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天气嗓子不舒服却总不舒服,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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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富贵
作者:&& 更新时间: 15:40&& 阅读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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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泉水村的傻子&第二章 第一夜&第三章 族长&第四章 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第五章 铜蜻蜓&第六章 食为天&第七章 耻辱&第八章 交易&第九章 安得广厦&第十章 弄错了,我不是医生&第十一章 人医生&第十二章 喊阵&第十三章 陆炳&第十四章 你们这是在害我呀&第十五章 协议&第十六章 小手术&第十七章 夜袭&第十八章 女头人&第十九章 不幸受擒&第二十章 李代桃僵&第二十一章 优待俘虏?&第二十二章 缘由&第二十三章 晚饭跑了&第二十四章 波尔多液&第二十五章 计划&第二十六章 不小心当了听众&第二十七章 实验一下&第二十八章,成了&第二十九章 不要走&第三十章 自由了&第三十一章 交换&第三十二章 原来是未来皇帝夹袋中的人物呀&第三十三章 要还是不要&第三十四章 先抢老金&第三十五章 讲茶&第三十六章 成药&第三十七章 发了&第三十八章 爆发户来了&第三十九章 可是处女&第四十章 丫鬟还可以考虑&第四十一章 新的投资方向&第四十二章 换手&第四十三章 中秋佳节佳人来?&第四十四章 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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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言色狼版主在韩国的呕血情色自传巨著:《乙人》
本帖最后由 森平格 于
04:34 编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自序
没听龙哥的话,遭到羞辱,不堪!
上一次在美言发小说,是三年前的这段日子。写的很粗糙,能力有限,精力不足,毅力薄弱,体力?都他妈耗在床上了。
呵呵,开个玩笑,我是正经男人!
这本《乙人》我写了两年多,从08年那个炎热的夏天开始,前几天才刚刚彻底完工。而与时间不成正比的是小说的质量,我发现,我自己都他妈看不下去,还不如《韩国的山》有意思。但却倾注了心血,字字句句都是斟酌过的。
总字数约莫25万字左右,我要是王羲之该多好!可惜,我写的字比我还丑,好在有电脑!
《乙人》共分三卷,第一卷《毒虫》总共30章,第二卷《罪恶》总共19章,第三卷《生存》总共8章,《终》一章,另后记一篇。
望大家少给予打击,多给予鼓励。
鼓励的多,有赏;打击的狠,骂娘!(开个玩笑嘛)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第一章
& &中秋已过,天气还是不罢休的闷热着。那秋日的凉气若即若离的游荡在空间和时间里,间或猛然间给触碰到自己一角的人们以凉爽的希望。
& &诺大的17中男生宿舍里,学生们翻遍每个角落都找不到一丝凉气,只能不停的用毛巾蘸着水管里变温的水擦拭着自己的腋窝和私处。
& &空气里的味道让人窒息,潮湿的被褥的霉味,床下的鞋袜的臭味,厕所里闷不过而蜂拥出的尿骚味,粪便味,混合在一起,丝丝扰扰,淫荡的紧紧缠裹在人的周身,以至人身上都被勒出了细细的汗珠,跟床单黏着在一起,摩擦出了好多泥垢。
& &哪怕在5楼,都没有一丝风的。
& &伍哥怔怔的光着膀子背靠在覆满铁锈的纱窗上,背上沾满了铁锈,手里的饭缸正滴着泡面的汤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厚厚的黑泥上,黑泥下面是许久不见天日的水泥。
& &吴越冲动的向前两步,却让大家拦住了。
& &操你妈,姓伍的,你他妈哪怕是放个屁啊。你不说没关系,你自己就不知道与大家保持距离啊。我们他妈不知道,你他妈不知道自己有肝炎啊。两年啊,你知道不知道,两年啊!
& &我们一个寝室两年你就不知道放个屁啊。刚才问你,你也承认了,你不是新得的,你一直都是,是不是,没有冤枉你吧。
& &大家敷衍的劝着愤怒的吴越,纷纷道,换成谁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传染病啊,再说这玩艺不是那么容易传染的。咱们跟他没吃过几次饭。再说都是一个寝的。
& &吴越立即愤怒的对周围拉扯他的人群说,我他妈没打疫苗,两年啊,谁他妈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得乙肝了。
& &大家又解释道,这次体检大家不是都没事吗,以后稍微注意就行了,都是一个寝的。
& &伍哥不敢抬头,外表看上去像个鲁迅笔下那麻木的国人,内心却狂躁的像个疯牛,在胸腔里左冲右突,直让伍哥站立不稳。他好像什么都听得到,又好像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 &奥,原来秘密忽然有天让人揭穿在世人面前就是这个感觉。
& &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泡面缸子里残存的泡面渣子,已经让水浸泡的粗肿不堪,像一条条的蛆虫在泛滥。
& &不知什么时候,吴越早已坐在自己的床头狠命的抽着烟给父母打电话,叫嚷着自己倒霉了,要请假回去重新检查身体。说是学校的体检不严格,八成有毛病也没查出来。更严重的是,自己寝室有个住了两年的小子有乙肝,要不是这次班主任粗心把通知单落在班里大家还不知道呢。
& &伍哥仍然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放下手里的缸子,只是想着,这下完了。
& &这下全完了,
& &整个班都知道了,
& &整个寝室楼都知道了,
& &都知道了,
& &自己完了,
& &一切都完了。
& &猴子走过来静静的拍着伍哥的肩膀说,伍哥,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 &古腾凑上来徒劳的劝伍哥说没事的,不碍事的,以后大家注意点就是了。还是兄弟。
& &刚给班主任打完电话的吴越听到这话很不满,砸着床嚷道,兄弟有他妈这样的吗。他要给大伙说了,谁能怎么着,他要自己注意点,咱也不说啥,他连个屁都不放,传染一个宿舍这种事又不是没听说过。
& &古腾登时撒开了抓住伍哥袖子的手,无奈的回头指着吴越喃喃道,你看你,你这人就这样,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 &猴子撇了吴越一眼,拽过伍哥手里的缸子,放在桌子上,看着窗外说,行了伍哥,没啥事,你这病也不是一两天了,不治也没事吧,照顾好心情才是大事,这病关键是个心情。
& &伍哥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超然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真想和地上的泥垢搅浑在一起,或许能自在些。
& &门外站的一大堆人好奇的看着,有抱着手冷冷看着的,等着冲突的升级,自己好叫一大堆人来打出个名堂。有咬旁人耳朵的,伍哥的个人信息在他们嘴里包装后无偿的推销给了另一个人。也有踮着脚伸头露脑的,想知道这引人关注的事态的起因和发展,倒不妨作今晚宿聊的话题。
& &至少大家目前都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514寝的高三七班的伍慕希是个乙肝患者,而且卑鄙的在这个寝室里默默无闻的传染了室友两年了。
& &除了吴越这个医生的后代之外,所有514的人本没想把这事闹大,大家深知这很可能牵连到自己在这个学校的人际关系,毕竟和一个乙肝患者共处了两年会让别人误会到自己是不是也携带了大量的病毒。
& &想到这里,寝室的人都活动了起来,开始若无其事的干自己的事,嘴里说道,没关系的,反正自己都是打过疫苗的。
& &吴越收拾完了自己的行李,跟古腾嘟囔说,自己这两天要去省城体检,自己已经跟班主任打了招呼。
& &门口的众人眼看自己知道了该知道的,也没打架不免扫兴,开始谩骂着那些给他们布置了作业的老师们回了寝室,也有就题发挥的,意思是自己曾几何时也遇到过多少多少乙肝患者,不免幸福的评论说,这病,没治。
& &看着吴越走出宿舍,伍哥觉得自己该动弹动弹了。身子已经僵直, 稍微挪动下就能感觉到自己关节的摩擦。
& &忽然吴越又探回半个身子低声道,你他妈就是个毒虫,毒虫!
& &伍哥猛然又不敢动了,心里不停的默念,我是个毒虫,我是个毒虫...
& &伍哥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上课的时间已经到了,伍哥不敢去那个班级,他很清楚班里的人现在的话题是什么。高考临近至此,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难得有个可以交流的话题。
& &伍哥不想成为这个话题的主角。
& &两年的时间,有足够的点点滴滴让他们来剖析伍哥这个人的人品。伍哥怕他们的眼神,那或许开始变得陌生,或许充满了憎恶的眼神。
& &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 &两年里,自己努力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融入他们。现在突然一下变成尖锐对立的两面,伍哥受不了这个变化,受不了这份孤独,更受不了这份压力。
& &人总是这样,很想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当别人真正对你有了看法,反而惶惶不已。
& &自己躺在床上,不想动,什么都不想。想过要从窗户上跳下去,或许可以一了百了,但是总觉得自己肯定还没有这个勇气,自己的父母怎么办。
& &想到这,只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看窗外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色彩,看不出要下雨,看不出要变天,混混沌沌的,让人抓不到头绪。盼着它走向某个极端,却不得,只能等。
& &伍哥深知自己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了,或许是骗不下去了。几年来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在瞒还是在骗。不影响他人的利益,保护自己的隐私这叫瞒。但自己实实在在影响了别人的身体的健康,那么,这叫骗。
& &自己是个骗子,是个毒虫。
& &大家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 &两年里,就像吴越说得那样,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回避什么,和大家一起吃饭,互相借用着水杯和饭缸。自己的朋友们,无辜的和伍哥分享着一切,包括他身上的病毒。
& &他想解释,他想告诉大家他不过是个正常人,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不想每天醒来都要告诉自己,自己是个肝炎患者。
& &他并不恨推搡他的吴越,总觉得无所谓了,既然被判了死刑,谁是刽子手不在乎了。
& &或许今天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本以为,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和其他同学一样,在半年多以后的高考那天。
& &不成想,今天就突然毫无预兆的砸将下来。
<p id="rate_18"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写的真牛,语言驾驭的很好啊&经验 + 50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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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id="rate_03"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写的真好
开始就扣住心弦&经验 + 200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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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id="rate_53"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经验 + 10 点
" class="mtn mbn">
<p id="rate_14"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鼓励一下&经验 + 20 点
" class="mtn mbn">
<p id="rate_99"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经验 + 10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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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森平格 于
04:25 编辑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第二章
&&班主任在电话里一直对伍哥的父母表达着歉意,自己工作的疏忽,还表示自己在班里已经强调了,对伍慕希大家应该多多给予关心和照顾,让伍哥不要担心,回来上课,不要影响高考。伍哥的父亲表示自己会督促孩子尽快回学校的。
&&伍哥一直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不想听父亲和班主任的谈话,不想看见在厕所外苦苦劝说的母亲,什么都不想。
&&只知道回家了,安全了。不想与那个学校有任何的哪怕一丁点的联系,想彻底的忘记那个学校,那些面孔,那些猜忌的心。 整个脑海里还在涌动着吴越说得那两个字---毒虫。
&&那虫子在心理泛滥成灾。
&&父亲让伍哥出来,不该在厕所里呆着,哪怕不想回学校。
&&听到学校这两个名字伍哥心理就发毛,就像小时候听到父母安慰说打针不疼一样,害怕,仿佛整个世界里都是欺诈。
&&伍哥说,自己打死也不回学校了,哪怕放弃高考。自己再也不会去了,自己没脸回去,没胆回去,除非转学。
&&母亲妥协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咱不稀罕那学。只要咱心里舒坦,哪都不去。
&&父亲不顾母亲那挥之不去的愁绪,又点上了根烟,是那种最便宜的烟。自己得病后,父亲就一直不再抽别的烟了。烟盒是软的,布满了和父亲两鬓一样多的皱纹,舒展不开。父亲抽了两口烟后,咳嗽道,算了,确实,不劝你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不为难你。不过呢,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或许同学没有怪你的。
&&父亲明显不知道伍哥宿舍发生的事情。
&&咱千万不要耽搁了高考,咱没别的出路...你从家里静两天,我跟你妈张罗下,看看你能不能转学。不能转的话...
&&父亲又咳嗽了两下,母亲接过话茬,不能转咱也不去了。咱自学,咱自考。咱慕希有出息的,咱不回去。咱慕希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回去了日子没法过。
&&父亲拧灭烟头点头说,在家里别把书本丢了,看看书,别拉功课。
&&母亲又用商量的口吻问父亲,学校的化验单,咱也没见到,是不是该给慕希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他停药这么长时间了...
&&父亲没说话,又要点烟,母亲终于急了, 抽,抽,抽,就知道抽,不抽能死啊,你死就死吧,咱别花钱行不行,抽烟不花钱啊。什么日子啊...&&站起身来要去卧室,但想到慕希又坐了下来。
&&父亲习惯性的锁着眉头说,恩,后天去市院看看吧。不知道咱俩的医疗卡里还有钱没有,你娘俩去,我去他叔那里看看。看看能不能帮忙让慕希换个学校。
&&母亲立即抱怨道,这个月已经请了两次假了,又要请一个,全勤奖恐怕要没有了。50块钱呢,也是50块钱呢。
&&慕希没有说什么话,径自去了自己房间。
&&看到自己的书包还臃肿的立在地上,赶忙塞到了床下,很深很黑的那个角落里,希望灰尘和蛛网能将它永远的封存住,不要再见天日,烂在里面才好。
&&瘫倒在床上,轻松了些,一会儿,迷糊糊的就发现学校里那些曾经是朋友的陌生人的面孔从天花板上向自己砸来,忙拼命甩头,想躲开它们。
&&两天以前,大家还在一块咒骂着月考时的监考老师,一块讨论隔壁班女孩的胸脯,一块相约旷课去网吧。短短几十个小时,什么都变了,这个世界对自己发生了变化。忽然一下,自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
&&伍哥分明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无聊的跳着,恨自己除了死掉真是无法做到完全安静。
&&父母还在客厅里耳语着,不时父亲的咳嗽声传来,告诉伍哥他父亲喉咙里有那么多的痰和烦恼。母亲也不停的叹息着,小心的抱怨着老天,这么多事为什么不摊在自己身上,让孩子过早的承担。
&&梦呓似的说,咱孩子会好得。那天我梦到他往东走呢。算命的说来着,往东走好。我梦到他往东走呢,一直往东走呢。
&&想到后天要去医院,伍哥很害怕。
&&他只需要一个安静的角落,连父母都不得见的角落。他不想再走出这个家门。
&&想到医院里的刺鼻的药味,医生们冰冷的问讯,父母那卑微的灵魂,他受够了。
&&他不想再面对那直接戳到心里去的针头,不想面对那充满了病毒的殷红的针管,不想面对那拿着帐单的父亲的手,还有父亲看到帐单后那无奈的苦笑,是那么的虚伪,那么的脆弱。
&&伍哥甚至祈祷自己得绝症。
&&初四那年学校查出自己的病,休学三个月后,治疗无果,为了避免老面孔,花了很多钱托叔叔让自己报了这个本无法报考的高中。从那时起,伍哥就边上学,边治疗,通常都是父母小心翼翼的把各类药物装进无任何表示的小瓶里,让伍哥在学校里找机会偷偷吃掉。就这样吃了一年,还是没有效果,就放弃了。
&&两年里,伍哥去了大小不下十家医院,化验单厚厚的一摞,化验单上面是更厚的一摞药费。矮小的伍哥站在父母之间,这一切都有父母这两个中国最普通的工人顶着,顶到弯腰曲膝。伍哥不用担心什么,只需要在外面封住嘴巴,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别人一样健康就行了。
&&两年了,伍哥慢慢忘记了自己是个乙肝患者,开始的小心和内疚蒸发掉了。伍哥有时候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好了,只是每年一次的学校体检让伍哥恐惧,恐惧学校开除他,恐惧同学知道他的秘密。父亲只得每次体检后便带着礼品去班主任家一次,诉说孩子的情况,让班主任帮忙掩盖这个事实。
&&眼看在这个学校里最后一次体检了,班主任偏偏把医院的通知单和月考成绩单落在了班里。同学们在偷窥自己成绩的同时,也看到了那张通知单。
&&惊慌失措之余,自己胆怯的向追问的同学们承认了过去,却没想得到这么一个现实。
&&伍哥木然的躺着,还是一动不想动。他怕一动就会破坏掉这份难得的安宁。只想这么躺下去,永远没人注意到他。
&&床头的天已经有点灰色了,想必要下雨了。快到让人绝望的秋天了,充满了弥留和死亡的秋天。
&&处处都是死亡的进行时。
&&冬天里至少酝酿着春天的到来,秋天是没有退路的绝望。苍天即将为这马上来临的死亡的季节而哭泣。
&&想到秋天,就想到了晓芸。自己在班里明摆着暗恋的女孩。一次喝酒后,脑袋很热,脱口对大家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初恋。大家当作笑话讲给了其他人,别人当作笑话讲给了晓芸,晓芸当作笑话一笑了之,伍哥自己就像个笑话。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一点资本去追求她。他家里没有钱,本来的那点积蓄甚至撑不住他的三五个疗程,他长得不帅,除了和班长参加过一次学校里的作文大赛外,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过去。他不很爱说话,尤其是面对女生,总是莫名的紧张和害怕。
&&伍哥忽然觉得现在晓芸肯定心理更加鄙视自己。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了好长的定语,没有自知之明,企图欺骗的,具有传染性疾病的伍慕希。
&&伍哥忽然觉得这才是最让人感到羞愧和耻辱的,仿佛此刻又回到了班里,面对着大家。心脏又开始狂躁,狂躁的让人感到胸腔里是那么的虚无。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心脏在凌空跳动着,四壁是沸腾的岩浆。
&&伍哥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段日子,只想麻醉自己,直到一切都风平浪静,人们都忘了他,忘了这件事。
本帖最后由 森平格 于
03:14 编辑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第三章
离开学校的第三天,伍哥刚从恶梦里挣扎出来就接到猴子的电话,说班长要带几个同学来家里看自己。大家都希望伍哥能回来,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碍事的,都理解你。然后压低嗓子说到,吴越马上回来了,在省城全身上下查了个遍,啥毛病没有,就是查出心脏不那么好。
&&这肯定与伍哥没关系了。
&&伍哥赶忙说,不必了,不必麻烦大家了,学习好紧张的。不用来了,自己没脸回去了,自己要转学的。
&&然后想对猴子说声谢谢,但又想说对不起,也想让猴子转告大家,自己对不起大家,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听猴子在那里一个劲的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赶紧回来吧,都是兄弟。
&&谷腾也在电话旁捣乱说,晓芸这两天见不到你都学不下习了,伍哥也成了春闺梦里人了。
&&挂了电话后,伍哥心里暖和了些。看样子同学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打算和他撕破脸,或许自己想的太严重了。
&&想到吴越没事,自己心里也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不必承担什么了,虽然自己实际上什么也承担不了。
&&母亲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伍哥,盼望着这个电话能起到好的效果,能让伍哥决心重返学校。毕竟转学的话,又要花好多钱的。伍哥看着母亲,不忍心说自己决心不回学校了,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即使同学们不会在言行和眼神上让伍哥有任何芥蒂,但绝对回不到过去了。自己已经成了另类,一个需要别人或者呵护,或者远离,或者嘲笑的对象。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同学不再是以前的同学了。他受不了同学背后莫须有的指点和评论,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警惕。
&&他不能回到那个注定要虚假的环境。
&&于是,伍哥没有说话,催促说,该去医院了。
&&母亲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今天查查你能好点了,听过有人自己产生了抗体好了的,说不定呢。 要是好了,我和你爸也放心了。
&&伍哥没有说话,他不想反驳母亲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想结果出来越晚越好,或许母亲心里的希望能晚点破碎。
&&一想到又要去医院了,伍哥的心照旧开始恐惧,恐惧血淋淋的过程和结果。
&&这次父亲不在,母亲显然缺乏实际操作经验。以前不过一味的焦急和企盼,手续都是父亲办。现在母亲自己来办了,没有个头绪。好在伍哥轻车熟路了,挂了号,便带母亲去了化验室。
&&照例伍哥总是潜意识的认为,来化验室的人都是乙肝患者。看到他们同样焦虑的眼神,有些亲切,总有和他们交流的欲望。自从伍哥得这病以来一直盼望着有个同病相怜的人能和他说说话,不必担心说漏了嘴,不必担心遭到嫌弃和鄙夷,或许两个人可以互相安慰一下,但是伍哥没有找到这么一个人。仿佛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是个乙肝患者,只有他自己是个另类。虽然听说过中国有1.2亿病毒携带者,其中有3000万是他这个情况,但是自己一个都没有找到。
&&仿佛每个人都象伍哥一样把自己包裹的紧紧地,不想面对这一切。
&&护士从来只是在电视和光碟上温柔可人,现实里,他们总是笨手笨脚又心狠手辣。看着针管里自己那发黑的血液,伍哥忽然想,抽吧,抽干我才好。仿佛自己钻进了那针管,融化在那暗红色的血液里,融化在了病毒里。
&&检查结果要下午才可以拿到,母亲说买个面包就行了,挨一挨,下午回家,和父亲一块好好吃。伍哥不肯,因为他亲眼看到,和他一同抽血化验的一个女孩进了一个拉面馆,他想和女孩说话,虽然他知道他没有勇气,即使有勇气,女孩也会忌讳的,但是他却克制不住和那个女孩走近的欲望,心里想,或许呢,或许我们会说句话,哪怕是因为打个招呼,或许会慢慢熟悉了,或许将来可以互相袒露,或许可以互相作对方心里的依托。
&&拉面母亲嫌贵,她从来都是这样。一家三口人不全部到齐,任何稍微正式点的饭菜都让她心疼。何况是5元一碗的拉面。
&&伍哥没有坚持,盼望着下午可以再见那个女孩一面,或许可以说说话。他隐约记得那女孩的手臂上带着一个好看的翠绿的手镯。
&&母亲只买了一个面包,解释说自己不饿。伍哥不想说什么了,他对母亲的这种行为从来就是理解加厌恶。犯不着为一块五毛钱而糟蹋自己。一块五毛钱能干什么,甚至买不到一粒伍哥用来治病的药丸。伍哥吃了一半,推说心情不好,要给母亲吃。母亲厌烦的说,吃就吃,不吃算了。我又不是为了省钱,你说我这心情能吃啥,嗯?我能吃啥...唉,你要能好了,我吃啥都香,每天吃馒头咸菜也愿意。
&&伍哥感激却还无法体会为人父母的酸甜。怪自己嘴笨,甚至不能为父母宽宽心。
&&自从得了这病以后,自己在家里就更不爱说话。父母劝过自己很多次,说没事的,很多人得的,心里要把自己当个正常人看。然后随便举例说,某地的某某就是这病,人家活了几十年了,啥事没有。还有某地的某某,人家得病了也没管,自己就好了。
&&伍哥看着越发阴暗的天,嘴里的面包如蜡。
&&看着路边小摊上开怀饕餮的穷人们,心里诅咒着,吃吧,你们用的碗筷说不定我用过。你们吃的食物里说不定是个乙肝患者亲手做的,里面揉进了他们的汗水,掺杂着病毒的汗水。吃吧,大家都一样了,也就没事了。
&&母亲好像也注意到了路边的食客们,说道,多脏啊。以后可别在外面吃饭。你这病八成就是不注意卫生得的。
&&伍哥不这么认为,他总认为是两年多前自己那次输液得的。他恨不得把那家小诊所烧了。
&&忽然一辆摩托车的喇叭唤醒了伍哥,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变态,这么不正常,甚至有报复社会的危险想法。笑了笑,心道,至于吗。
&&结果出来了,大三阳,肝功能正常。医生欠着屁股,迷着眼说,要住院,挺严重阿,给你们推荐个药。
&&伍哥和母亲早听腻了这些危言耸听,道谢后便折身出了医院。母亲欣慰的说,还好,肝功正常,大三阳还是没变,也就是说停药后,没加重,你大舅找的那个医生说得真准,这病是治也治不好,不治也这样。或许过两年你能自己变好呢,变不好也不怕。过两年,国家应该有法子治这病了。
&&伍哥没有看到那个女孩有点失落,他并不在意化验单的内容和母亲说的话,只想回家。
&&他不想在医院里多呆哪怕一秒钟。
&&晚上,父亲仔细的把再简单不过的化验单看了好几遍,不说话只是抽烟,母亲期盼能从父亲那得到肯定的回答,就是停药没有关系。父亲放下单子问伍哥,这段日子有不舒服没。
&&伍哥扒着饭说,没,一点也没。父亲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那过段日子咱再查查。
&&然后点上烟看着伍哥说,慕希阿。
&&伍哥心里咯噔一下,转学的事可能要黄掉。果然,父亲小心翼翼的问,慕希啊,咱如果回17中念书行不行啊。其实一些事不往心里去也就没事,再说就半年多点就高考了。
&&母亲赶忙问到,咋了,他三叔办不了转学的事。
&&父亲无奈的微笑着说,恩,倒不是办不了。他叔的意思是,不值得,而且毕业生转学手续多呢,也要时间呢,怕慕希耽搁学习。就是转也要明年。
&&母亲立即期盼的看着伍哥, 伍哥不说话,一味吃饭,心里和饭碗里一样翻天覆地,乱七八糟。 受不了二老的眼神所给的压力,放下碗说,自己考虑一下,便进了房间。关上门后,听见父亲在那里补充道,没事,不想回去没事,让你叔活动一下就行。母亲也说,没事,实在不行,咱休学,咱自己在家学,慕希啊,你说行不行。
&&伍哥没说话。
&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第四章
&&班长还是带着几个同学来了。有古腾,有猴子,还有晓芸,伍哥实在不想看到他们,但是没有办法,硬是让母亲从屋里拖了出来。晓芸在那里干笑道,公式一样的说,怎么,害怕我们吃了你啊。伍哥脸很红,母亲显然不知道这女孩的地位,只知道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一个劲的夸漂亮。
&&猴子笑闹说,看啊,人家晓芸都来了。多大面子,今天咱就一块回去上课去,你都欠多少作业了。试卷都塞满洞了,等你回去撕呢。
&&晓芸此刻脸红的像杯红酒,掩盖说,班干部该来的。
&&母亲只顾张罗着拿水果,没窥到这端倪。伍哥一直不敢正眼看晓芸,只是傻站着,班长很热情地拍拍肩说,没关系,都知道你咋想的。没关系,回去吧,别耽搁学习。我表哥就是这病,现在好好的读研呢,咱将来也考个研究生。您说是不是阿姨。咱伍哥学习稍微努力点,啥大学上不了。这点小事耽搁学习不觉得亏啊。
&&猴子也说,行了,伍哥,回去第一天肯定不自在,第二天就没事了,怎么说还有兄弟我呢。
&&母亲不断的点头,热切地期望着伍哥的答复,说道,你看,慕希你这些同学多好啊,都来看你了。你自己想太多了,哪有嫌弃你的,以后注意就是了。
&&伍哥阴暗的想,这都是他妈班主任赶来的,我不信他们有这个胆。
&&冷冷的说道,妈,把茶撤了,我出去买饮料和纸杯。
&&说罢,挣脱了古腾和猴子的拉扯,径自出了门,心里忽然莫名的愤怒,感到了自己的孤立和狭隘。心想,这样回去算什么,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哄着。自己不能回去,也回不去了。
&&忽然,后面听到了晓芸叫他的名字,伍哥的心震了一下,不会跳了。那么久以来,自己一直盼望着能有个和晓芸独处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让人绝望的情景下,但转眼便臆测,肯定是班长他们在自己出来后使眼色催晓芸出来的。她肯定不想出来单独找自己,就像根本就不想来自己家里一样。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不得已的。
&&晓芸看到伍哥的眼神想必吓了一跳。随即微笑着说,回去吧,同学们都希望你回去呢,那个吴越也回来了,根本没事,他就那脾气,人家家里有钱,惯的。他现在在班里没落个好,大家都说他太过分了呢。你还…
&&伍哥打断了她的话,问到,你想喝什么,我给你买。恩... 很干净的。
&&晓芸一脸无辜道,行了,如果不是那个吴越你也不会这样吧。大家没说你什么的。班主任开班会的时候还说来着,这种事让谁谁都不想让人知道不是。如果你家里困难,大家给你捐...
&&行啦,最后这话算是触到了伍哥最敏感的神经,我不用,我们家有钱。我不回学校,换上你,你还有脸回去阿。 我是个骗子,我骗了你们两年了,还不够啊。我不想回去。我宁可不上学了,我宁可明天就找个工作。我不去了。你们玩会就回去吧。谢谢你们了。帮我带个信,我对不起大家,我谢谢大家了。告诉那个吴越,他没事就好,有事让他来杀我好了,反正我家赔不起他。人家是富贵命,俺赔不起,给他命行了吧。
&&晓芸又脸红了,这次想必是气得,伍慕希,至于吗,都是同学,至于吗,你怎么把人都想这么坏。
&&然后晓芸头也不回的去了回学校的路,伍哥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有点狭隘,有点自闭,或许自己并不了解自己周围这帮同学,或许不像社会上那样冷漠。
&&大家看到伍哥一个人独自回来,都猜到晓芸的劝说肯定失败了。伍哥发现,他们各自面前的茶水都少了些许,心里冷笑, 勇敢阿,不怕阿,不想喝就别喝。对大家说道,晓芸回去了。
&&妈着急的问,怎么回去了,也不吃顿饭啊。伍哥心里又笑道,你看他们敢吃。别难为他们了,这会谁不想走。
&&大家又分别劝了劝伍哥,非要伍哥约好一定回去,便走了。
临了,猴子转身拍了自己一下,说道,伍哥,回去吧,记住我的话,怎么着也还有我呢。
伍哥心里忽然有点不舍,发现自己好孤独,思绪也失控了,自己或许真的误会同学了,他们或许真的不介意,至少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在乎,或许是自己把自己推向他们的对立面。
&&母亲收拾着桌子小心的说道,怎么样啊,慕希,要不就回去吧。你看你同学多好啊,没嫌弃你的,你想太多了,回去过段日子就好了,习惯就好了,忍忍半年就过去了。
&&伍哥不想看母亲那企盼的眼神,回了房间。说道,电话找我的说不在阿。
&&母亲好像除了叹气什么都不会。
&&母亲要上夜班去了,告诉伍哥等着父亲回来吃饭。自己看看书,不要老看电视,这两天拉下不少课了。
&&母亲走后,伍哥更透彻的感到了孤独的放肆,没了最后一丝安全感,把电视开到最大声,自己跑到房间里躺着。偷着抽父亲的烟,发现是那么的烈,那么的无法忍受,呛得流泪。心里怨恨班长晓芸他们打乱了自己刚要平静下来的生活和心态,一想到学校,伍哥还是恐惧,排斥。
他无法做到平常心,自己不是个正常的人,哪里来的正常的心跳。
他一想到回到班级里那几十双注目的眼睛,不寒而栗,他甚至无法从门口走到座位上。
不能回去,自己决不能回去。
&&自己会在那个环境里疯掉的。
&&父亲回来后没有问为什么屋里这么多的烟味,直接进了厨房做饭,问伍哥想吃什么。伍哥不说话,等父亲进伍哥房间后,伍哥才说,同学来过了。然后接着问,三叔能现在把自己转走吗,转学要花多少钱啊。
&&父亲坐在床上点上烟说,并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转学不是咱想转就能转啊,要时间。你叔又不是什么干部,就是个教委的罢了,说不上什么话。主要是啥呢,花那么多钱转学,他觉的不值得阿,毕竟还有半年。你同学今天来干啥了。
&&伍哥把身子转向墙壁说,没干啥,让我回去,我没答应。
&&父亲长吁了口气,像以往一样,每当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总是自创个小调来掩盖内心的无助。确实,没人能帮他,男人的尊严也不允许有人能帮到他心里去。
最后父亲站起身来,说道,没事的,不想去学校,就不去,在家里好好看书,看看能不能休学。明年回学校也行,转学也行,回学校就给同学说治好了。转学呢,转学还有什么事。别躺着了,看电视吧,我做饭去。
&&伍哥心里很乱,仿佛把心放在了父亲的炒锅里,没个定性。带上耳机,听起了随身听,听着听着困了。没有理睬父亲的催促,睡了。
&&自从离开学校后,伍哥不止一次在梦里又回去了。几乎每天都回去一次。
&&这次他回去了,坐在了晓芸的身旁,梦里晓芸给他写了纸条,告诉他,自己一直喜欢他,只是怕影响学业,现在好了,伍慕希又回来了。
&&两人该有个约定,去某个学校。晓芸还害羞的告诉伍哥,其实那天医院里那个带着绿色手镯的女孩就是她。
&&伍哥半夜醒来,努力想把这个梦继续下去,却不得,只能躺在床上妄想,或许可以成为真的。或许自己可以努力和晓芸将来去一个学校,然后等自己好了,或许可以追求她了。
&&梦无法主观的继续,但是妄想却不受限制。伍哥一直想到很远,努力不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一直半梦半醒的。难得笑得那么舒心。
&&窗外终于开始下雨了。秋雨总是那么细腻,像少女的心思,让你捉摸不到。伍哥盼望着能大些,再大些,或许可以把这个世界洗刷个干净,天上的滚雷,让伍哥很踏实,心里幻想着雨早晚会大的。
伍哥想象,或许自己现在被雷劈倒,或许就奇迹的好了。
&&伍哥忽然发现客厅的门打开了,隐约感到电视的灯亮着,便起身穿了衣服。父亲看到伍哥起床了,很是慌乱的换了频道,但伍哥很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讲座,一个肝病讲座,父亲的面前还摆着本子和笔。父亲站起来问道,怎么还没睡。伍哥若无其事的说,打雷,醒了。
&&父亲收拾起纸笔,说,睡吧,我也要睡了,都12点多了。饿吗,晚饭给你留着呢。发现伍哥在看他手里的纸笔,便尴尬的说,呵呵,你看,我刚才看了个关于你这个病的讲座。专家说,没关系呢,没事的。他们说只要心情好点,不喝酒,是可以自己康复的。对了,他们还说呢,黑龙江还是哪,奥,黑龙江,有个学生和你一样,也是大三阳,5年了呢。专家就建议他,学习不要太累,不能熬夜的。专家还说,中国在海南还是云南,建了个中心,说是3年内,就能攻克呢,准备临床试验呢。咱也不懂啥叫临床,可能就是躺床上试验吧,哈哈。别寻思它,就没事。休息吧,都一点多了。
&&伍哥没有对这些谎话表示兴趣,只是问父亲,说,你看了多久了,我看你记了老厚了。
&&父亲笑道说,哪里,这是你妈记账的本子,我就是今天才看的。
&&伍哥没说话,回房睡了。听到父亲关了电视,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了卧室,自己脱着衣服叨叨说,某个同事的老婆闹离婚,闹到单位去了。
&&伍哥的脸上汹涌,窗外的雨如他愿,大了。
& && && && && && && && &毒虫& && && && && && && &&&第五章
&&班主任连续的电话催促,让伍哥彻底烦了。叛逆的心理滋生出来,发誓就是不去学校。但无奈,三叔那里总是无法传来好消息。三叔甚至自己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让伍哥想开点,屁大的事。回学校怎么了,谁能怎么样啊,打你啊。不回去功课怎么办。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别因为这么点事耽搁了前途。
&&伍哥冷冷的想,我还有什么前途,哪个单位要一个乙肝阿。法律上保护我,有啥用。我告?赢了有啥用,我能从一个输了官司给我的公司里干活阿。
&&已经快半个月没回学校了,再这样下去,如果不办退学手续,仅仅因为旷课,学校就要开除了。父母急了,让伍哥自己拿主意,要赶紧的。&&转学肯定花不少钱。伍哥替父母心疼,他们在给自己治病的时候已经把家掏空了,现在还欠着钱。休学,自己的状态,在家里肯定学不下去。好像只能回去,好像由不得自己。伍哥忽然发现他也是有责任的人了。
&&考虑一个下午,伍哥给班主任打电话说,自己要回去。求班主任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是把他安排到最后一排去坐,最好自己单桌。自己知道调班和调宿舍是没有意义的,希望班主任能答应,到最后,伍哥好像根本就是在要挟班主任,绑架了班主任的内疚。
班主任很爽快地答应了。
&&就在班主任以为没事的时候,伍哥又提了个要求,希望办理走读生手续,从此以后自己骑自行车上学,不再住宿舍了。
&&父母听到这个要求很是慌乱,却无法插嘴。班主任无奈的哈哈着说,这个还要什么手续,想住就住,不住就算,谁管这个。只是疑问伍哥家离学校是不是远点。伍哥表示没关系,中午不回家就是了。骑自行车,半小时就能到家的。&&回学校前的那晚,伍哥一宿没睡,不停的翻来覆去的。
&&整个世界里仿佛只有他是不安静的那分子。最后索性不睡了,坐起来趴在窗口上,远远的看着市内学校所在的位置,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一直等着...&&自己挑了个有体育课的日子回去,他算计好了时间,希望在教室没人的时候回到班里,不会有人看到他,回去后即使同学看到也顾不了多久就要上课,或许就能安定了。
&&离学校越近,伍哥越是害怕。他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段不知道长短的日子。他不知道看到同学的时候该说什么。自己坐到最后一排,应该压力小多了。不用担心后面的目光,每天就这么悄悄地从后门进出,老老实实的学习。不用回宿舍,回家的路上或许还可以安静一下。
&&学校终究还是到了。伍哥看了看表,离上体育课还有4分钟,校园里还有人,等会吧。看着门口正在关注他的保安,安慰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不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铃声猛然响了,仿佛那电铃和自己的心绑在了一起,只让伍哥打了个冷颤。一横心,进去了。
&&走在熟悉的空荡荡的走廊里,伍哥劝自己坦然些。
&&这段日子总会过去的。
&&他贼一样的走进教室后,却惊讶的发现晓芸在里面。恍然想到,高三了,女生往往以学习为理由逃掉体育课的。晓芸看到伍哥表情很复杂,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表示欢迎。伍哥尴尬的笑了笑,晓芸也笑了笑,说道,回来了,早该回来了。你看你落下了多少课,赶紧补补吧。不明白的可以问我,恩...或者老师。
&&伍哥点了点头,低着头,一直走了后面那个空位。
&&晓芸很诧异的问他,想干什么,调座? 呵,你可真有意思阿,那你回来啥意义啊,啊?
&&伍哥不说话,一味的收拾。
&&晓芸看伍哥没有理睬她,径自坐下来假装看书,伍哥内心里企盼着晓芸能再对自己说点什么,哪怕是骂自己,起码表明她关心自己。晓芸终究没有说什么,一味的看书。
&&伍哥怔怔的看着她那熟悉的纤细的背影,莫名的悲怆,这背影曾给自己带来多少似水的梦幻,自己一直都不想从这梦里醒来,只想让这课程永远的继续下去。
&&永远不要下课,只求自己能一直看到这背影,看着她恬静的做着自己的一切,像那水晶球里雪地上安静的娃娃。
&&现在不得了,自己没有了幻想的资本,她什么都知道了。
&&体育课终究要下的,那从容却刺耳的铃声仿佛在警告伍哥: 对于他来说,一个新的时代和世界打开了。
&&伍哥紧张的低着头窥听着每一个走进教室的曾经的同学们,听他们看到自己的反应,听到他们的心声,是厌弃,是同情,还是一如既往。
&&他渴望有人和他说话,表示在乎他。又害怕有人和说话,直接揭露他已经不是正常人的尴尬。只想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交流才好,各自作自己的事,默默地相安。
&&猴子和古腾满身臭汗的跑进了教室,很是热烈的讨论着是不是该换个羽毛球拍。
&&两人看到伍哥便大张旗鼓地跑了过来,趴在伍哥的桌子上起哄。
&&伍哥顿时面红耳赤的,头更不敢抬了,只盼赶紧上课。当两人问道伍哥为啥跑后面来坐,伍哥支吾说是班主任的意思。
&&猴子质疑道,是你的意思吧。
&&伍哥的老同桌张强也跑过来诧异,便和猴子等热情的拉伍哥回去坐。伍哥死不肯,只是涨红了脸低着头。好在班长过来解了围,催促大家回去,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伍哥道,既然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大家都没另眼看你。不想回去就从这坐吧,补课吧。&&上课了,伍哥才敢抬起头来。看到吴越已经回来了,穿的还是那么光鲜,那么干净,举手投足间是那么的有型有质。伍哥低头想,人家是爱干净的,人家父母是医生,人家什么都不怕,就怕身体不健康的。
&&转眼又看到了晓芸,还是那么恬静,仿佛独处湖水中央的一浮荷花,那粼粼的涟漪都荡不过去。哪怕远观都是朦胧的,摇曳的。&&老师们很懂事,没有人询问什么,只是自习上安静地走过来告诉伍哥该做哪份试卷了。
&&一天的课程下来后,伍哥感觉坦然了些,感觉自己原来是过于敏感了。或许正如自己所想的,大家心里的他不在是原来的他了,但终究没有人介怀他的隐私。&&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上学,伍哥向往很久了,无奈总是没有机会。自从他病了后,每天都想有哪怕一点独处的时间。现在好了,每天有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自己来思考,来发泄。
&&他选的路是偏的,没人走的路,他喜欢那梧桐叶的影子铺就的路面,喜欢头上方光影的斑驳,一缕缕绿色的阳光撒在身上,化在心里。在这段路径上,伍哥可以大声地哼着歌,不怕看到人而尴尬。也可以用车轮在路面上随意勾勒心情。
&&无拘无束。&&回到家,父母很是兴奋,忙问伍哥学校的情况,伍哥只是说,课拉的不多,好补的。
&&母亲的目光直追伍哥进了房间,试探的问道,没人说你啥吧。
&&伍哥点头。
&&于是,父母都长舒了口气,开始自负道,我就说嘛,都是同学,谁能说你啊。再说这种情况,谁碰上不都这样。哼,说不定你班里还有其他同学和你一个情况呢。咱啥都不管,好好学习就是了。考个好学校,就没事了。
&&伍哥没说话,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东西,让他感到欣慰和幸福,但却让爸妈搅和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拼命的在乱七八糟的心房里翻找。
&&终于找到了,恍然是那段安静的小路。
伍哥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走那段路,心里莫名的甜蜜。
&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 &&&第六章
& &慢慢的,就像猴子说的那样,伍哥感觉自然些了。大家和他一样似乎忘记了伍哥的事情,伍哥也越发觉得自己单独坐在后面不再恰当,于是在又一次让猴子等人往回拉时,就着台阶回去了。
&&他想回去,他很想念那个位子,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过去。
&&更重要的是他离晓芸和以前一样近,不过隔了一个人而已,又可以像以前一样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
&&那纤细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告诉伍哥,晓芸是爱学习的,心里什么都没装下,也不想装下什么。
&&虽然有些思想单纯的同学总是不经意间提醒伍哥的过去,比如忽然问一下,伍哥是否好了,伍哥的病能不能治,伍哥平日里什么感觉,是不是跟焦裕禄一样整天拿个钢笔顶着肝部,但是伍哥心理大体还是很舒服的。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别人在意识到他有传染病的同时还和他向以前一样共处,自己真是冤枉了同学们,自己的心理是有毛病的。
&&只有吴越的眼神还在不时的让他想到那天宿舍里的情形。因此,伍哥无论猴子古腾等人如何热情似火,始终不敢回宿舍看一下。
&&伍哥只是多了一个习惯,每天都热切的希望放学,以前这是不曾有的,因为对于住校生而言,放学的实际意义不大,还是在学校,还是需要老师的督促和管教。而现在,伍哥每次放学都很飒爽的推着妈妈给自己的自行车,飞快地离开学校,然后到那段小路上挥洒自己的心情。
&&眼看日子已经到了落叶铺地的时节,伍哥回首已无法看到自己车轮的印迹,但是仍然能看到自己快乐心情在这这段路上的徘徊。放纵自己的车轮调戏那早已超然的落叶,心情是那么的惬意。
&&缤然落落的枯叶也总是勾起伍哥各种千奇百怪的,之于人生的思考。
&&于是每走过一次这段路径,伍哥便觉得自己又成熟了一分。
&&自己总是把思考过于集中在这段路上。甚至为了保持路上的感觉,伍哥会在天气尚好的情况下下车来推着走,延缓这段自己的时间。
&&秋天的雨总是模棱两可的,让人打伞也不是,不打伞也不是。这种雨,不知浸坏了多少人的心情。
&&伍哥最喜欢这种雨,不至于小到让人忽略,不至于大到让人狼狈,恰到好处。雨丝静静的洗刷掉周遭的喧嚣,只留下了自己的情怀,和头上那把好看的小黄伞。他从来讨厌雨衣,感觉和环境隔绝了。
&&但这天他确实后悔没有穿雨衣了。
&&这雨仿佛忘记了季节,肆虐着伍哥和他的小黄伞。伍哥发现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在自行车上打伞,怕出事。 后果可想而知,20分钟后,雨停了,伍哥身上没有一点热呼气了,仿佛整个人都让雨浸透了。天气太冷了,自己的嘴唇变的很僵硬,甚至无法哆嗦, 鲜明的感觉到了老舍笔下骆驼祥子的悲惨境遇。
&&到了学校还很早,学生们还大都没来,住校生才刚刚起床来洗刷打饭。
&&伍哥正哆嗦着锁车子,忽然听到猴子在后面叫他,转身笑了笑,咒骂着天气。猴子笑道,难得这么大的雨你还活着,你看你身上,都透了。要是个女孩嘛,到值得一看。
&&看到伍哥发抖的样子,猴子说道,冻死你活该, 也不带雨衣,没见过骑自行车打伞的。
&&说罢,也不去买饭了,就拉着伍哥去寝室换衣服。伍哥顿时面前闪过吴越那张脸,还有当时自己手里的泡面缸子,泥垢覆盖的地板,潮湿脏乱的床铺等等一幅幅画面,吓得赶忙拒绝了猴子,说不去了,要赶紧去班里看书的。
&&猴子转身骂道,装什么比,就你这样的成绩,用刀子把大腿扎残了也考不上大学。看你样,还不去宿舍里擦擦,看有衣服没,给你换件。
&&伍哥坚持不肯去,心里感激地同时直恨猴子婆娘。猴子仿佛猜到了他心思,又说道,没关系的,吴越昨天晚上点名后就出去上通宵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不理睬就是了。
&&这时古腾也远远的骂着猴子,怪他打饭没叫自己。看到了伍哥,也很惊讶,帮忙和猴子一起往宿舍里拉。到了最后场面倒更像绑架。
&&伍哥战战兢兢的进了宿舍,猴子和古腾不知道他是激动地发颤,还以为他是冷的。进了宿舍,熟悉的气味迎来。伍哥清晰的闻到了里面尚存的曾经的快乐,曾经的无束,曾经的一切。
&&但更多的是那天的恐惧。
&&伍哥看到自己的洗刷用具早已不存在,自己的铺盖早让父亲来扛走了。那个床空荡荡的摆满了大家的行李,空荡荡的。只有行李,没有了以前的伍哥,以后也不会有了。
&&冷不丁猴子一下递过条干净的毛巾来说,擦擦身上,要不要换身衣服。伍哥一下怔住了,他惊惶的看着宿舍的其他人。大家刚刚起床,正要热烈的欢迎伍哥的归来。
&&伍哥手里端着毛巾,水滴从容的顺着头发滑了下来,反衬出了伍哥内心的慌乱。伍哥犹豫要不要用这条毛巾,猴子在一旁催促着,赶紧擦阿,要不会感冒的。伍哥只得擦擦头,别的地方就不再触碰了。
&&猴子纳闷道,擦阿,把衣服脱下来,都擦一遍。问你呢,换不换衣服。
&&伍哥笑道,不用了。擦擦头就不会感冒了。不用换衣服了,老麻烦的。
&&猴子没有说话,平静的接过毛巾,搭在床头上。大家也一窝蜂的凑了上来嘘寒问暖。伍哥很感激这略带形式主义的关心,知道大家的好意。
&&瞥眼看到吴越的床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干净整洁,与整个宿舍格格不入。那么高高在上,一幅高不可攀的样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没有人和吴越走的很近。没有人在他床上大肆的翻找过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伍哥很不自在的坐在猴子的床沿上,和同学们随便扯着,感觉疏远了好多,甚至不如在教室里坦然些。伍哥想自己太过分了,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朋友们已经证明了他们不在乎伍哥的身体。想到这里伍哥放松了身子,舒服的坐在猴子的床上。
&&猴子只是催促伍哥换衣服, 把他床都弄湿了。其他人洗着脸,吃着饭,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伍哥说着话。
&&慢慢的伍哥觉得舒服了。要不是衣服是湿的,自己肯定和以前一样抱着猴子那潮湿并有霉味的被子打滚。
&&就在伍哥重新拿起猴子的毛巾擦自己仍有水分的头发时,从毛巾拿抖动的缝隙里看到了吴越,自己一个激灵,吓了一跳。身子不由颤了下,随手把毛巾扔到了身后。猴子在吃饭没注意到吴越回来了,骂道,伍哥,用完毛巾好好放,什么毛病啊,怎么给我藏屁股底下去了。
&&一家人都停下了自己的事,看着吴越和伍哥,伍哥的脸烫的跟发烧一样。吴越冷冷的斜着眼睛看了下惊慌失措的伍哥,没事似的爬自己床上去了。从床上从容的找到自己干净的白毛巾,从床下拿出干净的玲郎满目的像老太太的购物筐一样丰富的洗刷用具,有伍哥从来没用过的洗面奶,去痘霜,等等一些伍哥都不知道什么名字和用途的化妆品静静的从大家眼前走了出去。
&&伍哥又无着的坐了会,便起身要走了,猴子等人也没有拦他。
&&伍哥心理很担心,吴越该怎么评论猴子那条他用过的毛巾。
心里很忐忑。
&&外面的天气晴了,晴的恰到好处,太阳刚刚升起。学校里弥漫着淡淡的不可捉摸的干净的雾气,很干净,甚至让人产生幻觉,这雾气是有清香味的。
&&伍哥的心并没有让太阳暖起来,还是觉得瑟瑟的冷。那凉风诡秘的绕进了伍哥潮湿的衣服里,缠裹着他的身心。
&&凉的透彻。
&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 &第七章
&&离过年还早,伍哥早已经知道这个年肯定又在惶惶中度过了。记忆里从上学那天起,他每次过年都是这种心理,因为没有一次他的成绩让父母欣慰过。倒是自从得了肝炎后,父母不忍心责备他了,严厉的斥责变成了过多的催促和叮咛。伍哥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绑架,不想看到父母那急切如焚的面孔,那可怜的把这个家庭的一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心灵让伍哥受不了。
&&高考的日子越发迫近,已经到了不容许人有时间和空间躲避的程度。学校告示板上的倒计时牌每天都鞭挞着伍哥早已遍体鳞伤的心。
&&和天数成反比的是父母的期待和唠叨。伍哥知道这个年的年夜饭肯定是在父母紧锁的眉纹里挨过。
&&好在高考的压力让同学们也没有闲暇来注意自己身边的伍哥是个慢性肝炎患者。
&&事物总是辩证的吧,应该这样安慰自己的。
&&学生的桌洞里塞满了窒息,肩膀上赘足了压力,瞳仁里聚溢了茫然,笔尖上饱蘸了颤抖。脑子里无尽的无关生活的却必需的生存手段,函数,英语,欧洲的革命,中国的信仰,国外的土壤,等等等等。
&&每个人都做着韩寒的梦,崇拜他的成功模式甚过于崇拜他,可以越过高考。
&&伍哥只知道自己在胸中还比别人多了更多的病毒。
&&他羡慕别人的身体,鄙视别人的烦恼。
&&伍哥越发觉得回家路上的那点林荫道太短,已经展不开自己的心情,总是意犹未尽。
&&那天,他在徘徊了多次后,还没到家便看到了远远迎来的母亲,伍哥知道自己让他们等急了。母亲远远的就伸手接过书包,然后紧张的说,慕希阿,要不,恩,趁着你回学校没多久,咱休学吧。
&&伍哥停下车子愣住了...
&&父亲详细的阐明了他最近半年来,在省内的一个地方电视台上的收获,那就是,在遥远的西藏,最近出了一种药物,是一种独特的藏药,是可以根治伍哥的病的。
&&害怕再次被骗,于是父亲精心的跟踪了半年之久,始终没有察觉出里面的专家对疗效的解释是个骗局。于是,在打了很多次咨询电话后,父亲和母亲决定让伍哥去省城看病,就吃这个药。不出意外,应该在两个月内就根治。然后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个年,伍哥再重返学校上学,高考。
&&很完美的计划,虽然和以前的几次治疗计划一样完美,但是父亲显然并没有因为以前的失败和被骗而气馁,自信的看着伍哥,等待伍哥的答复。母亲则还是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可怜的,渴望的,焦急的等着伍哥说话。
&&伍哥是打心里赞成休学的,可以暂时的忘记所谓责任带来的压力,更不用每天战战兢兢的观察别人的眼神来得知对自己的戒备和讨厌。但又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想逃避学校,于是一句话没说,只是说自己饿了,母亲赶忙端来饭菜。
&&父亲则点上根烟,拿起那个所谓母亲记账的笔记本来让伍哥看看里面的内容,大体意思是,某地的某某,大三阳,治疗一个半月,转阴,无复发。 某地的某某,大三阳,转氨酶很高,治疗两个月,转阴,无复发。某地的某某,小三阳,十年病史...
&&伍哥冷冷的瞅着这个假的恶意的辛德勒的名单,只是想,至少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于是伍哥放下饭碗问道,咱家还有钱给我治病吗。两个月得花多少钱,好几千吧。
&&父亲马上换个姿势,依着沙发,轻松的笑道,钱,你不用担心,咱家...母亲也赶忙说到,你管这个干啥,你治好了病,咱就是要饭也愿意阿。&&
&&父亲不满意母亲的说法,吐口烟说,钱总是有的,你舅舅买房子借我们的一万就快还了, 你不用管。你考虑清楚,休学治疗最好。在学校,不能保证你吃药效果。你赶校太累,专家说不能累得。钱呢,两个月估计也就是6000来块钱,呵呵,这点钱算啥,还不够有钱人吃顿饭的,咱能连这顿饭都吃不起? 呵呵。反正呢,你只要拿定主意休学就行。也快高考了,老师都不讲课了吧,或许自己复习效果更好点,在家吃得也好。咱努力治好了,什么都不愁了。
&&伍哥还是担心钱的问题。
&&父母年轻的时候挺招人羡慕,两个人都是国企的正式职工,又生了个儿子,在周围那些人看来这是最完美的中国家庭。
&&但最近几年人们赚钱的路子比钱还多,不再看得起工人了,更看不起那些在国企还要要饭的人。
&&伍哥不知道为什么国企要改革,他只是知道,不改革父母就不会有工资。但改革了,父母也没有下岗,工资单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还交了好多集资。伍哥不懂的,也不想懂。只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区里,父母虽然是极少数的两口子都没下岗的幸运之人。但是他俩的工资实在比那200多块的下岗补贴多不到哪里去。
&&幸运总是孤单的从天而降,而不幸却总是雨后春笋般地从地下冒出来。
&&父母的单位是一个大煤矿的寄生单位,最近那个煤矿据说没有煤了,矿上的人都下岗了。
&&工人们绝望的离开了岗位,回到了自己的破旧的房子,发誓不再让孩子受苦,要努力挣钱,要看自己本事了。
&&领导们开心的离开了岗位,去了沿海大城市买了房子,发誓不再做昧良心的事了,去面朝大海,洗涤自己的心灵。
&&父母还是撑住没有下岗,但是钱更少了。
&&伍哥从来没有一次交学费的时候感觉父母是痛快地。总要不停的打电话,总要不停的先和别人聊家常,再无所谓的提提钱的事,然后总要失望的挂掉电话。
&&高中的教育不再是义务了,成了每个人的权利。既然是权利,就会有人得不到。于是伍哥发现自己周围那些农村的同学开始有工作的了。自己好歹有了这个机会,来到了一个还算可以的高中,享受他的权利。
&&但却享受的累。
&&不过父母总是比子女更累。
&&伍哥实在受不了不上学的诱惑,没有反对父母的意见,说自己考虑一天,明天再说。
&&第二天的伍哥骑着车子飞在林荫道上,快乐的心感染着车轮,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来上学了。
&&高兴得只想笑,泰然的抬起胸,不担心脚下的路,不担心前后人的眼光。
&&到了学校,伍哥立即就找了班主任,说自己想休学,要治病的。班主任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说可以帮他办理学校里的手续,然后问伍哥学习怎么办。
&&伍哥坦然地说,快高考了,自己在家里学习反而自由些。
&&班主任努着嘴慢慢的点点头,爽快地说,好吧,赶紧治好了赶紧回学校。正当伍哥要走的时候,班主任又问道,伍慕希阿,你不会是最近在学校里有压力吧。同学们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你最好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学习。
&&伍哥笑笑说,不是的,是父亲坚持的,自己并没有想离开学校。然后看着满眼里都是内疚的班主任,笑了笑就走出去了。
&&回到教室伍哥的心情就彻底松懈下来了,同时也发现,无论你多么讨厌的地方,总有让你留恋的人。无论你多么讨厌的人,总有让你留恋的地方。
&&看着晓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绝望的眷恋。自从重新回到学校后,他看晓芸的感觉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甜美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处理自己的第一份爱情,甚至都没有偷偷喜欢的权力,甚至偷偷的喜欢都有负罪感。
&&看着晓芸那件干净的米黄色的外衣,那么的柔软,在伍哥眼里泛出光晕,遮蔽了周围的一切,包括伍哥,伍哥总觉得自己是近不得那温暖神圣的光晕里的。
&&有亵渎感的。
&&直到放学了,伍哥也没有鼓起勇气给晓芸写个纸条告诉她,自己要走了,或许再见要明年了。但自己想到,自己的去留或许是她从不关心的,她关心的不过是通过自己的笔所能得到的未来。
&&班里没人了,伍哥也放弃了给晓芸留个纸条的想法,觉得是没有意义的,荒唐的。
&&昏黄的阳光透进了教室里,在教室里制造了更多的角角落落,有明亮的,有阴暗的,就是没有属于伍哥的。穿过那浑浊的窗户,目光落在了那几近黯然的太阳上。伍哥努力适应这光晕,直到眼睛融化成一汪金色的池塘。
&&没有人知道他要走了,自己不想搞那么多事。
&&仿佛要永远离开教室一样,伍哥眼里些许悲壮。
&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第八章
&&最让人悲哀的孤独莫若一个家庭的孤独,最让人怜悯的脆弱莫若一个家庭的脆弱。
&&伍哥的一切孤独和脆弱都扔给了这个家,但这个家的孤独和脆弱却无着。
&&到了省城,伍哥一家人虽然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窘况,但还是让伍哥感到不自在。父亲出过几次差,算是见过些世面。母亲甚至还不理解无人售票车的赚钱方式,她善良的以为,既然没人要钱了,何必给呢。但没有想到司机起到了监督的作用。母亲在一车人鄙视的目光里扔进去了一块钱。
&&伍哥的脸顿时红的跟红烧了一样。父亲怪自己没有和母亲说清楚,如此尴尬。母亲坐在伍哥身边继续唠叨,不是说无人售票吗,俺寻思不放钱也行呢,然后独自傻傻的笑着。伍哥嫌弃的撇开脸不看母亲。
&&其实也不怪母亲,她从来就没有独立出过家,更没有去过什么大城市。姥爷是个工人,是个在那时代国家的主人翁。母亲接了姥爷的班就按部就班的幸福的工作了,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父亲。从来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也没有关心过。好像到现在了也不知道原来除了雪花膏之外还有别的化妆品。
&&简单的女人,伟大的心。
&&她心里只有伍哥和父亲这两个男人。
&&什么都没了,别的一切什么都没了。
&&没有自己的尊严,没有自己的理想,没有自己的权利。甘愿放弃了一切,把一生都给了这两个仅有的男人。在放弃的过程里没有过怨言,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放弃过什么,只是感到自己是幸福的。这是中国最普遍的妇女。
&&自她们而发的感情里,从来都是最纯的,纯到土不堪言。纯到让人结论说没有素质,纯到不允许有任何外来的事物和思想来干涉自己的家庭,哪怕是所谓法律。
&&女人心里自有一套法律的。
&&伍哥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觉的母亲的行为很丢人。不过一块钱罢了。
&&不过一块钱,一块钱而已。
&&一家人,其实是父亲,最终还是按照自己记录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藏药的推销地点。人头攒动着希望,看着这么多的人,伍哥感到很踏实。
&&簇拥在一起的人群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小岛,淹没在这城市的海洋里,孤零零的被隔离了。
&&走进人群里内心依然孤独恐惧,仿佛进了集中营。一家人拥挤着朝前面涌去,最前方是一排桌椅,坐着一排专家,那里是大家的希望所在,人潮不知疲倦的汹涌着。
&&为了不至于走散,父亲决定让母亲在人群外面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老实呆着,自己拉着伍哥向人群里挤去,去找那湮没在人海里的教授,专家。
&&伍哥觉得像是在波涛怒涌的大海里,人们都落水了,都拼命的去找那块偶然看到的舢板。人们只有一个愿望,活着,好好活着, 活下去。
&&或许没有这么严重,或许这些人的目的简单的让人发指,他们或许不过要一个工作,或许不过要一个爱人,或许不过要一个录取通知书。
&&没有人真正在乎自己的身体,仅在乎别人的承认而已。
&&伍哥在这海里,看到的都是穷人的脸,一张张写满了坎坷和朴实的脸。同样都在诧异,命运为什么最喜欢捉弄穷人,仅仅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和命运抗争?
&&命运啊,你这个欺软怕硬的玩艺。
&&父亲仅有的一套廉价西装没了个纽扣,伍哥的衣服也都拉开了,终于挤到了那个教授的面前。
&&看到了那个整天在电视上才能得见的鹤发童颜的教授,父亲又犯了口吃的毛病。只是在称呼于教授,于教授, 您好,啊,终于看到您了,呵呵。你看,我给你打过电话的,那次我给您打过电话的,这不是我儿子嘛。就是那个大三阳那个。
&&那个于教授理所当然记不得了,只是警惕的看着父亲微笑着说道,后面好多人排队呢,先生你先把化验单拿来我看看。
&&父亲赶忙很紧张的从那个破旧的公文包里翻找出了伍哥最近几年的化验单。于教授笑着接过来并对后面的人群讲,看到了吗,大家伙要像这个先生那样,把最近几年的化验单都带来,我们好对症下药。还有阿,大家不要只拿两对半的化验单,就是那个五项化验,我们更要看肝功能的化验单的。
&&父亲听到于教授的夸奖很高兴,感到自己的细心没有白费。既然资料准备的那么全,又与这个教授认识,理所当然自己的儿子痊愈的可能性要大的。看到于教授正在仔细的看自己儿子的化验单,赶忙俯身爬在桌子上,急切的插嘴道,于教授,您看,我儿子这个情况有痊愈的可能吗。
&&于教授被父亲浓浓的劣质烟草味熏得本能的一倒,头也没抬,继续看着单子说,有,当然有。我们这个药对任何情况的患者都有很好的疗效。
&&父亲只能点头说,奥。
&&然后教授继续盯着化验单说道,这孩子以前都吃什么药。
&&父亲慌忙答到,刚开始在大医院买的肝康冲剂,没有效果,后来又在省第二医院那个专家的建议下吃的中药,也没有效果呢,还吃过那个肝利宁胶囊,然后就停药了。
&&于教授终于迷着眼抬起头来,没有看父亲,正对着伍哥看。眼神那么的犀利,好像检查牲口的兽医。然后好像是对父亲,但又是看着人群,说道,你孩子这样不好,得病了家长着急,但是不能乱投医的,更不能乱吃药。他们国家医院现在都是在赚钱的,随便的把所谓最好的药给孩子吃,根本不管孩子的具体情况,这样不但治不好,反而很有可能加重肝脏负担。我们这个胶囊不是这样的,我们会根据每个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具体的单独治疗。不一样的情况,用药量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对患者负责的。吃三个疗程还没有转阴的,我们免费的继续治疗。这是我们藏宏胶囊对广大患者的承诺。
&&父亲欣慰的和周围的人一起点着头,老老实实的点头,并埋怨国家医院的不良。
&&伍哥对这一切已经全然不在乎了,类似的话他听过很多。印象里,没有一个制药商不是对患者和自己的良心负责,没有一个是为了赚钱,没有一个除自己之外的药商不是黑心的。
&&伍哥只想看看人群里有没有同龄的女孩,这才是他潜意识里最关心的。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他知道在乎也不会改变什么。
&&那个于教授已经讲到了藏宏胶囊的原材料了,父亲那帮人还在不断的点头。好像一群迷信邪教的信徒----虔诚,恐惧,希望,愤怒,感激的情感不停的升华着,不断的渲染着他们世故却干净的心灵。
&&最后伍哥也没有看到个女孩,都是些父亲年龄的人,皱纹里塞满了阳光,灰尘,屈辱,不幸等各种抽象的,形象的东西。
&&父亲显然很高兴,他觉得这个教授不是骗子,是个负责任的好人,是个实在的人。甚至为了让伍哥他们省钱而建议先吃一个疗程,然后查体后再决定是否进行第二个疗程,这和以前的大夫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武断的决定三个疗程还是四个疗程,总是还让你买医院里其他的根本与病情无关的药。这个教授真是好极。
&&母亲根本就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呆着,一直在人群里寻找伍哥父子俩。看见他们出来了就赶忙问到,怎么样,人家专家怎么说。父亲看着刚刚领取的处方抠着耳朵说,恩,这个教授还真不孬。人家就说了,咱慕希根本用不着吃维C,也用不着吃保肝的药。人家就说,就吃这个藏宏,两个月就差不多。还让咱在一个月后就查次体,免得好了也不知道,又白花一个疗程的钱。
&&母亲脸上的笑容泛了开来,看着伍哥笑道,我就说,大医院里那些人就知道吃回扣的。咱慕希早该好了,呵呵。
&&一家三口人很是幸福的去买药区取了一个疗程的药,真诚的感谢了买药的那个小姑娘就离开了。父亲对他们给的黑色塑料袋也很满意,认为他们很人性化,很照顾患者们的隐私,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买的什么了,也没有在路上斜眼看你了。伍哥对这点也感到满意,但还是遗憾没看到几个同龄人。
&&一家人在小餐馆里吃了顿烤鸭,高兴得坐着车回了家。伍哥心理终于踏实了。好了,哈哈哈,至少过年前不用上学了。哈哈哈哈,或许歪打正着把病真个治好了,那就更好了。
&&母亲只当伍哥对这个药也有信心,便高兴得假嗔道,咱可说好了,这次咱不能跟以前一样不按顿吃了。这个药你就得按时按点吃,说不定你好了呢。
&&然后接着自己嘟囔咒骂那些没有良心的医生,咒他们的亲人都得这病,都早早死掉才好,自己倒还能再发笔横财。
&&伍哥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默不作声,恨不得堵住母亲的嘴。父亲看到不远处一个妇女正在看着他们,意识到母亲说的太多了。便用胳膊捣了母亲下,开始评论那顿鸭子,直说不如南京的咸水鸭好吃。那次去南京,那鸭子真是正宗,好贵的。
&&伍哥很是看不惯母亲的土气和父亲的虚荣,不理睬,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规划着自己将来的这段日子该怎么度过。但想着想着却不由想到了晓芸,心情比窗外的天气顿时暗淡了许多。瞥见母亲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想自己或许该有信心,或许这袋子果真就包裹着希望呢,或许自己真能靠着袋子里的化学物质好了呢,或许真的就能配的上晓芸了呢。
&&人该对生活有信心的,那些成功了的人都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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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 && &第九章
&&看着那一枚枚紫红色的药丸,伍哥并没有感觉到这个颜色所给人带来的踏实感。下意识的想,是药三分毒。自己无非是在加重自己的病情,但想来这不过是不用上学带来的一点点负面效应,也就闭着眼吃了下去。
&&咂咂嘴,感觉有股土腥味。父亲和母亲张圆了嘴看着伍哥,紧张的样子像在看决赛的球迷。父亲赶忙问,什么味阿。伍哥笑笑说,这又不是你炒的菜,问啥味道啊,无聊,有点土坷垃的味道。
&&父亲听罢,欣慰地展开了眉头,母亲还在那里头像拨浪鼓一样,看着父子俩,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却有太多关切的事情。父亲笑道,这药确实没有骗人,慕希说有土坷垃的味,那说明果然是纯草药作的,草药才有土坷垃味阿。母亲恍然,赶忙兴奋得说,那好,那真是好。慕希阿,咱可得按顿吃啊,咱得听专家说的,多躺着,多吃糖,少吃肉,少吃辣椒,别喝酒。
&&还要多吃苹果,父亲补充道。
&&伍哥应付着答应,打开了电视,开始放松心情。父母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厨房里开始嘀咕他们所担心的其他事,这些都是与慕希无关的,慕希是这么认为的。他现在只关心电影频道的节目预告。
&&直到父亲和母亲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到最后成了争吵,伍哥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要被影响了,开始侧耳倾听他们竭力克制的声音和心情。
&&每次吵架总是母亲占上风的,这是每个无产阶级家庭的普遍现象。在那些有钱人家则不可能吵架,最甚不过只有最终平静的讨价还价后的分离。
&&母亲好像认为,慕希舅舅是不能指望的,刚买了房子,生了孩子,欠了很多债,不能再给他们压力了。不过慕希那个正在教委的叔叔是必须要有钱的,该找他想想办法。
&&父亲不多的言语里,慕希知道,他的叔叔有点钱,但是养老金都一直是他交,去年奶奶的病两万多都是他交的。自己没有尽到孝道,拿不起哥哥的架子,借不到钱的。
&&父母忽然间不吵了,他们好像意识到伍哥正在关注他们,因为他们听不到电视的声音了。便一齐换了个脸色,来到客厅。
&&伍哥恍然后悔了,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都要20岁了,却还要父母承担这么多,承担这么多本不该承担的东西。
&&这些钱,只要伍哥坚持,是不用花的,无非就是继续上学,仅此而已。
&&自己太自私了,心里总结道,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不过是坏。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亲人的痛苦上,这就是毒。
&&伍哥觉得自己确实很毒,或许吴越那两个字不过是歪打正着,但自己确实是个毒虫。走到哪里都要毒害人的,哪怕自己的亲人。
&&父亲知道伍哥已经了解了情况,坐下来点根烟笑道,没事的,你不用考虑这些事。我和你妈也没吵架,呵呵。俺俩你还不知道吗。那句话怎么说来,两口子吵架,床头吵,床尾好啊,呵呵。再说我们也不是吵,就是商量事。
&&母亲也笨拙的圆场说,就是阿,我和你爸爸就是商量,这个事该怎么办,不是吵架,你不用管。不过咱可说好了,在家里呆着,咱可不能拉下功课阿,不能光看电视。学累了看会行,别光看。刚从学校回来,这会看没事,咱从明天开始也制定个学习计划的。
&&父亲也赶忙说,是阿,咱不能比学校的人学的少了。咱在家里,条件好,你成绩得上去才行。
&&父亲说完了,就自己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说去做饭了,你们娘俩看电视吧。母亲显然没这个心情消遣,只是推说困了,要去睡会,吃饭不要叫她了。
&&伍哥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里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在晃动着伍哥的眼球,却晃不动他的心。心定住了,但是心情没有了定性,随着屏幕晃动着,充斥着复杂的色彩和声音。
&&伍哥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有意识,只是没有感觉的,死人一样的看着屏幕。
&&就这么看着...看着...耳朵里除了电视里推销的声音还有父亲那轻松的小调,找不到旋律的小调。但伍哥分明在这调子里听出了和母亲在床上叹息声一样的韵味,那么的沉重,那么的苦不堪言,那么的厌恶人生。
&&伍哥劝自己不要想这些事情,自己是不会让他们宽心的。
&&伍哥也不想打开书本,书本里都是学校的回忆,能身临其境的把伍哥拉回那个让他胆战的教室。也不想思念晓芸,因为每每想到这两个字,后面总连带出,我不配,这三个字。像个粗重的锈迹斑斑的大锥子,猛一下刺进自己的心脏。
&&回到家后,只有猴子给自己打过电话,伍哥很感激他。因为总觉得猴子关心自己是真诚的,问的问题从不突兀,安慰的恰到好处。
&&伍哥感动的说,猴子,我要是在得病前就认识你,那就好了,呵呵。咱俩的关系绝对真如铁。
&&猴子笑道,现在就真如铁。对阿,你到底什么时候得的这病啊。
&&伍哥笑笑说,整整两年半了,也就是我初中毕业前。学校查出来的。
&&猴子又问到,也就说你来这里的时候就有了,不是在这得的阿。
&&伍哥肯定的回答,是的。
&&猴子很爽朗的笑了。
&&伍哥骂道,操,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给传染了。
&&猴子高兴得说,哪能阿,我不怕你,呵呵。我有疫苗的,这世上我谁都怕,就是他妈不怕你。哈哈。
&&挂了电话,伍哥的心依然温暖着。在这个学校两年半了,猴子的友谊不过是唯一的收获。
&&钱的事情,父母也没有唠叨过,或许是避开伍哥了,伍哥也就不问了。每天的日子开始和学校一样了,早起,打开书本,下面压本小说,一天就这么开始了,也就这么结束了。日程一样,心情却轻松了百倍。& &&&
&&自己的不到8平米的小屋,怎么也胜过那80多平的教室,宽广了很多。抬起头来已看不到晓芸,只是窗外的云彩,凌着秋日的凉风,在那天上变换着容貌,潇洒着性情,让人有漫步云头的冲动却不得。低下头也感不到老师的存在了,虽然小说还是习惯压在课本下读,但已没了压力和警惕,成了一种习惯。
&&父母依旧麻木的被钟表的指针推着走,已经走了半生,后半生仍然没有那些成功人士推着指针走的可能,但却安贫乐道了。
&&或许安慰自己说,儿子的不幸不过是生活中幸福的一部分,好像美味佳肴里那丑陋又难吃的花椒一样,是不可少的。
&&貌似谁说过的,人活着就是幸福。
&&父母被指针推去上班后,伍哥还可以偷偷的看电视。生怕父母突然返回而紧张不已,所以哪怕看个广告,伍哥都觉得刺激有趣。伍哥也从来没想过去外面转转。他讨厌外面的世界。自己小时候被父母锁在家里,后来竟然习惯了这种封闭的小天地。长大后,即使放假,即使父母往外赶,自己都不肯出去的,宁可看电视,玩无聊的小人游戏。
&&自从病了后,伍哥更是没有了外出的习惯,两年没去小区旁的河边走走,两年没去小区后的山上跑跑。只是爱上了雨天里打着伞,去小区前面那个废弃的铁道上自己溜达心情。
&&头上顶着伞,伞上顶着树,树上顶着云,云顶着太阳。
&&自己则放纵的唱着歌,吸着烟,不用担心是不是有人,不用担心脚下踩坑。伍哥常常想,古时蛰居深山的哲人,和西游记里那脱世的神仙不过这种境界。
&&脚步和思想都得以放开很远,无所顾忌。
&&可惜,现在标准的秋高气爽,心情还是呆在小屋里更温馨些。
& && && && && && && && && && && && && && && && &毒虫
& && && && && && && && && && && && && && && &&&第十章
& &亲戚们得知伍哥重新治疗了,竟然来集体看望了这个家一次。农村里的亲戚只是知道伍哥的父母手头紧了,带来了些自产的米面,城里的也每家每户的给了一百块钱。
&&这让父母哭笑不得。父亲笑着说,这根本就是来扶贫,好歹两口子也是双职工了,孩子治个病还不至于倾家荡产。母亲只是喜悦于又有了很多难得的棒子面,同时怪伍哥的小姑才给了50块钱。
&&伍哥很讨厌这种嘈杂,他冷冷的看着爱干净的表姐宁可喝自己带的果汁也不碰自家的杯子,更是由衷地憎恨。
&&但父母的感激还是由衷地。按他们的说法,至少他们尽了些心意。
&&于是酒喝得还是很痛快地。伍哥照例每次家里来人的时候都要自己一个人在小屋里吃饭,不和外人同桌。父母把这看作是基本的礼貌。
&&好在父母还是健康的,没有传染病的。
&&但是亲戚们依然都不愿意,他们每次都在把伍哥拉到饭桌这件事上费很长很长的时间。伍哥并不感激这种同情,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独立于客厅里的喧嚣,耳朵里的热闹永远闯不进心里去。
&&母亲劝表姐要多吃菜,还声称,这些餐具都是新的,伍哥没有用过的,就是茶碗都是用开水煮过的。
&&伍哥的愤怒到了极点,只想把自己小屋里的门砸烂,张口去骂,去猛烈的掀翻那热闹的饭桌,去怒骂每一个不是自己亲人的人。把他们带来的所有包含怜悯的东西从楼上扔下去,还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家。伍哥继而又想到,真正不干净的是自己,真正该离开大家的是自己。
&&无可奈何了,爬在被子上睡觉,希望能在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净了下来。
&&大家走后不久,父母还没来的及收拾桌子,就接了个老乡的电话,告诉伍哥他俩要出去接着喝酒,老乡搬家了,买了栋新房子,贺喜去。
&&伍哥感到很幸福了,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感觉惬意多了。难得的安静,窗外的风从容的吹了进来,带走了室内的污浊的气息,顺便收拾了伍哥的心情。
&&伍哥感激这风。
&&哪怕冷,也只是盖上被子,窗户就这么开着。自己的小屋对那朗朗的星空是没有隐私的,是相容的。
&&伍哥最近开始写日记了。
&&日记里的内容自然没有多少实质内容,记录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情。日记里,伍哥总幻想着,自己一袭白色衣袍,赤着脚走在那云端,漫步在那星空,从头到脚都是那么的干净,不着一点尘世。周围绕着凉凉的,飒飒的风。没有小时候对宇宙的恐惧,没有科学知识上对宇宙的不解。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融洽,自己也不显多余。
&&伍哥笑自己有点诗人了。
&&过了不知多久,伍哥让开门声弄醒了。听到父母踉跄的声音,父亲打着咯,喘着厚重的粗气。
&&母亲则劝慰着说道,他就那样的人,咱以后不理他就是了。不就是这两年从南方贩了点东西,换个房子就了不起了。你看他那个媳妇吧,一点本分样都没有,真恶心。你没看出来啊,今天一屋子的人都烦她。
&&然后母亲学着那个女人的腔调说道,唉,这人啊,他有本事了生活就好。没本事了,连饭都吃不饱,你看咱单位上这些下岗的,男的哪怕有点本事,那孩子还能上不起学。
&&最后母亲换回自己的腔调评论道,还不知道自己的项链是不是卖来的。她闺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日的,他爹还笑话咱换不起房子,买不起手机,咱不做那不要脸的事。
&&女人的嫉妒总是这个世上最显而易见的事,女人语言里的恶毒也总是这个世上最让人胆战的元素。
&&伍哥知道,父亲的自尊心今天肯定当着众人受到了打击。只听着他猛然一下沉到了沙发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呻吟着,嘴里嘟囔着什么。伍哥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觉得父亲要吐的,需要人收拾得。
&&母亲看到伍哥起床,赶忙说, 你起来干啥,还不睡觉。医生说了,不能熬夜。
&&父亲也好像想起来什么,迷着眼挣扎着说道,慕希,我跟你说清楚啊。咱这个病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啊。一个疗程你知道多少钱吧,恩?你知道多少钱吧,5000啊。我和你说实话吧,5千啊。 我日他,这么贵。咱好了,咱好了...咱好了,咱好好学习,咱也换个房子。我跟你说啊,你听没,我跟你说啊, 慕希啊,手机,你知道吧,手机,那两天我真想买,我出差, 你知道人家怎么看我吧, 我借人家手机用,人家都不给阿。人家说啊,你知道人家说什么吧,人家说啊,手机这个东西咱不会用啊。要是叫什么来着,入什么网,花钱啊。 我操!我不信啊,我不信我伍传堂这么点钱我拿不起啊。,这么点钱拿不起吗。我操他妈的。唉,这人我说什么呢。 他没钱我借给他。我用用手机都这...都这么...
&&父亲最后的话变成了长长的气吐了出来,又瘫在沙发里。母亲拿来了醋让父亲喝,父亲不喝,只是摇着头,好像有话要说,不停的摇着头,好像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也好像对什么事情的无奈和痛苦。
&&伍哥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失态过,他印象里,父亲喝醉了,不过牢骚伍哥几句,不过吐个一塌糊涂,就睡觉了。
&&感觉这是另一个父亲,或许这才是一个更真实的父亲。他总是和其他忍辱负重的男人一样,一些话,一些埋怨不肯说的,哪怕喝醉了酒。
&&母亲还要逼父亲喝醋,父亲忽然推开了杯子,哇的吐了一地。溅了伍哥一身,伍哥赶忙过去和母亲一起拍背,父亲一把推开,口齿不清的说,去,去睡觉。然后就像个柔弱的猫一样爬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自己呕吐的东西,慢慢的哽咽起来。
&&伍哥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是父亲让秽物呛到了。母亲也感到很惊慌,不停的问自己的丈夫怎么了。
&&父亲的哽咽终于爆发了,但还是不那么彻底,但对父亲来说,想必足够了。声音虽不很大,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哑已能分明感到那厚重的宣泄,父亲的哭声伍哥第一次听,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哭得时候父母熟练从容的哄着,现在父亲哭了,该怎么办,他不知道,内心的恐惧想打开的香槟的泡沫,猛然涌了出来。
&&自己这个家里最坚强的人此刻柔弱不堪,或许是世界末日最真实的演练吧。
&&母亲也跪在父亲跟前,不停的徒劳的拍着父亲的背,终究没有失措,让伍哥还有一丝安慰。
&&父亲的哭声难听,不正规,算不上嚎啕,伍哥想,那些所谓优秀的男人就是连他的哭声都不肯放过,都要嘲笑一番的。
&&父亲一下仰起身来,推开了母亲,开始抽泣,脸上的泪水,还有鼻涕,还有嘴角的秽物,是那么的杂乱,那么的让人恶心并怜悯。
&&父亲自喃道,我不行啊,我没本事啊。我伍传堂没本事啊。哈阿。
&&母亲一旁怒斥道,什么事啊,人家不就说了个咱换不起房子吗。怎么着啊。这点出息,还守着孩子!
&&父亲无视母亲的存在,继续的说道,我不行啊,我不会挣钱啊。让人家看不起啊。 啊,哈哈。我混了些什么啊,我什么啊,我...
&&父亲的哭声又高了上去,我让你娘俩过的什么啊。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啊。 真不行啊,我对的起谁啊。 慕希你知道吧,你奶奶,你奶奶啊,病了。我是大儿子,大儿子!我拿不出钱啊。你的病治不好啊,我拿不出钱啊。我买不起手机啊。
&&我,我啊,寻思过了。我啊,我要是死啊,我就自己卖了,把自己卖了。让你们娘俩过几天好日子,你别说...
&&伍哥的眼泪已经突破了眼眶的局限,挣脱出来,纵横在脸上,流到脖子上,霎时冰冷了胸膛。
&&母亲仍然没有哭,只是抽打着父亲的脊背,咒骂着,伍哥知道,此刻母亲最难受,父亲不负责任的宣泄了情感,把苦处倾倒给了他和母亲,母亲却为了伍哥而忍着,忍着,就这么忍到了父亲安然的睡着...母亲抓着父亲的手,像是去医院探望重病的患者一样,不离弃,只是无力的催伍哥赶快睡觉,父亲喝多了,明天醒酒了再骂他...
&&伍哥知道母亲的需要,去了自己房间,也给了她一个空间。
&&伍哥躺在床上,看着那些遥远的星星不再那么亲切了,自己该长大了。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所谓痛苦和父母比起来是那么的没有可比性,是那么的无聊。
&&哪怕即使在心灵上,也要开始负责任了。
一个中国留学生的心路历程。
终于悔过了。
排版,排版
这个要顶的,原创绝对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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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绝对支持!
声明:一,不是自传!二,我不是版主(也不想当),三,这不是留学生心路历程,是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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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别说了,先顶了再看!
写这么多绝对不容易啊,字里行间都倾注了楼主的心血!佩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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