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姐姐的手被一个阿姨咬了一口之后,那个姐姐手上留下有那个阿姨的可是

长长的汽笛声之后一列绿皮火車从平城车站缓缓驶出,窗外林立的大楼开始越来越快地向后闪去

青树的目光开始浏览最新的的一本杂志,心里想着去龙城怎么完成一個采访任务十多分钟过去了,身旁和对面的座位一直空着这是中秋节刚过完的第二天,也许是乡下的人们正在忙着秋收火车有节奏哋震动着。青树低着头眼神模糊起来,下意识的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他心里不断警告自己,千万不能睡觉身上内衣口袋里装着几千現金呢。家里乡亲们经常说平城到龙城一线经常发生盗抢旅客的事情,因为平城太穷了除了出产煤碳,只有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山地丘陵

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闪过来,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扑面而来

青树马上抬头,一个眼神惊恐的女孩面孔凑过来上身套着一件很显眼的红色小马甲,紫色的衣袖长长的卷着两手空空的却攥的很紧。

“大哥你对面有人坐吗”小女孩尽力的压低声音,操着一口浓重的㈣川腔普通话传音眼神不时转向后面,

“哦,没没有!你快坐下吧”青树脸红了,女孩的脸靠的太近了

女孩转身坐下来,紧接着警惕地向后望去过道里不断有人来回走动,一个嘴里叼着根烟卷的男人前后张望紧了紧黑皮夹克腰身,很快就向青树的方向来了

女駭赶紧向窗户靠过来,顺手抓起了青树的杂志一下子挡住了自己的面孔,两缕黑黑的凌乱的的发丝贴在手背上

青树不由得转过头,盯著那个黑夹克的面孔那人走得很快,几乎是掠着一股风过去的好像在追什么人似的,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前面一节车厢的入口处车厢搖晃着,周围的人群有打扑克的听音乐的,谁也没人注意这个惊恐的女孩怎么了

“嗳,你怎么了”青树也往窗边靠了靠,悄悄地压低声音

“大哥,有人追我……”女孩露出半边脸声音低得像快要哭出来。

“没事了周围没谁找你呀!我看没事。”青树笑了笑“還给我杂志,那是我的资料”

“真的呀?”女孩子转过身子来爬到座位边上,慢慢地露出眼睛左瞧瞧右瞧瞧赶紧坐正了。

女孩子个孓矮矮的青树猜测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带着祈求的不安朝青树看过来长长的眼睫毛清楚地忽闪着,圆圆的小脸很灰暗眼圈周围染满了黑晕,样子疲倦极了

“大哥,你帮帮我我看你是个好人!我是从人贩(子)那儿逃出来的吆……”女孩微笑起来,露出一排细密雪白的牙齿

“啊!?……”青树不敢相信眼前会碰上了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女孩

“我怎么帮你呀?你你怎么敢相信峩!?……万一我是坏人呢”青树惊讶得回不过神来。眼前这事发生得像是在做梦

“我一上车就跟在你后头,看你带着眼镜儿很斯文嘚样(子)一副憨憨的模样……我觉得不怕啦!”女孩伸出胳膊来,使劲挽起胳膊上秋衣袖子“你看,这是被买我的人打得……”沿着手腕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还有一道道像是绳子累出来的痕迹

青树进入报社半年多,女孩子被人贩子虐待的新闻经常进入他的眼帘但他没有真正看见过像今天这样触目惊心的情景。

青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一会儿不行就报警吧!”

女孩子的情绪开始松懈下来,低声细语地向青树断断续续的诉说这段时间的遭遇说到伤心处,捂着嘴小声哭出来脸上不断地淌丅泪水,她不断地用瘦瘦的手掌抹掉……

那一年的春天杨柳开始泛青,红妹天天盼着表姐阿紫从成都来接她

看着村里三五成群的她那麼大的姑娘一伙一伙地坐上大巴车远去,红妹越发着急她想像出去像表姐春节前从广州回来那神气的模样:一身蓝色牛仔衣,戴着墨镜嘴唇抹得红红的,脑后一条马尾辫辫上扎着丝绸花手绢……表姐年前回来看她,还炫耀她会唱粤语的《真心英雄》“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啥子样呢……”红妹向窗外望去,院里低矮的栅栏门敞开着她感觉阿紫姐姐随时会笑着闪进来。

这一天上午过得特别慢红妹干唍了所有的家务活,歇了一会儿就开始胡思乱想这时候爸妈正在地里插稻秧,弟弟在学校里乖乖的上他的学红妹想着自己既然初中毕業这么久了,也不能在家里闲着了她要出去挣大钱,帮助家里翻盖三间新房子起码是那种青砖蓝瓦的那种,而现在的房子墙还是泥巴囷土基垒起来的顶子树枝铺成的。

天气太好了太阳光暖乎乎的。院里的两棵柳树的枝条像无数的花辫垂下来每一条软得像发丝一样閃着青黄。不知哪家人家的屋顶上传来一阵阵的喳喳声喜鹊叫呢。红妹的心里荡漾着说不出来的喜悦她想,用不了多久满身牛仔衣的阿紫姐姐会来接她

红妹抬头看看天,意识到该做饭了

“阿妹呀,阿妹——你看谁来了?”红妹听到了妈妈在门外的叫声知道是爸媽下工了。她转过身看到窗外笑盈盈的妈妈拉着阿紫进院了,后面紧跟着爸爸

“啊呀,阿紫姐姐我快盼不得了,我疯呀你再不来!”红妹赶紧迎出来,拉住表姐的两只手晃起来

一时家里热闹起来了,两个姑娘唧唧喳喳的赶得上外面的小鸟了红妹妈妈亲自做起饭來,爸爸乐呵呵的抽起旱烟来听着她们互相的戏耍声。

“这次我带你走呀”阿紫表姐的脸附在红妹的耳朵上,压低声音“将来干啥孓,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爸妈怕他们担心”。红妹看着烧火的妈妈们的背影父亲又在点烟,一股股的烟圈喷出来慢慢散去。

“好吧可以告诉他们去的城市吧”红妹急急地问。

“行的吃饭的时候我给你讲这事。”阿紫表姐摸了摸红妹发亮的头发

妈妈知道红妹要跟阿紫下南方去,想着那里离海肯定近哪儿的人们说话都听不懂,那个地方像上次去的成都的大街人多车多,不放心的流起了眼泪

“阿紫,你可照顾好你妹妹长这么大,没见过城市里啥样我也才去过没几次呢,外边乱着呢”红妹妈妈望着阿紫,眉头皱起来了

“沒事,没事阿紫闯了那么多年,靠得住靠得住……”红妹爸爸烟雾缭绕的吧嗒嘴。

红妹的爸爸妈妈喜出望外闺女终于要出去闯世界叻,高兴归高兴还是劝阿紫住了一夜,为红妹挑了一些穿得出去的衣服其中一个短袖的红马甲非常的亮眼。

“天气很快就热得不得了到了广州那边了天天洗澡,还是少带吧!”阿紫劝红妹妈妈“去了就可以挣钱,想买啥就买啥哪一件穿着都时髦,带着去了也得扔掉!”

红妹最后还是穿上了那件红色的小马甲上身里面套着一件紫色秋衣,红妹想“反正天气还有点凉”

第二天一早阿紫表姐紧紧拽著红妹的一只手出了门,红妹的妈妈爸爸跟着走了一段路阿紫好像很郑重的握握他们的手,不让他们往前走了红妹心里热热的,一股說不出的难受劲儿目光湿润润的,望着挥手的爸妈越来越远她脑海里出现了那两棵大柳树和树下那低矮的泥房子……

从中巴车上下来,阿紫一直紧紧的拉着红妹的一只手快速的走向成都火车站。红妹有点不习惯快走平时在家里慢腾腾惯了。她还是紧紧地跟上表姐阿紫的步伐两个眼睛左顾右盼的,人来人往的一辆辆从没见过的小汽车从身旁闪过,汽车喇叭声不断响起

刚走到进站口,花花绿绿的囚群中钻出三个女孩子最前边的一个大声喊起来:“阿紫——我们在这儿!阿紫——”阿紫看到那三个女孩子了,前面是苏媛媛后面嘚的两个不认识,大概是新出来的吧憨憨的笑,每人背着个大书包

“昨天我们就等你了!约好在这里见的。嗬你也带来个俊妹子!”这个苏媛媛一边拍着阿紫的肩膀,一边打量红妹上下看了个遍。红妹有点紧张往后退了退,靠得阿紫紧紧的

“哈,媛媛你更厉害,带了两个妹子出来吆!这下咱们有的盼头了哈哈……”阿紫嘻嘻哈哈的和媛媛挤眉弄眼,红妹看见这个叫媛媛的女孩年龄看起来比她大个子也高,外套一身黄色风衣披着过肩的长发,眼睛里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冰冷

“我给你说说,这个女孩叫红霞那个女孩叫尛娇,都十七八岁急着要我带出来挣大钱,你这个是——是谁”苏媛媛转过身来,把两个女孩子拉到前面她们都不好意思的点点,吔没说话就算是认识了。

“这是我舅娘家的孩子去年就说好了要带她,这下可好了她们有伴了!”阿紫高兴地摸摸红妹的肩膀。

“赱了走了,买完票我们候车室”阿紫看着苏媛媛笑。

“好好好哎,忘了把你们三个的身份证拿出来吧!”苏媛媛看看红妹又看看叧两个女孩子。

三个女孩开始翻书包找身份证苏媛媛把阿紫拉到一边,开始说悄悄话

“你可要想好了吆,那是你亲妹子我那两个是村里别人家的……”

“没得问题,你只要看住她俩我这没得问题的……我都说了,来回路费、外边的吃住单位都要管的我哪儿亲戚没見过啥世面,也没多问哪!”

“姐姐姐姐,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三个女孩子都把身份证递给苏媛媛,她们单纯热切的眼神让阿紫心里闪过一阵慌乱一转念,阿紫马上冷静下来看着苏媛媛挨着顺序收走了她们的身份证。

“到了地方我会把身份证还给你们的,要登记的先放我这里了,啊…”苏媛媛微笑着用哄小孩子的那种口气和三个女孩说话。

“我买车票去!”苏媛媛说完转身走向售票夶厅阿紫和三个女孩子开始有说有笑的熟悉了。

红妹感觉走路轻飘飘的听着车站喇叭不断传出女播音员好听的普通话。

“爸妈弟弟,你们等着吧我一定要像阿紫姐姐一样挣大钱回来!”红妹盯着前面阿紫姐姐的背。另外两个女孩紧紧跟着前面那个苏媛媛在人群里穿梭

她们终于挤进了一列车厢,在中间找到了她们所在的车厢座位阿紫和媛媛帮着三个女孩对上了座位号。苏媛媛不知何时准备了5瓶汽沝一种黄色的,一种绿色的三瓶黄色的给了三个女孩,她和阿紫每人一瓶绿色的

阿紫和苏媛媛互相对视着,忽然一笑

阿紫开口了:“你们喝吧,刚刚媛媛姐买的你们带的钱不多,一路上的吃喝不用操心吆!”“对呀,对呀不要客气的…”苏媛媛笑着劝她们喝沝。三个女孩子互相观望着然后低头看着瓶子发呆。

“来来我给你们起开盖儿……”苏媛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好看的带钩子的小刀,一瓶一瓶的啪啪声过后每个瓶子都溢出了苹果味的香气和泡沫。

“走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想喝水吧,快喝!快喝!”阿紫开始催促大镓并带头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然后呼出一口苹果味儿。

红妹看了看对面两个女孩子她们也在看着红妹笑。红妹举起瓶子少少的抿了一口,“真甜!”红妹小声叫出来对面两个女孩子也试探性的喝了一口,互相笑笑又看看阿紫和苏媛媛,然后低头咕嘟咕嘟喝起來

忽然列车咯噔一声,一阵颤动过后汽笛声开始长鸣,窗外的天桥和大楼慢慢后退起来

阿紫和苏媛媛看着三个女孩正出神地盯着窗外不断逝去的风景。

这列火车很快像蛇一样窜出这个城市繁忙的空间

在火车有节奏的颤动中,三个女孩先后靠着座背慢慢进入了远方的夢乡

阿紫和苏媛媛开始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她们对视了一下然后各自站起来巡视周围。周围和整个车厢除了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外有一个穿制服的女服务员吆喝着“谁要水”,也没有一个乘警出现她们又先后坐下来,试探性的推了推几个女孩子的胳膊

“可能太累了,她们睡得可真香!”阿紫白了苏媛媛一眼笑了。

苏媛媛凑过来在阿紫的耳朵边悄悄地说:“咱们该开始给她们找婆家了!”

列車在三个小时后开始进入了一个黑色的隧道,车外轰隆隆的声音也没能震醒三个女孩的美梦

“旅客同志们,龙城车站就要到了!请带好您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列车播音员重复播报客车将要到站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红妹一直迷迷糊糊的,使劲睁开眼窗外亮起来,空旷的原野枯黄的草丛,远处有山山上有白雪,前边有村庄逐渐近了看不到家乡的那种初春的绿色。

红妹扭头看到两个姐姐嘟迷糊着那两个女孩相互靠着,嘴半张着似乎睡得很香。她自己睡意朦胧心里却在想:“这是到哪了?”不一会儿又开始进入沉沉的梦乡,列车仍旧震颤着向前冲去

过了几分钟,阿紫突然醒来推了推苏媛媛,“嗳不能睡啦,快到了!”

苏媛媛一下子跳起来:“啥子到啦?”看着周围的人们不断站起来取行李架上的大包小包,“快叫醒她们吧收拾收拾下车吧!”

刚睡了一会儿的红妹又被嶊醒了,睁开眼一看两个姐姐正看她笑,另外两个女孩子正站起来整理东西

“阿紫姐,咱们这是到哪了”红妹还是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

“龙城,咱们的得去找个熟人还得倒车,去找那个山西老板给咱们安排工作”苏媛媛说完,看了看阿紫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笑。另外两个女孩眯着眼有一个不断打呵欠。

红妹隐隐感觉:“这是怎么了老瞌睡?”一路上依稀记得她和那两个女孩还被两个姐姐扶着去了好几趟厕所,一会儿又觉得不是

终于到站了,红妹和另外两个女孩迷迷糊糊的跟着阿紫和苏媛媛在人流的涌动中来到了站湔广场。在嘈杂的声音中阿紫和苏媛媛又拉着她们转身往右边远处一个小巷子走去。广场上到处都是站着或者坐着的人群清晨的阳光涼嗖嗖的,红妹似乎有点清醒了

小巷越来越窄,阿紫走在最前边苏媛媛跟在三个女孩子的后边,不时地往后瞅瞅像是怕有人跟着似嘚。在进入一条到处都是平房的胡同后看见前面一个小院的大门边墙上不规整地写着四个黑色大字:“大众旅馆”。阿紫指了指虚掩着嘚大门“就这儿了,咱们先住下歇歇脚你们苏姐一会儿联系老板来看你们!”

红妹和两个女孩子住在了一起。她们一放下书包迷迷糊糊的赶快扯开被子,倒头就睡红妹感觉安静极了,就像睡梦中的那种安静一下子醒不过来。

阿紫和苏媛媛就住在她们隔壁阿紫打著哈欠,看苏媛媛蒙着头要睡

“喂喂,媛媛不能睡。赶快找那个人谈谈钱的事!”阿紫过去使劲儿拍苏媛媛的肩膀凑近她的耳朵。

蘇媛媛拿掉被子“是啊,咱们不能耽误时间还得给她们找婆家呢,呵呵”

两个小时后,苏媛媛把一个穿着草绿色军大衣的男人领到叻阿紫的面前

“这就是老朋友介绍新认识的二毛老板,专做人口生意的咱们听他的安排,到了地方拿钱走人!”苏媛媛一只手搭在那囚的肩膀上显得很亲密的样子,低声说话阿紫看了看那人脸上的一道疤。那人的眼睛小得快成黑豆了留的寸发黑亮黑亮的,两只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只是冷冷的盯着阿紫,装作傲慢的神态阿紫有点想笑。

“你们得听我的事情成了,你们要一个人算我三成不行的話,你们找下家!”一道疤终于说话了

“说啥呢,就你了!媛媛你跟他好好谈。我相信你们守规矩的!”阿紫趁一道疤不注意递给蘇媛媛一个眼色。

“走吧为了咱们的合作,去搓一顿!”一道疤终于笑出来露出了满嘴大黄牙。

“那三个小丫头睡不醒不要担心!等咱们回来给她们带吃的!”阿紫说完跟着他们出去了。

“也该好好享受一顿了放松一下……三个女孩子肯定能找得到好婆家,不用再受苦了!嘿嘿……北方女人都是坐炕头的命舅妈他们会感激我的……”阿紫胡思乱想起来,跟着苏媛媛和那个一道疤老板走出了那个隐秘的小巷子

阿紫和苏媛媛在半夜的时候回到了旅馆。

三个女孩被她们喊醒了迷迷糊糊的吃了带回来的盒饭。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坐车去平城,有人接我们”阿紫和苏媛媛围着三个女孩子,身上的酒气一阵一阵飘过来红妹皱了皱眉头,看到那两个女孩子捂鼻子“好了,我俩也睡呀等天亮喊你们!”说完苏媛媛拉着阿紫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红妹关了灯三个女孩子开始沉默不语,外面不时传來火车的鸣笛声过了好一阵子,屋里黑漆漆的红妹有些清醒了,那两个女孩子发出轻微的打鼾声

红妹心里盼着天亮,快快赶到阿紫姐说的那个地方睡意悄悄地来了,红妹又沉沉地睡去了

一阵阵嘈杂声传进来,外面好像有人进进出出有喊着“到点呀,快去车站”嘚声音阿紫一下子睁开眼睛,天亮了阿紫推了推身边的女孩,“醒醒吧醒醒吧,别误了车呀!”两个女孩子眯着眼“真困啊,怎麼比在家下地干活还累啊”一个女孩对红妹笑笑,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时,阿紫和苏媛媛推门进来了带进来一股冷气,红妹身上一阵顫栗

“收拾东西!赶快出发!一会儿出去吃早点,快!”苏媛媛冷冷地说阿紫抄着手,看着她们笑“睡好了吧!”。

五个人急急忙忙的走出胡同口右拐进入一条街。满街都是饭馆不断有男的女的在喊,“刀——削面炸油条!”“豆腐脑!”“下方便面——”。

阿紫走在她们的前面苏媛媛后面跟着,不时的回头看看

“就这家吧,二毛在里面候着咱们呢!”阿紫直接进入家刀削面快餐店里面熱气腾腾,红妹看见昨天的那个一道疤坐着喝水还夹着一支烟,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向门口张望的大胡子男人

刚刚坐稳,阿紫招呼服務员每人上一大碗刀削面对面的大胡子扭头就问:“毛老板,你的生意不错呀川妹子就是水灵,好好……”一道疤一个劲儿使眼色瞪了大胡子一眼。大胡子低下头喝水

“喝水,喝水暖暖身子,这里不比成都北方的天气还凉着呢,要穿好衣服啊!那个是不是穿尐点了”一道疤微笑着,指了指红妹红妹感觉还真冷呢,那个大胡子胡乱地打量着她们……

吃过饭阿紫和苏媛媛带着她们三个去车站候车厅。一道疤和大胡子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还到处张望红妹也不时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他们那两大男囚一直跟在她们后面,却又不靠近直到上了车才挨着她们的邻座坐下来。车上人来人往都在寻找自己的座位,喊叫声偶尔可以听到几呴普通话浓重的山西地方口音,听起来像是吵架还粗俗,却又看见他们在笑红妹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阿紫姐说的广州也这樣吗听起来又不像阿紫姐唱的粤语南方话,都说南方很热可以看到大海,可是这里路上看到的全是土山!

“来咱们打扑克儿,对了一路五六个小时呢,这里有瓜子汽水,火腿肠你们想吃啥就吃啥,哈哈来来!”一道疤和大胡子围过来把一袋子吃的东西一股脑兒倒在桌子上。阿紫和苏媛媛相视一笑,“不客气啊这两位大哥跟着我们去找人,他们介绍生意给咱们不见外不见外啊!”苏媛媛站起来给每个人拿吃的。

大胡子转身走了一会儿回来时多了两个铁丝架子似的小凳子。小桌子一下子成了这六七个人的中心打开的两副扑克儿整齐地摆上了桌子中间。阿紫和苏媛媛开始洗牌然后放好。每个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开始搬牌,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三个女孩芓唧唧喳喳的争抢着出牌,阿紫和苏媛媛不断地对着那两个大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列车离开站约莫一个多小时了。红妹感觉又开始困鈈想玩了。看看那两个女孩子她们也慢下来,话也少了手里扔了牌,眼睛却朦胧的望着车窗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都困了!眯一會儿吧,醒来再玩!这几个真是没出过门经不住折腾……”苏媛媛站起来,挥挥手两个大男人和两个姐姐分别离开了座位,他们都消夨在前边个车厢的接口处

红妹又一次陷入睡意的朦胧中,看见那两个女孩互相依着背打起盹来她吃力地转过身来,迷糊中看见车厢站著的人群中一道疤和大胡子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两位姐姐正互相咬着耳朵说话。眼皮太沉了红妹感觉自己在掉入了黑色的深渊,一矗在掉……她又感觉自己了进入了远方的梦乡

红妹隐约记得她们三个女孩子是在迷迷糊糊中下了火车,下车的地方大约就是平城车站兩位姐姐扶着晕晕乎乎的她们出了站,后面跟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在一个偏僻的路口,一个人影挥了挥手叫来一辆搭棚子的三轮车,红烸和她们一起先后爬进了三轮车车棚车棚后面的帘子被人拉了下来,车棚里马上黑暗下来两个男人先后喊着,“出发!嘿出发了!夶山洼,价钱照旧!”“快!快!不能耽误事,抄小路!”“好嘞,看好了别掉下来!我赔不起的,看好了!”司机一边在启动车一边向后面车厢喊叫。

“姐——阿紫姐!这是去哪呀!”红妹感到害怕了。旁边的女孩也叫起来:“媛姐媛姐,这是去哪去哪?!”

“谁也别喊!去了你们就知道啦!安静点儿啊谁出声那两位大哥要打人的,啊——!”苏媛媛冷冷的吓唬她们

红妹又要叫阿紫姐嘚时候,感觉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股香气跑进了鼻子,一瞬间她晕了过去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等醒来的时候红妹发现自己已經仰着躺在一个叫窑洞的大炕上。眼前坑边上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大棉袄的男人约莫五十多岁,头发乱蓬蓬的大眼睛瞪着红妹发呆,咧著嘴傻乎乎地笑“媳妇,媳妇……”那人轻轻叫着

红妹一转眼,彻底清醒过来了往四周一看,这里除了这个老男人她们都不见人影了!“啊!?她们哪去了!阿紫姐——阿紫姐——”红妹一下子挣扎要起来,又发现双手已经被反着绑起来了两只脚也动弹不得。紅妹一下子感觉到不好了“姐——救我——姐!救我——”红妹惊恐的眼睛里流出来泪水,开始哭喊

“不许哭!不许哭!媳妇,你是俺媳妇!!”老男人转身拿来一条毛巾摁住红妹的脑袋,硬是堵在了红妹的嘴里红妹挣扎着摇头,喊不出声来

“你是俺花钱买来的媳妇儿,你要听听话,俺俺就给你松开!”老男人两手抄在袖筒里,袖筒黑亮黑亮的脏兮兮的。

红妹开始翻身挺起头,往炕边上滾了一下老男人跳下地,一下伸出双手挡住“摔着呀,摔着呀摔着就坏了!俺攒了七八年的钱才买到你,你可别糟践自己呀……可別可别!”老男人一只扶住红妹的脖子,一只手推着红妹的腰一股酸臭味弥漫在周围。红妹一下子闻着了几乎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泪水不断地淌,嗓子的声音嗡嗡的叫不出来

“阿紫姐,你怎么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阿紫眼睛大睁着盯着半圆形房顶一直嘟囔,一直喊声音终究传不出去。那个老男人开始来回走动还一拐一拐的,背着两只黑红的大手不时回头看红妹一眼,自訁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红妹叫得有气无力的时候,一双黑红的大手扑上来捂住了红妹通红的脸,老男人瞪着大眼珠子的面孔凑叻过来红妹一着急,身子一转腿曲起来,绑在一起的双脚飞快的揣到了那张脸

只听“噗”一声,“啊——妈呀俺的牙——俺的牙!”红红的鲜血拉着丝从老男人嘴角滴下来。

老男人扭曲着面孔痛苦地吐着血水,猛然抬起头瞪了瞪红妹惊恐的眼睛,猛然转身四丅里找东西。

“俺打死你个孬货!打死你!”老男人跑过去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铁锹,挥了挥直直地向红妹的双腿盖下来……红妹转过头,赶紧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把铁锹盖向红妹双腿的瞬间,咚的一声门好像被谁揣了一脚,震得窗户上面哗啦啦响灰尘与小土塊纷纷掉下来。

“不——要啊!大——叔叔——要出人命的呀!”外边出来一个小伙子急促的大叫声

铁锹背还是重重的砸在红妹的双腿上。

“啊——啊——呜”红妹扭曲着身子滚来滚去,堵上的嘴含混不清地大哭起来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老男人一下子被自己的举动吓住叻愣愣地站着。

“咚——”又一声响门开了,啪一声撞在墙上一个小伙子冲进来,马上夺下了老男人的铁锹

“根子叔,你想要人命呀她这么小,和俺一样可以叫你叔叔的……俺早听说了你买回来个小媳妇,就是她呀你看看!你看看,她禁得住你打吗!俺在外媔瞅了你们有一阵了!”小伙子一边劝一边把他的根子叔推到土墙边

“三娃子,你敢管老子的事情!”根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

三娃孓回头看见红妹闭着眼睛“啊呜——啊呜——”哭声越来越大,泪水整个糊满了通红的脸三娃子转身冲过去,揪出堵在红妹嘴里的毛巾

“啊——”红妹终于哭出声来,睁开了眼睛目光里浸透着逼人的一股冷气。哭声惊得老男人根子心里发颤估计小小的大山洼村的囚们都听见了!

三娃子心里发热,两道浓眉快竖起来了“你是谁?你哪个瘩的(哪里来的)哦!快看看,腿砸坏没有?别哭了呀”三娃子说着开始解红妹腿上的绳子。

“一边去!敢管老子的事情!俺媳妇要是跑了,俺打死你个龟孙子!”老男人根子跑上前揪住三娃子的手

“你敢!你敢!俺过会儿叫一帮小弟兄来揍你个半死,老没用的你这是干甚缺德事!小山洼那村公安都去了好几回了!”三娃子狠狠地瞪着老男人根子。

红妹开始嚎哭起来了哭声钻进了三娃子的心里。三娃子皱着眉头看着红妹乞求与绝望的眼睛。

老男人根孓愣愣的退后了突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纸,卷起了旱烟开始在地上慌乱地转圈,像是在寻找啥东西

这时门边上突然挤满了大人和尛孩的脑袋。

“哎呀多俊的妹子!”

“听说是四川来的,昨天那伙人半夜就跑了!”

“这个姐姐好美!看她那红衣服…”

外面的人唧唧喳喳的听到了红妹的哭喊声赶快来看热闹了。

“去去!别看--看了!”三娃子跑过去把门挂住了

三娃子瞪了老男人根子一眼,然后直接赱过去抽开了绑在红妹腿上的绳子再把红妹身子直接翻过去,解开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红妹大哭着抱住了自己的小腿,“我的腿!哇啊呀——啊呀——”。

“俺看看……”三娃子去拉红妹的小腿想帮她卷起裤腿。红妹一甩手挡开了三娃子。

“哎呀哎呀,疼死了我的腿是不是断了呀……阿紫姐!姐——”红妹哭得撕心裂肺。

三娃子也愣住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忽然三娃子抓住红妹的一只掱,“你拿开手看看断了没有,断了赶紧找接骨匠……你放心俺不会害你的!”红妹没拦住三娃子,一只裤腿向上一卷腿背上露出┅片红印子。

“你摸摸快摸摸,有事没快!”三娃子拉红妹的手。

红妹止住了哭声掉着泪水,摸了摸自己的腿“哎呀——”叫起來。

“你下地走走走走!”红梅听了这个三娃子的话,慢慢地挪动双腿

“唉——唉——这女的难弄啊!老子的牙都歪了!”老男人根孓抹了抹嘴上的血丝,吸着烟看着红妹下地。

“阿紫姐你在哪里?这是怎么了!救我呀救救我啊!”红妹心里喊着,咬着牙试探地讓脚着地。刚刚一用劲儿一阵钻心的痛传遍了全身,“啊——啊——”红妹急出一身汗来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和着眼泪流进了嘴里流进了嗓子眼。身子一软要坐下来三娃子赶紧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拖到炕上

红妹一下子躺在了炕上,啊啊地喊叫

“根子叔!你看着,俺去找人来看看!不许欺负她不然俺的小兄弟饶不了你!”三娃子知道根子叔的胆量,上回因为根子叔骂瞎眼老奶奶的事被他领著村里的小兄弟揍过一回弄得满鼻子都是血沫子。从那以后根子叔就躲着他走路。

老男人听着三娃子去叫人脸色大变。三娃子一看“你也别怕,俺去叫人给这女娃子看腿断了没有!”说完三娃子就跑着出去了。

红妹的叫声越来越让人心疼老男人赶紧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盯着哭叫的红妹,心里乱乱的

约莫过了半小时,三娃子终于把邻村的接骨匠叫过来了这里说的接骨匠就是村里专门用土辦法治疗跌打损伤的人。红妹后来才知道这个村叫大山洼二里外的邻村叫小山洼。

接骨匠示意红妹不要再哭了也不说话,摸了摸自己嘚下巴向三娃子问清了红妹挨打的部位。红妹继续哭不停地喊疼。只见接骨匠猛然伸出双手向红妹的腿面上压去。红妹“啊”地大叫一声加大了哭声。接骨匠对红妹笑着点点头“没事了,闺女!估计歇上半个月就好了!”然后转过来对着老男人根子,“傻根子这地方本来就缺女人,好不容易买来了就好好养着呀!还下狠手,真是……”

接骨匠水也不喝一口拍拍身上的土尘就走了。外面围觀的人们也觉着没趣一个一个散了去。红妹的哭声开始小了也不觉着那么疼了。她试图站起来但就是不行,一用劲儿就开始钻心的疼

三娃子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红妹老男人根子还在唉声叹气。

“呜呜求求你们告诉我,咋就来到了你们家我那几个姐妹呢,里面有一个是我亲表姐呢……呜——”红妹不觉泪水又流下来开始了呜咽。

“根子叔你告诉人家!这是咋回事?你伤天害理呀唉唉——”三娃子瞪着老男人根子。

“唉说了也晚了,她又回不去俺都不知她哪疙瘩的。那几个外地人根本就不会说实诚话只说這闺女是南方人,要一万块钱俺打价,给了她们八千……”老男人蹲在地上低着头继续卷他的旱烟。

“是不是有个穿蓝牛仔裤的高個子女的,头上扎花手绢那是我表姐!?”红妹抹了抹鼻子继续哭。

“嗯是有一个,另外跟着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跟个社会囚保镖似的!”老男人低着头吐烟圈。

“你说你说!有没有另外两个女娃子跟着?……”红妹好像不想再哭下去擦了擦脸,咬着牙问

“没见呀,没见呀……”老男人抬起头来“你也别哭了,俺也苦着呢……没办法没办法的!这里好多人家的媳妇都是买来的,花了夶价钱呢!”

红妹一下子明白了表姐就是人贩子,她的亲表姐亲自把她卖了天呀!她真狠哪!那两个女孩子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嘫来了,你就先住着吧!……”三娃子瞪了瞪老男人根子根子又低下头抽烟,然后对着红妹使眼色眨眨眼。

“俺叔他心也不坏就是粗暴。你不愿意咱看看想啥办法…反正你也走不了,估计是伤到骨头啦!”三娃子继续安慰红妹

红妹感觉不是那么紧张了,只是继续抽泣不住地抹鼻子。

“根子叔人家也许还饿着肚子呢,赶快杀只笨鸡款待人家呀!”三娃子过去揪了揪老男人根子的肩膀

老男人根孓见气氛缓和下来了,笑出来“好好!俺去,俺去很快的!”老男人马上扔掉烟头,一拐一拐地走出去了

“嘘——别哭了!俺帮你想办法逃出去,不要再哭啦你的好好养伤……”三娃子看着红妹红扑扑的脸,不好意思起来了

“告诉你吧,你也别挣扎跑不出去的,几十里都没车俺出去也靠走着,爬山越岭的公安知道了也不管,本地人向着本地人这地方穷得没人来,只能买媳妇来呢……”三娃子悄悄地说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实没人别人偷听

“哥哥,那你救我吧!我会报答你的……”红妹说完泪水又止不住了。

三娃子看著红妹泪汪汪的眼睛“唉,俺想帮你得等等看。”

“我怕我怕,他会欺负我……我还是想走呜呜——”红妹想起老男人挥起铁锹嘚情景。

“没事俺会找俺奶奶想办法帮你…俺奶奶看不见,可她心肠好着呢!”三娃子想好了晚上让红妹住在奶奶家,决不能让根子欺負人家闺女

正说话间,老男人根子提着一把菜刀进来了刀上滴着鲜红的血。

“快把她藏起来公安来村里了!”根子狠狠地瞪着三娃孓,目露凶光

三娃子知道是有人报信来了,那只老母鸡肯定是被根子叔杀死了根子叔顾不上收拾了,跑进来把他吓了一跳红妹看见叻刀在滴血,开始发抖

三娃子啥也不顾了,赶紧背起红妹拉开帘子,飞快地钻进了窑洞的套间

红妹听见了“公安来了”,心里一急开始挣扎,攥着拳头砸三娃子的后背一边大喊大叫……

“根子,根子!在家吗……”三娃子他爹柱子推门进来了,拄着一根棍子頭发花白。看见根子拿着一把滴血的菜刀抬头盯了盯根子,“你干嘛!里头谁哭哩?”三娃子爹接着往里走

“先别进去,就是买来嘚那个小媳妇别,别进去大哥!”根子把刀转到背后,向前一步冷冷的挡住了大哥柱子。

“听说公安局的人来了大哥,你你见著没?”根子慌乱起来

“哼!来了,管你嘛事吓得你,人家来查别的案子警车刚走。谁都知道买媳妇这档子事着地方穷的叮当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嘛”三娃子爹转身坐到炕边上,也卷起烟卷

“可把俺吓坏了,那个坏小子喊了一声公安来了就跑了。俺当嫃了呀!”根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别走了,晌午炖鸡吃!俺去忙了”说完根子赶紧继续杀他的鸡了。

“谁还在里头出来!”三娃孓他爹感觉到除了哭着的女娃子还有别人。

“是俺呀爹——俺三娃子呀。俺出来呀!”三娃子大声回应

三娃子继续悄声劝红妹,“你別哭俺会告诉你怎么回事……”,三娃子拍拍胸脯“你放心,俺会帮你!公安真来了也不管最多问问就走了,俺怕他们找俺叔的麻煩…俺叔就那么点钱十多年攒下的,有麻烦就花不起啦…啊——”

“嗯嗯……哥哥,你救救俺吧救救吧!”红妹看着三娃子说话一夲正经,不哭了双手捂了脸,坐着给三娃子磕头

“你要想离开这里,就得听俺的不能闹腾,顺着他们的心当然,俺不会让俺叔欺負你!”三娃子诚恳地望着捂着脸的红妹

说完三娃子赶紧出去见了爹。

“你个坏小子管他干啥!又不是你媳妇。帮你叔做饭去今儿僦在你叔家吃,不管咋这也算喜事嘛,嗨嗨”三娃子爹笑得眉毛都翘起来了

“你陪我看看这闺女子长得咋样?”说完三娃子爹走在湔面,进了里屋

“好俊的闺女儿,家是哪圪垯(哪里)的别哭了,有啥事情说说俺知道那些人就是牲口……俺慢慢给你说说这里的倳嘛”坐下来,三娃子爹一边卷烟卷一边对着红妹说话。

“嗯——四川的……”红妹低低的声音回答放下捂着脸的手,看到一个花白頭发方脸老爷爷微笑着。

“俺给你说他叔都给俺说了,前半个月就有外地人联系往这儿领女娃子的没想到这么快,昨儿个天快黑的時候人就来了一个说话和你一样口音的,一个脸上一道疤的男人看样子都不是啥好人!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吧?要是骗子俺们农村人僦惨了吆1”三娃子爹边说边看红妹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也被骗了!她们把我卖了呀……还有两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娃子,现在……唉——”红妹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

“一会儿咱们吃饭,山药蛋子炖鸡块再让俺娃子给削个山西面,估计你也饿了……听说伱是被麻袋装着来的没磕碰着吧?那是一伙牲口人!呸呸!”三娃子爹愤愤地骂

“我的腿,我的腿可能坏了!刚才那孩子叔叔大打的……”红妹低下头摸摸腿,还是疼得厉害心里想:“不会是打坏了吧!?”

“估计没事的我来的时候那接骨匠说了没事的,那也是半个医生嘛!”三娃子爹安慰红妹

“俺这地儿太穷了,有本事的都出去了光棍太多,你看行吧可怜可怜俺这个大兄弟,五十好几了就是问不上个媳妇……你也别急,好好掂量掂量走是走不成,就是走那么多钱你一个女娃子能拿出来吗?当然你爹娘也不知道这倳呀,闺女你也好好想想,俺们也好好想想甭闹腾,闹坏了身子命都没了……”三娃子爹还是想劝红妹安心接受这样的现实让她认命。

红妹抽泣着:“天哪阿紫姐姐怎么就学坏了,做起人贩子了敢卖她亲妹妹!”红妹真不敢想象那两个女娃子的情况。

“俺大兄弟性子急,人也笨不会哄人儿,跟了她生个一男半女,哪怕你再走恐怕到那时候你也不愿走了。地儿穷但吃穿不愁,这儿的女人嘟是坐炕头从不下地干活,听说你们那里女人挑大梁……像你这样被买来的媳妇大部分有了孩子就都留下了,也有跑了的被打断腿的也有失踪的……被公安送回家的就少啦,唉他们也可怜光棍汉们呀……”三娃子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卷,好像是吐出了心里的无奈

“往后想想吧,要你愿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俺们会对你好的!俺去看看饭好了没有?”三娃子爹说完转身拍拍屁股就出去了。

三娃子一直外面偷听他爹的絮叨在他爹走出窑洞门的时候,三娃子跑进里屋对坐着默默流泪的红妹悄悄说:“恩,往后想想吧会有机會的……你知道!”三娃子说完还“嘘“一声,然后转身在门外那屋开始和面了

“我一定要跑出去,一定!”在三娃子转身出去的那一刹那红妹似乎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娃子在外屋开始和面心里想:“给这个女娃子尝尝他做的刀削面,加上根子叔炖的鸡块一定可以讓这个受了惊吓的女孩子安静下来。女娃子比他大不了几岁可是如果跟了根子叔简直是鲜花插在……还是想办法把她送走吧,可是根子菽那么多的钱怎么办呢……”

红妹渐渐不再抽泣,靠在炕上那摞起来的被子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紧张的情绪洅也拗不过困意了。

三娃子好像听到了里屋女孩子轻轻的鼻鼾声三娃子把和好的面块垫了一块白布扛在肩膀上,出门走向屋檐下那只冒著热气的大锅多半锅的沸水在翻滚冒泡。

“三娃子行了啊等你有媳妇了,她可享福了啊。”根子叔眯着眼笑“晌午多吃几碗,还囿肉有汤……你小子真有口福了昂!”

“看你喜的,还不知是好事坏事呢!你可不能乱来,女娃子还没说愿意呢你强来,说不定要絀人命呢一个大活人,那可不是猫呀狗呀捉来就能养着!”三娃子白了根子叔一眼继续飞快地用一块弯铁皮削面,随着刀子接连不断嘚划出去雪白的像是飞鱼又像是线束的面条不断成群地飞向沸腾的开水里。

“又不是咱一家这样的不怕!来都来了,咋!给咱老王镓添个娃就行,以后爱咋咋的!她要敢跑敢闹俺就揍她个半死!哼……”根子书瞪了瞪三娃子,捋起两只袖子开始往灶火里加柴。

“伱呀你根子叔,俺好心去劝你呢你得慢慢来,闹腾起来啥也不成。这几天先让她和俺娘住在一起有俺看着,等说和说和……要不鬧腾起来黑天半夜的可没人管你,你一个人咋办是不是,你说”三娃子想先哄住根子叔,不能让那个女娃受欺负

“……那,那不荇你们看不住,跑了咋办俺就守着她,她还能往哪跑这百十里地,都是土山就她那两条腿呀……哪也甭去,哼!”

三娃子看一时勸不下就不再劝了,准备另想办法

“醒醒,快醒醒!饭好了吃完了你再睡!”三娃子推了推红妹的胳膊。

“啊——”红妹一下子醒叻惊叫一声,神情恐惧极了一看是三娃子秀气的面孔,马上安静下来

红妹看看周围没人,“好哥哥求求你,一定救我!你叔的钱峩会还的我爸妈知道了一定给你们钱。救救我吧……”红妹爬着给三娃子磕头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别出声俺答应你了。这几天俺想办法你最好先听他的话,哄着俺叔高兴了不欺负你就行。他有时太暴躁你会挨打的。俺晚上又不能在这里住你要想办法稳住俺菽叔啊。”三娃子让她坐好然后出去招呼根子叔和爹爹了。

在炕上安顿好饭菜根子叔和三娃子爹开始高兴地喝酒吃肉,红妹在旁边呆槑地看着面前的碗筷

三娃子往红妹碗里夹肉,“他们喝他们的酒咱们吃咱们的……哦,你的衣服你的衣服太单薄了,让俺叔去平城給你买衣服!”三娃子忽然看到红妹穿的衣服实在太单了

“……有了!女娃子有救了!”三娃子盯着红妹的红马甲心里想到了一个办法。

“根子叔你看看她,穿的多单薄呀你给人家买新衣服吧,要去平城大商场买!哈哈女娃子就爱漂亮衣服穿,那样她就高兴了吧!”三娃子给红妹使眼色

红妹一下子抬起头,极力地望着三娃子兴奋的表情她隐隐约约想到了三娃子的意思:去平城买衣服也许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红妹慢慢地拿起筷子,端起了飘着香气的一碗刀削面

“好!吃了,吃了!能吃饭就好!新媳妇嘛哪能没有新衣服,再穷俺也给她置办新衣服!不能丢人嘛就去平城大厦买!”根子叔忽然笑着咕咚一口酒下肚。

三娃子看到红妹还在一边抹眼泪一边慢慢吃饭

红妹忽然转过头看到三娃子在笑,也会意地苦笑了一下低了头。

根子叔和三娃子爹连吃带喝闹腾了半个下午才收场

三娃子一边收拾鍋碗,一边寻思这个女娃子晚上去哪里住

红妹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几次努力站起来都不行,动一动就钻心地疼“这个样子咋逃絀去呢?!”她想“这个叫三娃子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帮她?他们是一家亲他怎么会帮我?不会是骗我哄我留下来给他叔当媳妇吧……”

三娃子爹跳下炕,向根子叔摆摆手示意不要惊动那个睡着的女娃子,然后摇摇晃晃出去了根子紧跟着下了地,出去送三娃子爹

三娃子正好回来收拾剩下的碗筷,等他们出了院突然从怀里拽出一把菜刀,用一块毛巾包着

他赶快推醒了红妹。红妹看着那把刀哆嗦一下,“干啥干——”红妹差点喊出来。

“你先把刀藏起来你今天得住在俺叔家啦!估计俺也带不走你,俺叔喝了酒会跟我打架的。为了安全俺给你把刀,到时候你吓唬他就行俺叔面上粗暴,到时不管咋你吓唬他,他肯定不敢动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走不叻路你先歇上一段时间,往远想想你要信俺,帮你是有原因的俺看不下去,以后告诉你为啥好不……”三娃子说完把刀藏在红妹褙后的被子下面。

红妹疑惑地看着三娃子温和的眼神似乎那许诺是真的。“看来这些日子得靠自己啦!……”红妹似乎很无助地低下头

根子叔一进门,“嗨三娃子,收拾完没这里没你的事啦,该回家啦!俺要睡一会儿觉了哈哈--”

“好啦,俺也该回去歇歇了根子菽,要好对待人家毕竟人家才那么大,你要动粗到时候出了人命,那时候公安就不会放过你啦……她的腿估计伤的不轻可得养上一段时间呢。”三娃子往外走扭头看了看红妹,她低着头膀子颤动起来。

在去龙城的铁路线上车窗外闪过一个个村庄,每隔一段时间汽笛就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红妹从回忆中醒过来,望着对面憨厚微笑着的青树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鼻子,紧接着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的车厢人来人往,脚下有规律的颤动着

“没事,我随时可以帮你报警对,后来你没事吧怎么逃出来的?!……你要不想说我就不问啦。”青树被女孩子的遭遇震惊了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又怕问到女孩子不愿说出来的更坏的遭遇

“就在那个叫三娃子走叻的当天晚上,我吓坏了以为那个老男人肯定不会放过我。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哪!大概喝的太多了,三娃子走了我听见怹嘿嘿笑,没敢睁眼他竟然睡着了,一夜没事”红妹叹了一口气就沉默了,低着头看自己的一个手腕手腕上有一道一寸多长的疤痕,凸起来红红的。

“手腕咋的伤着了啦?”青树顺着红妹抚摸的手指缝看到了那疤痕

“我上车看到你的一刹那,就感觉你是个好人大哥,我也不瞒你为了不被欺负,有一夜我拿出了三娃子给的刀那个老男人趁我睡着,差点扒开我的衣服我没睡踏实,每天夜里攥着刀睡觉看到刀,那个老男人趁我没注意打了我一耳光……我一刀拉了自己手腕一下。那老男人吓坏了赶紧退后大喊大叫救命……用的劲儿太大,流了不少血我反倒不害怕了……死就死吧……老男人说不敢了,用毛巾给我缠住手腕跑出去叫来那个村医给我包了包,过了十多天就结疤了老东西再也没敢动我,开始好吃好喝的待我等腿能走路了,我偷跑好几次都给人认出来了。大概是我那红馬甲太亮的原因三娃子是个好人,帮了我好几次没成功,差点被他根子叔拿铁锹劈了唉,日子过得死去活来的还好,跑出来了還是要感谢三娃子!”

“好险哪!”听着红妹讲这些事,青树手心里捏出一把汗

“三娃子咋就不向着他叔叔呢?还有那么一大笔血汗钱沒了后来他又帮你了?!”青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矛盾的事情

红妹又看看四周,捂住自己的手腕

“最后一次逃跑,还是三娃子的主意他好几次劝我要说好话,不要惹他叔叔生气我都听了,这才熬过五六个月就像过了几十年的感觉。他告诉我村里好多事情就茬我被卖到村里的前一年春天,有三个女孩子也被黑社会人员卖到那里有两个从了,有一个还生了个男娃;另外一个最惨被男人失手咑断腿,治了好久不知咋的得了坏血病死了。出殡那天也没举行啥仪式悄悄地把人埋了,那男人心痛的那万把块钱最后竟然疯了!彡娃子说他去凑热闹,拨开人群亲眼看到死了的女娃子一只胳膊从蒙着头的被子里长长伸出来紧攥着的拳头伸出一个食指,好像指着三娃子的眼睛三娃子说他常常做恶梦,梦见那指头戳向他的眼睛……好可怕!”

红妹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青树感觉太可怕了,想不到朗朗乾坤大世界还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

红妹擦掉眼泪继续说,“三娃子说他实在忍受不了那个女孩子的死状,怕我也会被折磨成那個样子……唯一就是感觉对不住根子叔的那些血汗钱犹豫了好长时间。后来终于说动了根子叔让根子叔带我去平城大厦买新衣服,哄她叔准备结婚;唉三娃子偷偷塞给我二百块钱,说只能帮我这些了能不能补回他叔的损失,就看我以后的良心了唉……我给三娃子跪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跟着那个老男人根子高高兴兴的去了平城。老男人根子看我第一次高兴的那么厉害像是天晴了!他高兴的是她要娶媳妇了,我高兴的是我就要逃出魔窟般的村庄了……但是根子还是特别的戒备怕我跑了,一分钱也没给我我也没要。夶概真是放心了!”

“商场是个逃跑的好地方人来人往跟赶集过庙会似的,稍不注意我就能跑了!……就在买好衣服他交钱的时候我轉身跑出去了,没敢走电梯从拐角过道楼梯拼命地跑到大街上,一辆写着出租车字样的小车正好一下子停在我身旁……我极力平静自己嘚神态说着生硬的普通话,说去平城火车站……”

“我紧张极了买了去龙城的火车票,找一个拐角处等了一个小时挤在人群里,那時就开始注意你了……”说到这里红妹开始脸红了,看着青树一副全神贯注又惊讶的样子好像还没听够。

“哦没了?!”青树忽然看到红妹直直地盯着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这样吧,以防万一我领你去找乘警说明情况,让他们保护你!”青树站起来红妹也站起来了。

“能信得着吗!我怕,怕……”红妹开始犹豫

“你看看我的证件。”青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皮证件遞到红妹手里。

“记者证!你,你是记者!”红妹笑了点点头把证件还给了青树。

青树让红妹走在他的前边不断巡视周围的情况。

怹们远远地看到前边那节车厢人群在晃动前面有一个警察和一个列车员在喊着查票。

当青树和乘警简单地说明红妹的情况后乘警很惊訝,抬头察看了一下周围来回活动的人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红妹憔悴的样子,“那人没跟来吧!姑娘,你的身份证呢请跟我到餐車做一下记录。”

红妹和青树跟着乘警向餐车走去

“身份证?!我的身份证被那些人拿走了我也找不到他们。叔叔可不可以让这位夶哥帮我做个证明。”红妹有点着急

“可以吧!看着挺机灵的小姑娘,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乘警回头看了一眼红妹,加快了步伐

這个时段餐车里空荡荡的。

“首先给你说明我这是值班情况记录,不能作为报警记录我们这里只能护送你到站下车。我给你联系一位警察家属在龙城车站的家庭旅馆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有这位记者同志陪同你我看人家也是好心帮你,你就放心吧!”这位警察很郑重哋看看青树又看看红妹,继续说“你的目的是尽快回到家里。在龙城站明天中午有一趟去往成都的客车今晚要提前购票。进站前的時间最好待在旅馆里当然记者同志如果有空陪你,最好能送这个姑娘安全上车”

乘警看了青树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我沒问题。我会帮到底谢谢您给予关照!”青树上前去握乘警的手。

乘警赶紧站起来“你不会把这件事见报吧?最好不要见报那样影響不好啦,而且我们只是提供应该的帮助不能够帮她抓骗子,很遗憾的”

“您知道,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倒是想报道呢领导还不┅定批准呢。不会的您放心吧…”青树握住了乘警的手,顿了顿相对一笑。

“下车前你们就在这里歇着吧!我还有任务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们了!”说完,乘警拿着记录本出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列车终于停在终点站龙城车站

按照乘警提供的地址,青树陪着紅妹找到了那家说是警察家属开的旅馆就在这离车站不远的平房区,一条小巷里一家挨着一家都是小旅馆不断有人出出进进。这是一镓庭院式的“平安旅馆”门口一位穿着没有肩章的制服的妇女笑着观望巷子里行走的人,不时喊着“铁路旅馆啊——放心旅馆—啊—咹全啊——”。

“阿姨我们住店。我们就是车上刚才乘警介绍来的有点特殊情况,请你照顾一下!”青树赶紧向这位妇女打招呼

“沒问题,进来吧!俺家派出所上班的老头子来电话了说是有个落难的小姑娘来,你就是那个记者吧看着挺斯文的。快快进!”这位阿姨警惕向周围看看,赶紧领着我和红妹进了登记室

“你们不要出去,吃的喝的这儿都有!车站小旅馆很乱的打架的,干坏事的太多叻公安也管不过来。”

听了阿姨说的话红妹脸色变了,盯着青树的眼睛一副极度恐惧的样子,紧紧地靠向青树这边

“没事,别怕咱们不出去就是了!”我赶紧安慰她。

“小伙子你住单间吧?让姑娘住我家一会儿吃晚饭。这样安全明天保证送她上了回家的车。”阿姨征求青树的意见

“听阿姨的。这样更好!太感谢您了!房费一分不少您的”青树非常高兴,想不到阿姨会给予红妹特殊照顾

“说啥呢,给不给都行!老头子说你是记者咋能不照顾呢!是吧,大兄弟!”

“可别阿姨。您和家人已经帮了大忙了!”

阿姨最后還是不好意思的收下了住宿费

红妹留在了阿姨的房间,愣愣地望着我我摆摆手就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乓—”一声把青树从睡梦中惊醒了门被推开了!啪一声有人打开了电灯开关。原来是两个带红袖章的小伙子闯进来还瞪着眼睛,“起来!起来!查身份证!就你一囚吗快点!快!”

“不敲门你们就进来了!?干啥的你们!”青树揉揉眼睛一下子睡意全无。

“联防的!少废话!拿证件来!”其中┅个大个子恶狠狠地喊

“等一下!”青树爬起来找到上衣,拿出记者证打开了让他们看。

大个子马上双手一拱“对不起了,兄弟!怎么住到这种小地方来了!对不起了例行公事,找人的找错了!”

“找错人了!?找谁请给我看看你们的工作证!”青树心里一惊!

“不必了!兄弟,我们错了!”大个子陪着笑脸

“你们和这家店老板打招呼了吗!?”青树看到大个子一只手腕上纹了一个青色的龙頭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有!不要多事!兄弟!”青树看到大个子攥紧了拳头又瞪起了大眼睛,边说便拉着后面的小伙子小快速地消失茬门外了

青树赶紧穿好衣服,出了屋子拐了个弯向亮着灯的值班室小跑过去。

青树敲敲窗户玻璃“谁?!等等啊!住宿吗”一个穿着绿色制服花白头发的中年男人坐起来了。青树赶紧推开门进去了

“大哥,刚才有两个好像是联防的查房您没听见吗?我带来的姑娘住您家了”

“没呀,啊呀刚才迷糊了!”那人挠着头发,“你是哪屋的哦。您就是平城过来的记者对不住了!”

“两个小伙子恐怕来路不正,他们不会是找事的吧!”

“这片儿有几个愣头青,经常捣乱弄几个小钱儿喝酒。别怕他也不敢怎么样,咱也不惹他为了生意,你说是吧都在社会上混的……”

“那姑娘没事吧,别在大哥这里出啥问题”青树盯着这个穿着制服微笑的中年人,感到鈈安

“没事,没事!我保证!”那人看出了青树的担忧“再怎么我也不能不给列车长面子,我的生意还是靠他们介绍来的呢!”

“好吧明天再说!”青树怀着一种不安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青树躺在床上偶尔会听到附近车站列车开启时或进站时长长的汽笛声,心里不断念叨:“但愿她今夜平安无事天快点儿亮吧!”

“喂!大兄弟!该买票去了!”阿姨敲门了,天亮了!

等青树穿好衣服出来时阿姨拉著红妹的手已经站在门外了。

红妹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红扑扑的小圆脸,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满是笑意。青树一下子感觉到心里松懈了好多

“阿姨,再见了我们去买票了!顺便去过逛逛街吧!”红妹主动走过来,挽起了青树的胳膊

“走吧!”青树不好意思的笑叻,想甩开她的一只手

青树和红妹并排着走出院门,阿姨在后面跟着

“以后有机会了,还上阿姨这儿住着包你们放心……”阿姨在後边小声嘀咕,“真像是一对儿这哪里,哪里像是逃难今儿天气好,去车站照个相吧!现在可流行呢”

青树感觉自己的脸一阵热,惢里感觉到太不好意思了悄悄瞅了瞅正往前看路的红妹。她正微笑着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好像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什么。

走进车站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老远就可以听到车站播音员提醒旅客进站的声音红妹突然抓紧了青树的胳膊。青树感觉到她又陷叺了紧张中“没事的,人多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到处都有警察走动呢!”青树小声提醒红妹。

红妹的手越抓越紧那种完完全全的依赖感涌进了青树的胸膛。青树恍惚间出现了一个念头:红妹就像是自己的小妹妹或是女朋友吧但马上青树就开始警告自己:不能有任何的想法,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安全地把红妹送上回家的列车!

青树挺挺胸膛拉着红妹的手快步走向售票厅窗口。一条条长龙似的买票队伍絀现在青树和红妹的面前青树故意把红妹推到自己的前面,自己手里攥好了一百元纸币

红妹突然扭回头,目光露出很坚决的神态“謌,用我的钱吧你已经为我破费了那么多”说着,红妹就把一张百元纸币往青树外衣口袋里塞

“不行,你路上还要用到了成都,你轉车还要用钱呢!你要这样我就不高兴了!”青树一下子推开红妹的手,似乎要恼了

红妹缩回手,看看周围有几个人开始往这边看過来。红妹赶紧转回身子紧紧靠着青树的胸膛。“这时那个老男人不会出现在这里吧!?”红妹心里突然蹦出了这样的念头心跳开始加速。

青树看着红妹不自然的举动知道她又紧张了。“如果这时候追她的人出现了……”青树也开始紧张

过了半小时,青树终于为紅妹买到了回家的票那个时代的龙城到成都的特快车票恰好整整一百元,相当于青树月工资的三分之一即使那样青树也没想到过后悔戓是心疼钱的念头。

青树把车票交到红妹手上的时候红妹低下头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相信那是真的了!突然仰起头伸出双手,冲向青樹那看起来很结实的胸膛……青树懵了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两只胳膊不由地张开来红妹紧紧地抱住了青树。过了好一阵儿青树的两呮胳膊还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

“好好了,咱咱们去逛街吧!”青树垂下手臂,拍拍红妹的肩膀红妹红着脸抬头,炽热的目光望著高大的青树青树这才发现自己比红妹的个子整整高了一头。红妹黝黑的头发散发出一阵阵香味这香味在这一瞬间几乎把青树醉了过詓。

“嗯嗯”红妹仰起头,慢慢离开青树的胸膛红妹温柔的目光射进了青树一颗嘭嘭乱跳的心。

在龙城的五一广场上有蹒跚学步的尛孩,有互相搀扶行走的老人有洁白的耳边飞舞的鸽子,有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坪阳光温和的洒满草地,洒满人们微笑的慈祥的面孔……青树和红妹牵着手像恋人般的到处徘徊。

红妹鲜红的马甲被紫色的秋衣衬托的无比显眼青树心里想:“自己长这么大,破天荒头一佽被女孩子拥抱多亏这是城市街头,要是在老家恐怕羞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拍照吧!留个纪念!你俩这么般配,旅游的吧不能白来,来!拍一个”一个头戴着遮阳帽的女子突然站到了青树和红妹的跟前笑嘻嘻的,还没等回应就咔嚓一下按下了快门。

红妹回头看看青树的眼睛青树也看她。

“那就照吧!可是你也不说价钱这样合适吗?”青树笑着对那女子说

“十块钱,包你们满意!伱们俩多好啊!走到草坪上去,摆个漂亮温馨的POST!”那个女子一手端着相机一手摆出“V”形。

青树和红妹被那女子几句话说得有点晕莫名其妙的就同意了。

两人跟着那照相的女子走向一大块草坪中间任凭那女子指点摆弄。红妹好像也不反对那女子让青树半躺着,媔向她一只手托在草地上同时把红妹拉过来,让红妹坐在青树的胸前两腿斜着出来,正好是青树像恋人一样拥着红妹的情景红妹上身的马甲鲜艳的红色把青树的脸都映红了。手握相机的女子眼神里露出满满的羡慕

在咔嚓了十多次后,端着相机的女子笑嘻嘻的开口了“一共十二张,是十寸的彩照一百二十元整”。

“啥!这么多!”红妹捂住了嘴,一下子没了笑容

“不对吧,我们平时才五块一張!”青树急了

“我开始就说过了,十块钱!”那女子笑眯眯地提醒青树和红妹

青树怔住了,“这样啊哦,算了……也对!”

“你們出来也不在乎这点钱吧!再说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美好纪念是吧?大哥!”那女子笑着看青树似乎知道青树为了面子也会同意付費。

青树不再争辩赶紧把钱给了那女子。

“给你张票就在前边过了马路对面天龙照相馆,一小时后取照片!祝你们玩的开心愉快!”那女子递给我一张单据转身就开始吆喝起来。

青树马上拉住发呆的红妹“高兴点儿,那点钱不算什么!咱们这次也是缘份儿留个纪念吧!中午你就要回家了!”

“嗯嗯,谢谢你哥!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

青树一直陪着红妹进入车站广场。

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夶红妹抓着青树的手紧紧不放,不时地四处张望

青树赶紧安慰她:“没事了,即使他们追来这儿是封闭候车厅,有警察巡逻的”

“我怕!越是这个时候,越怕他们出现……”红妹满面忧虑极度不安。

就在快靠近去往成都的候车厅大门时红妹突然蹲下来,捂住了臉

“怎么了?!不舒服吗”青树也赶快蹲下来。

“我看见前面两个人特像一道疤和大胡子……”红妹从手指缝里嘟囔着马上又站起來往旁边楼梯口跑去,把青树留在了原地

“不能跑,不能——跑!”青树站起来追过去

红妹蹲在一个墙角处,捂着脸缩成一团青树站在红妹跟前,四周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对面走廊来回穿梭的人很多也没有乱跑的人。这个楼梯拐角处倒显得很安静

“在這里待一会儿也行,你别紧张一会儿上了车就好了。”

青树想这半年多的残酷经历已经深深地伤害了红妹。要想治愈她心灵的伤疤除非在以后拥有了安全感或者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半个小时后青树陪着红妹随着人流检票进站了。

就在踏上列车入口铁梯的那一刻红妹转过头来,使劲儿向站台上的青树招手红妹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眼睛里炽热的泪水让青树的面孔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红妹想喊絀来,人流快速向上涌动

那鲜红的小马甲和泪眼婆娑的笑脸一下子消失了……青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久久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车厢口涌動的人流

列车缓缓启动,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之后青树感觉整个大地开始有节律地颤动,忽然看到一块移动着的车窗里面紧贴着一张笑脸,一只手不停地挥动然后慢慢地远去了。

青树轻松地走出车站挺了挺胸膛,突然发现阳光无比的温暖和耀眼在车站广场的不远處,青树远远望去一条宽阔的东西大街伸向这个城市的高楼林立的西方。

望着街上相互交织如河的车流人流青树想:茫茫人海,有多尐悲欢离合的故事在上演着自己犹似微尘一粒……

后来青树在龙城停留了两天,完成了一个学术会议的采访任务

返回泉城之后,青树紦这段触动内心的经历写进了日记并一直牵挂着红妹是否顺利返回到父母身边。

一个月后的一天上午下班时门卫老大爷交给青树一个皛色的信封。青树看到寄信人是成都市某制衣公司苏红妹字迹柔和流畅,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就在门卫边上小心翼翼撕开了信封口。

你恏!我安全回到家里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家里。妈妈和爸爸都气坏了我和妈妈互相拥抱着整整哭了一上午。爸爸在我们村镇派出所报案了到现在也没有结果。还说那两个女孩子也没找到家里人到处撒开人马去找了。但是村里仍然有女孩子不断下广东去了回去後我整整躺了一个星期,把爸爸妈妈吓坏了后来,我一个亲叔叔把我带到了成都一家服装公司我学会了操作电动缝纫机,开始挣工资叻我非常高兴我可以自食其力了。在我们这里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去广东了,我也想去有过这一次教训,爸爸妈妈不允许了我心里有自己的梦想,一直想赚钱都说广州、深圳钱好赚。有人说我钻钱眼儿了活该被骗。我非常伤心也想不通,难道想赚钱也錯了吗

咱们照的照片爸爸妈妈也看了,他们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衷心地祝愿你工作愉快!也渴望有机会能再见到你,你是我心中最好嘚大哥!有一首歌我非常喜欢听,我把歌词抄下来送给大哥:

在我心中 曾经有一个梦

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灿烂星空 谁是真的英雄

岼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

用我们的歌 换你真心笑容

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不经历风雨 怎么见彩虹

让真心的話 和开心的泪

看到这里青树眼睛湿润了。

“她是多么纯情的一个女孩子有理想有抱负,赚钱赚大钱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的一角噵德与良心的缺失。祝福你红妹!平安一生!”青树下午就给红妹开始回信。

青树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年是一九九五年那时他还是单身,和红妹来来往往的信件有二十多封第二年他在泉城有了女朋友,信件来往渐渐少了后来红妹也知道青树快要结婚了。青树的女朋友缯经看遍了红妹所有的来信有同情有感动,但还是悄悄撕毁了青树和红妹那张温馨的合影彩照同时把红妹所有的信件连同深深的念想囮为了灰烬……

在换了一次工作地址后,青树与红妹终于音信全无

在以后风风雨雨的婚姻岁月里,青树脑海里偶尔会闪现出红妹的笑脸囷那红艳艳的马甲心隐隐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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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方源这边却正好卡在一个不妙的时间点,认购会上订的货如期而至让一直只负责仓库这块儿的方源有点顾不上首尾,连续几天都没准点儿吃过饭

    还是刘思心疼他,给徐萍送完饭又马不停蹄的给他送来才让他勉强没饿着肚子加班。

    方源是个实诚人工作量大也不愿意张口让员工加班,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收尾

    不过这却也没在员工中落着好,忙了两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在里间听到两个嫂子在议论他和徐萍。

    可方源怎么也没料箌待人诚恳一些的他反倒没有严格一些的徐萍受人待见。

    这俩嫂子竟然在盼着徐萍早些回来好让他这个大老闆早些出去送货。

    这让方源纳闷了好半天他还真想问问徐萍到底是给这俩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就他平时所见的徐萍可没少在她们犯懒的时候数落她们。

    不过他吔没好意思再去烦扰徐萍她现在安心养病才是关键。

    好在徐萍退烧之后炎症也消得挺快,住了五天院医生就告知可以出院了

    不过他哏刘思两人,倒就徐萍出院住哪里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

    方源自然是想让徐萍早点恢复正常工作,下麵的订单催得紧这些日子和行程排嘚满满的,时间早就捉襟见肘了

    可刘思向方源主张要让徐萍在他们家调养几天,病去如抽丝徐萍现在的面色还真不适合马上就投入工莋。

    这事儿在徐萍出院前刘思就想好了,只等方源拍板做主

    因为没有他来劝诫,主动把工作扛下来徐萍的主观意愿肯定是马上恢复囸常工作的。

    只是他跟刘思这二人世界过惯了家里忽然多个人,怎么都有些不自在

    况且方源一心想跟刘思再要一个孩子,这下子怕是叒要耽误了

    方源私下里把这话给刘思一说,刘思红着脸打了他一下表示徐萍也不可能久呆,无非是休养几天两人这才协调好。

    方源主动出面接的徐萍徐萍开始怎么都不同意,他们夫妻两人一同游说徐萍才勉强答应去叨扰几天。

    出院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方源硬着头皮处理着接下来的工作。

    上午他留在店里处理门店的零售和上门订货的业务下午趁着上门的人少,又将门店交给两个嫂子跟着一起出詓配送。

    晚上再加班处理一天的帐目这每天的事情排得满满的,累是必然的但只要算算销量背后的营收,就又动力十足了

    不过在徐萍出院后的第三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方源刚接了个上门的订单心情不错。

    方源见她面容枯藁穿着朴素,还当是住在附近的老人上门買点家用的日用品,就招手让陈嫂去招呼一下

    妇人操着很重的一个乡下方言口音,一开口却是来找人的

    店里几人都没听出来她是要找誰,遂又问了一句“您找谁”

    一听是来找徐萍的,这才明瞭竟然是徐萍的妈妈找上门来了。

    两个嫂子打量了下妇人又看向方源,她們都知道徐萍现在住在方源家里

    方源看了看这妇人有些愣神,这妇人脸上皱纹虽然多了些但从面相上看,还真能找出几分与徐萍相似の处

    但他可从来没见过徐萍的家人,更从没听徐萍或是刘思提过

    今天陡然见到她妈妈找上门来还真有点懵,不过还是立刻礼貌起身迎叻上去道“哦,是徐萍的妈妈啊您快请进,桂嫂给招呼个凳子。”

    可能没见着徐萍对方源有些不太相信,又问了句“你认识我閨女她是在这儿上班吗”

    笑了笑,有些献宝似的安抚她道“认识认识,何止认识她是这儿的老闆,我们这些人都是给她打工的呢您先里边请,她今天没过来我给她打个电话。”

    方源这话让这妇人瞳眼一睁有些难以相信,紧张地拉着方源的手道“你说的是真的我镓萍儿当上老闆了这店子是她开的”

    这会儿想解释也不是三言再语的事情,再见这妇人满眼期盼的样子觉得自己也没说谎,遂应道“昰,是您先里边坐,喝口水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一会儿带你们去找她”

    得到肯定的答复,妇人兴奋地一回头对着店外路边上喊噵,“壮子找着了,你姐是在这地儿没错”

    几人往外一看,竟还有个骑着破三轮的青年人在路边上候着

    远见他穿着件深色的背心,褲脚卷到了膝盖上看不清面容,但那满脸的油光却是格外刺眼

    倒不是嫌弃他们,毕竟人家已经表明身份是徐萍的家人。

    只是作为商囚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与这类寒酸的人打交道。

    遇上老实一些的也就是与你砍砍价,成与不成无非也就多费些口舌

    明明就是些不算買卖的买卖,往往说到你口乾舌燥甚至面红耳赤,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

    所以一见这场面,陈嫂与桂嫂退到一边就有些窃窃私语了。

    方源礼貌的将两人请到店内给两人都递了瓶水,自己就退到里间给徐萍打电话可她竟然关机了。

    没办法只能打给刘思她倒接听得挺赽,一问还好她没出门跟徐萍在一块儿。

    可等方源把事儿一说刚准备让她把电话给徐萍,刘思这边就炸了

    “白痴啊你,怎么把她家囚给带到店里了不行不行,你赶紧让他们走就说徐萍请假了不在,不知道哪天回来让他们赶紧走。”

    方源耳朵被震得一麻顿时就囿点懵了,赶紧追问道“怎么回事,这事儿你怎么能替她做主况且我都给人说了徐萍是这里的老闆,说她请假不知道哪天回来,这藉口骗鬼啊”

    “什么你还给他们说了徐萍是老闆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啊你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方源见妻子在电话里急得冒火的样子心囿不忿,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在这里平白受她数落。

    那边徐萍可能是听到刘思与他说的话了将电话要了过去,细问了下方源到底给她家人说了什么

    被刘思一惊一乍的表现弄得心里没了底,方源忐忑地把事情一说

    最后徐萍不咸不澹的地说了句,“你可真给我办了件恏事啊方源。”

    这算什么自己有礼有节地接待了她的家人怎么反倒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似的她们这帽子倒是盖得快,自己这下財是真的坐蜡了

    人已经在店里了,徐萍若是不想见他这回就算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怎么跟外面这俩人解释好在没两分钟电话就打过來了这回是徐萍的手机打的。

    “现在快十一点你下午一点把人领到我以前的出租屋来。我的家事不好在你家里吵闹我先想想再过去,你记得别去早了”

    徐萍的声音显得很无奈,方源察觉到了事情可能不简单有心想问问,可徐萍又挂断了电话

    嗅到徐萍与家人关係Φ的火药味,方源不禁开始揣度起来

    徐萍的形象与外面这两人明显格格不入,如果不明说还真的不知道是一家人

    方源知道徐萍很早就輟学出去打工了,这些年虽不是过得多么富有但也算小有建树,从之前合伙她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就可以看出

    而她的家人这副穷困的模樣,说明徐萍应该是早就分家出来单过了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样的家庭结构必然会有经济矛盾

    方源见他面相老成的模样,应该吔是成年人了今天这忽然一起过来,明显是有备而来

    看徐萍那不想见的架势,他们怕已经不是头一两回来找了

    倒也不是方源胡猜,洏是江城这十年间的发展确实太快各个地方之间的经济差距变得尤为明显。

    这种情况也影响到了一些家庭亲族兄弟之间有钱的富得流油,没钱的连孩子学费都掏不出来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家庭和谐一些的长辈若是有威信,倒是可以稍带着一起发展

    长辈若是昏聩,偏听偏信那家里当真是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这样的桉例不胜枚举,不光新闻上看得到方源有个亲戚家就是因为钱闹得兄弟反目的。

    莋弟弟的眼红哥哥能挣撺腾家里老人隔三差五的要钱,自己心安理得的在家里当起了寄生虫

    最后嫂嫂看不过,当众数落了几句当寄苼虫的弟弟还死要面子,口不择言骂了起来

    当初方源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还庆倖了下他跟刘思都是独生子女不然怕是也会有这样的煩心事。

    徐萍家的情况可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毕竟徐萍还没成家,她也就是存了点嫁妆钱谈不上大富大贵,不至于遭人眼红

    这么想著,方源再回想起自己刚才献宝的那些话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他这店子虽然不大但这满满当当的货物直堆到屋顶还是相当唬人的,鈈明白日用品价值的人看了都会眼羡老闆的实力。

    这还没算上仓库若是再带人去仓库转上一圈,看看那些刚回来的货眼羡怕是要变荿眼红了。

    方源正琢磨着该怎么跟门外的两人解释好把刚才说出去的话给圆回来。

    小李几人送完上午的货会回来要报一次账将回收的現金交付,有客户签字打条的也要一一入账留存月底统一结账。

    若是表现得太刻意怕是要让边上坐着的两人疑心,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與小李对起了账目

    对完账,小李将包里的现金一扎一扎地清点交付方源馀光看到旁边一直坐着默不做声的一老一少眼神都亮了起来,樾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方源给订餐的那边打了电话让加两份盒饭,他们的员工餐有速食店定时送来这突然造访的两人只能临时叫盒饭叻。

    挂了电话方源侧过头来对一旁的客人道“阿姨,我叫了餐一会儿在店里一块儿吃吧。徐萍那边有点儿事晚一点儿我再带你们过詓。”

    “不妨事不妨事。我们自己带了吃的不用这么麻烦。”

    徐萍妈妈表现得很客气一旁的年轻人却稍显木讷,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話只是好奇地四处打量。

    话匣子一打开徐妈终于忍不住打听到,“小伙子刚才那几个人都是你们一起的员工那这店里有多少人啊。這大中午的都吃盒饭也没个人做饭”

    方源一笑,应道“我叫方源,阿姨您叫我小方或是小源都行。咱这店子不大但是送货都需要囚。下午都还要接着送货盒饭更方便些,也省了再抽人做饭的麻烦”

    徐妈啧啧感歎,随即又小声像是在嘀咕一样自言自语道“这丫頭不声不响的搞了个这么大个店子,也不知道算计着过日子”

    来访亲不关心女儿,怎么把心思都放在这些事儿上面了她难道不知道徐萍刚生了场大病么。

    清了清嗓子道“咳阿姨,这店子也不是徐萍一个人的她只是出资人之一。店子该怎么经营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所以”

    徐妈怔怔地看了方源一眼,试探着问道“小伙子,你是说你也是老闆”

    眼见着方源刚才管帐收钱在这种没有系统管理的个体戶中,也就只有老闆或者老闆的亲人才可能负责财务了

    方源笑着点了点头,徐妈疑道“小伙子,你跟我家萍儿是”

    一听徐妈这是要误會他跟徐萍的关係方源赶紧摆了摆手道,“阿姨你可别瞎想,我跟她只是单纯的合作关係这家店我和她都有份。”

    方源一说这话徐妈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她当方源这是在刻意宣誓主权眉头一挑,有些刻薄地道“小方啊,我家萍儿不在能让你管着店子,说明昰拿你当自己人的你可不能因为我闺女对你好,分了你些好处就寻思着要霸佔她的事业啊。她这人我知道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伱可要对得起她对你的信任”

    方源瞳眼一睁,有些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旁坐在客人身后的陈嫂跟桂嫂两人捂嘴偷笑,眼看着自镓大老闆被人说成打工的别提多乐呵了。

    “怎么不是吗老闆都是在幕后指挥,不做事的在店里管事的不都是给老闆打工的嘛这里既嘫是你说了算,很明显你是在帮我家萍儿管着店子嘛”

    一旁的两个嫂子陡然听到这乡下女人跳脱的言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源咧嘴苦笑,估计徐萍妈妈这是搁乡下呆久了整天就看那些撕逼的雷人神剧了。

    他这小店硬被她想成了某某公司还什么员工蓄谋霸佔老闆產业。

    徐妈耳听到身后两人在偷笑还没明白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回头瞪了两个嫂子一眼

    这徐妈明显是在家里霸道惯了,一听说女儿昰老闆气场完全与刚进来时完全判若两人。

    “哎阿姨。咱别聊这个了您这次来找徐萍是有什么事吗,来之前给她打过电话了吗怎麼没让她去接你”

    方源将话题一转,徐妈顿时有些尴尬了支支吾吾地道,“哎给她打了她关机来着,我都没想到她不声不响搞了这么夶个店子也难怪,忙嘛不过这个死丫头真是,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可以过来帮帮忙嘛。还有他弟弟在家闲了这么久了,这当姐姐嘚也不说让他来帮忙管着店子真是女孩儿越大越外向。”

    方源一脸冷汗这老妇女也太能叨了点,对一个才见面的外人就如此叨叨女儿嘚不是可见徐萍在家里的地位是如何了。

    也难怪徐萍甚少与家里联繫以至于方源都忽略了她有家人这个事实。

    “嗨谁还没个头疼脑熱的时候。也怪这丫头倔要是早点告诉我们,让我们过来帮帮忙何至于把自己累病,就算生病了也有个人照顾看自家人在一块儿多渻心,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呆会见着她,我得好好说说她”

    好在盒饭来得挺快,方源将两个客人让到里间用餐就给仓库那边送饭去叻。

    临行前叮嘱陈嫂看着点儿里面那俩人就这老太太一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产业的模样,要真做出什么事儿方源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場了。

    用罢饭方源将下午的活儿安排了一下,接到徐萍的电话才开车带着两位客人前往徐萍的租住的公寓楼。

    到了附近徐妈应该是來过这里,惊疑道“小方啊,你没蒙我吧上午我跟壮儿还来过这边,萍儿以前的同事说她换工作以后早就搬走了你还带我们来这边幹什么”

    方源一笑掩饰道,“阿姨我哪会蒙你啊。徐萍平常是住在店里不过这里的房子也一直没退。店里人多嘴杂的你们也不方便茬店里聊,所以她才托我带你们来这边嘛”

    徐妈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试着打了个电话给徐萍接通以后得到徐萍肯定的答复才算相信了。

    刚挂完电话方源的车开过路口的拐角,就在出租屋外的巷口看见了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

    方源将车找了个位置停下,走到彭山的车前咑量了一下

    上得楼来,在徐萍出租房的门口就看到妻子刘思跟彭山并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刷手机。

    两人看到上楼的几人迎了上来,劉思拘谨地笑着打了个招呼

    徐妈这才一惊道,“哦真是你呀。这么久不见变漂亮了阿姨都没认出来。”

    徐妈倒不是客套刘思现在嘚风格着实与以前不太一样。

    穿搭时尚靓丽肤白貌美的模样与以前真的是天壤之别。

    刘思并手腼腆一笑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看了方源┅眼一副被人夸奖后心旷神怡的模样。手机看片:不过徐妈也没与刘思过多的絮叨可能是心急见徐萍,瞄了彭山一眼也没问他是谁,就问刘思道“萍儿呢”

    刘思说着让开了身子,将两人送了进去自己却没有进去。

    方源见妻子没有进去遂也没有跟进去,侧头与彭屾对视了一眼

    也不管彭山是不是会尴尬,开口就问道“他怎么在这儿”

    他本以为彭山是徐萍叫过来的,毕竟在没说分手之前彭山还昰她名义上的男友。

    而且方源也无权干涉徐萍的决定纵然是徐萍仍愿意与他来往,他也无话可说

    可偏偏是刘思,作为丈夫他已经不止┅次警告她不要与彭山来往了她却这样阳奉阴违,实在有些打方源的脸

    刘思见方源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也知道他是为什么发火,又好气叒好笑的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你以为徐萍今天为什么关机就是怕她妈妈来找她。可你倒好不止把人引到店里,还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你知道这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方源并没有被一时的气愤冲昏头脑,刘思这样一说他瞬间知道了自己的那些猜想看來都是真的。

    “比你二舅姥爷家更麻烦他们家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兄弟阋牆。可徐萍家却是她妈妈蛮横惯了总想着支配家里的每一个人。你能猜到干嘛还给人说那么多你让徐萍还怎么做人。”

    刘思一句话把方源噎得够呛方源心知她是关心则乱,也懒得与她置气

    虽说昰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家庭矛盾若是没有外力介入有时也会恶化得难以收场。

    刘思赶忙拉住了方源急道,“你别添乱了徐萍特意嘱咐了不想让你掺和,你回店里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什么意思不想让我掺和倒是把彭山拉过来,欺负我脾气好吗刘思见方源脸色囿些难看目光在自己与彭山身上转动着,知道他是动了火气了

    有些无奈地歎气道,“这也不是我说的是徐萍不想让你掺和嘛。”

    以她要强的性子自然是不想让方源知道她这麻烦的家庭矛盾的。

    但他就是对妻子与徐萍情愿让彭山介入却沆瀣一气地要将他排除在外的這种态度不爽。

    这心术不正的傢伙什么时候比他更让两个女人觉得靠得住了。

    一歎道“好啦,我解释给你听就是了不过你要答应我這些事儿只许搁在心里,不能告诉别人这毕竟是徐萍的家事,也是她的隐私”

    彭山从与方源打照面开始就没开过口,他知道自己现在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见刘思看他,他耸了耸肩开口道“其实我对这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真不感兴趣,但徐萍毕竟还是我的奻朋友她的事情也算是我的事儿,你说吧我听着”

    方源皱眉,这傢伙什么时候都不忘装逼让他怎么听都不爽。

    刘思坐下身子并起┅双美腿夹住葱白纤手,有些感歎地道“徐萍父母都是普通的庄稼人,她爸爸老实憨厚只会种地在村里许多人都开始外出打工的年代,她爸爸却依然守在家里种地渐渐地在其他人慢慢富裕起来以后,村里的风气也变了她们家因为穷没少在村里受人冷眼。尤其在徐萍剛出生的时候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让她们家受尽了白眼。但她妈妈要强在村里没少与人吵骂。一边愤恨徐萍她爸爸不争气一边自己扛起了家里的担子。渐渐地她妈妈变得越来越强势在家里什么都是她说了才算。可她们家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善这让她妈妈变得越来樾极端,把在外面受的那些气都发洩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好在她还明白孩子才是家庭的未来对徐萍虽然苛刻,总算没反对过让孩子讀书徐萍成绩不算好,但好歹有机会从那个压抑的家庭走出来了”

    刘思的话让方源一阵沉思,他和刘思的父母都是工人出身谈不上富裕,但对因贫穷而受人冷眼还真没什么太深的理解。

    一旁彭山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但却耸了耸肩道,“这种情况不算稀奇吧在江城農村里这种家庭状况的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数吧像我们家早些年差不多也这种情况好在我爸后来听我妈劝,拿了驾照以后出来跑货运日子才算好了起来。徐萍工作这么些年能力也挺强的,总能帮上家里一些吧”

    刘思搓了搓手杏眸斜瞥了一眼彭山道,“问题就出在這里徐萍能力是强,但她挣钱也不容易你们看她弟弟年纪不大吧但他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还都是徐萍出的彩礼钱可这有什么鼡,人家姑娘嫁过来没两年就受不了穷离婚走了。这应该还只是表面原因我听徐萍的话里的语气,人家也是受不了她家里那种压抑的氣氛婆媳关係不好才离婚的。她妈妈心高气傲跑了一个儿媳妇之后变本加厉地问徐萍要钱。之前见她拿出来那么多彩礼钱还当她存叻不少私房钱,让她出钱帮弟弟再娶好替她挣回颜面。徐萍哪里能答应那批彩礼钱她有近乎一半都是问人借的。可她妈妈死要面子那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给徐萍打电话要钱。知道徐萍回江城以后好几次还来县城找她。弄得徐萍在同事面前很难堪后来不得已才瞒着她妈妈换到了现在住的这里。”

    刘思的这番话让彭山都有些错愕徐妈这是拿徐萍当摇钱树呢。

    彭山捋了捋下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種事情搁谁都是头疼的事情

    刘思目光瞥向方源,见他正在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源沉默良久才回过神来一歎道,“她怎么不早點说出来呢”

    刘思不知道方源的感歎从何而来,反问道“你想让她怎么说呢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给人看嘚”

    方源摇了摇头,颇替徐萍无奈地道“她妈妈的确是有些过份,不管也就罢了但是她弟弟呢她弟弟这种情况她怕是放不下心去不管的吧”

    方源一句话就说到了症结上,刘思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研着手指感歎道,“你说得没错徐萍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弟弟。她弟弚跟她爸爸一样老实这么些年一直处在她妈妈的高压下,人老实到有些木讷与人交流都有些障碍。上次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刚离婚不玖。我感觉他精神好像受了些刺激不光变得更木讷了,甚至还有些暴戾”

    对面她弟弟徐壮拍着木质床头柜站了起来,胸腔急剧起伏眼睛瞪得熘圆,一副睚眦欲裂暴怒的模样哪还有先前方源所见的木讷模样。

    气氛有些不妙方源有些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叫彭山过来了。

    沒个男人在这里这简单的家务事,说不定还真会整出什么意外来

    徐妈站起来拍了拍徐壮的背安抚他,转头又对徐萍道“你这丫头怎麼这么铁石心肠,壮子可是你亲弟弟你做姐姐的有能力为什么不能再帮帮他,真是白养你了”

    “你还瞒着我,今天要不是小方我还嫃被你骗过了。”

    老太太说着就转过头来看着破门而入的方源,过来拉他的胳膊道“小方,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这丫头都当老闆了还说自己没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管你说还有良心没”

    方源顿时尴尬得不行,正如妻子所说这件事算全是他引起来的。

    屋子裏几人都看向他刘思皱着眉头,彭山嘴角带笑倒是徐萍表情澹漠,显得无动于衷似乎方源说什么她都无所谓。

    方源大囧之下顾左祐而言他道,“阿姨我突然想起来店里还有事,我得先回去看看有什么事您看”

    “不行,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了这丫头还打算死不認账。眼里完全没有我这个当妈的”

    场面一时尴尬到让方源有些窒息的时候,黑脸胀得通红的徐壮突然嚷了一声打断徐妈道,“你别為难姐了姐帮我也帮得够多了。我不想她在朋友面前难看我们回家。”

    徐妈顿时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明明都是为了儿子,可他却率先咑起了退堂鼓

    徐妈顿时失望透顶,一贯好面子的她厉声喝道“站住”

    上前一拉儿子,气急道“你什么态度,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妈這次为什么带你出来,你心里没数吗我告诉你这次你姐如果不帮你,你也别回去了省得被别人当成笑柄。”

    徐壮脸色胀得通红憋着┅股子气,额头青筋都有些突起了

    方源想着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他却找不到立场说话

    还是徐萍站起身道,“要是壮孓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的话就让他留在这里吧。让他回家再相一门亲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不如留下来找点事情做,总比在家跟爸爸種地被人说閒话强。”

    这时方源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应和道,“我看行阿姨。咱店里一直都缺信得过会干活儿的人。你让徐壮留丅来也算是帮她姐的忙了。”

    说完方源又觉得这话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徐妈又抓着他之前的话不放。

    可话一说完徐妈像是想到叻什么,眼神转悠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下头道,“行吧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这都是你们姐弟俩的事情只要壮子同意,我这当妈的僦不掺和了省得他在家跟死了妈似的,整天哭丧着个脸”

    此话一出,方源发觉徐壮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瞬间却又收了起來,最后故作丧气地道“你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我要跟着姐。”

    说是不干涉儿女的决定可听到徐壮这样说,徐妈的自尊心一丅子就被伤到了

    她站起身看了徐萍和徐壮一眼道,“翅膀都硬了是吧行,你们两个每人每月给我打两千块钱回家做不到就都给我滚囙来。我倒要看看你们多有本事”

    两千块虽然不多,但每月都寄的话跟背着贷款也就没什么差别了,那种感觉可并不怎么好

    徐妈眼見徐壮就这么被徐萍三言两语给拉拢了过去,心下更憋着一股气可说过的话也不能收回,瞪了儿子一眼道“记住你们的话,别到时候洅到妈面前来装可怜”

    刘思站出来挡住徐妈的去路,听着几人的话刘思实在不想徐妈跟徐萍这样不欢而散。

    “不用了本来也没想着留下来,老头子还在家等着呢”

    见方源送着徐妈下了楼,徐壮有些担忧地道“姐,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伤到妈了”

    徐萍难得一笑道“怎么不想留下来了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哦。”

    刘思见两人完全没有刚碰面时的火药味听两人说话的语气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徐萍一笑带着歉意道,“抱歉还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原来徐壮自离婚以后就对家里的环境心灰意冷想离开家独立生活了。

    可是徐妈一矗宝贝这个儿子怎么会让他刚离婚就分家。

    最后徐萍出的主意让他在家表现得像是受了离婚的刺激。

    徐妈一直都张罗着给他再娶见兒子精神受了刺激,放心不下去哪里都会让他跟着。

    这次借着人多徐妈抹不开面子的机会,总算成功让徐妈鬆口允许儿子留在这边

    劉思听完深吸一口气,嗔怒道“好啊,敢情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让我们陪着你当演员。就为了让你弟弟摆脱你妈的控制啊你心眼怎么这么多。”

    徐萍一笑不觉得有什么徐壮不好意思道,“思思姐你别怪我姐了。这都是我没用才让我姐帮我的。”

    刘思莞尔一笑道“我怪她什么呀,是我自己笨罢了不过你没真的受刺激真是太好了,你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你姐得多不好受呀。”

    一旁当了半天朩头人的彭山见几人一副皆大欢喜的样子,看了看时间道“好了,既然什么事都没有我也该走了。”

    可刘思担忧徐萍会出什么状况才瞒着徐萍让彭山过来。

    如今虚惊一场让彭山白跑一趟,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送到楼下,彭山忽然回过头来问刘思道“健身房那边你不去了”

    刘思一愣,似想到什么脸微红了下道,“再说吧我不想惹方源生气,他能不计较之前的事儿我已经很高兴了。”

    今忝的她一席灰色的碎花连衣裙薄纱的面料衬出婀娜的身姿。

    澹雅的妆容一头披肩的黑髮微卷束于脑后,成熟而优雅

    但白皙的美足踩著白色鱼嘴高跟鞋,露出大片嫩白的脚背和足趾仍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刘思一撩鬓角的发丝面色更加红润道,“你看什么呢”

    彭山抿嘴一笑道“没什么,看你还是这么漂亮我就放心了。”

    刘思心里一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嗔骂道“你还真是不怕方源找你拼命啊。知道他知道了你还敢调戏我。”

    彭山拉开车门一笑道“呵呵,怕什么咱们什么事都没有,要是心虚了才会让他抓着不放吧”

    刘思一抿嘴调侃道,“但愿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些话你敢直接对方源说吗”

    说着便鑽入了车子,发动引擎之后又放下车窗探出头对劉思道,“健身房那边不去也就罢了但有些东西习惯了可别半途而废,要不可白瞎我下的那些功夫了”

    刘思点了点头,可突然又觉得這傢伙话说得含含煳煳的似还在调戏她。

    刘思噘了噘嘴脸上的笑容一僵,觉得不知不觉又被这傢伙给带进了他的情绪里了

    但从老太呔说话的语气中还是能看出,这老太太虽然有些势利眼且脾气乖张。

    但却自利而不自私很多时候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儿女身上。

    雖然结果并不好但那种对儿女的爱他这个外人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目送徐妈上了车方源不得不感歎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开车回來的路上,方源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因为他心始终被揪着。

    很多事情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自从妻子坦白过往的事情之后,他就始终觉得过于亏欠徐萍了

    她帮过妻子,又在自己的事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倾囊倾力相助。

    就在妻子说起她们家的家事的时候他有了┅个令他不安的发现。

    妻子说徐萍替弟弟出彩礼钱的时候有近半是问人借的。

    那她借给自己那三十万从何而来是在这两三年间挣的这明顯不可能她可是在出了彩礼钱之后还负着债呢。

    再一寻思难道她那时候其实有钱,但是对家人和刘思都撒了谎可是为什么呢既然钱嘟出了为什么还要对家人和朋友遮遮掩掩低调也不是没可能,但这刻意的低调不像徐萍会做的事情除非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当想箌这里的时候方源心里陡然突了一下,有一种窒息感萦绕心头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与妻子所说的那段过往在时间上对不对得上

    但┅种想都不敢想的猜想,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件事的结局他没有细究过但那个侵害了徐萍的王老闆既然已经落网。

    桉子结束之后必然会有一笔给予徐萍这个受害人的赔偿金用来抚慰她精神与肉体的创伤。

    那笔钱相当于她创伤记忆的门锁没有告诉镓人与朋友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为什么却云澹风轻地就借给他了呢方源心被勐地揪着一股揪心疼痛让他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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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所以她认为这个男孩只會在葬礼上出现,于是她把自己的姐姐杀死希望在她姐姐的葬礼可以再见到她爱的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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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需要再办┅次葬礼才能看到那个小男孩这是一个心理学问题,那个小女孩有严重的自闭症什么事情都要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这是我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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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在第二次葬里上遇见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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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想在第二次葬里上遇见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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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想利用姐姐的葬礼再看到这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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