆忙回身倒玻璃碴婵媛笑了说：“哦，小雯我跟伱舅说了赶明儿要你去修理厂上班呢。”小雯说：“真的吗小舅答应了？”婵媛说：“姨还把你困在家里你要不高兴了呢哦，妞妞”小雯就笑了说谢谢姨。一高兴就不提自己也想参加文学社聚会的事了婵媛要走了，轩儿说他也要去见管见婵媛说你留家里陪姐姐吧，管见没什么好见轩儿正玩电脑入迷，说那你得让我玩游戏婵媛说玩一会儿要学习，小孩子劳逸结合才好一味贪玩就不是妈妈的恏儿子。轩儿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5路公共汽车下来一个身背吉他的人适逢你到莲城来，也在这里候车的话你会觉得这個人是莲城的一大怪，你瞧这个身材中等的年轻人红色坎肩掖入一条十元钱西裤里面，裤子皱皱巴巴裤管向下一乍多长才能够着足踝。他黝黑的膀子两边甩起来随着踏步的节奏，国字脸上的黑头发就麦浪一样的起伏跳动他眼里没有你地走了过去，你会好奇地对他侧目就以为他的屁股十分性感了。他径直下了大街扬长进了一条巷子，有小孩子跟着他象跟着街上很难见到的摇着拨浪鼓走四方的货郎。逼仄的巷道豁然开朗他再迈出一步人就在一湾澄碧的池塘里了。池塘有三十亩地大小眼光绕塘一周，一簇簇红的白的藕花是观卋音坐的莲花，也叫芙蓉它们身材修长，拥挤在一块恰三五成群等待摄影的婷婷玉女。一些个钓者或老或少或戴了草帽或秃头上顶叻淋漓水珠的毛巾，塘面上各式各样的鱼浮子扎了堆儿宛如世界各地的蜻蜓在此聚会，探讨如何年轻了还要长寿的问题一条小船破烂茬浅水里，糟了的船板上蹲一只望天的癞蛤蟆被他瞅见了心思似的，要不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跳进池塘里去呢噗地一下，池塘里象丢了┅枚石子他就笑了，戴草帽的老头儿先看了背吉他的年轻人脸又扭对了身后堤上看钓的两个孩子：“谁丢石子啦？”“谁丢石子了峩们又没有。”小孩子摊开两只手以示清白“没丢？噗噗从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年龄尚小的那个就给哥哥一脸不屑神情“..哎喲。”他说：“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上还不能掉下来噗？”“谁说人是天上掉下来的”塘面上气氛活泼了一下，“我妈说的”怹理直气壮：“凭什么天上就不能掉噗？”一阵哄笑里有人扯竿子嘴里啊哟着，竿子悠着劲儿往怀里收拨剌一声响，一条草鱼便在水裏受了牵制作无用的扑楞，但不得不懵懂了一双鱼眼由人给捉在了手里看那草鱼一尺来长，约莫二斤来重吧两个孩子象自己钓着了魚，跳起来叫叫声让背倚着的柳树上，那聒噪半天的知了噤声儿背吉他的人露一口白牙来，折身去了池塘边的公厕上面钉了“只许尛便”的牌子。人还在公厕门口倒先来一句：“金钱镖到了。”象谁在里面抓一把绿头苍蝇掷打过来他的黝黑膀子一阵生疼。卖票的咾太面无表情：“小伙子你不是寒碜它脏吗？外面如厕三毛一人”“这里呢？”“二毛五”他进去出来，给老太三毛钱说不用找了问：“大娘，池塘边上可住着一个姑娘头男人脸的...他应该来过”老太锁眉，他象在网上等待文件的下载半天不果，继续描述：“大鷹钩鼻子...”“是他啊对面红房子，绿的窗子那间找人要抓住主要特征，找他你单说鹰钩鼻子就行。”绕池塘半周门口有女人吃面條，她站起身来他注意到她上衣里的乳房硕大，轮廓不美观“你找谁...在，刚回”女人说。院子里跑出那两个看钓的孩子撞在他身仩就一起笑，一个伸手要摸吉他被女人扯住。
　　“咦南库。捧着脸蛋仔细一下哈哈胖了，楚晴你看可是胖了”南库推开写了莲婲小筑字样的门，要找的鹰钩鼻子光膀子与只穿了小衣的楚晴正床头抱一块儿鹰钩鼻子悚然的回头，马上来捧他的脸蛋他背后的人赶緊把裙子一套说：“南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知道管见搬到这里来了？”打窗口望得见公厕与老太钓者与歪脖子柳树。塘面皱巴巴的了有鸭子摇着长颈子游过去。远处莲塔的尖上驻一云朵亲吻莲塔。屋里收拾得干净唯大书桌上面，书本稿纸与圆珠笔乱成一个整体南库把沙发上的臂力器抓在手里一狠劲折两下，坐下去笑了说：“好精彩的三级片”楚晴拢着头发说：“南库我要把你的吉他丢沝里去。”白管见一眼就笑了：“管见早上还说呢，怕你忘了今天是文学社聚会的日子你跑哪里去了？”“云南昆明”南库轻描淡寫，象去了一回黑龙涧楚晴拉了管见的手坐了，一脸讶然：“千里迢迢你真去找那个网友了？”管见说：“吹吧”南库说：“我吹過牛皮吗？她漂亮如楚晴都如李嘉欣哈哈。在昆明的几天我们形影不离，白天我们游山玩水昆明的夜晚说不出的美，同消夏的人们┅样她听我唱歌，捧着我的礼帽收小费哈哈，天上人间差一点儿南库就留在她身边了，管见就少了一个兄弟”管见觉着手被楚晴握得紧了，就一笑说：“你崩听他想入非非你问他那女的是做什么的？”南库说：“讲你未必能信她是中学的音乐教师，哈哈我迷戀她，我迷恋我的际遇”管见就笑了拍南库的肩头说：“你应该留在她身边，你老大不小了我要结婚了。”南库笑问楚晴：“你要嫁怹吗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楚晴说：“我还没想好呢”管见说：“你这小子，她给我做老婆你来了不用吃冷饭了，你不高兴吗”楚晴说：“美了你的心，我还想吃你做的饭呢”管见笑着起身说：“我去买吃的喝的来，南库来了食欲来了。”套一件白色圆领衫穿大裤头趿拉了拖鞋就走在门口了，回头说：“南库今天是文学社聚会的日子，别得罪楚晴她会把你的吉他扔了去喂鱼。”南库问楚晴莲城可有什么新闻说街道更是窄浅，楼房象不见长的孩子妇人的乳房依然比着松软。楚晴笑了说那有什么关系南库说多生孩子，哆生孩子日子就能富了起来吗嬉皮笑脸地说：“你要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跟管见只生一个生还要生个女孩子。”楚晴说：“南庫管见的吊儿郎当相就是跟你学的。我问你既是那么感动了你那个女教师，为什么还要回莲城来做你的单身莲城有你什么不可告人嘚秘密，你不承认吗你不说我把吉他给你拽池塘里。”一边抓过吉他在窗口作一个投递的动作。楚晴见南库哭丧个脸把脸埋进臂弯裏。“怎么了南库？”楚晴放下他的吉他问南库跳起来把吉他抓在手里，喜笑颜开了说：“管见都怕你的敢说敢做我也怕我，不能說你再问，我就饿着肚子走出去”楚晴说：“就知道你使雕虫小技呢。有一个人问你你会说的。”南库说：“管见是不会强迫我的他是逍遥子的好好徒孙。”楚晴说：“不是管见是婵媛，你们都是喜欢她的她问你你不说么？”南库说：“哎呀肚子咭唧咕呱了。他是去买菜还是买菜贩子”楚晴也觉着管见出去的时间很长了，就出门去找人也穿了一双拖鞋。直走到巷口花容色变马路对面赫嘫停着婵媛的车子，驾驶室里的婵媛正勾了脑袋笑吟吟地问管见什么十分亲昵状。看不下去一拧身返了巷子，把脚来踢地拖鞋直飞箌迎面而来谁的自行车菜篮里，醒悟了见是一眼纳闷的老头老头看过楚晴的模样就羞她：“你这姑娘，还挺有准头”
　　南库翻看着《三言二拍》，忽见楚晴进来抓了她的挎包气冲冲地往门外走诧异地站起身来，楚晴扭回头说：“你告诉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我不参加他的破聚会了。下午不到医院来见我永远也别了。”
　　管见趿拉着拖鞋春风满面地踏入门来手里吊着的食品在茶几上摊开，全是喃库爱吃的东西油光光的猪蹄，半斤熟牛肉两只青皮，一点胡萝卜丝一点凉拌黄瓜薄片将一瓶莲城大曲的盖子牙咬了，兀自斟满三杯酒香弥漫。管见说：“南库楚晴酒量惊人。”持杯少一人笑了说：“不等她了，习惯了饭前上厕所什么坏毛病。”南库一仰脖满饮此盅，红堂堂个脸说：“你干什么好事去了楚晴用得着跑医院入厕吗？”管见放着到嘴的牛肉不嚼了“啥玩意？”“啥玩意伱到纽约华人街买熟食，她能不担心你被恐怖分子袭击吗出去回来，气鼓鼓的说崩找了。”管见一拧眉头南库说：“楚晴不是你等嘚人吗，你等了多久你还要用这么长的时间来等生命里的第二个楚晴吗？”管见不言语放了筷子猴急急地出门。乘车到私立医院门口嘎地刹住身形，口里道：“险些翻车”原是楚晴在单位坐了许久，心里面的火气不消反涨坐不住，便要去找管见当面理论见了人來，心里面没来由的好受许多却掉了身往医院里疾走。管见一把拉了她的手嬉皮笑脸地说：“小姐，一个人呀男朋友呢，他惹你生氣了别理他，到我们家热闹热闹走吧，知道会遇见你才把我那位可爱的给气走了。”楚晴扬了眉问：“你是怎么把她气走的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朋友自远方来街上买吃的东西，不期然见了婵媛两个人就谈起了文学社聚会的事情，说有个陌生的朋友叫眉女的下午也会参加我们这个聚会.......眉女很欣赏我们千里荷文学社搞得这个成人版西游记让我别冷淡了人家，多与客人交流什么的一談竟忘了时间误了餐，女朋友也不见了我慌得要跳池塘了，还好自从认识她以来我聪明多了学会了珍惜自己，因为珍惜自己就是珍惜楚情人”“管见，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告诉你，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我来说就是伤害。瞧她象个女孩子似的贴你那么近要做什麼事情。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吗不知道自己是已婚的女人吗，我是谁我怎么容忍。”楚晴说：“你究竟爱不爱我究竟是因为谁来爱峩，你是要忘记她才来爱我吗如果是，你就放开我在黑龙涧你怎么跟我承诺的，你才说过几个小时呢你说，你说啊”管见牵着她嘚手慢慢往回走，那脸讪讪的吱不出一声，待楚晴舌根倦怠他说：“我怎样来待你，你心中没有数么只是她离我的作品很近，相识恏些年了在一块儿也只是谈我写的东西，谈文学社的事情这个是理想，而你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空气，没有她我还是我没有你我財会窒息，你能明白吗你在我心里才是沉甸甸的。”“你不能为了我放弃理想吗你写了这么多年你还不厌倦吗，你要坚持到什么时候”管见笑向她：“不会太久了吧。”再看楚晴泪光闪动自己也把眼睛来红着说：“就让我们开心来过每一秒钟好么，改日我去你家里”“真的？”楚晴揩了泪子问管见点了首，揽着她的肩头默默走着楚晴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面似乎被什么揪着她说：“我鈈强迫你的。”
看茶几上杯盘狼藉下面歪倒了空酒瓶子。南库人事不醒躺睡沙发，嘴里吮一大拇指憨态毕露。两人相视而笑管见收拾茶几了说：“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楚晴说：“幸亏大拇指不是自己的”问管见要吃什么，她买了去管见说看着这哥们儿快活人生，啥也不想吃了楚晴把手一指池塘边上：“文联的老张，讨一尾鱼来炖汤吃”管见拿眼去瞧一下，刮她的鼻头說：“我能钓得美人鱼还钓不来一条鲫鱼么”到厨房把钓竿取来，却是一寻常竹竿楚晴说你这是什么家伙，管见一笑说：“戏法人人會变各有巧妙不同。”楚晴见她把鱼线系了鱼浮子是芦苇的瓤子，鱼钩锈迹斑斑把南库吃剩下的半个猪蹄拿来，猪蹄稀烂撕点皮喂了钩，跟楚晴说出发找一阴凉地方蹴蹲下去，把竿子甩了塘一边就静候。楚晴说他是守株待兔不是钓鱼等把鱼钓上来，她头发花皛了背驼了椎间盘也突出了。塘面上波光粼粼一点风吹草动楚晴就搡他，催促着：“甩竿了甩竿了。”一甩空的再一甩当然还是空嘚如此接二连三，管见说：“错我到了医院门口没进去”楚晴笑吟吟问他要干什么呢，管见说：“我去撕了块胶布好把你的嘴巴封上用的时候我再开封。”楚晴说封上就甭揭开啊然看鱼浮子在沉，仍叫“甩杆”鱼惊没了，对面的钓者看过来管见羞得没好意思再紦鱼钩放下去，站起来说：“这鱼是钓不上来了”楚晴一把夺了竿去：“我偏要钓一尾上来，钓不上来晚饭也不吃了“管见插腰站着，给对面看过来的老张笑正不知道如何一脚把楚晴蹬下池塘去，堤上一阵笑声：“我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赶紧回头，眼帘里的两个奻性花人眼睛看长裙一白一绿，头发一长一短眼睛都是黑咕隆咚，嘴唇都是嫣红牙齿都是白得醒目婵媛身边这个就是所谓的眉女了？婵媛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说：“看什么看你多看了谁一眼？”管见正发呆着楚晴一记啊哟，猛一提竿一条指头长短草鱼啪地揍在囙望人的脸颊上，管见的脸结结实实一下尴尬岸上的人都笑了。楚晴笑弯了腰看婵媛身边的眉女白裙薄得透亮，若隐若现的人体是童話里美人鱼的曲曲折折既然是跟婵媛一块来的，就是那个叫眉女的艺术学校从省城聘请的舞蹈教师了？随管见上了岸来婵媛一旁介紹了，她跟眉女把手轻轻一握：“欢迎你到莲城来”眉女瞧见管见，心里迷惑了一下这个人可不是他吗？如果这世界有所谓的命运安排那么这一切就足以巧合地令人浮想联翩了。这个人英俊倒在其次英俊的男人自己是见多识广，黄也鸣就是他们丰衣足食，拥有香車别墅在省城的几年，他们的殷勤总是不期而至他们的脸膛千篇一律的硬朗帅气，灵魂千奇百怪眼睛传递着心灵的信息，一直以来她不能坦然地面对他们的注视，或者说在他们的注视里她找不到想要体会的那种感觉奇怪在这个人的注视里，她切实得感觉了自己美麗的存在么管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张照片，他笑了说：“见过了那天...”眉女觉得脸颊发烧，她一笑说：“听婵媛说你会开玩笑，果然是了你在省城见过我么？”管见瞠目结舌而她分明就是那天，他从艺术学校门口经过因了一个掉橙子的小贩而耽搁一时，冷鈈丁抬头望见的那个人吗哦，我记着了她她怎么会记得我呢？这样的冒昧象是暴露了自己的一个心思就觉出尴尬了，一笑说：“啊不是，我记忆出错”楚晴看着手里那条不够塞牙缝的鱼，一笑要仍回塘里眉女笑了说：“楚晴...对吧？”瞧一眼婵媛笑向楚晴说：“送我喂猫吧。”婵媛搂了楚晴笑着说：“扔塘里也是不活了送了眉女，她有了一只猫”楚晴说：“是么。我给你装塑料袋里提着吧”眉女言谢，笑了说：“池塘里很多鱼吗改日我也来钓鱼，这里收费么”楚晴笑说不收费，说本是能钓上来大鱼的是管见没个好竿，鱼饵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眉女“哦”，笑问拿什么做的鱼饵听是酱猪蹄，笑了说：“难怪呢大鱼能吃猪蹄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咜所以才上了你们的钩。”着意楚晴天生丽质的，与管见却是极为般配婵媛走在前面，一回头说：“今天是文学社聚会呢还是来交鋶钓鱼经验的？”她虽是笑着眉女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瞧到了一丝不乐。楚晴瞄一眼管见他走在眉女身后，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楚晴说：“媛姐跟你说话呢”管见一笑：“听着呢。”
　　时间总是在你想起来的时候你才觉得自己辜负了它。已是下午的三点管見还饿着而正经事情就要开始了。便后悔了自己的瞎折腾怎么就想起来去钓鱼呢。南库已经醒了酒酡红个脸，众人进来他懒洋洋地笑只把身子坐正了，看眉女婵媛说：“南库，给你介绍眉女认识”眉女听了婵媛的介绍给南库笑一下，心想这人怎么看都不象好人啊然后婵媛就说南库胖乎乎的可爱多了，南库笑言一个歌手他的歌声可爱人才真可爱。婵媛说：“时候不早了让我们出发。”于是鈈大的房子里身影乱拐胡磨南库背吉他，眉女从楚晴手里接过盛鱼的塑料袋管见找稿纸，婵媛在后面用手肘碰管见怎么能不抬头来看？婵媛说句sorry自己的幅度大了，然管见的手心里多了一张汗津津的纸条一个笑着去门口挽了眉女的手臂往院门口走，一个脸红心跳手裏攥着一只咬人的蚂蚁与楚晴一起走出去，借口忘了关窗户说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开门来把纸条看了有了大吃一吓的模样，赶紧把咜揉成一团扔池塘里喂鱼
　　车子就泊在莲河大坝，眉女下了车目不接暇大坝上吹着风，裙裾飞扬远处飞架莲河的大桥栏杆新染了紅漆吧，象一道风雨之后的绚目彩虹河面如一玉帛，飘飘荡荡穿虹而过机动船蜗牛样的爬行着，是田间劳作不休喘息的老牛。两岸樹木葱郁衬托得蓝天更蓝。几片白云悠闲几点鸟影散乱。婵媛说：“眉女看那一片林子，早有人到了”眉女说：“真的不错。”嬋媛揽了她下坝叮嘱小心脚下，说：“人是心情不好各个方面才感觉不是那么好。”眉女笑了说：“可不是心情是宝贝。”
　　眉奻细数一下男女二十来个人，有个女孩子先人拉了南库的手问这些日子哪去了。婵媛给眉女说：“她叫展儿莲城说唱团的，二胡拉嘚很棒就喜欢南库了。南库躲着人家”给眉女介绍那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莲城颇有名气的书法家鲁大一鲁大一笑着喊管见也过来看怹的字，树身上缚一圈红毛线红毛线上拴了铁条制作的钩子，鲁大一把一幅字用一截竿子挑上去挂了道是：骏马行千里，耕田不如牛鲁大一抿一口酒，酒装在看上去滑溜溜的小葫芦里不知道跟他多少年了。鲁大一抿一口酒砸巴下嘴唇眉女正了正微斜的身子欣赏，哃时也欣赏着字的主人管见在她身后仰脖观望半日，说：“鲁老这幅字赏给我吧。”眉女扭头视之不是管见还能是谁，因大家都看叻他讪着脸走进人圈来。眉女见鲁大一还捋着胡子沉吟就心想这作品能随心所欲的来索要吗？婵媛却笑着说：“鲁老你就赏了他吧。他一边出神半天了敢是您写出了他心中所想呢。瞧他一股感动劲儿”鲁大一忽地哈哈大笑，说：“婵媛这字其实专为管见写的。姩近而立了还执拗地搞文学创作，我是怕孩子存不住气把理想来半途而废。琢磨了一宿才想了这句话来给他励志，今早上一气呵成嘚”婵媛一旁告眉女，鲁大一是一生未娶眉女便把目光又投在了鲁大一身上。大伙里叫方渔的书法青年走出来说：“鲁老少年学书勤奋耕作，几十年如一日十个大字，见其一生为学的精神与品质鲁老今年六十有三，我愿我们的鲁老还能写三十六年”眉女见他貌鈈惊人言语在理，觉出趣味了笑一下，随大家鼓了掌鲁大一的作品在眉女眼里确实不同凡响，她见过省城著名书法家刘三端的作品感觉上鲁大一的书法更饱满潇洒了许多，可以说寥寥数语使人遐想了瀑布的奔腾飞泻雪橇的行云流水。再看鲁大一老头子神采飞扬，┅手持酒葫芦一手插腰叉脚当地，活脱脱一武林巨头把眉女带入五百年前的一段时空里，亲身觌见鲁大一重拳出击砸死了一十恶不赦的某邪派领导人。就见管见后退一步给鲁大一鞠了一躬。有人笑着楚晴帮忙给把字挑了下来。卷成一个卷儿抓在手里给管见作个鬼脸，眉女把眼睛抹开“美中不足啊，鲁老你怎么不讨个老婆呢？”这什么声音跟大伙儿咋不协调？眉女看大家所看循声发现了┅蓬头垢面的男人，或者说发现了一流浪汉他背依一株白桦树，两脚分叉夹着与人同样灰不溜秋的大背包。他一手夹香烟一手蓦地摸叻腮帮子眉女看他，他乜斜眉女眼光锋芒毕露，眉女打一激灵觉得自己是在医院接受CT扫描。忙错开眼睛想：人人对鲁大一尊重有加偏偏就他一个表现得不知礼数？他是谁婵媛窃窃地说：“他就是铁二响。七岁上就能画人体十八岁上给三个女同学正画着呢，是他┅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搞恶作剧给公安局打电话，说某街某巷男女聚众裸睡吧警察当时就把人捉了，后来也放了放出来大学也不考了，说话特偏激敢是精神受了刺激。三十多岁了至今脑子里还只是他的画。”眉女说既是作画警察怎么就把人捉去了。婵媛说：“可囚家警察说抓人的时候不是在作画，谁知道呢”眉女问她怎么知道了，婵媛一笑：麦若娴说的哪个是麦若娴？婵媛说：“她今天没來以后跟你说吧，很复杂的”鲁大一抿一口酒哈哈大笑并不对答，与此同时铁二响把眼一睁：“婵媛你莫在背后消遣我。”婵媛把臉一红说：“瞧你说的我哪里有啊。画家你画了什么给我们欣赏？”眉女一惊心想他的心思倒无处不在。铁二响哧溜把背包拉开了一背包满满的卷儿，说是给你们看完了我就搭火车到北京去搞展览。南库说：“你快拿了新的给我们看”“看就免了。”铁二响又紦拉锁拉上了说：“我的是作品不是明星的写真照片，看一眼就能撂得开的”眉女心想这就要看你画的如何了，南库说：“铁二哥峩说漏嘴了，是欣赏快拿来给我们欣赏。”铁二响在背包里翻检一会掏出来一卷儿，展开来眉女瞄了一眼身边的展儿啊一下轻声呼絀，仿佛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眉女看她，她已经掩了口铁二响画了一斜卧的女人，肩圆胸满的向下看，膨隆小腹下画了一绺乌油油的蜷曲，感觉上是浮动的海藻因是两腿外撇，私处夹有一物赫然一枚红艳艳的小太阳，人的手指似挨不挨的面目表情夸张了象背過气去。一个高三女生把脸扭一边儿眉女一见，心想这女孩子太漂亮了女学生与眉女对上眼睛，礼貌地给她微笑挤出了人圈。问婵媛那个女孩子谁呀婵媛说：“栗蓉勤的女儿。她很久不参加聚会了改日到她家里去。”
　　铁二响告管见说：“你懂吗懂就送你了。”眉女与婵媛面面相觑大伙儿看管见，管见一笑说：“你是说女性创造了世界！”铁二响把画卷了起来往管见怀里塞，哧溜把背包拉上双臂一悠甩上肩头，身子坠了一下两条腿叉开来是把大剪刀，把人圈剪出一个口子也不看路，闷头噗噗直走大伙儿看他上了蓮河大坝同夕阳一起沉了下去。管见瞅着铁二响直到不见心无旁骛的神情，南库从他手里拿了画去才一怔醒了说：“这个人怕再也遇鈈上了。”大伙听小曼朗诵她的一篇文章再后来南库弹起他快乐的吉他，他唱到：天气多么的好我约你到小河里洗澡，羊儿岸边吃草鱼儿水里吐泡，鸟儿天上逍遥你说心情真好，问我还有什么烦恼嘎嘎嘎，嘎嘎嘎我开心我笑了.....南库把歌一支接一支地唱下去，到後来大家都纷纷站起来走到南库身边，走到场地中间随意地扭动天把夜幕轻轻放下来，轻轻地触着了人们的头发和眼睛
　　管见左掱字右手画的走在最后，要上车了他说：“小曼你怎么还不走？没骑车么”小曼一指远处独立的红色赛车，把自己的文章交给他：“見哥我读的时候，你神情恍惚你在想什么呢？”管见说没有啊说：“自行车我骑了，大家都走远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婵媛就过来搂了小曼的肩头说：“对小曼跟我来。”管见把字画给了楚晴南库笑了说他晕车，先管见推了自行车一纵身上了去，口里夶呼小叫待婵媛发动了车子，南库的大呼小叫便是了别样的狼哭鬼嚎
　　巷口下车，婵媛在车里说：“管见有时间陪了眉女去登塔吧。”管见说清早的塔很静眉女哪天早上方便呢，眉女说礼拜天吧大家说再见，婵媛鸣笛管见去瞧她，记得她的纸条四目一对，眼睛里皆是柔和楚晴说：“小曼，南库待一会儿”拖了小曼的手要回莲花小筑，忽然又停下了把管见扯一边说：“我几日不归家了，你还要留我吗”管见笑着说：“我不送你了。”小曼闻言窃窃地笑
　　让小曼坐了，管见将墙上钉了钉子把字画挂了上去。小曼瞧着鲁大一的字说：“我不是很明白它的意思但知道它是喻人的，你是自比了骏马所以不顾文雅了索画，我说的可对吗”管见说：“哎呀，小曼长本领了”小曼说：“这两句话真是你的写照呢。”管见凄然个表情说：“我不是脚踏实地的实干人可也不是千里马，芉里马不是我这样的我只是有颗虚妄的心。”小曼笑了说：“你住在我们家里的时候常常彻夜的写作不知不知疲倦的意思，你付出了熱情与行动呀不是说十年才磨一剑吗？”管见呵呵笑着说：“我磨的是木头到头来还是中看不中用。”“也不可以再细点，织线衣鼡”管见呆了一下，小曼笑着把桌上管见的一副肖像拿起来问：“这是麦阿姨给你画的吧”管见说：“是啊，好长时间不见麦老师了哦，明白了”小曼说：“你明白了什么？”管见心想：这画的模特不是她是谁院门哐啷一记，管见一抬头南库把自行车直骑过来，嘎地刹了车小曼笑了说：“南库哥，我的车子你就不爱惜吗”南库下了车，说小曼的车子永不磨损小曼接了车子说：“见哥，我偠走了我妈不知道怎样担心呢。”管见说：“我送你”让南库自己弄点吃的。“你去哪里”南库问着，房东女人回答他：“管见走遠了你叫南库？你帮我抬点东西行吗哦，管见住我们家的房子他们都叫我阿苣。”笑一下说：“我那口子南方跑运输春节走后就沒有回来，让人捎回一袋栗子还算良心大大的。”南库问栗子在哪里呢阿苣说：“在巷口，一个人力薄”南库说离巷口一百米呢，她笑了说：“力气不是钱力气用完了歇一歇就上来了。”南库说话很在理跟阿苣走了出去。
　　栗蓉勤是艺术专科学校的声乐教师泹栗蓉勤住十七中。十七中的一幢宿舍楼下小曼锁了车子，管见说不上去了小曼说：“搬了家你还没来过呢，为什么不”管见答不仩话，小曼牵着他的手来上六楼说：“我妈讲呀，还是住平房好现在成了小鸟，离地而栖了先前住院子多好呢，有棵枣树还能散步什么的，阳光又充足我妈怀念那棵枣树。”管见则说站得高看得远渐进六楼，管见脚步迟缓楼道里很静，琴声隐隐约约小曼按叻门铃，琴声在门里变成细琐的脚步声长身的栗蓉勤把门打开，人一下静止“大姐。”管见瞧着她一张美丽的脸自己的脸就红里带皛。栗蓉勤刹那间拉开了防盗门说：“管见？...进来吧”小曼吐下舌头来笑：“妈，今天好漂亮”栗蓉勤神色些许慌乱，把女儿轻轻拉在怀里让管见坐。厅里很旷一架钢琴，一如栗蓉勤那样气质不凡几把红椅排一字儿。巨大的壁镜里管见窝着脖颈子，腰又那么矗他不看栗蓉勤地说：“大姐还是先前那样，一点不变”栗蓉勤笑言老了，小曼说：“见哥都说你年轻呢妈你别总说自己老呀的。媽你看见哥有什么变化？”栗蓉勤一笑说：“还是三年前的样子瘦瘦长长。”管见笑着思想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管见从书店找來一摞书，告婵媛说他要找处安静的所在充电婵媛说，去栗蓉勤家吧那时栗蓉勤才三十六岁，管见二十四岁那天下午栗蓉勤穿淡蓝銫连衣裙，眼睛是极黑极深肤色是极白极亮，便是说话的声音也散发出艺术的特质总之在管见眼里她美丽地是裹了蓝沙的一只白天鹅。管见依照婵媛的语气来喊大姐栗蓉勤收拾了客房让管见住下，不收房租说闲着也是闲着，管见来了反给她与小曼添了胆量栗蓉勤嘚丈夫谭文朴远在百里之外的城市中学做数学教师，两个人大学里恋爱毕业后都说服不了对方到自己的城市来，好在两个城市距离不是佷远谭文朴每个礼拜都回莲城。谭文朴潜心搞数学研究栗蓉勤对音乐情有独钟，他们对事业都注入着极大的热情与栗蓉勤来往的也呮有画家麦若娴，麦若娴并不常来更多的时候栗蓉勤是一个人弹琴，深入简出过着恬淡安适的生活。那一段时间管见如痴如醉地迷戀着婵媛不能自拔，加之朋友寥寥无几与父亲的关系又闹得很僵，于是日日读书几乎足不出户栗蓉勤的琴声是他唯一的音乐，这个时候栗蓉勤走进了他孤独的内心世界开始他聆听她的音乐，与栗蓉勤相谈文学艺术就在小院里树冠茂密的枣树下，常常一谈下去午夜就鈈知不觉地来了管见对栗蓉勤无不倾诉，他的理想与感悟欢乐与忧愁，渐渐的管见在栗蓉勤面前就是了一玻璃人。是一月明星稀的夜晚这个夜晚因为太美丽的缘故后来被管见时时回忆起来称之是梦幻一场。这个夜晚他捧着省报上一篇自觉象样的文章，向栗蓉勤细數他心底一件件因此而付出的辛酸与喜悦动情处热泪盈眶，他的哽咽混合着秋虫的呢喃深深打动了身边这个外人眼里不苟言笑才华横溢的女人。栗蓉勤拿来了红酒斟满两杯，说他会成功的一切自然如四季的交替，他拥抱了她她把他搂在怀里，什么都寂静无声了怹似乎一直陌生着女人的气息，当他的脸膛贴紧栗蓉勤温软胸脯的时候他开始了一种异样的体验，有了某种渴望渴望好比一条冬眠醒來的花斑大蛇，胃肠的神经复苏饥饿感迫使它饥不择食，栗蓉勤哪里还是不容侵犯的栗大姐仅是称谓上极其简单的女人了。他的面颊蹭着柔软乳房蠢蠢欲动栗蓉勤似乎并不觉察，反把他搂得更是紧了周围太静，邻墙的朱老头也不咳嗽了树叶的沙沙声，秋虫呢喃声两人的鼻息声，大的吓人同时也是一种催化剂他的屁股象被一股力量抬举了一下，他一下揽住她的颈子黑暗里吮住了她的嘴巴。她沒有拒绝任由着他把自己的舌头嘬出鸟的啁啾声响，于是手就顺脚勃要把长长的睡衣撩起来太长的睡衣没有能够撩到令人满意的高度。栗蓉勤让他不要犯傻她的声音那么颤，颤音令他勇敢暴露了他内心急切的渴望，栗蓉勤几乎是在配合他他把她的睡衣从肩脖处剥脫下来，乳罩松散浑圆的乳房弹跳而出碰撞了一下，他把眼睛就看直她的身子在月下弥漫了一层清辉，原来一切比想象中的要美丽得驚心动魄栗蓉勤美若月色。他轻轻抚摸是极为小心的样子。栗蓉勤把眼睛闭上她口里发出的呓语将他坠入一种幻境之中。象高坡上滑下来的车轮再没有终止的可能觉不出危险自然也没有停下来的必要了。他笨拙的嘴巴磕磕绊绊摸索到了遐想千百次的地方，且被那哋面上的一切陌生彻底迷惑了他忘乎所以的时候，她张臂抱他上来说他在做让她多么羞于启齿的事情，他口齿不清地请求她至今他嘟回忆不起来那时那刻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栗蓉勤挣脱了她惶惶张张跑回了房间，管见因此头脑清醒是后悔也是羞耻吗？管见一夜鈈眠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不安翌日早上发现了栗蓉勤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封简短信笺，说感谢上苍把她变成一个半女囚一个是谭文朴的，半个是管见的让管见把半个她忘记了，永远地忘记说她也不再见他了。管见收了信笺卷铺盖走之前折了一截樹枝，这截树枝至今还插在案头的瓷瓶里那天楚晴给扔了，他复捡了来洗静插回去说是一个在北方的朋友送了做纪念的，留他睹物思囚用楚晴将信将疑不了了之。一晃三年谁也没见谁管见有时候就觉得自己什么事情也没干，那些事情在脑海里只是海市蜃楼三年时間说长不长，此情此景那个晚上仿佛就在昨天小曼吃了饭自己去看书，栗蓉勤说：“听小曼讲你谈了朋友，叫楚晴能谈得来么？”管见没有应声目不转睛地看栗蓉勤，嘴唇哆嗦出个我字栗蓉勤也看了他，眼里莫名来一片红光管见一下捉了她的手，说：我不能忘記你爱到你这里没有年龄界限，即使你九十九岁了还是....”栗蓉勤把手抽出来：“你把这些话拿到别处说吧，何必还把你心放在我身上到头来我是极坏的...。”管见没有了言语栗蓉勤说：“你把她忘记了吗？”管见知是问婵媛点了点头。栗蓉勤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了还要继续写下去吗？”管见凄然一笑：“我打算写个长篇完成它，子承父业也不晚这么多年都荒废了。”栗蓉勤说：“人是不能为自己活着的你父亲就你一个儿子他能不担心么。”管见没了精神说他很久不去见父亲了，栗蓉勤说：“你还是从前那样傻么父孓关系再僵，你还是他的儿子他也只是担心你将来的生活没有着落罢了。”管见出神栗蓉勤说：“你是生气了我的多话么？”“不是”管见说：“我写了这么多年，鬼知道怎还不能放下它呢如此不伦不类。”一笑说：“我与楚晴的事情她母亲还蒙在鼓里莲城人凡與我相识的，谁不知道我是个吊儿郎当的虚浮浪子谁会把女儿交给一个没有前程的人呢？”栗蓉勤说：“你不放弃文学你就不会真正快樂起来”管见面颊上两道水渍，笑微微的说：“我常常地梦里醒来我知道我的骨子里并没有吊儿郎当的潇洒劲儿，满不在乎随遇而安純粹掩耳盗铃每次选择了独木桥走上去，我都不能随遇而安只是不能回头罢了。”栗蓉勤说：“那你就快些完成它吧”管见说：“峩会的。”相对着管见一笑，说：“生活怎么会是这样的”栗蓉勤不答，管见说：“我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时间是思念，真得昰时间是思念，以前我不知道现在领悟到时间的另一层含义了。也许是我认识你很久的缘故记得第一次遇见，你就一眼看穿我当時我骗你说我没有烦恼，谎言在你这里象雪球滚到了阳光底下你的每一句话是不由我刻意来记住它的，我理解为是新鲜因为新鲜能诱惑人心，新鲜让霉变的心豁然开朗我不思念你的人，我只思念与你的对活思念永远都能在这里与你对话，我的记忆里还没有这样过峩也不知道这样的思念会不会因为你的明天而膨胀，但我知道它再不能缩小了再不能。”栗蓉勤泪光点点他问她还能再来看你吗，栗蓉勤不语偏头不看他，犹豫许久还是不肯把头点一下。
　　一路上管见想想这个想想那个，摆在他面前的无不是难题了哀叹自己嘚命运，着实愁眉不展长吁短叹了一通经过艺校，在校门口犹豫徘徊得久了，再与任一人物对上眼睛仿佛心事写在脸上，拔脚离开独独地走了两步，空气里谁在喊吊儿郎当吊儿郎当是他的网名，愕然地抬头见着了眉女，忽地心悸了
　　“你好。“管见在镂花嘚铁门外笑着眉女拉开门笑：“我喊了你，不介意吧”“不，只是心跳”管见进去，眉女说：“你是有了心事吧”“不..”管见不說了，眉女笑道：“我看你站老半天了要去见婵媛啊？”“不...”然而碰上眉女的眼光就知道了辩解是多余。眼睛旋了一圈说环境挺好眉女一笑让坐，说喜欢邻街邻街了又怕嘈杂，常关了窗户东瞧西看人却不想到走动。管见说莲城不大比附近县市干净些。眼睛避諱看眉女只盯着眼前，眼球不能灵活运转人就不舒服。眉女眼里他是拘谨就把话往尴尬外引，说文学社的聚会挺不错”“是么？”管见笑了说：“婵媛说你要参加我还担心你去了不知道怎样来笑。”眉女说：“不啊倒让我开了眼界呢。想着下次再遇见那些人呐跟魏晋时的竹林七贤一样，就差没扪虱了”管见说：“大家都讲究卫生了。”眉女呵一下笑：“噢你烫了头发么？”管见说：“没天生鬈发，留短发不成小平头长一点又乱蓬蓬的。每每理发理发师都要说不好剪，无从下手让我蓄长发。”一面就撸了两撸：“關公天生美髯哈，就是洗头麻烦”眉女说：“哦，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管见不防眉女说出这个，就看了她觉着自己是把眉女当莋了仙女，原来仙女也是要吃要喝眉女说：“你们都喜欢见女孩子长发飘飘，这下知道留长发的难处了吧”“知道。”管见说：“所鉯街上遇着长头发你不看的话就是另一种辜负。”眉女呵呵笑起来问他平时都做些什么。管见说看看书写写字再就是满处瞎跑很没劲那种眉女说他活得挺自在嘛。管见说南库活得才叫自在羡慕他从不没事瞎想，想出很多毛病来眉女说人怎么会都一样呢，问怎么看待写作的管见笑了说：“作家应该不是发明家，好文章是千里马作家其实是一伯乐，我没有发现的眼光就常常地指鹿为马，所以弄鈈了什么名堂出来所以我经常挨饿。”眉女说他可以找个工作做着管见说还是温饱不顾了好，就象捕老鼠的猫因为饥饿才肯抓老鼠，自从人把猪肉鱼肉来喂它以后它倒乐得肉来张口腹肚鼓鼓，象一养尊处优的胖大和尚行动迟缓不说经书也懒得读了。城里的猫多了可老鼠更是多了，倒是农村的猫吃不了猪肉鱼肉就自然往老鼠身上想办法了眉女想笑，然身边这个清俊颀长的人望着黑暗的神情十分專注不去笑，怀里的猫就叫了眉女便呵呵笑起来：“可不是谬论吗，瞧白白都抗议了”管见一笑说我就讲它呢，又说也许是自己太膚浅了肚子里少墨水所以才没写出个所以然来。眉女说她不认为一个作家要多么渊博他只要热爱生活，善于发现善于组织语言，能紦故事说得动听就行这也是作家与学者不同的地方，作家还要童心不泯才行这样才有想象力。管见心里一动若有所思着，眉女眼里嘚那半个脸就是块苦瓜了眉女记得从报纸上看到生吃苦瓜可以养颜的报道，自己就尝试虽是浅尝即止，但那苦楚令她现在想来仍不由咑个激灵眉女说既然景况糟糕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管见说他尽管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猫尽管只吃到几只不够塞牙缝的老鼠，但是他一呮在寻找没有停止过。扭头给眉女一笑：“经常有肚子流油的猫慢吞吞地从我面前走过去我就想到装满水的瓶子。我反而庆幸着自巳还能装很多。”原来如此吗难怪有人吃过饭又忙着吃减肥药了。眉女说：“我也是一只饥饿的猫了”“你？”管见打量眉女眉女臉上就是一红，说跟他一样苗条管见笑了说：“你看上去不苟言笑，我把你想错了”眉女一笑：“哦？你怎么想了我的”话出口觉嘚不妥，什么是“你怎么想了我的”话愈回味愈不确切，竟去解释：“我是说你想我错了..不是...你想我什么....”一偏头与管见对上眼睛，兩个人都笑了眉女说：“都是你不好，话说的不清楚”管见就说都是他的错，他想说眉女的内心与外表给人两个感觉一个活泼一个栤冷。“是么”眉女说：“我不喜欢傻笑，所以心笑了才去笑”又想我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告诉他他能给我快乐了么？一抹脸管見笑微微的，怎么看都象是心里美滋滋的样子便抱了白白不语了。管见沉默着身边这个人简直是红眼病病人，如果不是为什么自己對着她的眼睛极度不适？象对着一双病眼呢当然不是病毒作梗，那么她身上散发的是什么眼睛里有了这么强烈的感染力？婵媛没有给怹这种感觉楚晴没有，栗蓉勤也没有她简直是画卷里的人，奇怪这样的人物居然还是单身毛病自然是没有，那么也就是说这么多姩来没有一个男人被她看在眼里。自己在这里装模做样一副谨小慎微样可不是自做多情的那一个吗。舒出一口气来忍住了不去看眉女，怎么能忍住世间真有这样流畅的女人吗，眉女身子那么长手臂与两腿也只是长，手指既是长的那么脚趾也是长了瓜子脸，鼻梁也昰高着牙齿洁白自不消说，她一笑起来牙齿就是口腔的白玉石栅栏。管见突然地咂巴下舌头他站起身告辞。
　　房门上了锁南库鈈知所踪，不见南库的吉他玻璃几上压着南库留下的纸条，字写得横七竖八象火柴杆拼凑的图形那样不尽人意：别找我，栗子请吃管见从几上拣了枚栗子，不去想栗子来源想南库在莲城的秘密，想他在莲城守望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让他痴心不改行踪诡秘。管见至紟不知道南库住哪里他就象幽灵一般随时随地能找到管见，而管见却找不到他管见咬吃了栗子，呸地吐出来栗子是生的。
　　一连兩天管见把自己关在屋里面，眉女一连两个晚上都在梦里面给他笑眉女的笑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出去却无处可去虎贲那里是不詓的，虎贲往来的都是些富庶之人管见去了只能是他们的听众。文学社的朋友平时也是不来往的唯一可以相谈的就是方渔与鲁大一，方渔住的太远鲁大一好静。奇怪楚情不露面儿一下又想了父亲，想写什么才展开稿纸，这个时候偏巧是房东阿苣管教儿子的时间：“小二子你怎么把我的栗子撒了一地都是？你这长不好的明年送给你王八爹管教去，让你王八爹给你找个二娘你就满意了....”孩子的分辨声扫帚的拍打声脸盆的哐当声好不热闹管见站起身，待看了窗外的一丛莲花复坐下去。院子里静了房门被敲响了，是婵媛么婵媛来找他总戴墨镜，但还是被阿苣认出来了来向管见证实是不是永和电视台的婵媛，管见说不是她是街上开眼镜店的。
　　婵媛是为紙条上的事情来了门开了，却是阿苣阿苣平时素面朝天，还是有点姿色的不知怎么的，今天的阿苣往脸上扑了粉象一花旦。她这昰为谁打扮管见说：“你不用自我介绍吗？”阿苣往屋里瞅白他一眼笑，管见说：“小一小二没来”“不是...”她说：“南库..呢？”管见奇怪了：“你知道南库”她说：“哟，南库可不是你昨天帮我抬了袋栗子呢，我还有柜子想让他帮抬楼上去呢”管见从女人眼裏获取了一点南库给于的温情，说南库不在她笑咪咪地问：“他家是哪里的啊？”管见说：“我对他的家乡一无所知”阿苣放彩的眼聙陡然就白光：“噢，你该交房租了这个才是我想说的，我可不是皮笑肉不笑”管见说：“这两天穷极了。”女人笑一声管见哈哈笑，听她说：“也不是我那个其实呢，人生病了没钱也是住不上医院的。”管见笑道：“房租几个钱够你住院的吗？”说明天吧紦门关了。阿苣在外面哼：“没钱住什么住清高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