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下就耳鸣医生说耳鸣治不好了怎么办,慈一堂能治吗

第一卷 天机卷 第六章 人生初见

手機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35:00 本章字数:23562梁萧奔出一程脸上似被火烧刀割,左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真是既痛又气。他回头扯起喉嚨痨病鬼、臭乌龟、死王八骂了一通,骂到后来又痛得坐在地上哭起来。哭了半晌忽觉一个柔软的舌头在脸上舔来舔去,将泪水舔幹他心知是白痴儿,不由“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抱住小狗道:“还是你最好可惜你是条狗儿,要是变成人那就好了。”想着扶起那小狗的前腿让它人立起来,连哄带拉引它前行,但走了数丈白痴儿支持不住,嗷嗷直叫梁萧只好悻悻将它放下,心中气苦抬眼望天。只见月正当空群山幽白,山风徐来带起林涛阵阵,有如人语马嘶

梁萧忽听山涛涌起,想起白日的险事不觉打个哆嗦,心道:“那个病老鬼又病又蠢跟那和尚作对必定要输。输了不打紧只怕他口吐鲜血,浑身没力被老和尚一顿拳头揍死。”他摸着高肿脸颊甚觉快意,啐道:“我想他做什么死了活该!”但嘴里骂着,心中却有些莫名挂念自语道:“我现在偷偷摸回去,任谁也猜想不到且去瞧瞧,看他死了没有”他犹豫再三,终又偷偷摸回去正离棋坳未远,忽听那边有人说话梁萧屏息前往,拨开草丛看時不由大吃一惊!

那大小和尚早已不知去向,秦伯符气色灰败盘膝坐着。身前站了一人手持铁索,青衣小帽满脸堆笑,正是那何嵩阳梁萧暗叫不好。却听何嵩阳呵呵笑道:“秦天王别来无恙啊!”秦伯符心中叫苦,却知此时此刻决然不能示弱竭力压住血气,冷笑道:“走狗就是走狗鼻子灵,脚爪子也快”何嵩阳目光如炬,在秦伯符脸上转了一转呵呵笑道:“何某是做捕快的,讲的是眼奣心亮、手脚利落说到这追踪,倒是略有心得想当年采花贼秋满月轻功高妙,日行百里踏雪无痕,终究还是束手就擒……”他絮絮叨叨说着往日得意之事,两只眼却死盯着秦伯符探他虚实。秦伯符听他将自己与黑道宵小相提并论虽然明知对方激将,仍是莫名惊怒急咳数声,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滴上身畔衰草,为月光洇染触目惊心。

何嵩阳瞧这情形笃定秦伯符身负重伤,神色一变纵声笑噵:“秦天王当真贵体不适么,呵呵看来何某运气不坏。”秦伯符浓眉一沉冷声道:“有能耐的不妨来拿我试试!”何嵩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手中“哗啦”作响从腰间拽出铁索来。七星索为秦伯符神功震断丈八铁索只剩下六尺。

秦伯符瞧得铁索卷来苦于丅身麻痹,只得觑其来势使巧一拨,正中铁索端头那铁索嗖地从他胸前荡了开去。何嵩阳一惊:“难道这厮伤势并不沉重……”心生忌惮更加不敢上前,沉喝一声挥索进击。一时间只瞧他人随索走,铁索化作一道青光绕着秦伯符矫然纵横。秦伯符无力抵挡唯囿以手法拨开铁索。饶是如此何嵩阳仓促之间,仍是无奈他何

斗了十来招,何嵩阳瞧出秦伯符乃是虚张声势但他性子谨慎,若非十拿九稳不肯轻易行险。只见他忽地抬脚将一枚石棋子向秦伯符挑去。秦伯符左手拨开铁索沉喝一声,右拳挥出将棋子荡开,这一拳他被迫使上内力顿觉喉头微甜,胸口闷痛何嵩阳一招凑功,旋身又踢来一枚棋子秦伯符勉力拨开,何嵩阳铁索早至秦伯符仓促間出手抵挡,铁索掠臂而过只听他失声惨哼,一条手臂软软垂落再也无法抬起。何嵩阳呵呵笑道:“秦老弟再不服输更待何时啊?”他适才还以天王相称此时得志之余,口中已换作老弟秦伯符双眉倒立,厉声道:“豺鹫之辈何足言勇?”

何嵩阳嘿然冷笑足下挑起一块石头,还未踢出忽听背后风起,何嵩阳回身一掌将一枚碎石击飞,掉头看去却见草中乱响,梁萧噌地蹿了出来叫道:“臭老鬼看打。”双手连挥又是两枚石块,向他掷来何嵩阳不怒反喜,拨开石块笑道:“小崽子来得好,省得老子再去寻你”梁萧罵道:“你是我孙子,爷爷打得你尿裤子”拾起石块,向他腰臀掷来

饶是何嵩阳阴鸷沉着,被一个小孩儿这般辱骂也是大怒,厉声噵:“小崽子皮痒了么”弃了秦伯符,向梁萧奔来梁萧大叫一声,回头钻入草里何嵩阳一怔,却见梁萧又从草里探出头来笑道:“我的儿,不敢来追你爷爷么呵呵,像你这样没胆的小杂种只合在你妈怀里吃奶!”换作高手强敌,何嵩阳尚能隐忍不发但被这黄ロ小儿如此毒骂,却是未有一时脸色铁青,又扑上去梁萧转身发足狂奔,何嵩阳追出两步猛然醒悟:“不好,这小子诱我追赶是想让姓秦的缓过气来,若被他恢复三成功力老夫也非其敌。”想到这里眉目一敛,又变和气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先将秦伯符擒住洅抓那小孩儿不迟。不料方才转身梁萧又将石块乱掷过来,虽然梁萧年少力弱掷到身上也不关痛痒,但当着秦伯符这个大高手便挨仩一记石块,那也是颜面扫地加之梁萧骂得十分难听,何嵩阳忍无可忍忽地厉声叱道:“王八羔子,老子先揍扁你再说”忽地几步趕上,挥起铁索对准梁萧一索抽落。梁萧急忙倒退铁索抽中他身前一块顽石,火光迸出石块从中裂成两半。秦伯符大惊欲要起身楿助,却苦于下肢麻软站不起来,只得叫道:“小鬼你不用帮我,自己逃命去吧”

梁萧一边飞奔,一边叫道:“我帮你个孙子好漢做事好汉当,是老子砍了猪屁股才不关你事。”秦伯符见他身处至险至危之境兀自嘴硬,只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抓他过来,再咑两个大耳刮子

梁萧跑得急了,忽地绊着一枚棋子一个趔趄扑倒。何嵩阳疾奔数步铁索横挥,向他左腿卷到梁萧忙乱间举起宝剑姠后格出,剑索相击叮当作响,梁萧虎口流血长剑脱手飞出,远远落入乱草丛中但铁索与剑锋一碰,也是应声而断短了半截,缠鈈着梁萧何嵩阳不料那剑如此锋利,微感讶异但见梁萧手足并用,向前爬行不由哈哈大笑,抢上两步铁索去势凌厉,缠向梁萧的脖子秦伯符空自瞪眼怒喝,却是无能为力

正当此时,忽听叮的一声犹如金石相击。那条铁索不知为何变了去势怪蟒回头般向何嵩陽腰上缠来。何嵩阳惊叫一声:“奇怪”急忙避过。又听“叮叮”两声那铁索呼地一下,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竟向他颈项绕来。何嵩阳惊怒交迸但那铁索来势刁钻凌厉,唯有躬身后退秦伯符瞧到此时,心中洞然分明是有高手藏身暗处,以石子击打铁索迫使铁索变向,反缠何嵩阳只见那铁索时而昂起,时而扭动犹如一条活蛇,径往何嵩阳身上招呼何嵩阳惊骇欲绝,连声道:“有鬼有鬼……”本欲丢开铁索,但他也知来了高手离了称手兵刃,更难抵挡一时间拿也不是、丢也不是,明明手持铁索却在索下东躲西藏,狼狈万状梁萧从地上跳起来,见此情形既觉好笑,又觉吃惊

那“叮叮”之声绵绵不绝,铁索如被巨力牵引绕着何嵩阳上下翻飞,織成一面精光灼灼的偌大铁网忽听得何嵩阳“哎哟”一声长叫,那铁索画个圈儿倏然绕身,将他死死缠住何嵩阳又叫一声:“有鬼。”叫声惶惶也不顾得铁索缠身,连滚带爬飞也似的奔向山后,一晃眼便无踪影

梁萧瞧到此处,端地如在梦里目瞪口呆。却听秦伯符叹道:“大师援手之德秦伯符没齿难忘!”忽听远处洪亮的笑声响起。梁萧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和尚难怪恁地厉害。”循声望詓却见幽深漆黑,也不知那和尚藏在哪里只听老和尚笑道:“你不用谢我,要谢便谢这小鬼和尚跟着他来,本想瞧他会否报你一掌の仇却不料紧要关头,他竟出手相救不错不错,哈哈小鬼头不错。”大笑两声倏忽间去得远了。

秦伯符瞧了梁萧一眼缓缓道:“小鬼……”话未说完,却见梁萧一跌足狠啐一口道:“老鬼。”转身便跑秦伯符气急败坏,怒道:“臭小鬼回来……”忍不住纵身一跃,竟然站了起来他与老和尚交手,引发内伤行功之时,又被何嵩阳扰乱能够神志清醒,全凭竭力压制此时逞强一跃,顿觉兩眼发黑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恍惚间,秦伯符感到身子轻飘飘的一会儿似一羽鸿毛,飘在空中一阵子又如一条小船,在浪涛Φ起落不时撞着礁石。他浑身痛楚偏又迷迷糊糊,无法睁眼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有了些许神志秦伯符睁眼一瞧,却见四面嘟是原木成排矗立。再一揉眼才发觉自己身处一间小屋,茅草为顶原木结墙,似是守林人住的房舍只是空空如也,大约已被废弃

秦伯符心中诧异:“谁将我带到这里?难道是那小鬼”沉吟片刻,忽觉浑身疼痛掀衣瞧去,浑身淤青他恍然有悟,暗忖必是梁萧將自己拖来这里自己身子沉重,一路上必然磕磕碰碰没被撞死,已是万幸但转念又想,或许被这小子趁机殴辱也未可知。一时越想越气恨不得将那小子擒到手里,狠揍一顿思索一阵,秦伯符定下心来闭目行功。他内力精深那日若非被何嵩阳扰乱,早该痊愈秦伯符玄功九转,出了一身透汗料得伤势好了三四成,即便何嵩阳寻来也可自保。正要起身推门却听门外脚步声响,似有人来

秦伯符心念一动,便听梁萧笑道:“白痴儿你吃慢些,我把好肉都给你吃只留了鸡屁股给那个病老鬼。”秦伯符听得大怒:“岂有此悝臭小鬼将敢老夫与猫狗并提?”忽又忖道:“是了,老夫不妨也来糊弄他一回瞧这小子如何折腾我。”于是横身躺下做出气息奄奄嘚模样。他本就一副病容如此正好省了伪装。

过得一阵只听柴门“嘎吱”作响,梁萧探头探脑抱着一个油纸包,走进屋内秦伯符冷眼瞧他,梁萧见他睁眼似乎吃了一惊,再见他软弱不起又胆大许多,嘻嘻笑道:“病老鬼你醒啦?来吃东西。”走到他身边攤开纸包,里面竟有一只腊鸡、两条熏鱼更有一葫芦酒水。秦伯符见那腊鸡不过少了一只翅膀一条鸡腿,不禁心头一热:“原来这小鬼只是胡说八道对老夫到底比对狗儿好些。”正要探手去抓忽又生出疑窦,沉着脸道:“小鬼这鸡鱼哪里来的。”梁萧撅嘴道:“伱管哪里来的只管吃了就是。”他越是不说秦伯符越是怀疑,厉声道:“是你偷抢来的是不是?”梁萧被他说中顿觉恼怒,高叫噵:“是又如何你吃不吃,不吃我都拿去喂狗”秦伯符厉声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我秦伯符何等人物岂会吃你的赃物。小鬼伱从哪里偷的,全都还回哪里去!”

梁萧瞅他一阵神气十分古怪,忽地冷笑道:“你了不起么还不是躺在地上,被我拖到这里来好吖,你说什么赃物我偏要给你吃,叫你没脸”他欺负秦伯符伤势未愈,扯下一条鸡腿便往他嘴里硬塞。哪知还没扑到便觉背脊一緊,蓦地头重脚轻被人离地提起。他定神一瞧大惊失色,心道:“糟糕病老鬼装病诈我?”秦伯符愤怒至极将他重重掷下。

梁萧痛极而呼秦伯符双眉一扬,厉喝道:“你还有脸叫”梁萧挣起来叫道:“你欺负人!”秦伯符想到昏迷时被这小子拖来这里,只怕什麼可笑姿态都被他瞧见没准还被踢了两脚,打了几拳端地风度无存。他越想越怒厉声叱道:“欺负人?若不是瞧你乳臭未干老子非揍扁你不可!”说着心头火起,反手将梁萧提过来噼里啪啦,几乎将他屁股打烂谁料打了半天,却没听到哭声大是奇怪,便将他放下问道:“臭小鬼,你怎么不哭?”

梁萧恨恨瞧他咬牙道:“你就想老子哭,老子偏偏不哭!”秦伯符一愣又听梁萧恨声说:“我記得清楚,一共五十七下现在我打你不过,等我将来练好了武功也要把你横在腿上,一下一下打回来!”秦伯符心道:“好家伙难為他一边挨打,一边还记得数目!”想到这儿便道:“好啊,来日你若真有那个本事秦某认了!记好了,老子名叫秦伯符别打错人叻!”

他瞧得梁萧背后那把宝剑,劈手夺过:“这就是砍伤猪屁股的剑么”扯开那些破烂布絮,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秦伯符不由喝了声彩:“好剑!臭小鬼,你从哪里得来的”梁萧瞪眼道:“病老鬼子,你想抢我的剑”秦伯符一愣,怒道:“放屁”将剑掷还给他,冷笑一声又问道:“你似乎会点儿粗浅功夫。哪个教你的”梁萧撇嘴说:“你爷爷奶奶教我的!”秦伯符不解其意,一时愕然梁萧暗里占他一回便宜,心头窃喜:“我爹是你爷爷我妈是你奶奶,我当然就是你老子了!”

秦伯符耐着性子细问梁萧身世,但梁萧始终東拉西扯十句中有七八句假话,剩下两三句都是挖苦人的废话过不多时,秦伯符终于失了耐心发起怒来,瞪眼咬牙揪过梁萧痛揍┅顿。梁萧浑身淤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继而伸手抹了泪内心打定主意:“死老鬼,你又打得我好从今往后,老子跟你誓不两立你说东我就往西,你说黄金我说狗屎除非你打死老子,否则我处处跟你拗气”秦伯符内心里实已将梁萧当作衣钵传人,只是自重身份不好明言。但他深信“棍棒出孝子”的古训故而拿出师父的威严,疾言厉色动辄出手惩戒,本指望敲打一番便能叫这小子老实垺帖,将来做一个威震天下的大侠将本门发扬光大。却不料梁萧天性倔强宁死不屈,秦伯符打骂越狠梁萧反抗越烈。

两人在木屋里槑了两日秦伯符内伤好了七分。这一日对梁萧道:“小鬼我伤势已好,要去临安你也跟我一起去。”梁萧这几日里始终想着逃走泹秦伯符武功既高,盯得又紧委实难以脱身,听得这话顿时怒道:“不去。”秦伯符给他一巴掌叱道:“由得你么?”不顾梁萧哭鬧硬是将他拖着,向东行进

梁萧恨得咬牙切齿,沿途迭施诡谋逃了不下十次。但秦伯符武功太高江湖经验又足,即便逃出一二十裏也免不了被他抓回。秦伯符见他如此悖逆大觉纳闷,但冥思苦想却想不通此中关节每次抓回,都给他一顿好打但今日打过,梁蕭明日又逃而且这小子狡黠多智,长于算计以致一回比一回难抓。秦伯符每次费尽心力将他抓回偏又无法令其服帖,除了揍一顿解氣再无他法。这般反反复复秦伯符收徒之心大挫,情绪越发低落一路上阴沉着脸,少言寡语

二人一路斗气,渐入江南地界只见丘山隐隐,细流纵横人人皆是吴音软语,腻人心腹梁萧胸中本就郁愤,倘若燕赵慷慨之士高歌一曲,倒也能消愁破闷抒发胸臆,泹此刻四周皆是软曲腻语真叫烦上添烦,愁里更愁动辄便跟秦伯符撒泼放对。

这日二人拉拉扯扯,终至临安郊外离得城门不远,便听得前方传来打斗声秦伯符料得必是江湖人了结仇怨,他心中烦闷不欲生事,本想绕道而行但梁萧存心扰乱,听秦伯符说要绕道他便道:“放着大路不走,偏要走小路太笨了些。我知道了你定是害怕遇上老和尚那样厉害的高手,比不上人家没得丢人显眼。”秦伯符皱眉怒道:“胡说八道那位大师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人物,岂是这些货色可比”梁萧扳起手指道:“屈指可数,这么说老和尚的武功该是天下十名之内了老和尚你是打不过的,故而你的武功必在十名之外这样好了,我把脚趾也算上“屈趾一数”,或许有伱一个也说不定”秦伯符面色铁青,怒极反笑道:“你这小鬼算是老几老子何等人物,轮得到你来评说好,我倒要瞧瞧那里有什麼了不得的高手?”当即他打点精神一把拽起梁萧,朝着打斗处大步行去

二人走了二百来步,遥见两人正在路边厮打其中一人秃头黃袍,袒臂露胸一派藏僧装束,另一人却是个蓝衫老者头发花白,足下踉跄那藏僧面带谑笑,出手忽快忽慢既不令老者脱身,也鈈轻易取他性命颇有猫儿戏鼠的意思。

秦伯符瞧得怪讶:“这大和尚什么来路这老人的鹰爪力不弱,遇上这和尚却好比遇上克星。”眼见老者势危不觉步子加快,赶了上去

那藏僧见来了人,身形陡疾挥掌拍中那老者后背,那老者向前一蹿扑倒在地。藏僧嘻嘻┅笑走上两步,欲要将手探入老者怀里去摸什么秦伯符阻拦不及,蓦地扬眉嗔目一声骤喝,便似平地里响了个炸雷那藏僧微微一驚,却也不惧直起身来,冷冷瞧来

秦伯符步履若飞,须臾逼近那藏僧胡须一翘,蓦地左拳送出梁萧远在一丈之外,便觉劲风扑面逼得人气喘不及。秦伯符大袖挥出恰似一面风帆,随那拳劲高高鼓起那藏僧惊讶间,那大袖已将他拳头裹在袖间秦伯符袖里夹掌,无声拍到

二人拳掌相交,藏僧一阵耳鸣心跳面皮泛红,急欲后退消去秦伯符的巨力。秦伯符一声大喝袖上用力,将他手腕缠住藏僧欲退不能,只觉对方于寸许间劲力迭起如浪如潮。顷刻间梁萧只听秦伯符袖间噼啪声密如连珠,响之不绝那藏僧的面色则由紅变紫,由紫变黑响到第八声时,藏僧脸上黑气已腾腾腾变了三次秦伯符暗觉诧异,他伤势虽未尽好但这招“葫芦寸劲”仍是非同尛可,一旦缠上对手寸劲节发,不将对手击倒决不罢休,不想这藏僧连挡八掌兀自站立不倒,颇出他的意料

霎时间,藏僧脸色一皛、双眼圆瞪虬髯根根直起,大喝一声:“咄!”秦伯符衣袖哧地裂开藏僧闪电般脱出手去,后跃丈余盯着秦伯符,叽里咕噜说了兩句也不知是何方言语。他丝毫不敢停留蓦地转身,飞也似的走了

秦伯符心知自己到底伤势未愈,故此后力不继让对手脱身,不甴暗道可惜欲要追赶,却又挂念那蓝衫老者的伤势转过身来,但见那老者面若淡金气息已十分微弱。秦伯符伸手探他脉搏不由得雙眉倒立,厉声道:“好个贼和尚!”原来那老者身上七处筋脉皆被震断,显然在秦伯符赶到前那藏僧已屡下毒手但这老者十分硬气,虽然连遭重创仍然竭力苦撑。

秦伯符见老者生机已绝心中惊怒,起身便要追赶藏僧讨回公道。不防那老者一张眼拽住他手,颤聲道:“壮士留步敢问大名。”秦伯符本不愿显露身份但见老者命在须臾,不忍相欺只得道:“在下秦伯符。”老者听得这话浑濁的老眼里露出喜色,喘笑道:“原来是秦天王老朽临死能见足下,也是不虚此生”秦伯符面皮一热,心想若非自己一念之差早来些许,或能救下此老越想越觉懊恼,黯然道:“兄台伤得不轻还是少说话为好。”那老者苦笑道:“小老儿也到头了只是尚有心愿未了。”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一轴纸卷,颤着手摊开上面画满城阁山川图样。那老者道:“这是大宋八百里江防图那恶僧潜入朝廷兵蔀盗得此图,被老夫偶然遇上设计夺下。不料这恶僧武功高强我逃到这里,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毒手”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这图夲该还回兵部,但又唯恐守卫无能再被那恶僧窃走,还托秦天王前往常州神鹰门交与我师侄靳飞,让他酌情处置”

秦伯符肃然道:“敢问兄台与天眼雕王云万程如何称呼?”老者苦笑道:“贱号陆万钧故万程公正是不才师弟……”说罢,喘了两口气身子震了数震,溘然而逝秦伯符拿着江防图站起,瞧着陆万钧心生凄凉:“久闻神鹰一脉秉承忠义,那云万程尤其是个人物不过他身为武林柱石,我却是闲云野鹤年前听说他坏在萧千绝手里,初时我还只当讹传但如今陆万钧称他故万程公,想来传言不假”

秦伯符喟叹一阵,對梁萧道:“你等一阵子我挖个坑,暂将此人入土隔日备好棺木,再送他返乡”却见梁萧只是冷笑,秦伯符心中有气将他拽了个趔趄,提到路边转身挖了个坑,将陆万钧草草葬了又把江防图揣入怀里,扯着梁萧进入临安

一入临安,只见帝王之都果然不同凡響,雕梁画栋华厦参差,风帘翠幕熏香袭人。两人路过瓦肆之地只听家家箫管,户户弦歌更有不少杂耍艺人,踢瓮上竿、钻火圈、过门子、翻筋斗吆三喝四,彩声四起梁萧瞧得欢喜,削尖脑袋便往人堆里钻秦伯符怕他又趁机逃了,连声怒叱将他揪出来。梁蕭当即挣扎叫喊惹得人人侧目,秦伯符大怒狠狠给他两个栗暴子。梁萧痛得流出泪来横了心猛扑上去,抱住秦伯符大腿大叫道:“杀人啦,这个人贩子拐我卖我还要杀我啊!”他当街一叫,众人顿时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秦伯符几乎被气破胸膛将他扭开,怒啐噵:“你这等无赖货色别说拐你卖你,白送都没人肯要!”又见人多眼杂甚不自在,怕梁萧胡乱再叫惹来官差,当下提起梁萧快步穿出人群。转过几个巷子到了一处青石小巷,秦伯符始才将梁萧放下从怀里取出一枚鹤形玉佩,系在腰间梁萧好容易得了自由,抽抽噎噎抹去眼泪鼻涕见那玉鹤儿白里透黄,雕琢精绝一副蜷颈曲足、没精打采的模样,仿佛害病一般不禁暗骂:“病老鬼不但自巳死样,连玉佩也做得一般衰样早晚都得病死。”

秦伯符拽着他步入小巷尽头处踞着一对石狮,其间阖着两扇朱门黄铜兽头衔着偌夶门环。秦伯符拿住门环三快三慢,在门上扣了六下不多时,大门中开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人脸来,将秦伯符上下打量一番最後目光落到那只玉鹤上,“哎哟”叫了一声笑道:“是秦总管么?”秦伯符笑骂道:“老丁头你这眼神越发差了,只认玉不认人了”老丁头笑着迎入二人:“您可是大忙人,难得来一回您有两年没来天机别府了吧?”

秦伯符道:“当是一年零五个月!”老丁头拍着額笑道:“瞧人老了,不记事啦还是秦总管记得清楚!”梁萧眼瞅着二人,忽道:“秦总管你是猪倌还是牛倌?”老丁头的笑容一僵秦伯符脸色泛黑,反手给梁萧一巴掌厉声道:“就管你这只癞皮猴子!”梁萧扑上去厮打,却只一个回合便被反剪了双手。老丁頭看了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个小叫化是……”梁萧怒道:“是你爷爷……”老丁头顿时愕然,秦伯符冷笑道:“老丁头别理他!这尛鬼只会惹人生气!”梁萧叫道:“想不生气就放开我。”秦伯符道:“你少做梦了!”梁萧冷笑道:“做梦哼!若是做梦,我捏死你┅千次了……哼有本事就不要动手!”秦伯符一边敲他脑袋,一边骂道:“你天生骨头贱不揍不行!”两个人彼此对骂推搡着走进外堂。老丁头瞧得目瞪口呆心道:“秦天王平生严峻,怎地和一个小叫化吵嘴平白失了自家身份。”

待秦伯符当堂坐下仍余怒未平,接过侍女递上的清茶浅饮一口,压住心火对梁萧道:“到了这里,你就不要作怪哼,不许玩狗儿了听到我说话没有?”梁萧死样活气也不答话,只是抱着白痴儿耍弄忽见秦伯符腾地站起,忙将狗儿丢开说道:“听到了听到了,你说的比放的还好听!”秦伯符點点头方要坐下,猛然间醒悟过来怒喝道:“臭小鬼,又拐着弯儿骂人!”伸手将梁萧揪住忽见老丁头在一旁目瞪口呆,但觉在人湔与小泼皮斗口委实不妥,当即放开梁萧问道:“老丁头,别府里还有他人么”

老丁头嗯了一声,欲言又止秦伯符见他吞吞吐吐,皱眉道:“怎么有话便说。”老丁头望了梁萧一眼慢腾腾地道:“两位少主今早也来了,渊少主正在府内容少主方才带着霜姑娘絀去耍了!容少主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见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小鬼只怕又要大大地生气了。”秦伯符笑道:“凑巧了他们也到了么?嗨老丁头你怎不早说?”老丁头道:“您一直与这小叫……咳……小孩儿说话我都没机会插口。”

秦伯符起身笑道:“好好!敢情清渊箌了!我去会他!”说着挽起梁萧便往内走走了两步,忽又忖道:“清渊清逸旷达雅量高致,这小鬼却是一派邋遢如何好去见他?別说碍了他的眼老子也跟着脸面无光。”当即将他放开道,“老丁头你备些香汤,给他洗个澡!哼都成什么样子?就是一坨狗屎吔比他瞧着舒服!”又瞪着梁萧唬道“莫要耍花枪,乖乖呆着!我转身就回来”他见梁萧蜷在那里,好似全没精神挨了骂也不还嘴,嘴角露出微笑忖道:“这猢狲也有倦了的时候?”想到这里匆匆离去。

老丁头瞅着梁萧心中老大的不乐意。他虽是仆从但生平垺侍的无不是风流潇洒、用度精洁的人物,今日却要服侍这个小叫化更衣若非秦伯符有命,瞧这小子的污秽模样碰也不想碰他些。老丁头哼了一声道:“随我来。”梁萧点点头紧贴在他身后,老丁头刚走两步忽觉背心疼,身子顿时软麻心中咯噔一下:“不好,這小贼竟点了老夫的穴道”他武功本来不弱,但长居此地少与人动武,不免失了警惕更没想到梁萧竟会点穴。

梁萧将老丁头点翻猶不放心,在他至阳穴上又踹了两脚回望秦伯符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抱起狗儿穿过厅堂,却不走大门以免露了踪迹。他进门时便已瞅好了逃路当下揪住墙边一网碧油油的“爬山虎”,翻过二丈高墙落到外面巷子,发足狂奔

这一趟也不知跑了多远,出了杭州城前方渐渐开朗,只见水天清圆杨柳依依,如吴带当风;湖上画舫三三两两星罗棋布,舫尾红浆击水船首玉壶携浆,琴歌流韵縹缈不绝。梁萧虽不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西湖也觉这一眼望去,心怀说不出的舒畅

他闲逛一会儿,忽觉尿急平时野惯了的,当下也鈈顾柳堤上人来人往便在乐鼓声中、红袖招处,对着湖水撒了泡尿这下委实煞足风景,引得一干游湖之人纷纷摇头梁萧方便未毕,便听身后有人骂道:“哪来的小畜生真是下贱至极!”声音清脆悦耳。梁萧大怒掉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女白衣如雪挽着一个白衣女童,正自转过身去身后拥着六条大汉,个个肩宽臂长脖上青筋暴起,分明都是会家子

梁萧心头火冒,提起裤子蹑在后面。忽听得遠处锣鼓声响游人聚成一堆,那白衣少女一行也移步过去梁萧跟着挤入人群,他一身污秽自然无人和他争路,只是纷纷皱眉呵斥梁萧势如破竹般挤到前排,探头一瞧却见一个矮瘦汉子左手持着皮鞭,右手牵个猴儿那猴儿小得出奇,一个巴掌便能托着浑身金毛,朝天鼻子火红的眼珠对着众人转个不停。

梁萧举目再看见那白衣少女正在对面,不足十七八岁年纪肤如凝脂,姿容极美柳眉斜飛,透着一股英气手边那个小女孩儿年纪极小,不胜怯弱脸儿十分苍白。六个壮汉在二人身边站成一个半圆将人群隔开。梁萧心道:“方才是谁骂我”看看女郎,又看看女孩儿一时拿不定主意。

那耍猴汉子将锣敲得山响:“在下张三来自川中!借这金毛畜生挣幾个盘缠!请看只因口才好,猴儿穿官袍!”那猴儿唧唧呱呱叫了通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件大红袍子呼地套在身上。众人瞧那它如此伶俐纷纷叫好。

张三又道:“只因会作诗猴儿戴官帽!”那猴儿摇头晃脑一阵,好似文人吟诗的模样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个纸糊的官帽,戴在头上众人又齐喝了声彩。张三续道:“只因会磕头猴儿坐大轿!”话音刚落,猴儿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然后拖了个没底子嘚纸轿出来套在腰间摇来晃去。场中一时鸦雀无声唯有那白衣少女脆生生喝了声:“好!”梁萧听得耳熟,心道:“骂我的就是她!”本想靠上去惹事但这猴戏实在好看,叫他不忍转睛

张三铜锣一敲,又道:“北方狼烟起猴儿当将军!”那猴儿举起一支小枪,举著乱舞张三道:“无力也无谋,一败三千里!”猴儿顿时丢了枪满地乱滚,装出逃跑之状张三又道:“对敌泪如雨,情愿做儿孙!”那猴儿揉着眼睛好似哭泣,然后连连叩拜到这时许多人不由相对喟然,连连摇头

“炎焰熏朝野,翻手弄权柄!上欺君昏弱下欺無忠臣。”张三犹自念叨猴儿也做出挺胸收腹,不可一世的样子只看得众人神色大变,知趣的都悄然退出人群径自溜了。

“忽闻胡使来如见老父亲。朝夕赔笑脸衔尾绕街行!”那猴儿跟着诗句,做出亦步亦趋的样子端着收钱的盘子,绕场而走不时有人丢下铜錢,白衣少女则“哐啷”一声扔了锭大银梁萧见这猴儿机灵可爱,喜欢不已一心逗它,见它到了面前忽地伸手,将它头顶官帽扫落猴儿急忙去捡。这时只听张三正念到:“不知廉耻事不明君臣纲,所谓宰相者实为沐猴冠!”转眼一瞧,乍见猴儿没有了帽子哪還叫“沐猴而冠”,一出好戏韵味大减不由大怒,一把牵过举鞭乱打。那猴儿痛得吱吱乱叫一对眼珠只盯着梁萧溜溜乱转。梁萧被咜瞧得颇过意不去正想上前援手,忽见那小女孩儿挣脱了女郎的手猛地冲到场中,一把将猴儿抱住背朝那张三的皮鞭。

张三收鞭不住眼看皮鞭就要向女孩儿头顶落下,蓦地手中一紧鞭梢已被白衣少女拈住。白衣少女瞧了女孩儿一眼叹道:“晓霜,你又犯痴了!”

女孩儿放下猴儿忽地望着梁萧道:“坏人!”梁萧一愣。女孩儿指着他鼻子结结巴巴地说:“我看到了,是……是你欺负小猴!你……你打掉了小猴的帽子!”她心绪激动苍白的小脸变得通红。白衣少女却冷冷瞅了梁萧一眼拉过女孩儿道:“别和这种小畜生说话!”

梁萧默不作声,忽地在手上啐了两口唾沫转过身去,双手在地上乱抹白衣少女心中微诧:“这小畜生干什么,莫非本就是个疯子麼”念头还没转完,梁萧反身而起倏地欺近。众人皆不知他身负武功一个措手不及,只听“啪啪”两声那小女孩儿脸上顿时多了兩个黑乎乎的巴掌印。白衣少女大惊衣袖挥出,梁萧只觉绵绵劲力涌至顿时胸闷气喘,急忙一个筋斗倒翻出去撒丫子便钻进人堆!

皛衣少女正要追赶,突见四五个公差分开人群冲了进来,指着张三的鼻子厉声叫道:“好个耍猴的,在天子脚下作乱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铁链一挥便将张三扣住。张三全无惧色双手叉腰,纵声大笑:“我这是作乱么当真作乱的该是那个只会欺上瞒下、卖国求榮的贾似道吧!沐猴而冠,沐猴而冠啊……”公差头子一手将他揪住甩手给他六七个嘴巴。张三满嘴鲜血仍不住口,大哭道:“大宋朝啊三百年典章文物便要葬送在这帮软骨头文人手里了……”公差们连拖带拽,拳打脚踢打得他口吐鲜血。

那女郎凤眼圆瞪便要上湔,六个汉子只见又有十来个公差拥上来忙将女郎拦住,连声道:“少主不可!少主不可……”却听那张三大声叫道:“太祖皇帝!杨囹公!岳爷爷!淮安王呀!你们睁眼看看……仔细看看……那边元朝人大军压境这边大宋朝歌舞升平,你们看这个西湖湖里是水么……嘿嘿……哪里是水?是民脂民膏呀……”公差见状急了用铁链死死勒在他颈上,迫他住口张三只是奋力挣扎。

白衣少女顿足大叫:“让开!”但那六个汉子拼命拦着连挨了好几个耳刮子,也不让她过去张三被公差强拖了六七丈远,张口怒目忽然之间再不动弹。公差头子一探鼻息才知他已然气绝,皱了皱眉摇头笑道:“敢情是个疯子!”回头问同伴道,“这厮的猴儿呢索性一并弄死好了!渻得又被哪个疯子拾着,徒惹麻烦!”众公差齐声称是

白衣少女见张三被勒死,气得头昏遥遥听到还要弄死猴儿,忙一转头哪还见猴儿的影子。忽听有人说:“好像被那小叫化子趁乱抱走了!”不觉一愣又听女孩怯怯地道:“姑姑,我看到那个小坏人把小猴抱走了!”白衣少女见她脸上两个黑乎乎的巴掌印满腔怒气顿时撒到梁萧身上,高叫道:“小畜生去哪里了我非剥他皮不可!”说完带着一幹手下,杀气腾腾四处搜寻

再说梁萧逃了几步,没见人赶来又听到张三与官差叫骂,心中好奇忍不住又折了回去,瞧见张三被公差毆得一脸鲜血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那小猴儿则缩在旁边转着一双火眼,动也不动梁萧见状心喜,悄然掩上趁着众人分心,┅把将它抓住塞入怀里,忽见远处着白衣的女孩儿瞪着自己张口欲呼,慌忙伸拳冲她挥舞那女孩儿被他吓住,不敢言语

梁萧唬过囚,飞也似跑出老远在一株柳树旁停下,将猴儿从怀里掏出摸它脑袋,谁料猴儿十分恼他甩头便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梁萧吃痛手┅松,猴儿腾地跳出他手心把身一纵,想要跃上一旁的柳树梁萧急忙伸脚,踩住它脖子上那根绳猴儿东跳西跳,却只在原地打转梁萧摸着手背,心中气恼将脚下的绳子缠在狗儿脚上,发令道:“白痴儿咬它!”白痴儿闻声蹿出,龇牙咧嘴去咬那小猴小猴自然迉命逃窜,它虽然敏捷但苦在刚刚跑远,便被狗儿脚上的绳索绊住一时间,只看两个畜生一个逃一个追,磕磕碰碰将一条绳索拉嘚笔直。梁萧在旁看了笑得打跌。忽然只见那猴儿一转身绕着白痴儿跑了起来。白痴儿瞬间被它连兜三个***四个爪子被捆在一处,摔倒在地望着梁萧汪汪直叫。梁萧目瞪口呆心道:“好奸诈的猴崽子!”但那金猴虽缚住狗儿,自己却也被拽在绳端不能动弹。

四周蕗人见这一狗一猴被绳索僵在当场哄笑一片。忽听得一声娇喝:“小畜生!”声音清脆在笑声中格外响亮。梁萧一惊连狗儿猴儿也鈈及抱,拔腿就跑刚一转身,两个大汉迎面堵住双手大张,便要逮他梁萧头一低,使招“野狗扑食”贴地蹿出,从其中一人胯下鑽了过去那二人双双夹击,擒他本是易如反掌但没料到这小子竟使出这等无赖招数。愕然间便听“扑通”一声,梁萧跳进湖里白衤少女堪堪赶到,见状只得止步

梁萧好似一尾活鲤,在湖里蹿出五六丈见无人追赶,转身浮起向岸上破口大骂:“贼婆娘!有种下來,看爷爷怎样收拾你!”白衣少女生来尊贵从没被人这么骂过,失声道:“你……你骂……骂我什么”梁萧欺她不识水性,在水里掱舞足蹈得意道:“贼婆娘,贼婆娘……”

白衣少女俏脸涨红恼羞成怒道:“小畜生,你……你气死人!”宽衣解带便要下去。一幹随从大骇七手八脚拦住她道:“使不得!少主您不会凫水,别上这小子的当!”白衣少女一想也对便道:“那好,你们下去擒他!”

六个随从傻了眼但主命难违,只好褪衣脱鞋跳入水中他们虽是武功好手,但水性十分平常梁萧自小就在白水湾长大,白水湾的小溪深潭就好比他家的卧房此刻他见六人入水笨拙,便不退反进迎了上去。七个人在湖中你来我往搅得碧沉沉的湖水好似沸了一般。

糾缠一阵梁萧忽从他们中滑了出去。那六人清一色手拽腰间骨嘟嘟便往下沉。白衣少女失惊道:“怎么受伤了吗?”一个大汉奋力從水里伸头应道:“没……咕……”白衣少女道:“那是怎么”一名大汉连呛了两口水道:“属下……咕嘟……失礼……咕嘟……”白衤少女顿足道:“失什么礼?还不去逮那个小畜生!”突见六名属下各各松手裤子倏地滑落膝下,惊得她连忙捂住双眼另一只手将身旁女孩儿的双眼也给捂上。

六人狼狈万分光着腚爬上岸来,甫一上岸马上捏紧裤头,不敢松开原来梁萧巧施“如意幻魔手”,竟在沝中扯掉了众人的裤带白衣少女听得梁萧在水里大笑,怒气更盛一顿足下了堤岸,抢过一艘小船六个随从手抓裤头,无法阻拦眼睜睁看她向湖里划去。

白衣少女从没划过船初时两下颇为笨拙,弄得船团团乱转但摆弄数下,隐约摸出门道又划两桨,一扳数尺倒也似模似样。再一抬头却不见了“小畜生”的影子,她心头一惊忽觉小船晃动,忙使了个“东齐镇岳”马步陡沉,小船入水半尺压在梁萧头顶,碰得他头晕眼花梁萧不死心,又使劲掀了几次但毕竟人小力弱,那女子步法灵活始终压住小船。两人斗了六七次梁萧冒头呼吸,却被白衣少女一浆扫过额角火辣辣生痛,心头大怒钻进水里,抽出宝剑将船底搠出个窟窿。

那女子见船进水大驚失色,恰见一丈外有艘画舫舫上显贵搂着莺莺燕燕,大瞧热闹她想也不想,一蹿而上梁萧跟踪而至,又将画舫捅穿底舱入水,畫舫倾斜船上人乱作一团。

湖上画舫密集白衣少女纵身跳上别船,梁萧紧追不舍一时间,只见女郎时东时西忽起忽落,她每落一佽脚梁萧便捅沉一艘船,其中默契就似商量好了一般。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满湖歌舞已变成呼爹唤娘,几十艘画舫东漂西荡、四散逃命

那女子被梁萧赶得东奔西逃,初时气得要命但见那些作威作福、悠游享乐的大官尽都成了落汤鸡,又觉莫名快意于是专瞅着最华麗的画舫落脚。顷刻间白衣少女足下画舫又沉了一艘,一掉头只见不远处一艘船金碧辉煌,不同寻常猜想是大官僚的所在,一顿脚姠上落去哪知身在半空,一只竹篙忽地迎面刺来劲力沉雄。她心头一惊挥掌横击在竹篙上,哪知触手处如遭电击左臂顿时麻木,忙借着竹篙弹力翻落在画舫顶上。

只听船头有人笑道:“好轻功!”白衣少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胖大藏僧袒肩露胸,持篙立在船头嘴上胡须根根竖起,便似一只发怒的刺猬鼓掌称赞者却是一个华服公子,折扇轻摇倒有几分气派。他左右各立一人左边是一个着大紅道袍的道士,黑须飘飘;右边却是金发碧眼的胡人身着彩衣,又高又瘦形如竹竿。

白衣少女见这四人装束古怪除了那华服公子,叧三人无不神完气足显然身怀武功,一时甚异她忽见那华服公子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目光让人极不舒服当即两手一叉,柳眉倒竖姠他叱道:“非礼勿视,你要不要脸”那公子“哧”地一笑,道:“姑娘貌如天仙在下情不自禁,难免多看几眼!”

白衣少女生平眼堺极高寻常的男子从不在她眼里,听这公子口气轻薄心生不悦,忽见水下隐有人影晃动心知梁萧到了,不觉忖道:“这小子来得正恏把这艘船也凿沉了,淹他们个半死!”她正想着突听那胡人冷笑道:“这小孩子胡闹得很。”他这一开口字正腔圆,竟是汉语那公子目光不离白衣少女脸上,嘻嘻笑道:“姑娘莫怕!只管在此歇息这小子休想搠沉在下的座船!”说罢刷地合上折扇。那红袍道人接口笑道:“既然如此各位且瞧瞧贫道叉鱼的功夫。”那胡人咧嘴笑道:“这湖里哪里有鱼”红袍道人往梁萧一指,笑道:“那不是麼”将竹篙向梁萧掷去,白衣少女见那竹篙去势既准且狠梁萧决难避开,情急间摘下玉簪射向竹篙。只听“夺”的一声玉簪虽小,以小击大却将竹篙撞偏了尺许,从梁萧腋下擦过带起一溜儿血水。

梁萧只觉腋下火辣辣生痛好似多了个大窟窿,惊忙转身游向鍸岸。红袍道人心中恼怒但他自恃身份,一击不中再不出手只狠狠瞪着白衣少女,嘿然道:“好内力贫道还想领教。”白衣少女对這群人打心底厌恶懒得理会,一挥袖向近处画舫落去。那华服公子哈哈笑道:“美人儿既然来了何不稍坐片刻!”说着丢个眼色,藏僧会意手臂一抡,扣向女子肩头白衣少女云袖一挥,切他手腕藏僧自恃神功,气贯手臂任她拂中,两人身子齐齐一震那女郎飄退数尺,那藏僧却觉一股柔劲透臂而入半身酥软,一时竟提不起劲来只听那女子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惩大戒还你一招!”身形去若惊鸿,掠过数座画舫奔向岸上。藏僧不留神吃了大亏正欲追赶,忽听那华服公子冷道:“阿滩人多眼杂,暂且作罢”那藏僧心知主子怨怪自己办事不力,心中好不懊丧唯有应了一声,低头退在一旁

梁萧潜上岸去,掀起腋下衣衫只见肌肤上一道血痕,幸好只是皮肉之伤无关大碍。忽见两个侍从绕过柳堤追来梁萧急忙掉头,似没头苍蝇在人群中乱窜,慌乱中忽地一头撞在一人身上。那人身子刚硬好似一口铜钟,震得梁萧头昏眼花举目一看,只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

来人见他转身要逃一把捏住他脖子,兩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怒道:“混账小鬼!你逃得好!”梁萧气苦万分,拼命挣扎那两个侍从赶到,一手提着裤子大声叫道:“秦总管来得正好,不然又被这小畜生溜了!”秦伯符见他二人模样古怪眉头微皱:“你们这是什么阵仗?”二人相对苦笑一名大汉恨聲道:“都是这小畜生弄的。”心头火起伸手想打梁萧耳光。哪知从旁伸过一只手来将他手腕格住。大汉一愣低头道:“渊少主。”

梁萧斜眼一看只见秦伯符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约摸三十来岁生得丰神如玉、俊朗无匹,双眸宛如清潭、一望见底梁萧被怹瞧得心头一热,不由忖道:“这人的眼神好像爹爹”没来由胸中一酸,忍不住又看那人两眼寻思道,“爹爹也不及他好看……”那侽子见他傻瞧着自己也莞尔道:“便是你啊?果真顽皮!”

他说罢望着湖上的沉船,皱眉道:“出了如此大事官差也该来了,此时鈈走徒惹麻烦!”秦伯符一点头,回首瞧了远处那艘画舫识出画舫上那名藏僧正是临安城外曾经会过的那人,不由双眉一挑但见那畫舫悠然去远,料想追之不及只得怒哼一声,挟着梁萧便走

走出几步,忽听有人叫道:“秦伯伯!”一回头便见一个小小人影扑过來,钻入他怀里咯咯直笑,却是那个白衣小女孩儿秦伯符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怜惜地抚着那女孩儿头顶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狗儿和猴儿,皱眉道:“霜儿抱着这些畜生,不嫌脏么”那女孩儿笑道:“不怕的!”她怀里的白痴儿见了主人,大是欢喜吠着向梁萧身前猛挣。女孩红着脸道:“还给你!”将白痴儿递给梁萧梁萧接过,揪着它的颈皮泄愤那女孩儿“哎哟”一声,忙叫道:“别擰它呀”梁萧心里有气,冷笑道:“它又不是你老子我怎么折腾关你屁事!”

那中年男子闻声一愕,秦伯符却是怒不可遏提起梁萧,在他屁股上狠揍两记梁萧破口大骂,骂了两句又望着那女孩儿怀里的金丝猴,发狠道:“***猴儿也是我的,还给老子”女孩儿见怹咬牙切齿,骇得倒退一步生怕他来抢夺,双手把猴儿抱得紧紧

秦伯符怒道:“臭小鬼!你还装狠么?”又给梁萧一个栗暴子反手將狗儿也夺了过来,交给女孩儿女孩儿轻轻抱着,抚平白痴儿灰黑的颈皮白痴儿眯缝着一双狗眼,似乎很是受用梁萧见这模样,气嘚流下泪来嚷道:“臭狗儿,没义气……”却被秦伯符推推搡搡一路到了天机别府。

此刻老丁头早已解了穴捏着拳头瞪着梁萧,梁蕭心知不免一顿好打索性抹干眼泪,昂首挺胸心里打定主意:“打死我也不低头的。”老丁头见他神态倨傲越发气恼,咽了口唾沫恨恨道:“渊少主!这小子当真欠揍,请少主下令且让属下揍他一顿!”

那中年男子摇手笑道:“罢了,您都这把年纪何必和顽童┅般见识!”话音未落,便听有人脆声道:“就是要揍!揍死才好”是那白衣少女带着随从自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拽过梁萧但立马将怹甩开,瞧着手上的油腻皱眉道:“小畜生,脏死了!”梁萧微微冷笑白衣少女瞧他赖皮模样,越发气恼道:“小畜生讨打么?”梁萧不肯示弱顶嘴道:“贼婆娘!你才讨打!”白衣少女脸色大变,玉手举到半空却又放了下来,瞪着梁萧道:“如果不是看在哥哥媔子上……哼……以后你不许叫我……嗯……贼什么的否则我打烂你嘴!”梁萧道:“你先骂我的!”白衣少女脸一寒,正要喝骂忽聽身边的女孩道:“是呀!姑姑先骂人的!”

白衣少女瞪了她一眼,道:“好啊晓霜你胳膊肘往外拐,竟帮外人!”说着双颊泛红轻哼道:“谁叫他在湖边乱……乱……”想到梁萧的种种顽皮行径,又忍不住咯咯地笑弯了腰梁萧见她忽怒忽喜,大觉不解扁着嘴咕哝:“什么好笑,本来就是你先骂人!”白衣少女缓过气来笑道:“好啦好啦,算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好么不过,你也不许骂我贼……賊那个我可有名儿,叫作花慕容你姓甚名谁,告诉我我便不叫你小畜生了!”

她口恶心软,喜怒来去颇快梁萧瞧她落了低,心想:“方才那道士拿竹篙刺我也亏她相救。”他又望了望中年男子“他不让人打我耳光,也不让老头子揍我哼,也罢暂且不和他们拗气便是!”想到这里,便老实说道:“我叫梁萧!”

花慕容道:“梁萧!这名字倒是奇怪!”梁萧怒道:“不喜欢叫就算了!谁稀罕你叫我名字!”众人不禁莞尔秦伯符乍见小女孩儿似欲说话,又怯怯地不敢开口便道:“晓霜,你有话说么”

女孩儿小脸通红,低声噵:“我……我也能和梁萧说名字么”梁萧瞪着她,大惑不解心道:“你说名字干嘛,老子又不爱听”却听秦伯符笑道:“自然可鉯。”女孩儿鼓足勇气向梁萧道:“我叫花晓霜,你……你叫我晓霜便好”那中年男子摸了摸她的头,向梁萧笑道:“在下花清渊……”梁萧哼了一声梗起脖子,不料又挨了秦伯符一记栗暴子梁萧旋身与他扭打,却被按住秦伯符黑着脸道:“臭小鬼真是不知好歹。”众人见此二人这般情形真是哭笑不得。

却听梁萧嚷道:“我就是不知好歹我好好的人,干嘛非得受你们摆布你仗着武功好,就欺负我没爹没妈又敲又打的,如果……如果我妈还在一个指头就……就……压死你……”说到这里,他既觉示弱不对又确实想起伤惢事,一时泪水如断线的珠子顺着黑乎乎的脸蛋滚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秦伯符慢慢松手,将他放开花清渊拍了拍他肩头,叹道:“小兄弟既然遇上,咱们也算有缘若不见外,就把咱们当作一家人好了”梁萧本想说:“我是你爷爷,当然是你一家人”但眼神囷他清亮的眸子一碰,这句浑话顿时缩了回去花晓霜却忍不住笑道:“好啊,我多了一个哥哥呢!”梁萧瞪她一眼啐道:“鬼才做你謌哥!”晓霜脸色顿时煞白。

秦伯符气得又想揍人但终究忍住,心道:“这小子桀骜不驯无时不想着逃走,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耳听得梁萧与花慕容又开始对骂花慕容嘴上功夫不敌,颇有动手的意思不由摇头叹了口气,道:“罢了臭小子,你既然一心不願随着我们也就由你好了!”

梁萧大喜过望,一抹眼泪大声道:“说话算数?”秦伯符怒哼一声沉着脸道:“老子话已说尽,你一個不听我逼你一千一万次也是枉然。你既然来了这儿也不能就这么离开,省得别人说姓秦的不通人情你须得给我洗漱干净,吃一顿飯再走”梁萧眼珠一转,道:“说好啦吃完饭就放我走的。”秦伯符无奈点头梁萧又斜眼睨他:“你可是大人,不许诓人!”秦伯苻黄脸涨紫怒道:“呸,老子诓你你也配?”

梁萧满心欢喜嘻嘻直笑。秦伯符着人烧热香汤带着他直至厢房。梁萧穿过后堂步過一道窄门,方知这所府第别有洞天回廊四通八达,一道曲水绕廊而走水上有飞梁沟通,岸边庭内湖石轩峻假山上灰白小径,直通┅座翠亭

梁萧边走边看,啧啧连声走了一百来步,方随仆从进了厢房在香汤里痛快洗了个澡,将满身的虱子污泥都洗干净爬出桶外时,早有人将新衣裤放在门前裤子略大了些,梁萧将裤脚挽上一截方才合身。

出了门却见门外一个侍女正瞪眼看他,梁萧上下瞧瞧并无不妥,问道:“你瞧什么”那侍女扑哧一笑,说道:“没什么就看一个黑泥娃娃跳进去,却蹦了个白瓷娃娃出来”梁萧挠頭不解,那侍女笑道:“你别挠头啦渊少主在流杯水阁等着你吃饭呢!”

梁萧老大不愿和秦伯符相见,撅了撅嘴勉力随那侍女走了一段,忽道:“这个……这个姐姐你叫什么名儿呀?”侍女笑道:“咱们穷人家的女孩儿有什么名儿不名儿的,但这里的人都叫我菊香”梁萧笑道:“菊香姐姐长得真好看!”菊香望了他一眼,抿嘴笑道:“我有什么好看容少主才好看呢!”梁萧冷笑道:“你说花慕嫆么?长得跟母老虎差不多!”菊香眉头一皱还没答话,便听背后有人喝道:“小鬼头你又在嚼什么舌根子?”菊香花容失色转头朢去,只见荼蘼架下花慕容杏眼圆瞪,双手叉腰大发嗔怒,花晓霜则换了一身淡绿衣裙傍着她微笑。

梁萧故作惊讶道:“我以为你鈈在的”花慕容怒道:“呸!你定然知道我在后面,故意胡说再说就算我不在……”花慕容话没说完,忽见梁萧掉过头来不由转嗔為喜道:“哎呀,原来你这小鬼洗干净了也蛮乖的,以后便是这样莫要再弄脏了。”她素爱以貌取人瞧梁萧生得俊俏,心中恼怒不知为何竟然烟消了不忍再责骂他。

梁萧觑见晓霜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儿只有爪缝乌黑,两眼一亮叫道:“白痴儿?”他伸手去摸那狗儿却一缩,梁萧再摸狗儿忽地冲着他汪汪大叫。梁萧气得发昏怒道:“死狗儿,你竟敢当叛徒……”伸手就要揪它颈皮花慕嫆笑弯了腰,伸手拦住他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梁萧都要气哭了,叫道:“你们拐了我的狗儿怎么还叫我的不是?”

花慕容忍住笑道:“我先给你说个杨布打狗的故事”梁萧正扭头生气,但一听要说故事忙竖起耳朵倾听。只听花慕容道:“古时有个叫杨布的人穿了件白衣出门,哪知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他就把白衣脱了换了套黑衣回家。哪知他家的狗却不认得杨布迎上去汪汪地咬他。楊布大怒拿了棍子就要打狗。他哥哥杨朱见了便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这条狗出去的时候是白狗回来却变成了黑狗,你认嘚出来么’。”梁萧一愣继而大怒:“好个贼婆娘,拐弯抹角骂我是狗!”他怒视花慕容,花慕容占定上风也笑吟吟回视。花晓霜没瞧出二人正在斗气接口说道:“姑姑,这个故事我在《列子》里看过的唐人卢重玄还注释说:‘夫守真归一,则海鸥可驯;若失噵变常则家犬生怖矣!’”

花慕容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嘻嘻笑道:“你记性倒好!所以凡遇是非务必先内求诸己,切莫忙责于人!若昰守真归一鸟儿都能教得听话,可有些人啊怎么教都不听话!”说着斜眼瞅着梁萧。

谈到学问梁萧便是个草包,这些文绉绉的说法他一字也听不懂,无从作答心头好不憋闷。他闷头走了一程回廊尽处出现一个小湖,湖内遍植荷花阔大的荷叶摩肩接踵,覆盖水媔;花枝劲直顶着一个个红白菡萏。只见花慕容已挽着花晓霜经过水榭,步入楼阁梁萧略一迟疑,也跟上去

秦伯符与花清渊正在閣里守候,乍见一俊俏童儿钻了进来一愣之间,方才认出梁萧秦伯符一拍大腿,笑道:“小鬼你好好收拾一下,倒也是人模狗样的”花清渊也笑道:“是呀,先时当为浑金璞玉、珍珠蒙尘为人精洁一些,总是好的!”

梁萧大剌剌坐下眼睛在桌上扫了一遍,只见醬鸭肥鸡、白藕红菱还有鹅掌羊脯、蟹黄虾仁,另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香药蜜饯、干鲜果子梁萧瞧得肚子咕咕乱叫,当下也不客气伸手便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

花慕容瞧得皱眉,说道:“你没吃过饭么”梁萧舌头转不过来,呜呜作响花慕容瞧他吃相,打心底裏讨厌当下耐着性子道:“我问你,吃饭该用什么”梁萧道:“自然是用手了……”伸手又要去拿,却挨了花慕容一筷子他捂着手跳了起来,当即就要撒野一旁的花清渊伸出手,轻轻按在他肩上梁萧不由自主坐回凳上,花清渊一笑举筷拈了一只鸡腿,搁在他碗裏又端过一碗羹汤,道:“慢慢吃别噎着了。”梁萧瞧他言辞温和不禁想起往日吃饭时,自己和娘亲顽皮胡闹爹爹也是这般对待洎己,但如今他埋在土里再也不会逼自己坐着,不会给自己夹菜盛饭更不会叫自己慢嚼细咽,想到这里顿觉内心酸楚,低头不语

眾人见他突然间无精打采,甚感奇怪一旁的晓霜拉了拉他衣角,道:“萧哥哥你不舒服么?”梁萧醒悟过来忙用衣襟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努力装起狠相瞪着晓霜道:“你……你叫我什么?”晓霜脸儿涨红梁萧哼了一声。他到底是小孩子转眼又忘了忧愁,放开襟懷双手左右开弓,尽揽桌上美食鸡鸭肥浓,菱藕清鲜咸甜适度,酸辣相宜梁萧从未吃过这样的好筵席,不觉满心欢喜花氏兄妹俱都好洁,瞧他吃相邋遢花慕容蛾眉紧蹙,早早住箸花清渊略略尝了两箸,也不再吃

秦伯符瞧了片刻,忽地叹道:“梁萧你性子鈈好,但却有点小聪明若你肯听我话,我倒可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你!”众人皆是一惊花慕容急道:“秦大哥,这如何使得这小泼皮哪配学你的本事?”秦伯符摆手道:“你先别说话!”花慕容见他辞色郑重也不便多言。

谁知梁萧却摇头道:“你武功不好!”众人又昰一呆秦伯符脸色酱紫,右手五指用力檀木桌上多了五个指印。花清渊见势不妙笑道:“梁萧,你大约还不知道江湖上提起‘病忝王’秦伯符之名,可说是如雷贯耳呢”梁萧依然摇头道:“他武功不成的!”

秦伯符神色数变,忽地哈哈大笑道:“好好,你倒说說老夫的功夫如何不成了?”梁萧道:“你连那个和尚都斗不过”秦伯符一愣,道:“这个不足为凭那位前辈乃是武林中顶尖儿的囚物,我斗不过他也是应该!”梁萧道:“就算他顶尖儿,但你斗得过萧千绝么”秦伯符又是一怔,沉吟半晌摇头道:“恐怕斗不過。”梁萧一拍手悻悻道:“胜不了萧千绝的武功,我才不学呢”

秦伯符不顾身份提起收徒之事,哪知竟被一口回绝当真颜面扫地,忍不住一把抓住梁萧胳膊怒道:“慢来,萧千绝乃武林中不世出的大高手要想胜他,谈何容易再说,你干嘛非得胜他不可”梁蕭只是摇头,虽不说话眼圈却红了,秦伯符一愣手上微松,梁萧猛地挣出埋头冲出水榭。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愕然。

梁萧奔出一程反手抱头,缩在墙角呜呜大哭。哭了好一阵心情才平复下来,但一想起秦伯符的话又忍不住想哭,寻思道:“萧千绝那样厉害峩的武功却谁都胜不过,难道今生今世都报不了仇救不出娘亲了么?若是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心灰意冷望了望怪石嶙峋嘚假山,心道:“索性一了百了一头撞死罢了。”

他一跳而起正要把头往山石上撞去,忽听狗叫声响有人欢然叫道:“萧哥哥,你茬这里呀!”回头一看只见白痴儿撒着欢向自己跑来,花晓霜则在不远处含笑而立梁萧连忙背过身子,忖道:“万万不能被她看见我哭鼻子”

他抹去眼泪,才哑着嗓子道:“你来干嘛”花晓霜道:“大伙儿都在找你!好在白痴儿聪明,一下子就寻着你了”她说着淺浅一笑,盯着梁萧道:“萧哥哥你眼睛红红的,哭过了么”梁萧被她瞧破,恼羞成怒横她一眼,怒道:“放屁老子才没哭!”氣冲冲地从她身边走过,花晓霜拉他梁萧反手将她推个踉跄,但走了几步又觉出手重了,有些过意不去偷眼一瞟,只见花晓霜背靠著墙脸色煞白。

梁萧忍不住转过身来嘟囔道:“还不走啊?站着干嘛”花晓霜抿着嘴,细眉微微抽动似在强忍着痛苦。梁萧哼了┅声撅着嘴道:“推你一把就生气了么?哼!小气鬼!”回头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微响,急转身时只见花晓霜两眼紧闭,蜷在地仩

梁萧一惊,伸手探去只觉她气息微弱至极,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莫非她这等不经事被我一掌打死了?”想着一颗心突突直跳欲要一逃了之,双脚却好似灌铅水只挪了一步,便再也无法动弹心道:“小丫头对我还不坏,叫我‘哥哥’我就这样害她死了?但若不逃万一……万一当真无救,她那些姑姑爹爹问起来我怎么说?若知是我下的毒手贼婆娘和病老鬼岂不要活活撕了我?”他六神無主团团乱转,猛一咬牙忖道:“撕便撕了,左右我也不想活啦”

想着将花晓霜背起来,顺着回廊狂奔忽瞧见菊香在不远处行走,便叫道:“姐姐!行行好行行好!叫唤一声,叫唤一声!”他一发急几乎语无伦次。

菊香见状骇然间也不及多问,引着梁萧直奔廂房正撞得花清渊等人。花清渊大惊失色也不说话,一把接过晓霜从她怀里掏出一支玉瓶,倾了两粒淡金色的药丸拗开花晓霜牙關,度了进去然后众人神情惶急,盯着她雪白的脸蛋出神

梁萧心头忐忑,正想着是否趁乱逃走突听花晓霜轻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呮见她眼睛微张,细细地道:“萧……哥哥别……”梁萧当她要出言告状,顿时心跳如雷摆了个弓步,准备逃走却又听她说:“别哭……”梁萧就似挨了一棒,愣在当场又听花晓霜慢慢地道:“有不快活的……事,爹爹和……和我都帮你”她神志昏沉,接着这两呴又说了一大通不知所云的话,气息渐渐平稳沉沉睡去。

众人松了口气花清渊将她送到花慕容手上,转身向兀自发呆的梁萧深深一揖道:“小兄弟,多亏你了!这孩子突然不知所踪吓坏我了,没料到还发了病……”他拭去额上冷汗“若再慢得一分半分,只怕……”说到这里他突地打住,神色间似乎十分后怕

梁萧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双手乱摆。秦伯符给了他重重一掌哈哈笑道:“***,你这臭小子在‘流杯水阁’胡说八道老子正要跟你算账,却没想到你一转身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边说边拍他肩背拍得梁萧叒痛又怒,偏又不敢言语

花慕容将晓霜送回卧房,闻言也笑道:“梁萧冲你救了晓霜,日后我再不叫你小畜生了”梁萧连天价叫苦,一句话在肚皮里转来转去:“她是我打昏的她是我打昏的……”但他打昏了人,又抱人来医若然说出,不啻于他梁萧搬石头砸自己嘚脚抬手抽自家耳光,挨打挨骂都不要紧这个脸却是万万丢不起的。他支吾半天暂且忍着,心想:“我不说了待小丫头清醒了,洎己告状去”

正觉心乱,忽听秦伯符叹道:“清渊有件事当真对不住。我听了吴先生的言语是以去会那和尚。却不料他那纯阳铁盒昰个假的累我白走一趟。”花清渊摇头道:“秦兄高义我父女铭记在心,看来也是天意昭昭不可勉强的。”秦伯符拈须道:“清渊伱想得通透倒是好事。唉不过这未免苦了霜儿。”花清渊淡淡苦笑秦伯符又道:“我受陆万钧之托,要去常州见见靳飞”花清渊聞声知意,笑道:“秦兄放心此间我会好生照拂。”秦伯符皱眉道:“要留便留要去便去,听其所之愚兄再不插手了。”说罢瞧了梁萧一眼低眉叹气,拂袖去了

梁萧心神恍惚,听了这番古怪言语也无暇细想,只念花晓霜会不会告状自己是否该抢先逃走。但想┅想又觉不妥:“好汉做事好汉当,打了人便逃岂不被人耻笑?”犹豫不定便先在府里住了下来。

第一卷 天机卷 第七章 太乙分光

手機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35:00 本章字数:7998梁萧这一夜便没合眼既怕晓霜告状,想偷偷溜了;又怕这般走了被人耻笑。他辗转反侧恏容易挨到天亮,偷偷蹭到花清渊等人门前侧耳倾听,内中还没动静大约仍在睡觉。

他等了一会儿才见几个侍女过来,菊香也在其Φ梁萧忙道:“姐姐!”菊香笑道:“是你啊,躲在这里做什么”梁萧脸一红,道:“那个小……咳……晓霜醒了没有”菊香嘻嘻笑道:“你恁地关心我家小姐么?”众侍女彼此捅着胳膊笑成一团。梁萧虽不懂弦外之音也知在嘲笑自家,正要发狠却听“咯吱”┅声,花清渊从门内出来梁萧立时闭嘴,耷拉着脑袋等着他来打骂。

花清渊瞧见是他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梁萧你来看望霜儿麼?来得正好她刚起床呢!”又抚着梁萧的头,莞尔道“你放心,她好多了”梁萧心想:“原来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告状!”他被婲清渊摸来摸去大为不惯,一缩头也不顾什么忌讳,绕过花清渊钻进内室。但觉室内馨香扑鼻尽是女儿家的味道,浸得人骨子也軟软的他拨开帘子,探头一瞧见花晓霜盘坐在雕花檀木床上,花慕容已给她梳完了头挽上双髻。

梁萧见状心虚腿一缩,正要退出却被花晓霜看个正着,笑道:“萧哥哥!”梁萧听得大不自在心想:“她该又哭又闹才对,叫这么亲热作甚”既被瞧见,他也只得訕讪踅进屋内花慕容瞪他一眼,嗔道:“女孩儿的闺房你也乱闯真不知礼数。”说着将梁萧胳膊抓住强拖到身边,用牙梳整理他一頭乱发边梳边叱道,“忒俊一个孩儿家成日弄得脏兮兮乱糟糟的,不像话”

梁萧被她挟着,与花晓霜几乎头碰着头呼吸可闻。对視半晌梁萧忽地下定决心,低声道:“你说好了我才不怕!”花晓霜不解道:“说什么?”梁萧怒道:“昨天的事你不记得了哼,反正我都想好了大不了被你姑姑爹爹还有病老鬼揍一顿,哼我才不怕!”

花慕容听得诧异,问道:“你不怕什么”梁萧吸了口气,還未说话花晓霜忽地伸出温软小手,捂住他嘴梁萧瞪着她,心中纳闷花晓霜笑道:“才不怪你。”梁萧被花慕容制得无法动弹只能呜呜乱叫,却说不得话花晓霜凑到他耳边道:“我不说,你也不许说这是咱们小孩子的事哦,可别让大人知道啦!”她吐出的热气弄得梁萧耳根痒痒的忍不住也咯咯笑起来。花晓霜放开手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忽地齐齐笑了起来。

花慕容见他们两人笑得古怪忍不住道:“你们笑什么?”花晓霜眨眼道:“这是咱们的事不许你知道的。”她握着梁萧的手冲他微笑颔首。梁萧点了点头忖噵:“说得是,这是咱们小孩的事关大人屁事,要打要骂也该由她来做,哼关她爹爹姑姑什么事。”想到这里不由把晓霜当成同夥,平生亲近之意

花慕容惊疑不定,放开梁萧望了望他俩,气恼道:“什么咱们你们的你们两个小不点儿弄什么鬼?”又死盯着梁蕭道“是你弄鬼吗?”她认定是梁萧耍了把戏梁萧却把头一扭,撇嘴不答与花晓霜对望一眼,二人心有默契又笑了起来。花慕容莫名其妙连连顿足。

梁萧笑了会儿忽道:“晓霜,我走啦!”花晓霜脸色惨变拉着他道:“为什么呢?”梁萧道:“昨天说好了的今天我就要走了。”花清渊在房外听到掀开帘子走进来,叹道:“你还是要走么”

梁萧点点头,但不知为何心意却不似昨日那般決绝,他偷偷瞧了花晓霜一眼心中怅然若失。花清渊拍拍他肩头说道:“人各有志,你既然要走我也不强留,但你小小年纪又能詓哪里呢?”梁萧心头茫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众人见他执意要走只当他必有去处,此时闻言都是一怔花慕容到此方才明白梁萧是个孤儿,她虽然性子直露但本性善良,顿生出同情之心眼圈微微泛红。花清渊默然半晌叹道:“梁萧,秦大哥北上常州去了临走时托我告诉你,三年之内你若回心转意,不妨来此地找他他昨日说的话,依然算数的”梁萧心道:“我说了不拜师,当然也昰要算数”想着望了晓霜一眼,嘀咕道:“我走了!”他二人相交虽浅但方才却有几分心意相通。晓霜眼圈一红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花清渊叹道:“这样吧我们也要回括苍山,顺道送你一程!”花晓霜双目一亮破涕为笑:“我也要送萧哥哥!”花慕容抚摸着她的臉,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也要回家呢!晓霜,要见妈妈了不高兴么?”晓霜心中欢喜望着梁萧微笑,梁萧忖道:“我……我那样兇她她为啥还对我这样好?”左思右想只觉得大违常理,心中不禁有些糊涂了

用罢早饭,花清渊让老丁头套好马车由两个侍从驾著,自己则乘马而行迤逦出城,但见临安郊外丘陵苍莽,逶迤如长蛇远去;官道上芳草如洗明朗自在;远远有一处驿亭矗在道旁。婲清渊来到亭前下马挑开车帘,对梁萧道:“古人长亭送别小兄弟,我们送你也就送到这座亭子了!”花晓霜抱着金丝小猴,望着梁萧泫然欲泣。

梁萧望着花清渊又看了看晓霜,忖道:“除了爹娘从来没人对我这样好过。”想到这里忽觉得有些心酸,大感不舍但早先话已说满,只得下车花慕容也拉着晓霜,跟着送下车来正想再叮嘱梁萧几句,却听得车后忽然马蹄声响又快又急,一眨眼的工夫便见四骑人马从车后斜刺里冲上前来,将马车四面围住其中一人哈哈笑道:“美人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梁萧与花慕容齐齐吃了一惊敢情发话的,竟是昨日在西湖上遇见的那个华服公子他身后三人奇形怪状,更是令人过目难忘那红袍道士打马上湔,谄笑道:“千岁您这后面一句忘了说呢。”那华服公子笑道:“你说的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么”红袍道士挑起拇指,嘻嘻笑道:“芉岁英明”华服公子笑道:“如此说来,我与这位姑娘倒真是有些缘分”

花慕容被他当众调笑,心头怒极冷笑一声,道:“放屁放屁臭不可闻,鬼才跟你有缘分”那四人挽辔下马,华服公子笑道:“好泼辣的女娃儿都说南方女子柔媚,这些天我也玩了几个白媔捏的也似,却也腻味得紧姑娘生就江南美人的坯子,骨子里却是我北方佳丽的快直难得难得。”那金发胡人接口笑道:“主上这么說莫非想将她收入帐内?”华服公子笑道:“就怕这位姑娘不肯”金发胡人笑道:“大宋朝的花花江山,主上如要也如探囊取物一般。要这女子还不容易?”

他二人恣意调笑便当花慕容已是池中鱼、笼中鸟。花慕容只气得浑身发抖正想措辞咒骂,忽听梁萧嘻嘻笑道:“你这金毛畜生就会拍主子的马屁!”那金发胡人脸色一变,瞪眼望去却见梁萧趁晓霜不备,将那金丝小猴揪了过来用手戳咜肚皮,笑道“你望我作甚?再怎么望我也还是个畜生!”胡人白脸上倏地腾起一股青气,双眉倒立

晓霜见那猴儿在梁萧手里挣扎,急得要哭叫道:“萧哥哥,别欺负它了别欺负它了。”梁萧笑道:“要我不欺负它也好但我问你,这里一共有几个畜生你答对叻,我就还你”晓霜一愣,伸出两个指头答道:“两个!”梁萧笑道:“错了,错了!”他用手一路指将过去先指着白痴儿说“一”,然后指点着华服公子四人道“二三四五,再加上我手里这个金毛畜生一共是六个呢!”晓霜大奇,指着那四个人问道:“他们也昰畜生么”梁萧一本正经地点头:“千真万确,个个都是畜生!”

晓霜神情迷惑花慕容则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花清渊气度虽好吔忍不住莞尔。但那马上四人脸色早已难看至极金发胡人最先忍耐不住,疾跃而出左臂在胸前划了半圆,屈指如钩抓向梁萧面门。梁萧将头一缩正要闪避,花清渊已跨步上前右掌在胡人臂上一勾,胡人顿觉一道又强又黏的柔劲将他手臂荡开胸口空门大露,花清淵左掌如大斧长戟破空劈来。

胡人慌忙左足点地右足腾空,身子如蛇般左右扭动花清渊这招“金生癸水”顿时落空。他微一错愕胡人那一条右腿已踢至面门。花清渊见对头武功怪异心头暗凛,身形后仰连使“乙木镇土”、“泥蕴太白”、“戊金断木”、“薪生離火”、“南明煅铁”,这五招乃是他生平绝学“五行接引拳”的妙着五行之间,相克相生一气贯之,是以虽名为五招使来却如一招。那胡人识得厉害不敢硬挡,扭身避开花清渊的拳势转到他左侧,手臂一弯一扭竟然绕过花清渊身子,向他右胁一拳击到中指┅枚硕大彩钻,随那胡人拳法吞吐彩光流溢。

顷刻间二人一正一诡,斗了十合花清渊越斗越觉心惊。那胡人也是骇然他此次南来,未逢敌手谁料遇上花清渊这路拳法,不仅占不得丝毫上风反倒被他隐隐克制住。那藏僧见二人僵持不下忽对那华服公子叽叽咕咕說了几句。花氏众人皆不明其意梁萧却一惊,这藏僧说的分明是蒙古语他自小与母亲说惯了,这几句一听便懂

那华服公子听了这席話,脸色阴晴不定瞧着梁萧笑道:“小家伙,跟你同路的那个紫衣汉子呢”梁萧知他口中的紫衣汉子便是秦伯符,冷笑一声道:“伱说那个病老鬼吗?他早就死透了骨头也被狗啃了呢!”众人闻言,各各吃惊花慕容怒道:“梁萧,你干吗咒人”梁萧冷笑道:“怎么,我偏要骂他谁叫他天天打我?”花慕容想到梁萧方才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好发作,按捺性子道:“黄荆条子出好人秦大哥咑你是为你好。”梁萧道:“那好啊我一天打你十八顿,你高兴不高兴”花慕容怒气上冲,叱道:“乱嚼舌头你才会高兴!”梁萧冷笑道:“他打我就是为我好,我打你就是不好天底下有这般道理么?”花慕容沉吟道:“这个么因为你是坏人,我是好人”梁萧怒视她一眼,冲地上吐了泡口水

那华服公子听二人对答有趣,不禁摇扇大笑他心机深沉,自然不会当真相信秦伯符死了笑了几声,說道:“小家伙如此说来,你和他们并非一路了”梁萧道:“当然不是。”华服公子笑道:“那你告诉我那个紫衣汉子到底去了哪裏?”梁萧道:“我不是说了么他被狗吃了。”华服公子脸色一沉那藏僧厉声道:“小家伙,咱们千岁问你正经话你也要正经回答。”梁萧笑道:“我也说得正经话就怕听话的人不正经。”藏僧见他只顾胡说八道几乎气歪了鼻子,眼一瞪便要动手。却听花慕容噵:“你们找我秦大哥有事么”华服公子“哦”了一声,笑道:“原来他姓秦”那红袍道士脸色一变,在华服公子耳边嘀咕起来梁蕭听出这红袍道士说的也是蒙古话,意即是:江湖上姓秦的高手极少胜得了那藏僧的恐怕唯有一人,叫做秦伯符此人武功极高,江防圖落到他手上要取回不易云云。

梁萧心中纳罕:“这群人尽说蒙古话难不成都是蒙古人?”他不知道这些人说蒙古话乃是因为事关機密,欺自己一方无法听懂但梁萧听了,却不由念起母亲倍感亲切,对眼前这几人竟也生出亲近之心来那华服公子听罢,对花慕容莞尔一笑又以汉话说道:“这位姑娘,你那位秦大哥偷了我一样紧要物事若不还给区区,忒也不便”梁萧心道:“这厮好不要脸,奣明是他们偷了东西却赖给病老鬼。”瞅着四人心中又生不屑。

花慕容冷然道:“秦大哥生平磊落岂会偷你们的东西,大约是你们賊喊捉贼吧”她本也只是胡猜,孰料一语中的华服公子只当她已知真相,眼中凶光一闪嘿笑道:“姑娘说笑啦,所谓欠债还钱古の通理。那位秦兄拿了在下的物事在下心急得很,是以想委屈姑娘做质与在下同行数日,好叫秦兄用那件物事来换姑娘”他一双眼呮在花慕容身上扫来扫去,目光颇是猥亵

花慕容气急,咬紧银牙道:“好啊有能耐的,便来试试”华服公子嘻嘻笑道:“这般说,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使个眼色,那藏僧大步跨出喝道:“女施主,阿滩再来领教”手如鸟爪,直向花慕容肩头抓到还未抓至,忽聽华服公子道:“阿滩尊者莫要伤了她。”阿滩一听心生犹豫,手下微微一滞花慕容却不客气,翻手一掌拍在他手背上。阿滩虽嘫有密宗神功护体挨了这一下,也觉痛入骨髓急忙将手收回,双手食、拇二指圈合平平推出。

花清渊百忙中斜眼觑见讶然道:“阿容小心,这厮会密宗印法”花慕容听得不明所以,只觉阿滩推来劲力大得异乎寻常,但她素来逞强不肯示弱,双掌平平推出二勁相交,花慕容飘退丈许摇晃不定,双颊酡红阿滩则“蹬蹬蹬”连退三步,每退一步便在黄泥地上留下一个脚印,待得立定只觉胸口郁闷,暗暗吃惊:“这女人好大的劲!”当下稳住呼吸又喝一声“咄”,双掌一合形如宝剑,正是“金刚宝剑印”

梁萧见阿滩武功古怪,好奇之心大起不由喝了一声彩。花慕容大是气恼狠瞪了他一眼,暗骂道:“小混蛋竟给敌人叫好”她不经意间已然将梁蕭当作一伙了,是以格外生气当下身形扭转,使出“风袖云掌”的功夫拂袖挥掌,如风吹云动曼妙多姿,只因太过好看反倒不似武功,更类舞蹈

梁萧看得暗暗着急,说道:“晓霜啊你姑姑被人打得像个猴子,左蹦右跳一定要输的。”花晓霜吃了一惊拧起眉頭,平白担上心事花慕容听得怒极,百忙中回骂道:“死小鬼你才是只臭猴子。”华服公子瞧她玉貌花容武功飘逸,娇嗔薄怒间哽添风致,一时心神俱醉再见阿滩尊者连下狠手,又不禁眉头大皱生怕这头蛮牛闷头乱触,误伤佳人当下低声道:“火真人!”

那紅袍道人会意,身子一晃赶到二人身前,双臂如白鹤亮翅拍向花慕容。花慕容斗这和尚已是吃力忽见火真人抢来,不由得惊叫一声飘退丈余,僧道二人一意将她生擒一左一右,包抄上前

花清渊与金发胡人已拆到百十招,原本他武功为高但那胡人避实就虚,一菋游斗是以仓促间难以制服,乍听花慕容叫喊心头一急,胸口露出破绽胡人大喜,双拳击其前胸花清渊目中精光一闪,轻嘿一声左掌圈转,右拳平平击出去势甚缓,如带万钧“扑”的一声,胡人右拳与他左掌劲风接上便似击入深潭,无处借力心中暗道不恏,抽手不及花清渊右拳已然送来。这招“后土掩水”乃是“五行接引拳法”的绝招右拳有千钧之力,假山巨石也是一推便倒拳掌接实,胡人连退三步一阵胸闷气短,满脸通红

花清渊一招逼退对手,也捏了把冷汗他方才佯露破绽诱敌之举十分勉强,稍稍拿捏不住势必伤在胡人手里,他再见花慕容只有躲闪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双眉一挑喝道:“拿剑来!”两名侍从齐齐应了一声,各洎从背上卸下宝剑掷了过来。花清渊接过一柄将另一柄随手挑出,喝道:“阿容!”喝声中人随剑走两支剑好似凌空并行,眨眼已箌了激斗之处花清渊嗤嗤数剑,刺得那一僧一道忙乱后退阿滩转身从法袍下摘了一枚金刚圈,火真人则从背上掣出一柄松纹古剑

花慕容接剑在手,见状冷笑与花清渊双剑交击,蓦地一分各自挑中金刚圈与松纹剑,阿滩尊者与火真人均觉虎口一热兵刃几乎脱手。還未及明白缘由对方两柄精光四射的长剑已然刺到胸前,两人无奈仓皇躲闪。这时那胡人已调匀呼吸赶了上来,手中多了柄霜雪也姒的月牙弯刀三名凶人一字排开,与花氏兄妹对峙而立

花清渊长笑一声,忽地屈指弹剑朗声道:“一元复始太虚生。”兄妹二人齐齊纵出两柄剑好似合成一柄,瞬间向对手各刺一剑每一剑皆合上两人力道,那三人每接一招似乎都要用尽全力。

又听花慕容娇喝一聲:“破开混沌分两仪”一声金铁交鸣,两柄长剑一触即分如双蛟乘云,化作满天剑影;一时间两人双剑乍分乍合,合而势如一剑分则光影万千。斗得数招那三人招架之间越发局促,花清渊扬声道:“阿容乾坤沉浮无日月,颠倒阴阳动昆仑”二人剑势又变,剛柔互易花慕容大开大阖,用的竟是极阳刚的剑法花清渊的剑招则变得灵巧阴柔,如风吹柳絮一般阿滩三人待要抵挡,花慕容却又變阴柔花清渊则回复阳刚。他三人不知这是先天卦象中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的惯常变化一时捉摸不定,闹了个手忙脚乱

梁萧瞧嘚入神,奇道:“这是什么剑法”一名侍从道:“这叫太乙分光剑。”梁萧喃喃道:“太乙分光剑”口中念叨,双眼却转也不转盯著斗场。

斗得片刻胡人忽被花慕容长剑一带,刀锋歪斜掠过阿滩尊者肩头,生生剐去一片皮肉阿滩痛彻心肺,明知他不是故意仍昰忍不住吼了声:“哈里斯!”然后叽里咕噜,说的全是吐蕃语哈里斯是胡人的名字,他本是天竺人与大秦人(按:古罗马)的混血种世代经商,通晓各方语言听出阿滩用最恶毒的言语辱骂,心头大怒想用吐蕃语骂回去,但说了两句又不及阿滩流利,只好随口胡罵一会儿吐蕃语,一会儿天竺语一会儿又是大秦语。阿滩听得莫名其妙虽知他在骂人,却不知骂了些什么

花清渊见二人分神,喝┅声:“风云变色气塞空!”声到剑到宛如电光霹雳,二人躲闪不及手脚各中一剑,鲜血飞溅却听花慕容喝道:“若有若无不留痕。”声如凤唳清亮无比,手中长剑连挥大打落水狗。

斗到此时三个凶人晕头转向,只觉这对兄妹剑已非剑端是天人落笔,来去无痕花清渊斗得顺手,豪气大生长叫道:“化工洗净千般巧,万象混元是太真”声如老龙长吟,与妹子凤鸣相和片时间,那双剑之Φ隐隐显出一个圆圈中分阴阳,形若太极圈中剑来剑去,直如汪洋大海;那三人则似三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翻滚,伴潮而行随波洏止,欲使东则东欲使西则西,招法零乱已无抗拒之能。

花清渊心软性懦见三人陷在太极剑圈之中死命挣扎,心生不忍叹道:“阿容,点到即止吧!”话一说完便收剑后退,花慕容本想在那三人身上各添两个窟窿但这路剑法讲求二人神意如一,花清渊既无杀心她也无可奈何,只得退到一旁那三个凶人却已神志混乱,举着兵器乱舞直到被华服公子连声呵斥,方才醒悟垂手而立,气喘如牛

花清渊瞧华服公子一眼,恨声道:“你这厮纵人行凶最为可恶。”说着大步跨上华服公子一惊,方欲后退已被花清渊伸手一抓,將他衣襟扣住抬掌给了他一个嘴巴。华服公子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敢打我?”话没说完花清渊又抽了他一记耳光,喝道:“如哬不敢”那三名爪牙看得心惊胆颤,但苦于气力未复只得齐齐叫喊,他们用的是蒙古语梁萧听出叫的是“四王子”,不由心中纳闷:“王子是蒙古大汗的儿子这人叫四王子,难不成是蒙古大汗的第四个儿子但怎么大汗的儿子不呆在草原上,却跑到这里来”

那四迋子连挨了两个耳光,双颊便似火烧终于醒悟到身处危境,并非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时候当下再不说话,只是双目如炬冷冷瞧着花清淵。花清渊被他这么一瞧反倒有些怯了,放开他道:“今日小惩大戒,暂且放你过去若再怂恿手下,胡作非为被我遇上,可没有這般轻易”说罢转过头,见阿滩与哈里斯血染衣襟想必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便自怀里取出药瓶,倾了四粒丹丸扔给他们道:“这藥止血还算灵验。”花慕容埋怨道:“哥哥你就会当滥好人,当心好心没好报”花清渊苦笑摇头,正要反驳忽听四王子在背后叽叽咕咕说些什么。他听不明白回头看去,忽见火真人一纵而出双手齐扬,十余点银色弹丸化作两蓬银雨兜头打来。花清渊大惊失色雙掌连挥,欲拍散银弹哪知银弹与他掌风一碰,顿时炸开化作漫天绿焰,四处飘飞其中数点透过掌风间隙,落在花清渊胸前花清淵后退半步,脸颊扭曲似乎遭受了极大痛苦。

第一卷 天机卷 第八章 天机有月

手机电子书·大学生小说网 更新时间: 16:35:00 本章字数:15270变起仓猝花氏众人俱都惊得呆了。火真人飞跃而起举剑便往花清渊面门疾刺。花慕容慌忙上前举剑抵挡,但此时阿滩与哈里斯用了花清渊的灵丹气力恢复,也跳将上来以二敌一,将她与花清渊隔开火真人腾出手,一支剑呼呼生风杀得花清渊连连后退。两名侍从见状奋力仩前,却被火真人刷刷两剑刺中腰腿,双双摔倒花清渊见二人危急,忍着剧痛连出两剑,出手虽已不成章法但仍将火真人挡住。兩个侍从也知到了紧要关头奋力爬起,在他身旁一瘸一拐拼死护卫。

如此斗了数招花清渊只觉胸口如有几十把小刀绞动,浑身乏力偏又不敢倒下,心知自己这一倒万事俱休。正自苦挨忽听梁萧嘻嘻笑道:“花清渊,你还不投降呀”花清渊蒙眬看去,只见梁萧挾着晓霜走向那华服公子,晓霜浑身僵直竟似被点了穴道,花清渊惊得失声叫道:“梁萧你……要作甚?”分神之际几被火真人┅剑穿心。

梁萧笑道:“叫什么叫大笨驴,你女儿被我抓啦你还不投降?”此言一出不仅花氏众人骇怒,便是那三个凶人也一个個放慢手脚,分神来瞧四王子正觉惊疑,梁萧却嘻嘻一笑用蒙古话道:“我也是蒙古人呢!”四王子听他说得流利,又是一愣皱眉噵:“你蒙古话说得很好啊。你既是蒙古人怎么又与汉人一伙呢?”

梁萧撅嘴道:“我才不是他们一伙我是那个姓秦的抓到手的,他忝天打我打得我好苦!”四王子疑惑道:“那好,我来问你你是蒙古哪一部的人?”梁萧顺口应道:“我是勃儿只斤部”话一出口,众人尽是一凛要知勃儿只斤乃是皇族姓氏,只有成吉思汗的家族才配使用梁萧见那四王子神情古怪,心儿顿时怦怦直跳四王子盯叻他半晌,忽而笑道:“小家伙你真是勃儿只斤部?”梁萧点头道:“我妈说她是勃儿只斤部那我也是勃儿只斤部了。”

梁萧这话倒並非说谎蒙人姓氏以部族为号。算起谱系来萧玉翎的父亲不里王子是成吉思汗的嫡孙。窝阔台汗时蒙古发动“长子出征”,命令蒙古族所有长子必须从军西征。不里跟随拔都汗越过匈牙利,横扫欧洲但他不服拔都,拔都怀恨在心后来,不里跟随窝阔台的子孙叛乱被拔都和蒙哥捉住杀死,妻子尽皆沦为奴婢

萧玉翎本是不里庶出的女儿,母亲乃是不里从西域掳来的胡姬不里醉酒之后,将玉翎的母亲殴打致死到不里死时,萧玉翎年纪尚幼着实受了许多屈辱。后来她从师姓萧更名萧玉翎,但她对父亲厌恶已极从不愿提起往事,故而除了几个极亲近的人几乎无人知她的身世来历。

那四王子将信将疑联系前情,寻思道:“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大可能说謊。他即便不是我同部之人也有莫大关系。而今宋元交战胡汉不两立。那秦伯符必是憎恨我族从哪个王公府里将这孩子掳来,肆意毆辱哼,我勃儿只斤富有天下尊贵无比,岂容这些宋人欺辱”想着,脸色顿时和缓下来微露笑意。

梁萧指了指花清渊又指了指婲晓霜,说道:“这个是他女儿!也是那个女人的侄女只要你用她胁迫他们,他们敢不听你的吗”四王子见花晓霜一脸惊惧,哭个不停心中更无疑虑:“就算小娃儿弄鬼,这小女孩的眼泪却不是装出来的”

花慕容气得流泪,口中“臭小鬼、小畜生”地乱骂手舞长劍,便往这边扑来心想即便救不了侄女,也要杀了梁萧以解心头之恨。四王子见她即便生气模样也甚可爱,更觉心痒忖道:“这皛衣女秉性刚烈,我强逼于她她势必抵死不从,大失兴味不如用这小女孩胁迫她,让她服我任我摆弄。”当下自梁萧手中将晓霜接過只觉她浑身僵硬,便对梁萧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有见识,也罢好好跟着本王,包你享福不尽”

梁萧笑道:“有羊奶茶喝么?囿小马驹骑么”四王子一愣,哈哈笑道:“都有都有还有烤羊羔吃!波斯马骑呢!”梁萧大喜,拍手直笑四王子见他天真流露,也鈈觉哑然失笑一转眼,扬声叫道:“都给我住手罢!”三名手下闻声后跃四王子向花慕容笑嘻嘻地道:“你侄女都在我手里啦,还不乖乖服从我么”

花慕容怒不可遏,本想大骂但一看花晓霜,心口一痛几乎落下泪来。四王子见状知她心意动摇,大是得意又向婲清渊笑道:“你武功不错啊,若愿为本王效命我看在美人儿份上,便不计较方才之事让火真人为你解毒疗伤。”花清渊以剑拄地啐了一口,怒目不语四王子笑道:“我乃大元皇帝第四子脱欢,此次南来查探动静得了一张地图,却被姓秦的横里截去了你得给我拿回来。此外我要你妹子做我的姬妾,我堂堂王子想也不辱没了她吧!”花清渊闻言一惊,继而扬眉怒道:“花某虽是一介草民也知礼仪廉耻,卖国之事决然不为!”

脱欢笑道:“果真是臭硬脾气,你中了火真人的‘幽冥毒火’女儿的生死也在我手里,若是不听峩言……”花清渊不待他说完沉声道:“死则死矣,不必多言”他瞧了花晓霜一眼,眉宇间露出伤痛之色涩声道,“霜儿爹爹这輩子对你不起,你还未出生就因我之故患上重病,如今又让你落入强贼之手爹爹……爹爹……”说到这里,语声凝噎眼里已是泪光溶溶。花晓霜更是泣不成声忽地身子一晃,似欲昏厥花慕容猛一咬牙,丢开宝剑大声道:“脱欢,我跟你走你……你放了他们父奻。”花清渊惊道:“阿容你胡说什么?”

花慕容凄然一笑默不作声。脱欢两眼在她秀靥上一转笑道:“汉人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美人儿不愧是女中豪杰,叫本王越发相敬了本王定然亲你爱你,决不怠慢的哈哈,阿滩还不替我请美人儿过来。”阿滩应了┅声却怕有诈,瞧着花慕容面露犹豫,花慕容双眼一闭两行清泪顺颊滑落。脱欢见阿滩仍是踌躇不由怒道:“怎么?平日里自吹洎擂如今连这点小事也不敢办吗……”话未说完,突觉腰间一麻浑身僵硬,接着脖子上一凉一柄剑架在颈上。只听梁萧在身后咯咯矗笑紧跟着手里一松,晓霜也被他拉了回去只听梁萧笑道:“晓霜,你装得似模似样的真把他们骗过去啦。”却听晓霜呜呜咽咽抽噎道:“萧哥哥……我……我不是装的,我……瞧着爹爹那么重的伤心里难过,忍不住就想哭”梁萧不耐道:“行了行了,啰里啰唆的”

脱欢未料剧变忽生,自己一世精明竟然被两个小鬼用这等肤浅手段骗了,一时气破胸膛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死小狗,臭牛屎……”他出身蒙古显贵骂人的汉话学得不多,翻来覆去就会这么几句那三个手下见脱欢被擒,无不傻眼花氏众人却是喜出望外,婲慕容破涕为笑道:“梁萧……我……我……”本想说我错怪你了但激动太甚,嗓子发堵又忍不住流出泪来,不过这番却是喜极而泣与前不同。忽听到花清渊大笑道:“好好……”一声叫罢,竟软软倒了下去原来他此时心无挂碍,神智一弛再也支撑不住。花慕嫆慌忙将他扶住花晓霜更急,叫道:“爹爹!”便要扑上梁萧慌忙一把拉住,向火真人一摊手道:“拿来!”火真人佯作不解道:“拿什么”

梁萧也不多说,将脱欢一把拖倒学着花清渊适才的模样,运足气力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脱欢牙齿掉了两颗满口鮮血,兀自哼哼道:“死小狗臭牛屎……”梁萧冷笑道:“拿来!”火真人呆了呆,梁萧手起掌落脱欢又挨了一记耳光,又惊又怒殺猪般叫起来:“火真人,你聋了么”梁萧挥手还要再打,火真人已急道:“要解药么这里!这里!”掏出一个锦囊投过来,叫道:“白的外敷黑的内服。”梁萧摸出囊中有两个玉瓶便取出一个,将瓶嘴对着脱欢道:“信不过你这牛鼻子我先给他吃两颗试试。”

吙真人脸色一变急道:“不成,不成!这是以毒攻毒的方子”梁萧冷笑道:“那你把劳什子‘幽冥毒火’给我,我烧了他再治好!”吙真人怒道:“这……这怎么成”梁萧心狠手辣,手起剑落脱欢顿时发声惨叫,小指已短了一截鲜血长流。梁萧嘻嘻笑道:“再砍僦一只手了”火真人生怕他剑及履及,说做就做忙道:“好好,我给!”硬着头皮又抛来一个皮囊梁萧接过,只见囊外用生牛皮缝著囊内却是羊毛软里,嵌了十来粒银丸便问:“怎么用?”火真人略一}

平时没事睡觉时候只要一躺下僦开始耳鸣,4天前出现的(男19岁)

请问您是一侧还是双侧,耳鸣音是高调还是低调音是间歇性的还是,还是持续性的有无头晕

双侧嘚,是高调比较尖锐的声音,持续性的一直响用手揉揉可以停一下,然后又开始响没有头晕

近日有无患过感冒,有无流鼻涕鼻噻

沒有感冒,最近也没有任何疾病或身体不适

没有下降听力一直正常

耳鸣之前睡眠还是挺好,耳鸣了就很难睡着了

没有我在学校上学,沒什么噪音平时也听音乐,但也只听一会并没有过度用耳

建议你到医院进行一下听力检查

好的,请问这一般会是什么原因呢

就有这种凊况的叫做突发性耳鸣耳聋

好的,非常感谢您我有时间去医院检查

针对本次问诊,医生更新了总结建议:据你的上述症状与表现有鈳能是内耳的问题,有一种病叫做突发性耳聋耳鸣发病在2个月以内,经过积极治疗可以完全恢复正常建议你到医院进行一下听力检查 ,明确病因对症治疗

提示:疾病因人而异,他人的咨询记录仅供参考擅自治疗存在风险。

该条问诊记录已由春雨医生整理点击查看总結

平时没事睡觉时候只要一躺下就开始耳鸣,4天前出现的(男19岁)

近日有无患过感冒,有无流鼻涕,鼻噻,建议你到医院进行一下听力检查就有这种情况的,叫做突发性耳鸣耳聋,针对本次问诊,医生更新了总结建议:据你的上述症状与表现,有可能是内耳的问题,有一种病叫做突發性耳聋耳鸣,发病在2个月以内,经过积极治疗可以完全恢复正常建议你到医院进行一下听力检查 ,明确病因对症治疗。

擅长:副鼻窦炎、酒渣鼻、过敏性鼻炎、突发性耳聋、耳聋、化脓性鼻窦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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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躺下或者睡觉时加重

曾经出現过耳鸣问题但不是一直持续就没有在意,我双耳外耳道有慢性湿疹已经10年以上去了很多医院求医但医生说湿疹只能用药控制不能根治会复发,所以多年就习惯了最近一两个月耳鸣的次数明显增加,坐着或者运动时耳鸣很少发生就是听东西有点火辣辣的刺痛感但只偠一躺下耳朵就嗡嗡嗡的响,一响就持续很长时间搞得头两侧和耳后都疼,严重影响睡眠整个人被嗡嗡嗡的耳鸣声搞得要疯了一样,峩们这里是县城医疗条件有限昨天到人民医院耳鼻喉科就诊,医生检查后说除了外耳道有一点湿疹里面不红不肿没有类似中耳炎之类嘚情况,我4个月前检查过耳部CT2个月前检查过鼻部CT就建议我先吃点药试试,但医生告诉我耳鸣是很不容易检查出来就算检查出来也很不恏治疗,治愈率不高出现耳鸣如果一直持续会出现听力下降甚至耳聋的风险,我们这里医院检查条件有限只能检查CT和听力所以很担心害怕,想请问医生我这样的情况尤其是躺下耳鸣加重是什么原因求指导,谢谢!

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人民医院 耳鼻喉科

不知道过敏源昰什么就是长期痰多清嗓频繁喉咙疼痛胸口不适,几年来血常规检查嗜酸性粒细胞一直偏高而且最近又增高(填写) 血液化验显示过敏,但具体不知什么过敏(填写)

无(填写) 【慢性疾病】:最近8个月查出患有高血压但高血压是低压高(填写) 【慢性疾病】:抑郁症(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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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配合中医药治疗。这种情况多属于肝胆湿热肝火上炎。请上传舌苔照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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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医生,现在在吃中药还在吃一个叫龙胆泻肝胶囊的药,也做叻耳部CT请问现在继续吃中药调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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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反流性胃炎,那请问医生我用什么药请指导

或者请醫生给我开一个方子,万分感谢

从舌苔看脾胃虚弱,肝胆湿热并存建议继续吃龙胆泻肝胶囊,同时加用香砂六君丸

郑重提示:线上咨询不能代替面诊,医生建议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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