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住在一楼爬窗不小心摔下来来了头部卡在木箱子上了头上起个大包大揽像鸡蛋一样大

  《永远的北斗星内容简介》  本书写的是王林等十个老三届初三的学生从插队下乡到回城后的坎坷经历。他们赶上了同一个年代,却有着不同的命运。王林和农村姑娘二丫相亲相爱,后来被二丫后妈无情的拆散,二丫嫁给了别人死在了县医院中。王林欲自杀寻死。经老黑、严冬来和大虎推心置腹的劝说才得以解脱。王林和陈红结婚回城后因感情不和又离婚。  富农子弟徐玉亮换亲媳妇史金铃苦难的一生,文革被红卫兵猥亵处女膜破裂,初夜没有见红被徐家看不起,后遭到非人待遇和疯狂的性虐待。自杀被王林救后暗恋着王林。徐玉亮精神错乱后,奸淫猥亵生母,后被赶出家门,冻死在雪地。  知青老黑因喜欢赶车被砸死,永远埋在了土岗村。周丽无奈嫁给了队长儿子,后来患癌病死。张文艳为了选调被书记诱奸怀孕后痛不欲生。曹祥龙因选调无望自焚在果木园小屋中。书记队长双双被判刑入狱,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了沉痛的代价。郑春生抢劫犯罪也被判刑。王颖选调后因以前自己的不阳光的做法而隐居。资本家出身的钱凤娇结果最幸福,自学大学当教师,直到退休。  严冬来娶了书记的女儿赵雅,入党当干事。选调后进国营工厂后熬到了基建科长,最得意的时候因受贿又被检察院追捕。王林开饭馆打架被拘留,最后和一直暗恋着他的史金铃结婚过上了蜜一样的生活。  《目录》  《上部下乡》  第一章、 美好的憧憬,下乡的路上,一群学生孩、好像去写生。  第二章、 农村初体验、苦中遇初恋,二丫好姑娘、温暖王林心。  第三章、 知青显才华、九大排练忙,诉说书来历、二丫受感动。  第四章、 风娇说周丽、身世不一般,文革批斗人、不问皂和白。  第五章、 出身资本家、风娇受牵连,玉亮癫痫病、王林识金铃。  第六章、 队长说玉亮,富农家来源,从穷到富有,土改变雇农。  第七章、 忆苦思甜会,知青撇菜团、王林舍白面、饺子大联欢。  第八章、 二丫王林情、好比木匠孙,私自定终身、爱情最纯真。  第九章、 记工遇大虎、摸鱼显奇能,大虎说二丫、后妈心不善。  第十章、 种地当牲畜,二丫暖心房,陈红来往勤、暗地大奶帮。  第十一章、 狠心丫后妈、拆散好鸳鸯,王林心玉碎、兄弟见真情。  第十二章、 王林父出事、陈红体贴忙,春节一起过、结婚事主张。  第十三章、 林和红结婚、周丽也新房,东来搞赵雅、知青还真忙。  第十四章、 二次见金铃、印象在心中、大虎帮盖房、屋子全都空。  第十五章、 小两口生活、外债压胸中,无奈去修路、罢了一次工。  第十六章、 当了村医生、救了史金铃,听了铃身世、可怜又同情。  第十七章、 晴天响霹雳、亲人遭祸殃,二丫离我去、老黑又西行。  第十八章、 五七去上坟、祭奠丫和兄,雪地坐墓前、泪流诉亲情。  第十九章、 东来已选调、赵雅诉隐情,书记的家里、夜见燕和颖。  第二十章、 文燕求王林、流产成泡影、祥龙死脑筋、自焚在屋中。  第二十一章、 书记队长判、罪名因知青,全国传喜讯、知青大返城。  《下部回城》  第二十二章、回城没工作、寄宿厨房中,岳母看不起,心里更苦衷。  第二十三章、东来帮忙盖、新房成皇宫,有了新工作、好事接连成。  第二十四章、晚上去偷煤、赵雅立头功,别看是农妇、能比穆桂英。  第二十五章、厂里女知青,和林说真情,自己的遭遇、叫人更同情。  第二十六章、王林和夏姐、赵雅户口帮,骗过主医师、证明到手中。  第二十七章、还了夏姐愿、救了东来命,煤气熏夫妇、朋友最真诚、  第二十八章、又回土岗村、大虎说现状、一切都变好、只有金铃苦。  第二十九章、徐玉亮之死、可悲又可怜,看望二丫墓、情况更悲惨。  第三十章、初进歌舞厅、感觉真是美,没想就一次,陈红惹祸根。  第三十一章、二进歌舞厅、陈红闹翻天,东来又出事、王林住饭店。  第三十二章、饭馆生意好、又遇史金铃,好像旧情人,久久才相逢。  第三十三章、金铃说经历,酸甜苦辣咸,今日遇王林、终于见亲人。  第三十四章、东来躲出去、为了平祸事,王林打内应、单线来联系。  第三十五章、金铃家见面、东来说外漂,东北躲数天、小玉陪身边。  第三十六章、王林金铃好、天地一家春,没想出祸事,饭馆又打人。  第三十七章、拘留所被关、饭馆没人管,金铃来帮忙、事情有所缓。  第三十八章、王林出分局、陈红醋火烧,夫妻俩关系、好似进冰窖。  第三十九章、陈红王林俩、最后离了婚,赵雅真心劝、陈红不动心。  第四十章大结局、文燕结局差、风娇结局好,周丽癌病故、王颖隐居了,东来平祸事、林子和金铃结为百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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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兴城朝阳中学“六六届”的初中毕业生。一九六八年底被学校分配到河北孙庄子公社插队落户。上山下乡动员大会上,学校操场上坐满了各班的学生。前面讲台上校长做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动员报告。第一批下乡去的地方是内蒙古建设兵团和黑龙江建设兵团,我们学校大部分同学都是这两个方向。由于我的父母都在国家保密工厂里工作,是被照顾对象,有幸能留在了离家近的河北。  操场上的同学们喊着口号,此起彼伏热情非常高涨。我们的班主任“张玉”老师站在班队伍的旁边,挥动着双臂也跟着一起大声的喊着。她的脸通红通红的,嘴里和两个鼻孔冒出热气。两只下垂的肉眼泡使劲向上睁着,脸颊上的肉不时的一阵一阵的抽动:“同学们!党和毛主席让你们到边疆去,到农村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你们青年人要听党的话,要听毛主席的话,跟党走,到最坚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到最需要你们的地方去,祖国的广阔天地是大有作为的!”张玉老师说着,喊着,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泪花。我们班的同学都在为她鼓掌,使劲的鼓掌。我也在使劲的鼓掌,但心里在想,到了农村我能干什么呢?农村是个什么样子呢?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农村呢!……。  远处地平线上模糊的有一列火车冒着烟缓缓走着,象一条爬动的虫子,不时传来一声声长长的汽笛声。我们这个车里的声音很乱,不知道学校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辆很旧的公共汽车,开起来就像快要摇晃散了的铁皮盒子。估计车前面要是套上几匹马走的可能比现在要快的多!破旧的车箱里挤进来三十多人,而且每个人还都带着被子、脸盆、暖水瓶等等生活用品,坐位上,地下和行李上都坐满了人。有几个原来在学校政治上很积极的同学,不时的给胖领队鼓掌。大多数的同学都在各自聊着各种话题,好像领队讲的是什么根本就没听见。  “你吃烧饼吗?”我面前伸过一只手,我抬起头,看到四班那个女生递过一个烧饼问我。我真的有些饿了,但还是说:“谢谢,我不饿!”心里想,要是真有一碗热面汤就好了……。  突然车子又很厉害的颠簸起来,前后左右的摇晃。我向车窗外看,发现车子已经行驶在了坑洼不平的乡村土道上。在我面前站着那个女生,用手紧紧的抓住我前后的两个坐位的扶手,可还是站不住。我站了起来:“你坐一会儿吧,还有很远的路呢!” “你坐着吧,我不累。”她嘴上说着不累,可屁股却坐了下来。  我这才仔细瞧着眼前这个女生。她长方脸,两只略微眼角上挑的长眼,高鼻梁,稍尖的鼻头,元宝小嘴旁有颗痣,整个五官长得很协调。头上戴着一个淡绿色的毛线帽,两只刷子一样的小辫支在了帽子两边,象唱戏里的戴帽翅的官帽。身上穿着蓝色的制服棉袄,围着一个紫色的线围巾。  我正在仔细打量她的时候,她发现我在目不转睛看她,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赶紧低下了头。我问她:“你是四班的吧?你们四班就你一个人被分配在这里吗?我没有看见你们班的其它人!”她抬起头,看着我,很慢的说:“是,就我一个人,你是二班的叫‘王林’”我惊讶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笑笑说:“我在学校的学习表彰会上看到你领过奖,我们班上语文课时老师特别欣赏你的那篇‘跟着爸爸去钓鱼’的作文,还在课堂上分析过你的文章呢!我也很喜欢你的那篇文章写的真的很好!”我摆着手很谦虚的说:“你夸奖了!很普通的,有很多的同学写的文章都比我强!哎!我只知道你是四班的,你叫什么?”我问她。“我叫陈红,红绿的红”她说话依然很慢。“听说你们二班的班主任张玉老师,是个抗美援朝的退伍军人,还立过战功得过奖章。她也教我们班语文,讲的很不错,生动又通俗易懂。”我说:“是不错,她不但语文课教的好,而且她的政治思想觉悟也非常高,忠于党忠于人民长期挂在嘴边上。不管讲什么类型的课文,最后下课时的结尾总是,大家要好好的学习,学好知识去报效国家!”她听到这里笑了。  可是从文化大革命开始到现在,又有谁还好好的学习知识呢。学校乱了,几乎没有一个班还能上课。老师和同学都在这场运动中锻炼着。好多的同学成了‘造反派’,一天到晚不是批这个就是斗那个。他们和‘保皇派’形成了对立,从辩论到武斗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每天用来写大字报的纸一摞又一摞,学校的围墙贴了得有半寸厚,从墙上揭下来像五层胶合板。教室的玻璃打破了得有一大半,桌椅也都‘缺胳膊断腿’。我这个‘逍遥派’什么组织都没参加,父母不让去学校怕会招来什么祸事,所以我只能猫在家里用看书来消磨时间了。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学校又沸腾了起来,我们这些十几岁还没有走出校门的学生们根本就不知道上山下乡意味着什么,自己将来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坎坷。坐在车里的我们只是感觉到一种新鲜,一种激情下的美好的想往,就像一群美术学校的学生去到大自然里‘写生’去完成老师教给他们的作业一样轻松。  我们班的上山下乡工作是在全校最好的,可是张玉那天说她并不感到有成绩。陈红说:“这次你们二班在学校大会上受过表杨,我们四班挨了批评!”她用很羡慕的口气说。我还是笑了笑把头移到了车窗外。  路上的一个农民,赶着一个牛车,在远处的地里吆喝着。他一边使劲拉着牛的缰绳,一边用鞭子用力的赶牛。可是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低着头嘴里吐着热气,不但不往前走还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好像和他用缰绳在拔河。赶牛的那个农民帽子掉在地上,头上同样在冒着热气,嘴里吆喝着,并且同时在骂着牛的八辈祖宗。最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头牛抬起头,冲着天使劲的喷着鼻子。然后低下头,“哞!哞!”的叫着,像是在大声的“抗议”。  路边一棵柳树的树枝上落着几只叽叽的喳喳麻雀,有几只在树下用嘴在雪地里刨着能吃的东西。它们时而全都飞到树上去,时而又全都飞回到地下来。它们是这样的欢乐愉快,无忧无虑,在冰天雪地里还在互相追逐玩耍。此时的我却什么高兴的心情都没有,愣愣的看着窗外那快速往后移动的景色。  忽然,我听见前面坐位下响了一声,接着传到鼻子里一股臭味:“谁放屁了?臭死我了!”前面坐的是我们班同学郑春生,这是个品质很坏的同学。他仗着出身贫农,父亲是个转业军人,又是工厂里的造反派的头目,就在班里和学校为所欲为。在校外结交社会上那些辍学的小流氓到学校来打架,欺负女同学,抽烟喝酒什么坏事都干。按他的条件应该去内蒙兵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留在了河北。同学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瘪子”因为他的脸象个烧饼,小绿豆眼上面一对倒八字眉。两只煽风耳朵前面还长着几个小肉疙瘩。下豆豉的嘴长期撇着,一口的小玉米粒黄牙稀不愣登的挂着黑牙锈。塌鼻梁,脸上就鼓出一个叭狗一样的肉鼻头,头上一顶据说是抢来的绿军帽。他喊了两声,发现根本就没人理他,自己没趣的用手捂着叭狗鼻子把脸扭向了窗外。  我们班分配在河北插队的有四个人,有我、瘪子、和刘玉福,严东来。刘玉福是个车轴汉子,长了一个黝黑的脸。身上和脸的皮肤一样都是一个颜色,像是非洲来的人,所以得了外号“老黑”。严东来是个细高身材,黄白净子的脸。脑袋上的头发很稀,得了外号叫“严秃”,在学校里我和老黑、严秃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同学们!前面就要到了孙庄子公社了。到了公社,会有你们所分配的大队来人接你们。大家准备好,一会儿就要下车了。我送到你们公社就完成任务了,祝你们大家一路顺风!到农村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去吧!”胖领队使劲的喊着,声音拉的很长很长,好像在唱得胜歌。他自己给自己使劲的鼓着掌,满车的同学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个人理他的都没有,他没趣的嘟囔着:“妈的!这些个王八羔子!‘耪地’去吧!”  车子里面一阵的乱,同学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我抬起头往窗外看着,车子开进了一个红砖墙的院子里停了下来。院里一排红砖房,红砖房顶上的红瓦东一块西一块的被掀了起来,里面长满了荒草,中间的地方还长出两颗小椿树。屋脊上落着一只大喜鹊看到了进来的车子,喳喳喳!喳喳喳!的冲着我们一个劲叫,尾巴往上一翘一翘的非常好玩。  红砖房子最下面的砖已经烂了四五层,地下有一堆碱掉的砖土面。窗户的玻璃得有一半是破的,上面糊着报纸。破旧的门窗上的绿油漆已经多处爆皮脱落,像是一块一块的裂开的老树叉子,每一个门上的大红“忠”子却特别的醒目。墙上一片一片红的、绿的、残缺的、已经不知粘贴多少次的大字报。  院里停着好几辆大马车,牲口低着头慢慢的吃着农民给它们仍在地上的干草。墙根蹲着几个农民在那里抽烟。他们看见汽车开进院子里都站了起来,往鞋底子上磕了磕手里的烟袋,向车子围了过来。有的还扒着车厢的玻璃往里看咧着大嘴笑着,好像等来了一车救济粮。陈红站了起来,我说:“你的行李多吗?我帮你拿点儿!”她说:“不多,谢谢你,还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分配在一个大队呢,以后有机会我们常联系吧!”我点着头说:“好的,一定常联系,再见!”。  我一边拿自己的行李,一边招呼着老黑和严秃往车下走。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响声和乱哄哄的说话声,陆续的从车上转移到了院子里。院子虽然已经打扫过了,因为天上还在下着小雪所以地上还是没有干净的地方。我怕把行李弄脏,所以只能用手提着不敢放在地上。  我站在那里环视了一周,看见院门口靠着门垛子的地上立着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孙庄子公社革命委员会”。院子没有大门,两边的门垛子上面顶着两个只剩下玻璃茬子的破灯泡。墙边一堆破砖头子上站着两个小男孩在看着我们傻笑,两个人都穿着黑棉裤棉袄。光着脚,穿着一双即露着脚趾,也露着脚后跟的破棉鞋。冻的他们鼻涕流下很长很长,不时的用袄袖左右来回擦着,棉袄的袖子已经是“锃光瓦亮”。  墙角有一个半人高的砖圈,从砖圈里往外的地上垫起了一拉溜的砖头。圈里面站着一个人正在系裤子,砖圈外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站着,手里拎着裤子,边跺脚边转圈,好像就要拉在裤子里面了。看着他那着急的样子是在等里面的人快点出来,那里一定是厕所吧。房子的门有的上着门锁,有的用木条钉死。中间的屋子里面有人在隔着玻璃往外看,玻璃上透出一个被压瘪了的鼻子和一圈呼出来的热气。  一个干部打扮中年人从最靠边的那间屋子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一身藏蓝制服,上衣口袋里别着一只钢笔,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脸严肃的说:“同学们!大家别说话了!下面我念名字大家注意听,听清楚自己所去的大队,然后跟着来接你们的农民同志走!大家别乱了!仔细的听着吧!天已经不早了,有的大队离这里还很远,天黑以前都不一定能到,我抓紧时间念名字!”  我们三十一个人被分配到了三个生产大队。我去的土岗村分配了十个人,五个男、五个女。我们二班的四个男生,四班的陈红,一班的四个女生和三班的一个男生。两个农民把我们十个人领到了两辆马车前,自我介绍的招呼我们:“我们俩是村里派来接你们的,大家分着上这两辆车吧!”我把行李往一个瘦老头的车上一仍,一迈腿就坐了上去。身后有人在拽我的衣服,回过头一看是陈红,我转身使劲的把她也拉了上来。我们又坐上了大队来接我们的马车,两辆车出了红砖墙的院子一前一后的慢腾腾的往北走去。
  刮起雪花,白茫茫的又雾茫茫。雪刮在了脸上脖子东北风里凉嗖嗖的。远处已经看不到什么,只有这前后的几辆马车,就象围棋盘上刚放下的“黑子”。我们这辆车坐了五个人,有我、老黑、陈红、还有一班的两个女生。我用手掩了掩身上的“棉猴”,把帽子从后面往前一兜带在了头上,还把帽带在下巴下系好,这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你们是二班的吧,叫什么呀?也不知道给女生让一个好的位置,真没有修养!”坐在后面一班的一个漂亮女生说。我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老黑没理她,又觉得不合适,刚要挪动身子和她换位置,衣服又叫坐在我旁边的陈红暗暗的用手拽住了。这小动作给老黑看到了,他笑着说:“哎!我发扬共产主义风格把坐位让给你吧!”“得啦!别挪来挪去的了,这么小的地方凑合着坐吧!”一班的另一个女生不耐烦的说。  老黑冲着后面的那个漂亮的女生笑着说:“我叫刘玉福,他叫王林,你们三位叫什么?”老黑边自我介绍边问她们。“我叫周丽,她叫张文艳,都是一班的!”刚才说我们没有修养的那个漂亮女生介绍着她们俩的姓名。这个女生小圆脸皮肤很白,两个弯弯细眉,大眼睛睫毛很长,小鼻子小嘴长的真的很漂亮。而且她很爱笑,笑的时候小嘴边上还有浅浅的两个小酒窝,一看就是性格很开朗的人。  “我叫陈红,是四班的”坐在我旁边的陈红自我介绍着,她说话的声音很慢很小。张文艳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这个女同学高高的个头,白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的颜色,不像其它人冻得脸和鼻子都是红的。她的脸上老是露出很忧郁的神色,从坐上车到现在一直看着远方,眼神很呆滞,好像我们大家说话她跟本就没听见。  “你们这些城里的学生,到我们农村来能吃的了苦吗?农村和城市可不一样。农活又累又脏,吃的高粱米棒子面,一年到头穿不上干净的衣服,天天和土呀泥呀粪呀的在一起,你们这些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学生能行吗?”在前面紧靠车辕坐着的瘦老农和我们搭起话来。  我这才回过头看这个“瘦老头”。他诈一看象是有五十岁了,可是我仔细的端详又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又象是四十岁。他身上穿着一个油光油光的黑面袄,只有一个扣子,还没扣上。腰里系着一个用蓝布条搓在一起的绳子,脏的已经成了黑色。棉袄的袖子露出了灰白的棉花,后背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口。头戴一顶绿棉帽子,一个帽子的耳朵立着,一个帽子的耳朵搭拉下来,帽耳的系带只有一寸长了,像个被揪伤一个耳朵的兔子。尖嘴猴腮的一脸的褶子,鼻子像个独头蒜,嘴角向下厚嘴唇,一嘴的黄牙叼着一个木杆的烟袋。怀里抱着一个鞭子,鞭杆很长鞭绳却很短,已经没有了鞭梢。拉车的,这个和他一样瘦的,可怜的枣红马,懒洋洋的迈着脚步。他抱在怀里的鞭子根本就没挥过一次,那枣红马走着走着好像都要睡着了。  我所问非所答的说:“老乡!你把车赶的快一点,听说从公社到你们大队路程有八里地远,照这样慢慢的走天黑也到不了呀!”“哎!大兄弟!快不了!牲口光给棒子秸烂草吃,不给加一点粮食,瘦的皮包骨那里有力气快走呀!”“生产队的粮食怎么不给它吃呀?”周丽不解的问他。“人都不够吃的,哪里有足够的粮食喂饱牲口!”“现在不是‘抓革命促生产’吗!听‘电匣子’里广播去年全国粮食大丰收,你们这里怎么还不够吃的?”。  马车突然使劲的颠了一下,车上的人都跟着摇晃了起来。周丽“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老黑拍着老农的肩膀说:“嘿!我说老哥!你这是什么车把式,技术太差了!这么平的马路干嘛往沟里赶呀?你要是不行咱俩换一换。我替你赶车吧!”老农抽了抽鼻子,用手抹了一下已经流到嘴边的稀鼻涕说:“你赶车?你会吗?你要是真的想赶车,等到了村里有你赶车的那一天。大兄弟!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呀!”。老黑撇了一下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等着,到了村里用不了半年我就叫你看看我怎么赶大车!”。  瘦老农笑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转过了话题说:“你们说全国大丰收?!我怎么没听说呀!我只知道我们这里一个人的粮食每天只有‘连皮八两’!连皮八两粮食!你们知道是多少吗?你们城市吃的棒子面,是已经去了皮,磨成了面,白面大米都是如此。我们生产队分的都是带着皮的粮食,分到家得自己去磨房在磨成面。八两粮食磨成面才落六两多,你们一天吃六两够吗?在城市你们粮食定量一个月是多少斤呀?”老黑说:“我们是一个月四十一斤!”周丽说:“我们女的是三十九斤,我们家粮食吃不了,家里剩下的粮票我妈拿着去换鸡蛋吃呢!”“哎呦!我的大妹子!”老乡苦笑着说,“你们城里人不干累活,带油水的东西吃的多,所以粮食就省一点。我们一年到头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可是一年队里都分不上二斤油。过年过节才分几斤猪肉,肥的还舍不得吃,炼成油,留着这一年来个亲戚客人的炒个菜做个汤用!”“生产队不分的点钱吗?”我问他,“买生活用的其它东西也得花钱呀?”“分钱!?我去年干了一年,一天工都没歇,发烧头疼拉肚子都不敢当误出工,到年终结算我倒欠了生产队一百一十多块钱!妈的!越穷越吃亏,我老婆还他妈的是块儿‘好地儿’有个‘种儿’就‘出芽’去年做流产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哎!那不是还有三个‘小燕’伸着脖子等着喂食吗!”。  我有些茫然,不明白他是怎么算的账。干了一年,没分到一分钱倒欠了生产队一百多块,这是为什么呢?。他看着我的表情,明白了我心理在猜疑他的说话,他继续说着我们不明白和不理解的事情:“我有三个孩子,两个小子一个闺女都还小。大的才十一岁小的两岁,老婆因为没有人照看孩子,一年也挣不了仨月工分,一年到头就仗着我一个人挣工分。分到的粮食甭管够不够吃的也得折合成钱呀。一年算下来我挣得工分折合成钱,买不了我所分到得粮食柴火和副食品。所以干了一年不但分不了一分钱,还欠生产队一百多块!”  车上的人都点着头,好像都听明白了。可我还是睁着俩眼看着这个瘦的皮包骨的老乡发呆。心理想,他的孩子这么小得好多年才能长大挣工分,他得多少年以后才能不欠生产队的钱。照现在这样下去他又得多少年才能还清欠生产队里的钱呢,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呢。  “你这么大的岁数孩子怎么这么小?”坐在我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陈红,慢条斯理的问他。“我什么多大岁数?我今年才三十八岁!你们看着我长的老吧,我是‘小孩老脸’!年轻的老头!我就是生在了农村,要是和你们一样生在城市,吃香的喝辣的,穿好衣服睡床铺,上班不干活、‘聊大天’下班回家下棋玩扑克。早晨洗脸时还擦雪花膏,晚上睡觉前还有热水洗脚。夏天拿个扇子坐在树荫下,冬天穿的暖暖活活的坐在媒球炉子旁喝茶水。三个孩子都上幼儿园,每个月还给四十多块的工资,嘿!我一定会比你们长得还年轻!”说完他哈哈的大笑,笑的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像他真的年轻了十岁。大家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现在看,他是不象五十多岁的人了。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瘦马屁股后边的尾巴翘了起来,氆氇氆氇的拉起了粪蛋子,还一个劲的放屁,招来了大家的一阵的大笑。这个老农(我不管他多大的岁数还是愿意叫他老农)南腔北调的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他是个五音不全的人,简直就是逗大家笑。大家笑着,时间过的好像快了许多……。
  雪已经停了,我们的身后压出了两道深深的车辙,一直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后面的另外四辆车已经从刚才的岔路向西走去,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了。我们这两辆车一前一后还继续往北走。老乡抬头看了看天说:“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多了,在有三里地的路就到了。白天太短下午五点就黑天了,过了‘冬至’天就会一天比一天长了起来。开春的时候种完地,到家快八点的时候才黑天呢!”。  “兔子!嘿!看!那里有只兔子!”一直没说话看着远处愣神的张文艳突然喊了起来。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真有一只灰白色的兔子,在雪地里一跳一跳的跑着。一会儿停在那里,站起来两个前爪搭在胸前,两只大耳朵立起来往我们这个方向看。跳跳停停,站那里丝毫也不感觉到害怕。刘玉福跳下车,从路上捡了一个土坷拉,使劲的向兔子仍了过去。兔子先是一愣,身子往下一爬,随后两只后腿往后一蹬,一溜烟的飞快的跑了起来。在看刘玉福,由于用力过猛脚底下一滑,蹭的一下摔个仰面朝天。所有的人又是一阵哈哈的大笑。就连一脸忧郁的张文艳也笑的用手捂着肚子流出了眼泪。刘玉福拍拍身上的雪,没有上车在车旁跟着车走,我也跳下车说:“下车走走吧,在车上越坐越冷,反正快到了,走一走还暖和一些”在我的带动下大家都跳下来车跟着走了起来。  车旁车后,大家高兴地,说说笑笑,无忧无虑的,朝着我们的第二故乡,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的地方走去……。  (本章完)
  第二章(农村初体验、苦中遇初恋,二丫好姑娘、温暖王林心。)  今天我感觉特别的累,吃了两个棒子面的饽饽,喝了一碗蒸饽饽后放在锅里捂热了的水,碗和筷子都没刷。其实也没必要刷,吃的是咸菜没有一丁点油,脸和脚都没洗就躺下睡觉了。  屋子里没有炉子,不过炕头是热的,躺下以后一会儿就暖和了。屋子外面刮着西北风,破旧的门一阵阵象吹口哨一样响着。窗户的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水气,有几块玻璃还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屋子前面的洋槐树被风刮得来回的晃动着,影子印在了窗户上好像儿时看过的皮影戏。  灶堂里还有做饭时燃烧剩下的余火,锅里的水还在冒着一丝热气。没有电,屋里微弱的光,是窗户外面月亮透过蒙着水气的玻璃照到了屋子里来的。桌子上的闹表早已不走了,几点了我也不知道,因为一直我就没有学会看天记时间。我躺在被子里睡不着,腰和腿一动就很痛。掩了一下被子手也是疼的,白天去挖沟手上磨了好几个血泡,手指肿的攥不上拳头。  墙角洞里跑出来吱吱叫的老鼠,肆无忌惮的在屋子里上下折腾,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存在。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有一个大个的老鼠还跑到了我旁边的锅台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伸出来拾起被子旁边的扫炕扫帚向它砍了过去。它“噌”的一下就窜到了我的被子上,我让它吓了一跳,忽的坐了起来,抡起胳膊向它打去。可是还没等我的手拍到它,它早就跳到地上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无奈的又钻进了被窝,把两只手也缩到了被子里,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双眼,看着那黑黑的屋顶,听着窗外风刮起地上的干树叶子哗哗的响和门缝嘟嘟的叫着。过了一会儿我一翻身爬了起来,从枕头旁摸到了装烟叶的小口袋,从口袋的侧面兜里拿出了卷烟纸,卷了一颗烟趴在那抽了起来(来到土岗村没有多少日子我就学会了抽烟)。
  “土岗村”真是大土岗子,村里的所有房子几乎都盖在了这个大土岗子上。村里老人们说不管发多大的洪水也淹不了村子。村头有棵大槐树,两个人都和抱不过来,好几丈高。到了夏天,树下总是坐着一伙子老头老太太在那乘凉,小孩儿们围着树转着圈的跑闹。村口南面老张家房子的房山墙上,用红油漆写着大大的“土岗村”旁边还有用白灰写的“西头电磨”、“东口配种”、“王老三打铁”、的广告。村口一条笔直的东西向的大道有一里多地长叫中街。以此为中往北为后街,往南为前街。这三趟街又有东西向的小街。整个村子一个生产大队分五个小队,一千多口人是个大村。我们十个知青每个小队分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我和陈红分在了村东头的四小队。  刚一来时,大队只是把我们十个人分别安排在老乡家临时住宿。后来时间久了老乡有意见,大队就责成小队,给分到自己队里的知青安排住处了。陈红被安排在一个孤老户八十岁老太太的家里,把我安排在四队场院里的一间房子住。四队的场院在后街的最东头,队里把场院北房存放农具的仓库腾出来一间屋子。屋子里面盘个火炕,垒个做饭的灶台。还给了我一个三条腿的桌子,修了修门窗。一个有十几个空窿的破门帘子,还有一副挑水用的扁担和水桶。我从家里带来的一个皮箱,一个脸盆、一个暖水瓶、一个茶缸子、一套被褥,在供销社买了一个和面用的瓦盆,一个铁锅、炒菜铲子、切菜刀、和勺子等生活用具,我就有了这个家。  这个家的成员就我一个人,进了屋里很冷清。但是我的邻居很多,我的屋子左面是农具和粮食仓库,右面住的是饲养员赵老四,我叫他“赵大爷”可是他才四十多岁。这个人有点傻,吃饭干活什么都知道,就是十七加十八老是算不出来等于几。光棍一个人,一直娶不上媳妇。他有家,就住在后街,可很少回去。  我曾经路过他的家,隔着那矮矮的院墙往里看过。三间破土房,一个两丈多长的院子。房顶院子都长满了荒草,窗户用各种各样的纸糊了好几层。墙皮掉的露出土坯,门框上贴着十年前写的已经发了白的剩下一半的对联,只有横批还完整的写着“大跃进就是好”这几个字。听村里的老人说,赵老四的家里“五大仙”(老人说红、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鼬、刺猬、长虫、老鼠、是大仙)都住齐了,所以人们都不敢进他的院子。  赵老四不会做饭,我每次看他吃饭就一样“煮饽饽”。后来才知道,他在村里有个叔伯大爷,他把一年的粮食放在大爷家,大爷家只管他的饽饽吃。他一天到晚就是傻笑,最高兴的事,是队长让他拉着队里的母猪到村东头配种站去配种。一路上又唱又跳,鼻涕流出多老长……。  场院的西面是四大间敞开的牲口棚,里面养着一匹很老的母马,两个骡子和四头牛。东面是猪圈,一共喂了三头猪和一头老母猪。这三头猪就是全四队老少一年的“荤腥”,老母猪留着下仔儿用。粮食仓库(叫粮食仓库实际上里面没有多少粮食,除去粮种,就只是喂牲口和喂猪的几口袋黑豆,高梁和一些麸子)的门旁边搭了一个狗窝。养了一只黄毛柴叭狗,名字就叫“黄毛”。白天它总是有事没事的叫起来没完,可是到了晚上却睡的挺香,除非你去敲它狗窝,它才会懒洋洋的睁开眼探出狗头“汪汪”的叫上几声。  靠着院的东北角还一个小院,里面有六大间很高很高的房子,这是队里编织苇席的副业存放苇子的库房。由于怕着火所以院门和房门都上着门锁。这几间房子只有保管员才有钥匙,只有到了分发苇子的时候才开门。我们村的妇女都会织苇席打苇帘子。本村的大姑娘从小就学会了,外来的媳妇们一进门这是必修课。而且村里织的最快最好的那几个人,还都是嫁到这村的媳妇。我们这几个女知青也都学会了这个技能,就是织的很慢。
  一到分苇子的时候队里的妇女们都来了,场院里异常的热闹,我和赵老四的“寒舍”就成了妇女光顾的地方。一般到我这里常来的都是大姑娘和那些刚结婚的小媳妇。去赵老四那里的都是些年岁大的老娘们儿。她们一开始还算有些拘束,只是在屋里站一会,或坐在炕沿边上说两句问候的话。后来可就麻烦了,她们越来越随便,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在等候分苇子的时间里,她们进了屋就脱鞋上炕,有的甚至拉过我的被子盖脚,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有说有笑的像是在自己家里。她们兴致勃勃玩着一付已经很旧的少了一张红桃五的扑克牌,叽叽喳喳高兴的又像是在过节。唯独陈红默默的不声不响的从里到外帮助我拾掇屋子里的脏乱东西。  她们每次来到我这里,我也是非常的高兴,因为平常我们是很少见面的。屋子里热闹极了,大家说着各自最近听到的,看到的新鲜事和高兴的事。同时她们也都会为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杨二丫”,每次分苇子都来的最早,因为她家距离我这里最近。她家的房后是一条通往场里拉粮食的土路,站在我的屋门口就能看见她家房子的后门。而且每一次她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一些她家的好吃的。问我晚上睡觉害怕不害怕,我也逗她说害怕的睡不着觉,她听完后脸上都会露出一种为我忧虑的表情。说实在的,我刚开始住进来的那段日子,确实有好长时间晚上睡不着觉。必定我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在这种环境生活过,好在时间不长就已经习惯了。  到赵老四屋里做客的那些老娘们儿可是毫不客气的瞎闹腾。她们争先恐后的给赵老四介绍对象,拿赵老四开涮。问老四找媳妇是要“胖的”还是要“瘦的”,要“高的”还是要“矮的”。赵老四会很认真的回答:“高矮没关系,胖瘦都行!”她们就会告诉他:“又矮又胖的咱场东边就住着有一个,就是‘下过仔儿’又高又瘦的场西边住着一个就是‘岁数大了一点’!”说完大家哄堂大笑。赵老四不笑,他在认真的想着,东边又矮又胖,和西边又高又瘦的,是哪一家的“大姑娘”呢?……。  大耳朵队长的老婆更是闹得过份,趴在赵老四的耳边小声的告诉他:“四兄弟呀!嫂子上次给你提的那个对象人家同意和你见面了!嫂子和人家夸了你半天,说你人好、脾气好、又会干活,知道疼媳妇,人家闺女可高兴了。可是人家有个不放心的!”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傻四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张着大嘴,一动不动的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听不清队长老婆说的话。大耳朵队长老婆压了口气,用手抹了一下脸,生怕此时笑出声来:“人家说呀、人家说怕和你的‘尺寸’对不上,怕你们两个人的‘那个’地方大小不合适!”队长老婆一边说着用手摸了一下赵老四的裤裆。赵老四往后缩了一下屁股似乎听明白,但还是依然睁着大眼睛疑惑的问:“哪儿呀?哪不合适呀?合适!都合适!嫂子你告诉她哪都合适,明天就见面吧!啊!快点吧!别误事呀!”  队长老婆使劲的憋住气一本正经的继续说:“我也是和闺女说了,有啥不合适的呀?过了门都合适了。可是人家闺女不同意说‘家伙儿’小了可不行,你看怎么办呢?”她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赵老四有些急了:“嫂子!你说,你让她说,她说什么都行!我都答应!”队长老婆慢腾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长的树枝递给了赵老四:“你呀!你赶紧把你那个‘家伙儿’弄大了,用它量个‘尺寸’,我给姑娘看看,只要是尺寸够大,姑娘明天一定来。记住了!小了可不行呀!姑娘要大的!越大越好!”赵老四接过来树枝点着头说:“成!成!明天一早儿就给你,下午能见面吗?”队长老婆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用手捂着嘴:“一会儿我就得去给人家回话!人家闺女着急等着看呢!”赵老四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屋子里的这些老娘们儿:“一会儿就要?这……这……!突然间屋子里爆发出像打雷一样的笑声。屋子里所有的女人都笑的趴在了炕上、桌子上、有的干脆坐在了地上。队长老婆笑着、叫着、用手攥着裤裆:“哎呀!妈呀!我尿裤子了!”赵老四一脸的茫然,看着屋子里这些个老娘们儿的样子他跟着也傻笑了起来……!
  距离我们村十几里地的地方,有一片几万亩地的苇田。到了雨季里面会有半人多深的水,有的地方水会更深。苇子长得很高很高的,经常看到野鸭和鱼鹰。要是雨水多的年头,水大的到了堤上坡。到了秋天,捕鱼捕虾的人也会在这里有不小的收获。冬天收苇子的季节到了的时候,全村的年轻劳力们早上天还黑着就起床,带着干粮拿着‘挫子’(一种砍苇子的工具),赶着大车,拉着小车,去到离村子十五里地远的苇地收苇子。装满了苇子的大车,小车,等到下午往回走时,浩浩荡荡的长队满载而归非常的壮观。像是一列长长的火车缓缓地开进了土岗村。当苇子挑选入库以后,在分发到各户织成苇席或打成苇帘子交到国家,这就是队里的副业。  村里的人们唯一能够见到钱的就是这个。织席,打苇帘不给钱只记公分,可是技术好的人,织三到四个苇席就能节省出一片苇席的苇子,节省下的苇子在织成席子就可以拿到集上卖钱,也可以拿去换粮食。所以家里有女人的就都有了进钱的‘营生’。家里没有能够织苇席的女人可就苦了,一年到头土里刨粮食脸朝黄土背朝天,累死也是个穷户。赵老四就是这样的人,穷的只有吃口饭,几乎一年都看不到几块钱,就连抽的烟叶还得厚着脸皮去找叔伯大爷,要不就是帮人家干点活儿会得到一些施舍。  赵老四和黄毛经常到我这里串门做客。赵老四每次来我屋里是在没有烟抽的时候,到我这要烟叶。而黄毛每次都是吃饭的时候来挠我的门。我的这一点口粮实在是不能老去招待黄毛这个客人,有时只能用笤帚往门那一扔就算招待完了。可对付赵老四就不那么简单了,每次来要烟叶我都说没有了,可他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不拿到手就是不走。我有好几次都从吃完晚饭一直坚持到夜里十二点就是不给他,可最后投降的还是我。他竟然躺在我的炕上睡着了,我拽都拽不起来。  赵老四有一样可爱之处,就是你如果有活儿就叫他帮你干,只要给烟抽就行,他从不吝啬力气。但是干过一次活儿他可就得要烟抽,而且不止要一次。后来我想了一个好办法,把平时在供销社买东西时找回来的钱,一分、二分、五分、一毛、两毛、五毛、一块、两块、五块的纸币存起来。干活之前和他讲清楚(赵老四是讲信用的),干完活儿数这些钱,只要数对了就给一大把烟,要是数不对,就只能卷一颗烟抽。每一次他看着我从烟口袋里抓出的那一大把烟,都会高高兴兴的答应条件。干完活儿数钱的时候比干活儿出的汗还多,可就是数不过来。最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干嘛印这么多样‘钱票子’,算了,不数了,我卷一颗抽得了!”每到这时候我反倒可怜起他来,必定他帮我干了半天的活儿,结果我还是豪不吝啬的给他抓上一把烟。他会高兴的提起我那付挑水用的水桶跑着去给我挑一挑水来,放下水桶冲着我傻笑,这时我会觉得他真的很“可爱”。
  西北风一直都刮的很大,院里有人在咳嗽,那是赵老四起来给牲口添草料。今年冬天出奇的寒冷。我从去年十一月来到土岗村已经三个多月了,都到了七九河开的时候,可依然感觉不到春天的气息。我往被子里缩了缩,睡不着觉又卷了一颗烟,拿起火柴一连划了两三根都划不着一睹气扔在了地上。我忽然好象闻见一股粥的香味,我可能是又饿了,下乡以后不知为什么老是觉得饿。我使劲嗅了嗅鼻子可那种腊八粥的香味又闻不到了……。  年前腊八是个好日子,虽然破四旧了,富裕一点有老人孩子的家庭,还忘不了熬一锅腊八粥过小节。想起来那一天,哎!那天我没熬粥,因为我只有一点小米了。晚上草草的吃了口饭,就去东小街找陈红商量春节回家过年的事。天太黑,走在街上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的。东小街我很少去,陈红家我只去过两次,还是白天。街上不时的飘来一阵腊八粥的香味。我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看着路旁院里窗户透出的一点亮光,仔细辨认着陈红住的“曹张氏”老太太的家。  我在一个小矮门楼停下来,用手推了推门可是推不开,就使劲的用力敲起来。屋里有人喊了一声:“谁呀?”“是我,王林!”院门吱的响了一声是陈红来开门:“你吃饭了吗?”陈红一边开门一边问我。“吃过了!”我顺着院内红砖墁的甬道走进了地基只有一层台阶高的土坯房子。
  这是一明两暗的三间土坯房,中间的堂屋里点着一个煤油灯。屋子迎面有一个三连桌子,屋子西北角有一大水缸,缸的边上有一副挑水用的水桶,扁担就立在一傍。东西各有一个灶台,东灶台盖着锅盖,似乎还有些热气。东西屋都挂着门帘子。三连桌上摆着两个瓦盆,水缸盖子上扣着一个半个葫芦做的水瓢。屋子的东北角还吊着一个柳条编的饽饽筐。  陈红手里端着煤油灯把我让进东屋,东屋是曹老太太的屋子。陈红住西屋,只是因为天太冷,两口人做饭烧的火又很少,所以暂时娘俩先在一个屋里凑合,等天暖和了还是各住各的屋。  “大奶奶您好呀!”(曹老太太的官称是大奶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这样叫她)。“呦!是林子来了,快上炕来坐,炕上暖和!”曹老太太的记性真好,我就来过两次就听出我的口音来。老人已经快八十岁了,眼睛看东西模糊,但是耳音特好。“我就坐边上吧,说点事就走,不上炕了!”“这孩子,老是这么忙,上回来我这里就坐了一会儿,这次别急着走跟我们娘俩多说会儿话,小红老念叨你(她管陈红叫小红)!”虽然屋里的光线暗,但我还是看见陈红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我答应着说:“行,大奶奶:我陪您多坐会儿!”“你上次来我们这里,走了以后我就和小红说,林子这孩子真好,又懂事又稳当,还会说话儿,就是身子骨单薄了点,在我们农村干又重又累的体力活可够戗,千万别累坏了!”。  老太太是个爱说爱笑的畅快人,说话有条有序,不絮叨,不颠三倒四,而且很开明。虽然坐在家里,外面的事知道的很多。听村里人说过大奶奶的过去,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娘家是个方圆几十里的大户,家里有几十顷好地。同时也养着家丁和长工。大奶奶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是爹妈的掌上明珠。给她请来最好的教书先生。到了十一岁时,大奶奶非常喜欢练武,家里又请来武馆的师父教她。聪明伶俐的大奶奶学的都非常好。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由于大奶奶的父亲得罪了官场上的人,那个人就利用大奶奶的父亲和义和团的譠主有私人交往为借口把她的父亲抓进了牢狱。家里变卖了土地和房产,花尽了钱财,总算把父亲救了出来。可她的父亲连受刑在生气,到了家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母亲带着大奶奶投靠到了父亲的好友土岗村的曹先生家。曹先生是个教书的先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和大奶奶同岁,家里有几亩地将能维持生活,后来由父母作主让她们结成了夫妻。夫妻俩和和睦睦的,日子还算过的去。在后来连年的军阀混战,日本人占了八年,国民党打内战,他们的日子过得也就越来越艰苦。  曹爷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为人忠厚,不奸不坏村里的人缘特别好。没想到解放前夕,在去城里的路上,被国民党抓了民夫。当时曹爷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被当兵的用枪押着挖壕沟,拉炮车,当牲口用,结果累吐了血。同村的老乡把他送到家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睁着双眼看着大奶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咽了气。遗憾的是曹爷和大奶奶膝下没有儿女,解放后曹爷家定成分是贫农。大奶奶就成了队里第一个孤老户。  大奶奶是个要强的人,虽然队里供她的粮食和烧火的柴草,可是她一直在队里干活。从互助组、合作社、到人民公社,大跃进时,七十岁的大奶奶在麦收和秋收的时候,仍然在队里的场上帮助晾晒,簸筛粮食。后来眼睛得了老年性的白内障,渐渐的看不清东西也就不出门了。大奶奶织席编篓子也是一把好手,陈红织席的技术还是大奶奶教会的呢。  “你们俩说话我在炕梢歪一会儿(躺一会儿)!”大奶奶边说边往炕梢挪。“大奶奶,您还是在炕头呆着吧,炕头暖和,您不碍我们的事,我们说我们的话,您躺着您的!”我拉住她的同时又把炕上的被子往炕头推了推。陈红给我倒了一碗水放在了炕边:“你喝碗热水吧天太冷,今天出工了吗?”“出工了,又去挖沟!”“要是太累就歇一天,挣不挣那一天的工分也没关系,只是别把身体累坏,这次来我看你都累瘦了!”“我一个大小伙子不能老在家呆着,能凑合着干就凑合干吧。”陈红坐在了我的对面,脸上的红润下去了一些,我借着油灯的光亮看到她的脸似乎也消瘦了许多。当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见了她那深情而忧虑眼神,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我和陈红在学校时并不熟悉,她是四班,我是二班,真正的了解她还是从上一次到她的家里,也就是那天我才明白了为什么她说话慢的原因。
  陈红的家住在离学校很近的朝阳区,父亲是钢厂的工人,母亲是织布厂的工人,工资收入不错。家里住一间平房,有一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聪明伶俐上小学六年级,弟弟有点残疾,腿有些瘸是美中不足。她从小不知什么原因说话结巴起来,父母一开始并不在意,以为孩子在学着别人结巴着玩儿。上学以后,父母工作太忙,在加上照顾弟弟妹妹,也就管不了她了。直到有一天她结巴的非常明显时,母亲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  从那时开始她的父母就下功夫改正她说话的毛病。上中学以后在父母和她自己的努力下,总算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直到那天我才注意,她只要说话快一点就会有停顿,甚至说一半的时候会停一会儿在说。因为自己有这个缺点,所以在外人面前她很少说话,即使是说话也是声音很小很慢。小的时候性情活泼爱说爱笑的,到了知道自己口吃是个缺陷时,就慢慢的改变了脾气。原来和同学在一起时学习、交流、玩耍、有说有笑毫无顾忌。可一旦有的同学叫她结巴,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于是一点一点的远离了同学。即使和大家在一起时也就很少说话了,性格渐渐的变成孤僻和自卑。虽然到现在通过父母和自己的努力,毛病已经改了许多,只要是说话时慢一点,别着急,口吃的现象就不会有。如果不熟悉不了解她的人,或者是不知道她有着个毛病的人,短时间说话是听不出来的。  我告诉她,我跟本就没有注意,也没有听出来过她说话有什么毛病。叫她不要在意这些,和我在一起时不要拘束,大大方方的说话,我爱听她说话,等等。鼓励她安慰她,让她忘掉自己的这个缺点。不要自卑,不要把它当成一个包袱永远的背在肩上。我有时间就会到她这来听她说话。告诉她,你能和正常人一样的,实际上你现在就是和我们一样。她听完后眼里流出了泪水。在那时候,在那种生活处境,不要说是陈红,我也是如此,多么渴望听到有人说一句关心自己和体贴自己的话呀。可是没想到,就是我这些出于同年龄同学校一起下乡的这份体贴和关心,在这个身处他乡无依无靠的女孩子的心理有了很大的触动,她看着我想到了将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商量了春节回城里过年的事,也定好了正月初三我去她家找她,在叫上老黑,我们一起去给原来上学时的班主任张玉老师拜年。和大奶奶又说了几句问候的话我就走出了她的家。  天阴的很重,连个星星都没有,路很黑。到了街的拐角处,由于我路不熟,一下子绊到了墙角的“护角石”上,实实在在的摔了我一个大跟斗。我咧着嘴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我的腿摔的不轻。我站在那里用手抚摸着很疼的腿,楞一会儿后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场院。  一进场院就看见我的屋门口站着一个人。我快步走近前去“二丫!”我看见二丫站在屋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碗。“你干吗去了?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我急忙掏出房门钥匙,手忙脚乱的开开门点上桌子上的煤油灯。“哎!冻死我了!”二丫把碗放在桌子上搓着冻僵了的手,“今儿是腊八,我们家熬的腊八粥给你端一碗来!”我去灶台拿起了暖水瓶:“我去小东街了,你来半天怎么不到赵老四屋里等我呢?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你还穿的这么少会冻病了的!”我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埋怨着说。“我没敢去傻四屋,怕他给抢吃了。”“你把我的棉袄穿上暖和一会儿吧!”我边说边脱下棉袄,就势给她披在了肩上。  “我去拿点柴火,把粥倒锅里给你热热,早就已经凉了。”二丫边说边把锅盖掀开刚要把粥倒进锅里,发现锅里还放着我晚上吃完饭没有刷的筷子和饭碗说:“又不刷碗!老是这顿顶那顿,你这是省水呀,还是觉得连着上顿吃着香呀?”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刷,我刷,以后吃完一定刷!”二丫从桶里舀了一瓢水很麻利的刷完碗,把粥倒进锅里,往灶口里添了一把干草,用火柴点上,几分钟就热好了:“快喝吧,暖和暖和!”我接过她送过来的粥碗一边吃着,一边嘴里不停的说:“谢谢你!谢谢你!谢谢大婶!谢谢大婶!哎呀!真好喝!”“坐那喝,慢着点,别烫着!”二丫把我拉到炕边,自己靠着炕对面的桌子,眨着一双大毛毛眼看着我。  我用手捧着粥碗低着头喝着,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过这样的的美食了,嘴里、肚子里就别提多舒服了,甜甜的、暖暖的、稠稠的、心里这个美呀,好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乞丐吃到了燕窝鱼翅。我抬起头看见那双眼,那双毛毛眼的眼神,心里的那种感激之情真是用语言无法表达……。
  二丫大名叫“杨淑香”,可村里没有人叫她大名。父亲是城里机械厂的工人还是个小领导。二丫的母亲在她六岁那年有病去世了。父亲又给她找了一个后妈,就是现在的杨婶。杨婶是离这里二十多里地远的高村人,前夫也是得急病突然死了,留下一个男孩比二丫大一岁,就是现在二丫的哥哥。后来经人介绍带着儿子嫁到了土岗村的杨家。又和杨叔生了一个男孩就是二丫的弟弟。杨叔在城里工作,一般情况下很少回家,有时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呆上一天就走,村里人很少见到他。  家里的生活全都交给了杨婶。杨婶可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家里地里的活都行。孩子吃的饱穿的暖,出去干干净净。屋子里、院子里、拾掇的利利索索。逢年过节孩子们有新衣服穿。桌子上的、碗里的、该吃什么吃什么。后妈当的也是全村的人都夸讲,在村里人的眼里对二丫的疼爱和对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  别看杨婶是个农村妇女,可外场接人待物都是亮亮堂堂。说话畅快,性格直爽,为人热情,嫁过来以后杨叔家的亲戚朋友都说好。在村里走得人缘不错,街坊邻居都挺和睦。说也奇怪,二丫的脾气秉性特别随她的这个后妈。要是光说性格,真和亲生的娘俩儿一样。听村里人说,二丫的亲妈倒是一个不爱说话的“蔫”脾气人。  我和二丫家熟悉,是在我刚刚搬到场上住的不两天。那天上午我在村子的附近干活,中午回家吃饭,吃完饭就在场院里逗黄毛耍着玩。一开始我看见二丫家的房后有两个小男孩在玩耍,也不在意。后来突然看到她家房后的那跺棒子秸冒起了黑烟。我愣了一下神后,马上意识到是着火了。  我踢了一脚正在抱着我的大腿撒欢的黄毛,急忙进屋提起水桶就往那里跑。可是我的水桶里只有半桶水,等跑到那时火苗子已经烧了起来。我把桶里的水泼向柴火跺,可一点都不管事,火一下子就烧大了。那天正是西北风虽然不太大,可刮起带着火的碎草一个劲儿的往二丫家的房后墙烧。我顺手去拿柴火跺上一个搂草的铁耙,哎哟!的一声我又扔在地上,耙子的铁齿已经烧热照实的烫了我一下。我边脱下棉袄扑打着刮向她家后墙已经着火了的干草,一边大声的喊叫:“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呀!”就几分钟的时间火就烧大了起来。  在我的喊声下二丫家的后门开了,二丫一探头又缩了回去。大声的叫着:“妈!妈呀!快点,咱家着火了!”这时候旁边的邻居也跑来人了,有的端着盆有的拎着水桶,二丫和她妈也端着水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火扑灭了。我站在那里真是狼狈急了,在忙乱中不知是谁泼了我身上一盆水。头上,脸上,还在往下流“黑汤”。  大家都问是谁看见的,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我说:“我看见的,开始有两个小男孩在这玩,后来不知为什么柴火跺就着了火。”那两个孩子早就跑的没影了。“多亏看见的早,这要是晚了就把你们家也给烧着了。房顶是苇笆子铺的上面挂的小瓦,天气这么干燥苇笆子沾上火就着,烧起来就别想扑灭了,半个钟头房子就得烧趴架!”二丫家的一个邻居和二丫妈说。“真是的!谢谢你了,你是刚来的知青吧,快点进屋擦擦脸吧。哎呀!你看身上也都湿了!”邻居们也都说:“快进屋洗洗吧,没把房点着了就是万幸,柴火跺烧了就烧了吧。”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我正要回场里,杨婶拉着我进了她家的后门,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婶,我就住在您家后面四队的场里,离您家很近,就不在您这里洗了。我还得换一下湿了的衣服,改日在上您家串门来!”边说边就走回了家。“这孩子,洗洗在走!我给你烧点热水洗洗多好呀,说走就走了,哎!真是的!”。
  下午收工回来,进了家,我脱了“棉猴”,一下子躺在炕上。我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进门不做饭先休息一会儿,我正在闭着眼要迷糊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谁呀?进来!”门吱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哦!是你呀,有事吗?”我有些惊讶,坐起来问她。“你收工了,我妈叫我来请你到我家去吃饭!”我听完赶快下地摆手说:“谢谢!谢谢!我不去了,我已经吃完饭了。”她笑着说:“我看着你刚进的门,连火都没烧,锅都是凉的就吃完饭了?”我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妈,我还是不去了!”“怕我们家的饭有毒?还是看不上我们家?”我急忙摆手说:“不!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好、我去,我去!”。  我关上屋门,门锁坏了,就用一个铁丝穿在门鼻儿上一拧跟着她走了出来。“我们家姓杨,我叫杨淑香,小名‘二丫’,你就叫我二丫吧,你叫什么?”“我叫王林”“哦,王林!我就叫你林哥吧!”我答应着说:“行,叫林哥。”我们俩一前一后的走进二丫家。  一进她家的后门,杨婶就笑着从东屋里迎了出来:“来啦!屋里坐,二丫,先给客人倒碗水!”“哎!知道了!”二丫边答应着掀起东屋的门帘子,我边进屋边说:“杨婶给您添麻烦了,您家里这么忙还请我吃饭,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谢谢您了!”“哎哟!这小嘴真会说话,我们应该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们家房子都给火烧着了!”“应该的,应该的,谁看见都得管。”  二丫让我坐在炕沿上,炕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炕八仙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四个深碟子,每个碟子上都扣着一个大花碗,看来里面已经有了做好的菜。“林哥你喝水!”“好的,放在桌子上吧,你去忙,告诉杨婶可千万别费事,真的挺麻烦的。”“不麻烦不麻烦,你喝水吧!”我坐在炕边看着屋里的摆设,透过窗户端详着这房子,这院子,这明亮的家庭。
  这是个三大间正房,“穿鞋带帽”(房顶挂瓦,砖是从房子的基础一直垒到窗台,中间是垒的土坯就叫穿鞋戴帽)。青砖青瓦,中间土坯上抹着青灰。三开扇的玻璃窗,擦的干干净净。房檐下的滴水墁的是碎条石。两间坐西朝东的西厢房,同样是大开间,两扇木板门刷着棕色油漆。同样是三开的玻璃窗上挂着半截小碎花的米黄色窗户帘,那就是二丫的闺房。院子不大但是拾掇的很干净。东南角是挂着大洋灰瓦的厕所,西南角是放农具和杂物的小屋,小屋旁垒了一个两层的鸡窝,窝前用黍秸杆围了了一个圈,里面有几只大白鸡。正中是通到后街大门,门楼是青砖垒的,上面挂着小青瓦,下面一副对开的油着深绿色油漆的院门。  东西屋和堂屋都吊着拱形的白灰二层顶,墙面也是四白落地。屋内青砖墁地,堂屋对着的是前后两个大门,东西两侧是灶台,西屋灶台上的锅透过黍秸杆编的锅盖正在冒着热气。灶台旁依然是对着的东屋和西屋的屋门,门上挂着蓝花的小粗布门帘。后门右手是个大水缸,木头缸盖上有一马口铁的水舀子。左手是个深紫色的连二桌,抽屉上的铜拉手擦的很亮。桌子上放着筷子笼子,和摞在一起的三四个铝盆,盆里放着勺子和铲子。上方也同样吊着一个饽饽筐子,上面蒙着一块洗的干干净净的屉布。  东屋杨婶杨叔住,因为东为上房,招待客人时都在上房,这家的长辈也住在上房。西屋两个儿子住。一进东屋靠着后山墙是一个三节的大躺柜,棕色的漆虽然旧了但是依然擦的很亮。柜上的摆设很简单,一对老式的掸瓶,中间摆一硬木帽镜,帽镜前有一个双铃马蹄表。左边掸瓶旁有个木头壳的收音机,右边掸瓶里插着一个鸡毛掸子,旁有两白瓷糖罐。柜前的地下放着一个长条的木板凳。东山墙摆着一个高腿的木头圆桌,桌子上搪瓷茶盘子里有蓝花的茶壶茶碗。桌子旁一边一把木头椅子,桌子下面有一个高装的白瓷痰盂。磨的锃亮的枣木炕沿,炕上铺着炕被和蓝地红花炕单儿。炕梢码着一摞棉被,上面同样蒙着一个红花的被单。被子下面卧着一个黄白的大花猫,看见我这个陌生人瞄瞄的直叫。屋顶正中吊着一个二十瓦的灯管,灯管两头还拴着两个用红纸剪成的小灯笼。  “‘林子’呀,我刚听二丫说你叫王林。脱鞋上炕吃饭吧!”“杨婶,弄清楚是怎么失的火吗?”我边脱鞋边问杨婶,“我问清楚了,是邻居的‘狗子’和‘三梆子’两个小兔崽子,用弹弓打下两只家雀,在柴火跺旁边架上两块砖头,想烧熟了吃。没想到风一刮把柴火跺给引着了,吓得这两个兔崽子都跑家去了,半天不敢出屋。他爹妈要揍他们,我没让。一个小孩子淘气,惹点祸,别拉过来就打,说两句吓唬吓唬就得了!”  杨婶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瓶酒:“来,二丫呀!给林子倒盅酒!”“杨婶,我不会喝酒!”“大老爷们儿哪有不会喝酒的,不会喝少喝。这是你杨叔上次回家来时从城里带回来的高梁酒,和她哥爷俩喝了一半,没给你特意去镇上买酒!”杨婶把酒放在桌子上,去掀开碟子上盖着的花碗:“大婶没给你做什么好菜,今天不是集,也没能买点肉,炒俩素菜就招待你了!”桌子上一共四个菜,炒鸡蛋、炒白菜、绘豆腐、绘粉条。我被杨婶的热情给弄的不知道怎么是好,只有听主人的安排了。  “按说应该有人陪着你这个客人吃饭喝酒,可是你杨叔在城里几个月才回来一趟,丫她哥在公社的砖厂也是三五天才家来一回。她弟弟刚上小学三年级,委屈你了,自己喝吧,二丫,你在这给你林哥斟酒!”说实在的,我别说在土岗村,就是在城里长这么大也还没喝过酒,更没有受过这样的款待。  我不知所措的坐在炕上听她们娘俩指挥。二丫答应着坐在了我的对面,拿起酒瓶往我跟前的酒盅里倒了一盅酒:“林哥!你别着急,慢慢喝,我妈给你做汤去了,等你喝完了我给你盛饭盛汤!”我慌乱的端起酒杯一下子倒进了嘴里:“呵!真辣!”呛了我一下。咳嗽了两声都流出了眼泪。二丫急忙拿来毛巾,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真没喝过酒!”二丫也笑了,笑的那样的甜。  我这才注意坐在我对面这个农村的大姑娘。高挑的身材不胖不瘦,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稍短的齐眉穗,头上别着一个黑发卡。长方脸尖下颏,弯弯细眉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通鼻梁。薄薄的两片嘴唇,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红红的脸蛋上左边还有一个小酒窝。左眼下鼻子旁有一个浅黑色的痦子(老人们说这是滴泪痦,长了这个痦子的人命苦)。  身上穿蓝碎花的小棉袄,黑色斜纹布的裤子,和一双家做的方口系带黑布鞋。我端着酒杯两只眼睛看着二丫,却发现二丫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把酒又倒在了嘴里。“别光喝酒呀!吃菜呀!”二丫给我往碗里夹着炒鸡蛋。这时我的脸由于酒的缘故真的红了起来:“我不喝了,在喝就醉了!”“才喝两盅就不喝了,我哥还能喝二两呢。得了,不劝你了,不喝就吃饭吧!”“林子!头一回在大婶家吃饭,不知道你的酒量,喝好了就吃饭,没喝好以后等你杨叔回来时在跟你好好的喝吧!”杨婶端着鸡蛋汤放在桌子上,这时二丫端来一碗大米饭。我接过饭碗说:“杨婶都一起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不啦,你先吃,我还有活儿没完呢,二丫陪着林哥吃吧。”“叫小弟来吃饭”“他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你吃你的甭管他”杨婶又走了出去。  我端起饭碗吃着饭,一边吃着问坐在对面的二丫:“在村里大米可是“稀罕物”,我从来了以后也没看见过谁家吃大米饭。”二丫点点头说:“是,咱这地方不种稻子,所以没有大米。我爸在城里,供应的口粮里有几斤大米。带回家留着过年过节来人接客时才吃的,平常没吃过!”我在城里时总有大米吃,并不觉得吃大米饭有多新鲜。可今天吃的这碗饭,香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吃过。我坐在暖暖的火炕上,看着这个家,这杨婶,这二丫,是来到土岗村以后我第一次感到了温暖……。  我睡不着觉,躺在那里胡思乱想,外面的风好像停了。夜深了,很静,只有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狗叫和马喷鼻子的声音。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落着大饼”,一翻身爬起来伸手去灶膛旁摸火柴。摸到后点上了煤油灯,把灯放在了枕头旁边的砖炕沿上。又卷了一颗烟,点上后趴在被窝里抽起来。顺手拿起了放在炕上的小说《苦菜花》,翻了两页看到了划在书上的那些铅笔道。这些划道的上面字,是二丫看书时不认识的字。我忽然又有了些睡意,赶紧把书放下,息灭了烟,煤油灯拿到了锅台上,吹灭后钻进被子,慢慢的、慢慢的进入了梦香。  (本章完)
  第三章(知青显才华、九大排练忙,诉说书来历、二丫受感动。)  清晨,我迷迷糊糊的刚睁开双眼,就听见场边木头杆子上的扩音器里,那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又喊了起来。“各队请注意!各队请注意!所有的知青吃完早饭都到大队部来,有重要事情!有重要事情!”我一翻身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把昨天吃剩下的饽饽放在锅里,锅底下倒上两碗水。又放了一把小米,点着火,不一会儿饭就熟了。我喝着小米稀饭,吃着蒸热的饽饽。咬口咸萝卜,迅速的吃完饭。然后把碗筷往锅里一仍,抹了抹嘴头,锁上门,就快步走向大队部。  大队部在前街最西边,挨着通向公社的公路,是一个很大的四方院子。院子里红砖墁地,有六大间红砖红瓦的北房。分别是三间一打通了,里面变成两个长条形的屋子。  一间书记、队长、会计办公用,一间是会议室。办公室里有三张村里徐木匠给打的榆木的办公桌。靠着窗户有一个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整套广播设备,街上的大喇叭就是从这里播出的声音。书记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手摇电话,每个办公桌都摆着一个白瓷的毛主席的半身像,和一套毛主席的著作文选。只有会计桌子上多了一个墨水瓶。墙上挂着毛主席的画像。  会议室就简单了,一个学生用的课桌,和几条长板凳。只是屋子的西南墙角立着一个小黑板,上面还清楚的用粉笔写着“打到地主刘富贵”,上面还画了一个大“十叉”。屋里的西面墙上贴着黄纸黑字的标语“听党的话,将阶级斗争进行到底”。东墙的墙上和办公室一样也挂着毛主席的画像。
  我来的最早,进了会议室坐在板凳上卷了一颗烟,正在口袋里摸火柴时,周丽和老黑一推门走了进来:“林子!有日子没见了,又黑又瘦,怎么搞得?是不是光干活不给饭吃呀!”老黑看见我有些惊讶。我看到她们进来站起身,走过去,用手拍着老黑的肩膀笑着说:“你是坦克车,跟你比不了!知道你总是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越累越结实!”老黑吹着牛:“我一顿能吃五个窝头,一个月的粮食半个月就没了,队里只好让我去出河工了。白吃饭管够,还能挣工分。”“出河工!嘿!你受得了吗?那可是累死人的活呀!”我担心的问他。他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问题!别人能干,我就能干,我比谁都不差!”。  周丽看着我也说:“王林,你真的比刚来时瘦多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呀!”我笑着说:“不碍事!我身体挺好的,你们放心吧!”我们正在说着笑着的时候,陈红、严秃还有一班的“王颖”、“钱凤娇”走了进来。大家好象久别重逢的战友,拉着手又说又笑的开心极了。我们这些知青平常很少有机会见面,白天在自己所在的小队干活,晚上还得在本队里开会,学习社论,揭发批判有历史问题的地主富农,总之都很忙。  这时支书和大队长推门进来。“大家都来了,请坐,请坐!”大队长和大家打着招呼,书记微笑着和大家点头。我们大队的书记和队长真好比是沙家浜里的“胡传魁”和“刁德一”。一胖一瘦,一粗一细,一个在幕前,一个在幕后,办起事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的非常“默契”。  听村里人说,大队长出身是几辈的贫雇农。到他小的时候家里穷的连鞋都穿不上。他爹一向有手好闲,今天有饭吃,今天就不想去干活,明天没吃的了在去找活干。到了大队长十八岁时,正赶上解放战争,攻打石家庄的时候。家里实在是穷的没有办法活了,就把他送到部队当兵去了,给他找了个吃饱饭的地方。  说起来他也真是好命的,攻城的军号一响,他向前冲了一百米一枪没放,腿上就挨了一枪。没辙,还得用俩人把他抬回来。因祸得福,从此这就成了他的升官的本钱。他大字不认识几个,村里人都说他粗中有细像“张飞”。总之象张飞也好,象胡传魁也好,都不怎么样。  这个象刁德一的书记可是厉害。老是一脸的微笑,可是看着他的微笑会让人不舒服。鹰钩鼻子上有时还带着一副眼镜。听说他原来在县中学当校长,后来由于“作风”问题给轰回大队当了在支书,听说这大队所有的事都是他当家,大队长也就是个配角。
  @静湖-05 12:35:33  第三章(知青显才华、九大排练忙,诉说书来历、二丫受感动。)  清晨,我迷迷糊糊的刚睁开双眼,就听见场边木头杆子上的扩音器里,那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又喊了起来。“各队请注意!各队请注意!所有的知青吃完早饭都到大队部来,有重要事情!有重要事情!”我一翻身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把昨天吃剩下的饽饽放在锅里,锅底下倒上两碗水。又放了一把小米,点着火,不一会儿饭就熟了。我喝着小米稀饭,吃着蒸热的饽饽。咬口咸萝卜,.....  -----------------------------  写得不错~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culture/1/449145= www.ge2kan.com
  “大家都到了!”大队长开始讲话,“昨天接到公社一个通知,给了各大队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就是马上成立一个文艺宣传队。要尽快的排练出歌颂党,歌颂毛主席的歌舞,或其它形式的文艺节目。我们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就要召开了。为了庆祝九大的召开,一定要排练出最好节目等到“九大”召开时到公社去演出,向九大献礼!”下面一下子都兴奋起来。“大家听我说完,咱们大队经我和支书研究决定,今天就成立这个文艺宣传队。这个宣传队的主要骨干是你们知青。当然我们也通知了各小队的队长,把各队爱唱爱跳的姑娘选上几个也参加宣传队,一会儿她们就来。今天咱们一起把这件事必须定下来。”大队长好像一个大首长再给大头兵们作报告,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挥着手。  正在说着,院里乱哄哄的来了一大帮人。支书推门出去,在院里和她们说:“大家先到办公室坐一会儿,马上就开会!”支书说完走进来接着队长的话往下说:“现在把知青的人选定下来,安排出来负责人,然后在从本队的姑娘里挑选合适的人选。”支书的话刚落,老黑马上举起手高声说:“我可干不了这个,我没有艺术细胞,还是让我挖河去吧!”陈红也摆摆手说:“我也不行!”大家愣愣的看着他们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大队长说:“曹祥龙、郑春生、张文艳都请假回城里了,算上今天不参加的两个人知青一共有五个人。陈红和刘玉福你们可以回去了,在坐的五个人继续研究下边的问题!”陈红和我们摆摆手推门走了出去,老黑还在那和严秃小声说着话。  书记很严肃的走到严秃面前对地说:“知青中就你一个是共青团员,所以大队决定由你来担任宣传队的队长,现在由你组织开会!”严秃先是愣了一下,后站起身说:“我也不懂文艺,只是会吹口琴!”“口琴也是乐器,也能吹出歌颂毛主席的歌呀!”大队长边说边用手比划,“咱们还得有一个小乐队,将来给排练的歌舞伴奏。”“知青中有谁还会乐器?”大队长问大家,我举起手说:“我会拉二胡和扬琴,但是技术不好,只是平常拉着玩!”“拉的不好,练练就行了,我已经通知各小队,把各队会玩乐器的都叫来咱们一起选,看能不能组成一个乐队。”  经过大家的讨论最后决定了知青的人员安排。“好了,知青的安排就到这里!”书记接过话来说,“知青一共有五个人,两个男三个女,其中严东来担任文艺宣传队的队长,王林负责乐队的具体工作,周丽,王颖,钱凤娇负责歌舞设计排练。好!下面我把村里各队送来的人叫进来,大家先聊一聊,至于留下谁,也就是宣传队人员具体名单,明天在公布!”。
  大队长走出去,到办公室去喊早在那里等候的一帮年轻人。老黑也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大家摆了摆手走了出去。这时候外面又说又笑的呼啦进来一帮人,我认识的很少。二丫也来了,正在笑,笑的那样的开心。她也看见了我,走到我的跟前小声的说:“林哥!你也在这里,昨天下午我还去找你,可是你没在。听傻四说你去小东街了,你没锁门,我把书放在炕上了。”我同样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声音说:“看见了,你这么快就看完了?”“看完了,就是生字太多,我没经你的允许又在你书箱里拿了一本《苦菜花》。”我点着头说:“拿吧,那个箱子里的书你爱看哪一本就拿哪一本!”。  “大家都坐好,现在开会了!”大队长拍着手喊着,“大家别说话了,听我说!”可是除了几个知青,其它的人就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大队长在说些什么,照样在那说着笑着。啪啪啪,大队长使劲的拍了几下桌子:“我他妈的说话你们听见了没有!叫你们别他妈的说话,你们怎么还他妈的说话。在说话,就都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这时候渐渐的安静下来。队长红着脸依然用很大的声音喊着说:“今天叫你们来是给你们个‘好活儿’,不脏不累,又唱又跳,又玩又闹的,每天大队给每个人记十个工分,另外每个人还给一身‘家儿做’的绿军装。不过我得挑人,每个小队只能来一到两个,调皮倒蛋的不听话的都不要!”。  呀!……啊!……噢!会场上发出各种声音,大家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刘三叔,这回你说的话是真的妈?别又放臭屁!”一个三队的小伙子开着玩笑问队长。“放你妈的臭屁!哪回也假不了,小六子,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我现在就叫你回家!”小六子不敢言语了。  书记敲了两下桌子说:“好了,现在听我说,今天叫你们来是接到公社的任务,成立一个文艺宣传队。党的九大就要召开了,宣传队排些节目准备去公社演出。大家从左手开始一个一个的说,介绍自己在文艺方面有什么特长。别着急,慢慢地的说!”接着,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自我介绍会,开到了下午一点多才结束。第二天我们在去大队时,文艺宣传队的名单就出来了,而且马上就开始了正式的排练。
  宣传队一共有十四个人,六个男的八个女的,六个男的都是乐队组的成员,八个女的是歌舞组的成员。乐队的六个人有,我拉二胡,严秃吹口琴,一队的徐玉亮吹笙。(徐玉亮的爸爸在旧社是个少爷,吹啦弹唱都喜好。吹笙的技术传给了儿子,并且还留下了一个竹管的笙)。刘长生敲鼓,刘长生是大队长的儿子,刚从部队复员回家。二队的张祥铙钹,宋文礼打锣。这八个女歌舞队员是周丽,王颖,钱凤娇,二丫,还有三队两个,五队两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姑娘。而且长得个个都很漂亮,身材也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非常匀称。  我和严秃,刘长生,周丽,王颖一起研究了准备演出的节目。我们没学过表演,也更不懂乐曲的伴奏,可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的演。不过大队长说得对,我们排的,演的,是歌颂党和毛主席的节目。你们就大着胆子去演,谁敢说不好,我就告他个反对共产党,反对毛主席,把他抓起来送进监狱。  他的话鼓励了我们。最后经仔细的研究根据我们自身的能力选出了四个节目。舞蹈、“北京的金山上”“忠字舞”器乐和奏“我爱北京天安门”三句半、“北京有个红太阳”。时间紧任务急,大家从早晨一直排到天黑,非常认真也非常辛苦……。  今天大家已经连续排练了四个小时了,中午快一点了还没回家吃饭。二丫走到我跟前:“林哥,你中午回家吃什么呀?”我说:“还有昨天的剩饽饽,炒一炒就行。”“到我家吃去吧,我家没人,我妈带着小弟去三姨家了,我给你做‘疙瘩汤’!”我摇摇头说:“不去了,好歹凑合吃点儿就得了,你妈不在我去你家,她回来会不高兴的。”“哎呀!没事的!她不会不高兴的,走吧,快走吧!”。  ‘二丫边说边拉着我往外走。周丽笑着问:“有我的饭吗?我也想吃疙瘩汤了!”二丫脸红着说:“有你的饭,我做熟了来叫你!”“你做熟了来叫我?那我就等着饿死吧!”正在说笑着,刘长生走过来,用手拉了拉周丽的衣襟说:“我妈叫你中午去我家吃饭,吃炸酱面。”二丫笑着说:“快去吃炸酱面吧,比疙瘩汤好吃多了,要不咱们都去吃炸酱面吧大队长请客!”刘长生的脸也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周丽和大队长是一个小队,她们经常见面,听说周丽和大队长家的关系很好。大家都在笑,可我却发现周丽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谁上你家吃饭去?”就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刘长生尴尬的站在那里发楞。二丫赶紧拉起我快步走出了大队部。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照在脸上身上暖烘烘的。出了大队的院子,二丫放开我在前面走,我在她的后面跟着。正是中午吃饭时间,街上没有人。我看着二丫走路的姿势,挺着胸,屁股一扭一扭的真是好看。脚下一双黑布鞋、红黄条的尼龙袜、趁着银灰色的华大昵的裤子。身上藕荷色粉花的小棉袄,一头的黑发上别着一个映着太阳发亮的黑发卡。我好像在欣赏一个美景,一个非常美丽的画中人……。  “林哥,洗手吃饭了!”二丫非常麻利的做好饭,我早已放好了桌子和碗筷,洗好了手在那里等着吃了。“我来端汤!”“疙瘩汤在西锅里呢,你自己去盛吧。”二丫从东锅里铲出炒鸡蛋 ,我把两碗疙瘩汤放在桌子上说:“你还炒鸡蛋?杨婶回来发现鸡蛋少了,问你怎么说呀?”“我刚从鸡窝里‘掏来’的,我妈发现不了!”二丫神秘的小声说。我们俩面对面的坐在一个桌子上,吃着香香的葱炒鸡蛋,喝着放着五香面的疙瘩汤,此时此刻真是“天上人间”的幸福生活……。  太阳照在屋子里的炕上暖暖的,窗户上二丫剪的窗花映在了窗台上。大花猫卧在了我的旁边,抬着头等着我给他那一点点鸡蛋吃,不时着急的冲着我喵喵叫着。院子里的鸡窝上刚刚下完蛋的大花母鸡咯咯哒,咯咯哒,的报着喜讯。两只大喜鹊落在了院子里的洋槐树上,喳喳喳,喳喳喳的互相说着心里话。  桌子前面的我被二丫的那双大毛毛眼看的脸红红的。她自己的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林哥,我要能总给你做饭吃那该多好呀!”我红着脸点点头“是呀!我也这么想,我们能够永远象今天吗?”我们俩都低下头,默默的吃着饭。屋里安静了好半天,只有我们俩吃饭和筷子碰在碟子碗上的声音,谁都不去抬头看对方。可我感觉的出来,她和我一样心都在砰砰的,快快的跳着……。
  我手里端着碗抬起头看着二丫那两只大毛毛眼:“二丫!村里的人为什么不叫你的大名呢?二丫放下了手里的饭碗,眼圈有些红了:“你不知道,‘二丫’是我死去的亲妈给我起的小名,虽然我妈死的时候我才六岁,可是我已经记事了。我清清楚楚的记着我妈临死时拉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小名。哎!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不想听人家叫我杨淑香,我喜欢听都叫我二丫,听着心里特别的舒服。杨淑香!我听着就别扭!”杨婶对你不错,我听村里的人说,她这个后妈对你挺好的”“我后妈刚刚来到我们家的前几年,我从不跟她说话,非得说话的时候就说一句,所以后妈也就很少搭理我。在城里工作的爸爸很是放心不下我。”  二丫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哎!过了好多年,到了我十多岁的时候我和她的关系慢慢的才好了一些,可能我也懂事了。为了不让城里的爸爸担心,爸爸一回家的时候我会主动地高高兴兴和后妈说笑,后妈也会同样的做出样子给爸爸看。我后妈是个聪明人,心眼非常多。只要在村里人的面前她都会对我特别的亲。可是真正家里没人的时候她都很少理我了。不过我还是感激她,必定她把我养大了,爸爸挣钱给她,她没让我饿着也没冻着知足呀!。”我听着心里不是个滋味,从小没有了亲妈的二丫,懂事早,哎!苦命的孩子!  我把碗里的汤喝干净说:“我去刷碗!”“得了吧!你在家吃完饭都不刷碗,把碗给我,我去刷,你抽烟吧”二丫站起来在我面前伸手来接我的碗,我们俩谦让着,手碰在了一起。我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两双手握在了一起,她停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感觉我们俩的手都在微微的颤动。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通红的脸上冒出了汗:“二丫!我喜欢你!”她的脸同样是那样的红就像刚刚画好了妆,她点了点头小声的几乎是发颤的说:“我也喜欢你!”……。
  自从二丫家失火的那天起,我认识了这家人,认识了这个可爱的农村姑娘。后来我们俩相爱了,秘密的来往着。为了不让村里人和她的家人知道我们俩的事,在有外人的时候我们还是装作了一本正经。  从那以后每次队里分苇子时二丫都会到我这来坐。有一次看到了我放在炕上的小说,就问我能不能借给她看。我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并且打开我从城里带来的一箱子书让她去挑。她看到这么多的小说即惊讶又高兴,问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书?我跟她讲了我的这些书的来历。她听的张着嘴半天都没说话,只是用手一本一本的摸着这些已经旧了的,充满了坎坷的书。  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听父亲讲,小的时候才四五岁时就是爱看书。别的小朋友又打又闹玩着各种游戏,唯独我只要给一本小人书,就半天不动地方,也不知看的懂还是看不懂。上学以后到了三年级时我就开始看文学小说,各种各样的文学作品都喜欢看。当然我父母是不让我在这方面着迷的,一直就反对我把时间都放在看课外书上,我有时只能偷偷的看。  在小学由于课外书的来源太少,只能和同学借着看。家里仅有的一些书也早就让我翻个遍。一直到中学时学校有了图书室,我又在市里的图书馆办了一个借书证,书多了,可是我看书的时间却少了。因为我必须完成当天的作业,还得预习明天要上的新课。每天都要学习到晚上十点以后,所以不敢熬夜在去看这些课外的书了,不然的话,第二天上课时会打盹的。  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我们学校乱成一锅粥。学校组织起来了红卫兵,造反派,这些学生出身都是红五类。我因为出身是中农被拒之门外。我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红卫兵的组织,于是就成了有手好闲之人。除了参加学校的批斗会,就是帮助我要好的几个同学写写大字报。实在没有事干,就去找我们学校的图书室的管理员借些书刊杂志看。  原来的图书管理员是总务处的宋老师,这个人可好了,和蔼可亲,可是他已经被打倒了。图书室现在的管理员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也是我们班的班长“齐之云”。我们俩是邻居,而且他的父亲和我的父母同在一个单位工作。  这天我又去他家找他借书,推开他家的屋门喊了一声:“齐之云在家吗?”“在家!”齐之云的妈妈答应着:“林子来啦,小云,林子找你来了,快起来出来透透风。这孩子,从学校回来就没出屋,躺在床上睡起来没完了,天都要黑了我叫了他好几遍他都不动地方,真拿他没办法!”。“伯母您好!”我礼貌的打着招呼,齐之云从里屋推门走出来。他把我拉到院里小声的告诉我说“你是来借书吗?我给你拿不了书了,图书室的门钥匙是在我的手里,可今天造反派的那些人把图书室的门给封了。”我惊讶的问他到底为什么,他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我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今天早晨齐之云还和每天一样九点钟到学校,然后去图书室打扫屋子,整理图书。刚把图书室的门打开,来了几个造反派的红卫兵同学。他们闯进屋里就把齐之云按到了椅子上。一个造反派的头头告诉齐之云,他们是来检查图书室里有没有攻击党,攻击社会主义,和宣传封建思想,资本主义思想的右派言论书籍。在此同时,这些红卫兵就胡乱的翻了起来,齐之云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们。  两个小时以后,地上已经堆起来一大堆书,书架子上剩的寥寥无几。最后造反派的头头告诉齐之云,地上这些书都是毒草必须烧掉。从今天起图书室就由他们接管了,明天派人来把这些毒草拉到操场烧掉。说完就让齐之云锁上图书室的门要走了开门的钥匙,又用两张黄纸条贴在了门缝上大摇大摆的走了。  齐之云站在图书室的门口都哭出声来了。眼看着这么多的好书明天就都让这些人给烧掉了,这是多少年来学校用每年很少的教育经费里省下来的钱购买来的书。也是在同学们的爱护下保存下来的书,烧了太可惜了,烧了我们以后还看什么呢。他流着眼泪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一直到我去找他时才起来。  怎么办呢?我们俩在那面对面的发着呆。“咱们就这么眼看着他们把这些好书都给烧了?”我看着齐之云自言自语的说。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我有些着急了说:“你有办法吗?,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回家了!”他忽然拉起我就往院外走,到了院外的东墙边,小声的和我说:“你想不想保留住那些好书?”“当然想了!”“好吧,你有没有胆量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把那些好书拿出来?”我犹豫了一下说:“造反派的办公室就在图书室的旁边,在说,我们也没有图书室的门钥匙了!”他说:“我有两把门钥匙只给了他们一把,我这里还有一把呢!”“好的,我和你一起去,这些书咱们不拿,明天也是让他们给烧了!”。
  天黑了,只有月牙的一丝光亮。我和齐之云悄悄的走出了家门,我手里拿着一个头号的大旅行包,那是我爸出差时用的。齐之云手里拎着一个洗干净的面口袋,同时还拿了一条长绳子。我们俩在家已经研究好了如何能拿到书的行动方案。很快就找到了白天看好的翻墙地点跳进了学校。天上一个两头翘的弯弯的月牙照亮着操场,学校非常的安静。大楼里所有的窗户都是黑的,只有二楼的一间还亮着灯。  图书室就在学校办公楼的二楼,一共有两间屋子。里屋大间全是书架子,架子上就摆着全部的校存图书。另外还有一小部分是定期学校从市图书馆给同学借来的图书。学校和市图书馆关系很好,所以每个月能从图书馆借些书,定期换书不能超过还书的时间。这次由于突然发起了文化大革命,市图书馆也乱了套,没有人管换书的事了,所以我们学校还有一些市图书馆的图书没有还给人家。外屋小间是管理员工作和休息的地方。里屋有两个窗户,外屋有一个窗户,都是面向着操场。我们俩商量好,他进屋去拿书,我在窗户底下接应。他用旅行包和面袋装好书以后,在用绳子把包从二楼系下来,我在下面等着接包。  大楼里亮着灯的就是图书室旁红卫兵造反派的屋子。屋内还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的说笑声。齐之云蹑手蹑脚的走上二楼,猫着腰,慢慢的从造反派的窗底下走过去。他穿着一双球鞋,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到了图书室的门口掏出钥匙慢慢的把门打开,在一点一点的把封住门的黄纸条从底下慢慢地揭开。小心的慢慢的推门进去在把门关好。由于没有一点亮光,所以他从家里带来了手电筒。走进里屋,蹲在造反派丢在地上的那堆书前,打开手电筒,照着书堆,快速的挑选着,同时也快速的往提包里装。不一会儿,我带去的提包就装满了。开始往他带去的面口袋装,由于他是在有选择的挑书,所以再快也的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从学校的围墙下面“溜着墙根”走到了办公楼,到了图书室的窗户下面,抬头看到了图书室传出的一丝微弱的亮光。我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怦怦的直跳,不知不觉的头上流下了汗水。我用手抹了一下,焦急的在下面等着他的招呼。头一直在抬着看图书室的窗户。脖子都看的要低不下来了,可就是没有齐之云的动静。  正在等的焦急万分的时候,窗户打开了,上面探出一个头,我看清了是齐之云。但是他在上面用手比划着什么我就看不清了。呆了一会儿,一个提包用绳子慢慢的给系了下来。我在底下抬头看着上面,心都要跳出来了。提包慢慢的系到了我的面前,我用手接住提包,轻轻地把它放在了地上。在把系在上面的绳子解开,然后向上面挥挥手,把放在地上的提包拎起来,顺着围墙根快速的往已经选好的翻墙地点跑。到了能够翻过去的一段破旧了的矮墙下,我把提包放下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刚刚到了图书室的窗户下面,齐之云已经把那个装好书的面袋系了下来。就在这时,不知道齐之云在上面碰倒了什么东西,就听见哗啦咕咚的一阵响声,紧接着造反派的屋里就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在楼道里到处乱找:“什么人?快出来,干什么的?!”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闭着嘴,使劲的用鼻子喘着气。好像一张嘴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我抬着头,冲着上面,压低了声音喊着齐之云:“快着点呀!你是不是从门已经出不去了?赶快把绳子栓在窗户框上抓住绳子溜下来呀!”我在下面焦急的小声的喊着齐之云。不知怎么回事窗户那没有了齐之云的影子。我又压低了声音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答。蹲在那里愣了一下,快速的提起装着书的面口袋,顺着原路飞快的跑了起来。来到了围墙下,我把提包和面口袋一个一个的都举到了墙上,然后使劲的爬了上去。再把提包和面口袋扔到了墙外。  我坐在了墙头上犹豫了一下又跳回了操场里,飞快的回到了办公楼图书室的下面。就在这时听到图书室传来了嘈杂的喊声:“图书室里有人,快来人呀!有人在搞破坏活动,有人在偷书,快抓坏人!”同时我看见齐之云从窗户爬了出来,可是好像他并没有顺着绳子向下溜,而是看他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来。当他落在我面前时吓了我一大跳,就听见“嘣”的一声“哎哟!”他坐在了地上。  我什么都没说赶快去扶他,他也一使劲站了起来,我拉着他快跑着来到了翻墙的地方。在我拉着他跑的时侯,我感觉的出来他的脚受伤了,一瘸一拐的。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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