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求救:妻子醒来动不了,开不了口吉他谱。叫...

临时老公:小妻不乖带球跑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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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唐家,一栋田园风的别墅里传出优美动听的钢琴曲,肖邦的夜曲被弹得犹如天籁。  “小姐,唐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琴音戛然而止,端坐在钢琴前的女孩缓缓回过身来。  她有一张天使般的脸孔,身着浅色的碎花裙,一双黑亮澄澈的眼带着怯意看向来人。  “小叔找我……有事吗?”细白纤长的手暗里抓着裙摆,十足表现出她的紧张。  她,唐心——唐家三小姐,曾在精神病院里待过五年,十三岁回到这个大家族。她不喜欢和人说话,家里的人也对她很避讳,几乎当她不存在。  但——小叔,那个掌控唐家所有人命运的男人要见她?  管家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催她动身,唐心不安极了,明明被遗忘了的人,突然被想起怎能不害怕?  ·  跟着管家穿过一栋栋排排而立的小别墅,来到主屋。  主屋其实是唐氏现任的总裁一家在住,小叔并不住这里,只是有什么事都会在主屋谈。  她很少走出所住的地方,更别提来主屋了。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唐谦,也是她的小叔。  他表面上无权,实际掌控着每个唐家人的命运,在唐家里比他长的,比他小的无一不任他摆布。别问为什么,她只知道回到唐家后这个唐谦已经是这样定位了。  “心心,今天叫你来是想谈谈你的婚事。”  茶厅里,俊美男人抱着一只柔顺的小黑猫,直接切入主题。  唐心一怔,抬起清灵的眸怯怯的看他,没出声。  “你父亲利用唐氏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损害唐氏的利益及名誉……”说到这里,男人的目光掠过越加捏紧裙摆的女孩,“我已经和厉家谈好了,只要你嫁进厉家,我可以不计较你父亲做过的事。”  唐心扭紧了指尖的衣物,美丽动人的小脸白得吓人,粉嫩的红唇蠕动,纯净的双眸有些着急。  “你嫁的人是厉家大少。”男人看穿了她的心思。  厉家大少……  她虽然没怎么出秋园,但关于厉家三少的事还是有耳闻的,厉家三少中只有大少厉挚行事沉稳,性子温和,相比其他花名在外的两位,她想,能够嫁给他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我……我嫁。”她别无选择的答应了。  嫁人,她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突然被这么安排,她毫无准备,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  月如银钩。  厉家大宅  “爸,你没昏头吧?要我们娶一个精神病!”  “唐心只是幼时患过精神病,早就治好了。”  “但她有案底啊,你不怕那病哪天发作啊!这种病可是会遗传的!要我娶那个女人,我宁可放弃那个位置。”  “我虽然也想坐那个位子,但叫我跟一个精神病睡,想想都可怕。”  当厉昊东对三个儿子宣布谁要是娶了唐家三小姐就能接任厉氏的总裁后,马上遭到二儿子和小儿子的反对。  无奈,他只能将希望落在性子最沉稳的大儿子身上,但,从未让他失望过的大儿子,这一次——  “爸,很抱歉,我没法拿自己下半生去做赌注。”厉挚坚定地拒绝。  “你们……”厉昊东气结,唐氏开出的补偿条件又不能拒绝,难道要他娶吗?  砰!  突然,大门被猛地推开。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逆光走来,铁灰色的西装,袖子挽得一丝不苟。  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寂静使他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瘆人,尤其,在黑夜出没的他如同撒旦,那种阴沉的气势仿佛能叫天地变色。  待他走近,厉昊东父子终于看清他的脸,居然是——
  “云……云哥!”厉昊东的三个儿子异口同声喊出来。  “叔叔,久违了。”  这一声‘叔叔’叫得厉昊东心惊胆颤,他站起来笑道,“的确是够久的,我想厉家的保全应该不认得你才对。”  “你说的是门外那些废物吗?”男人一侧身,大开的门外边已经站着八个训练有素的人,服装统一是银亮色西装,而厉家的保全早已躺在他们的脚下。  “你跟‘隐’是什么关系?!”厉昊东不敢置信的问。  隐,听说是一个透明的组织,只要托它办的事,而它受理的话没有办不成的,无论是商政两界,亦或黑白两道,哪怕涉及跨国案子,对他们来说都轻而易举。  “我不是来跟你们叙旧的,唐家那边我已打过招呼了,唐家的女人,我娶!明天,我会接任厉氏的总裁!”男人宣布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这个条件在你身上没用!”  脚步顿住,冷光徐徐扫了过去,薄唇冷勾,“没用?十八年前,厉家卖给唐家一个人,今天我就娶回一个唐家的女人!而‘厉氏’不过是我用来击垮唐氏的一个工具,等我收拾完唐家,就到你了。”  低沉浑厚的嗓音徐徐响起,却让人毛骨悚然。  不到一分钟,男人来了又走,如果不是门外还躺着一干保全,只怕会让人以为那是梦一场。  厉昊东瘫软在沙发上,当年的狼崽子,如今已经变成一头十足具有杀伤力的狼了。冷酷的表情,阴鸷的眼神,俨如来自地狱的阿修罗,全身都透着股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爸,云哥说十八年前厉家卖给唐家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厉挚不解的问。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事!现在是要想办法阻止厉云深夺走‘厉氏’!”  厉昊东厉声厉色呵斥,便摆手离去,留下三个儿子面面相觑。  ※  三天后,正值月圆。  夜幕降临,A市被誉为世界最美的海岸城,浪漫的暖色灯光环绕,亮如白昼。  一场盛大婚礼在此举行,并且对外开放媒体全程拍摄。  此时,依旧陆续有不停的名车驶来,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轰动全球的婚礼。  举行婚礼的时间已到,浪漫的婚礼现场,婚礼进行曲响起。  按照旧俗,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出场,迈进幸福大门。  大家都被新娘的美震慑了灵魂,那样娇小惹人怜,那样清灵脱俗,恍如仙女下凡。  然而,新娘站在幸福花门良久,也没见新郎过来与她携手走红地毯,那是因为,新郎根本不在!  所有人都知道新郎没来,却没有人通知新娘,还让新娘如时入场,存心是给新娘及她的家人难堪。  退也不是,前进又不能。  一向怕生的唐心握紧了捧花,低着头,不敢迎向任何人的目光,因为那必定是鄙夷和嘲笑。  观礼席上,没有厉家的人,而唐家除了必须挽着她走红地毯的父亲,再无他人。  十分钟、二十分钟……  新娘的头越来越低,新娘的父亲硬是挺直了腰杆,强撑着。  直到,将近四十分钟过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新郎来了!”。  唐心也禁不住回过头去看——  出现在教堂门口的身影,高大挺拔,身穿礼服,只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冷酷严峻,尤其——  他手上还抱着一张遗照!  有人吃惊的站起来,有人惊呼。  一时间,窃窃私语充满了整个现场。  唐震海看到后第一反应就是越加抓紧身边的女儿,怕她受不了逃走。  “不是……他不是……”唐心惊恐的呢喃,脸上即便上了妆也掩盖不住她的苍白。  他不是厉家大少厉挚,他不是……  马上,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定,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铺天盖地袭来,让她如同身处冰窖。  他的新娘很美,这是厉云深看到她第一眼的想法。  即使在调查资料上已经看过她的照片,但她本人更美,美得恍如不食人间烟火,巴掌大的心形脸,精致无双的五官,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俗,柔美清纯,刚刚好。尤其,此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正带着无辜和怯意看他,恍如误闯人间的精灵,不知所措。  楚楚可怜,美丽动人,但——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我答应过她,要让她见证我的幸福!”一把将他的新娘扯了过来,俯首,残忍告知。  猛然扣在纤腰上的大掌让唐心颤抖,目光对上他手里的那张遗照,更是直接软了腿。  这个女孩笑得好灿烂,也……好阴森。  “可以开始了。”厉云深对充当伴郎的助理宣布。  虽然荒诞,却没有人敢出声说他半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给人很大的压力,没人敢惹。  “等……等等!”出乎意料的,受尽委屈的新娘出声了,低如蚊呐却也揉入人心。
  男人微眯起眼,低头看他的新娘子。  唐心越发抖得厉害,一旁的父亲着急地对她使眼色,但她选择无视,抬头,害怕的看着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仿佛集合了此生所有的勇气,才说得出口,“我……我要嫁的是厉家大少,你……不是。”  “原来你连自己要嫁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他伸手抬起她说完话就低垂下去的脸,冷漠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我叫厉云深,厉挚三兄弟的堂哥!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它即将是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烙印!”  唐心吓退了一大步,好可怕的占有欲,像是可怕的预言。  心,沉入湖底,只能像一只玩偶令人摆布。  婚礼进行曲重新响起,新郎左手挽着如惊弓之鸟的新娘子,右手抱着小女孩的遗照,优雅从容地踏上红地毯。  婚礼,在浑浑噩噩中结束。  海风,沙滩,浪潮,喧哗的婚宴办得独具风情。  他们并没有参与其中,举行完婚礼后他将她丢给伴郎,冷漠地转身离开了,而她则由伴郎开车送回‘家’。  这个家,比唐家一栋栋相连的别墅区还大。独占整个香山,宏伟的建筑设在整个山头的最佳视野,近看四面大树环绕,远看碧海蓝天。  从进入通往别墅的山道起就已经被监控器监控,安全工作十分严密。  后车座的唐心已经换了条嫩红色的不规则裙摆雪纺裙,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盏盏路灯,放在膝上扭绞的手指凸显她的迷茫,不安。  车子驶入雕花铁门,在诺大的法式宫廷建筑门前停下。  然后,车门被人从外拉开,唐心摆好裙摆,优雅下车。  首先,目光对上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面无表情的女人。  有着良好修养的唐心对女人礼貌地点头示意。  “唐小姐,我是星园的管家,叫我刘姐就行。以后这里就是你要住的地方,现在我要带你了解一下庄园。”刘姐公式化地说完,便带头领路了。  唐心因为她的称呼还愣在原地。  为什么是唐小姐?而不是太太或者……少奶奶之类的称呼?  “先生并没有跟我们宣布自己结婚了,所以,我们只能这么称呼你。”刘姐停下脚步,冷淡地说。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没有对这里的人宣布他结婚,他们就不会当她是他的太太来看待,那她将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立足?会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淡淡的苦涩滑过心田,她不善交谈,只是扯唇一笑,低头跟上去。  虽然是夜里,但庄园每一处都设了灯,一点都不妨碍唐心了解地形。  难怪刘姐称之为庄园,这的确是一个庄园,除了主建筑,还有另外的会客区、3座客居别墅、1个私人的9洞高尔夫球场和11个人工湖,主建筑后方还设有花房、草坪、秋千架。  尤其那个最大的人工湖上方还设了还设了座吊桥,吊桥上绑缚的星星无论是通过太阳光还是通过夜光,白天黑夜映射在湖中都是星光闪闪。  庄园里的一切仿佛都是为女孩子而设计,就连星园这个名也一样。  是那个女孩吗?遗照里的女孩。  她,到底嫁了怎样的一个男人?
  参观完庄园,穿了一天高跟鞋的唐心已经很累,刘姐从头到尾除了必要的介绍外,没说过任何多余的话。  “折腾一天,唐小姐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刘姐把她带进二楼的一个房间,说完就走。  “等等,请问……我的房间在哪?”这个房间太充满男性化,不像是她能住的。  “这是先生的房间,唐小姐还需要我明说吗?”刘姐回头,依然面无表情。  唐心脸蛋发烫,尴尬地点头,“麻烦你了。”  刘姐离开后,她把房间打量了个遍,不敢乱碰任何东西。  她并不认为那个男人会想要跟她同床共枕,算了,还是等他回来问问吧,虽然跟他说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凌晨两点,厉云深进入房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嫩红色真丝纱裙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女人,白嫩的手即便睡着了也没有松开揪着的裙摆。  从心理学上来讲,这是一种极缺安全感的表现。  直接绕过她,当她不存在般,他将外套随手搁置,而后抬手解开袖扣,再一颗颗地解开衬衫扣子,然后,只穿着一条长裤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的水声惊醒了唐心,两扇长长的睫毛受了惊吓似的睁开。  看向椅子上堆放着的衣服,她知道他回来了!  踌躇,不安。  她站起来拉好裙子,在心里酝酿着待会他出来时,应该要说的话。  十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了,男人围着浴巾走出来,当没看到她一样,擦着头发从她身边走过。  第一次见到男人光着膀子,唐心对上的第一眼就立马低下头了。直到他背对她,她才敢悄悄打量他。  他有一副强壮的体魄,古铜色的肌肤,****宽肩,身上每一条线条都充满了力与美,尤其,那胳膊好像都有她的两倍大了。  “你在等人伺候你洗澡吗?”冷漠的嗓音骤然响起。  唐心垂下脸,不知所措地咬唇,“我只是等你回来,问问你,我的房间在哪?”  无论是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声音,都冷到极致,仿佛生来就不具备感情。她平时就很少跟陌生人打交道,面对他,怎能不怕?  随手丢开擦头的毛巾,厉云深上前抬起她的脸,“你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我以为你不希望同房。”他虽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但唐心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在高大而强势的他面前,她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  “那你就错了,以后你睡这里,也只能睡在我的床上!”不容置喙地宣布,他冷冷放开她,“别让我以为你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  那是冷嘲、鄙夷,虽然从小到大就习惯了这样的语气和目光,但对象是他,唐心的心有点堵,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男人身份上是她的丈夫。  默默的,她从角落里的行李箱翻出自己的睡裙走进了浴室,清洗自己。  再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他靠在床头打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事,严肃、简练地下着每一条指令。菱角分明的轮廓、薄削的唇、英挺的鼻、犀利的鹰眸,全身上下无不透着凌厉与倨傲。  收了线,厉云深将手机随手搁在床头柜上,回头冷冷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刚沐浴完的她,头发微湿,女人卸妆前和卸妆后是两个样,但是,她好像并无多大区别。  素净的小脸,白嫩无暇、晶莹剔透,好似能掐出水来。干净清新的卧房里也仿佛盈满了她身上的沐浴香气。  他的注视让唐心觉得自己像被老鹰盯上的小蛇,遍体生寒。  “有喜欢的人吗?”他忽然问。  她站在床尾,不安地摇头,“没有。”  “也就是没有尝过男人的味道了?”  他的话太过侮辱人,她羞赧,咬唇。  然后,空气陷入静默……  他依旧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就好像在考虑怎么处理一只到手的猎物。  良久,厉云深才翻起身边的相框,“把她摆上去。”  唐心上前接过相框,一看,脸色刷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照片里的女孩,跟婚礼上他带来的遗照一模一样,只是这照片有色彩,让女孩的笑容更加天真烂漫。  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他们的房间里都要摆着她?  而且,还要摆在她这边的床头柜上?  最后,他没有碰她,躺下就睡了。而她侧身而睡,对着这张相片,心里毛得睡不着,占据床三分之一不到的身影卷缩成小虾米状,睁眼到天明。  男人七点起床,七点十分下楼,吃完早餐七点四十出门,仿佛早形成标准步骤,很规律。  楼下没有了关于他的动静,唐心马上睁开装睡的眼,看都不敢再看床头柜那张照片一眼,在行李箱里找出要穿的衣服跑进了洗漱间。  用粉将眼睛上的青影遮住后,她才下楼。刘姐问她要用什么早餐时,明知这只是出于职责,她还是受宠若惊,于是,开口要了中式早餐,熬得恰到好处的营养粥搭配些独特腌制的小菜,热呼呼的,让她的心也有了暖意。  刘姐是庄园里的管家,同庄园里的主人一样面无表情,冷肃严苛。在这里,所有人都叫她‘唐小姐’,只因庄园的主人没有跟他们宣布她的身份。  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她似乎已无立足之地。  用完早餐,唐心上楼整理自己带来的个人用品,然而,才回房没多久,刘姐就带着一个外国人上来了。  “唐小姐,这位史密斯先生是著名的精神病医生,是先生请来替你看病的。”  唐心的心一下子寒得发疼,脸色刷白,情绪失控了。  “我没病!你让他走!马上让他走!”  “这种病人通常都会说自己没病,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  那个史密斯医生很惋惜地说完,就让身后带来的两名助手上来按住她,说的虽然是英文,但是她听懂了。  薄弱的力气挣扎不开。  药剂注入针筒,从尖细的针头溢出……这些画面对她来说从不陌生,那是镇静剂。  恐惧,无助。  原来,噩梦永远都不会醒来!永远……  在昏过去前,她看到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个人影,冷漠无情地看着她挣扎,看着她绝望,然后……  她看到他笑了,只是冷冷一勾,但确确实实的笑了,很残酷的笑……
  此后,那个医生每天都来,用各种方法测她的病情。  第一次被注射了镇静剂后,她学乖了,积极回答医生的每一个问题,然后,这种日子持续了半个月,她终于刑满获释。  那个男人,那个可怕的男人,每晚,她和他同床异梦。  他晚上什么时候回房,几点上床,早上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清楚得很,不是因为关心,只是怕,怕得睡不着。除了怕他,还怕床头柜那张笑得灿烂的照片。  他冷眼旁观的那天早上,她也认清了现实,他不会喜欢她,甚至有意在折磨她,似乎她痛苦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今天中午他回来了,那个史密斯先生当面宣布,她是正常的,至少到现在没测出她有半点精神病的症状。  而他没有表情,只是扬手叫人送走医生,然后起身穿上西装外套,优雅地扣着钻石袖扣,看都不看她一眼,迈步离开。  看到他又要走了,她赶紧追上去,“等……”  他突然停下脚步,她险些撞上他的背,那冰冷凌厉的目光射来,她小小地瑟缩了下,小手下意识地揪着裙子,怯怯地迎上他的目光,终于鼓起勇气跟他说,“我……我想回门。”  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得好像要看透她的内心,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唐心清楚的记得住进来半个月,他并没有对她下禁足令,之所以现在才提出,只因为在今天之前她在大家眼中是个‘病人’。  所以,应该是可以的吧?  ……  叫司机送下山后,唐心打发了司机,在街上采买东西,才拦车往唐家而去。  唐家,左边第三栋属于她家的别墅——秋园,已是人去楼空。  唐家的管家告诉她,在她结婚的第二天,爸爸就被调派到南非接管新公司了,连小妈和弟弟也迁过去了,可能不会再回来。  唐心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怅然若失,心里的那片荒凉越来越大。  原来,到头来,依然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记忆里妈妈是疯的,所以她也被当成疯子扔进了精神病院。后来妈妈死了,再后来爸爸来接她回家,虽然从未亲过,但始终还是家人、还是亲人……  是被遗忘了吗?  只是被遗忘了对吧!  一定是的,只是遗忘,不是遗弃!  她低头看着手里满满的礼物。  其实,回门只是想走出星园呼吸新鲜空气的借口,但多多少少还是下了心的,不然怎么会亲自挑选这么多礼物。  她跟家族里的人都不亲,那些堂哥堂弟,堂姐堂妹们因为她有病,所以远远看到她扭头就走。  看来,礼物是白买了。  她轻叹,转身,黯然落寞地离开。  走出唐家大门,正好巧遇唐氏现任总裁唐凌风、那个她该称之为一声‘二哥’的男人回来,昂贵的兰博基尼缓缓驶来,她低着头跟车子匆匆擦肩而过。  但是——  “等一下!”车子在她身后停下来了。
  清润的嗓音叫住她,唐心停下脚步,却没敢回头,生怕叫的不是自己。  很快,稳健的脚步在身后停下,高大的身影无意中帮她挡去了一半阳光。  唐凌风看了眼她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温柔地问,“你,回门吗?”  唐心点头,有些紧张,还有一丝意外。  “为什么不回头?不想见到二哥吗?”  二哥?她可以叫吗?可以吗?  “还是你怪我把三叔调到南非去?你知道的,小叔是因为你答应嫁进厉家才愿意放三叔一马,但不能当做什么没发生,所以只能调三叔到南非去。”  她不是啊!她只是从来没叫过,不知道怎么叫而已。  以往唐家里的人不都是看到她就无视吗,他这次为什么叫住她?  缓慢地,她回过身去面对,抬起清澈纯净的眸子看向他,不确定地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二哥的?”  第一次喊,有些不自然。  他突然喊住她,是有事要她帮忙吧?但她不确定自己有什么可以帮他,除了钢琴,她什么都不会。  唐凌风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她误会了,冷硬的心也有些软了。  他愧疚地摸摸她的头,“二哥叫住你,不是因为需要你帮忙,而是见你没进家门。”  唐心立即红了眼眶。  见她如此感动,唐凌风心里的愧疚更深了,“过去是二哥太冷情了,是二哥的错,你别怪二哥。”  唐心一个劲的摇头。她从来没怪过谁,真的。  “我待会还有个会要开,你先跟我回家可以吗?我交代王管家照顾你。”唐凌风抬手看了看手表,顺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还挺沉。  唐心愣了下,点头,“二哥……谢谢你。”谢谢你看见了我。  唐凌风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带她进家门。  最后,唐心只是喝了杯热茶就走了。离开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因为二哥肯认她了,她又多了一个亲人。  在外边当了一天的游魂,直到傍晚,她才拦车回那个冰冷的地方——星园。  私人道路不允许外来车子进入,所以,她只能在山道下下车,徒步走完剩下百米的路。  明明是空寂的山头,即便长长的私人道路两旁都种满了枫树,现在也不是赏景的时候,何况是私人的地方,不允许参观和拍摄……  那么,眼前聚集在这里的人群是要干什么?  唐心虽然好奇,但也从来都远离人群。  她捏紧了包,步伐加快,就怕惹上不该惹的是非。  “看!那是厉云深刚娶的老婆!抓住她!”  有人认出她了,就在她悄悄地从边上走过时。  手,被抓住,身子大力甩回去,然后一个接一个男人围上来,恶狠狠的嘴脸,难闻的味道,都让她难以呼吸。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只能紧紧把包抱在胸口,形成算不上保护的保护层。  突然,有人用手推她、戳她,不停地骂。  “你老公疯了你知道吗?他掌管厉氏后,将厉氏三分之二的职员全解雇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群人替补……我们就是那群莫名其妙被解雇的人,我们可是签了劳动合同的,他没权利毫无理由解雇我们!”  “对!他没权利……”  “听说谁娶了你谁就能当厉氏的总裁,也就是说他之所以能把我们炒了,全都因为你!”  原来是因为他。
  与厉云深结婚前,那个掌控唐家所有人命运的男人——她的小叔对她说,“你父亲利用唐氏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损害唐氏的利益及名誉……我已经和厉家谈好了,只要你嫁进厉家,我可以不计较你父亲做过的事。”  自从小叔插管唐氏后,厉氏就彻底在唐氏之下了,当唐家提出联姻,厉家只有接受的份。  听说谁娶了她,谁就能当上厉氏的总裁,于是,唐家的‘精神病’就这样被兜销出去了。  唐心没有辩解,只是低着头沉默的退着,想走,却频频被拉回去。  “打电话叫你老公回来,我们要一个说法!”  她看着递上来的手机,没有动作,因为即便她想打也不知他的号码。  她的不合作叫那人怒了,粗鲁地抓住她的头发,用手机敲她的头,“马上打电话给你老公!”  头,很疼。  但她真的无能为力……  “boss,厉氏内部人员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从‘隐’抽出的每一个人都是应每一个岗位所需,对于厉氏的运作不会有丝毫影响,只是厉昊东似乎还没死心。”黑色的迈巴赫里,眉目清朗的斯文男子言辞简练的禀报。  男人盯着腿上的笔电里密密麻麻的繁杂数据,没有回应。  “还有,下个月28号要给您空出来吗?”  文希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比较好,他比谁都清楚每年的5月28日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  这个男人叫厉云深,是他的老板,一个靠自己的双手创造‘隐’的男人,这次回来,厉氏这个跨国企业于他也不过是一个复仇工具。  这个男人冷漠残酷,没血没泪没感情。跟了他那么久,从没见他对谁有过一丝丝的心软,哪怕求情的人在他面前自毁双目,自剁手指,他连眼都不眨一下,甚至还会叫人帮忙把那人的腿一块打断。  很可怕,但,那只是对外;对内,没人不崇拜他。  厉云深停下在鼠标盘滑动的手指,抬头,目光严峻,“文希,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到您身边十年,跟在您身边五年。”  15岁被厉云深收编成为‘隐’的一员,21岁念完所有学业马上跟在他身边当他的助手。  果然,不该问的。  “明年,我不希望再听到同样的问题。”严厉的警告,也原谅了他这次犯的错误,“在那天之前,我要唐氏眼下正在谈的所有项目当做礼物送给她。”  “是!我会着手去办!”文希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被车窗外的一幕惊得再一次呼吸急促。  那是——  偷偷撇了眼旁边的男人,男人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切,表情依然漠不关心。  “我马上下去处理。”等不到指令,文希自觉地道。  正要下车,男人忽然说话了,“不用,我养的人不是瞎子。”  车子继续前进,朝路口那群人靠近。  果然,长达百米的私人道路马上出现一批训练有素的保镖,统一穿着独属于‘隐’的银亮色制服,动作一致像是受检阅的列兵。  “是厉云深的车子!”人群中,有人高喊。
  人墙散了,唐心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但还是被粗鲁的人给推倒在地,一排排脚步从眼前纷沓而过,她看到身后跑来护主的保镖。  他们手脚紧扣,形成两排牢固的保护盾将暴乱的人群隔开一条足以让车子通过的路。  车子从她眼前缓缓驶过,她抬头看了一眼,以为看不到里面的,但是车窗却缓缓降下来,露出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俊庞,以及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眸,冷酷地看着她,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车子一过,人墙马上改成一字型,堵住入口,也将她堵在了外面。  唐心只是嘴角微勾了下,坚强地爬起来,拍拍脏了的衣裙,然后捡起包,走到一旁找个较干净的地方坐下,静等这条路能够通行的时候。  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样。  私人道路的路口就已经有摄像头,她不是星园里的人,所以没有资格受保护。  “让开!”  突然,沉而有力的声音命人墙退开,颀长卓然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讨说法的人群更加激动了,但有一群全世界最精锐的保镖,仍然没人能靠近他分毫。  锃亮的皮鞋站在唐心面前,厉云深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的怡然自得,真的是该死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他想要狠狠摧毁。  “刚才为什么没求?”  刚才,司机特意把车子放慢,而她对上他的那一眼,没有欣喜,没有求助,毫无波澜地任他离开,就像看马路上无数辆经过的车子。  就像此时,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委屈!  唐心忽然明了他去而复返的原因。  “……忘了。”  从她苦苦哀求不要把她关进精神院,再到后来又哭着求着放她离开精神院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忘了该怎么求人了。  谁说遗忘不是绝望的良药呢。  幽深的眸子微不可查地闪了闪,明明听起来那么涩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是这么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和他想要的结果,大相径庭!  “现在机会又回到你面前,你该怎么做?”他迫切地想知道。  唐心怯怯地看他,又看了眼他身后越演越烈的暴动人群,最终选择了将头埋进膝盖里,“他们总会走的。”  “马上就天黑了。”她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唐心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空,又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有些犹豫,但是——  “……没关系的。”说完,她马上咬唇,泄露了她心底的害怕。  四周树林葱郁,又是空旷的山头,还面对一群暴动的男人,说不怕,骗小孩都不信。  但,没关系,最深的恐惧她都尝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嘴硬对你没好处。”他冷哼。  “我……没有嘴硬,只是比一般人更懂得认清现实。”她摇头,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胡乱画圈圈。  其实,只要不看他那双冷酷的眼,跟他说话并不难。  “我倒想知道被你定义的现实是什么。”
  他们一个站得高高在上,一个屈膝坐在地上,身后还有一群暴乱的人,话,却越说越多。  画圈圈的动作戛然而止,唐心偏头似是考虑该怎么回答他这个话才好,好一会儿后,又低下头去,手里又画起了圈。  “你不喜欢我,这是现实。我们明明领了证却是世界上最不像夫妻的一对夫妻,这……也是现实。”  话说完,他听到她轻叹,也看到她由原本乱画的东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画了一颗完整的心,眸色微变。  厉云深伸手拉起她,擭起她的脸,逼她看他——  清眸里的害怕无法隐藏,如果她有胆的话,恐怕今天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乖巧安静的女孩,而是一个敢跟他横眉怒目、处处跟他作对,将骨子里的倔强全部展现的女孩。  而他,刚好不喜欢太野的。  但,眼下,她的随遇而安更让他不顺眼!  “boss,该回去了。”始终站在身后的文希适时出声,不由得看了眼唐心。  本以为这是个胆小到在boss面前连一句话都无法说清楚的女人,今天却让他大跌眼镜。  原来,她心里比谁都敞亮。  冷冷松开手,厉云深余光都懒得再扫一眼,迈步离开。  “夫人,快点跟上吧。”文希提醒还杵在原地的唐心。  唐心感激地对他颔首,小碎步跟上去。  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呢。  但是,那些暴动的人还不罢休。  “厉云深,你今天不把事解决了,我们跟你没完!”  “对!解决!”  叫嚣声越来越狂,人群失控了,但厉云深从不担心自己会受伤,因为能做他保镖的,不是一般人。  但,意外,往往无法预料……  就在身后的女孩小碎步跑到他身边时,一抹寒光闪入眼底,本能地,他手一伸,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而那把刀自他胸前划过。  手工精良的西服被划破,正好划在左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  啪嗒!  有东西从内袋里掉出来,是皮夹。  皮夹打开,暴露出里面的照片……突然,一双脚不留情地从照片上踏过。  刹那间,厉云深红了眼。  “都干什么吃的!”冷怒一吼。  这一次,场面真的彻底失控了,本来只拦不伤的宗旨也被打破,保镖们狠狠出手,地上很快倒了一个又一个。  “你……没事吧?”唐心颤抖地上前碰他,怕他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毕竟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出手保护她,即便这个人是无心的。  但,手还没碰到他,已经被他狠狠甩开,力道大得让她跌在地上,娇嫩的手臂再添新痕。  抬头,她看到他焦急地上前,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皮夹,心疼地抚上被践踏过的照片,呵气、擦抹,动作轻柔无比。  不知为何,心里很沉,萦绕在心头上的那股似有若无的涩味,好像越来越浓了。  “boss,都搞定了。”文希上前道,然后瞪了眼护主不力的保镖,让人将刚才踩照片的男人带了上来,“要怎么处理?”
  厉云深把皮夹紧紧攥在手里,起身,用冷厉如剑的眸子扫了那男人一眼,丢下残酷的话,“丢殡仪馆!”  文希点头,挥手让人去办,然后回身对一干被打得再也动不了的人交代,“我不管是谁煽动你们来的,我只是警告各位一句,解雇你们,是因为你们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而解雇金已经按合同上的赔偿支付给你们,如果你们真不怕死,继续闹没关系,只是接下去我可不敢保证我boss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仁慈’。”  咳咳……仁慈似乎不太适合用在boss身上。  说完,他回过身,发现唐心居然还没走,有些讶异,“呃……夫人,你没同boss一块回去?”  “我……他……”唐心看着已经消失在前面的车子,咬着粉唇,不知该怎么说。  “车子已经载boss回去了,那你跟我一起走吧。”文希顿时明白她的踌躇。  他是住在星园左边的房子里,那是供佣人、保镖,以及他这种人住的。  唐心点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走,听到身后传来求饶声,她忍不住问,“刚才那个人……你们要杀了他吗?”  殡仪馆,应该只有死人才会丢进去吧,只不过是踩了照片,就要杀人吗?  文希停下脚步,看向这个说话细细柔柔的女孩。他不是没见过美女,但她却是他见过的最动人心魄的,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能洗涤心灵的净水,或者……她本身就有着水的气质。  如果,真是水,希望她能洗去淌在boss心中的血吧。  “以后你会了解的。”  他只能这么说,也只敢这么说。  在厉云深手底下办事的人都是效率派,他们才回到星园,同款的皮夹已经送上门了。  文希让她上楼时,顺便把皮夹交给那个男人。  看似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唐心来说却异常艰难。仅仅三个字就能将一条人命抹杀的男人,尤其此时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她但愿自己能避他多远就避多远,根本不敢送上门去。  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的门,发现他正在浴室里淋浴,她松了一口气,快步进房寻找他的皮夹。  很快,她在他的床头柜上看到有了划痕的皮夹,皮夹打开着,露出里面已经被擦得很干净、甚至是透亮的照片。  她放下新皮夹,转身要走,但一想到他的皮夹会变成这样,想到照片被踩都是因为救自己,她轻叹一声,决定动手帮他更换新皮夹。  然而,才刚拿起皮夹打算要抽出照片换到新皮夹里,蓦地,一股劲风从后袭来,她的手腕便被狠狠扣住,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强大的力劲已将她狠狠往后甩开,她踉跄倒地。  然后,她看到腰间只围着浴巾的男人,用手万般珍惜地抚过上边的方寸照片,仿佛怕她那一碰就给碰没了。  明明冷酷阴沉,却对一张照片柔情似水,让人忍不住羡慕起那张照片来。  “谁准你碰我东西的?”厉云深将皮夹合起,捏在手里,冷厉地俯视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一接到他可怕的视线,唐心就反射性地低下头去,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把皮夹换过来。”  “新皮夹是你送上来的?”他的声音更冷了。  唐心点头,随即又马上摇头,“是我回来时,刚好看到你的新皮夹送到了,所以就自作主张拿上来给你。”声音越说越小。  “你不止自作主张还自作聪明!”冷哼一声,厉云深拿起手机,拨出号码,“文希,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知道,假手于人。boss,我会回去领罚。”  是空间太静,所以听筒里文希的话唐心听得很清楚。她愧疚地把头低得更深了,白嫩的手指扭绞着衣裙。  如果刚才她实话实说,文希是不是就不会受罚?  厉云深收了线,冷睨着她,撂下警告,“别在我面前耍心思,你还太嫩!”  直到他的脚步走开了,唐心才觉得自己重新获得呼吸。  ※  “厉云深,你到底在做什么!把厉氏里主管级以上的职员全都替换,是想把厉氏弄垮吗?!”电话里传来厉昊东气急败坏的声音。  厉云深立于书房的阳台外,弹了弹指间烟灰,抽了口,吞云吐雾。落地窗上映出薄雾后面的脸,很阴沉。  “弄垮厉氏对‘隐’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我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不过,等收拾完了唐氏,就是时候了,还有……你们!”  即便隔着电话,厉昊东也被他的口吻吓到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气狠狠地挂了电话,厉昊东虚脱地瘫在真皮沙发上,像是刚经过一场生死谈判似的。  “爸,没法谈吗?”厉昊东的大儿子,厉挚走进来,斯文的五官为他添了天生的沉稳。  “谈?那小子铁了心回来报仇,怎么谈?你以为唐谦为什么非要将一个精神病嫁进厉家不可?那是唐家不得已做出的补偿!”因为不得已,所以才把一个精神病丢过来。  “补偿?爸,唐家欠了我们厉家什么吗?”厉挚惊诧不已。  “一条命!!”  “那条命……是云哥最在乎的?”  厉昊东点头。  厉挚惊得瘫坐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掌心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小身影,那个,儿时,他们三兄弟曾经欺负过的小身影。后来,那个小身影似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天!如果是这样,那……依厉云深今时今日的地位和作风,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三兄弟。  “爸,那条命是……夏知星吗?”他记得那个女孩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厉昊东懊悔地点头。  “那……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  “别问了!”厉昊东厉声打断,“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那是一个被尘封的禁忌,犹如被下了诅咒般,不允许被打开——  厉云深将烟捻熄在一旁的水晶烟灰缸上,打开已经换过了的新皮夹,指腹温柔地抚过里面的照片,冷酷的厉眸瞬间柔化。  “星星,你放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下场一定不会比你轻……”  将皮夹紧紧收入掌心,眉宇间刚被揉开的阴鸷又再出现。他闭上眼,那个善良活泼的小女孩在记忆里复活,也只能是记忆了!
  星园的早餐,可供十人用餐的沉木餐桌上,夫妻俩各占一头,沉默用餐。  一干佣人站在一旁随时候命,气氛静得压抑。  主位上的男人举止投足间优雅天成,但那张凌厉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纯黑的衬衫将他本就冷酷的面容衬得越加肃杀、危险。  筷子一被放下,旁边的刘姐马上递上干净的真丝湿帕,厉云深擦了擦手,放在一旁,起身,抬手整理钻石袖扣,负责拿外套的佣人立即敞开外套为他穿上。  “boss,一切都准备好了。”文希从门外进来,颔首道。  厉云深点头,转身就走,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坐在另一头的女人一眼。  “等一下!”唐心放下一直咬在嘴里的瓷勺,起身,有些急地叫住他。  厉云深脚步骤停,微侧回身,冷睨低着头欲言又止的女孩。  等了又等,没再听见下文,他眉峰不悦地蹙了蹙,转身作势要走。忽而,柔软的身子扑了过来,淡淡的馨香随风而至,插在裤袋里的手臂被一双小手紧紧缠住。  “我……我有事要跟你说。”唐心终于鼓足勇气把压抑了整晚的一句话说出口,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状似挽着他的手。  厉云深又等了等,冷光微闪,盯着低头的女人,终于不耐,“你在浪费我时间!”  “我是想跟你说我要去学钢琴的事。”咬咬牙,唐心成功迈出第二步,“结婚前我曾报过钢琴课,没学完。”  精锐的冷眸微眯,抬手,所有人立即明了,悄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诺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人,是冷气太强,还是光可鉴人的地板渗出寒气,静得好冷。  慢慢的,他伸手抬起她只及巴掌大的脸,声音很轻,“可以!但是,要拿一样东西来换。”  唐心脸色煞白,“什么?”  骨肉均匀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抚过柔嫩的唇瓣。  唇,即刻发颤。  “这里,有男人碰过吗?”手指抚得越来越有技巧。  唐心摇头,她从来没跟异性来往过。  “幻想过自己的初吻吗?”他又问,眸中的冷酷参杂了玩味。  唐心的脸马上就红了,垂眸,不敢承认。是女孩都幻想过自己的初吻吧?  “有是吗?”他笃定,抚弄的拇指也压在了她的唇上,“那么,就用它来换!”  身子一转,她已经被压在餐桌上,惊恐瞠目。她本能挥舞的手也被钳制住,庞大的身躯俯压下来,冷冽的气息狠狠吞没了她。  她的唇,意外的软嫩,心,有一刹那酥了,却叫脑海里深刻的画面给惊醒。  然后,毫不留情地攻占。  粗暴的蹂躏,只是纯粹的想要毁掉。  羞辱,铺天盖地袭来,唐心闭上眼,不去看。不一会儿就尝到了唇间溢出的腥甜。  厉云深抹去嘴角染上的血渍,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冷然离去。  唐心咬着唇,从桌上滑落,她知道他这么做是要毁掉她心中曾经那个美好的幻想。  她知道他的折磨不是没有理由,她知道自己可能被当成了偿债者,而这笔债与那个女孩脱不了干系。  但,没关系,起码这点牺牲成功换来了她的打算……
  转眼,一星期过去。  厉云深刚下飞机回到星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西装后,准备出门,忽然……在玄关处,他停了下来,略有所思。  “先生。”善于察言观色的刘姐马上过来等候吩咐。  “她这几天怎么样?”他的话问得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心血来潮,关心一下养的小宠。  “唐小姐说,您答应了她去上钢琴课,所以每天八点出门,晚上六点回来。”刘姐如实禀报。  “每天早八点出门,晚六点回来?国内的钢琴培训班都争分夺秒吗?”厉云深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文希见了,急忙上前,“boss,需要查一查吗?”  厉云深摆手,“我的人力还不至于浪费在她身上。”她没胆子耍花招。  “是。”文希躬身,率先出去打开了车门,“boss,已经和KY集团的陆先生约好了,在安妮意大利餐厅。”  厉云深淡淡地点头,弯身坐进车子里,车子徐徐而去……  安妮意大利餐厅  “心心,今天来这么早?来,喝杯果汁,现榨的。”  唐心一踏入餐厅,餐厅值班经理王哥就把一杯刚榨好的果汁递给她。  “谢谢王哥,我先去工作了。”说完,她就往餐厅的钢琴区走去。  她来这里工作有一星期了,王哥对她很热忱,让她很不习惯。  “王经理,你就死心吧,心心这类型的不是你这糙汉能糟蹋的。”服务员一号过来拍着王经理的肩膀,调侃。  “是啊,她能坐在这里让咱们养养眼就不错了,你可别吓坏了她。”服务员二号也走过来道。  心心长得很美,美得有些梦幻,性子上又太让人想要呵护,面对她,任何人都想要偏心。  随着优美的旋律响起,几个男人垂头轻叹,美也就算了,还这么有才华,这样的女神让他们有自知之明。  但是,既然钢琴弹得这么好,为什么要来餐厅弹琴赚钱?  正值午餐高峰期,水晶流苏隔开的钢琴区里流淌出一阵阵天籁般的旋律。  一个女孩端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地跳跃,一首‘天空之城’在她的指尖下弹出来,恍如魔音,令人分外陶醉。  “厉先生,这边请。”  厉云深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向订好的位子。靠窗的位置,冰冷的气质瞬间迷惑了餐厅里用餐的人。他在位子前停下,拧眉微微看了眼珠帘后的背影,才背对琴区坐下。  “厉总,这里气氛不错吧?”早到一步的陆峰寒暄道。  “还行。”冷冷淡淡地点头。  欧洲KY集团要进军中国,陆峰则是委派过来找合作对象的,正是唐氏这次力争的最大项目,若能成,唐氏在商界又添一笔辉煌。可惜,凡是唐氏想要的,厉氏都会夺过来。  他不喜欢应酬,如无必要,他不会亲自出马,但眼前这个陆峰硬是要跟厉氏的总裁当面谈。  两人客气几句后,便进入了正题。  琴音悠扬,合作关系在美好的氛围里,初步敲定。  厉云深宣称有事先走,起身离开座位时,餐厅的包厢里走出三三两两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朝钢琴区走去。  瞧见带头的那个,他眸色沉了沉,却不打算插手。  忽然,一声似是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也止住了他欲要离去的步伐——
  “请你放手!”唐心恼怒地想甩开那只毛手,细细柔柔的嗓音带着被吓到的颤抖。  厉邵看到颤抖的小白兔,肾上腺素飙升,“放开你可以,你跟我进包厢我就放开。”  “各位先生,我是值班经理,请问发生了什么事?”王经理赶紧过来英雄救美。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邀请这位小姐陪我吃顿饭。”厉邵痞痞地笑道。  “这……先生,这位小姐只是在我们这的钢琴手,现在还是工作时间,要不……”  “少废话!找人来替上不就行了!是不是没人弹琴都吃不下饭了!”厉邵扫向众人,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美女,走吧,就陪我们吃顿饭而已。”厉邵强拥着唐心离开。  唐心挣扎,无果,求救的眼神看向王经理,但王经理喜欢是一回事,看人脸色又是一回事,这会只能默着不敢再上前阻止。  厉云深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打算,就像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只是眸中多了抹阴厉。  boss没发话,文希也没敢上去阻止,换做别人,他可以擅自做主,但这个唐家小姐对boss来说不知意味着什么,就连要她顺便把皮夹送上楼都被追究责任,这一次,他可不敢再乱来。  那抹身影很快被拖进了包厢,厉云深敛目,“文希,送陆总。”  文希了然,弯腰送陆峰。  “文特助,你们总裁也对那个小姐有胃口?”陆峰回头瞧见厉云深笔直地朝包厢区走去。  “我们总裁只是去清理门户。”文希露出神秘的笑。  包厢里  几个大男人正抓着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女孩灌酒。  “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放你走。”厉邵硬要掰开唐心的嘴,将一杯红酒喂进去。  被压在椅子里的唐心紧闭双唇,左右避开,双手被扣在椅背后,没法挣扎,一张张凑近的男性脸庞令她作呕。  “诶呀!洒了,没关系……我帮你处理干净!”厉邵故意手倾斜了下,让红酒滴入她浅浅开敞的裙子领口,邪恶地就要俯首。  咔——  门,不紧不慢地从外推开来。  “艹!谁这么不识——”厉邵恼怒地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顿时面容失色。  唐心抬头望去,那个高大的黑影几乎可以挡住整个门,那张脸恍如一道暖光注入她的心底,暖得她来不及抗拒。  他从国外回来了!而且还被他看到她在这里弹钢琴赚钱,也就是说他知道她骗他了!  这一刻,比起这些人,她更害怕的是他。  偏偏,厉邵的那些猪朋狗友没看见他的神情,一个个上前作威,“你眼瞎,还是白痴啊?走错房不会滚吗!”  然而,那只手还没戳到厉云深半点,已经被赶来的文希挡去,反扭丢开。  几个毛头小子不服正要一拥而上,厉云深冷厉地扫向厉邵,然后落在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  “住手,都住手!”厉邵赶忙制止一干伙伴,上前谄媚地道,“云哥,你也来这家餐厅吃饭啊?这家餐厅是不错,我跟这里的老板很熟。”
  厉云深径自往里走,拉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强大的气场马上笼罩整个包厢。  “过来!”  过来?  厉邵等人有些楞,不知道厉云深是在叫谁,也没瞧见他的眼神指向谁。  唐心小手紧攥衣裙,怯怯地朝他挪步,站到他身边。  厉邵发出不可思议的抽气声,叫的居然是这个女人?  “你,过来!”厉云深的目光冷冽地射向厉邵。  厉邵意识到自己碰了不该碰的人,吓得乖乖上前。他没忘记那天晚上那排银亮色的保镖有多精锐。  厉云深拿起桌上的红酒塞进唐心的手里,“砸!”  唐心吓得手上的红酒咚咚落地,刚好砸在他的脚尖上,没碎。  她吓得近乎魂飞魄散,不敢看他的脸色。  “捡起来,砸!”厉云深瞪向她,不容她退缩。  厉邵叫了起来,“云哥,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犯不着为一个女人伤了和气,我给点钱作为赔偿就好了。”  以为只是逢场作戏的女人,厉邵赶紧拿出皮夹,掏出里边所有的钞票递给唐心。  唐心看到他手里的钞票,一股气冲上脑门,捡起那瓶没开封的红酒就狠狠砸了过去。  啪啦一声,酒从头顶洒下,酒瓶四分五裂,钞票也从厉邵的手里四下翻飞。但力气不够,还不足以让厉邵晕过去。  “别以为什么都能靠钱解决!”第一次打人,唐心还在发抖,因为生气说出来的话一气呵成。  厉云深点了支烟,靠入椅子里,双腿交叠,吞云吐雾,“文希,叫经理把餐厅里最好的酒都送来,还有三个人,一人一瓶,剩下的,让他们拿回去孝敬父母。”  其余同党听了,打算撤退,可才转身,就被厉云深接下来的话给吓住了——  “要走可以,不怕一无所有的话。”  云淡风轻般的一句话,却叫人再也不敢有逃的念头,个个都窝囊地缩了回来。  唐心回头看一句句发号施令的男人,即便坐在一片狼藉里,他依旧如君临天下般,势不可挡。  很快,文希带着经理进来了,推了满满的一车名酒。  王经理见唐心没事,暗自松了口气,给她一个歉疚的眼神。再看替她出头的男人,她仿佛天生就该属于这个男人,她需要这样强大的男人来保护。  “去,一人给他们一瓶。”厉云深弹了弹指间烟灰,沉声命令手还在抖的唐心。  “能不能……”  “嗯?”冷锐的眸不悦地眯起。  唐心收回退缩的话,上前拿起酒,对那几个排排站的男人一人砸了一瓶下去。本来想轻点的,却因为太轻而没砸破瓶子又得砸第二次,使得被砸的人恶狠狠地瞪她,却又奈何不了她。  厉云深优雅地将烟捻灭在烟灰缸上,起身离开,经过厉邵身边时,停下脚步,“文希,把他扔监狱里感化感化。”  “云哥,你别太过分了,好歹我们是一家人,你凭什么把我扔进监狱!”厉邵不服地喊。  “凭什么?”厉云深冷哼,将跟上来的唐心扯到他面前,淡淡地说,“调戏良家妇女,或者……意图染指你嫂子,这两条任你选。”
  “嫂,嫂……嫂子??”  厉邵瞪直了眼,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在餐厅里弹琴的女人,居然就是唐家那个精神病!  如果早知道传言中的精神病这么正点、这么正常,他二话不说就娶了!  “云哥,我不知道她是嫂子……云哥,我错了!你看,嫂子也出气了,你瞧我头还疼着呢!”厉邵抚着还溢血的额头,讨饶。  “文希,把公司每月拨给他的钱全都部冻结了,以后也不用再支付给厉昊东父子任何薪水,从今天起,他们与厉氏无关!”  文希很同情地看了眼厉邵,谁叫他搞不清楚状况,boss这人做事是越求情下手就越狠呐。  ……  晚上九点多,唐心在房里忐忑不安,这种不安从回来就持续到现在。  下午跟着厉云深亦步亦趋走出餐厅,他只是很深沉,很深沉地看着她,然后吩咐司机送她回来。  她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放过她。  “先生——”  楼下忽然响起刘姐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她,身子一僵。  他回来了?  有点早,不知道还会不会出去?平时他回来早了一般都还会再出去一趟。  厉云深打开房门,床上的人依旧只占了三分之一,侧身而睡。他只是淡淡瞥了眼,便扯掉领带,脱下上衣进了浴室。  床上装睡的唐心松了口气,但是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神经马上又紧绷起来,祈祷着他不会为难她。  十几分钟后,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她的身子更加僵硬,屏着呼吸。  男人的脚步往她这边而来,她紧闭着眼,希望他只是来看床头的照片。  很快,床头抽屉被拉开,然后有东西扔在她面前,冷冽的嗓音笃定地响起,“睡这么早,想骗谁?”  一眼被看穿,唐心心尖一颤,不得已,缓缓睁开两扇长长的羽睫,瞧见床上的吹风机,再看他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她赶紧爬起来,拿起吹风机走过去为他吹头发。  柔软的手穿过湿润的黑发,吹风机静静作响。  他的发,细黑而韧,散发着洗发后的清新,镜子里的脸孔因为假寐,柔化了些许凌厉。  头发吹干了,唐心关上吹风机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对镜子里的他怯怯地道谢,“谢谢。”  说完,转身就走,不敢看他。  厉云深倏地将转身的她抓到怀里,把玩起她垂在胸前的发丝,“很喜欢弹钢琴?”  唐心僵着身子不敢动,巴巴地点头,怯怯地望进他毫无感情的黑眸里。  然后,他放开她,取了根烟点上,“脱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唐心站在他面前,紧揪着睡裙领口,不安到极点。  男人吞云吐雾,薄薄的烟雾区隔了他,叫人无法看透。  “你是怎么才能去外面学钢琴的,嗯?”厉云深再度将她扯过来,朝她喷了口烟雾。  “咳……”烟味刺鼻,唐心咳得够呛,小手弱弱地抵在他的肩头。  “想学就得拿东西来换,忘了?”厉云深又抽了口烟,捻灭,托在她后腰的大手暗示性地滑动。
  “……”唐心身子僵硬,想别开脸,奈何被他定住。  “还是,要放弃最喜欢的钢琴?”  是啊,最喜欢,除了钢琴,她也没别的可以骄傲了。  “你……要我做什么?”她声如蚊呐地问,这双冰刃般的眸近看更可怕。  厉云深放开她,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可以开始了。”  唐心怔住,一时间不明白他要她开始什么。  等了又等,厉眸睁开,看到眼前咬着唇、手足无措的女孩,冷冷勾唇,“不懂吗?”  唐心微微摇头,蓦地,厉云深伸手将她扯了下去。  对着他的腿,她羞红了脸,想逃,手,却被他抓住。  “我只教你一次,以后自己来。”  然后,黑暗的夜里,寂静的房间,喘-息变了节奏……  *  天亮了,一夜不好眠的唐心洗漱下楼,正好看到搬运工将一台三角钢琴小心翼翼地搬进靠落地窗的区域。  那,居然是一架凝结中西方艺术精华的艺术外壳钢琴——和谐之声!  据介绍,这是世界上第一架汇聚了全球顶级钢琴制作工艺、并与当代中国彩墨艺术相结合的艺术钢琴,堪称世界孤品。  她欣喜地上前观看,忍不住问一旁指挥的刘姐,“刘姐,这台钢琴……”  “喜欢吗?”  身后传来沉冷的嗓音,唐心嘴角的弧度僵住。他不是应该去公司了吗?  钢琴安置妥当,厉云深走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琴盖,打开,再滑过琴键,弹出一串天籁的琴音。  “过来试试音。”  唐心一听,不敢置信地上前,看着那台钢琴,澄澈双瞳闪闪发亮,指尖像是抚着自己的情人般轻柔。  她跃跃欲试地端坐在钢琴前,做了个深呼吸,纤细的十指在琴键上弹起‘小星星’。  厉云深倚着钢琴,冷盯着什么不弹,偏弹这首的女人。他发现她一接触到钢琴,仿佛全身都散发着光芒,马上就能全情投入,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无疑的,这一刻,她美得叫人窒息。  “给我的吗?”一曲毕,唐心回头,眼中流露出孩童般的渴望。  厉云深手肘撑在钢琴上,俯身支起她的下巴,冷酷地讥笑,“不是喜欢钢琴吗,喜欢到到外边去卖艺?”  唐心心头一颤,马上收回目光,缩回手,低下头,细声说,“昨晚,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什么了?”厉云深用力抬起低垂下去的小脸。  “你明明说那……那样做就可以继续去外边弹琴了。”唐心想起昨晚的画面,羞赧得轻咬唇瓣。  “我有说吗?”厉云深以手指强势地解救被她轻咬的唇瓣。  “你……”唐心恍然醒悟,他骗她!  “你的初吻换的是你去上钢琴课的机会,告诉我,你是真的去学钢琴吗?”  “……”她的确一开始就骗了他,根本没有所谓的钢琴课,那只是她想出去自个赚钱的理由。  “昨晚,只是对你耍小心机的惩罚,我跟你说过,别跟我玩心思的。”手指还在她粉nen的唇上摩裟,勾勒着完美的唇线。
  唐心难堪地别开脸,终于明白,昨晚他只是在羞辱她。  “喜欢钢琴以后你就可以弹个够了,除了吃饭睡觉,你可以尽情地弹,我会让刘姐盯着你。”厉云深毫不留恋地收回手,直起身,优雅地整整衣着。  唐心脸色刷白,他是想让她弹到吐为止吗?  如果这样,那她宁可……  “砰!”  厉云深转身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巨响,伴随的是一声痛苦的尖叫。  他回头,入目的画面让他瞳孔骤缩。  “****!!”  低咒了声,他箭步回去拉起钢琴盖,拯救被压在下面的手指。  “boss,车子已经开到门口了!”文希也在听到巨响的时候目睹了事情的发生,马上利落地安排了车子。  厉云深抱起快昏过去的唐心箭步冲出去。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唐心仿佛看到了那张冷静自若的脸有了裂痕……  ※  “中指和无名指指甲脱落,其他的属于压伤,拍过X光没骨折……”  医生对病床边的男人毕恭毕敬地报告诊断结果。  “会影响弹琴吗?”厉云深冷声询问,目光看向病床上还没醒来的女人。  他怎么也没料到那么安静怯懦的她,竟然会做出这种偏激的事情来。  他怎么也没料到,那么安静怯懦的她,竟然会做出这种偏激的事情来。  “不会的,只要好好休养,手指还能回到过去的灵活度。”医生背上已经冒出冷汗,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声音很沉,也是极具威慑的,给人的压迫感很强烈。  “嗯。”幸好琴盖有缓冲,不然以她当时的力度,手指非废了不可。  医生被文希请了出去,干净的高级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唐心虚弱地睁开眼,左手毫无知觉,她第一时间想要试一试是否真的废了。  “既然那么在乎,还砸得这么决绝?”  冰冷的嗓音忽然响起,唐心才发现旁边的沙发上有人。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才看向天花板,幽幽道,“我,只剩钢琴了。”  如果连最爱、最引以为傲的钢琴也厌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厉云深冷笑,残忍地告知,“你以后连钢琴都碰不得了。”  唐心心里一震,然后淡淡地笑了,“碰不得至少心里还有痕迹,如果是厌恶那才是永远的放弃。”  厉云深不再说什么,站起身,冷着一张脸就要离开病房,门口忽然一个人走了进来。  “二哥……”看到来人,唐心欣喜地喊出声。是的,唐家还有人关心她。  唐凌风带着责怪看了眼厉云深,让身后的秘书把花送上,自己上前将病床升起,让唐心靠坐起来。  “来,告诉二哥,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唐凌风看向她那只包得鼓鼓的手,语气不善地瞪向厉云深。  虽然过去不怎么关心这个堂妹,可他也知晓,钢琴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代表着无数荣耀。  唐心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二哥就怕有人也像其他人那样用异样眼光看你!”唐凌风话里的火药味十足。
  厉云深冷笑,“那些其他人里,不也包括你吗?这时候才来关心这个妹妹,早二十年干嘛去了?”  “我们兄妹俩的事用不着跟你说吧,厉总!”  “那我们夫妻俩的事更不必跟你说了,唐总!”  唐凌风带来的秘书以及门外的文希都愣了。  两个顶级boss居然在吵架?  “二哥,你们别因为我伤了和气。”唐心弱弱地出声。  两个大男人强强对视了会,厉云深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离去前,他还停下脚步透过余光看了眼里面‘兄妹情深’的画面,得出一结论——这女人蠢得可以!  “二哥,你来看我不耽误时间吗?”厉云深的离去让唐心说话都轻松了许多。  唐凌风坐在陪护椅上,亲切地笑道,“工作永远都做不完的,倒是你,怎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跟二哥说实话,手上这伤是不是因为厉云深?”  唐心看到他的目光带着属于商场上的犀利,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低着头,细声说,“不是,是我练琴不小心。”  “好吧,二哥就是希望你受了委屈可以跟二哥说,别忘了,你还有娘家可以依靠。”唐凌风也不再逼她。  娘家吗?  她真的可以有吗?  唐心欢喜地抬起头,露出浅浅的微笑,“谢谢二哥,我真的很好。”  “别硬撑,有事给二哥打电话。二哥还得赶回去开会,你好好养伤,嗯?”说完,唐凌风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被子,便起身离去。  唐心点头,目送他离开。  “昭阳,厉云深抢走我们多少个项目了?”  “回总裁,不算小的,已有九个上亿的合作项目。”  “KY集团进军中国的首个合作对象一定要是我唐氏!如果再让厉云深抢走这个项目,会给唐氏带来前所未有的损失!”  唐心听着渐行渐远的谈话声,一双秀眉微微皱起。  厉云深一直在打击唐氏吗?  听二哥和他秘书的谈话,好像还很狠,为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唐心以为是厉云深,心里一顿紧张。  然而,进来的是一个清秀的女人,说是厉云深给她请的特别看护。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向那个看护,好想拒绝。  只是手指受伤,又不是下不来床,也不是无法走动,哪里用得上看护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可是她不敢,倘若她拒绝的话,不知他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  因为是厉云深要求,唐心只好乖乖地在医院待了两天,直到再也待不下去,便偷偷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谁也没有惊动,一个人办好手续后,就独自乘电梯下楼。  叮的一声,就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电梯门从外插进来一只纤细的手,然后,电梯门重新往两边开启。  只见一个还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冲进来,站在她面前,伸手猛按闭合键,看起来很赶。  但,就在电梯门闭合得只剩下一条缝时,外边又一只大手插进来,电梯门再度自动展开,也在同一瞬间,那个女人扑向了她……
  接着,身子被强行一转,背对电梯口,然后,唇上一热。  唐心瞠大双目,全身鸡皮疙瘩飕飕冒起。  站在电梯外的几个黑衣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劲爆的画面,用双眼再三确定了下,才转身往别的地方找。  背对着电梯门的唐心听到电梯再度合上的声音,她猛地用力推开这个陌生女人,用手背去擦嘴。  即使她修养再好,但是被女人吻,真的好恶心。  “对不起,我不想被他们找到,所以……真的对不起!”女人很尴尬地对她鞠躬道歉,态度很诚恳。  唐心抬头看她,小小声地确认,“你……不是那个吧?”  女人怔了下,再看到唐心可爱的表情,忽然笑出声来,“哈……当然不是!你放心,我很正常,刚才在那种情况下是真的不得已,希望不会给你留下阴影。”  听完,唐心松了口气,但,被女人亲还是很怪异。  “我叫夏知星,很高兴认识你!”夏知星知道这个女孩已经不计较了,这个女孩一副入世未深的样子让她想要结交。  “呃……我叫唐心。”唐心尴尬地回过神来,伸出手去跟她握手,趁机打量这个强吻她的女人。  她长得很俏丽,身高跟她差不多,即便穿着病号服也掩盖不了她的阳光,黑亮的双眼释放出热切,让人不畏亲近。  奇怪,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叮!”一声,专属病房的专用电梯到达一楼打断唐心的纳闷。  “那我先走了!”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夏知星先探出头去看了看,确定那些黑衣人不在后,转回身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又对她再次道了声谢,而后飞快转身逃离。  唐心提着装换洗衣物的包正要踏出电梯,忽然,行李包上掉下一串东西,发出清脆的落地声,也止住了她的脚步。  她低头一瞧,竟是一串细小的星星手链,如指甲般大小的星星,以蛇骨链串成点缀为一个半月形,看似普通却又精致得很。  唐心弯腰捡起手链,回想应该是刚才那个夏知星作最后一个拥抱时落在自己包上的,想着人应该没走远,她将手链纳入掌心追了出去。  可是,望了眼一楼医院大厅和出口,唐心都没有看到人,她想将东西放到服务台的,但又想起那个女人似乎在逃亡似的模样便打消了念头,仔细地将星形链收好,等日后有机会见到再还回去。  走出医院,眼睛接触到炫目的阳光,唐心忍不住抬起右手遮挡,却也因此清晰地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医院门口的人——文希!  她知道文希是厉云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的人,那么……  “夫人,请上车。”文希过来拎过她的包,请她上车。  车门打开,果然如她所想,厉云深就坐在车里!  冷峻的脸对着笔电,低着头,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运作,连她坐进车来也不会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就在车子启动的刹那,唐心看到一抹身影自厉云深那边的车窗走过……
  “诶!”  下意识的,她出声喊,也引起了正专注在笔电上的男人的注意。  厉云深抬起头来,冷厉如鹰地看向突兀出声的她,仿佛是上天注定,车窗外的身影在他侧首的瞬间彻底与之擦肩而过!  唐心被他这么一盯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么顶级的车子外面怎么可能听得见,而她又是对他喊,他该不会以为她敢挑战他的威严吧?  眼睁睁地看着夏知星的身影消失在车窗外,她懊悔地低下头。  “这么大声,是在抗议我不理你?”冰冷低沉的嗓音。  她终于知道要抗议了吗?因为他逼得她自残左手,所以不再忍受了?  他知道她骨子里有倔强的成分,只是习惯了逆来顺受,而没被引爆而已。  “没……只是刚才看到有个熟人从你那边经过。”唐心手指悄悄抓紧衣裙,如实说了。  “熟人?你有熟人?”像是听到天大笑话,男人似笑非笑。  她像是自闭症患者一样,在学校不交朋友,不说话,生活中除了钢琴就是课本,没有任何业余活动。  如果他没记错,她唯一的熟人——她的父亲早移居南非了!  听得出他话里的嘲弄,唐心难堪地低下头去,轻咬唇瓣,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逼她抬头。  “以后我的视线还没离开的时候,不许低头!”他霸道地命令。  唐心皱眉,“请你……放开我!”  想摆脱他的大手,却因为太用力而滑手,原本握在掌心里的手链抛出窗外。  “啊!手链!”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挥开了他,开门跑下去。  只是,纤细的手链好巧不巧,就掉进路边的下水道井盖缝隙里,只看得到一点点还挂在上面,要是贸然拿东西取的话,肯定会彻底掉下去。  怎么办?  这是别人的东西,万一很重要却被她弄丢了,那可怎么办?  她试着伸出手看够不够得着,忽然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残了一只不够,还想再残另一只?”  唐心抬头便撞上了俯首下来的他,额头相撞,最疼的自然是她。  厉云深将她扯起来,而后取出领带夹蹲下身去,“落在哪了?”  他的举动让唐心受宠若惊,在他又扫来一记冷瞪后,她赶紧跟着弯下身指向手链掉落的准确位置。  缝隙里边的手链挂得很险,一不小心手链就彻底掉下去,他冷静沉着地挑战着这极为细致的活。  一分钟后,那条手链已经被他夹出,只是手链在摩裟过程中脏了,他懒得多看一眼,冷着脸掏出西装口袋里的真丝帕子将手链丢在里面才还给她,而后随手将那枚名牌领带夹丢掉,转身上了车。  唐心看了眼手链,赶紧收好,再回头瞧见他的领带夹已经弯曲折损无法再用了。  上车后,她很抱歉地看着他,“谢谢你。”  厉云深眯起眼看了眼说完话又低下头的她,伸出手停在她的头顶上,犹豫了会,手转了方向,拿起搁置在旁边的笔电,继续投入工作。  听到敲击键盘的声响,唐心悄悄抬眸看他。  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也……很冷酷,抿成一线的薄唇仿似学不来上扬。  她不知道别的企业家是怎样的,但她知道他很忙,忙得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在工作上。只是,这么忙的他为什么要来医院接她?  不得不说,他的出现让她挺意外,尤其刚才他的举止更是叫她受宠若惊。  看着车窗外被丢弃的领带夹,她弯起嘴角,心里有个想法在偷偷萌发……
  半个月后  商场精品店  “麻烦你把这个领带夹给我看一下。”唐心指着柜台里与厉云深那枚一模一样的领带夹,对店员道。  她没忘记他的领带夹因为帮她取手链而报废了,她想要送他一个一模一样的,拿她自己攒下来的钱。  自从她的手受伤后,他没有再为难她,虽然还是像两个陌生人一样生活着。  想起有一次洗澡刘姐不在,他刚巧在家的事,脸上自动升起晕红。  那天她刚好穿着带扣子的衬衫,他一颗颗地帮她解开,她能感觉到他呼吸加重,最终,险些擦枪走火。  而今,半个月过去,她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指甲没长出来,光嘟嘟的很难看外,与正常的手无异。只是,再也不能碰钢琴了。  从那天在医院醒来后他就明确告诉她,再也不能碰钢琴!  没关系,世界上比她严重的,大有人在,不也一直在坚持自个的梦想吗?她相信只要好好复建,总有一天她还能再碰到自己最喜爱的钢琴的。  “唐心?”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太敢确定的叫唤。  唐心回过头去,也意外地露出了笑容。  “真的是你!”夏知星快步跑过来,惊喜地拉起她的手转了一圈,“真是太巧了!我刚才从那边看到侧面有些不确定,没想到还真是你!”  唐心的欣喜是因为她手里还握有夏知星那串纤细的星星手链,总算可以还给人家了。  她赶紧翻包把手链拿出来,“从捡到它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能再碰到你,好让它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天啊!”夏知星惊喜地把手链拿过来,“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它,我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了!太好了,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激动无法言表,夏知星紧紧抱住她,带着丝丝哽咽。  唐心很庆幸自己捡到这手链的时候把它看得跟它主人一样重。  “唔……我害你跟我一起丢脸了。”夏知星意识到这是公众场合,赶忙放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关系,这手链看起来对你很重要,我很高兴能物归原主。”唐心不在意地笑道。  夏知星看了眼手链,轻轻一叹???,“应该吧,我的记忆是从8岁开始的,每次看着这条手链我就知道我在找一个人,一个不应该被我忘记的人,而要找到那个人我相信它是关键!”  “对不起。”没想到无意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  “没什么啦,瞧你紧张的。对了,你要买什么?买完我请你吃饭,庆祝我们再次相遇,也当做是我对你的感谢。”说完,夏知星凑上柜台一瞧,“哇!这领带夹还不错,你挺有眼光的!价格也不菲,送你男朋友的吗?”  唐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送,我老公的。”  夏知星瞬时瞠目,把她拉过来转了一圈审视,“你顶多也就二十岁左右,怎么就已为人妇了?”  “是家里人做主的。”唐心有些无奈地说。  “那你家里人一定做对了,看你刚才说你老公的时候一脸娇羞样,肯定很幸福!”
  幸福吗?  唐心又是无奈一笑,在她养伤期间他没有再刁难她,羞辱她,应该算是幸福的吧?  “好啦,快打包起来,咱们去吃饭!”夏知星大手一挥,店员马上微笑照做。  吃完饭,夏知星又拉她一起逛街,过去二十二年她只有钢琴陪伴,而现在……多了一个真诚的朋友。  还有……  想到包里面放着的礼物,她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微微上扬。  不知道他看到领带夹会有什么表情?  她有些期待,又不敢期待。  这时,两人经过一家琴行,里边传来钢琴声,唐心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往琴行里看去。  夏知星看到她痴迷的样子,直接拉她进去,“有得进干嘛还在外边看啊!”  琴行的展厅里,唐心的眼睛接触到钢琴的刹那,彻底亮了,像是见到多年的小伙伴,手情不自禁地抚过一台台钢琴。  “小姐,可以试一下音。”店员过来殷切地道。  不得不说唐心被诱惑到了,她看了看钢琴,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指指甲光秃秃的,神色黯然。  夏知星见状从后边轻轻推她上前,“你的手指只是还没长出新指甲而已,对任何行动都不会有影响,快,试试!”  看得出唐心对钢琴的热爱,她还真想见识一下她弹琴的功力呢。  唐心又迟疑地看了眼夏知星,看到夏知星对她加油鼓气后,她笑着点头,端坐在钢琴凳上,十指温柔地放上了黑白琴键。  经过半个月后,她的手指行动自如,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碰钢琴了。正好就趁今天试一试吧,如果真的不行,那她就必须学会暂时死心,好好把手养好。  唐心做了个深呼吸,纤指一动,莫扎特小夜曲在她指下,有如天籁般流泻而出。  夏知星表示自己不懂钢琴,但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觉得此时此刻听这琴音是种享受,那就一定是完美的吧。  ……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男人低头专注地批阅文件,空气静谧得只有翻阅文件,和落笔的声音作响。  “boss,三点之后的行程已经给您全推掉了,今晚陆先生特地为他女儿归国所举办的晚宴,不知您是否决定参加?”文希推门进来,站在办公桌前,简明扼要地问。  厉云深签好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目光深深地落在桌角那本台历上以红笔圈了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星星孤儿院需要几台钢琴。”他忽然说,修长的手将台历拿过来,一直盯着那个日子——5月28日!  “我会联系商家马上送去。”文希利落地回答。  “不,这几台钢琴我要亲自去挑。”厉云深说着,起身,拿起外套穿上,边整着袖扣,边往外走,“通知陆峰,晚上的宴会我会准时到。”  虽然陆峰已经明确与他建立合作关系了,但合约没到手他决不允许出意外,尤其是28号要到了,这份礼物他一定要拿到手!  “是。”文希紧步跟上,边拿出手机吩咐下去。  还有三天就到boss每年最重要的日子了,还真不能出半点差错!
  琴行里  琴音还在继续,忽然,有细小的杂音加入。  夏知星赶紧捂住手机,对店员示意了下,便到外边接电话去了。  就在她离开不久,唐心的曲子也到了尾声。  店员赞赏地拍手鼓掌,“太好了,小姐,你的琴弹得真好,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要教学?我是这个店的经理,我们除了代理钢琴外还有培训班,全国都有分校,有教小朋友的,成人班的,如果小姐愿意,我想聘请你担任我们培训机构的导师。”  说完,又拿来一张招聘的海报,上面还详细介绍了这家培训结构。  “这……”唐心起身,有些不安地轻咬唇瓣,悄悄寻找夏知星的身影。  “你找你朋友吗?她刚才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看你弹得太入迷应该是不忍心打扰。”店经理亲切地为她解惑,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招揽她,“不知小姐您对我刚才的建议,意下如何?”  唐心接过店经理手里的简章,看了看,再看向自己的双手,有些疑惑。  她刚才弹了几首曲子,手并没觉得有任何异常,难道是奇迹?  如果真的还可以弹琴,又可以得到独立,一举两得,这么好的机会,她似乎找不到理由不答应,只是……  万一又被他知道了,下一次又该是什么样的惩罚?  不!她不想因为害怕惹怒他而错失自己可以成长、历练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她做了决定,“好!我愿意!”  店经理立马欣喜地拿出入职表单给她填,就怕她下一秒反悔似的。  她能坐到经理这个位置,当然对钢琴也有一定的认识,毫不夸张地说,眼前这女孩的琴艺完全可以跟国家级的钢琴家相比较了。  “哒哒哒……”  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优雅的高跟鞋声响起,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走了进来。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琴介绍一……”女人还没说完,就被茶几那边的人吸住了视线,她勾唇一笑,扭腰摆臀走过去,“哟!入职申请表!唐心,是你吧?”  正填写到一半的表格被拿走,唐心讶然抬头,看清没礼貌的人是谁后,本能地别开脸,甚至是怕被认出。  “想不到你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要不要我帮帮忙啊?”陆歆用施舍般的口吻道。  “不用了。”唐心淡淡地回答。  陆歆不怀好意地笑了,叫来店经理,“你确定你们培训机构要聘请一个精神病?”  闻言,唐心脸色煞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看向店经理,毫不意外的,那店经理正用歧视的目光看着她。  “唐小姐,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又一个轻而易举否定她的人!  应该是习惯了,唐心依回以礼貌的微笑,“没关系。”  然后,拿起包转身就走,但——  她没想到会遇上他,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  站在门口的他,西装笔挺,长身玉立,轮廓立体的俊脸,冷若寒冰。  在他凌厉逼人的注视下,她的狼狈无所遁形!  厉云深举步走近,陆歆从没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男人,深深被折服了,正要上前打招呼,没想到男人却停在唐心身边。
  “我需要五台钢琴,你负责试音。”命令式的口吻。  唐心无比惊讶,他不是说她没办法碰钢琴了吗?为什么……  “还不过来?!”已走到一台钢琴旁的厉云深不悦她还愣在原地。  唐心马上走过去,满心疑惑地又看了他一眼,在他冷厉的眼神下才乖乖坐在钢琴凳上,帮他试音。  简单的弹了首小曲,她说出自己的意见,“还可以,各个琴键都标准,弹出来的颤音也精准,只是……”  “那就是不行,下一台。”没说完就被厉云深直接打断。  唐心皱了皱眉,她只是想说买钢琴要看用在什么场合,这样才知道什么钢琴能匹配。  没办法,她只好跟着他走到下一台。  只是接下来,一台又一台,每次她说到一半都被他冷冷打断,看起来真的好像是在存心找茬,看得在场的两个女人直傻眼。  店经理更是冷汗涔涔,她从事钢琴销售也有好几年了,从没见店里的琴被人这样嫌弃过,他们的琴可都是国外进口的呀。  最后一台还是不合格,唐心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受他的气场压迫了。  然而,就在这时,店经理出声了,“等一下,还有一台,施坦威的,我马上去推出来。”  “不用了!”厉云深冷声打断,伸手将唐心扯到身前,“连曾受邀去南非巡回演出,且获得第十三届伊丽莎白王后国际钢琴大赛第一名,并在美国音乐殿堂卡耐基音乐大厅举行独奏音乐会的钢琴家都说不好,那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过去属于她的荣耀从他嘴里流利地念出,唐心诧异地抬头看他,他竟然知道她曾经……  店经理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竟这么厉害!  “呵……那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因为有精神病而陨落!”陆歆冷笑嘲讽。  别人不清楚唐心的事,她可清楚得很!  厉云深冷光扫过去,吐字清晰地问,“知不知道‘诽谤’两个字怎么写?”  陆歆明显被吓到,她脸色白了白,但还是气不过地道,“你不过是被她美丽的外表所骗,等你确认她有精神病,我看你还会不会替她出头!哼!!”  说完,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走了。  之后,厉云深当着那店经理的面吩咐文希从国外的厂家空运几台施坦威的钢琴回来,听得那店经理目瞪口呆。  “谢谢你。”  上了他的车,唐心由衷地道谢。  他又为她出气了,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让他不得不维护,但,她还是很感动。  “想去哪吃饭?”抬手看了看表,临近四点。  “啊?”天外飘来的一句话让唐心呆住。  他要请她吃饭?  “要不,回家吃?”他目光玩味地看向她。  是的!玩味!  她居然还能在他那双冷若千年寒冰的眸子里看到玩味?以及……那抹炽热的欲望。  想到那一夜他要她做的事,她羞赧地咬唇,低下头声如蚊呐,“在外面吃。”  厉云深虚应了声,头往后靠,闭目养神。
  两人在一家中国菜馆用餐,吃了八分饱后,唐心放下餐具,正犹豫着该怎么把包里的礼物送给他,但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她就没了勇气,怕被他嘲笑,怕他拒绝。  还是,回家再说吧。  只是,到最后,回家是她一个人回的家,他另外派了司机给她,而他则是忙工作去了。  本来她还打算跟他解释在琴行的事的,因为怕他生气,怕他记在心上,又像上次一样,晚上回家为难她。  他的心太冷,她根本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捂热,陪她在外面吃饭只是顺便吧。  他的疼,他的宠,她从不敢奢望。  刚回到星园,唐心的电话就响了,是她二哥打来的。  “心心,今晚有场宴会,你方便陪二哥出席吗?”  “宴会吗?方便是方便,可是……”她咬唇,踌躇。  “心心,你已经封闭自己太久了,是时候走出来了,多认识一些人,对你只有好处,答应二哥吧,二哥临时找不到女伴,这场宴会对二哥真的很重要。”  “我……”要不要先打电话跟厉云深说一声?  “心心,你现在是厉云深的妻子,难道你不希望站在他身边更自信一些吗?就当是一次试炼,如何?”  这话一出,唐心几乎没有再纠结的必要。  “好,我陪二哥出席。”她仿佛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做了决定。  因为,她真的希望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可以自信一点,而不是除了不知所措还是不知所措。  ……  晚上八点,陆家,觥筹交错。  唐心一袭削肩杏色不规则真丝雪纺连衣裙出席,一进场便惊艳四座,经造型师处理后的她更加不染纤尘,清纯如仙。  以前的唐心也许会因为那么多目光投过来而感到不自在,但现在她正忙着找人,压根就没心思去在意。  唐凌风很快就替她找到要找的人,“你老公在那边,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唐心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真看到厉云深站在喷水池那边,端着红酒与人交谈,并非侃侃而谈,只是时而点头,时而简练地开口,那股沉静自威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还是不要了,他正在与人交谈,打断不好。”唐心收回视线,浅笑道。  唐凌风拧了拧眉,将她转过来,“心心,你是他的老婆,一进来就应该先过去跟他打个招呼,不然他怪我把你拐来,又或者等他主动发现你,他极有可能生气。”  “会……会吗?”二哥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  唐心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了下,终于放开兄长的手,“那我还是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吧。”  要是等他主动发现,估计他真的会生气。  “嗯,去吧。”唐凌风放开她,目光充满鼓励。  喷水池这边  “厉总,咱们聊了这么久,瞧我都忘了介绍我女儿给你认识了。”陆峰让管家马上去把人带过来。  厉云深不动声色地等着,陆峰的女儿从国外回来美其名为欢迎宴,其实是想趁这个机会替他女儿觅得如意郎君。  很快,陆峰的女儿过来了,只是还没等陆峰介绍,厉云深一眼就认出了她。
  “厉总,这是我女儿陆歆,刚留学回来,以后若是有机会,可要多多指教。”陆峰把女儿推到厉云深面前,殷切地为两人作介绍,“歆歆,这位是厉氏集团的总裁厉云深,以后你要是进入商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我想厉总不会介意的喔?”  “当然。”厉云深淡淡颔首。  “是你!”陆歆也认出了他,脸上佯装出来的淑女笑容立马不见,扫了下四周,面露嘲讽,“你居然是厉氏集团的总裁?怎么不见那个精神病?没带来?还是觉得关键时刻拿不出手了?”  “歆歆,你给我住口!胡说些什么!”陆峰厉声呵斥,将女儿扯到身后,赶紧为女儿的口不择言赔笑脸,“厉总,小女刚回国有些不习惯,您可别放心上。”  “是吗?”厉云深还是那副漠视一切的表情,锐利的黑眸看向陆歆,“我倒觉得陆小姐适应得挺好。”  “你说什么!”陆歆不服地站到他面前,却突然被他大力推开,从她身边大步走过。  陆歆恨恨地站直了身子,瞪着他前往的方向,竟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呵呵……还真带来了!爸,你知不知道厉云深他身边有一个精神病,今天下午在琴行他还为那个精神病欺负我!你看,他今晚就把人带来,根本没把这场宴会放在眼里!”  闻言,陆峰举目望去,只见宴会当中的某处已经堆起了人墙,都是些狂蜂浪蝶。  “小姐,请问你和唐氏的总裁是什么关系?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要不我跟唐总谈谈价格?”  “小姐,你怎么都不说话?你的声音一定跟你的人一样美。”  唐心想不引任何人注意,走到厉云深身边的,可是,才走到一半,一个接一个围上来的男人堵住了她的路,一个又一个问题抛过来,她没法回答,她一心只想走出去,只知道走到厉云深身边才是安全的。  “都给我让开!”  忽然,人群中响起沉稳威严的声音,让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这声音——是他!  唐心喜出望外地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他突破人群朝她走来,就像在山路下的那次,他折回来走到她面前,将一丝希望注入她心里,平定她慌乱无措的内心。  大家回头一瞧,看到声音的主人是厉云深后,不由自主地纷纷让开了路,有胆大的,甚至凑上前问他是不是也有兴趣?结果当然是得到厉云深冰冻三尺的冷眼。  看到吓白了脸的女人,厉云深两道浓眉深深蹙起,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厉色。  “我……”  “哎呀!厉总,发生什么事了?”  唐心刚开口就被拉着女儿挤进来的陆峰给打断了。  “这女孩是厉总的……”陆峰冷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试探性地问。  陆歆得意洋洋地讥笑,“因为她的美貌而不在乎她有精神病的,当然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床伴了!难不成还是他老婆吗?”  唐心浑身一颤,脸色更加苍白。  她没想到这是陆歆的宴会,她怎么忘了,陆歆姓陆!  在大学的时候,陆歆总是逮到机就打压她,嘲笑她,没想到都毕业了还会碰到她。  唐心将视线转向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看出他没有任何表示,而她也不想让他难堪,于是,黯然垂头,转身离开。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
  唐心低头看着抓在手腕上的手,震惊、不解。  这时候,这样难堪的场面,他不是应该放她走吗?  不想连累他丢脸,她缓缓抬头,眼里满是‘放我走’的意思。  然而,他对她的乞求视而不见,坚定地见她扯到身边,大手搂过她纤细的肩头,面对陆峰父女,不疾不徐地宣布,“不巧,她正是我法定的妻子!”  轰!  此话一出,犹如投入一颗深水炸弹,威力强大。  有的人开始恍然大悟,上个月厉氏总裁的确是举办了一场婚礼,听闻新郎还抱着一张遗照举行婚礼,当时媒体可疯了的现场直播。  一时间,现场如同炸开了锅,所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陆峰也听到了,他笑了笑,“相信厉总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据我所知,短短半个月厉氏的股价已经快追上唐氏了,像厉总这样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才对。歆歆,快来跟厉总道歉。”  他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有心的人却都听懂了,陆峰在劝厉云深离婚改娶他的女儿!  唐心也看向他,他会说什么呢?  其实,如果他答应离婚对她来说是有益无害,但,为什么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厉云深微一施力,将她拉到身边,大手改而搂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又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动作,她吓得浑身僵硬。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黑眸冷厉地看向陆峰,“陆总抬举了,你女儿的道歉先留着吧,也许哪天会有个更好的地方让她学学礼貌。”  他非但毫不领情,还反叫对方难堪。  陆峰浑身一震,顿觉面上无光。  短短一句话不止指他教女无方,还暗喻到法庭解决!  这厉云深果然够狂!够狠!  “那厉总随意,唐总来了这么久,我也该过去打个招呼了。”陆峰说完,拉着自己的女儿就走。  厉云深微微颔首,然后,视线冷冷落在身畔的小女人身上。  绝美的娇颜上,清澈闪亮的眼眸像受惊的小白兔般,无辜、无措,睫毛长而翘,五官精致得瓷娃娃,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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