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人呆在在少改所最长能呆多久?

一个人最长能活多久?
一个人最长能活多久?
一个人一生最长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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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科学家研究表明各种动物的寿命期与本身的生长期有关,约是生长期的5至7倍。人的生长期为20至25年,那么自然寿命应该是100至170岁。也有科学家认为,一般哺乳动物最高寿命约相当于它的性成熟期的8至10倍,据此推算人的性成熟期是14至15岁,那么人的自然寿命应该为110至150岁。还有科学家从胚胎细胞分裂次数来分析,认为人类细胞分裂次数是50次,平均每次分裂周期是2.4年,因此人的寿命是120年。还有人认定,人的怀孕期平均266天,以自然界在发展过程中的结构或组织的变异时间推算,人的自然寿命的最高点为167岁
120岁现在中国最老的的了.
获得最长的200岁,人的平均寿命70岁
按理说人可以活180岁,但是因为污染,种种原因使人只能最多活120岁
人最长可以活100多岁.
一个人就生命而言,是有限的。要是活在人们的心里,那就不是一生的问题了。而是活到永久。。
我认为120~130岁
一般人一般能活到65岁
人类寿命的极限到底是多少?这是人们最关心的话题之一,科学家们也一直在寻找答案。
尽管百岁老人仍然少见,人类的平均寿命(尤其是在发达国家)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一直在延长。但是这种趋势能保持多久?科学家通过对实验动物的研究,发现包括限制热量摄入在内的一些方法可以显著地延长它们的寿命。但是这些方法是否可以成功地应用到人类的身上,以及能延长多少寿命呢?一些科学家认为,至少人类活到100岁可以成为家常便饭。不过,即使是这样,长寿也会带来其他的麻烦,比如社会保险。
加拿大渥太华心脏研究中心主席罗伯兹表示,科学家曾认为,可能还需要100年,人类的寿命才能延长一倍。但多项研究成果已使科学家相信,这一时间将大幅缩短。他认为,50年内,人类的平均寿命就可达到150岁。
另据英国《卫报》报道,长期从事人体衰老机制研究的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生物医学家瓦尔特·隆哥教授发现,经过基因“修改”的酵母菌,寿命延长6倍!这项试验创造了延长生物生命的最高记录。相关研究成果刊登在世界著名学术期刊《细胞》杂志上。
酵母菌是单细胞生物,可完整地诠释细胞的老化机制。试验中,研究者把酵母细胞中的两个核心基因Sir2和SCH9去掉。Sir2基因通过抑制整段整段的基因组来控制寿命长短;SCH9基因主要控制细胞将营养转化为能量,专门向细胞通告现在食物是否充足。如果生物体内缺乏这两种基因,细胞就会“认为”储备的食物即将耗尽,应该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延续生命上,而不是继续生长和繁殖。通过抑制Sir2和SCH9这两种基因的正常工作,研究人员成功地将酵母菌的寿命由自然状态下的1个星期延长到了6个星期。
科学家们已开始在老鼠身上进行此类试验。试验鼠在去除这两种关键基因后,寿命明显延长。如果按人类的平均寿命70岁来算,一旦可以将生命延长6倍,那么人类岂不是可以活到400多岁?
现在已经发现了细胞的染色体顶端有一种叫做端粒酶的物质。细胞每分裂一次,端粒就缩短一点,当端粒最后短到无法再缩短时,细胞的寿命也就到头了。如果对端粒酶来个“时序倒转”,细胞不就长生不灭了吗?已经取得的成果有:使用纳米技术,老鼠的脑细胞寿命被延长了3—4倍;使用转基因技术,使血管内皮细胞的分裂次数从65次增加到200次以上,突破了“海弗里克极限”(即细胞分裂次数极限为40—60次)。
我们到底能活多久
正常人到底能活多少年?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视角考察,采用不同的方法所推算出来的年限是不同的。细胞分裂次数与分裂周期测算法认为,人类寿命是其细胞分裂次数与分裂周期的乘积。自胚胎期开始细胞分裂50次以上,分裂周期平均为2.4年,从而推算出人类最高寿命至少是120岁。性成熟期测算法推算,人类的最高自然寿命应是112—150岁。生长期测算法推算,人类的自然寿命为100—175岁。怀孕期测算法推算,人的自然寿命最高可达167岁。以上方法推算结果表明,人类正常的自然寿命都应该在100岁以上。
随着人类环境卫生的改善、公共卫生质量的提高,人的寿命也在不断延长。在4000年前的青铜器时期,人的平均寿命只有18岁。从青铜器时代到公元1900年的4800年间,人类的寿命估计约增加了27年。从公元1900年到1990年短短90年间,增加的幅度至少也有这么多。
什么决定人类寿命
科学界目前达成的共识是:人的寿命主要通过内外两大因素实现。内因是遗传,外因是环境和生活习惯。遗传对寿命的影响,在长寿者身上体现得较突出。一般来说,父母寿命高的,其子女寿命也长。德国科学家用15年的时间,调查了576名百岁老人,结果发现他们的父母死亡时的平均年龄比一般人多9—10岁。美国科学家发现,大多数百岁老寿星的基因,特别是“4号染色体”有相似之处。研究人员希望能够开发出相应的药物帮助人类益寿延年。
“外因”也不可忽视。许多研究表明,通往长寿之路的关键还在于个人科学的行为方式和良好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完全按照健康生活方式生活,可以比一般人多活10年,即活到85岁以上。
乐观的技术主义者认为,通过现代科学技术来延长细胞生命是完全可行的。但冷静的保守人士认为,人的生命不是简单的细胞分裂,衰老和长寿是多基因、多层面和多途径的复合原因一起作用的结果。而且人体非常复杂,很难保证用基因改变了这里而另一个地方还能如我们所愿在运转。另外,我们生活的环境大系统更是在人力控制之外。
可以活多久没人知道,不过给你介绍一位最长寿的老人。
李清云出生于1677年,死于1933年,在世256年,是清末民国初年的中医中药学者,也是世界上著名的长寿老人。在他100岁时(1777年)曾因在中医中药方面的杰出成就,获政府的特别奖励。在他200岁的时候,仍常去大学讲学。这期间,他曾接受过许多西方学者的来访。李清云一生娶过24个妻子,子孙满堂。他认为自己健康长寿的原因有三:
一是长期素食,二是内心保持平静、开朗,三是常年将拘杞煮水当茶饮。
英国、法国的医学科研工作者们听到这一消息后,便对拘杞进行了深入研究。他们发现枸杞中含有一种没见过的维生素,便取名为「维生素X」。也称之为「驻颜维生素」。经动物实验证实,拘杞具有抑制脂肪在纤维内蓄积、促进肝细胞的新生、降低血糖、降低胆固醇等作用。拘杞的「返老还童」作用表现为:可刺激性腺及内分泌腺,增强荷尔蒙的分泌,强化脑细胞和神经细胞的生理功能,可避免人随年龄增长而出现血中积存毒素的现象,从而维持体内各组织的正常功能。 (摘自《周未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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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学科领域专家最长的故事-3
那年我去北京出差,正好小婵快毕业到北京参加招聘会,和顾城在北太平庄吃饭,回忆起这段日子,顾城总是耿耿于怀,说当时他也很害怕,甚至都不敢面对我们,他想了很多,小婵怎么办?我们兄弟怎么办?回去怎么和父母交代?他又怎么面对父亲。。。。。。我笑笑说,这不都挺过来了么,兄弟们不都过得挺好么,顾城没有说话,小婵突然说了一句,也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不会分开;
96年欧洲杯是我们兄妹们在一起最最开心的日子,白天我们上课,晚上就去外面买菜自己做饭吃,经常8、9个人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但是小婵和琳儿的手艺确实不错,反正我们都说比食堂是好多了,吃好饭的节目就是打牌和下四国,小婵打牌老耍赖,赖到后面就没人和她玩了,她于是就厚着脸皮给我们做四国裁判,居然把二哥的司令判了比我的师长小,气的二哥直让她一边呆着去;而快熄灯的时候我们就会把他们几个女孩子送回去,然后回来看球,后来小婵和琳儿也不回去了,陪着我们看球,还不时发表评球高论,惹的大家哈哈大笑;那段日子至今仍珍藏在我的记忆中,很多年过去了,愈发清晰;
  看完欧洲杯决赛没几天,我们就各自回老家去了,而顾城和小婵依然没有回去过暑假,顾城还是去那个外资公司打工,而小婵也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因为第二学年的学费又涨了,而顾城赔了一万多之后,经济上也越发紧张;暑假的时候,我经常给他们俩打电话,他们俩住在我们一起租的那个房子里,每天自己做饭吃,顾城说天天从厂里回来总能吃到小婵可口的饭菜,很是惬意,而小婵一直心疼他哥哥十分辛苦,为了多装100个元件,总是干到很晚,多挣50块钱;
  顾城准备和小婵结婚的时候,他说过,那个暑假让他生平以来,第一次有家的感觉;看着小婵在家里忙来忙去,然后一起吃饭,然后一起散步,然后一起回家看电视,有的时候顾城就感觉小婵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妻子,但是转念也就过去了,虽然他知道小婵不是他的亲妹妹,但是小婵只知道顾城是她的亲哥哥,顾城不像打破那种维持了二十年的生活;我就开玩笑说,原来你早有预谋啊;顾城笑了,看着在厨房围着围裙做饭的小婵,偷偷说,其实,老婆就是妹妹,妹妹就是老婆,说的很哲理,反正我一时没听懂;
  大四了,我们都陆陆续续返校,接下来一年的任务就是实习,写论文,答辩,找工作,喝酒,分手;大四的印象总是很热,人总是很烦躁;经过了那件事情后,兄弟们在老师的一再关照下都非常的老实,业余生活也就踢踢球、打打牌,只是老二和老四的相继失恋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一些波澜,小婵这个时候总是充当爱情专家的角色,安慰你、安慰他;
  还有有一些男孩子在追求小婵,小婵也不像以前那样只会装傻了,我想那次打架事件给小婵的震动非常大,她学会了拒绝;渐渐的,那些男生们都觉得小婵是非常的冷,甚至给她一个绰号,冰糖美人;说是长的很甜,性格很冷,不过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后来,顾城也在旁敲侧击地说过,找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小婵就说怎么拉,想把妹妹嫁出去就不管拉,一脸生气装;
  琳儿恋爱了,琳儿恋爱的直接后果就是没有很多时间陪小婵了,恋爱中的琳儿很幸福很甜蜜的样子,总是和小婵说她男朋友这个、男朋友那个,说的小婵一直嘲笑她,说她是花痴;而琳儿不以为然,依然沉静在甜蜜的初恋中,那种状态似乎有些打动小婵;小婵说,那时候突然也想谈恋爱,但是想到恋爱后就不能成天粘着哥哥了,总感到有些失落,总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说你是恋兄情结,小婵说小哥你瞎说,我说不是恋兄情结,你怎么会嫁给你哥啊,小婵被我说的红了脸;
  其实追求小婵的男生中也不乏优秀的,可能琳儿的生活影响了小婵,也可能小婵整天和我们混在一起也引来一些无伤大雅的非议吧,96年的秋天,小婵有了男朋友;
那个男生是她同系的师兄,据说是个才子,比我们晚一届;
  有好多次我们看见他们一起上课,一起下课,甚至一起出去吃饭,顾城说,恩,小婵有男朋友了吧,象是自问,象是疑问;有天小婵来我寝室玩,我问她,小婵你是不是谈恋爱拉,小婵默认了,紧接着又否认了,说就是比较要好的同学,谈得来而已,我说你哥哥这下可以放心了,他妹妹总算有人要了,哈哈;小婵冲上来就拧我胳膊,说我是那种没人要的人么,我赶紧求饶;
  顾城知道了,很高兴的样子,有回和小婵说,把你男朋友叫上一起吃饭,让哥哥看看,而小婵说不是男朋友,就是谈得来的朋友;多年后顾城自己承认,他知道小婵又男朋友后,有种失落感,有种失去妹妹的感觉,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女孩儿大了嘛,很正常的,再说小婵开心了,比什么都好;
  于是那段日子我们喝酒的时候,总是多了一个人;那男孩不错,挺会照顾人,也挺有才气,就是不大会喝酒,每到我们几个要和他喝酒的时候,小婵还没有说什么,顾城总是说算了算了,人家不能喝就不要逼人家喝,后来好多次,我都看见顾城和那男孩在一起,说着笑着;后来我知道顾城是在和他聊小婵,让他多多照顾小婵;而小婵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方式,没有感觉和哥哥远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突然有段日子小婵很不开心的样子,顾城问了几次,小婵都说没什么;后来由于我们也比较忙,就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那段时间学校学生会正好搞了一个四人制的足球比赛,自发报名,奖金500元,这个我们都比较感兴趣,要说4人的足球,我们是经常踢的,个人技术我们都很出色,而且我们兄弟四个成天在一起踢,配合和感觉都很好,于是我们报名了,队名叫6789(当时我们四个在校队的号码分别是6789),一个礼拜的比赛,我们最终拿了冠军,拿冠军的那天离他们兄妹的生日只有两天,于是拿着奖金大家商议提前过了;
  那天晚上我们很开心,吃啊喝啊的,只有小婵还是一直闷闷不乐,我们都说这过生日不要不开心,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大家来帮忙解决嘛,小婵就一直说没什么;后来还是琳儿说了,说小婵的烦恼是因为她男朋友,说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是也有距离,最多就是偶尔拉拉手;可以前几天,她男朋友老是很晚了来约小婵出去,两人就在学校里散步什么的,刚开始小婵也觉得没什么,陪着他,但是后来她男朋友就要抱小婵,好几次都被小婵推开了,说认识时间太短,太快了,而最近的一次,他男朋友居然要吻她,情急之下小婵打了他一耳光;
  我们问小婵说是不是,小婵点点头,接着说她就是感觉被他拉着,觉得不自在,更别说拥抱和接吻了,才接触几个礼拜啊;我们也没啥好说,顾城更是不说话,大家平静地喝酒,过了会,小婵看着顾城,怯怯地问,哥哥,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啊,顾城想也没想,就说,没啊,挺好的;表情很是恍惚,说完了又觉得漏了点什么,接着说,小婵你也大了,有很多事情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的了,感情上的事情很不好说;小婵又转而看着我,说,小哥,你会对小嫂这样么?我被看的有点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能喝酒挡着;本来挺好的生日宴会,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没过几天,小婵这段所谓的恋情就结束了,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那天,顾城和老四在街上里居然遇见了小婵的男朋友,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不过那个女孩子不是小婵;看见顾城和老四就吓得把手松了,顾城就冷冷的看着,而老四是个热血青年,冲上去拦住他们,老四说你认识我么?那男生点点头,老四说我是谁啊?那男生说你是顾婵的四哥,话音未落,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说他妈你还知道啊;那个女孩子急了,说你怎么打人啊,老四说妹妹你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你问他自己,说着就拖着那男生的衣领要揍他,被顾城拉住了;
  那个男生就害怕地看着顾城,顾城冷冷地说,从今天起,你再去找顾婵,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说完就拉这老四走了;回来顾城就一个人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老四把这事告诉我们的时候,二哥很是恼火,但是那时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再加上我们都是留校查看,再出点事情就直接回家了,于是大家忍了下来;
  那天顾城一个人出去喝了很多酒,十点多喝完了就准备回寝室了,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看着他回来时候的眼神,好像哭过;他拉着我到走廊上说,老三我不知道怎么和小婵说这事,我说我去说吧;直到很多年过去后,顾城一直否认那天哭过,但是一直承认他怕小婵知道了更难受;
  那天晚上快熄灯的时候,我去小婵寝室找她,我们俩去街上吃夜宵,一时我不知道怎么和小婵开口,倒是小婵先和我说,小哥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说你哥喝酒了,好像有点多,小婵立马紧张起来,说怎么了,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因为你男朋友的事情,小婵说我会处理好的,说小哥你回去看看我哥没事吧,我说你哥的酒量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只是他今天在街上看见了你男朋友拉着别的女孩子的手;
  小婵怔了一怔,然后趴在桌上看着酒杯,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是失落?是难受?还是其他?我不知道,我说小婵咱回去吧,小婵摇摇头,我说过了12点寝室门关了就回不去了,小婵说不回去了,小哥你陪我逛街去,我说这大半夜的去哪逛,小婵说瞎逛;
  我结了帐,两人就慢慢在大街上走着,没有方向,我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秋天的深夜还是有点冷,我把外套给小婵披着,走着走着走到一酒吧门口;里面的音乐很嘈杂,小婵拉了拉我,说小哥我们进去坐坐,我说行;
  我和小婵酒静静地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看着舞池里舞动的人,面无表情;很久,我看见小婵的眼泪落了下来,我拍拍她的肩,说小婵别哭,谁知这一说,小婵伏在我身上哭的更厉害了,我慌了,一时傻在那里,居然不知道什么安慰了;过了很久,小婵才抬起头看着我突然说,我想哥哥了。。。。。。
  我说小婵你真傻,你哥不是成天在你身边么,小婵说我就是现在想他了,你现在把他给我找来,我说不用找啊,咱回去,我把他从床上给你拖起来;小婵就含着眼泪傻傻地笑,说,好啊好啊;
  回到学校,我翻门而入,径直走到顾城的寝室,刚敲门顾城就给我开了门,我说小婵在楼下呢,说想你,顾城穿上衣服就出去了,我们又翻门出去,看见小婵在风中有点颤抖。。。。。。
顾城走上去,轻轻地又给小婵披上一件外套,而小婵却一把搂着哥哥,哭了出来;顾城一边抚摸着小婵的头发一边别哭了啊,说这么晚也不回去睡觉,小婵含糊着说不困;好久后小婵似乎平静了些,顾城说你不困,你小哥也困的,小婵突然就调皮说,小哥自愿的,我说是,没错,上辈子欠了你的钱了,哈哈;
  那天晚上我们三人都没有回去,小婵居然出了个馊主意,说让我们俩去操场踢球给她看,我们说两人怎么踢,她说罚点球玩,看你们俩谁厉害;我们也拗不过她,拿着足球,借着月光和灯光玩到5点半,小婵寝室门开了,我们送她回去,小婵进门的时候扭头对顾城说,今年寒假不要打工了,想回去过年,想去看看爸,顾城说,行;
  回来的路上顾城说小婵没事了,他了解她,事实证明顾城是对的,小婵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闲来无事就找我们来玩,经常搞些恶作剧把我们几个弄得晕头转向,然后看她在一边哈哈大笑,恨的牙直痒痒,感情风波似乎会传染,没多久琳儿居然也失恋了,没有了爱情,友情更显珍贵,那段日子大家平静而充实地过着,记忆中有轻柔的风,还有上海难得一见的雪;
  婚后的小婵一直细心打理他们的家,而在兄妹们聚会谈及小婵的那段所谓爱情时,小婵总是说那是生活的插曲,主旋律没变,我们就嘲笑说你还有主旋律,你的主旋律就是你哥;小婵这是总是故作深情装,说,不止啊,还有你们这些成天好吃懒做的人呢,说的我们依然牙痒痒;
  寒假快来的时候,顾城犯愁了,因为存折上快没有钱了,虽然说毕业后能挣钱,但是当下是要解决下个学期的学费;而那个时候顾城的叔叔也出了些变故,也不说不借钱,只是一直拖着;小婵老是说钱都是她用了,因为顾城自己很节约很节约,但是在小婵身上一点都不吝啬,用他的话就是要让妹妹过的好;
  那年,我们几个兄弟分别向家里撒了谎,要了点钱,顾城和小婵起先说不用,被我们给说服了,顾城说以后能挣金山,就不给兄弟银山;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在他有了经济基础后,给过我们很多,他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兄弟的情义,而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很多衣服都是小婵给我买的,每次都要让我穿上,然后评头论足一番,说小哥这个那个的,那种温馨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真的;
  寒假快来了,那年我们的联赛打的不是特别的好,过了元旦还有两场球很重要,而且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快要离校的老队员,总想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于是我们认真训练,争取打好比赛;
  其实我们大学四年打过很多比赛,有的连我们自己都忘记了,但是多年后小婵总能回忆起一些点滴,这让我们很是诧异,脑海中浮现出在每个比赛日,看台上总坐着两个忠实的球迷,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是冬天还是夏天,是休息还是逃课;于是,我们踢球也带着一股劲,是表现,是争取,小婵说过,我们赢球了好开心的,顾城说,那哥哥们就赢给你看;
  就在那年寒假的第一场比赛,就在我们都拿到了回家的车票后,我骨折了。。。。。。
那个时候我和女友的关系若即若离,她有她的理想,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说在那段日子小婵和琳儿知道一些事情,经常会来陪我吃饭什么的,但是我的生活状态总感觉有些真空,长时间的熬夜让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就在确定女友要离去的那一天,我们打了元旦后的第一场比赛;
  印象中我盯防的那个家伙速度很快,而且手上小动作很多,这让我很是恼火,也许很长时间我们都是2:0领先,对方有些急躁,在一次边路对抗中,我卡住身位护住了球,正准备回传给顾城时,那家伙铲了上来。。。。。。
  我眼前一黑,伴着一种断裂的剧痛,第一想法就是完了,腿断了;
  医生的诊断是腓骨断裂性骨折,我的意志也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我很消沉,虽然女友短暂的回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对未来人生之路,我感到希望渺茫,而原本打算回老家的顾城和小婵,也取消了这个计划,说寒假要陪着我;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撒谎说在上海勤工俭学,不回家了;小婵说小哥要好好补补,于是和顾城合计在外面租了间房,我们一起搬了过去;那个寒假顾城依旧去打工,小婵去做家教,但是小婵每天都会很早回来,去菜场买菜做饭,不时还给我说很多趣事,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骨头汤,加了很多营养,很浓很浓的,小婵总是逼着我把最浓的第一道汤喝下去,虽然很腻;
  而顾城回来后,小婵总是先回报一下我的情况,然后就看我们就一块下棋,期间二哥和老四都晚回去了,琳儿大年初四就来了上海,和小婵一块陪我,有一次居然搞了一个轮椅,说要推我出去走走,我说算了,结果被他们兄妹强制按上车,象个残疾人幸福地在街上逛了很久;而最让我感动的是,我的衣服都是小婵帮着洗,而顾城居然帮我洗内裤,大冬天的没有洗衣机,手都是通红通红的,我不知道这种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意,但是我知道这种情意可能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获得,我幸福过,我感动过,真的;
  那年的春节,我们三人就在那间民房,自己包着饺子,看着春节晚会,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温馨;很多年来,顾城和小婵,还有我二哥、四弟和琳儿,就像我的亲生兄妹,占据着我心里的某个角落,那段光阴、那段岁月,是我们生命中的永恒;
  可能也时托他们的福,我的腿好的很快;
  寒假过了,大四那分别的离愁也涌上心头;兄弟经常嘻嘻哈哈喝酒,嘻嘻哈哈聊天,似乎谁也不把离别当回事,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分别那两个字,论文、答辩都差不多了,开始实习了,那个时候我的腿也基本上能行走了;
  经过了四年的变迁,顾城的想法也变了,上海毕竟收入高,他想留下来,但是那个时候顾城找工作老是碰壁;小婵总是安慰他,说大不了回老家,顾城总是静静地听着,一次次地努力着;二哥基本上确定回山东了,老四准备去北京考研,而我也在一次机缘巧合中,留在了上海的一家外资企业;
  5月,有天顾城和我说,北京的一家公司在上海招人,他想去看看,但是放不下小婵,让我帮着出出主意,我说你先去看看啊,给的钱多,去混段时间也未尝不可,上海我和琳儿在,小婵你就放心吧,顾城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去面试了;
那段时间,顾城一直忙于去北京那家公司面试的事情,而小婵知道后,也一直闷闷不乐,老是说上海又不是找不到工作,干吗要跑北京去,我们也拿诸如好男儿志在四方、多出去看看等理由来安慰她,但是小婵一直都觉得和哥哥才在一起两年,又要分开,总不是滋味;
  顾城去北京面试的前夜,我们去喝酒,顾城说老二和老四一定要等他从北京回来再走,说老三你小子真幸福,运气那么好留在了上海,说小婵也快大三了,以后的工作应该比现在更好找些,说琳儿不要再为失恋的事情伤心了,好的男孩儿多的很;而小婵写了一段歌词,并谱了简曲,歌名就叫“我记得。。。。。。”,唱的我们无言以对,唱得我们直想哭;
  于是我们回忆,回忆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撒下的青春,回忆在西湖边、黄山顶留下的笑声,回忆那一次次闯的祸,回忆四年的风风雨雨。。。。。。看着酒馆其他桌子伤心的人哭了,于是我们也伤感起来;小婵一直喃喃的说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去北京,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顾城就拿着纸巾给小婵擦眼泪,说,这不才是去面试吗,希望也不是很大,如果面试不成,哥哥还会回上海的,就算留在那里了,过两年你毕业了也能来的呀,到那时哥哥肯定能混出来了,你就来北京享福吧;说这话的时候,顾城一脸怜爱的样子;
  顾城离开的那段日子,小婵没有心思上课;顾城到了北京,去面试的那家单位谈的不怎么样,准备回来的时候,北京的老乡让他去看看招聘会,于是他就去了,一家电脑公司看上了他,试用期月薪就能给2000,这在当时已经是很高的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兄弟们都感到非常振奋,唯独小婵,很难受;
  顾城是带着激动、伤感和些许失落回来的,回来后和小婵一起回了趟他们的家乡,去看了看叔叔和姑妈,更重要的是去看望他们的父亲;顾城告诉父亲,他终于工作了,终于可以像个真正的男人,可以支撑起这个家了,他希望父亲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小婵平安健康、保佑他前途顺利,保佑兄弟们幸福安康。。。。。。而小婵则默默的希望父亲能保佑他们早日团聚,小婵不想离开哥哥;
  有天在顾城的公司里,我们喝着咖啡,他告诉我,说当初是那一个月2000的薪水和转正后更高的薪水吸引了他,说这样的薪水足够供小婵上完大学和自己的生活,说这样的薪水足够保证他有存款让小婵毕业和不用那么辛苦,说短暂的分离换来的长久的幸福;然而小婵不是这么想的,小婵想的是,能和哥哥在一起相依为命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十几年来一直未变;
  6月是伤悲的季节,我们唱着朋友,唱着祝你一路顺风,唱着青春的校园民谣,送别一批又一批的人,那个时候一个外地的孩子想留在上海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大多数人选择了回家,没有手机、没有MSN、没有QQ,只有4年的青春记忆、只有真挚的毕业留言、只有记载着那个瞬间永恒的毕业照片;我们仿佛是来续前世欠下的4年情缘,然后又要回到原来的地方,没有忘却、只有深深的怀念;
  送二哥的时候,小婵和琳儿哭的很伤心,那天我们把二哥灌的烂醉,直接扔上火车,我们真的害怕那离别的时刻,虽然我们都落了泪;老四还在等学校的一些手续,准备和顾城一起去北京,去考研,学校里感觉越来越荒凉了,只剩下酒精、眼泪、还有那些刻在墙上岁月。。。。。。
终于都要走上工作岗位了,那段时间我也很慢,忙着租房子、忙着给自己购置职业行头;而顾城8月1号到北京的公司上班,那段时间,我们兄妹五个就住在我租的房子里,打发着分别前最后的时光;
  小婵和琳儿依旧每天给我们做饭吃,只是很多时候都吃的非常无味,顾城经常会和小婵在阳台上说话,一说就是很久,我知道顾城舍不得离开,我也知道为了赚钱顾城会狠心的离开,每次说完话,小婵都是很失落、很恍惚的样子,虽然有琳儿的安慰和老四的玩笑,但那段日子的气氛,确实让人伤感;
  有几次,小婵偷偷和我说,小哥你能不能和哥哥说说不要去北京啊,工作那里都有的啊,看着小婵的眼神,我竟然一时无语,继而我也只能安慰,哥哥是男人,需要有更多的经历和磨练,而且哥哥选择北京也是为了你,如果没有那份高薪的工作,他也不会去,每到这时,小婵总是扭头看着窗外,轻轻的叹气;
  那段时间,顾城不止一次和我说,在上海,小婵和琳儿就交给你了,我说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我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的;我们兄弟三个就坐在阳台上,顾城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关于小婵的事,说小婵不开心了就会怎样怎样,开心了又会怎样怎样,说别看小婵表面上对人很冷漠,其实那只是表象,心里还是很需要温暖的,说小婵这么多年的来的一些习惯,虽然有很多我都知道,但是我默默的听着,我知道顾城难受,只不过尽力不表现出来;
  顾城和老四定了去北京的火车票,不知道为什么,小婵和琳儿看了那火车票就哭出声来了,小婵说上海到北京有一千四百多公里,以后我要是受人欺负了怎么去找哥哥啊,说北京冬天很冷的,说其实北京没有上海好。。。。。。
  多年后,我们兄妹六人聚首北京,谈及这次分手,二哥笑着说我们不仗义,简直是抛弃,我们说谁让你那么早就回去;小婵依偎在顾城的怀里指点江山说,其实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狼心狗肺,看我那么难受居然熟视无睹,任凭我哥就去了北京,相思两地;我们先是大呼冤枉,纷纷说你当时要是脱了鞋子跟上去,我们照样也不拦你,随即又纷纷起哄,说小婵你那个时候就暗恋你哥,准备相思拉,这不是乱伦吗;一伙人开怀大笑,吓坏了咖啡店的服务生。。。。。。
  临行前夕,小婵默默地给顾城收拾着行礼,气氛甚至于有些压抑,我提议,出去玩玩吧;于是我们拿着相机,去了我们4年的大学、去了外滩、去了繁华的南京路。。。。。。留下一些瞬间,留下一些记忆,多年后翻起这些相片,上面的人儿都是笑着的。。。。。。
  那天,我们买了好多好多菜,也买了好多好多酒,我们玩划拳的游戏,我们玩杠子杠子鸡,我们要快乐,我们要喝酒,喝着喝着电视节目也没了,喝着喝着老四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了,喝着喝着琳儿也伏在床头睡着了,喝着喝着小婵就傻傻地看着顾城和我拼酒,然后作裁判,喝着喝着我说大哥4年了,你都没喝醉过,今天我要放翻你,喝着喝着顾城说老三你放马过来,一醉方休。。。。。。
  顾城终于喝多了,去推老四说你小子起来喝酒,去看着琳儿说你睡相真难看,赶紧嫁人得了,然后拿起瓶子说老三来,我们来吹掉;我傻傻的笑,傻傻的跟着喝,小婵依然那样看着我们;顾城突然把小婵一把搂在怀里,说小婵哥哥真的不想离开你们,然后小婵就哭了。。。。。。
  也许,我们喝多了睡着了就不会有事了,也许那天不喝那么多也不会有事了,但是都没有;那天,顾城醉酒后的一句话,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天渐渐亮了,我们却还没有睡意,小婵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默默发呆;真是奇怪,我们居然不困,看着满屋子的酒瓶子,居然没有一句话;老四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说你们几个还在喝啊;
  顾城似乎特别的兴奋,间老四醒了,便搂着老四,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着说着话题就沉重起来,说他的失落、他的彷徨,他内心最深处的不快乐,我们起先是默默的听着,在后来就不断的安慰他,他说这么多年来心里总是不能很踏实,我们问为什么,他摇摇头什么也不说,我们就说大哥有什么就告诉兄弟们,说出来会好受些,小婵也坐在他身边说哥哥别伤心你说啊;
  我们用是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顾城,而顾城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小婵,他抚摸着小婵的头发,淡淡的说,小婵,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时间真的凝固了,我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表情,只是看着顾城的脸,感觉那时候的气氛很害怕,甚至令人恐惧;仿佛全世界就只有顾城一个人在说话;你是爸爸在铁路边上拣来的,奶奶说你抱回来的时候都快没气了,奶奶和爸爸说家里条件不好,还是把你送到铁路孤儿院去,而爸爸执意不肯。。。。。。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我不相信。。。。。。声音凄厉,小婵冲了出去;
  他们去加拿大之前,我们聚会,顾城说那天喝醉了,说出了小婵的身世,连他当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来;琳儿说,大哥其实你一直以来对姐姐的情意就超出了兄妹的界限,因为你知道她不是你亲生妹妹,所以还夹杂着爱恋,只不过你会克制自己,也不想伤害姐姐,而那天酒精一方面让你麻痹了,另一方面你是给自己勇气,潜意识里你不想姐姐只是你的妹妹;我们点头,表示完全正确;顾城若有所思,傻笑了几声,小婵说笑什么啊,那么傻,后悔了吧,顾城立马否认,没,没后悔;
  猛然间,酒醒了一大半,我就一直看着顾城,老四说大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种玩笑开不得的,顾城不说话,眼泪下来了,哭的很伤心,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掉眼泪;琳儿说,你们都不要再说什么了,赶紧出去找姐姐;
  马路上的人很少,我们出了门分头去找,我和琳儿一路,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只是一个故事吧,为什么小说上经常看到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们的身边,感觉中顾城真的很不容易,这个秘密跟了他二十几年,突然有感觉其实对于小婵来说很不公平,这算谎言么,我们该怎么来安慰小婵,怎么让他们兄妹还能和好如初,琳儿说大哥肯定喝多了胡言乱语;我的脑子很乱很乱,在思绪一片混沌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婵;
  在初夏的上海早晨,小婵就坐在高架马路的下面,脸上挂着泪痕,看着马路上不时经过的汽车,面无表情;那个时候,我觉得小婵真的很可怜,她失去了她生命中唯一的支撑,仿佛人被抽去了筋;琳儿冲了过去,她害怕姐姐会做什么傻事;
  一时我居然想不起什么话来安慰,只有琳儿一直再说,大哥喝多了瞎说的,赶紧回去吧,小婵依然静静的坐着,仿佛她身边谁也没有。。。。。。
琳儿你不要说了,小婵看着马路上的车淡淡的说,我始终站在小婵的后面,确实也生怕她突然会做傻事;仿佛过了很久,只感觉车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我蹲下身说,小婵,咱们回去吧,小婵依然摇摇头,表情不是伤心,似乎很坚毅,说不出来;
  我让琳儿回去找顾城和老四,就说小婵找到了,但是被小婵阻止了,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希望我们都离开,我说小婵你这样我们都不放心的,小婵说我没事的;于是依旧三个人默默地呆着,谁也不说话;又过了很久,小婵站起身来,说,小哥,我想回学校了,你们不用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帮他们收拾收拾,晚上还要赶火车呢;我说你不去车站了么?小婵想了想,摇了摇头,突然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我看的出来她拼命地让自己忍住,我说要不让琳儿陪你一起回去吧,小婵就默默地听着,也不反对;
  我悄悄地和琳儿说一定要照顾好小婵,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我先回去,估计这事出了,顾城也不会走,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下午我们来学校找你们,琳儿说行,打了部车和小婵走了;
  我们问过小婵,当得知二十几年来的秘密后,怎么想的,小婵就说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是空白的;后来就想哥哥一定在瞎说,就想一定要回老家去找叔叔和姑妈问清楚;她说那时候感觉什么都没有了,象一个在尘世中飘荡的魂魄,没有方向;她甚至想到过死,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那段时间她害怕,害怕谈这个话题、害怕真相;
  我是在路上遇见顾城和老四的,我告诉他们小婵找到了,和琳儿去了学校;顾城怔怔地问,小婵没事吧,我说大哥你是真喝多了,我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说的话,小婵她能经受得住么,顾城问老四要了根烟,点得时候,我发现他得手在颤抖;老四说三哥现在怎么办,我说先回去再说吧;
  那个上午,顾城和我们说了很多,关于小婵的身世,关于他的父亲;我们无言以对,我们知道顾城是打算把这个秘密一辈子藏在心底的,只不过离别的伤感加上酒精的作用让他控制不住说了说来,他说他对不起父亲,这二十几年来对小婵做的就是为了让妹妹无忧无虑、开开心心,但是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今天全部毁了,他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婵,他说他真的很无助,他说他后悔,后悔的要死;
  我们能怎么说,老四看了看我,只是一个劲的抽烟,而我的脑子更加混乱了,我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中谁对了、谁错了,或许谁也没有错,错的是天意,是天意让他们俩个都受到了伤害,至少在那一瞬间;我说大哥你太冲动,顾城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默默地抽着烟;
  中午的时候,老四去了趟学校,回来说小婵就一直躺着,什么话也不说,琳儿就一直陪着她,老四说下午我们要过去,小婵说不要,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她还说让四哥和顾城路上小心,她就不去车站了;这让顾城不知所措,执意还是去了学校,结果小婵没有出来。。。。。。
那个下午,我们一直在学校呆着,那里也没去,没有言语,只有满地的烟头;一夜未睡,没有一丝困意,傍晚的时候,我问,大哥你还去北京么,顾城摇摇头,说现在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老四说三哥算了,我去把火车票退了;
  顾城说过,一直以来,小婵都是他手心中的宝贝,但是在那段时间里,他感觉到很多事情离他渐渐远去,他拉都拉不回来,失落和痛苦占据着他生活的全部,他说他想到了父亲,甚至听见了父亲的责骂,他说他想到了和小婵这风风雨雨的二十年,一路走来,有欢乐有悲伤,但是一直都有依靠;他说他不敢想将来,或者说不想再有什么将来;
  小婵病了,就在那天晚上,琳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我们的时候,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说小婵发高烧,说胡话了;顾城疯了一样冲进小婵的寝室,老四赶紧跑到学校门口叫出租车,而琳儿跟在后面忙着和看门的阿姨不断的解释着;
  小婵的额头滚烫的吓人,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流出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对顾城和我的呼喊都没有反应,那种景象非常可怕;我说赶紧去医院吧,顾城突然有所反应,抱起小婵就冲了出去;学校门口不让出租车进来,这让老四很是恼火,等我们到门口的时候,老四差点和门卫动起手来;顾城说那个时候的感觉就和小时候背妹妹去医院一样,一种死亡来临的感觉,虽然自己浑身无力,几尽虚脱,但是他不会放弃;而小婵在回忆的时候说,那个时候晕沉沉的,似乎在云里雾里,但和小时候不同的是,她突然感觉没有了依靠,虽然她知道她躺在哥哥的怀里;
  小婵说那时候在寝室想了很多,想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这二十年的光阴只不过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她想到过死,反正当初就应该死在铁路边,可是,爸爸的影子一再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虽然这个爸爸突然有些陌生,但是她忘不了她骑在爸爸脖子上去看爸爸踢球,忘不了爸爸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买好吃的,忘不了爸爸每到夏天的时候就坐在她床边给她扇风去凉;而更让她难忘的是她和哥哥十年来的相依为命,难忘哥哥每次放学拉着她的手回家,背她过小桥,难忘哥哥为了她被打的浑身是血,难忘哥哥给她冬天暖被窝,难忘哥哥大学里辛苦的打工,难忘哥哥的太多太多,于是她在内心极度痛苦、矛盾、压抑;
  体温表上显示是40.4度,医生说这是成年人少有的体温,说你们怎么搞的,小姑娘身体这么虚弱;而顾城就一个劲的和医生说对不起,说医生你赶紧救救她,说医生要用最好的药,多少钱都无所谓。。。。。。
  那一晚,顾城又没有睡,一个晚上守在小婵的病床前,默默地看着输液管里滴答滴答的药水,默默地看着躺着的小婵,时不时去摸摸小婵的额头,另一只手一直拉着小婵的手,没有松过;琳儿在病床的另一侧伏着睡着了,而我很多次和老四走进病房的时候,琳儿都醒了,顾城居然都没有察觉。。。。。。那天晚上,护士给小婵换了两身病服,每身都能拧出半盆汗水来;
  早上,顾城走了出来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说大哥还是你回去吧,昨天我和老四在值班医生办公室里睡了会,看你眼睛都红的,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了;顾城不愿意,说我在着呆着,小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顾城说过,那时候,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小婵;
  快近中午的时候,小婵醒了;
小婵醒过来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们几个都围在她的病床前,我们尽量保持着微笑,小婵就那样傻傻的看着我们,似乎有话说,似乎又不想说;医生说她需要调理,身体很虚弱,希望我们不要打扰她,而我们也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们兄妹一个空间,于是都退了出去,琳儿说真的有点饿了,吃饭去吧;
  老四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小婵有这样的身世,我们说是啊;老四又说不知道大哥还去不去北京,回头问问;琳儿说出了这事大哥估计不会去了,反正上海也挺好的;我说这几天变故太大了,小婵肯定一时接受不了,再说现在小婵身体这么差,大哥去了也肯定不放心,不过,工作的事情也是大事;很矛盾的;一顿饭吃的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填饱了肚子;
  中午我们让琳儿先回学校休息去了,她也够累的;老四说暂时也缓缓去北京,反正考研也不急;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我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二哥家打了个电话,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说,结果二哥一连说了好几个“不会吧”,沉默了好久,只有叹气,完了问小婵和大哥情况怎么样了,说要不要他过来,我说不用了,来来去去麻烦,二哥一再叮嘱我照顾好他们;说要是工作时间定下来有空的话就回来一次,我说到时候再说吧;
  等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小婵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点,坐在床头,顾城在给她喂稀饭,每勺顾城都会吹了又吹然后自己先小吃一口,不烫了再喂给小婵,而小婵一言不发,只是在顾城喂她的时候张开嘴,眼神很恍惚,不敢和顾城对视;多年后小婵说那个时候她其实想了很多话说,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有力气说,她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她只是感觉到没有依靠了,心里空荡荡的;而看着坐在她面前的顾城,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顾城两眼通红,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休息的也不好,整个人感觉很疲惫的样子;老四说大哥你回去睡会吧,再这样下去人要跨了的,顾城说不用;小婵看了看顾城,又看了看我,我猛然间读懂了小婵的意思,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中甚至有种喜悦,因为我知道小婵心疼顾城了,她想让我劝顾城回去休息,不管那种感觉是真是假,我知道这段风波一定会过去的,我们都是大人了,应该能理智地想问题了,身世也好,过去也好,都不足道,毕竟他们这二十年来相依为命的感情,是非常非常深的;
  我说大哥我来喂吧,你不回去睡觉就在隔壁床上眯会儿,看你眼睛红的不行了;顾城看了看小婵,小婵避开了他的眼神;我接过了盆子,坐在床边,喂了小婵一口稀饭,看着小婵的模样,我开玩笑说,都这么大了,吃饭还要人喂;本想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的,谁知道小婵听了后就掉出眼泪来,场面有些尴尬,我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顾城看见了,也默默的不作声,递了张纸巾过去,小婵没有接,只是缓缓地躺下钻进被子里,背对着我们;
  顾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四,摇了摇头,掏出根烟,突然想起这是在病房,于是走了出去;我想说点什么,给小婵捂了捂毯子后跟了出去,经过厕所的时候我看见顾城在哭,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不断的流,我没有打扰他,下了楼点上烟,感觉很压抑。。。。。。
那天晚上我们都回去睡了,顾城就躺在小婵隔壁的病床上;第二天,小婵出院了,我说去我那里吧,好自己做饭,你这几天身体虚弱,让琳儿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小婵不答应,说去学校住;有好几次顾城都想开口和小婵说点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有说,看得出来他很矛盾;
  暑假的学校空荡荡的,就像我们每个人的心,我们和看门的阿姨磨了半天才进了女生寝室;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小婵说,你们都回去吧,不用担心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地面,顾城走了过去,拉着小婵的手,小婵没有动,顾城说听哥话,还是住小哥那里去,小婵淡淡地摇了摇头,一阵沉默;
  许久,小婵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顾城,说,哥,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当时我们都一愣,小婵终于叫顾城叫哥了,而顾城显然也些吃惊,也有些高兴,说,不去了,呆在上海吧;小婵回忆说那个时候叫顾城的时候是脱口而出,我们说那是,二十年的习惯不是一时能改的了的;小婵似乎有些急,为什么不去,北京不是挺好的么,工作都找好了,怎么不去了;顾城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小婵,小婵扭头转想墙,淡淡的说,你还是去吧;
  顾城就一直坐在小婵床边,拉着小婵的手不说话,又过了很久小婵说,真的,你还是去吧,我在上海会照顾自己的;沉默了很久,小婵说饿了;琳儿说出去买饭,小婵说你们都去吃吧,给我带点,顾城说你们三出去吃,我留在这;小婵说不用,想睡会,你和他们一起去吃吧;气氛有些沉重,我说那小婵你先睡会,我们很快回来;
  吃饭的时候琳儿问顾城打算怎么办,还去北京么;顾城想了很久,说,去;语气坚定,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
  他们结婚的时候顾城说,如果那个时候不去北京的话,他和小婵就不可能有今天;他太了解小婵的脾气性格了,他知道事情对小婵的打击非常大,可以说是毁灭性的,这个时候小婵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小婵希望他去北京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他在小婵身边或许不是件好事,也许他应该离开一段时间,虽然不放心,但是有琳儿,有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过顾城也做好了打算,只要小婵渐渐恢复了,他马上就回来;
  吃饭吃的很快,我们后来都没有说话,路上顾城说老四你去买车票吧;我们回到小婵寝室的时候小婵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琳儿把饭端给他,顾城想过去喂,小婵说不用了,吃了几口就说吃不下去了;我说小婵你再多吃点,看你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没营养;
  顾城默默地坐在小婵床边坐了很久后,说,小婵,哥哥听你的,准备去北京了,你在上海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或者去找小哥。。。。。。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但是没有掉眼泪,我知道他是在尽量克制;而小婵则静静的听,我看出了她的眼神有一丝变化,是伤心,是迷茫。。。。。。
  老四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说是买的第二天的票;顾城对小婵说,暑假你住小哥那里去吧,琳儿不回去了,你好好养养身子;小婵点点头,顾城又怔怔地看着,一时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那天晚上小婵还是随我们去了我租的房子,我们几个把家里好好的整理了一下,那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小婵和琳儿就睡在房间里,我在厅里打了个地铺;
  晚上小婵和琳儿睡下后,我们兄弟三个挤在厅里睡不着,顾城说老三老四我们出去喝点吧,少喝点;
我们去了学校附近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排挡,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酒,沉闷地喝着;一会儿顾城先说话了,说老三老四这几天我象过了几年一样。。。。。。我们默默地听着,但是却没了下文;良久我叹了口气,说,大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多想了,再怎么说你们是兄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这么多年了,比亲兄妹还亲;顾城似乎很难受地摇了摇头说,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最愚蠢的事情,老四说大哥你别多想了;
  后来,顾城和我说了很多,说让我在上海一定要照顾好小婵和琳儿,说有时间就多陪陪她们,说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他,我说没问题;天快亮的时候我们个二哥打了个电话,说火车经过济南的时候来站里见见面,二哥在电话里问了我大哥怎么样,我说没事了;
  回去的时候,小婵和琳儿还没有醒,我们买了点早饭,感觉实在是累了,横七竖八地就躺在客厅里迷糊了,迷糊中感觉顾城老是一会起来一会起来的,迷糊中感觉小婵和琳儿都起来了,刷牙洗脸什么的,迷糊中听见顾城和琳儿在说些什么,没听清;迷糊中听见厨房里磁拉磁拉的声音,迷糊中就被琳儿拉起来说吃午饭了,一桌菜,几碗饭,没有酒;
  顾城总是给小婵夹菜,但是小婵吃的不多,后来老四下去买了个大西瓜;吃西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小婵以前总是很霸道地和琳儿霸占一半,然后拿勺吃,耀武扬威地看着我们;而我们兄弟几个吃半个,顾城总是让我们吃,说你们看着吧,小婵一会就会剩下的,结果每次都是顾城给小婵和琳儿打扫那半个西瓜的残局,吃的红里翻了白;而今天没有,大家只是默默地吃着,西瓜虽甜,但似乎我们都没有感觉到;
  看了看行囊,我突然有种离别的伤感,似乎在什么时候感觉过;小婵本来说不去车站了,顾城有些失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很久;可是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小婵突然说要去车站;我们叫了两部出租,顾城和小婵在前面,我和老四琳儿在后面;车上我说老四你到北京了多陪陪大哥,老四说那一定,反正自己也是闲人,正打算去北京逛逛皇城泡泡妞,琳儿说四哥就你最不正经,我们都笑了,我不知道那部车里是什么样的情景,沉默?伤感?还是其他?
  火车站似乎又熟悉又陌生,我们买了站台票,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站;琳儿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在候车大厅里拉着顾城和老四就哭了起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而小婵就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大屏幕,不说话;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能感觉到那种离别渐渐到来的无奈;
  检票了,上了站台,一路无语;站台上有几个毕业的人,互相搂抱着,泪水撒了一地;顾城和老四上车放好行李又下来了,我突然有控制不住的感觉,搂着他俩就哭出声来;顾城说,兄弟保重,老四紧紧地搂着我掉着泪一遍一遍说,我还会回来的,我还会回来的。。。。。。;许久没有分开;
  小婵落泪了,顾城走过去,没有说话,牵起她的手,随后又揽入怀里,我看见了小婵抽泣的身影,一抖一抖的;顾城只是淡淡地说乖,别哭了;然而小婵却越哭越凶,却没有一句话;琳儿哭的蹲在了地上,我去扶她,老四狠狠地抽着烟,空空的烟盒被老四捏成团,扔出很远很远;
  发车铃响了,我走了过去,拍拍顾城;他松开小婵,看着泪痕林乱的面孔,爱怜地擦去小婵脸上的泪水;小婵在这个时候似乎平静了。。。。。。
  顾城说老三你们走吧,我说等车走了吧,顾城说别这样,我说没关系;
  火车开动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看着老四和顾城在窗口同样流泪的脸,我开始和琳儿随着火车跑,而小婵先是静静的看着远去的列车,突然就哭着疯了一样跑了过去,一直追到站台的尽头。。。。。。
  多年后,我依然记得站台的尽头,铁轨似乎是无限长的延伸,没有终点。。。。。。两旁闪烁着红红绿绿的灯,象是一双双眼睛,而城市的喧嚣似乎在那一刻停滞了,只留下我们伤心的背影。。。。。。
很多年过去后,小婵说那次依偎在顾城的怀里,突然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有依靠的踏实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很短暂很短暂,然后她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她,而她就在这两中力量里被拖的支离破碎,心痛不已;
  火车一辆一辆地进站、一辆一辆地出站,我们就那样站着,过了很久,琳儿说我们回去吧,小婵没有反应,我看着她站在风中、头发凌乱的样子,想着顾城和我说的话,想着这几天的变故,突然心疼,我不知道小婵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只是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总有小婵那天风中无助的影子,很孤单很孤单;
  天黑了,我们没有打车回家,小婵说想去外滩逛逛;外滩很多人,有一对对的情侣,有一群群的游客,还有父母带着小孩放着小小的风筝,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慢慢的看,谁也不说一句话;我们从南京路外滩一直走到快到十六铺,小婵说,小哥,咱们回去吧;车上的小婵一直看着窗外,外面的灯光在车窗上滑过一道道美丽的光环,在光环的那头,是小婵憔悴的脸;
  回到我租的房子,看着还没有收拾的碗筷,看着顾城和老四留下的烟,突然又感到一阵难受,随之而来深深的失落;小婵就怔怔地坐在床边,琳儿说她去买菜了,我说还是我去吧,你在家陪着姐姐;为了联络方便,我和房东商量着去给我们装个电话,房东答应了;说这两天就去办;
  二哥的工作也定了,在当地的一家公司做技术支持,据说经常会出差来上海,这让我挺兴奋的,二哥还说那天在济南见到大哥的时候都不敢认了,憔悴的可以,于是我们俩在电话里深深地叹气,二哥说小婵好么,我说挺好的,就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她笑过了,二哥说暑假别让小婵和琳儿回学校了,就住你那,我说我会的,二哥说你小子啥时候工作,我说8月下旬吧,等公司的通知呢,二哥说妈的兄弟们一定要好好挣钱,我说那是肯定的。。。。。。
  顾城和老四到了北京后暂时住在顾城的一个老乡那里,给我们报了平安,说一切都挺好的,顾城在电话里问小婵怎么样,我说大哥放心吧,挺好的;刚去北京的顾城是很忙的,忙着租房子、办各类证件、业务实习、培训;而老四成天闲人一个,吃饭睡觉等通知,据说还经常混到学校去踢球,过过瘾;顾城说北京挺好的,没上海那么洋气,但是有文化味道,说天气有点干,小婵要是过来估计不习惯,还说对中关村大失所望,也就是挨着北大熏点书香气,里面的人素质真差。。。。。。
  顾城每次和小婵也通电话,但是似乎话很少,小婵在电话这头总是默默地应着,很少说话,而每次接完电话后,小婵便会发呆好长时间;那段日子很无聊,我有的时候下午去学校踢踢球,只是找不到了感觉,小婵和琳儿就在家呆着,看电视,晚上回来,吃好饭偶尔打打牌,然后随便聊聊,早早的就睡了。。。。。。
  顾城走后的两个星期左右,有次晚饭的时候小婵说,小哥,我想回趟家;
小婵说过,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家的定义是什么,她甚至不知道那个记载着她童年、少年的地方是不是她的家,她需要一个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对于她,是很残忍;
  我说,小哥陪你一起回去吧,她说好;走之前我给顾城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小婵想回家,顾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我说有很多事情小婵想知道,或者说想证实,顾城说是,我说我会一直陪着小婵的;走的那天天下着雨,小婵说琳儿你就别去了,我和小哥很快就回来的;
  那是我第二次去他们的家乡,有种久违的感觉,下了车站我们就去了他们的姑妈单位,姑妈看见小婵来了十分高兴,给她叔叔挂了个电话,说晚上回家一起吃饭;小婵笑了,那是多少天来她第一次笑,那也是看见姑妈后强作的笑容;晚上在姑妈家,晚餐很丰盛,姑妈问了好多,说顾城给她打过电话了,说你们俩孩子过年放假的也不回来看看叔叔和姑妈。。。。。。
  小婵就默默地听着,突然,她怔怔地看着姑妈,问,姑妈,哥哥说我不是爸爸亲生的,是不是;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姑妈听了感觉一怔,随即看了看叔叔,又看了看姑夫,不说话;小婵追问,姑妈你说话呀,是不是啊;姑妈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说,小城这孩子。。。。。。
  小婵的嘴唇不停的抖动,眼泪刷刷的掉,叔叔好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没说出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似乎想找点话说,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小婵大叫,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为什么。。。。。。。随即大哭起来,声音很凄厉。。。。。。
  小婵说,从姑妈和叔叔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事情是真的了,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依靠完全倒塌,说她就像被五马分尸的那样难受,她说在那个时候她宁可叔叔和姑妈骗她说你哥哥瞎说的,那样反而会好受,会有希望,然而,没有;我已经忘记了那次晚宴是如何收场的,只知道我不停的安慰小婵,我们俩就像当年和顾城一样,坐在平台上,我一刻都不敢放松,因为那是四楼;小婵就一直在哭,哭着说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骗她,哭着说小哥我就是多余的人,哭着说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小婵说小哥你陪我去一下乡下,在路上小婵买了很多很多的纸钱,还有爸爸喜欢抽的烟;他们父亲的墓在一个很幽静的竹林边,能听到江水拍岸的声音,小婵过去后一句话不说,长长地跪着,看着墓碑,一张一张的烧纸,一根一根的点烟;小婵说那个时候她要告别,她是来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的,她说也许今后的路她就要一个人走了,没有亲人;
  风吹过,纸灰漫天飞扬,小婵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我不忍心去打扰她;在一旁,坐在石头上,默默的抽烟,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真的很惆怅;过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婵站到我身后,说,小哥,我们走吧;一路上我没有问,没有说,印象中有知了的叫声,抽水机的突突声。。。。。。
  小哥,你能不能拉着我走;小婵问我,我停下脚步,看着她仍有泪痕的脸,于是牵着她的手,走着,走着走着小婵又哭了,很伤心很伤心,猛然甩开我,跑回父亲的墓前,大声哭喊,爸爸。。。。。。
小婵说,告别的想法真的很幼稚,其实二十年来,身上流的就是顾家的血液,只不过在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方向,没有未来;
  小婵一直在父亲墓前呆到天黑,哭了一会就不哭了,也不说话,我在大堤上远远的看着,不去打扰她;那天晚上小婵就执意要回上海,但是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没有车了,于是只能回到姑妈家,姑妈晚上在房间里和小婵说了很多很多,几乎通宵,而临行前,姑妈让我在上海多照顾照顾小婵,我说会的;
  回来后我接到了我公司的信,让我8月20日去上班,那天晚上小婵和琳儿做了很多好吃的,而小婵也有了笑容,说小哥你要好好上班啊,挣了钱请我们吃饭去,我说那当然,再怎么着也吃了你们这么多顿了,不请你们还不被你们追债追死啊,于是,少有的笑声又回了回来;
  上班的日子是全新的经历,跃跃欲试、群情激昂,总想表现自己,于是毕业的伤感、小婵的身世事件,也渐渐平息下来,只是在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婵憔悴的面庞,还些许有些心疼;日子平淡了下来,顾城每过几天就会打个电话来,于是我们在电话里北京长、上海短的胡扯一通,然后让小婵接电话,每次这个时候小婵总是静静的听,很少说话,然后默默的挂电话,没有太多的表情。。。。。。
  快开学的时候,小婵和琳儿搬回学校去,我说你们俩没课的时候和周末就去我那,反正你们也有钥匙,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呼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手机,只有一个数字传呼机,新买的),小婵和琳儿说知道了;那段日子我经常去学校,踢踢小场的足球,和小婵琳儿吃吃饭逛逛街,然后和几个考了本校研究生的同学玩玩,日子过得简单而随意,小婵也似乎一天一天的好转,有的时候看见她和同学在一起的时候笑的很开心,而我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9月的时候,顾城给我汇了2000块钱,说让我给小婵买了传呼机,最好是中文的,说服务费让我先付,回头给我算;我去买了一个MOTOLOLA,给小婵的时候我说是你哥哥给你的,小婵接过不说话,我说这是可以留言的,记得多买几节电池放着,小婵应了一声;我知道,自从那时候起,那个传呼机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小婵,多年以后小婵仍然回忆得出顾城给她的留言,甚至把那些留言都记在本子上,从兄妹、家庭、兄弟、学校,一直到好长时间后,开始朦胧的表达爱意,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里面,小婵说很长很长以来,那个传呼机就是她生活的支撑点,直到她毕业了后,我从国外带给她和琳儿一人一手机的时候,那传呼机才变成古董被她珍藏了起来;
  大三的生活依然平淡着,虽然顾城每月都给小婵寄钱,但是小婵还是去勤工俭学了,那个时候有一些会议中心招聘翻译和接待,尤其是涉外的,都是从大学里找,而小婵和琳儿经常去,打发着无聊的时光,顺便也挣点生活费;
  对待爱情,小婵似乎更冷漠了,甚至有些暴躁,琳儿曾经说有男孩子拿着花一直在寝室下面等着,并呼喊着小婵的名字,小婵忍无可忍,下去了,那男孩送上花,被小婵一把扔在地上,说,你再这样,连朋友都没得做,脸色非常的难看;而关于此,我也很少和她谈起,顾城说小婵处理这样得事情是很有分寸得,我相信她;只是偶尔开玩笑说怎么拉,不打算找男朋友拉,这时候小婵又仿佛很是调皮,说,小哥怎么你担心我嫁不出去啊,表情虽然轻松,但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里面。。。。。。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静,转眼快到了他们兄妹俩的生日,我给顾城打电话提前祝他生日快乐,顾城说工作都挺好的,上司很赏识他,给了他很多机会,我说大哥你好好把握住,小婵在上海也挺好的,平时就上课,然后和琳儿一块做做翻译,周末的时候她们俩都会来我这里来,有的时候还带一些朋友来打牌什么的,气氛也挺好;顾城只是淡淡的说那就好那就好;
  顾城曾经说过,刚去北京的日子是很难熬的,难熬的倒不是生活如何的困难,而是放心不下小婵,他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压抑自己,有的时候给小婵打传呼居然要鼓起很大的勇气,他从来不让小婵回电,他甚至有点惧怕电话那头小婵的沉默,于是他专心工作,在工作渐渐淡忘一些,但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到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那种惆怅的感觉总是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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