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历了赚好多好多的钱现在,我开始学会真实的面对不再做…

0.“嘿,你听说了吗?那个金发小子又来了。”“听说了,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但是老实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奇怪的家伙。”
他听到这段对话大概是两个小时以前。在与冒险家会面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讨论了。他不用思考就知道那个别人口中金发的小子是谁,大约七天前他还见过这个人。他想。那个又矮又小的家伙。一点也不坦诚也根本没有可爱之处。这时候有人提醒他该往前了,他回过神来在对方发亮的铠甲上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表情难看得仿佛要哭了一样。
1.老实说他是一个非常市侩的人,不管是从效忠佩达到如今兵戎相见。造成现在局面的原因他尚未明白,肩负保护大陆这种无聊的事情也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但是保护阿尔特里亚变成无法推脱这一事项的原因。哪里出了意外。究竟是哪里。他在门前静静地想,要说他的人生有什么偏差的话——冒险家给他开了门。那一定都是因为遇到了那家伙的原因吧。
2.他至今为止都认为仅凭身为龙这一种族来守护阿尔特里亚,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天知道他根本没想过人类和龙合作这种事,因为即使佩达因为不知名原因莫名沉睡至今,人类也依旧没有找到能够打破封印的方法。但是那个天真得过分的家伙相信了他。他原以为阿尔杰塔至少比那家伙要聪明一点的。但是当他的剑穿透阿尔杰塔的身体的时候,他真是觉得糟糕透了。他讨厌阿尔杰塔,更讨厌杀死她。她也是傻瓜,比那家伙好不到哪儿去。就像以前他不相信龙一样,他现在也不相信人类。所以,这大概和以前一样,是场孤独的战役。
3.他和那个又矮又小的家伙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看起来很糟糕的地方。那里非常空旷,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东西。他气急败坏向那孩子说了很过分的话,然后对方眼里陌生的光仿佛突然间就消失了。小家伙抬起头来,好像十分生气地冲着他大喊道:“我不是那家伙!我也不想变成他一样的人!”……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吗?——根本没有什么不对。那个又矮又小的家伙明明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但是他和那个人拥有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外貌,同样的……但是他明明就知道。他知道的,不管两个人有如何相似之处,即使拥有了那个人的记忆,那个小不点仍旧不再是他了。愚蠢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才对。明明早就明白这件事。这件事。某个人已经不会再回来的这件事。
4.他离开王城已经有一段时间,冒险家聚集的讨伐佩达的队伍已经渐渐壮大。那一天下着不太大的雨,他想着大概已经是决战的时候了,于是准备动身回去。但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了遗忘的时间废墟门口。这个地方永远是深沉的灰色,沉浸在大雨中的地方。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靠近。除了他和冒险家,大概没有人记得这里了。如果他进去,他可以看到以前的自己。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每次踏进,他却无法改变任何东西。但是他总是想进去看看。他总是。毕竟,这是唯一可以再见到那家伙的地方。
5.他明明不想见到那个小家伙,但是回到王城他还是遇见了他。那天神圣天堂依然晴空万里,他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脚底下的城市。那里一如既往的繁华,人声鼎沸,但是哪里都不是他能够久居的地方。他能够久居的,甚至是静静地待一会儿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能够陪伴他的人。他一个人行走了太久太久,久到王城改朝换代,战争来了又去,年月交替消逝。久到,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人了。
6.明明这是不对的。那个小家伙依然在大街上毫无章法地乱闯,抓着一个人就开始发问:“你知道杰兰特是谁吗?”然后那个人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甩开了他的手。那个小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想。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而那家伙留在别人脑海又只有短短几十年。也许时间倒回去,那家伙没有暴露自己身为龙的事实,说不定还会记入历史。是啊,那个人——杰兰特,人类的大英雄。偏偏,偏偏,他是龙。他因为这样的想法而蚩蚩地笑出声,一旁的侍卫长关心地问道:“贝思柯德大人,您怎么了?”他摇了摇头然后纵身跃下瞭望台,来到那个小家伙身边。他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一贯的毫无情绪,可他就是莫名的感到疲惫。他说:“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你找不到他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证明了,因为没有人记得他了。
7.很多天前他和那个小家伙吵了一架,与其说吵架,倒不如说是对方单方面的置气。他在大雪纷飞的魔法山脊冷冷地看着那个小家伙,那时对方正在寒风中等着姗姗来迟的冒险家。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样对那个小家伙说出那样的话的,因为那个瞬间冽风吹散漫天的雪花,小家伙绑着的头绳散开,那一瞬间他回过头来,让贝思柯德以为自己见到了杰兰特。——如出一辙。不管是眼睛、鼻子、眼睛。他和杰兰特是那样的像,甚至他也继承了“杰兰特”这个名字。属于那家伙唯一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他唯一存在的证明都被人取代。为什么呢?他想。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家伙的这件事,真是太残忍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
8.小家伙生气的样子可真有趣,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那双眼睛里如此易懂的情绪让他陌生得不得了。他想——贝思柯德想。小家伙不应该那么生气的啊。他说了那样的话。可是不能变成杰兰特,这样不是很好吗?谁愿意变成那家伙啊……那家伙冷冰冰的脸上从来都没有笑意,甚至都不知道怎样发脾气,固执又愚蠢,偏执的坚持自己傻到不行的正义,最后还把性命给丢了。这种人,不会变成他不是很好吗?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透过被雾弥漫的窗看见了那个小家伙。他在大街上抓住别人的手,非常急切地向别人发问。贝思柯德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你认识杰兰特吗?”
他低低地笑起来。你看,他比你还要傻。明明说着不会成为那家伙的,却还是因为自己的话想要努力变成那个,人们口中的大英雄。这些人哪里知道杰兰特啊,更别说他们能否知道杰兰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们只记得多年前,有一个游侠,他打败了黑龙,拯救了整个国家。但是那个人是谁呢?
9.是谁呢?他低低的想。会不会有一天,连自己也忘了那个人是谁?时间流逝的太快,他已经快记不得他的剑穿透阿尔杰塔身体时的感觉了。他却总是能通过小家伙的脸想到某个人,仿佛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他想那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于是他开始慢慢地离小家伙越来越远,他变得不想再看见小家伙。他想,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他学会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也即将履行自己的使命,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只不过彼此都不愿意同行罢了。决战前夕他与冒险家的队伍在迷之大陆会和。迷之大陆的气息一直让他十分讨厌,好在经过这么多年人类总算研究出了抵御毒气的方法。他跟着冒险家来到队伍前端,然后他看见了隔了许久没见的小家伙。他好像又长大了一点点,他坐在马上肩背挺得笔直,他带领着讨伐大军走在队伍前方,神色严肃,眉宇间凌厉的气息和当年的杰兰特颇为相似。多年前的那个人也曾这样,他只用望一望那个人的背影就能感受到他坚定的信念和决心,那个人宛如所有人的光芒一样,在前方照亮黑暗的路,带领大家披荆斩棘,也是他望尘莫及的光。不同现在的是,曾经的那个人会总在他的视线,不管他的脚步多快,贝思柯德即使永远无法赶上,可是那个人总是会回过头来。然后贝思柯德会看到他天真的眼睛,里面是未沾染任何世俗罪恶的清澈。现在的小家伙不会回头来看他了。他想。这次走在前面的人明明自己,却还是要一个人走完。杰兰特的时间停在了那一天,而他却还在前进,他却总是在梦里听见杰兰特的声音,他告诉自己这连心理作用都不是了。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杰兰特,一次都没有。
10.他们打败了佩达。那一天也下着雨,讨伐大军欢呼着,不顾浑身污浊拥抱在一起。他受了一点轻伤,原本是很容易被治愈的,他却留下了副作用带来的伤害。后遗症会让他偶尔产生幻觉,他的梦境开始不断地出现很多人,有些人他早已记不清面孔,只留下模糊的影像。但始终,他没有再梦见杰兰特。他沉沉地想,也许是对他以前的缄口不言的惩罚。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这时候雨下得很大,但是人们的欢呼声没有受到影响。他们高举着双手为这一场战役的英雄呐喊,时隔多年后人类与龙的联手,终于将拯救大陆的龙记入史册。他们大声呼喊着小家伙的名字,贝思柯德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他们大喊着:杰兰特。杰兰特。杰兰特是谁啊?杰兰特站在欢呼的人群中,他的盔甲上还有鲜红的血,他的眉眼间虽有不耐,却是愉悦的。他高大的身躯在战争的残骸与人们的包围中屹立,庄严宛如神袛。贝思柯德好像又看到了那样的光。然后他朝着小家伙走了过去。他缓慢地、稳稳地走过去,他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和火焰舔舐木柴的声音。他的心正在急速的冷下去,他想着内心的某一处迅速地崩塌,他一直记着的东西要开始消失了。冷到极致就是滚烫的热。他感觉到内心从未有过的、无法抑制的冲动正在胸腔剧烈地翻滚,那一瞬间近乎毁灭的错觉令他浑身颤栗。这样就好了。他想。他走到了小家伙面前,小家伙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不满轻易的暴露了出来。他毫不在意地说:“那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做到那家伙做的事。”但是他年纪毕竟太小了,小到眼底的委屈遮都遮不住。贝思柯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开口到:“你做的很好,没有比他差。你不会变成他,你也不用变成他,你就是你,阿尔特里亚的英雄。”他觉得自己没有说完,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将那三个字说出口,他想。他还是没办法叫这个人杰兰特,即使他已经认同了小家伙的存在。“你不用活在他的阴影下了,你就是你。”一个独立的个体。他说完的时候抬头看到小家伙咬着唇,努力不想示弱的样子。小家伙的眼睛好像有微微的红,他才想到也许以前乃至前一刻都对那孩子太过苛责了。他想。他不再依赖于心理作用了,因为在此刻,小家伙与那家伙重合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裹足不前的人其实是他自己。杰兰特却已经往前了。
11.杰兰特这个名字很快响遍阿尔特里亚。他在雨中静静地想这也许是好事,那个小家伙用那家伙的名字完成了人类所没有给予他的荣耀。他又站在遗忘的时间废墟门口。他想他要完成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也不对,他本来就没有任何想要完成的事情。他的心理作用越来越严重,他想要推开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然后他缓慢地笑了。那一刻战场上的冲动又从他心底猛烈的升起,他听见杰兰特的声音,在那扇关着的门后面。“你要前进了吗?”他回答是。他推开了那扇门。门内大雨滂沱,昏黄的世界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远远地听到有人在说话,那是他自己和杰兰特的声音。然后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向那个地方走去。大雨将他的衣服打湿,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脸颊。这时候周围的景色骤然清朗,不再是昏黄至极的沉寂,而是他熟悉的,那天的景象。他蹲下身摘了一朵白色的铃兰,他想杰兰特应该会喜欢那个颜色。所以大概也会原谅自己。他朝着已经破坏的传送门走了过去。这时候他的心底从未有过的平静,风声在他耳边停滞,他在漫天飞絮中安静地躺下,将铃兰放在胸口。然后雨又开始下。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昏黄。他终将变成这里的囚徒,与这里的杰兰特永生。他听见雨声响起,杰兰特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不散,他终于出现在贝思柯德的梦里。他想。如果在杰兰特那个世界再遇见他,他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的话。就握住手中的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是来还你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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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方:宗像礼司受方:伏见猿比古
*和谐测试…*之前发过,看过的小伙伴可以无视,换电脑清文档留稿
1.攻君回家的场合
刚刚在一起:
依然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宗像礼司伸手将外套随意地挂上,径自走向了厨房。冰箱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单调的回响,和从前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思考着菜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铃声。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打开门。他的部下,哦不,应该是他昨天才告白成功的恋人,正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外,敲门的手还停在空中。“……我是因为……”“伏见君,我昨天不是给过你钥匙吗?”宗像礼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别扭的下属,抛了个直球。面前的人一时语塞,烦躁地别过头去,一脸不情愿地回答道:“不管怎么说,那样都很像私闯民宅吧……”“什么?”宗像推了推眼镜,语气微微上扬,“伏见君这时候该说什么?”“……啧。”伏见猿比古重重地咂舌,想要说什么但又不能开口的样子,他抬起头看着他的上司,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不服气。凭什么……只有自己在纠结啊。他对上那人紫罗兰般的眼睛,在深邃的一片中看到了温柔的笑意,于是他摸了摸锁骨小小声地开口:“……我回来了。”
老夫老妻模式:
“我回来了。”宗像礼司说着打开了门,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让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循着灯光最亮的地方走过去,他的恋人正背对着他在厨房做饭。他穿着之前自己买的却被他吐槽到现在的围裙,里面是深色的长袖T恤,视野所见的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他的头发稍微长了一些,大概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发梢有微微的湿润,发尾温柔地垂下来,是安静的弧度。宗像礼司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伸手抱住了伏见的腰,惊得他的手微微一抖。“室长……!”菜有一些洒了出来,“放手,菜洒了!”身后的人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没有放手。“好了我知道了……欢迎回来。”伏见无奈地开口,“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室长。”“这也是工作吗?”宗像不满的低头在他耳边问道,呼出的热气在他的颈间流连,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让您好好吃饭是我的工作。”少年面无表情地答道,身后的人却微微愣住了。——照顾您是我的工作。真是……说了可爱的话呢。宗像看着伏见毫无自觉的背影笑出声。两种意义上的。
2.谈论到关于饭菜的美味度的场合
刚刚在一起:
“伏见君,请不要挑食。”宗像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边皱着眉一边把碗里的蔬菜都挑出来扔掉,揶揄道,“伏见君是小孩子吗?”伏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信奉忍者的人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哦呀,那么你是有什么不满吗?”宗像对于自己的品味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毕竟这家餐厅是他常青睐的地方。“不,除了蔬菜,没有任何意见。”对面的伏见悠悠地说着,“毕竟手艺要比室长的好多了。”宗像:“……”今天的伏见君,也在竭尽全力地吐槽自己的上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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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君,请不要挑食。”宗像看着面前的恋人一边皱着眉,一边将自己碗里的蔬菜挑出来,放进宗像的碗里。
3.突如其来的吻
刚刚在一起:
“……关于室长是怎样的人这件事,我没有兴趣知道。”当伏见刚刚说完这句话,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竟然停在了山腰。刚刚还沉默不语的男人回过头来看他,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深邃的几乎平静的眸底翻滚着隐隐的怒气。伏见突然有些害怕——他这个样子。上一次宗像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一个人决绝地拿起了刀前往绿组的大本营。因为意见不合吵架,不,应该是伏见单方面的置气,宗像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太过沉静了,以至于接收到这样的眼神伏见莫名有些心虚。大义也好,那种事……明明就非常可笑不是吗?比起他的生死,固执己见的人明明是他高高在上的王。他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他知道。比起宗像所谓的大义之类的,不管什么都好,和宗像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第一次,他因为意见不合和宗像置气。“您在做什么?请开车,室长。”伏见这么说着的时候低下头移开视线,他非常不习惯宗像此时的视线。宗像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像要划伤他。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伏见觉得不适,他伸手握住了门把,想要拉开车门,“如果您继续停在这里,我就一个人回去好了。”他知道他和宗像之间,不管是因为家庭也好,还是成长经历也好,这些巨大差异所导致的理念或者人生观上的分歧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调和,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他根本无法完全信任宗像礼司这个人。他可悲又可怜的自尊心拒绝这一切未知可能的发生,并且筑起高高的城墙不让任何人进入,无奈又胆怯。他想着这一点突然泄了气,一把拉开了车门想要踏出去。撑在座椅上的手突然被一把抓住,用力地向相反的地方拉去,伏见因为失去唯一支撑点只能向后仰倒,接着整个人都被翻转过来。“干什……唔……”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眼前就一片模糊。宗像的唇粗/暴地压下来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只是吮吸了一下他的下唇就强硬地撬开齿关长驱直入,伏见能感受到他的怒气,被他的舌堵住无法清楚地说话,只能发出短促的音节。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了,只是在狭小的车间完全被一方压制还是头一次。宗像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他稍微用了一点力捏住伏见的下巴,便于口中更彻底的侵/略。伏见只能呜呜的挣扎两下,就被技术娴熟的成年人攫住唇舌,宗像的口腔似乎带着烫人的温度,烧的他的大脑无法清晰地思考。宗像轻咬了他的下唇,偏过头轻/舔他的上颚,引起伏见一阵细微的战/栗,这些都被宗像捕捉到了,他一只手向下滑到少年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引来胸前力道不足的推拒和断断续续的喘息。他深紫色的瞳变得深邃起来,唇上的侵/略变得粗/暴起来,侵/犯着少年口腔的舌更加肆无忌惮地搅/动起来,两人的喘息和水/啧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伏见嘴角滑落,他半眯着眼,眼底有隐约的水汽,脸上一片红/潮。已经无法思考的大脑似乎在反抗着,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此时处于弱势的自己根本无法有效地反抗,只能等到对方侵/略完毕。终于,等到他因为快窒息了而用力地挣扎,宗像才退出来,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的唇角。伏见还没睁开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接着宗像终于开口:“……喜欢什么样的音乐,什么样的食物,什么样的游戏,什么样的伴侣……”他对上少年还带着水汽和不解的眸子,低低地说,“关于伏见君的这些,我都想知道。我想了解你的全部,包括你的自卑,你的扭曲,你的黑暗——我都全盘皆收。”他看到伏见在这句话之后蓦然睁大的双眼,“关于这件事,我并不是在责备伏见君,而是我认为,当我们之间遇到分歧的时候,伏见君能够向我坦白你的想法,而不是一味地和我置气。作为年长者,我能够包容伏见君的一些小情绪或者不理智,但是如果你从来不对我开口,我无法将伏见君从什么地方带出来。”困住你的地方。让你自卑和无法前进的地方。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伏见就是知道,就是知道这个狡猾的男人的意思。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一时间鼻尖有些酸涩,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小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了……”然后余光突然瞥见宗像礼司,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老夫老妻模式:
宗像礼司有一点奇怪。具体是什么,伏见也说不出来。也就是隔了十六天零七个小时没见面,他到机场去接他归来的上司兼恋人。刚一见面没有什么异样,他的上司还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在他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揍一拳。说来……自己这几天老是想着他……算什么啊。伏见莫名感到不爽,头顶隐隐的黑气压似乎要形成实体了。他的上司并没有带什么行李,一路上左手空空,却没有来握住他的手。明明平时都会不顾自己抱怨的牵手……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伏见转过头轻轻咂舌,扯了扯衣领。行李箱滚轮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音,伏见才察觉到宗像行走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更快一些…………是错觉吗?他总觉得宗像看似没有情绪的侧脸在紧绷。他就这样跟着宗像走到了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那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经过公共厕所旁的一条小道时,伏见突然听到行李箱靠墙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宗像,些许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逆着光,伏见只能看见他隐没在黑暗中闪烁着什么的眼。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行李箱咚的一声落地,接着手被拉住,整个人都被他用力地抵在墙上。“室长……”他没能说完话,因为下一刻宗像就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一开始,就异常热烈,简直就像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他的牙齿或重或轻地咬上伏见的嘴唇,右手揽住伏见的腰,整个人压下来,完全不顾对方的反应,那炽/热的舌头就已经抵开他的齿缝,长驱直入,毫无理智地舔/舐他口腔里的黏/膜,刮蹭他的上颚,纠缠他的舌头。他干燥温暖的呼吸和两人的喘/息交缠,手沿着伏见的腰线往下,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急切,湿/润的舌在他口腔里搅动侵/略,让伏见一呼吸就全是宗像的味道,根本无法思考。他双颊潮/红,手抵在宗像的胸/前抓紧他的衣服,他能感受到宗像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引来自己一阵轻/颤。宗像向前和他贴的更紧,亲吻间略微粗重的喘息和下身贴合对方异样的坚/硬都让他一阵心悸。他在喘息的空隙中推了推宗像的胸膛,声音模糊不清:“会……有人……”他觉得现在自己脸上肯定红得发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耳尖都像烧起来了一样,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之前的情绪现在只让他感到羞赧和尴尬,而现在却有更尴尬的事情。他感受到他上司的坚硬/正抵在他的下/身,而他似乎也在这样若有若无的磨蹭中起了反应。因为他上司最后的一句话,他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伏见君,我忍不住了。”
4.攻君吃醋的场合
刚刚在一起:
“什么啊……”将自己抛进柔软的被单中的伏见伸出手烦躁地将脸埋进被子里,右手旁旁是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的短信界面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话,看似符合那个人的性格没有违和感,但是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是这么生硬的回信了。和平时要唧唧歪歪说一大堆简直差太远了,这几天宗像对他似乎也十分冷淡,虽然和平时没有多大差别,不,应该说——恢复到了正常下属与上司的交流。本来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抓了抓锁骨,觉得烦闷无比。“啧……”思索无果的伏见干脆关掉终端,“为什么我要因为这种事烦恼啊……”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伏见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屯所,或许是他身上无形的黑气太重了,一路上只接收到众人疑惑或者担忧的目光,并没有人有勇气过来询问。秋山替他泡了一杯咖啡,端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伏见先生看起来脸色很差……发生了什么事吗?”伏见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堆乱码摇了摇头:“……是无解啊。”“嗯?破译出现什么困难了吗?”“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还没有得到答案。”伏见合上笔记本,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我去一趟室长办公室。”“啊,是……”站在办公桌前的秋山有些疑惑地敲了敲桌面,“破译密码遇到了困难所以要去找室长解开吗?……可是室长好像……?”
站在门外的伏见正一脸纠结。放在门上的手尝试着敲了敲。“室长,我是伏见。”“请进。”
啧……根本听不出情绪啊。
伏见在心里抱怨了一下然后推开门走进去。他的室长难得没有在拼图或者喝茶,而是在翻阅着什么文件。“这是今天需要签署的文件。”伏见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嗯,放在桌上吧。”“……”顿了顿,宗像终于抬起头看他,“还有什么事吗?”“……”伏见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突然间难以开口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最近很奇怪。”伏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看到宗像翻阅的手指顿了顿,他抬头来盯着自己,“奇怪?”“……室长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您已经厌倦了这种关系,所以想要和我保持最开始的安全距离……”伏见有些混乱地说出口,但是已经习惯性的对外伸出他尖利的刺,对于说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控制。而越说到后面,他甚至不知道如何继续了。而宗像——并没有听下去,而是淡淡的打断了他:“这个月12日,去出差的伏见君,遇到了吠舞罗的八田美咲,之后发生了什么,伏见君还记得吗?”“哈……?”宗像面无表情地开口:“因为与之发生争执,在神社外大打出手,破坏了……”“那件事是因为……!”伏见急忙想要解释,但是说到一半他又无法开口了。“因为什么?”宗像缓缓地拉开唇角笑了,但是眼底却毫无笑意,“因为伏见君还在意着吠舞罗的八田君吗?之前的挑衅我都可以处理,可是这次在神社外,伏见君还穿着制服呢?伏见君知道这件事带来多坏的影响吗?”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揉了揉眉心,“这两天我都在处理这件事,所以没有联系你,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伏见君可以回去了。”他又翻开伏见带来的文件,仿佛不愿意多谈的样子让伏见握紧了双手。他转过身想要离开,手搭在门把上,身后却突然传来宗像的声音:“伏见君会感到寂寞吗?”“什么……?”伏见回过头。他的室长单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他,眼里一片深邃,却又好像带着莫名的情绪。那个人用着低沉的声线缓缓地问道:“是那位八田君能让伏见君感到不寂寞吗?”
“哈啊?您到底在说什么?”伏见挑了挑眉,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和那家伙,只是曾经的伙伴这种关系而已。”“可是伏见君明明只会对那个八田君表现出激烈的情绪。”宗像望着他。“那是讨厌的情绪!”“那伏见君讨厌我吗?”宗像抬头看他,眼底有什么闪了闪,“根据我对伏见君的观察,你这种口是心非的性格导致你的讨厌就等于喜欢。”“啧……”伏见转过身来不满地回答,“根本没有那种事,这只不过是您的主观臆测罢了。我说的讨厌就是讨厌。”
“那伏见君喜欢我吗?”
“……”这个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啊。伏见烦躁地别过头去,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来,表情古怪地问道:“室长……您不会是吃醋了吧?”“哦呀,有何不妥?”宗像推了推眼镜,看着伏见更加古怪的表情眯了眯眼,“那么——请说吧,伏见君。”“说什么?”“伏见君喜欢我的这件事。”“……我拒绝。”“伏见君果然还是更喜欢八田君……”“……请您不要胡搅蛮缠……我……喜……”“喜?”宗像笑吟吟地看着他。“喜……喜……喜……喜……“……室长我们今晚去吃牛肉火锅吧!”(注:日文里喜欢和牛肉火锅前面的发音是相同的)“牛肉火锅再说,伏见君请先写5000字关于上次神社事件的检讨吧。”“……我拒绝写检讨。”“那请说‘我喜欢你’吧。”“……检讨是多少字?”
老夫老妻模式:
“……室长?”站在这条街有名的饭店门口的道明寺惊讶地叫出声,看着离他不远的男人抬起头向他看过来。“您一个人在这里?”道明寺走了过去,没多加思索就问出声,察觉到他的王此时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太妙。宗像推了推眼镜指了收银台,语气淡淡地说道:“伏见君在那里。”道明寺跟着他的视线回过头,看见伏见站在一边似乎和收银台前的小姐在交谈,本来没有什么地方不对……道明寺狐疑地看着宗像,正准备给去洗手间的同伴打个电话,却发现宗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似乎有些奇怪。他考虑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伏见君看起来有点开心的样子……”这时和他一起来吃饭的同伴走了出来,他顿了顿和宗像告别,“室长,那我们先走了。”宗像和他告别,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伏见君有点开心——连道明寺都看出来了。
——这个月第二次来这家店,同时也是伏见君第二次同那个女店员谈话了。宗像面无表情地拿出终端,看了上面显示的时间。这时他的恋人刚好转过身向他走了过来,虽然伏见脸上仍是没有多大情绪,但是和他生活了这么久的宗像就是知道,就是知道此时他眼底微微闪烁的,是名为愉悦一类的东西。
……真是糟糕。
宗像这样想着的时候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在伏见微微的挣扎中将他带出了门。“这是公共场所……啊——”伏见刚叫出声,宗像就猛地转过身来,伏见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胸膛,捂着鼻子痛得眼镜都蒙上了雾气。宗像看着他的样子,一瞬间心疼又无奈。叹了一口气拿下他捂住鼻子的手,低下头来看他。“很痛吗?”他说着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伏见红红的鼻尖,引来对方小声的吸气。“您到底在做什么……突然拉着我走出来……”伏见打开他的手,不满地抱怨道。宗像却突然像泄了气一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无名火好像也被莫名其妙地灭掉了。“那位女士是伏见君的什么人?”宗像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伏见还捂着鼻子,双眼痛得微红,稍微眯着眼问他:“谁?”“那家餐厅前台的女店员。”宗像面无表情地回答。“……有什么问题吗?只是以前的同学而已。”伏见皱着眉,语气里带了一点无奈,“您在想什么?”宗像难得的转头推了推眼镜,没有迎上他的视线。“伏见君,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哈啊?”“咳……”宗像顿了顿,“就连在我的面前,伏见君也很少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呢,她轻易就能得到,所以我稍微有一点……”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嫉妒而已。“……”伏见捏了捏衣角,来抑制有些浓烈的情绪。“……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习惯抛直球啊。”他无奈地说着,偏偏每次自己都毫无防备被正中红心。“她是我念书时的同学,之前也有表现过什么喜欢之类的,后来因为不同的人生道路也就失去联系了。再见到她,她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之类的归宿,离开这么久她还是回来了,所以看到她我很意外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伏见面露纠结地说道,但后来却柔和了眉眼,“……大概是知道她过的很好,仅此而已。”说完他看了宗像一眼,却发现对方早就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眼里满满的笑意。“您那是什么表情啊……”伏见恶寒般缩了一下脖子。宗像没有在意他嫌弃的表情,而且伸出手摸了摸恋人的头,得到对方不满的抗议。他唇角微扬,却仿佛眼角眉梢都在笑,“伏见君真是温柔呢。”“……什么?!您到底……”“因为自己过得很幸福,所以听到之前喜欢过自己的女孩子也过得很幸福就为她高兴是吗?想要对方得到幸福的心情,伏见君真是善良的孩子。”他说着重新拉住了伏见的手,而对方却辩驳道:“并没有那种事,您自己脑补太过了……”“是吗?”宗像偏过头认真的看着他。“啧……都说了……”“说谎的孩子是要收到‘惩罚’的哦。”宗像强调了“惩罚”两个字,刻意让对方记起某些东西。“啧……”
**“阿耶,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啊,那是我……中学时的同学。”“同学啊,确定不是前男友?说来,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哦那个啊、挺好的……但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你还要等多久啊……”
【最后才说,本题有阿耶出没(被打】
5.受君吃醋的场合
刚刚在一起
*隐草淡【? 避雷
“因为淡岛君回家休了产假,伏见君又出远门,所以从北海道调来了秋本小姐来协助这段时间的工作,你有什么异议吗?”宗像敲了敲桌面,含笑和桌上似乎有些生气的猫咪先生对视。那是一只浑身灰蓝色的猫,瞳孔是罕见的灰蓝色。此时它正四肢着地,退到桌边不怎么友善地瞪着宗像。“哦呀,看来猫君并不满意这个理由呢。”宗像想要伸手摸摸它,却被它戒备地避开了。宗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抵在下巴,抬眸问它:“那么,你在纠结什么?——伏见君。”——是的。这只猫就是青组年纪很小的那个NO.3。自从青组的副长去休了产假,本来就因为工作效率很高而被一些人崇拜的NO.3受到了更多工作的压榨,本来就超负荷的身体加上寒潮的来袭,在一次异能者突袭任务中因为体力不支,突然没能避开偷袭的伏见——变成了猫。当青组的众人终于处理好异能者之后却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年纪很小的上司不见了。众人慌乱之时秋山先通过终端向室长报备了这件事,然后大家开始地毯式搜寻他们的NO.3。宗像在必要的会面结束后就准备立刻出门去找伏见,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门口的猫。已经做好猫咪马上会逃开的准备的宗像,却被猫咬住了裤子一角往里拖。“……你要告诉我什么?”“喵~”“……”猫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跳上了宗像的办公桌。在亮着屏幕的笔记本上辛苦地敲下了字符。宗像挑眉道:“所以,伏见君变成了猫?”“喵~”“……”宗像推了推眼镜,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不太友好的弧度,猫咪看着不禁后退了一步。变成猫的伏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而果然下一秒——他就被揽住四肢整个抱进了宗像的怀里。“喵呜……喵……”伏见挣扎着,却又不敢真的伸出爪子,怕抓伤宗像,因此他微弱的抵抗宗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抑制不住恶作剧般的笑声:“哦呀,伏见君请不要挣扎了,否则我不小心松手就糟糕了。”猫先生闻言偏头看了看宗像怀里距离地面的高度,伸出爪子勾住了宗像袖口的衣料。“这才是乖孩子。”宗像微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猫咪的头,伏见仿佛能看到此时宗像身后长出的恶魔尾巴……——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伏见先生出远差去了,而他们的室长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爱好——逗猫。怎么会有不害怕室长的猫呢?——理论上应该是没有。但是新来的猫君虽然也不太爱搭理室长的样子,但是很神奇的并没有反抗过宗像。除了这次对于新来的秋本小姐这件事炸毛了。因为吃过午饭习惯性在宗像办公室的榻榻米睡觉的猫君那一天被奇怪的抚摸吵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新来的秋本小姐正在抚摸着自己,眼睛里都是“啊好可爱”的红心类似物。看到自己醒过来更是得寸进尺地抱起了自己,因为不怎么熟悉的怀抱和刺鼻的香水味让伏见拼命地挣扎,而秋本小姐似乎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打算——导致本能的危机感让他伸出了爪子在秋本小姐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事情就是这样。在办公桌上呆立着的猫咪半眯着眼接受上司的训斥。“……我知道伏见君不怎么喜欢秋本小姐,可是抓伤女孩子的脸这种非常不绅士的行为……”宗像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提醒一般,“伏见君,你看起来就像要睡着了一样。”“喵。”懒洋洋地一声回答,似乎表明自己有在听。“所以……你在闹什么别扭?”宗像卡住猫咪的两只前腿把他抱起来和自己近距离对视,“嗯?”猫咪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溺在那深紫色的海中。“喵。”他伸出舌尖小口地舔了舔宗像的唇。宗像的眉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把他抱进了怀里,手指顺着柔软的毛发来回抚摸,声音颇为无奈:“……该不该说,变成了猫的你,总算学会了如何撒娇吗?”猫咪不耐烦地抬了抬眼,在嗅到宗像身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后剧烈挣扎起来。“伏见君?”宗像放开了他,无奈地看着又跑到一边的伏见。“你在纠结什么?”猫咪开始清理自己的毛发,并没有理宗像。“伏见君。”“喵。”“……”宗像叹了一口气,“变成猫的伏见君的心思,原谅我无法猜透。看不见你的面部表情,就算是我也不明白你的想法。所以伏见君能坦率一点告诉我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吗?”猫咪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因为难得看到他的王有些挫败的样子,安静了一下起身走到笔记本前,用键盘上按了一行字。“你身上有很浓的秋本小姐的香水味。”……“嗯?”宗像抬起手在衣袖上嗅了嗅。伏见见他毫无自觉,又敲下一行字:“在你胸膛上,只有接触过才会留下那么浓的味道。”下一秒他就感受到身后的宗像没有了动作,他疑惑地回过头来,却发现宗像的表情十分诡异。“喵?”猫咪歪了歪头表示不解。宗像的笑容有些微妙,他凑近了伏见,缓慢地说着:“伏见君是在吃醋吗?”“……”小小的身影凝固在桌子上。“下午在走廊上看见了快要摔倒的秋本小姐,顺手扶了她一把而已。”“伏见君大可不必担心,等月底你恢复身体的时候,秋本小姐会调回去的。”“……喵。”谁在意那种事啊。他自顾自地舔着爪子,已经过了半个月的猫生,他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猫的一些本性了。“不过让伏见君吃醋这件事,虽然我十分抱歉,但是我很开心。”猫咪听到他缓慢的声音竖起了耳朵,终于把视线投向他。“一直以来伏见君都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连确定关系也是半推半就,所以我一直有不太真实的感觉呢。”他说着用手摸了摸猫咪的头,猫顺着他的手指轻轻地蹭了蹭。就算是您,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吗?想到这里,猫先生的心情奇异的好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宗像的手指。“喵。”他冲着宗像小声地叫了一声。宗像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出来,他伸手将猫抱进怀里顺毛,低低地说道:“我没有听到猫君的告白哦,等你恢复成伏见君再和我说吧。”“我要听你亲口说……嘶……”被咬了。
老夫老妻模式:
被推到门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宗像就被他的恋人踮起脚猛地吻住了。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他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滴着雨水的伞落到地上发出声音,对方轻咬着他的唇,舌顺势钻进去纠缠,一只手已经沿着腰线往下去解他的皮带。“伏……唔……”刚想要提醒他这是办公室,一出声就不由分说被吻住,对方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压,偏过头和他深吻,右脚卡进宗像的双腿间用力地摩擦。宗像伸手环住他的腰,转身将他反压在门板上,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微微喘息着靠近伏见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危险:“伏见君,前段时间一直拒绝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他的恋人闻言似乎带着点轻蔑地笑了,扬起头来眼角带着一点勾引的意味,被他吻过的唇还微微红肿着,让他呼吸沉重了几分。“室长,现在您还有心情问我话,难道您不行吗?”伏见挑衅着咬上宗像的耳垂,一只手爬上他的胸膛开始不轻不重地抚摸。宗像只是顿了顿,明知道那是他的激将法,但他还是下一秒就猛地打横抱起了伏见。“啧不要用这个姿势……”伏见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料,对于他告诫过宗像多次不要用这个姿势,而对方仍然不听的行为十分不满。宗像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将他放上去,低头吻上他的脖颈就开始解他的衣扣,伏见仰着头喘息着:“不要在桌子上……啊……会痛……”然后他就如愿以偿地被放在了椅子上亲吻,宗像似乎有些急切,但他解扣子的手并没有乱,他十分快速地将伏见剥得只剩下身的衣物,感受到白皙的肌肤在手中发烫,他沿着对方的锁骨一路亲吻下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领巾被一把抓住了。他抬起头来,伏见仍是那副带着一点点诱惑的样子对他说:“室长还是衣冠楚楚的,是不是太狡猾了?”他示意宗像坐下,自己翻身跪在宗像两腿之间,开始缓慢地解宗像的衣扣。“差点忘记了。”他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条深蓝色的领带,抓住了宗像的两只手,“室长能配合我吗?”宗像眸色微深,“这也是伏见君今晚的助兴节目?”“就当是吧——”他用领带用力地套住了宗像的两只手,似乎是死结。然后他伸手解开了宗像的皮带,放出了早就蓄势待发的灼热,低头亲吻上那里。“……”宗像吸了一口气,伏见已经很久没有为他做这种事了,最近对方对自己都十分冷淡,连续拒绝了他好几次。所以这久违的亲昵让他有些吃不消。而正当他感受到置身顶端的时候,对方突然推开了他。宗像睁眼不解地看着伏见,对方的眼镜因为蒙上了雾气已经看不清了,索性他摘下了眼镜抬头和宗像对视。这时宗像才发现他的眼角虽然带着生理泪水,但是眼神无比清明,丝毫没有陷入情欲的样子。“伏……”“嘘——”伏见伸手抵在宗像的唇边,将他的衣领翻上来,唇边带着诡异的笑容向宗像问道:“室长,这是什么?”他指着宗像衣领上一个依稀能看出形状的口红印似笑非笑。宗像只觉得一阵耳鸣,他刚想说什么,对方就开口了:“这段时间,室长身上不同的香水味,让我十分反感呢。如果要说是家庭要求的相亲之类的没办法推掉这种话,还是由您处理好了再回家吧。如果是因为终于厌倦了这种关系——”他似乎觉得很没趣的下地捡起衬衫想要穿上,“室长也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然后下一刻他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他绑的死结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对方还是不到一秒就挣开了。并且现在眼神十分阴沉地看着他,他的上司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以至于他的语气都变得生硬了:“伏见君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我的人生,喜欢什么样的人,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会和什么样的人组成家庭,会和什么样的人度过一生,都只能由我来决定。”“要让这四个条件变成一个人还真是困难。”伏见的表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算对方说了这种话,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依旧,毫无长进。总是习惯代入最坏的结果,把自己代入最不可能的位置,绝不会有一丝不应该的期待,他就是这样的人。这种性格虽然这么多年因为宗像礼司这个人有所治愈,但是正因为治愈者是宗像礼司,被治愈的人是自己,那么对于治愈者本身他也就更加敏感,更加不敢有所期待。“伏见君,不能总是我给你勇气。”他听见他的王低低的说了一句。“唇印是今天宴会上朋友的妹妹恶作剧弄上去的,因为知道我有恋爱对象之后想要考验之类的,本来打算回家换衣服,结果出宴会厅就下雨了,就直接回屯所了。不同女人的香水味也是最近的宴会,由于我没有女伴……之前邀请伏见君,也被拒绝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带着无奈的语气,“伏见君需要勇气,我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在给予。“但是偶尔……”宗像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感受到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这么多年了,我想着应该足够了,前几天我和家人说了关于伏见君的事情……”他慢慢地说着,感受到腰上的手突然紧了紧。他突然微笑起来。“他们说,很想见见你。”然后他感受到身后似乎有温热的湿润,透过衣服传达到了身体肌肤,直到心里。
*自闭症*温柔凛 年龄差*ooc
0.“你好,我是松冈凛,你可以叫我哥哥,也可以叫我凛。”他向那个低着头的孩子伸出手去,在一场事故之后。而那个孩子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伸出来的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再也不会开启的门。并没有握住他的手。
1.“说来,你那个表弟怎么样了?”在收养七濑遥的第三天,松冈凛收到好友发来的简讯。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回复道:“糟透了,那孩子原来就有轻微的自闭症,在养父母车祸去世之后更加严重了。几乎不怎么和我说话。”七濑遥是松冈凛他母亲姐姐的养子,他的养父母前些日子在一场车祸中去世,十四岁的七濑遥再次失去了家。也因为七濑遥沉默寡言,又有些自闭,没有人愿意再收养他。松冈凛在前几天知道这件事,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表弟”,但是自己大概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端着牛奶敲响了客房的门,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略微皱了皱眉拧开了门把,一眼就看到床边似乎正在脱衣服的少年。那孩子握住衣角将衣服往上提的动作僵住,一小截白皙的腰露了出来,他似乎因为松冈凛的到来收到了惊吓,身体不安地颤了颤。松冈凛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想了想开口道:“你在换衣服?那需要我出去吗?”那孩子放下衣角,背对着他沉默。松冈凛揉了揉眉心,将牛奶放在桌上,“我把牛奶放在这里,你记得喝。”他说完就转身带上了门,却并没有锁上。已经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了,那孩子几乎拒绝和他交流,他的耐心也不算好,但是对七濑遥却一点也生气不起来。大概……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再次推开了客房的门,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孩子的眼睛。然后下一秒那孩子就极度惊恐地转过身去,连肩膀都在颤抖,那孩子应该没想到他还会再回来。松冈凛站在原地眉眼有微微的舒展,他沉声开口:“不要害怕我,遥。我是你的亲人。”他应该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他想。因为那孩子转过身来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2.“你喜欢花吗?”三月的时候松冈凛将七濑遥接到了他工作地方的家。那一天下着小雨,从松冈凛第一次见到七濑遥已经有十三天了。这十三天七濑遥对他的距离感几乎没有缩短,他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对任何人说一句话。搬家的这天下着很小的雨,将初来的樱花打落,浸湿在地面,与泥土融为一体。七濑遥的小小阁楼面朝楼下的那棵樱花树,天晴的时候开着窗大概会有花瓣飘进来。七濑遥站在楼梯的拐角微微侧头望着刚才向他发问的那个男人,他静静地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那个男人在楼梯上方也轻轻地低头看着七濑遥,他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样子,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他好像也是一个人。但是为什么呢?七濑遥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松冈凛要来接走自己。明明没有任何血缘,没有任何关系,从来没有见过面,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这时候天亮了,窗户里透过微微的光,将那个男人笼罩在安静的光芒之中。七濑遥的二月实在是太冷了。他想。他契而不舍,在七濑遥看来有些固执地再问了一遍:“你喜欢花吗?”
那么温暖的三月的花,一定会喜欢上的吧。“……我,喜欢,花。”他说。
3.七濑遥会对他说话了。虽然大概是“好”、“谢谢”之类的话,但是这真是太好了。松冈凛撑着头对好友说道。好友却摇了摇头:“我建议你最好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他会越来越严重,甚至有可能得抑郁症然后有自杀倾向。凭你是没办法治好他的。”“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要自杀?”松冈凛不解地问道。“在你看来也许是,但是那孩子失去了唯一的家人……”“我,难道不是他的家人吗?”“你毕竟是不一样的……”好友开口道,但是却突然转过头来,“说来——为什么你会这么乐观?”他看着松冈凛微微闪烁的双眼,里面安静的几乎看不到一丝涟漪。然后他听见松冈凛的声音:“如果我可以自己走出来的话,那我一定可以帮助他吧?”
4.那孩子常常会在深夜照镜子。松冈凛在某一天偶然发现这件事。他靠在七濑遥房门前,从那个微微开着的门中,接着依稀的月光,他看到七濑遥站在镜子前伸出手去触摸自己的倒影。那孩子光着脚站在窗前,镜子里的他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手却轻轻地在颤抖。松冈凛把手搭在门把上,但是最后却放弃了打开门。因为那孩子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扶着垃圾桶开始呕吐起来。他的双腿似乎无法支撑他小小的身躯,他用手指抠着写字台的边缘,一点点地跪倒在地。松冈凛听见他细小的呜咽声,在静谧的夜晚十分清晰,一声一声打在他的心上。他默默地看着那孩子孱弱的身躯在黑夜中蜷缩成一团,因为无法缓解的疼痛而剧烈地颤抖,他却无法为七濑遥做任何事。真是太痛苦了。这件事。讨厌自己的这件事。
5.松冈凛很喜欢七濑遥的眼睛,那里仿佛有大海和星空,在闪烁着光芒的海中沉寂。但是那孩子却总是不愿意用那双眼睛来看他。三月底的某一天,那天依然下着小雨,松冈凛回家的时候发现那孩子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樱花树。他会时常看到七濑遥这样做,关上窗户,隔着玻璃去望外面的景色,明明伸手可及,但是从来都不去触碰。有时候松冈凛会以为他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把钥匙留给他,回来还是会发现他在那个地方。想要带他出去却从来都是被拒绝。七濑遥拒绝的方式也只是摇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回窗前。这一天也一样。松冈凛端着牛奶走进来,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绵长的看不到尽头,像永无止境的长线。他知道七濑遥心中有一个他无法填补的空洞,所有的情绪都被黑洞封存,让他可以感知的七濑遥不到七分之一。七濑遥将自己关在他小小的阁楼之中,仿佛只有这里是属于他的,不会失去的地方。他的阁楼小小的窗扉禁闭,松冈凛下楼的时候只能看到楼上冰冷的玻璃。他在想什么呢?还是连思绪,都已经长眠。
6.那天深夜他看到七濑遥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滴顺着玻璃流下来,蜿蜒成一条条恶心的曲线。七濑遥抬起头的时候小声地呜咽出声,他用力地抓紧床单的一角,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松冈凛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无法帮助他,他头一次也是未来很多次的开始觉得自己,非常无力。那孩子几乎要支撑不住了。但是还有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勉强地维持着他机械式的生存。然后松冈凛看到他的眼睛。在暖黄色的小夜灯下盛满悲伤的眼睛。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睛微微闪烁,仿佛要哭泣了。于是松冈凛推开了门,那孩子因为听到声音,十分惊恐地往后退了退。松冈凛可以清楚地看到七濑遥眼里的自己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同时他也看到了七濑遥止不住颤抖的身体。他走到七濑遥身前,然后蹲下身来。他的气息一靠近,七濑遥就忍不住抓了抓衣角。“你看,镜子里有什么?”他微微侧头在七濑遥耳边轻柔地问道,连他自己都讶异自己这样温柔的声音。而七濑遥却摇了摇头,不愿去看镜子。松冈凛皱了皱眉拉住了他的手,七濑遥想要挣脱,双手却无法用更多的力气了。他的掌心温热,手掌是成年人的大小,握住七濑遥的手的时候,七濑遥能感受到他掌心薄薄的茧。七濑遥是不愿看松冈凛的。他太耀眼了,在任何方面都是焦点一样的存在,七濑遥不愿让他成为自己的救赎,没有人能够拯救自己。松冈凛不会成为他的光,也不要,不能成为。因为他生命中的光,总是会突然就消失了。他们在上一秒还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但是在下一秒刹车响起的时候,七濑遥耳边只能听见巨大的爆炸声。鲜血溅到他的眼角,鼻腔全是浓郁的、恶心的血腥味。那一刻他似乎耳鸣了,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那么他想。他想。松冈凛也一定不要成为,那个不能失去的存在才对。这样才对。明明这样才对。但是他已经坚持了好久好久了,他一个人在森林中心迷路了,被卷入黑洞,再也无法逃出来了。这时候有人为他在森林修建了一座花园,并且向他伸出手来。他说:“不想看镜子的话,那就看我。”七濑遥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身体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揪着松冈凛的衣角告诉自己说:就一下,没事的。只是伸出手去,只是一次,没关系的。
然后他看见松冈凛的眼睛里,自己小小的倒影。那里没有怪物,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然后他的眼眶开始有微微的红色蔓延,他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不想让松冈凛看到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以前的很多次,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丑陋而散发着诡异的笑声,他对自己的厌恶到达了临界点。但是这一刻那个自己似乎噤声了,他耳边再也没有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宛如酒红色漩涡般的瞳孔,那双眼睛里住着七濑遥从来都看不见的,真正的自己。以前他在母亲和父亲的眼里也常常会看见的,那个会流泪的七濑遥。他无声地张了张口,深重的疼痛似乎才姗姗来迟,他抓住松冈凛的手想要推离,他对于放弃某件事早已习惯,已经不懂如何才能抓住任何东西了。可是明明这样才是最正确的。但是松冈凛这个人。松冈凛在雨声中弯下腰来拥抱他,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在七濑遥明明都还没卸下防备、不可以被拥抱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孩子啊,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松冈凛的声音在七濑遥耳边响起,他的气息整个包围了七濑遥,温暖的胸膛传来沉沉的心跳声。七濑遥抓紧了松冈凛胸前的衣料,双肩止不住颤抖。然后他听见松冈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低的,缓缓的,如同安眠曲:“……所以就算流泪也稍微可以被原谅……”他将头贴在松冈凛的胸膛上,他想这雨真是太大了,让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面前的人胸膛是宽阔的,仿佛能够包容他所有的悲伤。于是他开始流泪,一点点让胸口几乎窒息的疼痛宣泄,他终于在这个雨夜,距离那次事故一个多月之后,蜷缩着声嘶力竭地大哭出声。他好像从黑洞中走出,却发现自己的森林早已被大火烧过,一片灰烬。他从无尽的梦中醒过来了,接受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7.“……他的病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可能有轻度的妄想症和深度自厌。这是不对的,他不只像普通自闭症孩子一样,这会引起严重的抑郁症。”松冈凛对电话那一头说着。对方则是建议他将七濑遥送往医院,松冈凛摇了摇头,他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沉声道:“啧,那种事我不会考虑的。”“为什么那么固执?那孩子不过是养子而已,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吧。就算你送他去精神病院也是仁至义尽了。”“我不能放弃他,如果我也放弃了他,那他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窗外仍在下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因为他现在,已经试着向我走过来了。”
8.“你经历过亲人的离世吗?”松冈凛握住笔低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周围的学生低低议论起来,对于讲台上教授的演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什么三月的雨停不下来,窗外一片阴霾,再不见阳光。松冈凛因为调查案件而来到这所大学,却不知不觉听着演讲出了神。他想着也许可以带七濑遥去旅行,另一半思绪却跟着台上演讲的声音游离。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纸上已经被写满了。他盯着自己写的东西眨了两下眼,想要揉碎了丢进垃圾桶,却还是放弃了。他将纸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然后起身撑着伞走向雨中。他回到家的时候七濑遥睡着了。七濑遥安静地趴在书桌上,他轻轻闭着眼,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印出小小的阴影。他纤细而小小的手掌在红木书桌上显得那么脆弱,偏偏从来不肯牵着松冈凛的手。松冈凛放轻了脚步,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他将窗帘拉上,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七濑遥的肩,而七濑遥只是微微颤了颤,并没有醒来。他伸手将七濑遥抱起来放到床上,这时候窗外的雨还在下,他看着七濑遥垂下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让他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上衣口袋里的折纸的棱角隔着薄薄的衣料曾让他有微弱的痛觉,但是那疼痛如今已经微不足道了。他低下头为七濑遥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在七濑遥的额头上印上一个轻吻。“晚安。”他说。
【待续】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种风格…第一次写这种类型,感觉不太好写。自闭症是之前安酱的点文……这个梗还挺没把握的…看评论再说要不要继续写下去吧……
0.喜欢一个人要到什么程度,才会记不清该如何放手。
1.“教授,有您的信。”有人推开了医务室的门,他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落到来人手中的信上,有一瞬的呆滞。他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信,在学员微微惊讶的表情下。他大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就像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他想。真是奇怪,像惶恐不安了许久的犯人终于被判处罪行,却没有勇气接受了。
挑开印着“楻”的火漆印,入眼便是熟悉的字迹,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至少能够确定对方并没有在不久前的战役中牺牲了,长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是他又不可抑制地抓紧了胸口的衣料,他知道的,如果尽远o斯诺克活着回来的话。如果他活着回来的话。他收到的上一封信里尽远用那样温柔的字迹写着:
我和她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让她嫁给我。
2.他在十六岁的时候意识到那件事,让他耿耿于怀近十年的事。那时候他难得和一直以来包容他的尽远起了争执,在两国联合军校里,品行兼优的尤诺终于将他的一节生理课翘掉了。咖啡店的老板和他认识很久了,撑着脸听着尤诺对好友的悉数抱怨,唇角含笑。尤诺愤愤不平地说道:“老实说我觉得他的情商真是低得可以,别人每天给他送早餐明显就是喜欢他啊,他还每天跑到别人班上特意去说谢谢……今天还把别人给他的早餐给我,还故作大方地说他也没吃早餐……谁要吃啊……”他径自说着,语气里似乎带了一点儿委屈,要知道尽远从来不向他发火的,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和他起了争执。虽然尤诺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但是从他记事起就认识尽远o斯诺克这个人开始,对方一直纵容几乎是宠溺他的一切,他的缺点也好,固执也好,全都被原谅。让他从家族的阴影中走出来,让他得以正常地生活在这个世上。尽远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而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也是尽远最重要的人,而如今——他得知一个女孩子想要陪在尽远身边,想要分享只属于他的温柔,他不可抑制地惶恐起来,偏偏当事人还毫无所觉。
“你在意的是‘别人给他送早餐他接受’的这件事呢,还是‘他把别人送他的早餐给你’的这件事呢?”咖啡店老板一脸促狭地看着他。尤诺在那打趣的目光下别扭地转过头去,低低地说:“都有吧……他还说我任性,还老是误会别人的心意,就因为这件事和我吵架,他以前从来没有和我吵架的……是不是很不可理喻?”“你很在意他。”咖啡店老板笑着说道,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放在尤诺面前。“我怎么可能会在意那根木头啊!”尤诺一下子猛地抬起头来。“嗯……对,你不是在意他,你……”咖啡店老板坐到他对面,眼睛仿佛在笑。在尤诺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尤诺突然生出一丝胆怯。他莫名地,不想听到接下来的话了。耳边传来咖啡店风铃清脆的响声,他一直无法抓住的,不敢面对的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胸口破土而出。——他想要逃走了。与尽远o斯诺克相处的这些年,从他懂事起,那个人似乎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与他共享快乐与悲伤,一直包容他的任性和口是心非。长年累月的陪伴,他潜意识里给这段时光加上了一个期限。他不可言说的永远。怎么会没察觉呢。大概从知晓爱情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知道的。他太知道了。只是一直都不敢承认。“你喜欢他。”
3.尽远o斯诺克的婚礼在一个晴天。那天尤诺站在离他大约六米的地方,安静地看着尽远拉着新娘的手,用他一贯温柔的语气说着誓言。婚礼的前一天他和尽远在酒吧喝酒。其他朋友们都说为了庆祝尽远最后一个单身之夜,那人笑了笑随他们去了,只是叮嘱了尤诺不要喝太多。
你看。这个人。
他一边哗啦啦地往酒杯里倒酒,一边一如往常一样低低叫着尽远的名字。尽远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拿开了酒杯低头看他,声音也低低的,他说:“尤诺,别喝了,等一下我送你回酒店。”“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吗?”尤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问道,不过他那张还异常稚气的脸倒是没什么说服力就是了。尽远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你这家伙……情商怎么会这么低啊。”他又妥协似的,无奈地放下了酒杯,酒精灼烧着没有进食的胃部,他揪着胸口的衣料难受得仿佛都要落下泪了。从小被众人瞩目的天才,即使在两国联合军校也因为医学系的突出表现拥有大批粉丝,从小到大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挫折,也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会开口,他有这个资本。可是唯独,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他对这个人有太多东西都无法说出口了,十年来满心的感情几乎要把他压垮了。那个人老是这样。尽远o斯诺克。他总是对自己温柔至极,包容自己的一切,二十多年来一直一直都待在尤诺身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出对尤诺的在乎。他是尤诺最重要的人。但那不是爱情。对于尽远来说,那不是爱情。明明知道对方是抱着习惯性的照顾和温柔来对待自己,可是他还是固执地,一点也没有回头。也许是对这个人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在生命里生长,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但是现在,但是现在。终于到了该要放手的时候了。即使他从来也没有试图去抓住对方的手,那一直是他难以宣之于口的,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多希望这个人对他残忍一点。那样也许他就不会深陷其中那么久那么深,可是尽远不会。
就像现在,他也一样将尤诺送回酒店,告别的时候尤诺看着他深邃的双眼,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尽远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有些凉的夜风中对方被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贴着额角,金色的瞳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的竹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流转着仿佛要哭泣了。尽远想了想,有些心疼地上前一步,手指贴在他的额际轻抚了他的发丝,对他微微笑着说:“我没有把你当作小孩子。”“只是,我总想着要让你过得好一点。伊恩离开的时候,我就想以后我会代替他来照顾你。”“谁要你照顾了。”尤诺想要挥开他的手,却怕自己会突然哭出来。“……但是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尽远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他微微笑着收回了手,低声道,“所以,不管未来我身边会有什么样的人,你都会是我重要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他隐隐察觉到尤诺是因为他的婚姻而不高兴,但是具体为什么,他始终想不出,只能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但他不知道,偏偏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话,让对方胸口一阵疼痛,窒息感席卷而来。尤诺低着头,尽远隔着一道台阶和暗色的天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他在想什么呢。尽远想。然后他就听见尤诺轻轻地说了两个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不怎么爱笑的少年离开联合军校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那时他对于尤诺的不告而别怒火中烧,丢下一教室的师生就跑来校门口,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看着尤诺站在最高一层台阶上登上离开的动车。那时的少年回头看他,目光流转,低低地对他说:“再见。”
他当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说是“家”,也不过是两个人的出租屋。那一天其中一个人走了,留下了一室静谧和空荡。尤诺这个人。这个人。那个他放在心尖上呵护了整整十几年的人,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因为尤诺的不告而别,那浓烈得快要燃烧起来了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尤诺就离开了。然后两年后他回来了。一切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似乎又变了。他不再喝醉了就睡在自己床上,也不再对他的爱慕者有任何的不满,所有触碰都是点到为止。他回来了,一切都没变,只是尤诺,不再靠近了。
而十年后的今天,他也是站在台阶上,对他轻轻地说:再见。
虽然仿佛只是简单的送到家的告别,但是尽远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一点也不想听见尤诺说出这两个字。但好像一切又是顺理成章。没有什么不对。他想。然后他踩着初秋的落叶一路走下去,枯朽的声音在他的脚下响起,而他没有回头的,一路走下去。
4.他穿着礼服坐在床边,窗外明媚的阳光异常刺眼,让他眼睛难受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了。尤诺听见手机响起的声音,他接通了电话听见老同学焦急地问他尽远婚礼的地点,他巨细无遗地向对方交代了路线,末了,对方随口问道:“你到哪里了?”“我在家。”“什么?!你还没出门?快点来啊,不然等会赶不上了。”“……”尤诺沉默着没有开口。对方无奈道:“算了,你快出门吧,现在马上出来还来得及……”“已经来不及了。”尤诺轻轻地,轻轻地说。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惊愕的声音。
他挂断了电话。
5.最后他还是去了,在尽远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之后。他在秋风里拢了拢衣衫,明明没有到冬天,但是指尖一片冰凉。他想起某个冬天,他在解剖室开着冷水感应洗手术刀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他放下手术刀,即使这里比艾格尼萨温暖多了,但他的手指还是冻得几乎没有知觉。“请进。”他没有抬头,对方应声走进来,大片的阴影在他眼前。“你怎么又在这里没去吃饭?”耳边响起熟悉的,带了一点不真实责备语气的声音。尤诺抬起头来看见提着保温杯的格斗科队长,对方皱着眉头,墨绿色的发丝微微地垂下来,眼底倒映着满满的他。尤诺怔了怔用毛巾擦了擦手,不在意地说道:“课题还没做完就忘记吃饭了。”实际上,他大概是知道那个人今天会来这里找他。尽远皱着眉放下了保温杯,伸手握住了尤诺的指尖,在对方微微的讶异下责备道:“你手怎么这么冷。”“开暖气的话会影响实验……”“以后我来接你去吃饭,你就不会忘记了。”对方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而是不容拒绝地下达了通知,关心之至,尤诺几乎要以为他是爱着自己的。但不是。不是。尽远对谁都温柔,对他不过是十几年来的习惯,已经成为本能。他何其幸运。被一个人温柔以待到成为本能这种地步。他又何其悲哀。正是因为他知晓这只是尽远o斯诺克的本能,而不是爱。这是公平的。他想。尽远付之温柔和陪伴,他身陷囹圄回报以爱,这是公平交易,只是尽远不知道罢了。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交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现在就是结束的时候了。他想,他看着新娘站在尽远身边莞尔一笑,那笑容有一些熟悉。他才恍然大悟,那个女孩子,就是当初在军校每天给尽远送早餐的人。当时尽远是不喜欢她的,对于她的行为虽然每天都劝说让她下次不用这么做了,即使做了尽远也不会收这种话。但是那个女孩子没有放弃,她每天每天都在对尽远诉说她的爱意,在尤诺离开的那两年里,她代替了一直陪在尽远身边的那个位置。毕业之后尤诺只见过她一面,似乎是因为无法打动尽远而放弃了。而她现在站在尽远身边,那个位置曾经站着尤诺,只是之于尽远的意义不同。她是那个可以陪他到老的人吧。以后的两年也好,十年也好,几个十年也好,陪着尽远的人都不再是他了。真好。他笑着接下寓意下一个得到幸福的花,他只有尽力地微笑,才不会让嘴角的伪装垮下去崩塌。真好。他想。他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年,找到了能够执手一生的人。
而唯一的遗憾,只是那个人不是他而已。
6.回到艾格尼萨的时候他一瞬间居然有些不太适应那里的寒冬。明明离开也没有很久。而他也仅仅只是觉得,待在那个人身边也许才是他本来的生活。——本末倒置。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觉得自己太过狼狈,没有告别的落荒而逃简直就像那一年一样。那天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登上回艾格尼萨的动车,临行前却发现尽远追了过来。他想开口告诉尽远自己是因为要去艾格尼萨跟随教授学习,那是难得的提高医研的机会。他也想告诉尽远他是因为想家才想回去。他想好了所有能想到的理由,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他只是一时对那抑制不住的汹涌感情感到恐惧了。一个人如果喜欢上某个人,对他饱含占有欲的话。他犯了原罪。他开始因为一些小事嫉妒,他开始因为一些忽视而愤怒。他怕他的情绪对于尽远来说是小题大做,而总有一天,尽远会厌倦对他的包容。大约还是为了逃避突如其来的喜欢,他仓皇失措地离开,回到离开了近十五年的艾格尼萨。在他记忆中几乎已经模糊不清的艾格尼萨,新医学院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得不从头开始。从头开始,他不怎么擅长的外交,不太好的人际关系,照顾得一团糟的身体。以及,再也没有人成为他独一无二的温柔。
再也没有,像尽远o斯诺克那样的人。
7.他站在跨国动车的车站前打开了尽远寄来的信。明明可以通过通讯器马上联络到尤诺,但是那个人却总是习惯用写信这种古老通讯方式。和他这个人一样,在很多方面都温柔接近纵容,但是却又莫名其妙的固执。连他的喜欢一样。
他在信上说了很多琐碎的事,大多都是让尤诺好好照顾自己一类的,字迹漂亮锋利却不咄咄逼人,和他这个人一样。最后,他提到了一件小事。“小事”。尤诺目不转睛地盯着薄薄的信纸,指尖捏紧信封,用力的骨节泛白。
尽远说,最近他变得有些奇怪,开始不忍心拒绝那个女孩子了。
在车站不知道是第几次再打开这封信,尤诺终于又一次抑制住了登上回联合军校的动车的冲动。每当他在艾格尼萨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总是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回到那个人身边,告诉他自己难以启齿的爱恋。在医学院的时间里,他也曾尝试着和别人交往,试着去忘记尽远,但是两段短暂的恋爱中,他竟然连对恋爱对象说喜欢都做不到。他此生全部的喜欢和爱恋,仿佛全都给了一个人,再也收不回。
8.尽远婚礼结束以后尤诺又回到了艾格尼萨。结盟和联合军校就是这样,在学校即使建立了多么深刻的感情,一毕业仍然会各奔东西。大部分人是毕业后回到自己的国家担任军方一类的职务,而一小部分人则是留在了军校做教官或者教授一类的官职。他们两个都不属于那一小部分。尽远的信还是每个月都会如约而至,仿佛是他每一天的期待,又仿佛是每月一次的诅咒。
这一月的信件还没有来,尤诺拿着文件敲响了新调任医疗班的门。他试想过一切关于这个特殊班级的可能性,却没想到为他开门的那个人,那个一脸惊愕的人会是他的前女友。那是个心思很细的女孩子。和他交往的第四天,女孩子向他提出了分开。那时候她睁着明亮如碧海的瞳,一脸正经又遗憾地对他说:“抱歉,阿斯克尔,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和我在一起并不开心。”那个叫维尔娅的女孩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阿斯克尔,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爱是双向的,我不希望用我单方面的爱来束缚你,这对你并不公平。”他明白啊。他怎么会不明白。所以他才一直,一直都无法说出口。怎么说出口呢?他至今,都一直是个胆小的勇士。
他揉了揉额角对女孩子微微笑了一下,低声对她说:“好久不见。”维尔娅的惊讶也只是那一瞬,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向班级的学员们介绍以后的战地医疗科教授,大家似乎也对这位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教授很友好,全都起立向尤诺鞠躬。两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光景。尤诺轻轻地微笑。只是重头来过,没有什么不好。
9.喜欢大概是一件很长很长的事。
指尖划过古朴的封面,尤诺不经意的想到。午后的图书馆安静又冷清,他靠着书架阅读一本流浪诗人的诗集,通讯器低低地振动起来。他把书放下走到休息室去接听,另一边维尔娅正在邀请他晚上去听音乐会。他沉吟了一下答应了对方。他试着一点一点地从那漫长的时光枷锁中走出来,哪怕每一次收效甚微。他也试着去走进新的世界,即使他的胸腔狭窄得只能住下一个人。但不管是哪一种认同,就算是友情也好,他也开始去慢慢靠近了。信件依旧是每月一封,不同的是他已经不会再回信了。
他总要试着,走进别人的世界了。
他在校园网上看到很多关于他的帖子,作为医学院的风云人物,一张有着古老艾格尼萨之美的脸,没有任何暧昧对象的独身生活,天才般的医学造诣,以及少族长的身份,都足够让大家对他特别关注。他在医学院甚至还有许多粉丝,爱慕他的学员更是男女皆有。他们班班长就是尤诺粉丝团的副团长,而真正的团长,尤诺还未曾耳闻。具体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尽远发来一次通讯请求之后。他关闭了虚拟成像,只让那个人温柔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电流声传过来。他好不容易,可能,也许,大概,应该开始慢慢学会后退了,他不想在这个错误的时间见到尽远的脸,也许会功亏一篑。尽远向他问好寒暄了几句,随即有些无奈地说道:“最近为什么没有回信?”“……”尤诺沉默了一下,想回答因为太忙,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忘记了。”
“最近我都只有通过网络来了解你的近况了。”尽远顿了顿,仿佛没有在意他的话继续道。“什么网络?”尤诺有些惊讶。“你们学院的校园网啊。”他听着尽远的声音一边打开了网络,登录了校园网之后果然发现了首页飘着好几篇帖子都是关于他的。他皱了皱眉,在一篇名为“猜一猜战地教授的择偶标准”的帖子下停下往下翻的手,然后点了进去。
“里面有关于你的很多事情,那些孩子似乎非常喜欢你,你的每一天都被他们记录下来。”通讯器彼方他听见了尽远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他在一楼回复下敛了神色。“为什么这么……想要知道我的近况呢?”“关心”两个字在舌尖绕了绕最后被他吞下去,说出口的话似乎变得委婉也不那么暧昧了,一如他这么久以来的闭而不闻。那楼匿名用户回复着:教授不会喜欢男人吧?
他很奇怪。明明他的演技也不够高明,连他的学生甚至从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能猜到这种地步,但是尽远这个人,在他身边二十多年,十几年的隐瞒,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为什么呢?只有这个问题,他无解。
那一边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听见尽远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隔着无法计数的距离,他都能想象出那个人此时此刻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和眼目温柔的海。他听见尽远用着轻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10.这个人为什么老是这样。尤诺靠着冰冷的书柜绝望地想。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他随即挂了电话说了“请进”,一个高个的男孩子抱着一叠资料走进来,尤诺让他放在桌子上,男孩子点了点头想要走出去,又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吗?”尤诺没有抬头,听见脚步声停下来他淡淡地问道。“也没有……”男孩子踌躇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教授您看起来很累的样子,需要休息一下吗?有什么事我来帮您吧。”尤诺慢慢地抬起头来,却看见那男孩子眼里明亮的光,他怔了怔然后微微笑着说,“不用了,谢谢。”他这抬头一笑让男孩子愣了愣,瞬间连耳朵都红了,支支吾吾着让他好好休息然后跑了出去。
尤诺轻轻地笑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眼神了。他离这个时间本该有的自己已经太远了,远到他已经不记得真正的快乐和希望是什么样的。大概如果让他回到那个十六岁,他应该会告诉那时的自己。一定要说出来的事。
他又遇见了那个男孩子。在午后的足球场,他好像受伤了,穿着球衣在观众席自己包扎着流血的小腿,周围的人都在为球赛欢呼着,没有人注意到他。而尤诺对病人的特殊注意却让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孩子,他似乎很不方便地用嘴咬着纱布的另一端,手上却始终不得要领。他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猛然地抬起头,吓得嘴里的纱布都掉了出来:“教……教授?!”“放手,我来吧。”尤诺低下头从他手里拿出剪刀和纱布,男孩子一下子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这伤不像是踢球造成的。”尤诺淡淡地说道,拿过一边的药水往男孩的伤口上喷了喷,引来男孩的几声吸气声。“是……更衣室的铁皮……”男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答道。尤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有些生气地望着他:“那你还准备上场?”“我是队长……”男孩小声地说道。尤诺皱着眉看他,“我不允许我的病人做出一切会恶化病情的举动。”“可是……”“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男孩哭丧着脸:“艾尔……”“艾尔,马上跟我去医务室。”
11.他的专横大概也是尽远造成的。他在艾尔隔天的道谢拜访中想到,不过还好他的性格不算太糟糕。
距离他上一次见到尽远大概有近300天了,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听见了档案室似乎传来了孱弱的呼救声,低低的,仿佛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他脑海中的弦突然崩断,飞快地奔过去两脚踹开了档案室的门。
眼前的情景让他一生难忘。
一个全身几乎赤裸的男孩子被压在地上,双腿被人用力地抬起来分开,覆在他身上的男人下身正侵犯着男孩,空气里充满着液体腥膻的气味和血腥味,男孩的脸上痛苦和泪水交织着,下身满是鲜血。——尤诺简直要窒息了。他在下一秒想冲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猛地向尤诺冲了过来,尤诺看不清他的脸,下意识要抓住男人,却被狠狠地撞到书柜上,噼里啪啦的档案袋砸下来的时候尤诺踉跄着推开书柜,跑出去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他还想再追,但是一想到这里平日一般没有人来,所以修建得十分偏僻,楼下甚至有四个出口,他一个人一定抓不住那个男人。他念及男孩的伤势赶快跑了进去,他蹲下来想要先用纸巾止住男孩的血,但却被男孩狠狠地一推,他的双手在空气中不停地挥舞,眼神已经涣散,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尤诺停下来才发现那孩子似乎是被下了某种致幻药物,他咬牙将辅助神智的药物喷在男孩脸上,没有镇定剂,他只好双手制住男孩的手。他心下突然划过一丝异样。致幻剂这种东西就连医学院也是禁止的,只有军方会生产,怎么会用在学生身上?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听到走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不止几个人的样子。他刚想着总算来了人帮忙,那男孩就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心下一颤,他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当男孩看他的眼神变得痛恨和惊惧的时候,走道上的人终于进来了,尤诺在那一刻才瞬间明白了。完了,被陷害了。而他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12.医学院战地教授强奸未成年学生的消息很快在学院里爆发。校方甚至还没来得及清场,消息就传了出去。尤诺被停职调查,校园网上关于他的猜测漫天飞。一些人说着:“看吧教授果然喜欢男人”更多的是:“为人师表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丢光了医学院的脸”甚至:“阿斯克尔应该下地狱”一瞬间,他从人人敬仰的天才教授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罪犯。他的解释没有人相信,因为指证他的是那个男孩。男孩之前被人下了致幻剂,并不记得侵犯他的人是谁,一睁眼看到尤诺正禁锢着他的双手,才会以为是尤诺。他解释了三次,当时一次,禁闭室一次,督察室一次。没有人相信他。
他被这个他曾经以它为荣耀,它亦曾以尤诺为荣耀的学院抛弃了。
他靠在冰冷的漆墙上静静的想。他已经有303天没有看到尽远了。现在,这个时刻,他无比想要见到那个人。他知道的,如果那个人在的话,他一定会相信自己,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但是他不在这里。现在不在,从前不在,以后也不会在。因为这里是艾格尼萨,只属于尤诺的孤城。
13.他离开医学院的时候流言还未平息,在各个论坛仍有人在谈论这件事。他却不是那么在意了。因为从男孩体内的DNA证实了犯人并非尤诺,但是闲言碎语并未停息,校方告诉尤诺他可以复职,他却轻笑着拒绝了。他辞掉了他喜欢的工作,收拾好在艾格尼萨的一切,准备去旅行。临走的时候他接到了尽远的通讯请求。
这段时间尽远一直坚持不懈地想要联络他,但是尤诺一次都没有接通。他不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那些糟糕的、恶毒的、委屈的、愤怒的情绪,他不能让尽远知道,那个不像尤诺的他。他看似云淡风轻,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其实他在夜晚无法安眠,那些流言和指责像是化为了尖利的爪牙,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的撕裂他的骄傲。等到校方证实了他的清白,他却已经无法面对这些人了。他失望了。
但是也因此,他能够面对尽远了。
“尤诺……”他听见尽远的声音,欲言又止,带着无法猜透的情绪。他关上行李箱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居然觉得眼眶有些超负荷。“我在。”尤诺轻轻地说。“为什么才接?那件事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吗?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你不会做那样的事,罪犯找到了吗?校方怎么说?你也不要太在意……”他意识到什么突然噤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尤诺?”“……尤诺?”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他捂住通讯器不让小声的呜咽透露出去,他的坚强也好伪装也好无所谓也好,通通都在这个人的几句话中溃不成军。是了,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相信他,那这个人一定是尽远o斯诺克。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感激也好感动也好,全都只能藏在心底,他怕一说出口就会被人察觉,他不可宣之于口的喜欢。
“……你在哭吗?”尽远低低地,缓缓地问道,尾音在他耳边消散,他被彻底打败了。
“你来楻,或者我去艾格尼萨接你,选一个吧。”“我不……”“尤诺,别让我为难。”
14.尤诺,别让我为难。
这句话他从小听到大,以前是伊恩说,现在是尽远说。他每次执拗地去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或是任性的时候,伊恩总是会这么说。然后他会乖乖的不惹哥哥生气。后来伊恩离开了,尽远生气的时候也会说,久而久之他一听到这句话,就会不由自主地妥协。这次也一样。他在动车上靠着冰冷的车窗想。他在这个车站徘徊无数次,这次终于登上了它,要去的地方是尽远的身边。但他也说不上开心。他敛了神色,窗外的风景消失得太快,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它们的颜色。他想要抓住什么,想逃开一次又一次的死性不改,但是至今为止,他自己依然还留在原地,毫无长进。
15.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黄昏,他踏出动车的下一刻就看见了远远地站在候车厅的尽远。他倚着白色的墙微微低下头,光源不在他那里,让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里。但即使这样。尤诺捏紧了手心,发现上次用力抠破的伤口已经结痂,但还会隐隐作痛。但即使这样。他向他走了过去。慢慢的,尽远也仿佛察觉到了,转过身来。人潮将他的身影淹没。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短暂地分离,在雨后的校车,在黄昏的车站,在清晨的飞行场,人潮汹涌中,尤诺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总是那么神奇地,在他应接不暇中,下一秒就拉住他的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在事隔多年后这样思考着,原因只不过是再一次,那个记忆中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却不再牵他的手了。有哪里出了错。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十分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伸手接过了尤诺手中的东西,发现对方望向自己的目光与平常似乎不一样了。而究竟哪种异常,他也说不出来。“……辛苦了,先带你去家里休息吧。”他一如既往地向尤诺微微扯开一个微笑,对方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还是……不要了,我去住酒店吧。”尽远的脚步顿了顿。“——尤诺。”他转过身来靠近了尤诺,发现对方的瞳孔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剧烈收缩了一下,已经超越了普通的惊讶了。“你在想什么呢?”他喃喃道。“……我在想,你真是个笨蛋。”对方说着突然嗤笑起来,在尽远不明所以下,尤诺冲他轻轻地眨了眨眼。“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这么邀请我去你家……”“有什么不可以?”尽远理所当然地问道。“……要说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对你心怀不轨?
他握紧了手低低地笑起来,“啊是……没有什么不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靠近,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了。
16.“你很奇怪。”“哪里奇怪?”“要说哪里……我也说不上来。”尽远撑着脸在吧台上看尤诺调酒,并对他发表了看法。“……我看奇怪的人是你吧。”将添上颜色的鸡尾酒推到尽远面前,尤诺冲他微微笑了笑。他挑眉问道:“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对我有了其他看法,所以才觉得我奇怪?”尽远接过酒杯摇了摇头。尤诺低低地笑,眼眸流转,笑意未达眼底。“你真的……”尽远沉吟了一下,低低地开口,握住酒杯的手紧了紧。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似乎有种预感,一旦开口,说出的话就再也无法收回。无法收回的结果。
尤诺安安静静地看他。他突然有些无法回应那不可言喻的目光了。
“……你是想问,我真的喜欢男人是吗?”
窗外的风铃低低地响。但似乎谁也听不见了。
尽远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他应该不是要问这个问题,但是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竟然记不清刚刚想要问什么了。
“……哈……”尤诺突然笑出声来,他拿过尽远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半,被呛到眼泪漫上眼眶,他嗤笑着说,“……哪有那种事,我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我只是……”他顿了顿,抑制住眼眶酸涩的冲动,无可奈何地想到这次调的酒实在是太苦了。……只是。……只是。
“……太苦了,我去吐一下,你也别喝了。”他说着一下子转身绕过吧台走了出去,背影理所当然仿佛落荒而逃。尽远手指在吧台上轻轻地敲了敲,拿过尤诺喝过的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皱了眉轻笑:“这就算苦了?比以前的好很多啊……难道以前没有人尝过他调的酒?”很多事情他从来没有细想过,所以让它们一直变得理所当然。他好像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尤诺会在这里,所以即使家里并没有谁喜好酒,他还是自顾自的让那个吧台存在。但是他刚刚,明明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
尤诺这个人。
17.第二天他见到了尽远出差回来的太太。她变了很多,变得沉默寡言,但是却自信起来了,面对尽远的时候也不再低着头一副羞涩的样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她所憧憬的那个人,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也即将陪伴她一生。他看尤诺的时候还是一幅温婉的样子,冲他温柔地微笑。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些东西,智慧,能力,地位,别人的崇敬,理所当然地就会夺走你一些东西。他沉沉地想。在很多年前他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很多事都能够比别人更轻易的办到,比起尽远更是。那个人总是那么固执,也总是那么没心眼,不去看技巧,不去走捷径,失败了重头再来,被他骂过无数遍的傻瓜。他总是吝啬于去形容尽远的好,不是怕被比下去,只是怕别人知道。啊原来,这个人可以对别人这么好。尽远总是顺着他的,即使对大多数人的无理要求可以立即拒绝,但对他,尽远总是在拉低自己的底线。沉默着纵容。
这是爱吗?他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黑夜中想过,他沉沉地想,缓缓地想,想到神经一阵痉挛,却无法猜透了。
外人看他对尽远恶劣又肆意,实际上却只有他和尽远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纵容其实对等。
18.接到来自艾格尼萨的通讯请求时尽远有些惊讶。在艾格尼萨跟他联络的人实在不多,严格来说只有尤诺一个。而尤诺此刻正在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浴室里洗澡。他接受请求的时候听到浴室里水声停了下来,切断影像留下声音,一个有些局促的男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你好,请问是斯诺克先生吗?”“是的,你是哪位?”那边顿了顿,继而问道:“请问……尤诺教授在您那里吗?”浴室门打开了,尽远没有回头,对着通讯器开口:“你找他有什么事?”“……那……你告诉教授,我叫艾尔,问他能不能接听一下。”对方迟疑了一瞬,随即答道。尽远回头望向尤诺,刚想问他的意思,却有一瞬怔了怔。尤诺站在离他不远处,身上的水似乎没有擦干,将衬衫微微润湿,潮湿的金发乖顺地垂下来搭在额前,眼角眉梢仿佛都是氤氲的雾气,让整个人都显得愈发无害了起来。“给我吧。”尤诺说着伸手接过了通讯器,在尽远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开口,“艾尔,我是尤诺,有什么事吗?”“啊……”另一边似乎十分惊喜地叫出声来,“教授,终于联络上您了……您的通讯器一直屏蔽通信……大家都很担心您。”“大家?”他歪了歪头,十分不解地样子居然有一分可爱,“你在说……”“我们班上的学生啊,教授一定不记得吧……我是教授班上的学生啊。”“……”他揉着额角隐隐地想,却根本没有什么头绪。他的确是不记得,应该说他对很多人都没有印象,因为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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