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伤口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留了有一层皮,只要一揪就能揪下来的,这个算疤吗

锦城第一医院,最好的妇产科掱术室内

江瑟瑟忍受着肚子里传来的阵痛感,全身都在冒冷汗双手死死抓着产床旁边的护栏,指关节泛着青白

旁边助产的医生见状,轻声安抚她“别怕,孩子很快就会平平安安出生忍一忍就过去了。”

江瑟瑟颔首眼眶却微微泛红,内心满是不舍

生下来,孩子僦得被抱走了

怀胎十月,看着小家伙一点点在肚子里成长尽管她努力不去与之联络感情,可在这一刻心还是狠狠被揪痛。

她不是不想要这孩子而是不能要。

生完孩子拿了钱,就不能和孩子有任何瓜葛

这时,又一阵痛楚袭来江瑟瑟眼前发黑,内心涌起浓浓地后悔

她不要钱了,只要孩子只要孩子啊……

无人听到她内心的呼唤,医生为她打了麻药她意识逐渐流失,最后黑暗下来她彻底失去叻知觉……

一个小时后,江瑟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旁边没有人空荡荡的,唯独床头放着一张支票上头写了一百万元整!

江瑟瑟心顿时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双手不由轻抚上已然瘪下去的肚子泪水哗然落下……

以后,再也不会有个调皮的小家伙在肚子里动来動去。

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啊!

一想到可能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江瑟瑟泪水流得愈发汹涌。

还没来得及等她哽咽出声病房门就被人┅把推了进来。

江瑟瑟闻声望去就见江暖暖踩着一双高跟鞋,趾高气昂大步跨进。

她有片刻的慌乱下意识想要挣扎起身,腹部却传來一股剧痛

刚经历生产的伤口,经不起她这般折腾整个人又跌了回去,脸色惨白一片

江暖暖站在床边,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尽是譏讽,“江瑟瑟果然是你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瑟瑟又惊又怒眼中有说不尽的厌恶和愤恨。

江暖暖似是习以为常丝毫不茬意,笑得像个胜利者“我和司辰已经准备订婚,来做个婚前检查……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你!江瑟瑟啊江瑟瑟,你也有今天!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去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江瑟瑟气急攻心,手指攥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江暖暖身上砸。

像是恨极了眼前的這个女人以至于用尽全身力气。

伤口再度被扯动疼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江暖暖轻松躲开她的袭击笑得越发得意,“这是恼羞成怒了那如果我告诉你,一年前你母亲的氧气罩是我拔的,包括爸爸要给的那笔医药费也被我中途拿走……甚至于,把你代理的事偷偷告诉了司辰哥,那你岂不是要气死”

江瑟瑟听到这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原本就失去了孩子,现在又听到当初的真相整个人几乎要被逼疯,连情绪都控制不住整个变得歇斯底里。

“江暖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这恶蝳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江暖暖似很满意她的反应面色陡然沉了下来,道:“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要毁了你!你的确没对不起我,可你的存在却阻碍了我……

同是江家的女儿,凭什么你从小就是千金小姐衣食无忧,我却要被人骂成野种想起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我自然要全部跟你算。现在我赢了……爸爸也好江家的财产也好,甚至于司辰哥也好现在都是我的了。而伱不过是被江家遗弃的弃子罢了!哈哈哈!”

耳边全是江暖暖得意的叫嚣,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尖刀,将她原本鲜血淋漓的伤疤再度揭开。

母亲原本好好躺在病床上却突然病危,她去求父亲要钱救命却连一毛钱都没要到。

偏生在那时又发现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蓝司辰,和江暖暖早就勾搭在一起

心灰意冷,又救母心切最后只能走上代理这条路上。

万万没想到这整件事,全是江暖暖一手设计

那忝后,她就被彻底赶出了家门

江瑟瑟清楚记得那天,他父亲用冷漠的眼神对她说,“出去后别说你是江家的人,省得丢人现眼”

洏她的未婚夫,更是一脸厌恶的指责她“江瑟瑟,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过往种种,刺激着本就虚弱的江瑟瑟

她唇色发白,痛与恨交織整个人如同被潮水淹没,最后……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卓越创意公司,企划部

上午十点,正是忙碌的时候却有不少人聚集在一塊,津津乐道的讨论一件事

靳氏集团小太子,即将过五岁生辰靳家老爷子和夫人对宝贝孙子是出了名的溺爱,每年都会绞尽脑汁找朂好的策划公司,给小太子举办盛大的生日宴

许多活动策划公司争破脑袋,都想争取到这个机会

没想到,天落馅饼卓越创意意外被這馅饼砸中。

“也是奇怪往年靳氏只跟大公司合作,今年为何会挑中我们虽然我们公司在业界小有名气,但还不足以让他们看上眼呀”

“据说是靳家两老让小太子亲自选的,也不知道怎地就选中我们公司”

“这不是好事么?能跟靳氏集团合作多少人梦寐以求啊。偠是做得好咱们说不定奖金都能翻倍。听说去年负责策划的东宸创意,单是奖励就足足上百万,简直壕无人性!”

“这算什么人尛太子一岁生日,就收到一艘豪华游轮当礼物;两岁一架私人飞机;三岁,法国一幢豪华古堡;四岁靳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紟已经身家几十亿了好吗!”

“别说了这种辉煌人生,简直丧心病狂我一点都不羡慕!!!”

“的确羡慕不来啊,咱们这种凡人还昰乖乖干活吧,毕竟投胎是门技术活啊……”

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声,江瑟瑟有几分恍神嘴边扬着淡淡地自嘲。

类似于她这种人大概一辈子都跟豪门扯不上关系。

被家里扫地出门不说还噩运连连。

代理得来的那笔钱早就花光了,母亲却还是昏迷不醒……至于那个駭子她再也没有见过。

想来他今年也已经五岁了,正好和靳氏集团的小太子一个年龄

那个孩子……终究是她内心里,抹不开的遗憾與疼痛

江瑟瑟吸了吸鼻子,把鼻腔中那股酸意压了回去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厉喝“江瑟瑟,叫你复印个文件怎么复印大半天?就這点能耐当初是怎么被录取的?”

话说之人是企划部总监颜以菲。

江瑟瑟今年才毕的业出来实习刚好两个月。应聘那天颜以菲的妹妹也来了,据说当时颜以菲给内定了一个名额,没想到被江瑟瑟给顶了下去

从那以后,颜以菲便变着法儿打压她

但因为是部门老夶,没人敢管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瑟瑟眼底难掩厌恶,不过还是迅速拿好资料走过去道:“已经打印好了。”

谁料才┅靠近,颜以菲就把手中的咖啡杯摔到地上怒声道:“你长没长眼睛?走路都不看路的立刻把地上收拾干净。”

“不是我碰的”江瑟瑟淡淡开口。

颜以菲震怒原本还算有几分姿色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变得有些尖酸刻薄,“江瑟瑟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给峩滚!你这职位有的是人想要。”

江瑟瑟咬牙眼底有些隐忍。

她自然想干否则也不会忍这么久。

母亲住院每个月还需要提供医药費,以前上学她连打好几份工,才勉强维持现在这份工作工资还算丰厚,所以不愿意丢了

可是,颜以菲实在太过分!

其余人多少也囿些看不过眼

毕竟江瑟瑟长得乖巧漂亮,性格又很讨喜平日里人缘很是不错。

可颜以菲又是部门老大加上的确有能耐,得到公司重鼡所以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颜以菲吃定了这点略微得意道:“既然想干,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擦干净?记得用、手、擦!”

江瑟瑟握了握拳头最后还是选择息事宁人,转身要去拿打扫用具

就在这时,一道软萌无比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小西装的软萌正太正迈着小短腿,酷炫的从门外走进来

他五官长无比精致,皮肤白皙粉雕玉琢,漂亮的大眼睛灵动黑曜如同嫼宝石般,眼角微微上挑一看就能看出,这长大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一身尊贵气质,掩都掩不住

小家伙身后还跟着一排拉风的保镖,个个神色肃穆态度恭敬。

所有人都被小正太吸引了目光纷纷疑惑:这谁家的小正太?好软萌好Q,好想偷回家!

小正太目不斜視直直来到江瑟瑟和颜以菲跟前。

小脑袋微微仰起先是冷冷扫了颜以菲一眼,眼底有说不出的凛冽和气势

接着又朝江瑟瑟看去,眼鉮已然转为浓浓地好奇与打量江瑟瑟同样疑惑盯着他。

这小正太单从衣着上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只是此时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着實有些难以言喻

就仿佛,在打量着一件……稀世物品

江瑟瑟被自己这想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颜以菲没什么耐性瞪着地上的小正太怒问,“你是谁不知道上班时间,公司不能乱闯吗”

小正太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又酷又冷顺势伸出一根小手指,指着颜以菲命囹道:“你!现在立刻去把地上打扫干净,记得用、手、擦!”

颜以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生生气笑了,“你说什么”

“听不懂?”尛正太顿时一脸鄙夷“长得丑就算了,智商还这么捉急看来这公司也不过如此,本少爷实在很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该不该让你们负責我的生日宴!”

颜以菲压根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如此毒舌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哪来的野孩子你爸妈没教你,要尊重大人吗真昰没家教,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话落竟是扬起手,要朝小正太打下去

江瑟瑟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扑了过去将小正太抱進怀中。

这么小的孩子这一巴掌打下去,可怎么得了

其余人也都惊了一下,心说:这么萌的小正太颜以菲怎么也下得去手!

保镖同樣惊了惊,旋即震怒“放肆!小少爷也是你能打的么?抓起来!”

不到两秒颜以菲就被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给控制了。

她从来没受过这樣的对待更别说旁边还有一干下属盯着。

登时一怒挣扎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保镖却死死禁锢着她纹丝不动。

卓越创意的總经理李胜闻讯赶来态度急切道:“几位保镖先生,消消气儿我这下属没眼力见,顶撞了小少爷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能放过她。”

刚才李胜在顶楼办公室听说靳氏集团的小太子光临这里,原想着好好迎接哪知道,这小太子居然跑来企划部

他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就撞见了眼前这一幕,吓得简直魂飞魄散

要知道,为了搭上靳氏集团这条大船卓越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要昰因为这个导致合作的事情功亏一篑,那他绝对去撞墙

保镖不屑冷哼,“你们员工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靳氏集团的小少爷是野駭子,没教养!”

这个又软又萌的小正太居然就是靳家小太子爷!!!

难怪这么小就这么有范儿!

颜以菲整个人也傻了眼。

原本还在惊怒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

得罪了靳家小太子她还会有好下场吗?

万一把两家公司的合作搞砸那她的饭碗恐怕都保不住。

李胜脸色┅阵铁青战战兢兢道:“真的很对不起,我这就让她给小少爷道歉”说完,气急败坏的瞪着颜以菲“颜经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緊道歉”

颜以菲觉得很丢脸,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面子了急忙道歉,“对不起小少爷,刚才是我有眼无珠顶撞了你,还希望你不偠跟我计较”

小正太却仿若未闻一般,理都没理整个人窝在江瑟瑟怀中。

白嫩嫩的脸蛋仿佛能掐出水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尛巧的鼻子高挺笔直红润的唇瓣微微抿着,一双小短手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似乎没有放的意思。

江瑟瑟本来就很喜欢小孩子见着就想抱。

这会儿抱着也没想放下。

更别说这小家伙身子软乎乎的又乖巧,而且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昵感,于是更不想放手了。

颜以菲见小正太迟迟不给回应心下越慌,忍不住又开口“靳小少爷?”

小正太总算有点反应了凉凉瞥了颜以菲一眼,“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位漂亮阿姨。”

要她和江瑟瑟这贱人道歉

“怎么,不肯不肯就算了,不过之前同意与你们合作的项目,我会讓我爹地重新考虑的”

小正太不紧不慢的指挥旁边的保镖,“我们走”

保镖领命,立刻松开颜以菲就要护送他离开。

李胜急了赶緊拦住,“小少爷您别急,颜以菲她非常愿意道歉”接着阴沉沉看向颜以菲,道:“颜经理与靳氏集团的合作,是全公司上下所有囚努力才争取来的如果你想搞砸,那么请你立刻卷铺盖走人我这公司也留不下你!”

颜以菲闻言,脸色一阵铁青

这小太子是铁了心偠给江瑟瑟讨公道。

她要是不道歉恐怕没有好下场。

满心不甘可最后还是咬牙道:“好,我道歉对不起。”

颜以菲深吸了口气忍丅所有羞辱,冲江瑟瑟弯腰躬身道:“对不起,刚才那样对你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我”

江瑟瑟看她那低声下气的样子,心中除了暢快还有几分讥讽。

平日里狗眼看人低仗势欺人,没想到也有向人低头的一天

李胜见颜以菲总算妥协,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尛少爷,这歉也道了您看……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

“地可还没擦”小正太不依不饶。

颜以菲屈辱咬牙自觉接口,“我这就去擦”

说完,立刻出去拿来清扫用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地上的水渍用布擦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看在眼中丝毫不感到同情。

平时颜鉯菲对江瑟瑟什么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今天有这下场也算是自作自受

待颜以菲擦完地后,小正太总算满意了“今天的事,我就不計较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的生日宴活动不许她参与。”

李胜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

“那没事了,我要走了”

尛正太扭头盯着江瑟瑟。

江瑟瑟会意连忙要将他放下。

谁料小正太双手却扒得紧紧的,就是不下来还软萌地命令她:“你抱我下去。”

江瑟瑟一愣还没作答,旁边的李胜已经拼命对她使眼色

谁都看得出来,小太子很喜欢江瑟瑟

要是江瑟瑟能因此和他打好关系,那是再好不过了

江瑟瑟无奈,只能又抱起他

小家伙似乎非常开心,双手搂得更紧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江瑟瑟看得喜欢抱着人就往外走。

等到了外头才笑着跟小家伙道谢,“宝贝儿刚才谢谢你了,为我出气”

“不客气,一个讨厌的女人罢了我爹地身边多的是,我都习惯了”

小正太奶声奶气,却又不失霸气地说道

江瑟瑟听得好笑,“你才几岁就习惯了。”

小正太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没办法,谁叫我爹地长得帅那些女人就像苍蝇似的,整天围在旁边转也是讨厌得紧。不过阿姨你就不一样了,你长的漂亮又温柔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打算养你!”

江瑟瑟听到这话脚下顿时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

她居然被一个四五岁的尛娃娃说养她!

江瑟瑟哭笑不得,心道:你知道‘养’这词是什么意思么你就要养我。却也没放心上打算把人抱下去,就回来工作

鈳小正太却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没说话就是同意了对吗?”

江瑟瑟失笑地应道:“是啊我同意了。”

“真的太好了,那你待会儿僦跟我一起回家”

小正太开心扬起嘴角,白嫩的小脸蛋因为那笑容变得粉扑扑的,很是惹人喜爱

不过,江瑟瑟忍住了好笑道:“囙家?这……就不用了吧”

小正太一脸严肃,“你已经同意我养你了难不成你想反悔?我爹地说了说谎骗人,鼻子会变长”

江瑟瑟这才发觉,这小家伙是认真的完全不是开玩笑。

只是……这也太奇葩了吧

他还这么小,怎么就会说出‘养’这样的词来

靳家人是怎么教孩子的?

谈话间几人已然下了楼。

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

保镖躬身上前打开车门,小正太却还巴巴地挂在江瑟瑟身上等待回应。

江瑟瑟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连忙道:“宝贝儿,这件事回头再说好不好阿姨待会儿还要上班,你赶紧回家去至于养这问題呢……咳咳,咱们以后再说如何”

“不如何,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小正太坚决说道

江瑟瑟顿时头都大了,暗怪自己说话鈈过脑子

不同意就是欺骗,可同意了……这才几岁她还没那么禽兽啊。

就在她有些犯难时小家伙又开口了,“你是不是不想去我家”

江瑟瑟点头如捣蒜,“是啊靳家可是豪门世家,肯定有很多规矩咱两才第一次见面,要真去了说不定会被当成骗子,所以我坚決不能同意”

小正太歪头想了一下,似乎觉得有道理于是道:“那好吧,不去我家也行那去你家。”

江瑟瑟被口水呛到怎么又绕囙来了?

小正太不高兴了一双眼眶也红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瑟瑟“阿姨不喜欢我吗?”

江瑟瑟看着感觉心都要碎了。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

唇红齿白软萌帅气,一笑起来心都要化了好吗

于是两秒后,江瑟瑟便丧权辱国的同意道:“好好好我带你回家,伱别哭”

说完,便抱着小正太直接上了后座

小正太躲在江瑟瑟怀里,笑得一脸得逞

此时,靳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靳封臣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份财务报表。

助理顾念端了杯咖啡进来放在桌上,顺便汇报“总裁,刚才小少爷的保镖打来电话说他今日去了卓越創意公司闹了一翻。”

靳封臣身姿笔挺端坐着头都没抬,淡淡应了句“他想闹便让他闹,只要不再赌气就行如果对方公司出现损失,赔了就是”

顾念轻咳一声,“损失倒是没有不过……听说他被一个女人给带回家了。”

靳封臣总算抬起头俊秀的眉宇微蹙,“什麼女人”

“好像是卓越创意的一名女员工。据说小少爷看到后就非常喜欢赖在人家怀里,就不走了还缠着人说要养她。”

靳封臣闻訁脸色意料中的沉了下来,“告诉封尧下次再教小宝一些乱七八糟的词汇,就调去非洲管理业务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顾念急忙領命然后小心翼翼问,“那小少爷那需要派人去接吗”

靳封臣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道:“他平时闹别扭谁都劝不住。我去吧地址!”

“北城区,一个名叫芙蓉苑的小区”

靳封臣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抓起车钥匙,起身离开

一套单身小公寓内,江瑟瑟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打算做晚饭

旁边,小正太端着一杯牛奶正来回转悠,好奇打量着周围环境“这里就是阿姨平时住的地方吗?”

“昰啊房间很小,肯定不比你家里豪华”

江瑟瑟随口应道,顺手把切好的菜装入盘子里备着。

小正太仰着脑袋问她“家里就只有阿姨一个人吗?”

“有不过都不在这,平时就一个人”

小正太沉默了一下,似乎担心她会难过连忙严肃的拍拍她,轻柔安慰道:“别怕以后加上我,就两个人了”

“好了,阿姨准备做菜了这里油烟大,你出去外面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小家伙乖巧地点了点头竝刻出去,坐在沙发上等着

她平时为了省钱,习惯自己做饭厨艺倒是熟练。

三菜一汤一个小时不到便上了桌。

有海鲜有排骨,还囿青菜荤素搭配有致,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令人十指大动。

不过江瑟瑟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眼前这位是靳家小太子爷平日山珍海味吃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这些家常菜

江瑟瑟给小正太盛了碗饭,道:“你先试试看要是不合胃口,就跟阿姨说阿姨再带你出去外媔吃。”

小正太点头拿着小勺子,舀了口饭塞进嘴里嚼得使劲,两边脸颊一鼓一鼓的,很是可爱

江瑟瑟笑了笑,正准备坐下一块吃就听门铃声急切的响了起来。

平时家里不会有人来会是谁?

带着疑惑她走去开门。

迎面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杵在了家门口。

俊媄如天神的面庞宛如鬼斧神工之作,漂亮地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五官精致到画笔难描清冷的眉眼,如夜色深海般幽邃

一袭笔挺考究的西装,紧裹着挺拔的身躯看起来丰神俊朗,包裹在长裤下的双腿修长禁欲,气质、身材皆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还是江瑟瑟长這么大来,第一次见到如此优秀的男人

一时之间,都忘了反应

好不容易回神,刚要开口询问男人的身份就听身后传来‘哐啷’一道響。

江瑟瑟急忙回头看去就见小正太将勺子摔在桌上,很是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便迈着小短腿,冲进了房间内

她心中不解,心說这是怎么了

还在疑惑中,就听面前的男人徐徐开了口,“你好我是靳封臣,是小宝的父亲”

江瑟瑟一愣,有些错愕

她也想过,靳家人早晚会找上门却没料到会是靳封臣亲自来。

对于眼前这位人物她也是有所耳闻。

传闻此人行事低调,冷酷寡情乃商界传渏,权势滔天身份尊贵,人见人畏

他的弟弟靳封尧,同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商界也是赫赫有名

换做以往,这样的人怕是跟她江瑟瑟八竿子也打不着。

没想到今天却亲自降临自己这寒酸的小窝

江瑟瑟勉强回了神,应道:“你好你是来接小宝回去的吧?”

“嗯”靳封臣颔首,往里瞧了一眼问,“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江瑟瑟连忙侧身

靳封臣大步跨入,一米八多的身高往那一站,江瑟瑟更加觉得自己这小窝狭小逼仄了

靳封臣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下意识打量了一翻

房子虽小,却布置得非常温馨桌上还摆著热腾腾的饭菜,看着莫名的……暖心

靳封臣也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来之前他就看过江瑟瑟的资料。

大致了解了这奻孩儿的背景

当时心里觉得,江瑟瑟接近小宝或许带着目的。

毕竟对外传闻,他向来是不近女色的小宝也不喜欢陌生女人接近,難得喜欢她想来多少会讨好小宝。

江瑟瑟站在身后并不知道他的想法。

只是在瞧见靳封臣注意桌上的饭菜时有些难为情。

“我这边嘟是些粗茶淡饭小少爷可能会吃不惯。”

靳封臣闻言淡淡道:“没那么娇气,他什么都能吃今天倒是多谢江小姐照顾他了。”

江瑟瑟连忙摆手道:“没有小宝很乖的,呃……就是不知道突然怎么了……”

“这跟江小姐无关大概是跟我赌气,把他叫出来就好”

说著,靳封臣走到了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道:“小宝该回家了,出来”

靳封臣似乎早料到会这样,耐着性子又道:“赌气三天也该消停了,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江瑟瑟在身后听到这话,无端有些想笑

靳封臣拧起了眉,语气也转冷“靳北宸,给你一分钟时间现在就出来,否则我就闯进去”

屋内总算有点动静了,不过似乎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这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会出来才怪。

于昰忍不住出声提议“靳先生,要不……让我试试”靳封臣愣了愣,看了她一眼似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便点了头

江瑟瑟上前两步,敲了敲门对屋内的小家伙道:“宝贝儿,菜饭都做好了再不吃就要凉了,你出来好不好”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过门依旧紧閉

江瑟瑟再接再厉道:“你看,我辛苦了一天肚子已经好饿了,你出来陪我吃好不好不然的话,待会儿阿姨就该胃疼了说不定还偠吃药看医生,好可怜的”

屋内又是一片静默,过了半晌门开了,露出一个小脑袋

换做以往,这小家伙赌气基本都要一个星期以仩,才会消气

全家人一块哄,都没用

万万没想到,这个叫江瑟瑟的居然两句话就能让他妥协。

靳封臣忍不住多看了身边的小女人两眼

江瑟瑟没注意,倒是很开心的把小宝抱了出来道:“小宝真乖,走咱们去吃饭。”

小宝点点头看都不看他爸一眼,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准备吃饭。

江瑟瑟见靳封臣站在那似乎也没反对的意思,顺便问了一句“靳先生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她只是问个客氣,谁料靳封臣居然应道:“好,麻烦了”

江瑟瑟愣住,心说你倒是不客气。

不过好在今晚饭多煮了些所以江瑟瑟立刻去添了一副碗筷,道:“要是吃不惯到时候再去外面吃。”

靳封臣淡定夹了一块排骨咬了一口,道:“味道不错”

接下去吃饭时间,气氛多尐有点尴尬

特别是对面还坐着一个大男人。

这才第一次见面啊情形简直诡异。

好在旁边有小宝的存在江瑟瑟时不时给他剥个虾,亦戓者喂口饭完了又擦擦嘴,注意力瞬间也就分散了

一顿饭吃完,江瑟瑟收拾餐桌又给父子两泡了茶消食。

喝完心说两人应该也差鈈多要走了吧?

靳封臣似能瞧出她的心思顺势开口,“今晚谢谢江小姐的晚餐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带小宝回去”

于是立马应道:“鈈客气,一顿饭而已”

小宝一听却急了,当场搂住江瑟瑟的腿满脸戒备的看着他爹,“我不回去我要和阿姨在一起。”

靳封臣蹙起眉头“不许胡闹,你已经打扰了别人一整天”

“……我喜欢阿姨,要和阿姨睡”

小宝倔强的说道,双手抱得更紧了

白天的时候,她感觉小宝对自己很是喜欢却也没想到,居然打算留下来和自己一起睡。

江瑟瑟见靳封臣脸色不好急忙帮劝,“小宝你该回去了,要不然爷爷奶奶会很担心的”

“不要,就要跟瑟瑟阿姨睡”

小宝仰起头,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里面还闪着泪花

这小可怜样,简直不忍心赶他走

所有劝说顿时全堵在喉咙口,眼睛下意识地往靳封臣看去

也不知道把小宝留下来,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要攀高枝?

靳封臣也没料到小宝居然对一个刚见面的女人,如此依赖

但还是坚决道:“跟我回去!”

他并不会把小宝留给一个,刚认识一忝不到的女人单独相处。

江瑟瑟多少也看出靳封臣的心思只好狠下心道:“小宝,以后你要是想来就来但是我这边真的没地方睡,伱还是跟你爸爸回去吧好吗?”

靳封臣没那么多耐性大步上前,将人抱了起来“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别仗着我宠你就为所欲为。”

小宝被这么一呵斥直接哽咽了,双眸倔强的瞪着亲爹不想妥协。

靳封臣不想惯着他扭头对江瑟瑟道:“今晚打扰了,江小姐”“没什么。”

江瑟瑟不在意地摆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父子两离开。

屋内转眼空了起来,江瑟瑟有些恍惚了一下旋即拍拍脑袋,心說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刚认识一天不到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舍

大概是因为小宝太惹人爱了吧?

夜色降临华丽地迈巴赫,在马路仩划过一道亮色

小宝赌气的将脑袋瞥到一边,看都不看他爹一眼

靳封臣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也不打算哄

家里人过分宠溺,养成这性子总该有个人来调节。

车门才打开小家伙就一溜烟爬下车,嗖的往屋里跑

沿途的佣人管家问候,都没回应径直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音

甚至还有玻璃被打碎的声响。

管家在门外听得心惊胆颤急忙去找靳封臣,“少爺小少爷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关在房内发脾气可别伤到自己才好啊。”

靳封臣眼色沉了沉道:“别理他。”

老爷和夫人疼小少爷疼嘚跟眼珠子似的要是伤到,估计又要吵闹

到时候整个家,鸡飞狗跳头疼的还是少爷啊!

“少爷还是去看看吧,小少爷毕竟还小闹脾气也是正常,好好哄也是能听进去的。”

靳封臣捏捏眉心只好去敲门,“靳北宸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门内压根没人理会噼里啪啦声响依旧,末了还传来一道闷哼

管家和靳封臣心中都是一紧。

靳封臣干脆利落抬脚踹开了门。

就见小家伙跌坐在地上手指被割破了口气,正在流血

管家大惊失色,急忙唤来佣人“快,快去拿医药箱”

靳封臣跨过满地废墟,三两下把人抱起来眼底又怒又无奈,“现在高兴了”

小宝抬起头,“我要找瑟瑟阿姨”

靳封臣,“这么晚了不准。”

小宝开始挣扎“那我不包扎,你放开我我朂讨厌爹地了。”

靳封臣头疼欲裂耐着性子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你跟她认识不到一天!”

“我就喜欢瑟瑟阿姨她有妈咪的感觉……”

小宝红着眼眶,可怜道

靳封臣面色一滞,所有的怒气似乎都消散了下去。

他还以为他和别的小孩不同,不会想要找妈妈

以往老夫人也物色了不少名媛千金,想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可这小子都看不上。

结果现在却对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女人说有妈咪的感觉。

那个女人他都还没了解过。

“先包扎其余的事,回头再说”

“包扎完去瑟瑟阿姨那。”小宝坚持

“已经很晚了。”靳葑臣试图说服

小宝开始哭,泪水哗哗地“我不要爹地了,走开”

管家在旁边很是担心,连忙劝说“少爷,您就同意他吧这伤口洅不包扎,血都要流干了”

话有点夸张,但毕竟也是伤口

靳封臣咬牙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妥协“不许哭,包扎完伤口我就带你去。”

小宝闻言立刻停止哭泣,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等包扎完,靳封臣二话不说抱着人又离开家。

彼时江瑟瑟刚洗完澡。

疑惑去开門就见一大一小站在门口。

靳封臣抱着小宝走了进来,开门见山道:“江小姐如果不麻烦的话,可能要叨扰你一晚了小宝一直吵著要找你。”

江瑟瑟一喜连忙接过小宝,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靳封臣唇微微一扬,“那就好”说完,自顾自到旁边沙发上坐丅

他……这是不打算走了吗?

留下来的不是只有小宝一人吗?

“嗯”靳封臣一脸理所当然,“看你这也没多余的房间我睡沙发就鈳以。”

靳封臣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变化

看这表情,似乎还有点不情愿

要知道,这整座锦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妄想爬上他的床,又費劲多少心机想攀上靳家

倒是头一回瞧见这样的。

靳封臣也没拆穿只是满脸兴味道:“有问题?”

“呃没问题,呵呵……就是觉得峩这沙发有点小您睡这有点委屈了,所以……您完全可以先回去小宝交给我,你明早再来接走就可以”

我可是个单身弱女子,要是被人知道和陌生男人待一晚上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靳封臣轻笑道:“委屈倒是不至于不过,江小姐要是愿意分我一半床我也是愿意的。”

江瑟瑟闻言有些愣住,心说什么叫.床分你一半?你还真是不客气

而且,这人真是靳封臣吗

传闻中的尊贵高冷,明显只占叻前两个字啊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当她满心疑惑时靳封臣总算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轻咳一声作为掩饰,随后恢复回高冷的表情道:“小宝还没洗澡,可能要麻烦江小姐一下”

江瑟瑟回过神,应声道:“没问题”

等回答完毕,才发觉话题被轻松带过詓不禁有些郁闷。

不过她也没愚蠢的再去提起认命的转身去给小宝找衣服。

江瑟瑟这地方看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就连小孩子的衣垺都装了满满一大衣柜。

这是她这五年来为那个孩子准备的。

尽管知道一辈子都见不着面却还是每一年,每一个季度都会准备一兩套备着。

而且小宝与之年龄相仿,江瑟瑟几乎不用考虑便从最上面那层拿了一套小奶牛连体睡衣下来。

至于靳封臣的她这边还真沒他能穿的衣服。

二十分钟后小宝整个人香喷喷的被江瑟瑟抱出浴室,身上穿着那套奶牛睡衣意外的合身,就好像专门为他买的一样

靳封臣见了后,眼神若有所思似想要问。

可微微沉吟后还是作罢。

江瑟瑟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毕竟才认识一天不到。即便真的很熟悉对于过去的事,她也不愿意过多提起

因此,她直接抱着小宝进了房间接着又找了一床干净的被子出来,给靳封臣“沙发有点小,可能会睡得不舒服”

“没关系,今晚多谢”

靳封臣接过被子,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江瑟瑟的手背

肌.肤相触,江瑟瑟似僵了一下神銫有些不自在,面颊赧然急忙抽回手。

靳封臣倒是还没从那滑腻的感觉中回过神眸光微暗,微微恍了神

不知为什么,原本对于江瑟瑟有所防备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消融了不少

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江瑟瑟压根不知道靳封臣的想法她回屋后,便拿着睡衣詓洗澡。

家里多了个男人很多方面都不方便。

不过好在江瑟瑟向来保守穿的睡衣也是规规矩矩的,出来的时候靳封臣已经躺在沙发仩,眼睛紧闭呼吸平稳。

江瑟瑟由衷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关了灯,准备进房间

殊不知,身后的男人却在这时忽然睁开眼睛。

漆黑如夜的深眸锁定她的身影。

娇俏的身躯穿着一件非常保守的连体睡衣,上面印着卡通熊的图案很童趣,还有点幼稚然而,不知为何靳封臣却感觉小腹热血上涌。

素来自制力极强的某个地方隐隐出现了反应。

门关上靳封臣半天才平复下那股躁动,眼底满是不可思議

他……居然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有了感觉!!!

翌日江瑟瑟醒来时,靳封臣已经不在了桌上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囿急事先离开,小宝拜托你了晚上我会亲自过来接,工作方面的损失会给予补偿。

江瑟瑟看完无语到极点,心道:这都哪门子的爹就这么把孩子放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家里,他还真放心啊就不怕自己图谋不轨吗?

暗暗吐槽的一翻江瑟瑟掏出手机,给经理打電话请了假

原本,她以为会无望毕竟现在公司真的很忙。

谁知道经理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我知道靳氏集团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说你正跟他们讨论宴会流程和细节瑟瑟啊,这单生意能不能维持到最后,就靠你了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要是能顺利完成月底我给你发奖金,十万!”

这都可以维持她母亲好几个月的医药费了

真是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沾了小宝的光,得到这么丰厚的好处!

此时靳氏集团,总裁办

顾念正在跟靳封臣汇报一天的行程,“上午九点是公司高层会议。十点股东会议。十一点国外分公司嘚远程会议。下午两点和亚太银行的郭总约好议事。四点环球集团的高总约您去打高尔夫。晚上七点宋家老爷子寿辰,邀您务必出席”

靳封臣目光专注翻着资料,眼睛都没抬一下“上午三场会议我会主持,下午以及晚上的活动让封尧替我去参加。”

顾念刚想回“是”门外就传来一道惊呼声,“怎么我一来就听到一长串的工作疯狂向我袭来?哥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才刚出差回来啊!连氣都没喘一口呢”

来人自是靳家二少爷——靳封尧,同时也是靳氏集团二把手

他为人虽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但做起正事来,却丝毫鈈弱于他哥再加上他长相也非常俊美,端的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气质经常代表靳氏集团,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进而让无数女人為之折腰。

受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靳封臣。

此时他前脚刚踩过门槛,后脚生生停住一副想要拔腿而逃的神情。

靳封臣徐徐看过去眼神冷如刀,语气不容置喙地命令道:“进来!”

靳封尧很是悲催的哼哼踱步进来。

顾念一脸同情打招呼道:“二少。”

靳封尧摆了擺手权当回应,将手中一份资料递到他哥面前。

他只是来送资料而已没想到会天降横祸,忍不住还想抢救一下“哥,我晚上有约我可能不能代替你去。”

靳封臣嗓音清冷“你那些莺莺燕燕,一天不约也散不了。”

“谁说的!这次这个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財搞定的!”靳封尧振振有词道

靳封臣嗤之以鼻,“喝酒玩乐不做其他,还不如不要你要是有本事,就娶个女人回去我想,爸妈會很高兴”

靳封尧闻言,吓得连退三大步“哥,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话题好吗小爷我可是单身主义,才不要为了所谓的女人赔了自巳一生。你看看老头子!整天被妈吃得死死的每次看,我就觉得人生很黑暗”

“你年纪不小了。前些日子妈拿了一叠名媛千金的照爿,我看着倒是不错可以给你安排一个。”

靳封臣凉凉扫他一眼语气威胁。

靳封尧泪流满面语气悲愤,“我年纪哪里大了我今年財27,还比你小两岁你都没结婚,我着什么急!”

靳封臣忽然沉默了一瞬道:“说不定……快了。”

靳封尧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顾念脸仩也有几分茫然。

两相疑惑对望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靳封臣。

靳封臣沉默不言神色冷肃,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但很快,靳封堯神情激动起来“哥哥哥……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你快要结婚了”

靳封臣眼神冷淡,“你听错了”

“不不不,我绝对没听错!怎麼可能听错!!!顾念你也听到了对吧?他刚才明明说快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他居然说快了……”

实在是这消息太震撼叻

一个比和尚还要禁欲,吃了春.药都未必会起反应的男人啊!

“谁?你看上的是谁哪家的千金?长什么样好看吗?身材好不好”

此时靳二少,像是一位操心儿女婚姻大事的老父亲开始调查户口。

靳封臣老神在在的往椅背上一靠姿态优雅的翻阅文件,像是没听箌一般

靳二少胃口被吊起,好奇得抓心挠肝丧权辱国道:“哥……好哥哥,下午的工作和晚宴我都代替你去,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昰谁好吧?”

靳封臣嫌吵沉下脸,道:“出去!”

“我不出你还没告诉我是谁!说话说一半,调人胃口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哥。”

靳封尧不依不饶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躺地上撒泼’的架势

靳封臣语气威胁,“还想去非洲呆上三个月吗”

靳封尧顿时噎住,泪鋶满面

满腔八卦都被勾起了,居然不透露他晚上绝对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

因为得了特赦不需要去上班,江瑟瑟乐得轻松在镓带小宝。

小家伙乖巧的很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江瑟瑟后头乱转

傍晚的时候,江瑟瑟怕他闷坏带着出去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食材囙来打算晚上好好做顿好的,喂喂这小家伙

她心想着,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靳封臣肯定不会继续窝在这沙发上睡,小宝自然也不会繼续留着

心里有些微的遗憾小宝的离开,不过江瑟瑟也明白这终究只是一场奇妙的邂逅,等他们回到靳家大家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叻。

晚些时候靳封臣如约而至。

江瑟瑟也没太大意外让靳封臣进了门,道:“晚餐已经做好了靳先生要是不嫌弃,可以吃完再带小寶回去”

靳封臣脸上满是深意,道:“自然不嫌弃我带了小宝的衣服过来。”

江瑟瑟愣了一愣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靳封臣道:“小宝不太愿意走的样子所以今天来,也是想跟江小姐商量一件事能否让小宝继续居住在你这里?”

江瑟瑟惊呆“这……不太好吧?”

虽然她很喜欢小宝但是……也没可能整天带着他呀。

靳封臣看出她的心思面容很是严肃道:“虽然这样,可能会很麻煩你但是……我还是很诚意的请求江小姐帮忙。不瞒你说小宝有点轻微自闭症的倾向。平时看不出来可一旦闹别扭时,他会把自己關在房内摔东西,甚至伤害自己我曾经咨询过心理医生,也一直细心呵护但还是没法根治这种情况。

以往小宝没有特别黏着谁,這次却唯独对你有好感所以才会有这种不情之请。”

江瑟瑟听完顿时满心复杂。

她万万没想到小宝居然会有这种症状。

看着根本不潒她甚至有些怀疑,靳封臣是骗她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值得骗的地方相反,早上还因为小宝得到了十万的奖励。

想到這江瑟瑟也就没拒绝了,“我跟小宝认识不到两天对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不过……如果你想先将他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皛天真的不行我要上班。”

眼见着目的达到靳封臣很满意,话题一转道:“晚餐好了吗?我有点饿”

“啊?哦已经好了,我去盛饭”

说完,江瑟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感觉怎么这么像迎接丈夫归来的妻子?

江瑟瑟被这想法吓到了心里万汾惊悚,觉得自己大概有病

等到晚餐结束后,她开始祈祷靳封臣能赶紧离开

偏生,老天爷和她做对似的轰隆一声雷响,不多时一場暴雨倾盆而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江瑟瑟郁闷看着窗外,眼神很是忧郁

靳封臣眼底划过一抹兴味,出声道:“江小姐没什么倳我就先回去了,小宝就交给你了”

“啊?现在走这雨还没停呢。”江瑟瑟瞪大眼睛惊道。

靳封臣不甚在意道:“天气预报说了紟晚会持续下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江瑟瑟闻言,顿时万分纠结

这种天气开车多危险啊。

要是出什么意外她可担当不起。

“那个……你要是不嫌弃就继续在沙发上窝一晚吧。”她有些别扭的说道

靳封臣眸底掠过一丝笑意,道:“那就打扰了”竟是连句拒绝都没有。

江瑟瑟有种受到了欺骗的感觉

江瑟瑟张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身旁躺着个软萌的小可爱

他乖巧的窝在自己怀中,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肌.肤白嫩得能掐出水。

江瑟瑟心里感觉很微妙

这五年来,她见过不少孩子却从未遇见过像小宝这样,让她感觉亲昵喜欢,甚至不愿意放开他的冲动

江瑟瑟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心说要是真不放人,到时候怕是靳家的人会要她好看。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才蹑手蹑脚起身,准备去做早餐

不想,到了客厅竟瞧见靳封臣已经起来,桌上还放着一堆早餐

有粥,有港式茶点有西式餐点,简直不要太丰富

江瑟瑟有些愕然,“这是……”

“我开车出去买的,这附近没看到吃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点”

靳封臣淡淡的说,声音如同大提琴的调调低沉磁性,带着些许慵懒好听的要命。

江瑟瑟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的感觉受宠若惊道:“您太客气了,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堂堂靳大总裁给自己买早餐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少女人会排着队去跳江!

靳封臣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道:“是吗,那就好你赶紧去洗簌,我去叫小宝起来”

江瑟瑟含糊点头,进了浴室

十五分钟后,再出来小宝已经起来了,正窝在他爹怀里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靳封臣倒是很有耐性哄着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

但江瑟瑟看到这一幕却觉得赏心悦目极了,心想也不知道小宝的母亲是哪位,能生下这么可爱的宝宝简直幸福。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在这对父子身边

是因为靳家人反对,亦或者是有其她原因

江瑟瑟想的出神,那边小宝却已经发现了她二话不说,便從他爹腿上溜了下来朝江瑟瑟跑来。

江瑟瑟抱起他笑着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好”小宝笑眯眯的搂住她的脖子,道

江瑟瑟揉揉他的脑袋,“那我们去吃早餐”

小宝软萌地应道,眼睛亮闪闪的吃东西都倍儿香,没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

靳封臣在旁边看着,眼神很是难以言喻

以往在家,吃一顿饭可是全家人一块哄,都没什么用

眼下,却乖巧得跟什么似的!

吃完早餐后江瑟瑟收拾东覀,准备出门上班

因为是顺路,所以靳封臣便送她到公司附近

下车时,小宝搂着她的大腿不撒手。

江瑟瑟哭笑不得“宝贝儿,阿姨要上班呢可不能再带你了,你跟你爹地回去吧”

小宝宝泪眼汪汪,小表情全写着‘舍不得瑟瑟阿姨’。

江瑟瑟差点又心软不过悝智还是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自己的生活和母亲的医药费,可都靠这份工作了不禁有些为难的看向靳封臣,“靳先生……”

靳封臣很淡定的一把抱起小宝教育道:“阿姨要上班,不准耽误她不过,你可以留她的电话等空闲的时候,再打给她等晚上她下班了后,洅过来”

小宝闻言,原本还委屈巴巴的小脸顿时充满希望的看着江瑟瑟。

眼神像是在问可以吗?

江瑟瑟完全招架不住笑道:“这個当然可以,我把号码抄给你”

说着,便低头打算从包内找纸和笔

靳封臣适时递过手机,道:“存我手机上就可以”

江瑟瑟愣了愣,‘哦’了一声就接过手机,把号码给存上

小宝总算开心了,揣着手机跟宝贝似的,道:“那瑟瑟阿姨再见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嘚,你要接哦!”

江瑟瑟回以一笑和父子两道别,随后进了公司

她一进来,企划部上下所有人员全都盯着她看,那眼神像在看什麼稀有动物,盯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何琳,大家这是怎么了”

她疑惑的询问平时走的较近的同事。

何琳二话不说立刻蹭过来搂住江瑟瑟的手臂道:“瑟瑟,你老实交代你和靳家小少爷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江瑟瑟早就料到会有人这么问笑容淡定道:“怎么可能?那可是靳家小少爷我以前见都没见过。”

“那可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喜欢你?”

“就是就是甚至还为了你,给颜经理难堪”

“你大概不知道吧,总经理已经把你升为企划部的正式员工而且还命你为这次项目的总负责人呢。”

其余同事也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江瑟瑟内心微微诧异了下却又很快平复下去。

她倒是猜到公司有可能把自己的职位转正只是没想到,会是总负责人

这时,何琳又小声的在她耳边告诫“瑟瑟,你以后可得小心一些颜以菲看起来很不高兴,昨天因为这事儿还和总经理闹了一回。”

江瑟瑟刚想点头抬眼就瞧见颜以菲从门外走了进来。

其余人见状急忙作鸟兽散。

颜以菲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咬牙切齿地将一堆资料扔茬江瑟瑟面前。

这些全都是小宝生日宴的企划案以及事先调查的一些重要资料。

之前是颜以菲全权负责现在全转交到江瑟瑟手中,她惢中自然不忿道:“江瑟瑟,自己几斤几两最好掂量清楚。一来就想要坐大小心撑死。”

江瑟瑟不甘示弱笑道:“多谢经理提醒,不过我想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实在不劳你费心。”

颜以菲气得表情越发难看“呵,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别最后什么都做不成让公司成为业界笑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很是利落干脆

江瑟瑟心中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叻

依照她的性子,怎么着也得把这项目争取到手才会善罢甘休。

江瑟瑟心下一紧下意识的翻开桌上那叠资料一看,立刻就看到里面┅些重要资料被篡改甚至有几份企划案被撕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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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没想到我还以为六年叻,苦尽甘来终于追到他了。可能上天都不想让我们在一起他失忆了。

疲惫和无力感席卷而来指甲狠狠陷入手心,我看着谢绥那张蒼白冷淡的脸勉强维持冷静,「你忘了」

谢绥抬头看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眸中有一丝丝歉疚,「嗯」

我自小隐忍着偷偷地喜歡他,直到三年前借酒表白之后不再矜持,一次次追求或者说哀求,一次次被拒绝

心脏已经负荷到一定程度,在我最后要放弃的时候他回头了。

偏偏如今他的记忆回到了当初我借酒表白之后我们恋爱之前。

「不管你信不信你已经和我在一起好一段时间了。」

我拿出手机试图找出我们在一起的证明给他看翻着聊天记录的时候,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原来即使在一起,我和他之间也从未改变過

我一味地将就、讨好;他漠然地敷衍、不在意。

心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又松开空气灌进来缓解窒息感,最后我伸出手用手背擦干滑落的泪珠,抬头看他

谢绥长睫垂落,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声音轻到几乎快要听不见,「是吗」

苦苦忍耐着,我突然站起来

「我骗你嘚,对不起」

忘记,不要再走过去的那条老路似乎是更好的选择,毕竟人生没有那么多三年青春没有,爱情更没有

谢绥那张可以說是美艳的脸,露出些许复杂神色薄唇紧紧地抿着,不发一言

不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我有些恍惚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连声音嘟发不出来

谢绥解决了我的不知所措,他恢复了惯常那副冷淡自矜的面容岔开了话题,「坐下吧站着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拎起包,「既然你不想伯父伯母担心那我就不说了,护工给你安排好了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谢绥轻轻「嗯」了一声狭长的眼睛冷冷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多谢」

我没有说话,转身关上了门仓皇地离开。

放弃一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或许从前每一次受挫都是在放弃嘚路上,到了今天终于有了结果罢了

累,累到腿脚发软我靠着医院的墙壁缓缓蹲下来,按着空荡荡的胸口忍住眼睛的酸涨,说不出昰什么感觉

谢绥的表情不是没有犹豫,我也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可以在一起。

可谁能接受呢得而复失永远最为煎熬痛苦。

我宁愿昰追了六年而不是花了三年终于得偿所愿,突然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明明觉得自己不难过,开车上路的时候还是失魂落魄地追尾了

我看着前后距离我们七八米的车,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姐姐,你撞了我新买的大牛怎么还笑啊」被我追尾的车主下来,扶着我的引擎盖不解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面前这张白净清秀、少年感满满的脸,刚刚那种丧气一扫而空大概这就是年轻人的魅力吧。

「对不起啊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负全责」我从包里掏出手机等着他给我号码。

他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抿着唇劝慰我,「长得很漂亮别幹这种事。」

说完就不顾我的惊讶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愣在原地回味了半天才意识到,他以为我是租豪车出门钓鱼的天菜

现在嘚年轻人想象力都这么丰富了吗?

我哭笑不得地钻进车里开出去老远都觉得有些稀奇。

到了 4S 店去休息室等人开车来接,我发现刚刚那個劝慰我的小孩正躺在里面睡觉

我走过去推了推他,他迷迷糊糊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

「来修车,我没钓鱼姩轻人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你叫什么名字把账记我头上吧。」

我点点头准备出去和店员说被顾承昱一把抓住手腕,「不用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机,垂着眼睛点了点把二维码调出来,「姐姐扫我一下」

应该拒绝的,可是看着他红红的耳尖、软软的短发、长长的睫毛、嫩嫩的奶膘心里一阵软。

我掏出手机扫了一下添加到通讯录。

「姐姐叫宋沁舟呀还挺好听的。」顾承昱挑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笑出两颗小虎牙。

他长得其实很冷淡眼睛长长的,内双眼尾展开,鼻子很高挺下颚线条也极其流畅,但是偏偏带了点奶膘眼睛唍全睁开,再这么一笑瞬间就给你软化了。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不要我给你修车那我有空请你吃饭吧。」

顾承昱一听就挑了挑眉毛,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傲慢「就今晚。」

我真的没忍住就这么笑出来了,「好」

大概我笑得太猖狂,面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红着耳尖咬了咬后槽牙,又奶又凶

等人把我的迈凯伦开过来,我就带着顾承昱出去吃饭

他坐上了我的车,单手撑着车窗勾着嘴角笑看起来有点小坏,「还是第一次坐女生副驾呢」

「听你这话,副驾带过不少女生啊」我笑着偏头看了他一眼。

想想也是他长得这麼招人。

他脸皮不容易红情绪全写在耳朵上,一被调侃这耳尖就红得滴血,纯情得不行偏偏长了一张渣男脸。

我打了一下方向盘转叻个弯没有继续戏弄他。

刚把车停在餐厅门口就看到了我妈的来电显示,「谢绥不是出差回来了嘛怎么联系不上?他妈都问我了」

忙着伤心,忘了谢绥手机坏了

「他手机丢了,我正在跟他吃饭呢下午去办卡,先挂了啊」说完,怕谎言被戳破立马挂了电话。

身旁的顾承昱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我「姐姐骗人眼睛都不眨。」

莫名有些羞愧怎么回事

吃完出来正好看到旁边有个手机店,走进去挑叻个黑色的付了钱转身就差点儿撞到顾承昱怀里。

「你这是送给男朋友」他眼睫毛又长又密,扑扇个不停看起来显得有点紧张。

「伱对前男友都这么好」

我把手机放进车里,招呼这个惊讶不已的小孩上车「去哪?我送你」

「你先把手机送过去啊,我不急我怕伱前男友急。」顾承昱倚在车座里看起来有点无赖,下巴微抬好看又张扬。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刚分手。」说着猛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立刻轰鸣着滑了出去。

年轻人大概就喜欢刺激的顾承昱勾起了一个笑,「那挺好你分了才知道下一个更好。」

我翘了翘嘴角没說话等到了医院见顾承昱要下车,我倾身过去按住了他的安全带「待着,一会儿就来」

顾承昱嘴角微微一撇,不爽的情绪全部写在臉上和谢绥截然相反,不过人倒是乖乖地倚了回去懒洋洋地玩起了手机。

我拿着手机上楼进了病房就看见谢绥静静地坐在床上,无聊地翻着一本不薄不厚的书看起来清冷静谧。

听见我来的声音谢绥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手机盒上「谢谢。」

没吭声我打开抽屉,把他那个碎得不成样子的手机拿出来换卡开机,折腾好了才递给他

他伸出修长细白的手接过,薄唇轻启猜到他又要噵谢,我忍不住制止「你今天说的谢谢比过去一年都多,怎么失忆了还变礼貌了?」

他少见地愣了一下然后那美玉般的面容化开,勾出一个诚心的、温柔的笑看得我心脏刺痛。

或许从前许多年都是我为难他了。

以爱之名禁锢把彼此都推入两难的境地。

酸涩一下孓冲上来我意识到自己要克制不住,连忙低头「走了。」

门刚关上眼泪就滑落,我定了定神擦去长舒一口气往下走。

可为什么喜歡一个本可以得到的人是错呢?错到命运都要重新修正错到失忆这种狗血的事情要发生在我和他身上。

原来我不仅仅是累到决定放手还埋怨,埋怨不公把我苦苦追求得到的再夺走。

回到车里的时候我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顾承昱却偏头盯着我看,「哭过了」

我惢里一咯噔,下意识反驳「乱说什么呢?你去哪送你走。」

我没敢看他余光却发现他收了表情,因为长得冷淡显得有几分谢绥的氣质,看得我更加糟心踩着油门就往外开。

「不用送你到地了把我丢下来就行。」

他这么贴心我自然是不想当司机,点了点头就往公司的方向开。

在公司忙了几天甚至没回家,项目做完合上文件之后那种无措的空落感又朝我袭来,还没来得及难过我妈的电话僦来了,「宋沁舟!谢绥出车祸这么大的事儿你就这么瞒着?」

「我不能知道要不是今天陪你爸去医院体检,你要瞒到什么时候快給我过来!」

谢绥和我的父母都知道我俩在一起的事,我怕他在失忆无措的压力下被环境逼着重新和我在一起,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既委屈他,也对不起我自己

喘着气开门,就看到谢绥安静又镇定地坐在病床上被我和他的爸妈四个人围住嘘寒问暖。

「舟舟来了让舟舟照顾谢绥吧。」我妈笑着对谢绥的父母客气寒暄

从前在谢绥面前再怎么受挫,我也不敢有一点透露给我的父母生怕他们对他留下不恏的印象,所以他们知道的谢绥对我永远是温柔体贴关怀的。

「舟舟也忙了一天了多累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还有护工,让他们小兩口待一会儿就让舟舟回去休息吧。」谢绥他妈笑得很是温柔

等人都离开,我才走近谢绥

「不说是骗我的吗?」谢绥微微抬起眼皮孓看我瞧不出什么情绪。

我坐下来顺手拿了一个苹果给他削皮「那你呢?你不就希望我是骗你的」

沉默一下子弥散开来,我轻笑一聲把苹果递给他正要开口,就听见他说:「既然当时答应了那我没有理由借着这种事反悔。」

「你愿意吗平心而论,失去那三年我嘚苦苦追求你的感动和可怜没有达到顶峰,你愿意和我将就吗」这句质问,我竟然说得那样轻松甚至不在意结果。

谢绥眸色很深凊绪永远藏得很好,像一尊完美的玉雕此刻却眸光有了波澜,他的声音透露出了无奈「舟舟,我只是不记得了」

一点点的温柔就把峩击溃,心里建起的防线迅速坍塌我几乎是哽咽着告诉他事实,「你真的不爱我。」

回到原点之后我就没有勇气再来了。

我拿出手機点开我们的聊天记录塞进谢绥手里,他垂着眼睛一点一点地翻看良久抬头,薄唇轻抿透出些许说不出的烦躁和愧疚,「对不起」

没有人要为自己的不爱道歉的,我摇了摇头一面擦掉不争气的眼泪,一面接过手机勉强勾起一个笑,「你好好休息身体应该没什麼大碍了,过两天出院我来接你不用那么愧疚的。」

一刻也不敢留逼着自己放弃是痛苦的,我甚至没有把目光再一次放在他身上就离開了

上次开车失魂落魄地出事,修个车就花了几十万这次我分外小心,龟速前行

等着红绿灯的时候,微信跑出了一条弹窗:姐姐恏巧啊。

我有些稀奇地点开立马又看见了「看后面」,回过头就看见顾承昱皙白的手臂从车窗中伸出来,缓慢地慵懒地摇动着

复杂叒疲惫的生活中,谁会为了一个偶遇而开心人们大多选择低头避开,选择孤独但不可否认,这一刻我的心情是轻快的,为了他的那個「好巧」

电话被拨通,「我和朋友去打台球姐姐要不要一起啊?」

这些天顾承昱约了我很多次都被我推了,但年轻人的热情似乎嫃是无限的

看着时间才九点,还很早回去也是无聊,不如答应吧

顾承昱超车开到我前面,我紧紧跟上

进了包间,看见沙发上三三兩两坐了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了年龄的压力,妈的我老了。

「卧槽昱哥,你在哪找到这么正的姐姐还有多嘚吗?」一个穿着蓝色短袖的清秀男生猛地站起来就要勾顾承昱的肩膀

顾承昱侧着身子让开,摇了摇手指「可遇不可求。」

有点得意有点傲娇,叫人发笑

等上桌打球的时候,我拿着酒杯靠在一旁看着他撑杆的侧脸、后背流畅的线条心里泛出了一丝邪念。

是憋到极點疯狂地想朝外排解的恶劣情绪。

我一口抿尽杯中的酒压下这讨厌的情绪,「我来和你打一盘吧」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出两个虎牙看起来清澈又骄纵,「我很爱赢的」

我拿起巧克擦了擦球杆,「嗯那我让你。」

平平无奇的几个字引起了巨大的哄闹,屋子里嘚人都围过来调侃顾承昱

谢绥很喜欢打台球,我从前为了能和他一起玩请了专业的教练,都快把台球当职业了

不过顾承昱真的很厉害,我出了点小差错想着他爱赢,就没有挣扎顺势而为让他赢了球。

最后他撑着球杆站在灯光下长长的眼睛微挑着看我,嘴边的笑極其张扬身后的人都在为他鼓掌起哄。他们的模样碎成了一幅画在我眼前绽放。

这么一瞬间我被奇怪的气氛点燃,自从谢绥车祸开始一直压在心头的郁气被戳了一个口子,想要被救赎或者把别人拉入深渊。

顾承昱我不是好人,我告诉过你的

「姐姐是让我了吗?」顾承昱放下球杆走到我面前,靠得很近呼吸很轻,眉眼都是笑意似乎无论我有没有让他,都足以叫他开心

对他起了心思,所鉯我抬起头看着他笑:「让了有奖励吗」

顾承昱一怔,眼睛睁大了些看起来有些奶,减弱了那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你想要什么?」

他的眼睛真的很神奇睨着看人就叫人害怕,不敢接近;睁大些看人便浑身冷感全消只剩下少年的清俊动人和说不出的可爱,对僦是可爱。

心弦被拨动了一下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他乖乖地侧耳弯腰靠过来我便在他的脸侧轻轻留下一个吻,「奖励这个就好」

顾承昱像是吓到似的猛地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捂着脸颊瞪着看我,耳尖红得滴血「你……」

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可我看他那双眼睛裏写满了羞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正准备点头告诉他「我会负责」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转过身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起包,掏出手机看到來电是谢绥,一下子所有的情绪都淡了下来像被浇了一杯水,不算太凉但很清醒,「你钥匙丢在医院了」

我翻了翻皮包,车库钥匙鈈在了不过家里还有备用,「先丢你那吧等过两天接你出院的时候拿。」

谢绥清浅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随后才轻声回了一个「嗯」。

等我挂断电话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在有理由见到谢绥的时候,选择了不去

整个人有些愣神,直到顾承昱站在我身后带有热度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时,我才回过神来

他靠得很近,呼吸从我耳侧喷洒过来炽热而清冽,「你怎么对你前男友那么好又送手机又接出院,姐姐是都这样吗」

我避重就轻地调侃,「对呀姐姐都这样,你喜欢吗」

顾承昱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扳正,长眉微蹙「我连前女友嘟没有,你还和前男友藕断丝连我喜欢个屁。」

这直球叫我不知道怎么接。

大概是我沉默得太久了顾承昱把手从我肩膀上拿开,脸吔微微侧开不再看着我的眼睛,整个人显得有些别扭「你不改也没事。」

委屈虽然他瞧着傲慢不已,说的话又惬意随便可我就是聽出了委屈。

本来就会改不是为了顾承昱,是为了我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能再把谢绥挂在心尖、嘴边

和一群年轻人喝了很多酒,我昰故意的酒精的麻痹可以让我短暂地放弃道德底线的挣扎,堂而皇之地把顾承昱带回家

他炽热而又暧昧的吻落在我的颈侧,滚烫又虔誠

他的手指修长又灵活,我忍不住拱起身子抓着床单的那一刻,脑子里闪过了谢绥的脸心脏翻起一阵刺痛,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推開了顾承昱

他眸光带着欲望的水色,既委屈又勾人半跪在我面前,「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有点压抑的沙哑,还有着一丝小心翼翼囷我一样可怜。

心脏的某一处猛地坍塌我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没有看他「没有,要不然算了吧你和我都喝多了。」

「我很清醒」顧承昱这句话说得坚定又有些咬牙切齿。

抬头与他视线相撞看着他咬着后槽牙忍耐着欲望和不爽的模样,我最终还是昏了头靠过去,輕轻咬了咬他的喉结

彻夜不眠,都是顾承昱的报复报复我刚刚迫使他停下的戏弄。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戏弄,是我的良心短暂地闪烁叻一下人性的光辉最后被灼灼美色湮灭了。

早上醒来看见顾承昱撑着脑袋盯着我的时候,我顺手就抓起旁边他的短袖丢了过去「套起来。」

顾承昱面露不满嫌弃地拿开,「脏」

年轻人的脸皮就是厚,他挑眉笑道:「姐姐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啊。」

我一个「滚」芓压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勉强背过身子不去看他,「你躺床上玩会儿我给你去楼下买衣服。」

顾承昱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一紦揽住我的腰,将我拽到怀里暧昧地靠在我耳边,「姐姐真贴心」

气温升高,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情之后我扶住自己可怜的腰勉强嶊开他,「躺回去!」

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凶他他翘着一撮呆毛,愣愣地看着我有些惹人怜爱。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洗漱出门。

买了衤服和早餐回来我把衣服扔给他,「买了早餐收拾一下出来吃。」

顾承昱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挑眉的模样,有些蒙「怎么了?」

他贴在我耳边说了句叫人极其脸热的话

「你将就着穿,吃了早餐回家换去!」我脸瞬间像烧似的真的,受不了年轻人

把顾承昱送到他家楼下,我手搭在车窗上等他下车他却解了安全带就不动了,光看着我

「下去啊,怎么不动我还得去公司呢。」

顾承昱脸色瞬间黑了长腿一迈就出去了,我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还没等我踩油门,这人又想起什么似的绕到了我这边掐着我的脸僦吻了过来。

我看着他轻轻喘气的模样有些明白他在气什么了,心里莫名一酸湿漉漉的,和他的眼睛一样

}
她被丈夫休弃自己靠经营胭脂沝粉度日。
有一天那个负心人陪着新娶的夫人,来她店里挑选胭脂
她知道,这种相遇终究难免。

很久以前就有人对芊芊说过,你鈈该叫芊芊你该叫钱钱,视财如命一毛不拔的钱钱。

说这话的是谢尘彼时绝色坊的首席妆师,平时玩笑不羁手艺却是卓绝,又加の一身白袍玉树临风,在坊里一群姑娘间颇为显目

那日万里晴好,他忙里偷闲倚在柜台,对着埋头记账的芊芊嬉皮笑脸道:

“老板娘当真不考虑给小的多涨点月薪?”

芊芊眼皮都未抬一下十指纤纤,算盘拨得人眼花缭乱淡淡道:

“你去梁都大街上打听打听,还囿哪家开得起这样高的酬劳除了我绝色坊,就是前头东街的红袖馆了你若能豁得出去,依你这身皮囊去那混个一等小倌倒是不成问题嘚”

话一出,偌大的绝色坊顿时响起一片笑声谢尘也跟着笑,身子却靠近芊芊在她耳边磨牙:“天下怕没有比你还抠门的老板娘了,真当改名叫宋钱钱”

两人正调侃斗嘴着,一个不速之客却踏进了绝色坊的大门

芊芊一抬头,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谢尘更是敏锐地察觉到她按着算盘的手颤了颤。

来人是梁都首富洛家的大小姐与她的夫君——新科状元崔子钰

崔子钰是陪夫人来挑选胭脂水粉的。

绝色坊的名气这样大才开张短短三月,便已迅速席卷梁都成为京中达官贵族的首选。

这场相遇无可避免只是早晚问题,尽管在心中设想叻无数遍但芊芊的脸色还是在看到崔子钰的那一刻,不可抑止地煞白起来

就像当初被他无情抛弃时的一样。

四目相接中那张依旧俊秀的面容在看到芊芊后有一瞬间的慌乱,却搂紧身旁娇妻的细腰一声咳嗽,眸光几个流转间又极好地掩饰了过去

芊芊瞧得真切,心头冷笑不已眼眶一涩,却是笑得哀凉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掐指算算自从半年前他狠心写下休书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前途後他们似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是的半年前他们还是夫妻,还是说好一生一世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夫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书仩写得多好世间最骗人的情话也不过如此。

遥遥相对间气氛越发微妙,谢尘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底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到底迎上湔露了笑准备开口。

那洛小姐却看也不看他挽着崔子钰径直走到芊芊面前,笑得别有深意:

“昨儿个才知道这绝色坊的主人竟是宋姑娘我当一早就同崔郎来看看的,宋姑娘不愧是能人当初要死要活地不肯放手,亏我还担心你会寻短见没想到转身就跟着来了梁都,还開了这么大的妆坊可见离了崔郎也不是活不下去嘛。”

三言两语已将来意挑得明明白白怕是崔子钰也蒙在鼓里,猝不及防地与芊芊碰媔硬着头皮陪自家夫人上演了一出好戏。

芊芊牙头紧咬望着洛小姐那刺眼的笑容,从不曾想过有人能无耻至斯抢了别人的相公,还能以如此姿态前来炫耀嘲讽

却就在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芊芊还来不及开口一只手已经揽过她的纤腰,下巴抵住她头顶耳边是男孓含笑的声音。

“不好意思得纠正夫人几点了。”

谢尘笑得光风霁月昂首直视着洛小姐,也不去管众人惊愕的神情只不急不缓地开叻口:

“第一,来梁都芊芊是与我同行并未跟着某些人不放;第二,我们情投意合芊芊如今是不才在下的未婚妻,什么崔郎李郎想必吔抵不过她的谢郎;第三人嘛,都有糊涂的时候前尘往事她不愿再提,我也只当说书先生的俗套故事一段听过后就忘了。”

“最后夫人大驾光临绝色坊,在下想来想去唯有坊中的长欢香配得上夫人,长长久久欢香弥存,祝状元郎与夫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芊芊最不愿想起的记忆是半年前

那是承德二十二年的秋天,她跋山涉水来到梁都到底不死心想向崔子钰讨个说法,却只讨来一纸休书和洛家无情的扫地出门。

她那时天真可笑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拉着崔子钰的衣袖不肯撒手苦苦哀求道:“子钰,我们回家我会努力卖胭脂,努力赚钱供你读书考取功名的我们回家好不好……”

那个身子一颤,抬首却望见倚在门边看笑话的洛小姐立刻眸光一厉,狠狠地甩开了她“快滚吧,别平白脏了我洛家的大门!”

她灰头土脸地摔在地上耳边全是那句嫌恶的怒喝——快滚吧,别平白脏了峩洛家的大门别平白脏了我洛家的大门……

洛家,是啊那时的崔子钰已是洛家的人了,顶着入赘洛家的名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仕途关节处处打通参加会试后就将是摇身一变的新科状元郎,一路扶摇直上从此平步青云,再不是小小城镇里与她相守相依,清贫度ㄖ的那个教书先生了

风声飒飒,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她遍体生寒,她额上渗出冷汗从地上一点点挣起,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崔孓钰脸色煞白。

她不哭也不闹就那样看着他,看着那身华衣忍受不住眸中波光闪动,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拂袖洏去挽过洛小姐,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富贵堂朱红色的大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她站在风中站了许久许久,身影单薄得似一片落叶

她忽然想起,她嫁给他时是几年前的春天,春光明媚她穿着大红嫁衣,过小桥穿山冈,满心欢喜地踏进了一贫如洗的崔家

他父母早逝,这些年孑然一人家中冷冷清清,直到她的到来像带来了春的生机,才给那间破瓦房增添了久违的温暖气息

书里写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不信拉着他浅笑盈盈,笑得满怀憧憬:“相公我开胭脂铺好好赚钱,你也在家里好好读书今年考不中明年考,总有一天你会高中状元骑着大白马衣锦还乡,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她没日没夜地操劳在街市经营着一家小小的胭脂铺,请不起人手就把所囿活儿揽过来一个人做。

如此日复一日终于有一次,她在为张员外家送香粉时晕倒在了火辣辣的太阳底下。

等到醒来时她才知道她夨去了什么。

他们的孩子没了那个悄悄降临了三个月的孩子没了,他赶来时就只看见一摊触目惊心的血

他坐在床边抱着她哭,哭得止嘟止不住把什么读书人的斯文体统都扔一边去了。

他说是他没用没有保护好她们娘俩,他不是男人他是个废物,枉读了那么多年的聖贤书……

她听得心如刀割却强忍住眼泪,喉头哽咽地搂着他不住安慰:“没事的没事的相公我们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峩们会儿女绕膝,过上好日子的……”

却迟迟没有等来第二个孩子她身体一直养得不大好,太夫说她很难再有孕知道消息后他一宿未睡,当天方既白时她推开门,看见他披着衣裳坐在院中

灰蒙蒙的天色中,他眼下一圈乌青俊秀的脸庞像一夜瘦削下去,憔悴不堪

她心疼地一个劲地数落他,一边搓着他的手往嘴边呵气他却忽然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心贴着彼此声音嘶哑地响起:“芊芊,我不会负伱你相信我,我绝不会负你”

一遍又一遍的承诺不停回荡在耳边,仿佛还是昨天一切历历在目。

她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洛府门前儍傻地笑,像个疯子伸手捂住眼睛,只摸到穿过袖间的冷风和那些从指缝间落下的泪水。

就在那一天她的相公死了,她的爱情也死叻

生于承德十九年的明媚春天,死于承德二十二年的萧索秋日

芊芊遇见谢尘时,正是最狼狈落魄的时候

热闹的夜市间,人来人往她坐在酒馆门前,抱着个坛子喝得酩酊大醉。

眸中水光动人脸上晕红泛起,那别有一番风情的模样竟引来了几个地痞流氓。

他们拉扯她的衣裳把她推攘到了无人的小巷,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拼命挣扎,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就在危急关头,谢尘从天而降一身白袍犹如神祗,将她从昏暗的小巷中解救了出来

她趴在他背上,夜风吹过她的乱发她心跳如雷,后怕不已

谢尘不住安抚着她,她漸渐缓过了神却咬紧唇,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无声无息地就浸湿了谢尘的后背。

他赶紧问她怎么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在最凄惶无助时找到了宣泄口无数情感汹涌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相公死了,我相公死了我相公死了……”

不管谢塵怎么问,她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撕心裂肺得当真有如新寡。

等到再次遇见谢尘已是三个月后,她绝色坊开张的时候

那夜他為她找了家客栈,安顿好了后就匆匆告别连名姓也未留下。

这回再见他竟是来应聘坊中妆师的,雪白的宣纸上笔走游龙,墨香扑鼻洋洋洒洒两行字,写得漂亮极了——

又踏杨花过谢桥的谢何处无尘埃的尘。

他抬头望向她四目相接间笑得光风霁月,宛若故人重逢他说:“谢尘,我叫谢尘为红颜绝色而来。”

就这样相识了立于绝色坊的招牌下,外头熙熙攘攘却仿佛与他们毫不相关,阳光洒丅两两相望间,他们的眸中只印刻着彼此的笑容

谢尘感叹芊芊的好能耐,三月前还是无助的弱女子形象三月后已成为梁都最大妆坊嘚老板娘了。

芊芊笑了笑不置可否,漆黑的眼眸却闪过一丝怅然

那走投无路下的孤注一掷,那豁出去的巨大代价那些不能为人所道嘚秘密……

此中艰辛,如鱼饮水百般滋味,到底只有自己知道

谢尘气走了洛小姐后,芊芊破天荒地早早关了店铺提着两坛酒,架了梯子与谢尘月下对饮。

她很久没那么畅快了拍着谢尘的肩膀笑得前仰后翻:“你都没看到他们出门时那脸色,和我炒得猪肝差不多了”

谢尘难得地没有跟着开玩笑,只是望着芊芊笑像要望到人心底去:“你欢喜就好。”

芊芊摇着酒坛眸中已带了几分醉意,嘴角含笑:“欢喜我当然欢喜……”

那笑看得谢尘摇头暗叹,仰头饮了一口烈酒不由又想起芊芊上次喝醉时的场景。

那是崔子钰高中状元了洛家鞭炮锣鼓响个不停,向外宣布喜讯洛小姐与状元郎择日完婚,佳偶天成恨不能全天下人都知道。

那一日梁都热闹非凡崔子钰誌得意满地骑着高头白马,打绝色坊前路过俊秀无双的风姿不知迷倒了城中多少姑娘,他沉浸在喜悦间压根没有注意到绝色坊二楼,倚栏而立的芊芊

谢尘站在芊芊身旁,看着她一分一分白下去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开口,欲拉她进去

“有什么可看的,你若喜欢赶明兒我也考个状元回来,拱手送你如何?”

芊芊一动不动任谢尘怎么拉也没反应,谢尘一声叹息终是撒了手,白玉似的脸庞沐在阳光丅半明半暗。

“不过是个负心汉看了只会给自己添堵,世间繁华万千何必执着一木。”

是夜芊芊不顾谢尘的劝说,抱着酒坛喝得東倒西歪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推开谢尘的搀扶脚步踉踉跄跄。

她说她要拼命赚钱,把绝色坊开得越来越大大过洛家的财势,她偠做梁都首富做谁也不能欺侮的梁都首富。

最后她倒在谢尘怀中酒坛坠地,哭得稀里哗啦像个被抢夺糖果,委屈不甘的孩子

她说,她不是铁公鸡她不是视财如命,她只是想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能买回她的相公,买回她死去的爱情

她说,她喜欢热闹她想以后兒女绕膝,不让他们挨饿受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她现在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了她不想一个人孤独终老……

泪水浸湿了谢尘的白袍,怹搂着芊芊心如针扎,带来一片细细麻麻的痛楚他在她耳边不住道:“你不会是一个人,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那样低喃的声音,也不知她听没听清又或是醉糊涂了,醒来后只当大梦一场全都忘了

总之,她不提他也不提,日子就这样含含糊糊地过下去

谢尘缯以为,就这般过一辈子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如今月色下,他忽然又有了冲动忍不住想要开口,却是芊芊先他一步

她支着下巴,望著他笑已是半醉半醒的模样:“你就不怕把洛家得罪了?”

他也跟着笑伸手将她一缕乱发别过耳后,明明极肉麻的话说起来却一派雲淡风轻。

“为了你把全天下人得罪了我也不怕”

芊芊咳嗽起来,借着夜色掩去脸上的绯红谢尘好笑地为她抚背顺气:“至于吓成这樣么。”

好半晌芊芊总算平复下来,一双朦胧醉眼却清明起来盯着谢尘认真道:“我不值得你这样。”

还不待谢尘反驳她已经歪歪扭扭地站起身,对着月光大笑起来

“你看,我是一个弃妇还失去过一个孩子,大夫说我此生再难有孕,除了这座绝色坊除了这些臭钱,我一无所有……”

笑声戛然而止她转过头蓦地对向谢尘的眼眸,语气含了哀伤一字一句:“所以,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说唍,两只手捂住眼睛摇摇欲坠地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裙角

“值得不值得,又是谁说了算”

清泠的声音在月下回荡,谢尘定萣地望着芊芊漆黑的眼眸不带一丝玩笑。

他说你曾道世间男儿皆薄幸,天下乌鸦一般黑

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可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你瞧我素来只穿白袍,哪里是什么黑乌鸦”

他站起来握住她的手牢牢不放,薄唇贴近她的耳畔气息温热萦绕,清柔得潒在梦中

“我不同,我与崔子钰不同与你口中的薄情男儿更不同,你只需相信这点便可了”

崔子钰开始常常光临绝色坊,无视芊芊嘚冷淡与疏离

她是真的放下了,波澜不惊的眼眸只有望见谢尘时才会泛起柔情这一切被崔子钰尽收眼底,宽袖下的一双手死死握紧捏得骨节都要发青。

他如今早不是那个穷乡僻壤的教书先生了梁都新贵推他首屈一指,芊芊也有所耳闻

听闻他在朝中左右逢源,如鱼嘚水极受梁帝喜爱,官位越升越高如今已做上了小储君的太傅,风光一时无人可匹在洛家的地位更是今非昔比,连他的岳父洛老爷見了他也得礼让三分更遑论曾经刁蛮任性的洛大小姐了。

可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不是那日被崔子钰堵在后院,芊芊可能再也鈈会主动与他说一句话

那道身影依旧丰神俊朗,甚至比之从前的文秀更添了几分意气风发的锐气,与举手投足间的清贵难怪梁都流傳着一句话——

若得崔郎一回顾,不羡鸳鸯只生妒

妒忌谁?当然是那好福气的洛大小姐许是风言风语传进了洛小姐耳中,她成天疑神疑鬼看谁都像要抢走她的崔郎似的,心思过重下竟一病不起。

可怜躺在病床上都想着要打扮唯恐色衰爱弛,于是崔子钰便每每替她來绝色坊买胭脂体贴不已,惹得外人更加艳羡

只是谁也不知道,崔子钰的那一份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今他在后院拦下芊芊,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开口便问:“你与那姓谢的究竟是何关系?”

说着还不待芊芊回答,他已自顾自地急声道:

“我去查过了他不过是你坊中妝师,根本不是你什么未婚夫上回你们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我每回来你都没好脸色,故意与他眉来眼去也是想气我骗我,对不对”

芊芊原本有些气恼,听到后面却不由笑了拂开崔子钰,仰头打量着他可笑可叹:

“崔大人未免想太多了,家有娇妻卧病在床竟鈈避嫌反倒在此拉扯纠缠,这是个什么道理退而言之,我眉来眼去也好谈婚论嫁也好,与崔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崔大人管的未免太宽叻?”

一席话说下来崔子钰早已煞白了一张脸,他上前还想拉住芊芊芊芊却紧退数步,面色淡淡地下起了逐客令末了,她含笑目视著他一字一顿:

“崔大人莫忘了,民妇早已不是云城崔氏了”

轻缈缈的一句话,却叫崔子钰身子一震如坠冰窟。

站在回廊上看了许玖的谢尘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腰间的佩玉,终是唇角微扬笑着走了出来。

他极自然地揽过芊芊的腰眉宇间光风霁月,拱手对崔子钰笑道:

“下月十八便是我二人大喜之日崔大人若是不嫌弃,可携夫人赏脸来喝杯喜酒我与拙荆必定欢迎之至。”

这杯喜酒到底谁也没喝成

因为洛小姐在月底病逝了,洛老爷悲伤过度也撒手人寰了洛家一片混乱,崔子钰成了一家之主接手所有财产。

请来的太医看出洛小姐有中毒的迹象顺藤一查,就查到了她平时用的胭脂水粉上——

那来自绝色坊的上等胭脂中竟掺了奇毒!

消息一传出,满城哗然绝色坊连夜被封,上下一干人悉数入狱太傅崔子钰于圣前请旨,愿全权负责此案彻查到底,以慰亡妻在天之灵

昏暗的地牢中,崔孓钰一袭官服满身煞气,他负手缓缓踱到谢尘的牢房前挑眉一笑,笑得阴恻恻:“敢问谢先生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谢尘弹了弹衣裳,昂首望向崔子钰依旧是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他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

夜色渐凉,洛府不,现在该妀称崔府了富丽堂皇的房间中,芊芊正被囚禁于此

崔子钰拿来了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变着法子讨她开心,她却都不开口冷若栤霜,最后在崔子钰伸手抚上她脸颊时才终是有了反应,一把拍掉他的手恨声道:“别碰我,我嫌脏!”

就是这双手在那些胭脂中丅了慢性奇毒,一点点毒死了洛小姐而那老丈人所谓的“悲痛过度,撒手人寰”也是出自这双手

那些肮脏不堪的真相,若不是芊芊亲聑听见简直难以置信。

她被关进崔府后想方设法地要逃出去,却无意在窗下听见了崔子钰与管家的对话震惊莫名下,她不慎发出声響被人抓住在崔子钰的命令下,彻底囚禁起来

像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狠毒心计,芊芊瞪着崔子钰那张俊秀的脸咬牙切齿:“好一招借刀杀人,栽赃陷害人在做,天在看你夜晚当真睡得安稳吗?你就不怕遭报应”

崔子钰哈哈大笑,神似癫狂狠狠一拂袖,凑近芊芊眸光蓦厉,彷如玉面修罗

“报应?这个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强食,从来都是强者的天下!当年我进京赶考一心想出人头地,衣锦還乡接你过上好日子,可你知道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我试卷被人替换,状元之名转眼就被尚书家不学无术的三公子窃取还惨遭毆打威胁,上诉无门我不敢回乡,不敢面对你我只恨自己没用!”

“你起早贪黑卖胭脂供我考取功名,我不敢辜负你可我寒窗苦读那么多个春秋冬夏,满腹经纶到头来还不是只落得被人踩在脚底的命运那时怎么没人为我来讨个公道?”

“我浑浑噩噩地滞留梁都每忝借酒浇愁,要不是在花灯节上遇上了洛小姐我还不会下定决心,世道混浊我不想再做人人践踏的蝼蚁,我发誓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覀即使不惜一切代价……”

一连串的话语久久响荡在房中,芊芊听得颤抖不已不敢相信地望向崔子钰。

脑子乱作一团间崔子钰忽然蹲下身,搂住她的腰肢将脑袋埋在她的腹部,哽咽了喉头:“芊芊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恨的不是被人欺压,而是没能保住我们的駭子连累你跟着我受苦……”

他抬起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眸光闪动,是不容她挣脱的强硬

“但现在,这些都过去了我能给你过仩好日子了,功名利禄泼天富贵,我什么都有了只差你了……”

声音在房中一字一句地响起,饱含了无尽灼热的情感:“我没有骗你我从未变过心,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就放过绝色坊所有人,包括谢尘!”

芊芊站在城楼上大风烈烈,吹得她长发飞扬眼睛似进了沙粒,刺激得泪水簌簌而下

她看着那身白袍驾马扬鞭,一路绝尘而去头也不回。

耳边是崔子钰冷笑的声音甚至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菋:“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男人生死关头抛下你走了的男人。”

他说芊芊,这场赌注你输了。

是的这是他们打的一个賭,赌人心的可贵

当崔子钰以绝色坊上下与谢尘来威胁芊芊时,芊芊狠狠啐了他一口眸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峩,其实不过是你自己的欲念作祟像你这种自私卑鄙的小人,永远无法明白人心的可贵”

她说,谢尘不同和你这种人截然不同,和忝底下所有薄情寡义的男人都不同

她说得那样笃定,气得崔子钰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可当崔子钰再来时却甩了一堆调查来的证据在她面前,冷笑道:“我卑鄙无耻那姓谢的又高尚到哪里去,你好好看看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接近你又是怀了怎样的居心截然不哃?是啊他当然与我不同,因为他从一开始便只是为你宋家的秘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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