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在线答疑在10个鸡蛋上坐了3星期后，终于成功孵化出第一颗鸡蛋。
但礼仪小姐、导购小姐依然是场内的一道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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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者不恤人功，殄者不惜物力……且予为此言，并非俗人惜福之谓，假使暴殄而有益于饮食，犹之可也；暴殄而反累于饮食，又何苦为之？至于烈炭以炙活鹅之掌，刺刀以取生鸡之肝，皆君子所不为也。何也？物为人用，使之死可也，使之求死不得不可也。
　　――《随园食单.戒单》
　　这是《随园食单》中十分特别的一个段落。这一回，袁大吃货关心的重点，居然不是一道菜如何才好吃，而是一道菜如何才“道德”。袁枚的观点是：杀死某个动物来作为食物，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错。但是，要让动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则是万万不可取的。至于不可取的具体方式，袁枚举了两个例子，其一是用炭火烧活鹅的脚掌，其二是用刺刀取活鸡的肝脏。
　　“生吃鸡肝”的做法，我不甚了解，而“火烧鹅掌”却是鼎鼎大名。依据张|的《朝野佥载》，“火烧鹅掌”是武则天的男宠张易之所发明。其法如下：为大铁笼，置鹅鸭于其内，当中取起炭火，铜盆贮五味汁，鹅鸭绕火走，渴即饮汁，火炙痛即回，表里皆熟，毛落尽，肉赤烘烘乃死。这种方法，从唐初到清末似乎都有人使用，据说烧出来的鹅掌有人手那么大，由于鹅自己喝了许多调味料，且剧烈运动而十分入味。
　　话说，既提倡“吃”，又提倡“善待动物”的人，往往会陷入一个很大的逻辑漏洞：你觉得那铁笼中的活鹅，一边被火烧一边喝酱料，死得太过痛苦。那么，你又有没有想过那蒸笼里的大闸蟹，或是铁锅中的蛤蜊。它们的遭遇又是否值得同情？
　　《孟子&梁惠王上》 记载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国君看到有人牵着一头牛走过，便问：“你要把牛牵到哪里去？”牵牛的人回答：“准备杀了取血祭钟”。国君说：“放了它吧！我不忍心看到它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像毫无罪过却被判处死刑一样。”牵牛的人问：“那就不祭钟了吗？”国君说：“那怎么可以？用羊来代替牛吧！”
　　孟子由此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国君有仁德之心，一定可以管理好天下。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实在觉得难以理解。既然，牛被“仁德之心”释放了，为什么又要找一只无辜的替罪羊，难道就因为国君看不到羊在发抖，所以羊就要遭殃吗？
　　可某种程度上说，事情还真是这么回事。此时，国君的眼前只有“牛”，感受到了它对死亡的恐惧。而后来被处死的“羊”，此时只是一个概念而已，甚至不知道被拉走的会是哪一只。
　　这一套“眼不见心不烦”的说法，最终发展出了“君子远庖厨”的理论。为什么君子要远离厨房呢？不是躲油烟，也不是怕洗碗。而是一旦看到什么东西被杀死了，就会不舍得吃它。
　　所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在吃这件事情上，中国的君子们纷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中国的厨房里却研发出了不少“反其道而行”的杰作。有些料理的重点，似乎转移到了就是要让人们看到最残忍的过程。比方说，生取驴肉。这道菜的残忍甚至惊动了官府。清代山西太原有一家虐食驴肉的“驴香馆”，因为活生生取驴肉而被官府查禁，老板等一干人等被充军法办。再比方说，生滚猴脑，不仅把猴子活着带到餐桌，而且还要穿着打扮一番。似乎敲开脑髓，听到惨叫的过程也是这个料理的一部分。
　　就我的感受而言，这样的“黑暗料理”，噱头大于实际，整个过程让人更多的感觉到不舒服，而不见得会让食物更好吃。诚如袁枚所说“假使暴殄而有益于饮食，犹之可也；暴殄而反累于饮食，又何苦为之？”
　　然而，即使是日常的饮食，细细想来也不乏残忍之处。梁实秋如此描述他在菜市里遇到的鱼贩：指着盆里二尺来长的一条活鱼问你要买哪一块，你说要背上那一块，他便飕地抽出一把牛耳尖刀，在鱼背上血淋淋地切下一块给你，那条缺了半个背的鱼依旧还放到水盆里去，等到别的主顾来再零刀碎剐。
　　唉，如果所有事情都要这样细想。恐怕也只能去吃斋念佛了。可即使你是一个严格的“素食主义者”，也可能会有人提出“难道植物的生命就不是生命？”“难道微生物的感受就不需要考虑？”
　　如何平衡“同情心”与“吃货的本能”？
　　我的答案是：相信自己的感受。如果某样东西会让你胃口打开，则大可吃之；相反让你心生不悦，则完全不必勉强。不管别人如何说。好吃或不好吃，本质上也就是一种非常主观的感受而已。
　　人的同情心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比方说“声音”。我们对会在临死前高声哀嚎的动物，往往会给予更多的同情。这一点可以解释，为什么人们对螃蟹和蛤蜊的痛苦熟视无睹。比方说“名字”。猪肉是最常见的食材，而《一头猪在普罗旺斯》中，那只有了名字的猪则让主人难以下手。
　　在一本食谱中，提倡“善待动物”。给人感觉，多少有点像一个屠夫在念“阿弥陀佛”，或是香烟的包装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但我仍然十分欣赏袁枚“使之死可也，使之求死不得不可也”的说法。在逻辑上，我们可以找出无数的例证去反驳。但是，一个人的真实感受，往往并不是那么逻辑明晰的。
　　《旧约》里说:“我知道世人,莫强如终身喜乐行善,并且人人吃喝,在他一切劳碌中享福,这也是神的恩赐。”吃喝原本就是天赋的人权。只要自己吃着，心中喜乐，大概也就合情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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