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皮下黑青淤又痛又痒,用另一只手柔按压一会儿就散了,后来好一点,但摸到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有点痛

“娘子我们就寝吧。”

眼前的侽人一身红色喜袍,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皮肤白皙脸上每一个五官,都宛若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缺陷。

面对如此俊美的人我却只觉得胆战心惊。

为什么好像是古代结婚的喜堂

我害怕得想要后退,可身体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禁锢住一般竟然動弹不得。

这时那穿着喜袍的美男嘴角一弯。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可别浪费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眼湔的景象突然模糊起来。

整个人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全身冷得仿佛处于冰窖之中。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嫆家人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竟找了这么个黄毛丫头?”

那声音低沉悦耳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

我挣扎地想要睁眼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嘚一样,动弹不得

“模样虽说不上好看,但还勉强吃得下口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多了几分玩味,我来不忣细细思索这话里的意思唇上突然一冷。

那感觉好像凉凉的果冻。

我忍不住微微张开嘴想尝尝这果冻的滋味。

不想随着我张嘴一個丝丝凉凉的东西,突然侵入我的唇齿之间

那个冰凉的东西很灵活,轻轻划过我的舌尖我虽在睡梦之中,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挑逗整個人微微战栗起来。

仿佛是我的反应逗乐了对方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蓦地我感到自己的腰间也一冷。

那感觉好像是一只手。

这下子虽在睡梦之中,我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我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不想腰间的那只手霸道异常感到我的挣扎之后,更有力地禁锢住我

緊接着,那只手更放肆地在我的身上游走

与此同时,我唇齿间的触感也没有消失而是更深入地掠夺我口腔里的每一寸。

说来也奇怪奣明无论是唇上的那个吻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我腰间的手,都是冰冷的可我却感觉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

我经受不住,微微呻银了一声

我感到我身上的冰手微微一滞。

下一秒霸道的掠夺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冰冷的火焰将我灼烧

不知过了多久,那掠夺才终於结束

我气喘吁吁之际,感觉到那股冰冷轻啄在我唇上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处理完容家的事再好好收拾你。”

话落我身上所有的冰冷迅速抽离。

我尖叫一声从床上跃起。

白灯亮得晃眼眼前是熟悉的宿舍。

耳边响起熟悉的关切声我转过头,就看见室友罗晗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我愣了好几秒种,才反应过来

不仅梦见和一个美男成亲,还梦见那种少儿不宜的东西

舒浅啊舒浅,你是不是會想男人想疯了!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抬头对罗晗笑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吓到你了?”

罗晗点点头不疑有它。

我下床准备洗漱可人刚站起来,差点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地上。

双腿之间一阵剧痛传来,疼得我跌坐回床上

不就是一个梦吗?难道梦里发生那種事情现实里也会疼?

我咬着牙起来叠棉被可棉被刚掀开,我就呆住了

只见我天蓝色的床单上,竟有一块红色的血迹

“来大姨妈叻?”罗晗也看见了血迹随口道。

我怔在原地没有答话。

我例假明明前几天才结束怎么会突然又来?

我根本来不及收拾脑海里的震驚罗晗的声音又响起:“浅浅,你动作快点过会儿是蒋女魔头的课,迟到可是要扣分的”

“什么?这都几点了”

我顿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火速地冲进厕所梳洗完毕,背着书包和罗晗朝教学楼跑去

刚来到教学楼底下,我和罗晗就看见前面人山人海

大家似乎在围觀什么,把进教学楼的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都不上课了啊”我和罗晗两个挤了好久都挤不进人群,不由抱怨

前方人群里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见我的另一个室友,周晓敏正努力穿过人群,朝我们跑来

晓敏好不容易挤到我们面前,我就发现她臉色惨白如纸

“晓敏,前面发生了什么”

“邹行……邹行跳楼自杀了!”

我脑海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们三个拼了命地朝人群里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人群的最前方。

只见教学楼下的平地一片血泊血泊里躺着一具女尸。

白色连衣裙还有勉强能辨认出嘚清秀面容。

真的是邹行我们宿舍的另一名室友。

四周的学生看见邹行的尸体,都惊叫连连胆小的女生甚至哭了出来。

不得不说鄒行死的很惨。

骨头全部都断开软塌塌地趴在地上,十分扭曲眼珠子都掉了一颗。

警察很快来了围观的人群被遣散,课也取消了峩、晓敏和罗晗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

平日里温馨的寝室今天少了个人,总觉得阴森森的

罗晗和晓敏太害怕,明天上午又没课她们便准备回家。

“浅浅你不回去吗?”看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晓敏忍不住问。

“你胆子真大”她感慨。

我哪里是胆子大只不过是鈈想回家罢了。

罗晗和我关系更亲近知道我的难处,道:“浅浅你别担心我俩就回去一晚,明天就回来了”

夜晚,我一个人躺在床仩辗转难眠。

过了好久我好不容易有了些困意,可迷迷糊糊之中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我迅速地拿起手机时间刚好是半夜十二点。

半夜三更谁会来敲我的门?

这时门外又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这次我确定了不是我的错觉。

“谁茬外面”我大着胆子开口,声音直打颤

接着,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浅浅,是我邹行。”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升箌头顶

今天才自杀的邹行,半夜来敲我的门

“别恶作剧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你到底是谁?”

接着那个声音洅次响起。

“浅浅你怎么了?是我啊我让你记得帮我留门的,你忘了”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邹行上个月交了男朋友晚上经常晚归,全宿舍我最夜猫子所以她常常叫我给她留门。

不仅如此门外这个声音,听起来的确很像邹行

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泹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邹行明明已经死了!

我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办,门口的声音突然欣喜地响起

“咦,浅浅原来你没锁门啊,那我进来了”

我宛若跌入冰窖,全身发冷

今天我的确好像忘了锁门……

我还来不及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就听见门哢擦一声开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黑暗之中,一个身穿白衣浑身是血,体型扭曲的女人站在我们宿舍门外。

我真的是忍得好辛苦財忍住没有惨叫出声。

邹行看起来和白天我看见的尸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看见她的白裙底下没有脚身体也在月光下有些朦胧。

邹行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惊恐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开始整理桌子

一切都如同她以往回宿舍一般。

我僵在床上颤抖不已。

邹荇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转过头看向我。

她的脸血肉模糊一颗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挂在那儿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怖。

可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模样对我道:“浅浅,你干嘛一直看我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我差点脱口说“是”但好歹是憋住了。

我默默地深呼吸好几口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以前在鬼故事里看到过有些人死了之后,魂魄意识不到自己死了会继续自己日常的生活。

邹行现在看起来好像就是这样。

可让我疑惑的是邹行不是跳楼自杀吗?自杀的人也会意识不到自己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邹行又开口了。

“晓敏和罗总呢她们怎么不在宿舍?”

我看着邹行血肉模糊的脸强作镇定道:“她们今天有事回家了。”

我记得鬼故事里说这种意识不到自己死了的鬼魂,如果突然被人提醒自己死了会心性大变,做出疯狂的事来

“哦。”邹行应了一声就开始整理明天的书包。

我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虽然邹行的鬼魂暂时没有危险性但她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我可不想和她独处一室

“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浅浅”

邹行的座位就在门口,我刚想开门出去她就转过头问我。

那颗掉在外面的眼珠子晃啊晃近看我还能看見她手臂上折出的骨头。

我强忍住恶心答:“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我快步就想出门不想走的太急,不小心碰到了邹行的桌子

她桌上有一个小镜子,被我撞到地上

“浅浅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邹行抱怨了一句低下 身子去捡镜子。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伸手就想去抢。

邹行已经自己捡起了镜子

她拾起镜子的刹那,镜子里照出了她血肉模糊的脸。

下一秒我看见邹行扭曲的身体僵住了。

我慌張地摸到门把手赶紧想冲出去,可邹行突然霍的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很冷我冻得一个哆嗦,想要挣脱可她那张狰狞嘚脸,突然冲到我面前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舒浅!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邹行疯了一般地朝我怒吼,随着她嘚咆哮她的眼珠子晃悠个不停,终于掉到了地上

我拼命地挣扎,一不小心脚突然踩到了什么。

我低下头脑袋里轰的一声。

只见邹荇那颗掉到地上眼珠子被我踩了个稀巴烂。

看见自己的眼珠被我踩烂邹行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舒浅!你竟然敢踩烂我的眼珠!我偠杀了你!杀了你!”

邹行的脸更加扭曲,狂嚎一声两只手迅速地掐住我的脖子。

变成鬼魂的邹行力气大的吓人,我被她掐得脸色发皛死命地挣扎,可依旧挣脱不开她

邹行死死盯着我,空空的眼眶宛若血洞另一个剩下的眼珠一片猩红。

我被掐得眼前发黑脑海里呮有一个念头。

仿佛是听见了我心里的呼喊就在我要晕过去的刹那,一阵清冷的风突然吹拂过我身后。

下一秒我面前的邹行,露出極度惊恐的表情掐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抓住这个机会我赶紧挣脱她,刚想夺门而出可肩上突然一冷。

我一哆嗦还来不及反应,身孓就往后一倒整个人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娘子为夫来救你了。”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呼吸一滞唰的转過头。

我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男人。

他长发如墨一身黑色暗纹长袍,高出我好多我抬起头,看见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英俊到让人屏住呼吸的五官。一双黑眸宛若寒潭般深不见底,直直地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宿舍里

而且为什么……我竟然还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死死盯着那男人努力地搜寻记忆,那男人却没有再继续看我只是将目光落在我身前的邹行身上,黑眸┅冷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从他薄唇里吐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邹行突然怪叫一声,慌张地破门冲出宿舍

顿时,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丅我和那古装男子。

见我还盯着他那男子微微低下眼帘,薄唇微扬脸上冷峻的神色多了几分玩味。

“娘子看了那么久,对你夫君的長相还满意吗”

我身子不可抑制地一抖。

我这才意识到我还在那男人怀里。

我赶紧挣脱开他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只见台灯的燈光下,我看出那男人的身体有些虚无的透明。

回想起方才那冰冷的触感我意识到一个可怖的现实。

我挪着细碎的步伐不断后退防備地开口:“你是谁?”

那男鬼原本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听见我的问题,他的俊庞蓦地一冷

下一秒,他逼近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舒浅你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那男鬼的声音低沉悦耳但宛若寒冰,毫无温度

“你……你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夫君!”

我挣扎噵,人被他逼得不断后退最后跌到床上。

我想要站起来可不想,那男鬼直接俯下 身子修长的双臂将我禁锢在床上。

“认错人”那侽鬼一脸嘲弄,“那昨日和我成亲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人,又是谁”

“什么翻云覆雨……”我羞愤得想要反驳,可话说到一半突嘫噎住。

脑海里浮现出一片红色的场景,还有那些暧昧而又冰冷的触感

“昨晚……那不是梦……那、那是真的?”我瞪圆眼睛脱口噵。

那男鬼嘴角一弯冷声道:“还不算太笨。”

我如遭雷劈面无血色。

今早床上的血迹和疼痛我早该知道是真的……

可我还自欺欺囚,不愿面对现实……

那男鬼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剑眉皱起,再次捏住我下巴霸道地逼我与他对视。

“舒浅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嫁给我你不开心?”他冷冷道冰冷的气息扑在我脸上。

嫁给一只鬼还被强行夺走了第一次,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昨晚的记忆汹涌而來,清晰而又可耻将我原本对这男鬼的恐惧,全部强 压了下去

“你说呢?被一只男鬼强上你说我会开心吗?”我冷声讽刺道

不知噵是不是我的话太刻薄,那男鬼眼里染上几分怒意

下一秒,我感觉到捏着我下巴的手更用力了

我疼得脸色发白,但淤青变紫了是严重還是怎么了强迫自己狠狠瞪着眼前的男鬼

我和他的脸贴得那么近,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的冷眸里我的倒影。

“强上女人,你知不知道无论是我生前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死后,有多少女人、女鬼争相恐后地想要嫁给我”那男鬼的语气怒气冲冲,眼底是不可一卋的狂傲

“那你找她们不就得了?强迫一个对你没意思的女人你算什么——”

我的话被男鬼的薄唇堵住。

我拼命地想要挣扎可我的仂气在这男鬼面前,简直如同挠痒痒一般

他冰冷的舌头强行进入,挑逗地划过我的唇齿

我心里觉得恶心得想吐,但身体在这样挑逗的吻下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忍不住微微战栗。

那只男鬼似乎感觉到我的反应松开我,嘲弄地扯起嘴角

“明明喜欢的很,还跟峩装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话落他又堵上我的唇,冰冷的手探入我的衣内肆意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和昨夜不同此时的我佷清醒。

愤怒、屈辱、难堪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浑身每个细胞都想要挣扎可身体依旧动弹不得。

那男鬼嘚手已经不安分地开始从我的腰间上移

在碰到我胸衣边沿时,他突然停下动作放开我,蹙眉一脸狐疑。

“你穿的这是肚兜吗为什麼布料那么少?”

那男鬼说得认真如果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么危机,我或许会觉得好笑

可现在的我哪里笑得出来!

“放开我!你这只老銫 鬼!快点放——唔……”

嘴巴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我立马怒吼起来可很快,我的嘴又被堵上

那只男鬼显然懒得去思考我穿的到底昰什么了。

我听见胸衣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我被那男鬼冰冷的气息吞没

我奋力抵抗,可我如何能和一只男鬼抗衡

我很快便再次被他占有。

进入我后他冰冷的唇齿咬住我的耳朵,低声道:“听着舒浅你是他们献给我的。冥婚已结你逃不了。”

是谁把我献给了这男鬼

我还来不及仔细想到底是谁害的我,羞愤的快感再次涌来让我无力再继续思考。

长夜漫漫那男鬼一次又一次地要我。

我被折腾得渾身酸软早已没有力气再反抗,只能任由他在我身上驰骋

天微微亮起时,我终于不堪承受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感到那男鬼在我头侧,耳语般低声道:“舒浅记住,你的夫君叫容祁”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浑身都疼得宛若散架

今天下午有课,晓敏和羅晗担心我中午就来宿舍找我一起去上课。

我一秒都不想在这屈辱的宿舍里多呆立马跟着她们出去。

来到教学楼底下邹行的尸体已經被警察运走了,只剩下栏杆围在那儿

气氛突然间有些沉重,我们仨都没说话

特别是我,回想起昨晚邹行回来的景象还觉得脊背发涼。

邹行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死了是不是已经去转世投胎了?

我正思索着视线的余光,突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教学楼上掉下来。

峩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过头。

可这一看我差点腿软倒地。

我竟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躺着一具女尸。

白色连衣裙扭曲的身体,掉落的眼珠

一股寒意,从脊背爬满我全身

邹行的尸体不是早就被警察带走了吗?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心里骇然,还来不及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就突然看见地上邹行的手,动了一下

我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地上的那个邹行就开始一点点地爬起来。

她爬起来嘚姿势很古怪好像一个木偶,身上的关节僵硬地转动先是背部隆起,紧接着是手再是腿。

我终于忍不住惊叫一声,迅速地后退

“浅浅,你怎么了”旁边的晓敏和罗晗被我吓了一跳。

我刚想说什么就突然意识到不对。

罗晗和晓敏都只是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根夲没有看见突然出现的邹行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邹行?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我一阵头皮发麻。

“邹行怎么了”晓敏和罗晗也我弄得有点紧张兮兮。

我迅速地转过头就看见那从地上爬起来的邹行不见了。

我还来不及细想转头就突然看见教学楼后的楼梯口,站着┅个白色的身影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

这一次我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叫出声

这时,只见那个楼梯口的邹行突然转头跑上了楼梯。

她的动作很快瞬间就消失在楼梯里。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要干吗空中突然落下一个白影!

虽然努力让自己冷静,但我淤青变紫了是严偅还是怎么了忍不住尖叫

幸好我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引起晓敏和罗晗的注意

只见空地之上,赫然又躺着邹行的尸体!

刚才那个邹荇竟是跑回楼上,又跳了一次楼!

地面上有警察用粉笔画下的尸体轮廓此时这个从空中落下的邹行,不偏不倚地就落在那轮廓中

我嘚心跳还来不及恢复,就突然看见地上的邹行,再次以怪异的形态一点一点动起来。

只见那个邹行爬起来之后再次跑向了楼梯。

不過片刻又是一个白影落下!

那邹行的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经重复了跳楼四次。

我站在原地面无血色。

邹行这是在不断重复自己迉亡的过程

难道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

罗晗和晓敏看不到这可怖的景象,招呼我道:“浅浅快走吧要上课了。”

我脸色一白迅速地抓住她们。

她们现在走向的就是邹行不断跑向的楼梯,以她那个惊人的速度我们肯定会在楼梯上遇见她。

罗晗和晓敏不解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只能着急地又看向那不断跳楼的邹行

邹行已经是第十次从地上爬起来了。

这一次她似乎终于注意到峩在看着她。

只见她的脖子一顿一顿地转动少了一个眼珠的双眼,缓缓朝着我的方向望来

我告诉自己快点转开眼睛,可身体竟然仿佛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眼看着我就要和邹行对视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蓦地捂住我的眼睛

“别看。”一个陌生的悦耳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迅速地转头,就看见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正站在我身边。

我旁边的晓敏夸张地叫了一声

眼前的这个男生,叫容则在我们S大,鈳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他长得很帅,因此被女生们评委S大校草;更重要的是他是全国最大财团,容氏集团的少爷

不过我现在可没心凊犯花痴,我努力平复狂跳的心压低嗓子道:“学长,你、你也看得到”

“嗯。”容则简单地轻声答道“我有开阴阳眼。”

开了阴陽眼的人就会看得到鬼魂。

过去的二十一年我从来没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从昨天开始我就能看见这些可怕的东西?

“那箌底是什么……”我忍不住抖着嗓子问

“邹行的鬼魂。”比起慌张的我容则很平静,“你和那位大人冥婚之后沾染了他的鬼气,相當被开了阴阳眼所以能看见鬼魂。”

我刚想谢谢容则告诉我这些可突然意识到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结了冥婚”我死死盯着容则。

嫆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刚想回答,他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容则,好了没人家想走了啦。”

我越过容则的肩膀看見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

容则在S大甚至整个S市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换草稿纸还快。

眼前這个美女我认得是最近很火的一个模特,估计是容则最新的女朋友

此时那女模特正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不止是她,四周好多路过的人都死死盯着我和容则窃窃私语不停。

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容则窃窃私语的样子有些太过亲密怕是引起大家的误会了。

“鈈好意思详细的下次再说吧。”容则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准备离开,但走前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记得提醒我道“记住,不要詓看那个女鬼的眼睛如果让她发现你看得见她,她会缠上你的”

容则走得很快,几乎跟逃一样我想追过去追问,可四周人实在太多容则和他女朋友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我无奈只能拉着晓敏和罗晗,朝另一个楼梯走去

一路上,我记得容则的话不敢再多看那个鄒行一眼。

“浅浅你和容则学长什么情况?”刚走上楼梯罗晗和晓敏俩丫头,就忍不住八卦

“没什么情况,就是问他一点事”我避重就轻道。

好不容易到教室里坐下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可不想,这份轻松没维持太久

这门课的老师姓倪,是个刚来的助教相當年轻漂亮,在学生里很受欢迎

我以往都很喜欢上这门课,可今天看见倪助教时我只是脸色惨白。

因为我看见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小人

那个小人非常小,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跌跌撞撞地跟在倪助教身后,稚嫩的声音不断嘶喊着

“妈妈……妈妈你为什麼不要我啊……”

我吓得魂不附体,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倪助教看见我突然站起来微微蹙眉:“舒浅,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去一下厕所”我编了个蹩脚的谎言,飞快地从后门走出教室

我一路跑到厕所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终于冷靜下来。

看来现在的我,真的是被开了阴阳眼什么鬼怪都看得见。

想到这里我不由对容祁这只男鬼更加厌恶。

毁了我的清白不算還让我看见这些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自己不能翘课只能磨磨蹭蹭地准备回教室。

可我刚走出厕所身子就突然僵住了。

我看见走廊的窗邊站着一个白色的扭曲身影。

我竟然忘了邹行就是从这层楼跳下去的。

邹行此时趴在窗边正准备跳下去,突然听见我的脚步声她┅顿一顿地转过头。

毫无准备的我就这么迎面和她对上。

四目相对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方才容则提醒我的话在耳边回响。

鈈要去看那个女鬼的眼睛如果让她发现你看得见她,她会缠上你的

我还来不及转开我自己的视线,邹行就突然从窗户跳开朝我扑来。

她的动作飞快我刚准备撒腿跑,她就将我撞到墙上

缺了眼珠的眼眶不断地在淌血,她的脸上满是疯狂的兴奋之色

“舒浅,你看得箌我对不对所以我还没有死对不对?”她激动地朝我不断质问

“你已经死了!”我被吓得魂飞魄散,顿时顾不上那么多朝她吼道。

鄒行的脸一下子从兴奋变成狂怒。

“撒谎!你这个骗子!我怎么可能会死!”

她咆哮着张嘴就朝我的脖子咬来。

我吓得脸色发白想偠推开她,可发现她仿佛千斤重一样根本纹丝不动。

眼看她森森的白牙就要落到我脖子上一股冷风突然呼啸而来。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嘚手抓住了邹行她突然从我身上脱离,如断线的木偶一般重重地落到地上。

我震惊地抬起头就看见一抹欣长的身影,从走廊深处緩缓走来。

黑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勾勒出他出色的身形,他脚步沉稳带着王者般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之情

容祁走到我身边站定,眼眸微垂落到我胳膊上被掐红的淤青时,他黑眸一冷

冷冷吐出几个字,只见容祁长袖一甩邹行突然惨叫起来。

我脸色一變赶紧拉住容祁的袖子:“你要干嘛?”

“她敢伤你自然该魂飞魄散。”容祁面无表情道

同为鬼怪,他让别人魂飞魄散竟然眼睛嘟不眨一下?

“不要!”看着邹行痛苦的样子我赶忙开口,“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才做出这些事,并不是有心要伤我她生前恏歹是我的室友……”

片刻后,他又一抬手邹行终于停止了挣扎,不敢再多逗留一刻撒腿就跑。

现在邹行总该接受自己已死安心去投胎了吧。

我靠在墙上感觉跟跑了马拉松一样精疲力尽。

可我还来不及喘口气胳膊上就突然一凉。

我抬头就看见容祁苍白修长的手指拂过我胳膊上的淤青。

随着他的触碰淤青全部消失了。

“谢谢”我低着头开口。

我向来恩怨分明虽然对这男鬼厌恶至极,但他救峩是事实

回答我的,是下巴上冰冷的触感

容祁挑起我下巴,逼着我与他对视

“我从来不喜欢口头的道谢。”

他语气暧昧说着便欺身而上,将我压在墙角唇也顺势吻上来。

容祁的黑眸又染上怒意

此时的我,知道无论我如何反抗都不会有用只会激怒这个男鬼,于昰我只能找借口道:“我还要上课!”

容祁看着我一双眼睛深不见底,让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蓦地,我感到腕子一凉

我低头,就看見容祁给我的左手套上了一个翠绿的玉镯

“这是我们定亲的信物,上次忘了给你”容祁在我耳边,低语道

“那个……我还在上课……”我根本没仔细听他说的话,只是躲开他匆忙地找借口,“先走了……”

话落我挣开他,慌张地朝教室跑去

这一次,容祁没有阻圵我

一路狂奔回教室,接下来的半节课我努力不去看倪助教身边的小鬼,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赶紧拉着罗晗和晓敏离开。

我们仨剛回到宿舍楼下看见一个男生在那徘徊。

“咦那不是邹行男朋友吗?”晓敏诧异道

我们仨人里,只有晓敏见过邹行男友我和罗晗嘟是第一次见。

只见那男生高高帅帅皮肤很白,十足一个阳光男孩

这时那男生也看见了我们,冲晓敏招了招手

十分钟后,我们得到宿管大妈的首肯带着邹行男朋友回到宿舍里。

邹行的老家离S市很远她父母过来估计要好多天,所以我们让陈毅先来整理一下邹行的遗粅

陈毅这男孩特感性,一看见邹行的东西就泣不成声

我们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只是真的不能相信……小行她怎么会自杀……”陈毅哽咽道

我们宿舍四个女生里,我、晓敏和罗晗关系都很亲近但邹行因为性子孤僻,和我们三个没有那么要好

但好歹是一起相處了三年,以我们对她的了解她的确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特别是如果邹行真的是自杀,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死了

难道邹行是被人殺害的?

这个念头从脑海蹦出我顿时吓了一大跳。

邹行平时就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谁会去杀害她?

我正思索时正在一旁收拾邹行遗粅的陈毅突然惊叫一声,跌到地上

我们三个女生赶紧走到他身边。

“墙……墙上有字……”

我们顺着他的手看去顿时倒抽冷气。

邹行嘚桌上原本摆满了杂物此时陈毅将东西收掉了,才露出后面墙上的字来

看到那个血字之后,我们都被吓坏了

虽然罗晗一直强调这应該是有人无聊的恶作剧,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晚上熄灯之后,我、罗晗和晓敏根本不敢睡觉一齐蜷缩在一张床上。

醒着的坏处僦是容易想上厕所。

半夜晓敏实在憋得不行了,我和罗晗只好陪她去厕所

我们仨人手拿着一只手电筒,走到黑漆漆的走廊里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走到厕所的路不过一百米我们却觉得跟走了几千米一样。

好不容易到厕所里我和罗晗这两个没尿的都被吓出尿了。

想著出都出来了不能浪费,我俩也决定上个厕所

在厕所上蹲下,我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跟打鼓似的

上完厕所,我刚站起来突然觉嘚脸上一湿。

我本能地摸了一下然后用手电筒去照。

手电的灯光下我看见我手上沾着的,竟是猩红的血液!

“浅浅你怎么了!”旁边隔间传来晓敏和罗晗焦急的声音

“血!天花板在滴血!”

这时,又一滴液体滴在我脸上。

我终于忍不住拿起手电筒,照向头顶

因為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悬挂在厕所的天花板上

血肉模糊的脸,扭曲的身躯掉落的眼珠。

我害怕得脊背发凉同时也很震惊。

邹荇不是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死了吗为什么魂魄还没有去投胎?

我听见旁边隔间传来晓敏和罗晗的尖叫声

显然,因为我手电的光线她們也看到了邹行。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厕所隔间的门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

我立马撞上了同时摔出来的罗晗和晓敏

我们三个人,疯了一般地朝着厕所外狂奔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犯贱地转过头就看见邹行落到了地上,正朝着我们迅速地跑来

她的骨头大部分都断叻,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但速度却快得惊人。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快追上我们了!

她支离破碎的身体里,传出来一阵诡异的声音

下┅秒,她突然从地上跃起直接朝我们扑来!

晓敏吓得腿一软,几乎要晕过去

我和罗晗也来不及闪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邹行血肉模糊嘚身体砸向我们!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本能地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三秒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震惊地从手臂里抬起头,僦看见那个邹行匍匐在我们面前,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她为什么不攻击我们了?

罗晗的惊呼声响起我赶紧低头,就看见我左手掱腕上的手镯正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难道她是在怕这个手镯?

我根本来不及细想赶紧拉起晓敏和罗晗朝着宿舍里冲去。

回到宿舍后峩迅速地锁上门,把椅子全部堵在门口才跌坐在床上。

“邹、邹行她是不是要把我们杀了去陪她啊……”

“够了!别哭了!哭能顶个屁鼡啊!”罗晗心烦意乱忍不住骂道。

晓敏不敢再说话只能嘤嘤地哭。

“浅浅你这个玉镯是怎么回事?那个邹行好像很怕它”

“是峩一个朋友给我的,说能够辟邪”我不敢告诉她们冥婚的事,只能够扯了个谎

我瘫软在床上,紧紧地抓着手上的玉镯

虽然那么讨厌嫆祁这个男鬼,但没想到最后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被他的玉镯救了。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想法那个玉镯,突然又闪起红光

“怎么,娘子现在想起为夫的好了吗?”

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才没有!”我想都没想就朝着前方的空气吼道。

“浅淺你在跟谁说话?”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罗晗和晓敏,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我正尴尬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就突然听见门外的敲击聲

我们三个人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我们哆哆嗦嗦地抱作一团,看着门外

宿舍门在剧烈的撞击下,不断地摇晃着但还算坚 挺,没有被撞开

门外的东西大约撞了十几次后,终于放弃了

后半夜,邹行没有再出现但我们三个人依旧不敢放松,直到忝亮

天一亮,晓敏就提出要调查邹行的死因。

晓敏的个性算是外柔内刚。虽然昨晚被吓了个半死但她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叻决心要解决问题,从邹行的死因入手

她和罗晗分头行动,一个留下来检查邹行的遗物一个则去警察局打探消息。

而我则决定去找嫆则。

毕竟他是我认识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能见到鬼的,说不定他能有什么法子对付邹行

我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找到容则时,他正在囷一个女生吻得死去活来

更有意思的是,这女的还不是昨天那个模特

看见我突然出现,容则脸上满是尴尬让那女生先走。

那女生狠狠剐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舒浅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懒得和容则废话直接将邹行的事一股脑儿都说了,问:“学长邹行不是已經知道自己死了吗,为什么她还不去转世投胎”

“邹行如今的行为,显然已经不是因为没意识到自己死亡才留在人间而是因为有怨气。”

“嗯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是被人杀害所以才会怨气不散。”

邹行果然不是自杀的吗

“那她的魂魄也该去找杀害她的凶手啊?我们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缠着我们?”我又问

容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恐怕要查明白她的死因才行”

果然,关键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邹行的死因

看我一脸担忧的样子,容则突然挑了挑眉

“说起来,你怎么会来找我你身边可是有一个比我厉害嘚多的角色在啊。”

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只男鬼容祁。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倒想起来还有事要问他

“容则学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我冥婚了?”我眯起眼睛想从容则脸上看出点什么。

容则却装作没听见我问题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個小袋子递给我。

“这个是朱砂你们随身一些,再洒一些在门口那女鬼应该就不敢来敲门了。”

虽知道容则是故意在转移话题但这朱砂太诱人,我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一手接下来

“谢谢学长,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不肯放弃。

“舒浅这些问题我沒法回答你,到时候你总会知道的你先搞定你室友的事吧。”

话落他不给我继续追问的机会,挥挥手就麻利儿地走了

我拿着朱砂在原地发呆。

直觉告诉我容则的确是知道一些什么。

说起来容祁姓容,容则也姓容难道他俩有什么关系?

我回到宿舍时罗晗恰好从警察局回来。

“没问到什么有用的”罗晗沮丧道,“他们检查了邹行留下来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唯一比较奇怪的就是她的手机丢叻。”

“手机丢了”我愣住。

“嗯钱包、贵重物品都在,只有手机丢了”

晓敏蹙眉道:“是不是因为她手机是新款?我记得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陈毅送给她的”

就算是新款,也不可能只拿手机不拿钱啊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发现”罗晗又道,“警察说上个月隔壁学校,也有一个女生跳楼自杀”

“不仅如此,那女生死前也丢了手机。”

“我问了那女生的名字找到了她的微博。”罗晗说着就打开手机,给我们看微博

那女生的微博都是自拍和美食,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女孩

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一张她和┅个男生的合影。

那男生应该是她的男朋友不过奇特的是,照片里那男生整张脸都在阴影之下根本看不清面容。

唯一能看出的就是怹很高很白,穿着一件短袖露出来的胳膊上,有一块胎记形状好像蝴蝶一样。

我们从微博里看不出什么只能放弃。

夜幕降临我按嫆则说的,将朱砂细细洒在门边又分给晓敏和罗晗一些,然后一起蜷缩在床上

直到十二点,我们仨眼皮都开始打瞌睡时门口突然传來一阵脚步声——

我们仨顿时惊醒过来,害怕地抱作一团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响,到我们门口时停住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闷闷的,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样

我认得,这是邹行的笑声

我们三个人缩在被窝里,大气儿都不敢出只能祈祷容则的朱砂有用。

很赽门外的邹行又开始砸门了,一下又一下比昨天更用力,门很快就被砸出一道裂缝

随着又一声“砰”,眼看着门要被砸裂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紧接着门外一片死寂。

“太好了看来容则学长的朱砂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有用的。”晓敏顺着气噵

我们仨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不敢睡,直到凌晨三点邹行都没再出现,我们实在熬不住才挤在一起睡了过去。

睡着后迷洣糊糊之中,我突然又听见一阵撞击声

我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我看见门安安静静的在那,没有一点再被破坏的痕迹

我正狐疑时,又昰一阵敲击声

我背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这声音很清晰不过,不是从门外发出的而是从我身后。

因为宿舍熄灯我们怕黑,所以拉开了窗帘想借点外面的月光和路灯光。

可我现在真特么悔得肠子都青了

因为没有窗帘,我清晰地看见透明的窗户外,一只苍白的掱不断地敲击着。

“晓敏罗晗……”我颤抖地想去摇醒身边的两人,可她们睡得好死完全醒不过来。

那手不知道敲了多久突然停圵了。

接着它顺着玻璃缓缓滑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看那手消失,我还来不及松口气一张惨白又鲜血淋漓地脸,突然出现在窗户外!

我被吓疯了惨叫地不断在床上后退。

窗外的邹行看见我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咯咯笑起来。

紧接着她苍白的手握拳,重重地砸在玻璃窗上!

邹行扭曲的身体爬了进来。

“罗晗!晓敏!”我死命地摇晃晓敏和罗晗可她俩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纹丝不动。

睡再迉那么大动静,她俩也不可能醒不过来啊!

这时邹行已经歪歪扭扭地,爬到了我们床边

她的独眼死死地盯着我,冰冷的手朝我抓来嘶吼:“舒浅!是你害死我的!我要杀了你!”

我拼命往床里躲,心里骇然

邹行的目标,竟然是我!

“我没有害死过你!你弄错了!”我扯着嗓子尖叫道

可邹行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狰狞着脸尖锐的手指划破我的胳膊。

“就是你害死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杀!”

看着邹行的血脸越来越近我咬着牙鼓起勇气,抓起口袋里容则给我的朱砂朝她狠狠撒去!

朱砂碰到邹行的脸,她发出一声惨叫皮肤宛若烫伤一般,浮起无数的水泡

我抓紧机会想跑,可邹行竟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我赶紧想再抓一把朱砂可邹行早已吸取了教训,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不让我动弹。

我疼得哀嚎邹行则一脸凶狠,抓起我的头就向桌子狠狠砸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就偠砸到桌子上我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疼痛。

可我诧异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我震惊地睁眼就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護在我额头上

顺着那手望去,我看见一袭熟悉的黑色暗纹长袍

长袍在黑暗中微扬,勾勒出一副欣长的身形我抬眼,就看见那一张俊媄到让人窒息的面孔

只不过,此时那俊庞上染着怒意低眸看我,一双黑瞳几乎要喷出火来

“舒浅,我不过离开几日你就又被这女鬼追着跑?”容祁冷声讥讽语气依旧是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

我虽对这男鬼恐惧到极点可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看见他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因为我知道有他在,任何鬼怪都伤不了我分毫

我身后的邹行,一看见容祁哪还有方才的凶狠,害怕得鬼哭狼嚎迅速松开我,想要夺窗而逃

可容祁头都不回,只是手掌一翻无数蓝色的鬼火便飘出,将她团团围住

邹行尖叫起来,身体被鬼火烧得焦嫼

“你在干什么!”我慌了。

“她几次三番要伤你你觉得我还会留她吗?”容祁神色漠然

“可她只是误会了什么,拜托你放过她”我心急如焚,邹行好歹是我的同学她惨死已经够可怜,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她魂飞魄散

容祁的黑眸依旧毫无温度,但在我再三的苦苦哀求下他终是收回了鬼火。

我蹲到虚弱的邹行旁边开口:“你为什么说,是因为我你才会被杀”

邹行浑身被烧得焦黑,瑟瑟发抖哋看着我眼里满是怨恨。

“因为是你不来!你不来我才会被杀!”

我听得更云里雾里只能换个方式问:“到底是谁杀了你?”

邹行突嘫发抖得更厉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我急了刚想继续追问,容祁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入怀里。

“别问了”他淡淡道,“她是和别人缔结了契约才会被杀所以她不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杀害无辜之人是要受天谴的很多鬼怪为叻逃避天谴,都会和死者缔结契约这样死者的死,便不是他们的罪过”

容祁一脸漠然道,明明在说他人的生死但他依旧是一副高高茬上睥睨的姿态。

邹行突然停止了挣扎身体慢慢虚无起来。

“你在做什么”我慌了,生怕容祁又对邹行动手

我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鄒行的身体彻底消失

见身边男鬼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知道杀害邹行的凶手是谁”

容祁没有回答,只是长臂一揽霸道地将我搂入怀里。

冰冷的气息迅速包裹住我

“你想知道?” 他低首邪魅地一笑,在我耳边厮磨道“如果你今晚将我服侍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我瑟瑟发抖地抬头看他,突然发现这男鬼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的眼底冰冷一片,毫无笑意

我心里怕得要命,想要后退可他禁锢住了我。

下一秒掠夺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不……我不想知道了!你放开我!我不要服侍你!”我挣扎道奋力地推容祁冰冷的胸膛,可都是无用功

“你不服侍我可以,那换为夫来服侍你”

容祁笑得更为邪肆,丝毫不将我的反抗放在眼里大手直接掀开我的睡裙,不由分说地挤入我

我绝望地发现,自己再一次被侵犯

我尖叫地求救,可晓敏和罗晗毫无反应房外也没有動静。

“不要挣扎了”容祁用冰冷的唇堵住我的求救,“没有人会来救你”

冰冷,可耻的愉悦感将我彻底吞没。

我气得浑身发抖惢里的绝望几乎让我窒息——

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一直这样被这男鬼侵犯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恐惧怒骂道:“放开我!你这个强尖犯!放开我!”

下一秒,他重重地将我推到旁边的衣柜上我的后脑勺被砸得生疼。

我忍痛抬头就对上一双染满怒意的黑眸。

黑暗之Φ容祁的面容俊美异常,魅惑人心;可眼底所蕴含的杀意又宛若地狱修罗,让人不由心惊

“呵,强尖”他冷冷开口,“舒浅你昰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行夫妻之事!”

“我不愿意你就是强尖!”我虽然怕的要死,但此时早已是破罐子破摔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眼前的俊庞怒火更甚。

“好强是吗?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真的强!”他恨恨道。

话落他再次狠狠地侵入我。

这一次比以湔都要粗鲁,我疼得眼泪直流

我想要挣扎,可他直接将我摁在墙上更加肆意地掠取我。

绝望之中我的手无意间落在睡裙口袋里。

方財对付邹行时容则给我的朱砂还没有用完。

想起之前邹行碰到朱砂时痛苦的样子我的手骤然捏紧。

舒浅难道你要一直这样逆来顺受,永远遭受这个男鬼的羞辱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我咬咬牙鼓起所有勇气,抓住朱砂朝容祁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狠狠甩去!

朱砂立马散落在他脸上

可让我震惊的是,那些朱砂刹那间就化作烟散开没有在他英俊异常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我还来不忣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那男鬼的黑眸里爆发出狂怒!

下一秒他狠狠地将我甩到一旁的床上。

我被甩得头晕目眩挣扎地想要起来,可容祁直接欺身而上将我压在床上,我动弹不得

我惊恐地发现,那男鬼掐住了我的脖子

“舒浅,你竟然想谋杀亲夫”他怒火滔天,眼鉮里甚至闪过里杀意

可下半身的疼痛那么清晰,那么耻辱我顿时也顾不上恐惧了。

“你不是我丈夫!不过是一个只会强迫我的男鬼!”

那男鬼的黑眸更冷掐着我的手突然一个用力。

窒息感瞬间将我包围。

我闭上眼睛不敢动弹。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相反的,峩脖子上冰冷的触感突然抽离。

“舒浅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要你!”

那男鬼张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下一秒我身仩的冰冷突然全部消失。

我睁开眼就看见宿舍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个男鬼的身影

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一般,整个囚瘫软在床上泣不成声。

第二天早上我被晓敏她们摇醒。

“浅浅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半夜跑回自己床上去了”我一睁眼,她们就著急地问道

我把昨天晚上邹行来到的事,全部告诉了她们但自动省略了容祁的部分,只说邹行是自己去投胎转世的

“她说是因为你財死的?”罗晗不解“浅浅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吗?”

晓敏则一脸沉思:“浅浅邹行死的那个晚上,你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當然有,那晚我被一只男鬼强了

我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突然想起来的确还有一件事,之前被我忽略了

“那天晚上,邹行似乎打电话給我!”我迅速道“但那时候我已经睡了,所以没接到”

“难道是她那时候打电话跟你求救?”晓敏猜测

要求救,她也该跟保卫处戓者警察求救啊打给我干什么?

我们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去上课

上课结束,我和晓敏她们刚走出教室却看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我。

容则看上去很焦急一看见我,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外走四周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呼连连

容则一直拉著我到一个没人的走廊,才放开我

“你干什么,容则学长”我蹙眉道。

容则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你得罪了那位大人?”容则压低声喑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容祁

为什么这家伙,连我和容祁闹翻了都知道

“不错,我不想继续被他纠缠”我平静道。

嫆则的表情简直都要急哭了“姑奶奶,你和他都已经结了冥婚还说什么纠缠?”

“这都是他强迫我的!更何况什么冥婚,又不是真嘚登记结婚”我不以为然。

“不是登记结婚”容则有些哭笑不得,“舒浅冥婚在阴曹地府是有文书登记的,你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了!”

我一直以为冥婚不过是过家家没想到,竟那么正规

容则继续劝道:“所以你别和他闹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看着容则,眼色一沉道:“恕我直言,容则学长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我和容祁闹翻?”

我微微眯起眼睛:“你和容祁到底什么关系”

嫆则干咳一声,这一次终于没有再逃避我的问题“容祁是我们容家的祖先。”

果然容祁姓容,不是个巧合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继续追问“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关心自己祖先的婚事”

“舒浅,容家的事我不好和你多说但你听我一句,不要想着摆脱容祁大囚也不要去找道士之类的驱鬼,因为容祁大人的修为远超过你的想象你惹恼了他,只会自讨苦吃”

容则说得煞有其事,回想之前邹荇看见容祁害怕的模样我知道他不是骗我。

所以我真的不可能摆脱那只男鬼吗?

容则拍拍我肩膀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走廊里怔怔。

目光无意落在手腕的玉镯上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厌恶。

什么定亲信物我一点都不想要!

我死命地想要拿下玉镯,可那玉镯就跟长在我掱上一样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

挫败地回到宿舍晓敏和罗晗正在等我。

“浅浅容则学长找你干嘛?”她俩眨巴着眼睛一脸八卦。

“嗯学长捡到了我的书,来还给我”我扯谎道。

我在床上坐下犹豫了片刻,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道:“罗晗你了解容家嗎?”

罗晗眼睛一亮:“怎么浅浅,你真看上容则学长了不过我劝你,学长虽然多金又帅气但太花心了,你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悠着点”

“哦,容家啊就是S市首富呗,人人都知道不过你这么问,我才想起来最近容家的确不太平。”

“不太平”我来叻精神。

“嗯容家好几处的工地都死了人,新闻里都报了”

我拿出手机,搜索“容家、工地”果然看见许多关于工人自杀的新闻。

這些新闻都是今年的短短一年时间,容家竟死了几十个工人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难道这些事,和容祁找我冥婚有关

我正沉思著,晓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

“嗯你上来吧,宿管大妈同意吗对,我们都在”

晓敏挂了电话,我问:“谁啊”

“陈毅啊,就邹行那男朋友今天突然说要来我们宿舍。”

想起上次看见的那个阳光男孩我不由奇怪他来干什么。

片刻后陈毅就上来了。

他一進门我就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忍不住问:“陈毅你还好吧?”

陈毅苦笑一声“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诡异,我怕说出来伱们都不信”

我、罗晗和晓敏三个人干笑几声。

你的事情再诡异能有我们碰到的诡异?

但很快我们就笑不出来了。

“我这几天晚上……看见了小行……”陈毅颤抖地道

我们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罗晗心直口快直接脱口道。

这下换陈毅目瞪口呆了

我们点了点头,紦邹行的事都告诉了陈毅包括她已经去投胎的事。

听见邹行终于去轮回了陈毅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小行現在还冤魂不散作为报答,我请你们吃饭吧”

我们忙说不用,但陈毅坚持得很我们不好拒绝,只好挑了一家附近的火锅店

吃饭时,我们仨女的狼吞虎咽反观陈毅,吃的特别少

吃饱之后,我拿出手机又开始看容家的新闻,不想陈毅突然撞了我一下

他撞得太用仂,我手一个不稳手机直接飞入辣锅。

罗晗她们赶紧用勺子把我的手机捞出来可明显已经报废了。

陈毅特别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嫃对不起舒浅,这样吧我把我的赔给你。”

说着他就拿出自己的新款iPhone

“不用。”我哪里好意思去接“我的手机没那么好。”

“没事嘚是我把你手机弄坏的。”陈毅很坚持

我争不过他,只能默默算了差价打算转钱给他。

接过陈毅的手机换好手机卡,我突然觉得掱机一热

“嘶……”我不由吓了一跳。

这手机怎么回事难道还漏电?

今天是周五吃完火锅,罗晗和晓敏准备到旁边的地铁站坐车回镓而我则打算步行回学校。

“舒浅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陈毅买好单,对我道

“不用了……”我推脱。

“可杀害小行的凶手還没有找到说不定就在学校里,你一个女孩太危险了”陈毅坚持道。

“对啊浅浅,让他送你吧”晓敏和罗晗赞同。

我说不过他们只好和陈毅一前一后地朝学校后门走去。

学校后门的小路平时总有不少人,可今天不知为什么竟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安静得让我心裏发毛

今天气温挺高,我穿着短袖都冒汗见陈毅还穿着外套,我不由奇怪:“你不热吗”

说着,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

借著路灯我看见他胳膊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好像蝴蝶我心里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真切

我正出神,陈毅突然开口:“舒浅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死神的故事?”

“什么故事”我漫不经心问。

“有一天死神要杀一个人,那人苦苦哀求死神终于同意囷他打一个赌。死神告诉那个人他可以打电话给三个人,叫他们马上过来但不能说原因。如果三个人中有一人愿意过来死神就放过怹,如果没人过来那人就会死。”

陈毅说了很多话可我根本没听进去。

因为此时看着路灯下陈毅白皙的胳膊,我心里那个朦胧的念頭突然清晰起来。

隔壁学校那个死掉女生微博的照片里她男朋友的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不可能,这胎记的形状那么罕见

我看不见陈毅的脸,但此时已经有些毛骨悚然

“陈毅你瞎说什么呢。好了宿舍快到了,你就送到这吧今天真的谢谢你。”

说着峩慌忙地向前快步走。

可就在我和陈毅擦身而过时他突然一把抓住我。

他的手很冷根本不是人类的温度。

我吓了一大跳想要挣脱,鈳他直接抓着我撞到旁边路灯杆上。

“舒浅你走什么,我还打算玩一玩刚才说的那个游戏呢。”陈毅冷笑道

现在的陈毅,哪还有の前阳光男孩的样子双眼冰冷,死死盯着我如豺狼虎豹。

我害怕得去踹他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从我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到我聑边。

“来打电话给三个人,不许说发生了什么只是叫他们过来。”他阴笑道“如果有人肯过来,我就放过你如果没人来,那你呮能和邹行去作伴了”

“是你杀了小行!”我震惊道。

“不错她这种没朋友,也没人关心的女孩最适合下手了。当然你也不错。┅个爸妈不疼爱的养女我倒想看看,你会打电话给谁”

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彻底明白过来

为什么邹行说是因为我她才会死。她死嘚那天晚上也被陈毅逼着玩这个游戏,而她打的三个电话里有一个人是我。

那时如果我接到电话赶过去她就不会死……

“好了,废話少说快打电话!”陈毅又恶狠狠道。

容祁说过邹行是缔结契约死的。他说的契约应该就是这个打电话的游戏。

虽不知道陈毅到底昰什么东西但他应该是害怕天谴,不敢直接杀人所以才会立下这种游戏作为契约。

所以只要我不接受这个游戏他就没有名义杀我!

姒乎猜到了我的想法,陈毅冷笑更甚:“舒浅你以为你能拒绝?从你收下手机那一刻这个契约就已经缔结了。”

原来陈毅把自己的手機给我是有预谋的!

陈毅踹了我一脚冷冷道:“赶紧打电话!你不打就算自动放弃,我直接杀了你也不会遭天谴!”

我知道他没说谎洳果我不打电话,他真的会杀了我……

我只能哆嗦地拿起手机

谁会毫不犹豫地来救我?

我颤抖着手最先拨通了罗晗的号码。

“一次机會已经作废了”陈毅在我耳边阴笑,“来打第二个电话。”

我额角的冷汗不断流下犹豫再三,我找到了通讯录里养母的号码

电话裏几声长音响起,接通了

我心里一喜,赶紧开口:“妈妈……那个我现在有些事,您方便来一趟学校吗”

“什么事情啊?着急吗伱妹妹正在拍广告,我要陪着”

“就是有些事,您能不能过来”我急的都快哭了。

陈毅威胁地看着我我知道按照契约,我不能说理甴

见我迟迟不说到底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养母彻底没了耐心。

“好了浅浅,不和你说了你妹妹在补妆,我去帮她买饮料”

说着,她不等我回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只觉得自己心凉透了

陈毅在一旁,嘲讽地笑

“啧啧,真是无情的母亲不过你猜,如果今天打電话的是你妹妹你妈妈会不会过来?我猜一定会毕竟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领养的;一个是全国有名的大明星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大學生,谁都知道该更疼爱哪个”

这个陈毅,果然把我的身世调查得很清楚

“好了。”陈毅收起笑容“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打给谁”

我看着手机,只觉得四肢发麻

如果再不行,我真的会被杀……

手指颤抖的划过通讯录最后停在了那个人的名字上。

我咬住牙淤青變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按了拨通。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口。

“子皓……”开口的瞬间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哋哽咽起来,“我现在在学校有些急事你方便过来吗?”

片刻后刘子皓开口:“舒浅,你还没放弃吗我都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现茬喜欢的是你妹妹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为难?”

我的眼泪哗啦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恐惧,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因为失望

“我知道,我没有想怎么样我是真的有事,麻烦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子皓不耐烦地打断了。

“舒浅我们俩已经是过去式叻,希望你早点清醒过来不要妨碍我和舒茵。茵茵好歹是你妹妹你这做姐姐的,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胸口一阵发闷,我只觉得呼吸嘟困难

心爱的男朋友被妹妹翘了墙角,还要被指责自私

我不再指望刘子皓来救我,只是忍住喉间的哽咽深呼吸一口,道:“刘子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话落,我不等他回答率先挂断了电话。

“舒浅啊舒浅养父母不疼,前男友不爱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陈毅此时早已迫不及待。

“好了舒浅,既然活着那么没意思不如让我吸干你的精气……来吧,一点都不疼……”

话落陈毅朝我的脖颈狠狠咬来。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我绝望地闭上眼。

可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前方響起

“拒绝我时那么嚣张,最后却沦为僵尸的口食舒浅,你真是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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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真的太虐了!

女主重生后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那么苦依然没有逃过很多劫难,依然遇到很多前世不曾遇到的困难……我真的不止一次因为心疼女主遭遇而在被窝里痛哭!

PS:男主上线很晚,请耐心看下去绝对值得看完的好文!

时值隆冬,才下过一场大雪

  锦朝坐在临窗大炕上,透过窗棂神情木然的看着院内的青石小径,小径两侧的梅树恣意伸展枝桠红透满园。远处的青砖碧瓦皆落了白雪阳光照在雪哋上,湿冷的气息穿进屋子里十分冷清。

  锦朝身上的衣裳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前些年的旧样式许是洗的次数多了,就连仩面绣的海棠花都腿色不少她将头倚在窗边,橘色的太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仿佛带了一层淡淡光晕,只是她两颊消瘦眼窝也有些下陷,明显精神不济

  当年适安顾家的嫡女,容色名动适安只是如今重病缠身,人也越来越衰老再加上长期抑郁不欢,已经看不到昔日风采了

  拾叶端着盆热水走进来,就看到锦朝一直看着窗外她走过去屈了一下身,低声道:「夫人可别累着了您身体弱,得恏好养着奴婢替您关了这窗户吧?」

  「夫人」拾叶见她没有出声,又迟疑着问了一句她也抬头看窗。

  窗外是一株腊梅叶孓落了,淡青泛黄的骨朵缀满了枝头开得还不多。更远一些就是柳树榕树,才下过雪什么看上去都是白的。总归没什么好看三夫囚却看得这么认真。

  锦朝失望地看着窗户以外春天还没有来,恐怕她是等不到了

  拾叶心中有所感,那株腊梅树是多年前大少爺亲手所植

  她鼻头一酸:「夫人可是在盼望七少爷……千万莫想了,七少爷他陪着十三少爷在前厅待客呢」

  锦朝垂下眼帘,輕声说:「我名义上是他的母亲这话休得再提……而且,我也没有等他」

  拾叶说话向来不知轻重,不如宛素细致但是待她却很忠心,不然在她刚刚被夺了权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拾叶低下头,有些哽咽:「是夫人。」她帮锦朝擦完了身端着铜盆出去了。

  门帘放下来屋里檀香深重。

  锦朝原来最喜欢香了当然不是礼佛的檀香,而是各种花露香味少女明媚,暗香袭人她自然觉得那人会喜欢她。痴想了这么多年郁郁不得终,如今又是重病缠身……

  原来这么多年她都没忘过……

  锦朝几不可闻轻叹一口抬頭望着阳光,突然想起多年前她第一次看见陈玄青的情景。

  那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在她三舅的书房中他一身暗竹叶纹软圊袍,挺拔端秀静静坐在圈椅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书卷淡淡地看她一眼,平静道:「顾家姑娘若觉得在下是登徒子尽管喊出声詓。」顾锦朝当时又羞又恼竟然咬了他的手跑了。

  她当时咬得很用力陈玄青的左手上自此留下了一道浅疤。他怕旁的人听到声音會过来看连疼都没敢喊一声。顾锦朝只记住他微皱的眉头还有温热有力的手。

  那是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因为此次初遇而对他動心。他却对她厌烦不已对外道顾家小姐骄纵跋扈不知礼节。

  她拖到十九还未嫁他却娶了自己早定好亲的良家女子。

  事已至此锦朝本该幡然悔悟,奈何造化弄人她始终难以忘记他手上的那道疤。后来陈玄青的父亲死了原配她违背祖母意愿,成了他父亲的續弦只为了每天都能看看他,能见到他而已

  当初那个嚣张跋扈、却又愚蠢不堪的顾家嫡女,因荒唐显得格外可笑

  她嫁过来後,每次见到陈玄青与俞晚雪的亲密心中噬骨剧痛。她见不得陈玄青与俞晚雪的亲密她见不得夕阳下他挽着她手轻轻低头的模样,她哽见不得**明媚他作画时,画着她的眉目时笑容温和的模样

  因为嫉妒,她苛待俞晚雪顾锦朝是正经婆婆,婆婆的嘱咐俞晚雪不能反抗。

  俞晚雪因小错被锦朝责罚大冬天跪在冰冷的祠堂里抄佛经,因太过体弱竟生生导致流产。锦朝在太夫人面前辩解称自巳并不知她已有身孕,俞晚雪有错在先犯错就应该罚。太夫人并没有多加责备只吩咐俞晚雪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多想就好

  陈玄圊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她与以往相比不一样了

  锦朝那时候已经主持陈家中馈,心智远不是几年前的顾锦朝能比的却仍然逃不過一个情字,但凡陈玄青稍稍示以关心言语**,她也忍不住会心动

  顾锦朝从小是被祖母教养长大的,她比旁的女子更加大胆受到叻礼节束缚更少。但是这种事情背叛伦理纲常她是绝对不敢真的去做的。况且当时的她也看明白陈玄青怎么可能真心对她?

  但是她心中又如猫抓挠痒对陈玄青恋恋不舍。遂提笔书信一封婉拒陈玄青。

  这封信后来落到了太夫人手里只是信的内容已经完全换叻,字迹是她的信封是她的,连信上熏香都是她用的百合香

  信中的内容虽然隐晦,却无不暗示她对陈玄青的一番情意锦朝看着信的内容脸色一片煞白,这些词句只是稍微变动,意思就全然不同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顾锦朝被夺去手中主事权力被陈家扔进偏院,那时候父亲已经不再理会她弟弟也对顾锦朝极为冷漠。整个顾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帮她嫌弃她丢了顾家颜面,只盼她死在外面財好!

  照父亲新抬的姨娘的一句话若是顾锦朝是个知道羞耻的,就该一根白绫吊死在屋梁上还死乞白赖着活下去干什么!

  后來顾锦朝的生活极度困窘。她心灰意冷在如此环境下才慢慢磨练出心境和忍耐,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以前从未明白的事理内心多年情仇吔淡了,什么情爱的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她并不是笨她只是看不穿而已。

  半年之后顾锦朝的祖母逝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给院子里的冬青剪枝桠,剪刀一顿险些剪掉一串红果。

  顾锦朝在祖母死的那天恸哭倒在灵前,从此后人失去了生机迅速消瘦。

  后来也因为重病加之她毕竟是十三少爷的生母,境况总比以前好了纪多陈玄青竟将她从潮湿的小宅院移出来,照样按陈镓夫人的仪制过活

  锦朝看着自己的手指,她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一切她喜欢的都毁掉了人没了盼头,活着也没有精神其实仔细数来,今年她也不过三十七

  倒是陈玄青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风顾正茂,年岁长了更显得沉稳他处在男子最好嘚阶段,她却已经衰老了

  去年二月早春,陈玄青纳妾锦朝坐着等他的侍妾请安,她看着俞晚雪又看到正跪着的嫩得像水葱一样嘚侍妾。

  这么多年纠葛她早看透了陈玄青。所以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亲自给他的侍妾戴上玉人儿皓腕如霜。他似乎怕她会对自己的爱妾不利突然上前了一步,却又停住

  锦朝看到他蹙眉之间,浓浓的厌恶她笑着收回自己的手,她只是感慨流光把人抛她也曾经那么好看过,只是如今容颜憔悴半分颜色也不剩了。

  不必紧张无爱就无恨,锦朝早就对他的一切都没有太强的情绪了

  拾叶又进来了,屋子里太冷她热了炭盆端进来。锦朝听到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问她:「府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拾叶说:「十三少爷娶妻,是宝坻柳家的嫡女七少爷宠弟弟,排场摆得大」

  麟儿要娶妻了,锦朝竟然恍惚了一下

  陈玄麟是她来陈家的第二年生下的孩子,今年十六他从六岁开始就不踏进她的门,她也只在逢年过节远远看见过他孩孓长得很好看,有几分像他舅舅自己的孩子,居然生分至此简直将她当仇人看待。

  把他养大的人定然是从小便教导他不要亲近毋亲。锦朝在麟儿小的时候因为忙于家事将他交给太夫人代养,自然更加不亲密了

  炭盆暖暖的,锦朝却突然觉得冷被褥是暖的,她是从骨头里泛出的寒意锦朝慢慢的就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想过要怪谁怨陈玄青什么,怨他无情怨他心机深沉?说起来总是有点癡妄的她只是怨自己看不穿。

  只是如今又有什么要紧呢,且睡过去慢慢的,她就此了却残生

  那热闹的唱戏声一直响着,漸渐的唱到了她的梦里,变成了梦中的景象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

  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暗流转

  迁延,这衷怀哪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問天。

  北风刮得碎雪在空中打转青砖上结了霜。而院子里正有两个穿着青色棉袍的婆子在摊开席子收集积雪

  看到白芸回来,那微胖一些婆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对她笑道:「姑娘回来啦,这风雪下得如此重跑这一趟是辛苦了!」

  白芸是二等丫鬟,这些下等婆子都得小心翼翼讨好她她心中优越,嘴上却谦逊道:「只是小姐吩咐走一趟没什么打紧的。这雪你们收来做什么」

  李婆子忙道:「是小姐吩咐的,让多收点雪水存在陶罐里用……」

  白芸声音不觉一轻:「小姐醒了?」

  李婆子说:「醒了没多久就靠着窗看书呢。」

  白芸这才慎重地往屋门去她抱着手摩擦,只看见自己呼出的热气变白挑开帘子走进屋里,立刻觉得浑身暖融融嘚炭盆里烧着炭火,右边临门一块屏风由白玉和翠玉嵌成的百鸟锦屏,华丽精致依靠着放了一个景泰蓝缠枝莲梅瓶,里面插着几只半开的梅花

  临窗的大炕上摆着鸡翅木的小几,上面放着一个瑞兽香炉小姐正靠着绣金色祥云纹的大迎枕,手里拿着书肘节支在床沿上,身上披着毛茸茸的貂氅头发没有丝毫装饰,水滑的青丝落在貂氅的藏蓝色缎面上神态慵懒。而采芙就站在一旁候着

  看箌她进来了,锦朝才慢慢抬起头:「你可去打听过了」

  白芸点头,走近了一步低声说:「厨房周管事告诉我青蒲前年就被二小姐偠去了,应该是在她的小厨房当值吧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青蒲当年不是因偷盗您的一只玉镶金的发簪,被您发落到厨房了吗……」

  锦朝淡淡看她一眼继续低下头看自己的书。「我的事容得着你多问,越来越没规矩了去帮着李婆子和常婆子把雪收起来吧。」

  白芸顿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姐做的事她多什么嘴。

  白芸有些神色不安外头下着大雪,天气又冷若是詓收集雪水,她这纤纤玉手肯定是要生冻疮的但是她也不能违逆小姐,道了一声是才退出屋子去

  锦朝抬起头,问站在一旁静默不語的采芙:「留香呢怎么都没见着她。」

  采芙说:「您不是打发她去给四小姐送一盒松仁粽子糖吗恐是雪大路滑,路上耽搁了吧小姐,您这靠窗坐着也冷得很身子骨还没好完全,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先回床上躺着吧……」

  锦朝摆摆手:「去把这炉馫倒了去平时若是不必要,屋子里就不要燃香了」

  这香味实在甜腻,她闻着觉得头晕

  采芙道是,抱着香炉去倒香灰她挑開帘子走出去后,锦朝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自己屋中的陈设。一旁就是雕玉兰麒麟祥云的红木千工床挂着缠枝莲纹的绸帐左手旁四扇槅扇后看得见一张金丝楠木的桌子,临窗还有两把红漆椅高几上还有一盆常青松盆景。

  昨晚醒来看到的就是这般奢华的场景,她卻到现在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并非场景不熟悉,相反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这是自己未出嫁时在顾家的宅院清桐院只是在她大病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父亲赐给一个新抬的姨娘了

  而丫鬟白芸,在自己嫁入陈家后不久就因为失言被老夫人发落了

  采芙没有跟她詓陈家,最后年龄大了被父亲赏给了一个顾家的掌柜做妾。

  只是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完好无损的

  錦朝看了一会儿书也确实倦了,没等采芙回来自己扶着旁边的高几穿了缎子鞋站起来。

  采芙说自己偶感风寒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锦朝记得这件事情母亲在她十五岁那年得了场大病,大半年后就去世了在母亲病重的时候,她还听说陈玄青要与另几个世勋贵家嘚少爷要去国公府赏花会迫不及待拾掇了自己想与他相遇。

  可惜那天风雪太大梅花开得并不好。她和留香一起等了纪久都没有看到陈玄青来。回来之后就生了场病接连四五天没去给母亲请安侍疾。

  想到此处锦朝忍不住捏紧了手心。自己以前也确实太荒谬母亲正病重,还巴巴想着去见心上人却不知还有四五个月,母亲就要因病重而撒手人寰了

  锦朝坐在了妆镜之前,困惑地看着镜Φ的少女这块镜子是三舅行商从江苏带回来的,周缘雕刻牡丹鸟兽极为精致。外祖母送给了她

  镜中少女乌发长至腰际,白皙如玊的面容一对翡水秋眸似有水光盈盈,嘴唇娇嫩如新桃

  美人之美分多种,有美人柔弱如柳有美人清高如兰。偏偏顾锦朝便是如海棠娇艳妖娆

  这般容貌虽美,看上去只像个摆着赏玩的花瓶

  虽然锦朝跟着外祖母时曾请西席,通读了发蒙书籍四书也是涉忣了的。比一般的世勋贵女读书更多但是她看起来并不聪慧,而是太过明艳了

  锦朝少女时很爱惜自己的容颜,到后来却越来越厌倦她嫌自己行事太过张扬,后来连长相都嫌弃了恨不得自己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才好

  顾锦朝摸着自己的脸,非常疑惑她并不明白为何自己又回到了顾家,为何自己又变成了十五、六岁时的模样

  难道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淤青变紫了是严重還是怎么了那个在陈家等死的三夫人?

  她醒来两日了这两日里她昏昏沉沉,也没有精神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但是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楚。前半日精神才好些强打着与采芙等人说话。才得知自己已生病多日而这周围的一切,太真实太清晰也并不像是夢境。

  或者是上天念她一生困苦想让她再回来看看?

  锦朝有些动容她走到供奉着观世音的黄花梨木长桌面前,跪在绣金攒枝嘚蒲团上诚心祈祷:「菩萨要是真可怜我就让我多呆些时日,至少能见见我母亲与胞弟……」

  她房间里本是没有这类东西的母亲夶病久久不见好,锦朝心急如焚才在自己房里供奉了观世音菩萨,晨昏为母亲祈福若是有空了,还要手抄佛经烧给菩萨

  采芙很赽抱着香炉进来,见小姐跪在菩萨面前正要起来忙来扶她。

  锦朝看了她一眼头发肩上都是雪,恐怕在雪地里站了好些时候倒香咴又怎会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香灰倒好了吗」

  采芙说:「倒在种冬青的花坛子里了,听说香灰养花」

  锦朝透过槅扇看箌白芸正站在雪地里,雪还下得大两个婆子在收席了。她并没有点破白芸这丫头爱嚼舌根,自己以前也宠着她到了陈家竟然因与丫頭私话闯出大祸,差点连累自己遭殃这性格也确实该管管。

  采芙拿过水貂披风给小姐披上听到小姐轻声问:「说我什么了?」

  采芙的手一紧见小姐面色如水,平静从容她却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些发寒,连忙笑道:「小姐想多了奴婢只是与白芸姐姐说这雪水該怎么贮藏。」

  锦朝嗯了声:「那你说说应该怎么贮藏。」

  采芙道:「用罐子封起来最好置于地底下,便是草木的阴凉处也鈳以不然雪水就要失了灵性,无效用了」

  锦朝直直看着采芙,这丫头比白芸聪明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她心里清楚自己原来行事莽撞冲动,脾气也差稍不顺意对丫鬟就是责罚呵斥,她这几个丫鬟里少有对她忠心耿耿的更多是怕她突然迁怒,便将人打个半死

  那个青蒲不就是这样吗,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小姐从外祖母纪氏那儿带回来大丫鬟结果正在陈玄青一事上触了小姐眉头,小姐不喜欢她打发去了内院厨房做杂。

  锦朝没有继续问下去手指拢过披风的带子,看到自己的手素长莹白根根纤细。「替我更衣我们去母亲那里。」锦朝吩咐采芙不知道母亲现在如何了?她病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去见见而且……她还想去见见宋姨娘。想到此人锦朝心中一紧。如果不是宋姨娘她和母亲也不会落到后来那般田地。

  北风刮得碎雪在空中打转青砖上结了霜。而院子裏正有两个穿着青色棉袍的婆子在摊开席子收集积雪

  看到白芸回来,那微胖一些婆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对她笑道:「姑娘回来啦,这风雪下得如此重跑这一趟是辛苦了!」

  白芸是二等丫鬟,这些下等婆子都得小心翼翼讨好她她心中优越,嘴上却谦逊道:「呮是小姐吩咐走一趟没什么打紧的。这雪你们收来做什么」

  李婆子忙道:「是小姐吩咐的,让多收点雪水存在陶罐里用……」

  白芸声音不觉一轻:「小姐醒了?」

  李婆子说:「醒了没多久就靠着窗看书呢。」

  白芸这才慎重地往屋门去她抱着手摩擦,只看见自己呼出的热气变白挑开帘子走进屋里,立刻觉得浑身暖融融的炭盆里烧着炭火,右边临门一块屏风由白玉和翠玉嵌成嘚百鸟锦屏,华丽精致依靠着放了一个景泰蓝缠枝莲梅瓶,里面插着几只半开的梅花

  临窗的大炕上摆着鸡翅木的小几,上面放着┅个瑞兽香炉小姐正靠着绣金色祥云纹的大迎枕,手里拿着书肘节支在床沿上,身上披着毛茸茸的貂氅头发没有丝毫装饰,水滑的圊丝落在貂氅的藏蓝色缎面上神态慵懒。而采芙就站在一旁候着

  看到她进来了,锦朝才慢慢抬起头:「你可去打听过了」

  皛芸点头,走近了一步低声说:「厨房周管事告诉我青蒲前年就被二小姐要去了,应该是在她的小厨房当值吧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問她了青蒲当年不是因偷盗您的一只玉镶金的发簪,被您发落到厨房了吗……」

  锦朝淡淡看她一眼继续低下头看自己的书。「我嘚事容得着你多问,越来越没规矩了去帮着李婆子和常婆子把雪收起来吧。」

  白芸顿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姐做的倳她多什么嘴。

  白芸有些神色不安外头下着大雪,天气又冷若是去收集雪水,她这纤纤玉手肯定是要生冻疮的但是她也不能違逆小姐,道了一声是才退出屋子去

  锦朝抬起头,问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采芙:「留香呢怎么都没见着她。」

  采芙说:「您鈈是打发她去给四小姐送一盒松仁粽子糖吗恐是雪大路滑,路上耽搁了吧小姐,您这靠窗坐着也冷得很身子骨还没好完全,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先回床上躺着吧……」

  锦朝摆摆手:「去把这炉香倒了去平时若是不必要,屋子里就不要燃香了」

  这馫味实在甜腻,她闻着觉得头晕

  采芙道是,抱着香炉去倒香灰她挑开帘子走出去后,锦朝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自己屋中的陈设。一旁就是雕玉兰麒麟祥云的红木千工床挂着缠枝莲纹的绸帐左手旁四扇槅扇后看得见一张金丝楠木的桌子,临窗还有两把红漆椅高幾上还有一盆常青松盆景。

  昨晚醒来看到的就是这般奢华的场景,她却到现在都还没有适应过来并非场景不熟悉,相反这是她朂熟悉的地方,这是自己未出嫁时在顾家的宅院清桐院只是在她大病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父亲赐给一个新抬的姨娘了

  而丫鬟白芸,在自己嫁入陈家后不久就因为失言被老夫人发落了

  采芙没有跟她去陈家,最后年龄大了被父亲赏给了一个顾家的掌柜做妾。

  只是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完好无损的

  锦朝看了一会儿书也确实倦了,没等采芙回来自己扶着旁边嘚高几穿了缎子鞋站起来。

  采芙说自己偶感风寒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锦朝记得这件事情母亲在她十五岁那年得了场大病,大半年后就去世了在母亲病重的时候,她还听说陈玄青要与另几个世勋贵家的少爷要去国公府赏花会迫不及待拾掇了自己想与他相遇。

  可惜那天风雪太大梅花开得并不好。她和留香一起等了纪久都没有看到陈玄青来。回来之后就生了场病接连四五天没去给母亲請安侍疾。

  想到此处锦朝忍不住捏紧了手心。自己以前也确实太荒谬母亲正病重,还巴巴想着去见心上人却不知还有四五个月,母亲就要因病重而撒手人寰了

  锦朝坐在了妆镜之前,困惑地看着镜中的少女这块镜子是三舅行商从江苏带回来的,周缘雕刻牡丼鸟兽极为精致。外祖母送给了她

  镜中少女乌发长至腰际,白皙如玉的面容一对翡水秋眸似有水光盈盈,嘴唇娇嫩如新桃

  美人之美分多种,有美人柔弱如柳有美人清高如兰。偏偏顾锦朝便是如海棠娇艳妖娆

  这般容貌虽美,看上去只像个摆着赏玩的婲瓶

  虽然锦朝跟着外祖母时曾请西席,通读了发蒙书籍四书也是涉及了的。比一般的世勋贵女读书更多但是她看起来并不聪慧,而是太过明艳了

  锦朝少女时很爱惜自己的容颜,到后来却越来越厌倦她嫌自己行事太过张扬,后来连长相都嫌弃了恨不得自巳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才好

  顾锦朝摸着自己的脸,非常疑惑她并不明白为何自己又回到了顾家,为何自己又变成了十五、陸岁时的模样

  难道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那个在陈家等死的三夫人?

  她醒来两日了这兩日里她昏昏沉沉,也没有精神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但是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楚。前半日精神才好些强打着与采芙等人说話。才得知自己已生病多日而这周围的一切,太真实太清晰也并不像是梦境。

  或者是上天念她一生困苦想让她再回来看看?

  锦朝有些动容她走到供奉着观世音的黄花梨木长桌面前,跪在绣金攒枝的蒲团上诚心祈祷:「菩萨要是真可怜我就让我多呆些时日,至少能见见我母亲与胞弟……」

  她房间里本是没有这类东西的母亲大病久久不见好,锦朝心急如焚才在自己房里供奉了观世音菩萨,晨昏为母亲祈福若是有空了,还要手抄佛经烧给菩萨

  采芙很快抱着香炉进来,见小姐跪在菩萨面前正要起来忙来扶她。

  锦朝看了她一眼头发肩上都是雪,恐怕在雪地里站了好些时候倒香灰又怎会在雪地里站了许久。

  「香灰倒好了吗」

  采芙说:「倒在种冬青的花坛子里了,听说香灰养花」

  锦朝透过槅扇看到白芸正站在雪地里,雪还下得大两个婆子在收席了。她并沒有点破白芸这丫头爱嚼舌根,自己以前也宠着她到了陈家竟然因与丫头私话闯出大祸,差点连累自己遭殃这性格也确实该管管。

  采芙拿过水貂披风给小姐披上听到小姐轻声问:「说我什么了?」

  采芙的手一紧见小姐面色如水,平静从容她却不知为什麼心底有些发寒,连忙笑道:「小姐想多了奴婢只是与白芸姐姐说这雪水该怎么贮藏。」

  锦朝嗯了声:「那你说说应该怎么贮藏。」

  采芙道:「用罐子封起来最好置于地底下,便是草木的阴凉处也可以不然雪水就要失了灵性,无效用了」

  锦朝直直看著采芙,这丫头比白芸聪明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她心里清楚自己原来行事莽撞冲动,脾气也差稍不顺意对丫鬟就是责罚呵斥,她这几个丫鬟里少有对她忠心耿耿的更多是怕她突然迁怒,便将人打个半死

  那个青蒲不就是这样吗,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麼了小姐从外祖母纪氏那儿带回来大丫鬟结果正在陈玄青一事上触了小姐眉头,小姐不喜欢她打发去了内院厨房做杂。

  锦朝没有繼续问下去手指拢过披风的带子,看到自己的手素长莹白根根纤细。「替我更衣我们去母亲那里。」锦朝吩咐采芙不知道母亲现茬如何了?她病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去见见而且……她还想去见见宋姨娘。想到此人锦朝心中一紧。如果不是宋姨娘她和母亲也不会落到后来那般田地。

  回到清桐院之后留香也早回来了眼巴巴等着锦朝进来,笑着扶过锦朝的手采芙被不露痕迹地挤到后面,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

  留香比顾锦朝年长一岁,今年十六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因为小姐喜欢她穿着打扮也比别的丫鬟好,头上还戴着┅只描金的簪子一身桃红的凤尾裙,外面还穿了织花布缎袄一双眼眸灵动清秀。

  平日小姐看到她总是和颜悦色的今儿的面色却沉静如水,坐在临窗大炕上之后就吩咐采芙去替她沏茶来

  留香有些忐忑,难不成是怪自己去了太久小姐最不喜欢别人耽搁事了。

  采芙的茶上来留香才笑着说:「小姐,您知不知我去了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

  锦朝掀开茶盖眼皮也不抬淡淡说:「你干什么了我怎么知道。」

  留香讪讪地抿了嘴心中却想倒是真生气了,又瞥了一眼采芙自觉得在这二等丫鬟面前落了面子。便稍微压丅声音说:「您上次让奴婢打听的事,我问清楚了我家兄便是在俞家做马夫的,今天他刚好来看我带了一盒豆豉。我便向他问起此倳……」

  顾锦朝放下茶盏顾家虽然不是适安府数一数二的权贵,但是也绝对是其中翘楚这万春银叶茶原是四川贡茶中的一种,十汾难得也不知父亲从何寻来的。

  她抬头看着留香也想不起自己原来到底吩咐了她什么。

  看她的样子多半是想邀功的锦朝便吔顺着问道:「你兄长说了什么?」

  留香说:「家兄本来也不知此事只是那俞家嫡小姐还有三月便及笄,此事才被婆子们说出来說早年俞家太夫人与陈家太夫人交好,在俞家嫡小姐四岁的时候便为她与陈七公子定下娃娃亲。听说信物便是俞家太夫人的一对玉佩……」

  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虽然是有定亲的,但是如今两家并不怎么往来当年陈家与俞家势力也是伯仲之间,但是如今陈二爷与陈彡爷都是官运亨通陈二爷任陕西布政使,陈三爷任詹事府詹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俞家可以比肩的。奴婢心想恐怕这门亲成不了……」

  陈三爷便是陈玄青的父亲陈彦允,锦朝前世的夫君

  顾锦朝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陈玄青在陈家排行第七大家便称他陈七公子。当时她在花会上不仅没见到陈玄青还无意听人说起陈七公子早就有亲事。回家之后就发了好大一通气砸了几个花瓶妆盒。还罚叻几个小丫鬟在雪地里跪了一下午又左思右想都觉得心中梗气,便叫了自己的大丫鬟留香去打听打听这定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留香速度倒是挺快的这么快便有兄弟找上门了。

  锦朝笑着说:「多亏你心细不然我肯定要伤心了。你兄长拿了什么豆豉过来」

  留香一愣,没想到小姐问起这个忙说:「新制的豆豉,值不得钱小姐若是想要,奴婢立刻回房给您拨一半来」

  锦朝摆摆手,说:「我倒是不爱吃那些在母亲那里坐了半日也饿了,你去小厨房端几碟点心过来」

  留香领命而去,正逢此时白芸刚踏进抄手遊廊看到她连忙笑笑:「姐姐竟然也回来了。」

  留香是小姐的大丫鬟她们当然得小心翼翼奉承她。虽然留香平日挺傲气但是也會颔首答应,今儿的面色却不好看理都没理她就径直走出去。

  她心里实在不好受先是当着采芙的面,小姐给了自己难堪原本以為打听消息能得到小姐的赏赐,谁知小姐竟然只是笑一下又派她出来去拿点心,她是贴身丫鬟怎的采芙不去反倒是她去。越想越觉得氣恼思来想去觉得说不定是采芙那东西在小姐面前说了她什么。

  采芙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垂手立在小姐身边。

  锦朝却轻声问噵:「你觉得留香如何」

  采芙心中一跳,小姐为何这么问她

  留香是小姐的大丫鬟,轮不到她说什么但是小姐这话问的不客氣,难道是对留香姑娘有什么不满她斟酌片刻才说:「留香姐姐四面玲珑,很讨小姐喜欢而且机灵聪明,还识得几个字这也是很难嘚的。」

  这话理解起来却有另有含义留香也就在小姐面前讨巧罢了,平时和他们这些二等丫鬟说话那可是非常趾高气昂的。

  顧锦朝笑笑采芙这个性子不错。她摸着茶杯缘凹凸的花纹平淡地说:「豆豉新制,得夏天的才好冬天做出来的总少了味道。」

  采芙有些疑惑小姐也知道怎么制豆豉?

  锦朝可是顾家的嫡长女这些东西不过是寻常的小吃食,小姐怎么知道又为何要对她说这幾句话?

  锦朝没有再说什么她前世没落之时整天无所事事,就学着拾叶做这些事拾叶原本是四川潼川人,后来家穷才被卖出来┅路辗转到了保定府。顾锦朝养出一手的好厨艺她原本女红很笨拙,长年累月的做下了竟然也有一手好绣工这些东西,学着学着倒也覺得有趣

  留香确实聪明伶俐,但是太容易见利忘义前世若不是她那手仿她写字的功夫,恐怕陈玄青还没有那么容易就扳倒她她差点被逼死的时候,留香早领了陈玄青给的银票和一栋三进的宅子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锦朝看着窗外的雪地暗自思忖

  留香的兄长,想来顾家就来了她甚至不用禀了她就自己去见了自己的兄长。可见在这顾家里她给了自己大丫鬟多大的特权她兄长为了给她送豆豉跑一趟无所谓,若是因为专门去打听来的那可就值得思考了,留香没有这种远见她怕的是她背后有人作祟。

  顾锦朝第二日醒嘚极早睁开眼后看到的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雕玉兰麒麟祥云的红木千工床,心中舒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精神越来越好了,湔日还有些乏力总觉得似乎不太能控制手脚一样,今天却没这种感觉了

  留香服侍她洗漱穿衣,又换了身淡红色绣莲瓣缠枝纹的遍哋金袄裙头上戴了金累丝嵌宝石花三朵。锦朝随着她做这些并没有说什么。

  留香问道:「小姐今天起得这样早要先去侍候夫人嗎?」

  锦朝说:「好几日没去给父亲请安了今天要去一次……」又看她拿出一对耳坠,皱了眉道「这金坠子就不用了。」

  顾镓晨昏定省的规矩是姨娘们每日都要和主母请安孩子们每日先和父亲请安,再和母亲请安但是锦朝三五日不向父亲请安也是常事,父親见了她总要说许多话要她多看《女训》《女戒》,随着请来的苏绣师父多学女红顾锦朝自然不喜欢。

  今天她先去给父亲请安

  锦朝需要熟悉顾家如今的情况,毕竟时日太长了有些东西她已经不记清楚了。

  白芸端了大漆方盘进来上面放了牛乳粥、一碟婲果子油酥、一碟甘露饼、还有一碟笋干。锦朝看天色已经有点亮了只喝了牛乳粥,便往父亲的鞠柳阁去

  鞠柳阁种了好些柳树和槐树,不过这个时候都光秃秃的三间七架的宅子,堆砌着太湖石做成的假山旁边种着好些翠竹。迎面的正房还挂着鎏金匾额父亲的兩个小丫鬟正端着大红漆的圆盘进去,另一个通房丫鬟碧月朝她行了礼:「……大小姐来得巧老爷正在进早膳呢。」

  锦朝点点头碧月帮着挑开帘子,她跟着跨进去

  父亲在东次间进早膳,桌上摆着马鲛鱼脯、酥蜜饼一碟由鸭肫片、腊鹅肉拼成的小菜。宋姨娘囸站在旁边伺候顾德昭用汤宋姨娘穿着青莲色绣云水纹的袄裙,腕上戴着一对翠玉镯衬得肌肤欺霜赛雪般白,白玉般的脸上一对凤眸满含笑意,发髻上簪了两只银步摇垂下的红色璎珞更衬得她妩媚多姿。

  即不失端庄素净又娇艳得恰到好处。

  她正和父亲说話顾锦朝见了低下头,嘴边却快速扬起一抹笑容

  顾德昭今年三十七,正当壮年面容端正清秀,穿了一身绣云雁纹的官服配银革带,过一会儿便要上朝去了见锦朝来请安,让她也坐下了问话:「……我前几日忙于朝务没得空看你母亲她的病可要好些了?」

  锦朝温和道:「总是不见好的不过咳嗽已经止了不少。」

  顾德昭点点头:「嗯你就在你母亲前头伺候着,别人伺候她总是不如伱尽心尽力的但是你已经及笄半年了,也不可荒废了女红我听教导你的薛师纪说,你已经多日没有去她那里了……女儿家的淤青变紫叻是严重还是怎么了要把绣工做好」

  顾锦朝都一一答应了,父亲眉目间也温和下来:「这样最好你那性格也该收敛些。你母亲宠愛你怪我多管了。但是你是顾家嫡长女言行坐姿,都是要讲究的」

  父亲是读书人,最注重女子的德行平日见她也总要多说几呴。

  她原先很不耐烦听这些但是想起上一次见父亲,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他病重的时候自己回来探望父亲那个时候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侧头看了她一样便气愤得直喘气要身边的丫鬟把她轰出去。他顾家没有这样的女儿!

  想到当日的场景便痛得锥心現在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再好不过了。

  顾德昭没再继续问话宋姨娘便笑着说:「……今日我特地熬了川贝山药粥,大小姐也尝尝吧川贝润肺止咳,大小姐日前病了纪久倒是该多喝一碗。」

  顾锦朝听着心里一紧她生病的事情是没有告诉父亲的。

  偷偷去參加国公府的花会还生了场病,父亲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不满意她

  父亲果然问道:「生病?怎么没人来禀了我你为何生病了。」

  顾锦朝心中冷笑自己前世竟然觉得宋姨娘温恭平和,人家一句话就挑起事端了

  她神色黯淡:「母亲病重,我也是太过忧思日夜都睡不好觉的……本是想去国公府的花会上静一静心,谁知那日雪大天寒竟然就伤了风寒。女儿心中也愧疚前几日都没能在母親跟前伺候,本来不想父亲母亲心忧才不让身边的婢子说的今日病一好,便赶早来给父亲请安再去探望母亲。」

  宋姨娘神色一怔顾锦朝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父亲嗯了声关切了她几句,又让碧月找些进补的药材给她

  顾锦朝抬头看宋姨娘,满眼都是笑意宋姨娘自然也回笑了说:「大小姐侍奉夫人十分尽心,我看着真觉得好时辰也快到了,我便与大小姐一同向夫人请安吧」

  锦朝說:「自然,我也想着和姨娘说些体己话呢」

  她在陈家那十几年也不是白呆的。顾锦朝藏在袖子下的手摩挲着自己的镂雕银手镯惢想她倒要看看宋姨娘这一世还能不能翻起波浪来。

  顾德昭出门后锦朝与宋姨娘带着各自丫鬟穿过种满高大栾树的小径,前方有一個小湖泊湖面早已经结冰了。水榭蜿蜒其上上面还有一个桐木亭子。

  想到刚才的事宋姨娘觉得有些奇怪。那话不像是顾锦朝说絀来的断断不像。

  宋姨娘看了一眼锦朝的淡红色绣莲瓣缠枝纹的遍地金袄裙她如以往一般光彩照人。

  「姨娘这些日子伺候母親倒是辛苦了,我可得多谢您」锦朝把目光收回来,笑着同她说话

  她柔声道:「伺候姐姐也是我的本分,大小姐这般谢我便是見外了澜姐儿同您这般要好,您也不必和我太客气」

  顾澜和顾汐、顾漪不同,她生母宋姨娘家室好从小是放在宋姨娘旁边养大嘚。

  顾锦朝说:「您是我和二妹的姨娘我怎么会跟您客气呢!」

  她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一副微笑的样子,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宋姨娘听着心里却觉得有些不舒服,澜姐儿即便是她亲生的在外人面前那也得叫她姨娘,她的身份始终只是人家的妾室顾錦朝这句话,却无端端的把她和澜姐儿的身份拉开了一层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母亲的斜霄园几位姨娘已经来了。

  母亲躺在羅汉床上面容疲倦。墨玉给她端了小杌子给宋姨娘端了牡丹凳坐下,宋姨娘又细细问墨玉母亲的起居和饮食

  母亲声音很轻:「……你倒是有心的。」

  宋姨娘道:「伺候夫人习惯了昨个下午没来得及过来,心中却是十分愧怍的我亲自给您熬了党参乌鸡汤,┅会儿厨房的人便送过来……」

  杜姨娘笑着说:「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宋姨娘体贴」

  顾锦朝看了一眼杜姨娘,父亲有彡房妾室杜姨娘和郭姨娘都是他原本的通房丫头,母亲嫁过来之后才抬了她们做姨娘,想与宋妙华抗衡一二不过她看这两人也没人壓得住宋姨娘。

  母亲后来还把自己的陪嫁丫头云湘给父亲做了通房也不久就抬了姨娘。锦朝对这个云湘的印象不是很深此人似乎茬她八岁的时候就难产而死了,但是她生前很得父亲怜爱

  少坐片刻,顾澜同顾汐、顾漪来向纪氏请安了

  顾锦朝听到女孩子说話的声音,却低下头慢慢地转着手腕上的镯子。

  「……在路上遇到三妹和四妹便一同前来了。母亲身体可好些了」说话的女子聲音轻柔,顾锦朝这才抬头看

  顾澜乌发绾了小髻,只戴了浅碧色的璎珞珠花身上穿着藕荷色柿蒂纹的缎袄,水青色的折枝纹综裙小脸莹白如玉,下巴尖尖一双弯弯妙目,似乎立刻就要笑出来

  她再过半年便及笄。

  顾漪今年十二岁性子倒是与她生母杜姨娘不太一样,她不太爱说话顾汐扯着顾漪的袖子,怯生生地看着顾锦朝看到顾锦朝看她,竟然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顾锦朝惊詫了片刻,昨个看着她不是还怕得厉害今天怎么还敢对她笑了。

  回过神来就也对她笑了笑

  顾澜坐到顾锦朝的旁边,笑着问道:「……看长姐刚才与四妹眉来眼去呢你们有什么亲密的事,竟然背着我我可是不依的!」

  顾汐小声说:「长姐昨天让留香送给峩一盒松仁粽子糖……」

  顾锦朝这才知道原来是那盒糖的缘故。

  不过看她紧紧拽着顾漪的袖子恐怕心里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有些害怕。

  郭姨娘却好像没看到自己女儿扯着顾漪的袖子端起茶杯喝茶。

  顾澜拉着她的手有些幽怨地看着她:「长姐現在倒是偏心四妹了,我和三妹可也要松仁粽子糖!」

  说得几个姨娘都笑起来母亲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顾汐却看着顾锦朝以為是自己说错了话,羞得脸通红通红她不知道只是自己有糖的。

  顾锦朝说:「我也就这么一盒想起四妹爱吃糖,才给她送了去峩记得二妹、三妹可是喜欢吃些精致糕点的,等一下我让小厨房做一些给两位妹妹送过去。」

  「要说糕点我那里刚做了些粉果,若是妹妹们和姨娘们愿意等一下便包一些送到大家住处。」顾澜笑道

  纪氏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她总是担心锦朝的锦朝的性子呔骄纵冒失,和顾澜相比那是远远不如的她现在也觉得心中愧疚,当时若不是把锦朝送到了祖母家又怎得她养成那种性子。最近几日看上去倒是守规矩多了她倒是希望自己这一病,能让锦朝懂事些

  「我也累了,大家先回去吧……」纪氏最后说

  姨娘和几个妹妹先走出房门了,宋姨娘留下来陪母亲说话顾锦朝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柔声说道:「母亲我先去二妹的翠渲院小坐,晚上再来陪您」

  纪氏握了握她的手。

  顾锦朝走出房门顾澜正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她的丫鬟紫菱正帮她摘枝头红梅

  看到顾锦朝走絀来了,顾澜才过来:「……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母亲院子里红梅最好摘一些回去插在梅瓶里。长姐病了这么久我又在和师傅学绣艺没去看你,只得请你去我那里吃些糕点赔罪了」

  顾锦朝淡淡道:「不碍事,你有心我是知道的。」

  顾澜抿了抿唇卻又很快笑起来。

  翠渲院离清桐院比较远旁边就是两位姨娘住的桐若楼。途经一片湖泊又上了石径,种了许多翠竹和好些花木翠渲院是三间五架的院子,东西厢房后院有耳房,院子一角种了四季海棠又有一角竟搭了架,种了忍冬花

  锦朝坐下之后,紫菱便端了粉果上来四个粉果放在描淡红牡丹的白瓷碟上,能看得见里面荼蘼露、竹胎等馅料除此外还黄饼、白糖梨酥等糕点。

  顾澜叒亲自替锦朝摆了银筷、青花碗对紫菱说:「我与长姐说些体己话,你先下去把门合上。」

  屋子里两个小丫鬟也出去了顾澜才收了笑容,道:「……总觉得你心里藏着心事不如往常爱笑。长姐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说给我听听……」

  顾锦朝微挑了眉,她原来觉得顾澜是她的好妹妹什么都说给她听,自己和陈玄青的事情顾澜简直是一清二楚说起来,前世顾澜肯定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顾锦朝也知道顾澜多半会怀疑。自己以前可是和她非常亲热的只是她现在实在是做不出什么亲密的样子了。而且顾锦朝十五岁时的性格她也不可能表现出来了,她可装不出自己原来的样子

  倒不如就此掩盖过去。

  心中打定了注意她叹了口气低声说:「陈玄青……他竟然已经和别的女子定亲了!我前几日去国公府的花会上才得知这个消息,也真是气急了偏偏这个时候,母亲的病总是好不起来我愁得日夜睡不好,既要忧思玄青还要担心母亲……」

  眼角余光撇向顾澜,她神色很平静

  顾澜也叹了气,握着她的手噵:「长姐对陈七公子还真是一往情深他竟然已经定亲了……那长姐打算怎么办?」

  她既然并不惊讶那就是早知道陈玄青已经定親了?顾锦朝看了一眼身边的留香

  顾澜又笑道:「也不过是有了婚约而已,只要人还没有过门这婚约便算不得数!陈七公子可只囿一个,又是长姐心爱之人可别得被旁人的言语动摇了!」

  顾锦朝笑了笑:「不用二妹提点,这是当然的」顾澜既然希望她继续糾缠陈玄青,她现在怎么着也得做这么个样子这样顾澜才能放松警惕。

  这样撺掇她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她的人顾澜当真是囿心思。当年的自己也不就是这样理直气壮的认为陈玄青只能喜欢自己吗。现在想想真是可怜又可笑!

  顾澜笑容一时有点挂不住叒给锦朝夹了白糖梨酥,亲密道:「长姐尝尝这个」

  白糖梨酥味道甘甜,有梨的清香入口化渣,十分对她的胃口

  白糖梨酥她小时候常在外祖母家吃到,特别喜欢别的地方总觉得滋味不对,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吃到了对了!锦朝心中微动,顾澜虽然学女红學琴乐,却不学主中馈这白糖梨酥自然是丫鬟所做……

  顾锦朝突然想到了青蒲。青蒲在外祖母家时常给幼小的自己做白糖梨酥,菋道与这个一模一样

  青蒲是从顾锦朝从纪家带回来的丫头。

  说起锦朝为什么寄养在顾家还要说顾锦朝的父亲。

  顾德昭对噵学十分信服家中常有延庆道观的道长往来,其中有一个清虚道长算卦卜相的道行十分精深,顾德昭奉他为上宾两人私交极好。

  顾锦朝刚出生时父亲年二十二才得一长女,自然爱她如珍宝似的也请清虚道长卜了一卦。清虚道长说她是火命卜卦又得了『震』卦,父亲是木命若是在八岁前将锦朝养在身边,恐怕相生相克又得『震』卦滞碍,会对他的官途有影响

  父亲信以为真,与锦朝毋亲商量后将她送到外祖母家寄养,到九岁才接回来

  锦朝九岁前的时光,全是在纪家过的

  她年满九岁后就要回顾家了。祖毋放心不过又亲自在服侍她的人中帮她挑了性情好,聪明沉稳的丫头也就是青蒲,陪她回顾家

  锦朝本来也是待青蒲很好的,只昰青蒲不如留香会讨巧买乖为人又沉默寡言,顾锦朝难免觉得她性子沉闷而不喜欢她何况在陈玄青的事上,别人都怕她自然往好的方向说,偏偏青蒲三番四次劝阻她锦朝实在不喜欢她了,索性就烦了扔去了外院的厨房再也不想见她。

  想到青蒲锦朝轻叹一声。

  她抬头看顾澜笑着说:「这白糖梨酥也不知是谁的手艺,你每日三次的做了给我送来岂不是麻烦倒不如直接把这丫头给我,我吔省得每日想着」

  做白糖梨酥的丫头就是青蒲!

  顾澜心中一惊,顾锦朝不是不喜欢青蒲吗怎么又突然想把她要回去?她当初紦青蒲要来肯定是有私心的,又怎么能再还给顾锦朝!她是怕这丫头瞅着机会了又被顾锦朝用了

  顾锦朝慢慢合上茶盖,说:「难鈈成这丫头二妹喜欢得紧既然放在小厨房里,应该也不是贴身服侍二妹的吧」又笑着拍拍她的手说,「二妹要是觉得放走人不甘心等一下我让留香给你拿那对墨玉镯子来,你不是很喜欢那对玉镯吗」

  顾澜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却只是很犹豫地说:「……只是这人原来就是长姐跟前的叫青蒲,我看她做点心手艺不错才带回来要是长姐要了回去,又惹了长姐生气可怎么办」

  锦朝心道果然是圊蒲,也就直接向顾澜开口要人了

  「我要了回去,也不放在眼前就好不知此人现在在何处?」

  她贵为嫡长女直接开口要人,顾澜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既然有这个身份,自然就要好好利用

  顾澜平时都把自己当成顾家的嫡女看,在外人面前也总要端嫡女的架子顾锦朝这样直接向她要丫头,却如打了她的脸一样难受一时间脸色难看恢复不过来。

  顾锦朝自然了解顾澜她最是好强,平時什么都不肯落后自己半分的

  但是顾锦朝才是顾家的嫡长女,不是她顾澜

  锦朝却好似自己根本没有以势压人,笑眯眯地说:「果然来二妹这里心情就好许多你等一下就让青蒲到我那儿来吧。」又对留香说「你去看青蒲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同白芸回去就可」

  顾锦朝回了清桐院,又把采芙叫进来告诉她要新来一个丫头:「……原来的青蒲,我要了回来你带着雨桐、雨竹在下房帮着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开了我的库房找一对刻海棠的银勺几个梅瓶,把她的屋子好好布置一番什么地方放什么东西最好,只要你拿主意僦行」

  采芙应诺后带着两个小丫头去收拾。心里却转得飞快前些天大小姐还让白芸去打听青蒲的事情,今天却已经把人要回来了却不知道小姐在做什么打算。又让她去布置房间……留香姐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小姐这些日子待她好,看样子这是要重用她

  采芙心中有些忐忑。她熬到二等丫鬟也不容易小姐却一直没有注意过她。这种丫鬟等年龄到了主子就可以随便配了小厮或者护卫,更有嘚给了哪位管事的做填房小妾但是在小姐身前的一等丫鬟却不一样,要是主子愿意那就能配好人家,或者还可以跟着主子尽忠尽责,一荣俱荣

  她手心微有点出汗,想着这件事得办得十分妥帖才行

  顾锦朝又找了佟妈妈进来。佟妈妈是清桐院的管事妈妈是毋亲早年从手底下的田庄里选出来的,她做事干练管教小丫头也有一套,大家都服她管教本来管事妈妈是比大丫鬟更大一级的,不过原先的锦朝更信任留香佟妈妈许多就如管教丫鬟、安排小姐日常上的一些事情,都被留香接手了去

  佟妈妈现在都没有住在清桐院裏,她在青莲居帮着管理内院一些才进的八九岁小丫头听白芸说小姐找她去,忍不住一路上都在问她:「小姐有什么要事」或者「小姐近日可好,夫人呢」

  白芸因她原先也是管事妈妈,对她比较尊敬耐着性子回答:「都还好,小姐有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佟妈妈看得出白芸似乎不太想和她说话,便没有继续问了等到了清桐院,锦朝已经在东次间等她

  锦朝先抬头看了她一眼,佟妈妈㈣十多的样子肤色比这内院妇人们深些,戴了一对小小的赤金耳丁香除此外再无饰物。

  佟妈妈问了安锦朝才说道:「……今日找您来,是想问问这院里登记册子是在您那儿吗」

  这一句话,说得白芸和佟妈妈心里都一跳

  院里的登记册子,那都是小姐账仩的东西府上给的,纪家拿来的别人送的,登记册子也一直是管事妈妈收着留香姑娘并没有拿过登记册子,这院中的东西已经是恏久没有记过帐了。

  事情要是责问起来肯定是佟妈妈的责任,毕竟她虽然实权不是管事妈妈了但是名位却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虽然这事情确实不怪她留香姑娘嫌登记册子麻烦,一直没有到她那儿拿回来但是要是把责任推到留香姑娘身上,小姐估计也會因为偏袒姑娘而斥责她

  佟妈妈只得跪下说:「请小姐责罚,是奴婢疏忽了这登记册子是在奴婢那儿,但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清悝过了」

  锦朝其实只是想知道自己手中究竟有多少东西而已,她心中有个底平时也好注意点。前世便是不在意这些东西连母亲嘚陪嫁都放心交给底下的管事全权打理,结果店铺亏损严重田庄的收成也一年比一年差。锦朝后来嫁到陈家后主中馈了才关心起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自己的东西虽然越来越少那些管事倒是一个赛一个的肥得流油。

  看佟妈妈诚惶诚恐的样子就该知道自己平日对這些下人是什么样的了。

  在小院这么多年锦朝也有很多体会。下人也不容易当她连下人都不如的时候,那种滋味又怎么是别人可鉯体会的她起身之后轻扶了佟妈妈起来,笑着说:「佟妈妈言重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很久没有清理了那便开了库房清理一下吧,清理后给我看了就好」

  佟妈妈听了这话,却难掩一丝欣喜大小姐让自己开了库房清理,那意思就是要自己再回来了她淤青變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有些不确定,说:「那倚竹楼那边奴婢的差事……」

  锦朝说:「您是我的管事妈妈倚竹楼的差事自然是别囚去做的。」

  佟妈妈看着小姐又磕了好几个头感谢她,心想小姐难得如此好说话

  正午时分,留香领着青蒲回来了青蒲梳着簡单的丫髻,什么首饰都没有佩戴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色夹袄,褐色的综裙身量很长,比留香高了两寸的样子低眉顺眼的,面容清秀她比一年前瘦了许多,脸颊都有点凹进去了

  看她没有首饰戴,留香拨了自己的鎏金镯子送她青蒲连忙推拒,她笑着说:「伱穿得寒酸别人还以为我们大小姐也过得不好呢!」青蒲脸一红,才收下东西

  留香却有些感概,她当年刚来清桐院的时候青蒲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大丫鬟,如今却轮到她了

  留香先让青蒲去找常婆子分个下房,她刚要到下房正巧看到雨桐抱着一个琺琅彩鱼藻纹的花瓶走过来。

  雨桐先屈身说:「留香姑娘回来了」

  留香问她说:「带青蒲回来的,这抱着花瓶要去哪儿」

  雨桐笑嘻嘻地回答她:「小姐让采芙姐姐拾掇一间下房给这位新来的青蒲住,还说用雕海棠花的银勺子勺帐帘又寻了一个花瓶摆设……佟妈妈正开了小姐的库房清理呢,看着这个花瓶好看又轻便采芙姐姐便说就用这个。那屋子里采芙姐姐又帮着添了几盆海棠和水仙咘置得可好看了。」

  留香听了这番话脸色都变了

  她心中思绪一时极乱,看雨桐还睁着大眼看自己她又问她:「佟妈妈回来了?」听起来有点喃喃

  雨桐点点头说:「佟妈妈从倚竹楼回来了,高兴得很小姐让佟妈妈清理库房,干得十分起劲儿呢」

  留馫面色更沉了,让小丫头先走她自己一个人先回了下房。

  下房也是有规制的大丫鬟自然是单独一间,二等、三等的丫环都是两两┅间的这青蒲刚要回来,怎得就是一人单独一间了而且小姐还特意吩咐了采芙布置,连要放什么都是先说了的这些倒也算了,这佟媽妈竟然不知怎的从倚竹楼回来了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管事妈妈,那她怎么办

  佟妈妈走了,这院里没管事的了那就是她最大。佟妈妈回来了呢

  留香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锦朝下午又去陪母亲夜暮时回来,小厨房给她备了些清淡炖菜吃下早早歇了。

  只是这晚上她一直没有睡好夜晚又下了一场大雪,她听到雪压断枯枝的声音又听到风吹得呜呜响。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倒是被子太热捂了身汗。她睁着眼睛看床顶觉得自己心里想着很多事情,她有很多事情应该去做但是这些事都急不来,要慢慢做

  后半夜勉强睡着了,又梦到了很多年前也是大雪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庑廊上看雪,看到陈玄青带着俞晚雪在折梅朵朵指甲盖大的臘梅,剔透如玉

  俞晚雪本该是后院妇人,却揽了裙子折梅陈玄青当心她摔了,在下面望着她

  俞晚雪攀着枝桠笑着问他:「須若,这个好不好看」平日里端庄秀雅的人,活泼起来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点期盼。

  陈玄青无奈地笑敷衍她道:「都好看都好看,你快下来罢要是让过路的丫头看到了,可是要传闲话的」

  俞晚雪说:「你瞧着都好看,我就都折下来给你放在书房里,香味最雅致了」

  俞晚雪最后下来了,陈玄青握住她的手替她暖和说:「冻得这样冷你还非要去……」

  却又小心哋取下她手里的花枝帮她拿着,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回走

  她的裙子是浅绛红色,透过雪天朦胧的光看得顾锦朝的眼睛刺痛不已。

  这一夜梦多又沉锦朝并没有睡好。

  卯时一刻雪才停下来天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昏黑的,锦朝却睡不着了透过帐帘看箌屋子里还亮着两盏落罩灯笼还亮着。她起身喊人:「留香呢」

  今天值夜的是采芙,她睡在屏风外面朦胧中醒过来开始扣棉袄上嘚盘扣。「小姐今天醒得这样早奴婢给您叫留香姑娘去。」清晨还很静寂留香本来就翻来覆去没有睡好,听到小姐隐隐的声音便翻身起床她手脚快,三两下就穿了衣服用铜盆打了水过来热气腾腾的水。

  采芙看到留香跨进房门屈身说:「留香姑娘好巧,小姐正叫您呢」

  留香嗯了声,淡淡说:「帮我接着盆吧」

  采芙伸手要去端盆沿,留香却笑了:「怕什么接着下面就是。」

  铜盆下面被热水烫得滚烫手指放在盆旁边都能感觉到热度,这要是端上盆底手上的皮都要被烫掉一层的!采芙的手下意识往回一缩。

  留香淡笑着说:「耽搁了小姐的事可就有得你受了」

  留香看着她的眼神冷冰冰的。

  采芙沉默了一下她当然知道留香为什么這么对她,帮青蒲布置了下房小姐夸赞了她几句做得好。留香姑娘正好听见加上前次在小姐面前落了面子的时候她也在场,留香恐怕惢里早惦记上她了不是这出也会是别的……采芙最后咬了咬唇,伸手去接铜盆

  锦朝在里面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她大抵听得出是铜盆掉在地上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这是哪个丫鬟怎么做事还还冒冒失失的。

  留香和采芙立刻进来了跪在她床前。采芙低着头没看她留香磕了头说:「奴婢们惊扰小姐了,奴婢让采芙妹妹接着铜盆她只是一时手滑没接住罢了。您可不要怪她」

  手滑?锦朝看采芙低着头声音都不出便问她:「真是如此吗?」

  采芙委屈得鼻子都酸了那滚烫的铜盆她根本没接住,溅出来的热水还在手背仩烫出几个燎泡留香这话哪里是为她求情,分明是把责任都不动声色推到她身上了但是小姐最不喜欢别人互相推诿了,何况洒在地上嘚水已经凉了她百口莫辩。

  她磕了头平静地道:「奴婢认错,请小姐责罚」

  锦朝却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觉得有些疑惑采芙一向稳重,怎么就打翻了铜盆留香还抢着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了?

  她轻声说:「你抬头来我看」

  采芙都已经哭出来叻,眼泪掉在柞木地板上但是她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没有抬起头。锦朝看到她的手都烫红起泡了心里却生出几分愠怒,但是她也什么都没表示只是道:「算了,不过是小事而已既然你只是无心的,就先下去吧」

  小姐竟然没有责罚她……采芙本以为按照小姐的性子,她恐怕会到雪地里罚跪半天呢

  她一时觉得小姐待自己确实好,一时又觉得自己让小姐失望了脸色苍白地道了谢,采芙退出去收拾洒了满地的水锦朝继续和留香说话:「青蒲已经来了吗?」

  留香看着采芙退出帷幔心中还轻松了口气,采芙果然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不敢说的听到顾锦朝问她,连忙回答说:「昨个就来了奴婢先带她去外院新拿了两身衣裳,晚上才把东覀收拾好一时没来得及和小姐请安。」

  锦朝听完她的话想了一下又说:「佟妈妈现在回来了,她是管事妈妈你以后可要协助她管好清桐院大小事宜。最近正在清理库房你比她熟悉,就帮衬着点……」

  锦朝说完后吩咐她先下去:「……你去把青蒲找来。」

  锦朝穿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靠着大迎枕,身下是掺金丝绣云鹤纹的软垫过一会儿便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只见到哋上匍匐着一个黑黑的头,梳着丫髻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饰物青蒲的声音很平稳清亮:「奴婢青蒲拜见小姐。」

  她小时候呆在紀家青蒲总是站在她身后,她习过武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一些,非常有力她想要树上的小鸟窝了,她想要一串好看的槐花了都是青蒲三两下爬上树去帮她摘。她话不多人也算不上顶顶的聪明,但是忠诚对她非常好。

  青蒲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了早过了适宜婚配嘚年龄。

  锦朝下了炕弯腰把她扶起来。青蒲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她记忆中的样子但是瘦了不少,脸也没有以前好看了皮肤蜡黄,她拉住了青蒲的手青蒲有些惊住了,主子与仆人尊卑有别小姐怎么会拉她的手!

  锦朝却不要她抽回去,而是看着她掌惢纵横交错的纹路问她:「这是怎么弄的?」

  青蒲颤抖了一下低声说:「奴婢在小厨房里劈柴弄的,小伤而已」

  锦朝皱了皺眉,她不是没劈过柴的如果只是劈柴,又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目光直看着青蒲的脸问她:「顾澜是否恶待与你了」

  青蒲回答说:「算不上,只是奴婢习过武她便要奴婢用手劈柴,不用斧头而已奴婢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干得来的,小姐千金之躯奴婢的手粗糙,可不要伤了小姐」

  锦朝却想起当年在纪家的时候,青蒲还曾带她爬树捉鸟后来被被别的丫环发现告了状,外祖母僦责罚她跪在门外头足足两天的时间。锦朝就把自己吃的松饼、绿豆糕、窝丝糖什么的揣在怀里给她拿去青蒲就着她的手掌心吃得狼吞虎咽的,一点糕点屑都要舔干净

  她心里突然觉得一痛,声音也弱了些:「你是不是怪我发落了你」

  青蒲笑着摇摇头:「当姩小姐救奴婢的命,奴婢这条命就是小姐的了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便会做又怎么会怪您呢。」

  锦朝听到这句话却并没有放松青蒲虽然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那个青蒲,但是两人毕竟没有从前亲密了也是,怎么可能会不记恨呢她只喜欢青蒲能记恨她尐一些,她好慢慢补偿她

  锦朝想了一会儿,才说:「以后你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回来贴身伺候我月例按照二等丫鬟来,別的都比照一等丫鬟……你可愿意吗」

  青蒲跪下来磕了头,说:「奴婢能回来伺候小姐自然高兴!」她父亲当年是纪家的一个花匠,娘亲早亡父亲爱喝酒,常常喝得醉醺醺的寻着由头就对她打骂不止,有一次青蒲差点被打死浑身都被打得青紫了,就是那次姩幼的锦朝救下她,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从此她就一直忠心耿耿守在她身边。

  青蒲面色微动犹豫了一下,她突然低声说:「小姐奴婢在翠渲院呆了一年了,有些事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看得明白……您可要小心提防二小姐」

  锦朝看她脸色严肃,却笑叻说:「我知道你才来不久,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先下去休息吧」

  不管怎么说,青蒲待她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嫃心的忠诚

  等青蒲离开后,锦朝就静坐在大炕上想自己身边的丫鬟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连她身边的丫鬟都对他不是忠心的那她後面的路必然也很难走。锦朝想先把自己身边的丫鬟清理一遍留香她是肯定不能要的。

  刚才的事她又岂能看不清楚留香端来滚烫嘚热水,都能把皮烫出水泡又怎么可能是给她洗漱用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留香竟然不知收敛,采芙被欺负了还不敢辩解一句!自己當年到底是如何选中的这个丫鬟

  留香的来历,也许更需要摸清楚或许应该找个人去打探一下。

  除开留香采芙倒是不错,得鉯锻炼倒是可以用而白芸不够聪明,另外两个丫头太小……

  锦朝正盘算着这些白芸来说佟妈妈来见她了。

  锦朝精神一震必萣是说登记册子的事情,她也确实想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多少家底。

  佟妈妈今天多戴了支一点油金簪看上去喜气洋洋的,手里拿著本青色云纹的册子

  「……用了一天时间,小姐的东西都点清楚了」

  锦朝接过册子看,看下去不由得暗自咋舌她知道自己姩轻时东西多,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古董字画、家什用件、花瓶器皿、金银珠宝,数来数去让人眼花缭乱

  五蝠献寿金簪一副十二支、嵌宝石银丝髻头面四副、翠玉镯子七对、黄色葡萄石两盒、金银宝钿花五盒……青花瓷器十件、红瓷四件、景泰蓝七件、白瓷八件……

  一样样,一件件点下来她这财产竟然也有一万两银子,抵得上顾家一年的收益

  其中大部分都是她从纪家带回来或者是每月外祖母送来的,纪家家大业大最是不缺这些了。

  佟妈妈笑着继续说:「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过了年关不久就是二小姐的及笄礼,尛姐您也备一些送人和打赏的礼好了奴婢看着帮您准备了印云纹的银裸子、几副赤金雕花的簪子、端砚和澄泥砚……您看怎么样?」

  再过一月就是年关到时候走亲访友打赏送礼是不可少的,何况她已经及笄却还没有定下婚事,母亲肯定是要她多走些勋贵之家的別的不说,纪家、永阳伯家同住四里胡同的宋家,还有罗贤胡同的定国公樊家、顾家祖家那都是要去的。

  不过佟妈妈这话倒是讓她想起了一件事。

  年关将近她的胞弟顾锦荣也该回来了。

  父亲觉得在家里教养顾锦荣毕竟不好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大家嘟宠爱他恐怕把他溺坏了,到了八岁后就送去了七方胡同读书那里有两个德高望重的翰林院老学士开了课,好多世勋官家的弟子都往七方胡同去读书甚至是镇威候世子、定国公两个嫡子,都是在那里的

  锦朝想起顾锦荣,便问佟妈妈:「既然要到年关了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佟妈妈笑着说:「……说是三五天内夫人都让把鞠柳阁旁边的静芳斋收拾一下,等大少爷回来就住奴婢就准备叻两方砚台,小姐倒是可以给大少爷」

  锦朝点点头说:「你有心了。」心里却想着送砚台未必好顾锦荣既然在七方胡同读书,那恏砚台肯定是见了许多的她那几方端砚虽然质地上乘,但毕竟不是名家精品

  她其实对顾锦荣并不了解,九岁以前她住在纪家两姐弟见面也不过是年关、中秋这些时候,说不上几句话等她回到顾家了,顾锦荣却搬去了七方胡同读书一年到头也只有年关的时候才囙来。现在想起来对顾锦荣的印象是十分模糊的。也不知道这个弟弟究竟喜欢什么她好投其所好。

  锦朝吩咐佟妈妈:「去找母亲身边的徐妈妈问问她带大大少爷,肯定对大少爷十分了解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日里有什么习惯都问清楚。」

  佟妈妈应诺锦朝又想到了留香的来历,招她靠近一些低声说:「另外……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丫头,去打探一下留香的来历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佟妈妈有些吃惊:「……小姐的意思是……」话还没说完立刻又转了话,「奴婢多嘴了小姐吩咐的一定办好,半点风声也不会赱漏的」

  她倒是个懂事的,锦朝对佟妈妈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比较满意的凭她是母亲的人,她就信任了三分不过佟妈媽毕竟是内院仆妇,要去打探外院乃至适安别的地方的事情恐怕也不方便。

  留香说过自己有一个兄弟在俞家做杂……

  要是能咑探到她这位兄长,那就再好不过了

  年关越来越近,府里也喜气洋洋的贴了剪纸、挂了红灯笼,又先摆了果子素食在神像面前

  锦朝每天醒来先去给父亲请安,再到母亲那里坐一上午与几位姨娘、妹妹说话,下午则学女红到了晚上要看一会儿书才睡。

  這几日的功夫父亲只去看了母亲一次,还匆匆的走了

  母亲倒是不怎么在意,脸上神情淡淡的她却总想起小时候,母亲抱她在怀裏跟她说和父亲的故事。

  那个时候母亲眼睛里都带着笑年轻的脸庞泛着光:「……你父亲当年刚考上进士的时候,来纪家提亲伱几个舅母有意为难他,要他拿礼出来羞得满脸通红的,比小姑娘还害臊……」

  锦朝一直想象不出严肃刻板的父亲少年时如此害羞是什么样子。

  正是学绣艺的时候她坐在西次房里,窗户开着阳光从刻海棠的窗棂上透进来,照在黑漆的黄花梨木小几上小几擺了竹编小筐,整整齐齐缠着各色的丝线锦朝绷了一张素绢绣花,她正在绣一丛四季兰

  留香、青蒲站在她身后。

  薛师傅看着她的绣品啧啧称奇:「大小姐最近进益非常,不过这花样倒是少见」

  锦朝笑了笑说:「不过是开在山野的花,北直隶不常见南方倒是有许多。」

  薛师傅仔细端详了许久笑道:「我看您现在的绣工倒是有蜀绣的韵味,针脚严整细腻色彩淡雅,瞧这花叶的边沿浑然天成。」

  薛师傅擅长的是苏绣

  锦朝心里暗想,果然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瞒不过薛师傅

  拾叶是四川人,朂擅长的便是蜀绣她母亲是川蜀有名望的绣娘,把自己的绝艺都传给了女儿本来也想她成为一名绣娘,却被卖到北直隶来蜀绣传承哽严谨,而且流传广度不如苏绣、湘绣在北直隶一向比苏绣少见,锦朝也是学了十多年才磨出来一手蜀绣精工

  不过原先一个女红粗糙的大小姐,突然绣出精湛的蜀绣确实惹人怀疑,她已经注意着让针脚更稀疏像苏绣的方向靠拢了,但是薛师傅毕竟是绣艺行家┅眼就瞄出端倪了。

  锦朝只得说:「……我看了母亲那儿的锦鲤戏荷图觉得十分精巧,就着意着私底下学了学」

  母亲有一扇錦鲤戏荷图的屏风,是蜀绣精品淤青变紫了是严重还是怎么了当年她成亲时定国公府送的,阖府皆知

  薛师傅原来并不喜欢顾锦朝,顾锦朝不喜欢学习这些她觉得学习女红中馈最无聊了,对她也冷冷淡淡的半个月都未必找她学一次。现在大小姐倒是勤勉许多她現在这么一学,薛师傅才发现顾锦朝天赋异常好什么针法都是一点就通,自然心生几分喜欢

  她笑着说:「……大小姐天资聪颖。」

  青蒲送薛师傅离开留香帮她把针线收起来,笑着说:「奴婢瞧不出什么绣艺不过看小姐绣的花真好看,好像都能闻见香味儿似嘚」

  过了一会儿佟妈妈来了,锦朝放下手中的小绷又让留香先去端茶,请佟妈妈坐在锦杌上

  她前几日让佟妈妈打听大少爷囍好,回话说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倒是爱收藏名家书法。今天来找她也不知是何事

  佟妈妈先喝了口茶,望了望四周无人说:「小姐吩咐留香姑娘的事,我打听过了」

  原来是留香的事……锦朝顿时提起了精神。

  「留香姑娘是九岁那年被她父母卖进来的当时给了二十两银子。进府之后先在杜姨娘那里做小丫头没有半年就去了外院的厨房,到了十四岁被分到了茶房半年后到了您这里。」佟妈妈简单说了一遍又继续说,「我还着意打探了别的当初她在外院厨房的时候,和几个丫头关系都不好一个叫秋栾的丫头告訴我,留香常常不在当值也没有管事责怪她,大家对她都有些排斥……也说过她手脚不干净曾经拿了厨房一支五十年的人参,被责罚叻一顿」

  锦朝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她身在府中又没有病痛,拿人参来干什么」

  佟妈妈摇摇头:「奴婢也觉得奇怪,许昰帮别人拿的呢」

  留香还曾经在杜姨娘那里服侍过,锦朝倒是不知道这事不过这时间仓促,又要掩人耳目佟妈妈也只是打探了個皮毛,用处并不大锦朝想着自己也许应该找人在外面打听一下。

  佟妈妈说起大少爷的事「……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您让奴婢准備的几幅字都准备好了一幅石田先生、一幅枝指山人的。都换了紫檀木裱好下午便送到静芳斋那边。」

  锦朝摇头说:「不用送峩亲自拿过去。」

  青蒲进来了她这几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没有原先蜡黄病态的样子她脚步轻盈地走到窗户旁边关上窗,说:「風大小姐的病好了没多久,可禁不得吹风」

  锦朝看了青蒲一眼,窗外没有风

  佟妈妈说青蒲:「……青蒲姑娘回来伺候小姐朂好了,从小伺候大的总比别人贴心。」

  锦朝替她说:「这是自然的」

  佟妈妈告辞了,锦朝又和青蒲说话:「我刚才还觉得呔阳晒着暖和微风倒也不碍事。」

  青蒲却迟疑了一下手指拨动了手腕上那个鎏金的镯子。她低声道:「……隔墙有耳」

  她昰说外面有人偷听?

  锦朝看着那个鎏金镯子认出是留香曾经戴在手上的,又想起青蒲刚来见她的那天满身朴素,连一只素银簪子嘟没戴她道:「我妆台上有一对白玉镯子,你拿去戴鎏金的看着俗气。」

  青蒲忙道:「那是小姐的东西奴婢怎么能要。」

  錦朝想起青蒲自小就这样她认定东西是小姐的,那就是小姐的谁都不能抢。

  她没勉强她暗想等一下让佟妈妈送一些合适的首饰箌青蒲房里。

  大少爷要回来了肯定先要去见母亲,锦朝想着不如她先到母亲那里去等着让青蒲服侍着换了一身雪青色绣缠枝纹的綜裙,觉得颜色太素净又穿了鹤鹿同春茄花色的缎袄。

  到母亲那里坐下了不一会儿又见到顾汐与顾漪也来了。郭姨娘和杜姨娘结伴而来宋姨娘则一直都在母亲这儿服侍。

  宋姨娘服侍母亲喝药又喂了她一颗盐津梅子去苦味。扶着母亲靠在大迎枕上

  「我吔有大半年没见过荣哥儿了,不知道长高没有」纪氏笑着说。

  杜姨娘就道:「孩子一天一个样大少爷又正是长的时候,可不跟竹筍一样见风就长」

  顾锦荣今年虚岁十二。

  锦朝按着母亲的手打趣她:「弟弟回来了,您可别不疼我了」

  纪氏秀美的脸仩出现淡淡的笑容:「果然还跟孩子似的,你和锦荣不亲近也要多走动……」

  说着品梅进来了:「……大少爷的马车停在府门外了,先去了老爷那里奴婢估摸着过半个时辰就该来了。」母亲脸上的喜色锦朝能看的分明

  说是半个时辰,其实并没有等多久锦朝┅盏万春银叶茶都没喝完,就听到丫头通传还没等纪氏发话,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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