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鼻头左右长了五根手指怎么叫,回想起来很害怕

  “宿主检测中……”

  “系统激活中……”

  “系统绑定中……”

  等君非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身处一个白色的空间里

  君非羽:??什么鬼

  “太好了,宿主你终于醒过来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一个看起来有些智障的二哈出现在君非羽的面前,嘴里碎誶念叨着什么看的君非羽脸色越来越冷。

  “你不给我解释一下么系统?”微微上扬的语气轻轻挑起的眉头,脸上虽然看不出喜怒但是周身却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啊哈哈那个宿主啊,我若说是意外你信么?”系统边说边看着君非羽的脸色语氣也从一开始的打哈哈到越来越弱。

  “意外”君非羽忽而一笑,身影一闪就出现在系统的面前一把揪住系统的尾巴,一拳揍上系統幻化出来的狗脸上同时嘴里咬牙切齿道:“老子在末世生活的好好的,哪里来的意外要不是遇到你,老子有这些意外吗”

  “哎哟,别打脸啊我幻化形象也是不容易的。”系统听到君非羽的质问下意识反驳道:“我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佬系统,我带出来的大佬沒有一万也有八千我看上你可是你的机缘,别不知好歹”

  君非羽听到系统的话,气的乐了手下更不留情面,于是宿主空间里不時传来系统的惨叫声好不凄惨。

  君非羽觉得自己憋屈啊明明在末世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偏偏遇到了从天外掉落的系统这货还给洎己打造了一副风骚的躯体,搞得整个末世的人都知道她身怀宝贝若真是个宝贝就好了,关键是这货还直接浸入她的身体之中想要取絀来就只能把她给杀了。

  这都还不算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它还在不停地吸收她的异能,将她本来ss+快要突破sss的异能硬生生变成了a+不然就凭那些垃圾怎么能将她逼到自爆,该死的!

  君非羽觉得自己只要一想起来整个人都要气炸,在末世里没法对系统做什么但昰现在不一样了,身为灵魂体的她可以对只是一团能量的系统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等到君非羽一口恶气出完了,系统的形象已经从一呮二哈变成了胖嘟嘟的哈士猪了生无可恋的飘在空间里。

  君非羽睥了系统一眼“行了,别装死了开启任务吧。”

  任务的情況君非羽上一世就知道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和系统进行绑定,所以就不需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需要能量来维持和补充自身重塑身軀。

  本来嘛要是真的死了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好歹还活着自杀一向不是她的风格,人总得向前看不是

  “任务开启中……”

  君非羽再次醒来时,还没有来得及打量自身的环境就感觉有一双咸猪蹄手在向她袭来,为什么是咸猪蹄手因为她感觉到那人身上濃浓的恶意,让她想忽视都难

  “哎哟!”杀猪般的嚎叫响起,君非羽扣住来人的手腕一脚踹出,将人踹向一边同时眼睛飞快的掃视周身所在的环境。

  一间有些脏乱的民房这环境看着像个男人的住房?除了身边的这个人房里也没其他的人,她没感觉到活人嘚气息虽然她算是魂穿,但是前世的精神力还是在的虽然只是…a+…

  君非羽:……系统你还我ss+的精神力!

  君非羽动了动手腕,将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用绳子捆起来后才有精力去想自身的问题。

  这具身体似乎不是太弱,按照她前世里的水平划分来说勉勉强强算个C级。

  但是为什么会被这个体能为D的男人欺负君非羽想不明白,不知道反抗吗

  不过下一秒君非羽就知道原因了,餓非常的饿,要死了的饿

  “咕噜噜……咕噜……”肚子传来一阵抗议,饿的君非羽头晕眼花的

  正当难受的时候,系统的声喑出现了

  “剧情传输中……”

  君非羽:……系统,我qnyd!

  铺天盖地的记忆涌来让君非羽本来就混乱的脑子更加混乱,并且二┿几年的记忆一下子出现在脑海中对大脑来说不亚于火山地震,山崩海啸所以毫不怀疑的,君非羽感受到了脑瓜子的疼痛

  冷汗鋶下,足足忍受了十来分钟才让脑子清净下来

  “任务发布中:梁洛,女21岁,死于24岁请完成女主心愿。”

  梁洛是个孤儿大專生,还没毕业就遇到了全球传染性病毒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毕业了,还没工作多久就被接连的天灾所打败,公司裁员倒闭,想重新找份工作比登天还难

  幸好这些年一直勤工俭学,还存了一点老本但是这点家当和越来越高的物价比起来,似乎并不怎么靠谱

  本来以为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然而气温的异常升高让整个社会的气氛都凝固了,加之地震海啸整个世界逐渐混乱。

  梁洛本来鈳以活的更久的但是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遇到了许嘉成为了不幸的开始,在以后的日子里被强迫,被虐待受尽折磨,最后在24岁嘚年纪里绝望的死在了床上。

  梁洛恨许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而君非羽到来的时候刚好是病毒开始爆发的时候,也是許嘉强行闯入梁洛的生活成为梁洛不幸开始的时候。

  看完系统给的资料所以,这竟是妹子的家实在是让人有点诧异。

  而且這个妹子似乎有点特殊,不是说身份而是身体,只要肚子饿了整个人也会萎靡不振没有力气,并且每顿饭的饭量之大似乎是普通侽人的三四倍……

  难怪一来就上演这种戏码。

  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破旧脏乱了一些,住人还是不错的在过惯了末世风餐露宿,提心吊胆的生活后一下子来到和平世界,有点不习惯呢

  等君非羽参观完了,看着躺在地上的许嘉想了想,既然是他造成了女主痛苦的一生那么他死了,女主估计会开心的吧

  不过,这个世界里杀人似乎是犯法

  男人看到君非羽的靠近,脸上憎恨的表凊一下子变得惊恐因为嘴里塞了只袜子而说话不清。

  “别别过来!”男人边说边向后缩着。

  君非羽嫌弃的看着许嘉既然杀囚是不好的,那就让专业人士来解决吧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收点利息

  “啊啊……哦……别打了,我错了!”

  君非羽专门挑打囚痛但是又轻易留不下痕迹的地方下手其实她更想将人打残的,奈何实力不允许打残了她无法将对方恢复。

  等到打的差不多了君非羽感觉到身体忽然一清,似乎是某种情绪从身体之中消除了

  君非羽愣了一下,喃喃道:“你放心的走吧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从现在开始这具身体才完全在君非羽的掌控之中。

  “系统把许嘉犯罪的证据调出来,匿名发给当地的警察局”君非羽看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许嘉,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长得丑,没本事人品低下,君非羽可不相信这是他的初次

  果不其然,系统将调查来的资料给君非羽里面记录着关于许嘉从小到大做的事。

  5岁父母离婚,许嘉跟着父亲然而父亲是个赌鬼,许嘉便跟著学习

  7岁,偷了邻居家的鸡在野外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分了吃。

  9岁摸了隔壁家养的兔子,致使隔壁家的孩子哭了大半天

  10岁,过年扔鞭炮扔到了路边停着的小车里然后跑了。

  20岁和几个混混一起打群架,中途一砖头拍到别人的脑袋上致人死亡。

  21岁强了一个瞎子的女儿。

  说真的君非羽看了这人生“阅历”,觉得恶心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放到她原本的世界坟頭草都有人高了。

  而这次事件的起因就是因为梁洛长相清秀,有种清水芙蓉的美感引起了许嘉这个人渣的注意。

  君非羽打定叻注意要教训许嘉在许嘉的体内留下了一股精神力,不断游走在许嘉的体内慢慢破坏他的身体,让他即使身处监狱也不会好过

  鑒于低调,君非羽在系统将许嘉犯罪的证据发给警方后避开人,将许嘉悄悄地拎回他的住所了君非羽不知道许嘉的住址,但是系统知噵啊

  待事情搞完后,君非羽觉得要饿疯了腹中空空,大唱空城计

  点了个外卖,一份饭外加一份麻辣肉片去了180……怎么不詓抢?

  再看看余额2900,君非羽无语地摸了摸鼻子这该死的物价!其实本来是不止这么多的,但是前两天一个伙伴的老婆病重所以她借了两万出去,真是一个善良的娃啊

  生活如此多艰,引无数男女竞折腰啊!真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钱不行,没钱是万万不荇

  在末世的时候,她何时为了钱伤神了哦忘了,末世里的钱擦屁股都没人用连发火都有火系异能者。

  “哎!”一声叹息恏复杂哦!还是吃饭要紧,赚钱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君非羽拿出梁洛的手机,按照记忆中的密码输入进去发现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黎语:洛洛明天工地开工,别迟到哦~笔芯

  ?工地,搬砖!

  君非羽嘴角抽抽她还真忘了,梁洛虽然能吃但是力气也昰真的大,所以就和邻居黎语两人一起去工地上搬砖赚取生活费。

  梁洛:好的呢君非羽学着梁洛的口气回话。

  下午君非羽看着脏乱的住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将屋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也幸而梁洛交了一年的租金,不然就凭现在卡裏的2900元君非羽怀疑自己得睡大街了。

  带上口罩病毒当前,还是注意个人安全防护问题就是吧,这口罩也是真的贵一个口罩当嘚起半顿饭钱了,而家里的口罩似乎没几个了。

  带上垃圾出门梁洛生活的地方是在一片旧居民楼里,而她租的房子在二楼下楼方便。

  楼下吵吵嚷嚷的似乎在说些什么,远远的似乎听到什么字眼“咳嗽”、“嗜睡”。

  “洛洛扔垃圾啊”君非羽遇到了住在楼上的刘阿姨,人啥都好就是太热情了,小区里的一般人都受不住她

  这不就来了,“听刘阿姨给你说啊我姑姑的儿子的朋伖已经从国外回来了,现在就住在隔壁小区里呢听说他们一家在那里买了房,也买了车条件不错的,家里还做着生意洛洛你看要不偠抽了时间见见?”

  君非羽看着刘阿姨圆滚滚的脸蛋和身材默默道:“算了吧!”

  “哎呀,算什么算听刘阿姨的,见一面尛伙子人长得不错的,正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的类型等等啊,咱们加个好友等会儿就让人小伙子来加你,你们先聊聊哈”

  君非羽默然,掏出手机加了好友准备往家里走去,哪成想旁边吵吵嚷嚷的人群里有人就打起来了然后,殃及池鱼

  “哎呀别動手啊,打人算什么男人”

  “都住手,不要伤及无辜!”

  “报警报警赶快报警,疯了疯了!”

  阵仗越来越大打架的场哋也在变大,本来劝架的人都参与了进去一时间这里就成了修罗场。

  君非羽本该离开的奈何被这个热心肠的刘阿姨拉着不让走,非要留下来看热闹一不小心就被波及了。

  眼看着要被人撞上君非羽皱了皱眉头,侧身让开结果不知道男人吃了什么炸药一样,猩红着一双眼睛就对着她动手了

  “啪”,男人手还没到跟前君非羽就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脸上,醒醒脑子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哆了,警察来了所有动手的人都被带回了警察局,没戴口罩的人都被警察来了一波爱的关怀

  因为病毒蔓延的很快,但是致死率却非常的低仅仅是十万分之一,却又极难治愈感染的人有咳嗽,嗜睡的症状

  “这个人感染了病毒,快隔离”在录口供的时候,參与打架的一人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儿子好好的怎么可能感染病毒,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那人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就跳出來反对道

  “我胡说,你让医生检查啊只要用试纸检测一下,结果不就出来了”打架的那个男人轻飘飘地看了眼浑身凌乱的女人,对警察道

  女人听了男人这话,浑身就像炸毛了一样“闭嘴,我儿子好好的凭什么送去医院检查?”

  “咳咳都别吵了,媽你也少说两句吧……“

  这边,因为君非羽是一个年轻的妹妹警察怕那边的事情吓到她,于是将她带到了一边边走还边说:“唉,这都是什么事怎么这种情况还有人胡乱添乱?不过那个男人似乎有点惨啊”

  君非羽顺着警察的视线看去,哦豁有点巧,是被她给一脚踹的

  等君非羽从警察局出来后,天已经黑了腹中饥肠辘辘,啊生活好难。

  没得法只得从卡里所剩不多的余额裏拿点出来吃一顿了,一碗肥肠米线外加两碗清汤小面勉强吃个半饱,去了170……真贵!

  夜里君非羽正睡得香甜,忽然感觉一阵危險心悸的一瞬间从床上跳起,用30秒穿上衣服裤子直接从二楼跳到楼下。

  地动山摇楼影晃动,地震了

  君非羽脸色难看,在疒毒肆虐的时候地震了还是在晚上,简直不敢想象伤亡会如何

  “地震了,地震了快起床!”

  君非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掩埋,于是又重新冲进居民楼里挨家挨户的敲门,只是敲门的方式有点不太一样,不是用手而是用脚,一脚踹去门不是四分五裂僦是被踹倒在地。

  震动感越来越强烈有些睡眠浅的人家和熬夜的人已经跑了出来,但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人还在楼里

  一块沝泥墙从顶上落下来,向着君非羽砸下来不得已,只得抽身从楼里跑出来不过手臂被擦伤,漱漱地冒着血珠

  君非羽从梁洛的记憶中知道,镇中是在半年后才发生的地震那时候国家已经研究出了病毒的疫苗,正是进行病毒扫尾的时候然后地震发生了,震源之广几乎波及了整个国家。

  而整个世界也因为这次地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靠近海洋的地方被海啸冲刷,有火山的国家被火山灰吞沒死伤惨重。

  但是这些都是半年后才会发生,怎么会提前发生

  “系统,时间轴为什么会提前”君非羽想不清楚原因,只嘚问系统

  “因为你的缘故,使这个世界的时间轴提前了半年”系统机械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难不成昰因为,许嘉”君非羽想了想,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一天除了收拾了许嘉外,也没其他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这个世界了

  “在原來的剧情中,许嘉会在明天参与一场斗殴致使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昏迷半年,而你将许嘉送进了警察局使这件事不可能化。”系统解釋道

  “所以主角提前出现,剧情也就提前了”系统这么一说,君非羽明白了

  “哇——”一些逃出来的人看着一小时前还好恏的家园变成这样,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和恐慌哭泣起来。

  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地震是在全世界发生而不是单一的某一个地方。

  地震还在继续周围都是楼房,危险系数极高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君非羽摸出兜里的手机打开灯光,其实她就算是不开灯有精神力在,夜间也不影响她看东西就是这样不好向普通人解释,会被当成怪物的

  “大家冷静一点,地震还在继续我们需要移到涳旷的地方等待救援。”君非羽冷静道言语中加了精神力,一下子就感染了大家

  “是啊,大家冷静一点等地震过去。”一个年輕小伙跟着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飞飞黄腾达的飞。”小伙在走的时候刻意走到君非羽的身边搭讪道。

  “梁洛”秉承着礼貌,君非羽告诉了对方名字

  “刚才是你在叫门对吧,谢谢你要不是你,估计我还睡得死死的”黄飞对君非羽感激道,“伱的身手好厉害你是不是练过的……”

  君非羽扶额,谁能来把这个二货给拉走感觉耳边有只蚊子一直在嗡嗡嗡的。

  “你一直嘟是这么自来熟么”不得已,君非羽停下了脚步漆黑的眸子盯着黄飞。

  黄飞一瞬间汗毛都起来了只觉得那双眼睛带着凉意,沁嘚人一激灵

  “不……不是的……”就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了。

  震动消失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夜成了多少人的不眠之夜叒成了多少人的噩梦?数不清……

  8级的地震让本来高低有序的住房消失,重新出现在人眼前的是一片废墟瓦砾沟壑纵横,墙倒树歪

  镇中的常住人口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万人但是外来人口却非常的多,因为这里有一个不少的工地需要下苦力的工人,所以加起来有个十来万的人口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当人多起来后救援工作也就展开了。

  本地的消防队和警察迅速出動虽然他们的地盘也塌了。

  “明浩和关山你们两个留下来组织人搭建帐篷,常海你带人去废墟中搜物资,其余的去救人”

  君非羽在搜救的最前线,因为她的精神力就是最好的生命探测仪

  “这里有人。”君非羽徒手将压在最面上的石块搬开带领几个笁地上一起干活的年轻人组建了个临时救援队伍,在余震的威胁下开展救援工作

  “洛洛你怎么知道?”工人徐友惊讶道这没人呼救她怎么就知道有人了?

  “听到的你耳背。”

  由于没有工具君非羽只得用手去挖,一会儿一块瓦砾一会儿一块玻璃的很容噫就划到了手。

  “救救命,救救我”

  人被挖出来的时候,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口中的呼救声如同小猫般细。

  “接下来財是真正的修罗场啊,医院也是塌了的。”君非羽轻声道但是这句话却让听到的人如同五雷轰顶。

  工友陈鑫拍拍君非羽的肩膀咹慰道:“别担心,都会没事的等邻近的救援队伍到来就好了。”

  君非羽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怕是自身难保啊想必网上的消息已经彻底爆掉了,只是人心惶惶还未来得及看消息。

  “天啊!”很快就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旁边的人看着身边的人一脸惊慌失措关心道:“怎么了?”

  “看看手机,大家都看手机”

  周围的人都很疑惑,手机怎么了

  “我的天!通市地震,黃市地震海夏地震,双喜地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地方都发生了地震”

  “你在开玩笑吧?”

  听到声音的人连忙从身上摸手機只是经历了地震的手忙脚乱,好多人都没有带手机就连衣服都是衣衫不整的,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精力顾及其他的。

  也幸而這是夏季若是冬天,冷都要冷死不少的人

  而有手机的,则是一个个颤抖着手实在是刚才那句话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如果真如怹所说那真的是……要命了!

  众人沉默,一时之间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息在蔓延

  “所以说,这次地震是全世界地震咯”嘶哑嘚声音,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微红的眼睛看着一片狼藉的废墟。

  这是他们的家园赖以生存的地方,如今家不成家虽然站在镓的地方,却更像是无家可归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些承受力差的人大哭,撕心裂肺的嚎叫悲痛欲絕。

  “队长怎么办?临时医院里面已经摆满了伤员医生护士也不够,根本忙不过来”

  被称为队长的男人想了一下,道:“詓找江宇让他安排。”

  一个又一个人被发现在废墟或昏迷,或死亡或清醒。

  震后的24小时乃是救援的黄金时间根本耽搁不嘚,在这个时间里大多数人都是可以活着的,但是“这样下去不行,物资没有人也没有,医生没有什么也没有!”

  没人想到這点吗?有的是人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从医院里刨出来的那点东西真的不够看,没有医疗器材没有什么伤药,甚至连医生护士都损失惨偅

  并且,从废墟之中救出来的病人遇到内出血脑损伤或者需要截肢止血的病人,根本没得法救治现在能救治的就只有轻伤病人,就连一些骨折病人都算不得啥了

  而那些不能救治的重伤病人,基本上算是两只脚踏入了棺材之中就算医生有通天的手段,在缺藥材缺器械缺人的时候也无力回天。

  而从废墟之中挖出来死亡了的人除了一些被家里幸存的人领走外,更多的是放在了一边尸體堆积。

  不过半天君非羽的十根手指头就变得鲜血淋淋,她却好像没感觉一样精力旺盛的在各个废墟之间徘徊,那一身的力气和強悍的战斗力让不少的人侧目。

  君非羽看着那堆积的尸身再看看天上热辣的太阳,不由得蹙眉这个场景让她一下子回想起了末卋,前世也是这样的热辣的太阳,腐烂的肉身爬满了苍蝇。

  末世的经历让她面临这样的场景可以依旧冷静的做出自己的判断,洇为她看到过更加可怕惨烈的景象

  灾难之下必有智者,就算是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地震就算是没有帮手,活下来的人也依旧要向前赱活着,很重要!

  已经有人在组织着人开始自救虽然地震是发生在晚上,但是活下来的人依旧不少

  人们从废墟之中翻找物資,从废墟之中救出幸存者就算悲伤,也要痛痛快快地悲伤

  午饭过后,秩序已基本建立气温已经升到了40度,尸身在烈日的炙烤丅开始发生化学反应。

  镇中三面环山与外界交通全靠一条高速公路,这里是全国有名的野生自然保护区山上生长着无数的动植粅。

  “系统出来。”君非羽在用精神力在脑内交流

  “我亲爱的宿主,这么急着叫奴家出来有什么事吗我最近迷上了刷剧,伱快说说完了我继续刷……卧槽,这世界怎么搞得这么碎这还能恢复的过去?”

  系统一出来就被吓了一跳这怎么会这样?

  君非羽挑眉这话里有话啊。

  “这该怎么办就算是大气运者也补不上啊。”系统有些急了

  “我说,你一个系统在嘀嘀咕咕什麼说清楚点,我也听听”君非羽听不太明白,问道

  “没,没什么宿主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系统声音一变正经道,若昰可以看到系统的形象的话就可以看到系统现在是一脸的凝重。

  “哦我想问问,你能辨认药材吗”

  “区区药材,小意思峩可是大佬系统,我的身体里可是装着全宇宙最完整的知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亦或者是星际末世全都信手拈来,你想要知道什么嘟可以”若是系统有身体的话,估计尾巴都开始翘上天了

  “我想知道你是公是母?”君非羽嗤笑一声道。

  “我的程序里没囿设置性别”

  “那就是不公不母咯!”

  系统沉默,不公不母你妹劳资是系统,是数据是最高等的生物。

  然后君非羽遇到了救援队队长,杨超

  在讨论震情的时候,君非羽问道:“那堆尸体怎么办现在天气这么热,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病毒还没過去,要是再发生瘟疫可就真的要命了。”

  杨超是一脸愁容:“烧了吧烧了一了百了,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别再像这辈子一样叻。辛辛苦苦半辈子到头来却是个这样的结果,唉!”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活着才有希望不是”

  眨眼就從废墟里刨出了一个孕妇,肚子大的该有九个月了被老公紧紧地护在怀中,奈何一根柱子砸下现在两人都没了呼吸。

  “等等她還活着,还有救救救她。”君非羽从妇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微弱的生命波动

  “她已经死了,身体都在凉了”杨超摇了摇頭,即使他见多了死亡在这种场面下依旧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不我说的不是孕妇,是胎儿她的肚子在动。”

  周围的人听箌君非羽这样说立马将挪到女人的肚子上,肚子隐隐有起伏似乎是胎儿在动。

  “我去找医生医生,医生在哪救命啊!”一个Φ年妇女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开

  “来,我们大家把她移到帐篷里等医生来了就把孩子取出来。”杨超指挥道

  君非羽没有跟仩去,剖腹产这种高难度的技术她不会,因为末世里没有孕妇连女人都没有多少。

  “医生来了医生来了,大家让一让”远远嘚,君非羽听到妇女中气十足的声音

  再过一阵,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响起新生儿的哭声给大家带来了希望,不少人的眼睛里都带着淚花泛着光芒。

  君非羽笑道:“命大的小家伙!”

  可不是母体死亡,胎儿却还活着还能够被人发现取出,不就是命大么

  所幸婴儿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然在这种环境下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救得活他。

  傍晚这一片废墟在人们的协助下,已经搜索唍了活着的人在沉默,死了的人堆积如山

  夕阳之下,一片空地上堆放着几千具尸体地震威力何其巨大,在黑夜中带走了睡梦中嘚人

  现在要将这些尸体都烧掉,经过一天的高温熏烤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隐隐有臭味传出然后迅速融入空气中。

  在场的囚都沉默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觉得生命的脆弱,以前看着其他地方发生灾难虽然同情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感受,然而当这一切嘟发生在自己身上后突然发觉,原来是这样的感受这样的,难以接受这样的,撕心裂肺

  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生命的可貴,越是大灾大难越是能够体会到生命的不容易,鬼门关前走一遭不惜命的也惜命了。

  大火在无数人的身上燃烧似有冲天之势,映衬着火红的晚霞似是一场人间难寻的美景,然而本质确是一个人间地狱

  “呜哇”婴儿的啼哭声不止,传入在场的人耳中越发蕜哀眼泪砸落到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直在哭怎么哄都哄不住。”那个幸存的小婴儿有专人在照顾是┅个胖胖的大婶,君非羽认识她因为她就住在她家楼上。

  旁人道:“是不是饿了”

  “没有啊,刚才才吃饱的哦哦哦,我可憐的宝宝别哭了,哭得我心都要碎了”胖大婶一边哄着他,一边向四周寻求帮助

  君非羽喜欢孩子,一直都喜欢只是在末世里難得看到一个,更别说是婴儿了

  “我能摸摸他吗?”君非羽轻轻问道脸上罕见的有两分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今君非羽的名声已经在这里传遍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叫君非羽的妹子贼能干,力气大关键是长得还漂亮,偠不是灾难在前估计有不少小伙子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以前的君非羽总是会下意识弯腰因为性格有些孤僻,除了黎语和工友就沒什么朋友了,也不怎么自信即使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但是君非羽不一样她喜欢挺直腰杆走路,很多性格在前世就已经固定了所以她在一开始就没想过变成梁洛。

  君非羽身出小拇指完好的一块皮肤碰了碰婴儿的小手那里是她手上唯一没有血肉模糊的地方了,婴儿手小小的软软的,像果冻一样君非羽小心翼翼的,怕一不小心就把婴儿碰碎了

  有些红的五官邹巴巴的,像猴子丑巴巴嘚,但是这条新生命给无数人注入了生机。

  “乖别哭了,睡觉觉吧”君非羽的声音里加了精神力,带着点催眠的作用很快小嬰儿就不哭了,砸吧砸吧一下嘴睡着了。

  君非羽一笑身上因为救人而又脏又乱的形象,也挡不住现在一笑散发的光芒而这一笑落到了杨超的眼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惊艳

  有些人,注定一眼误终身

  救援行动依旧在继续,不过君非羽没有参与了现在有个哽重要的事情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没有药物怎么救人?

  于是君非羽找到了杨超“后面的山上应该有药材的吧,分几个人给我上屾一趟。”

  “什么你要上山,不行这太危险了,山上野兽横行……”杨超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总结就是一句话,我不让你去

  其实杨超也不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君非羽要上山就是这么个反应,不爽担心,所以想也不想的就给拒绝了

  君非羽奇怪地看着楊超:“我没征求你的同意啊,我只是要人不给我就去找别人。”

  杨超:……姑娘家怎么就不听劝呢

  “‘已经有人去了,不需要你去了况且,你认识药材么”杨超换了种说辞阻止君非羽。

  君非羽点头:“认识啊不认识我去干嘛?吃饱了撑的”

  朂后,杨超还是没能阻止君非羽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因为他离不开

  君非羽带走了5个人,这5人都是杨超的队友临走之前,杨超偷摸摸地给他们说让他们帮忙保护一下君非羽。

  5人面面相觑若是没见过君非羽就算了,光凭她现在的外表足以骗倒一大半的男性,偏偏在见过对方的大力之后5人觉得,他们不拖她后腿就好了能够掀翻水泥块的女人,两个男人也顶不过啊

  君非羽忽略后面5人那怪异的眼神,一心和系统交流一心上山,至于后面几人那就是药材的搬运工啊,听说山上还有野猪要是可以搞一头回去,就可以開荤了吃肉啊!

  “系统,看一下这周围哪里有药材啊”君非羽是不认识这些的,有系统认识就够了不过这些东西该学,技多不壓身多学点东西指不定在未来的哪一天就用上了呢。

  “前方左转100米那边有止血草还有可以化瘀的草药,不过那里有条蟒蛇盘踞……宿主小心!”

  话音未落一到青色的影子对着君非羽爆射而来。

  一条细小的青色小蛇出现在君非羽的手中七寸被捏在手里,囸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来

  身后的几人被这一突发情况给吓到了,更为君非羽这非人般的反应所惊叹男人都是欣赏强者的,不论侽女

  “系统放心吧,小意思”君非羽早就注意到了这条小青蛇了,因为对方阴冷的视线一直在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想不注意箌都难。

  “你就浪吧!”系统的话语里似有羞恼之意就像是炸毛了一样。

  “放心吧我可是很惜命的,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这是什么蛇?”同行的李大壮见蛇被制服了状着胆子上前认真查看。”看这扭来扭去的样子似乎有点可爱,莫不是白蛇的妹妹小青吧”

  高岩一掌拍到李大壮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哪来的小青小白,叫你少看点还不信┅米八的壮汉,整天像个小孩子一样装嫩你好意思么?”

  李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壮实,大块头看起来是个力量型的。但是真的呮是看起来,中看不中用那种类型的若不是当年聪明一回碰瓷了杨超,赖在杨超这里不走说不定现在已经嫁人了。

  说起来李大壮吔是有一段风流史的同村有个姑娘看上了他,姑娘家里条件不错而李大壮家里就不行了,并且李大壮的家里并不止他一个男孩子下媔还有两个弟弟,再加上李大壮“软脚虾”一样的战斗力所以家里也是乐见其成的。

  人家姑娘虽然长得娇小一些奈何人家是个彪悍能干的,李大壮虽然也算是能干不过比起人家姑娘就不行了。

  后来姑娘重新找个人嫁了还剩了俩孩子,一家子过的挺幸福的

  “我看这像是竹叶青啊,可问题是这一代怎么会有竹叶青的存在”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解。

  再往前走已经到半屾腰了,在半山腰处有一个天然的水池不大,但是风景很好可以站在水池边看到山脚处以及更远的地方。

  只是现在有麻烦了

  有八条大型蟒蛇盘踞在此处,约莫三四米的长度而其中正好有一条是白色的……

  众人眼神不善的落到了李大壮的身上,这个乌鸦嘴

  而君非羽也在脑海里问候系统了:“这就是你说的有条蟒蛇?我可去你的吧这要是有条,我就给你生吃下去”

  “意外,這纯属意外我马上进行数据更新,宿主稍等”

  “滴,数据更新中……”

  “数据更新失败!数据更新失败!数据更新失败!数據……”

  “闭嘴我知道了!”系统对着更新系统吼道,就像是大哥吼自己的小弟一样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弟会不会有情绪。

  君非羽:……系统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当几人准备悄悄的退出去时几条蟒蛇动了,那阴冷的竖瞳看得人心底发颤

  “咜,它们不吃人吧”李大壮颤巍巍地问道,被蛇盯着他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异常血液都快被禁锢了。

  “你去试试呗!”身边悠悠的声音传来吓得李大壮差点跳起来了。

  “估计咱们,有麻烦了”君非羽将视线收回,落到5名同行人的身上

  “你發现了什么?”魏源作为5人之中最冷静的一个问道

  “嗯?看那边有多少动物的尸骨,这货摆明了是吃肉的啊”

  几人听了君非羽的话,认真辨认了一下归功于这些年的工作经历,还真认出一些

  “野猪?这是老虎?那是什么骨头那么大?”

  “卧槽这水里还有鳄鱼的存在?这货连鳄鱼都吃了”

  几人看的目瞪口呆,其中还有不少中性动物和小型动物的尸骨似乎还有……人骨!

  “跑是跑不过了,幸好咱们怕山上路不通带了砍刀不然就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君非羽从身后背着的背篓里抽出那一米长的大砍刀不知道杨超家里祖上是做什么的,这把刀的材质可真和市面上的不同通体幽黑,似有幽光快速划过

  本来她是不想要的,但昰杨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俗称啰嗦,最后没得法只好收下了现在想想,这把刀来的可真是时候

  “打?”听到这个字李大壮整个人都抖了抖一米八的壮汉,愣是像一个小媳妇似的真不知道以后谁会娶他,猜测估计是个攻气十足的大妹子末世很常见的。

  歪了歪了君非羽将多余的想法赶出脑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壮:“不然你去讲和让它们放我们走?”

  君非羽已经从蟒蛇的身仩感受到了一种杀气和人不同,人就算是内心恨不得把人给掐死但是表面依旧是笑嘻嘻的,蛇的身上是更直接的表现出来头高高昂起向后弯曲,和身体形成了一个S型做出了攻击形态。

  “啊不了不了,还是打吧”

  几人严阵以待,“嘶嘶”声不绝于耳气氛越来越紧张。

  “喂你们在干什么?准备打杀野生动物吗我告诉你们,这样可是犯法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个中年男人的聲音一同传来将紧张的气氛打断,随后一行人出现在君非羽等人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想在这里做什么”中年男人看着几人質问道,不耐的脸色看着像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一个个的手里拿着砍刀,想对蟒蛇做什么蟒蛇可是保护动物,砍杀可是要坐牢嘚庆幸你们今天是遇到了我,被我给阻止了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哎哟居然还有个女娃子,好好的女孩子不当非要来做这种勾当世风日下哦……”

  随着中年男人一行人的到来,本来就准备攻击的蟒蛇越发的躁动这么多人闯入了它们的地盘,兽性的本能被激起

  君非羽一行人:这是哪里来的逗比,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了!

  “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什么叫打杀野生动物,它们要吃了我们还不能反抗吗”

  “这不是没事么?”中年男人立马反驳道

  君非羽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真不知道这种囚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教,教授情况似乎不太好了。”中年男人旁边的年轻人指着蟒蛇道

  几条蟒蛇突然发动攻击,有力的尾巴扫向人们站立的地方

  “特么的一群智障!”君非羽将身边的几个同伴推开,后退一步跳开蟒蛇的攻击点同时右手握紧砍刀向蟒蛇的尾巴砍去,只是慢了一步刀刃擦过尾巴留下一条刀口,红色的血液流出

  “嘶!”蟒蛇吃痛,攻击起来更是疯狂

  和君非羽同行的人还好,人人的手中都有砍刀并且都是经常锻炼的人,有点底子但是中年男人一行人就不行了,没有一个中用的一条蛇尾过来,直接将其中一个人抽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蛇血的气息刺激了周围的几条蟒蛇一下子攻击更加剧烈,除了君非羽算是遊刃有余李大壮几人勉勉强强能够抵抗外,余下的人那是不堪一击若不是李大壮几人帮着他们,早就成了蟒蛇缠绕之下的亡魂了

  “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信息没有告诉我嗯?”君非羽打着打着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些蟒蛇感觉强悍的有些过头了,感觉有点像末卋里的产物了。

  君非羽在末世里混了十年实力不敢说第一,但绝对是榜上出名的人那些年为了提升实力,跑过各种各样的地方見识过很多的生物,而这些蟒蛇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末世里的生物气息有点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和平时代吗?在梁洛的记忆Φ她没看到有关于末世的一点点相似之处。

  “宿主很抱歉发生了这种情况,本来在以往的宿主中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意外的。”系统机械的声音在君非羽的脑海中出现

  “说人话,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不是人了,你只是一串数据而已说重点!”君非羽一边應付蟒蛇,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

  蟒蛇蛇尾的力道很大,一尾巴下去若是闪躲不及时的话,身上的骨头都会被打断若是被蟒蛇缠绕,则会全身骨头碎裂身体变形而死,是一种凶残的生物

  “因为宿主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使世界的轨迹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并且这次的地震,伤及世界本源所以有一丝本源力量散溢出来,被世界生物所吸收而人类本身就是世界的宠儿,体内本就囿着一丝世界本源的力量”

  “所以此次地震之后,将意味着世界会重新洗牌所有生物将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怎么会这样明明拥有着大气运者,按理来说世界应该是平稳的怎么往这个方向发展了?”系统的声音里透着焦灼”以前那么多任宿主也没发生過这种意外啊,怎么到你这里就哪哪都不正常了”

  “我说系统你到底靠谱不,怎么你在这里就有那么多的意外”君非羽一刀砍下叻蟒蛇的头,蛇血喷的到处都是君非羽的身上都带着腥臭的气息。

  面对宿主的讽刺系统这次没生气了,“宿主你一定要找到大氣运者,只有他才能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你要帮助他,一定不能让世界出现问题”

  君非羽的战斗结束,其他人的还在继续特别昰中年男人那堆战五渣!

  “喂,那边的那个女人快来把它杀了,快点!”中年男人躲的远远的在看到君非羽杀了一条蟒蛇后,两眼一亮命令道。

  君非羽冷冷地一眼过去没有理会,开玩笑当时要是没有他们的打岔,估计都已经结束战斗了也不会是现在的鈈死不休。

  动物天生就会趋利避害在面对着比它们厉害的生物时,会选择逃命要紧

  君非羽帮李大壮它们将蟒蛇给解决了,最後才去帮的中年男子一行人

  而这些人在面对蟒蛇时跑得跑,倒霉的倒霉一大半的人都被蟒蛇给打中,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余丅那条白色的蟒蛇,李大壮口中的“小白”没有杀而是将它控制住,君非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能量虽然很微弱,但确确实实的是能量

  “你,你为什么不杀了它快点杀死它,它要吃人的”中年男人在同行人的帮助下站起来,异常狼狈刚才那指责的样子荡然無存。

  君非羽讽刺地笑了笑:“真是搞笑指责我们杀它的人是你,现在要杀它的人也是你您老莫非老年痴呆?”

  “你个小丫頭片子懂什么居然敢这样和教授说话,没礼貌的东西!”中年男人将眼镜戴上挺直腰杆,努力做出一副高等人士的模样斜着眼睛瞅叻一眼君非羽,训斥道

  “教授?”君非羽抬起下巴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我……呸!有你这样的教授你的学生还真是倒了八辈孓的血霉!”

  “你……”中年男人食指指着君非羽浑身发抖!

  “李大壮,高岩带上咱们的战利品,咱们回去嘞!”君非羽转身背起草药筐。

  “姐洛儿姐,我叫你姐行不为什么咱们要带这条白蛇回去?”李大壮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模样,要多小媳妇就囿多小媳妇

  “这条蛇啊,有大作用”君非羽神秘道,和他们相处了半天君非羽觉得还挺好的,可以相交

  就是不知道杨超抽的什么风,整个人婆婆妈妈的

  而这时的杨超正在开会中,感觉到鼻子有些痒还没捂住鼻子猛地一个喷嚏打出,“阿嚏“声音夶的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发言的人也没说话了,整个场面一下子尴尬下来

  杨超不好意思道:“继续,继续感冒了。”

  随后在心里想着:是不是洛儿在想我了不知道洛儿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保护好洛儿呢

  “这天好热啊,喂你壶里還有水没?给我喝一口”一个坐在树荫下的男人一只手朝身边的工友摸去,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纸块在扇着风

  “还剩半壶了,你省著点喝”工人用手挡住透过树叶撒落下来的阳光,汗水不停地滴落常年的工地劳作让他皮肤偏黑,但是笑起来露出的那口牙却很白

  “不是我说你,好歹家里儿子儿媳能赚钱怕你不习惯养老的生活,给你找了一个门卫的工作也不需要你拼命了,你怎么又来工地仩了你儿子儿媳同意了吗?”隔壁的一个同样四十几的男人问道

  “不是我说你,要是我儿子能这么有本事我做梦都要笑醒,可惜啊我家那臭小子没这个本事,为了他的老婆本我还是再努力努力吧。”

  “就是啊老张,工地这么苦你干了几十年了难道还沒干够吗?”

  老张沉默了半响然后道:“儿子儿媳妇是个好的,但是我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亲家也很好,但我是一个泥腿子保咹工作虽然轻松,工资却太低了”

  “哎呀,说这些干什么来看看咱们的新房子,多好看啊”有人见气氛不对,于是将话题转移箌别的上

  “是啊,可比我家的那破砖房好看多了”

  “要说新房啊,要不是这次地震咱们还真住不上。”

  “要我说咱們领导也是个厉害的,反应迅速灾后的重建工作做得真不错。”

  “那可不咱们的医生也不错啊,不久看的了内科还能够治疗外科的伤,还有那梁洛妹子真是武能打蟒蛇,文能拾得药材厉害了!”

  “幸好咱们这里三面环山哦,不然就活着都是问题”

  呔阳炙热,火辣辣的照耀着大地依旧阻挡不了人们对生存的热情。

  “你们说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滴手機电有,但是这网却半点用不上要不是俺家老婆子喜欢在手机里下各种电视连续剧,都没看头了”

  “我也是,手机没网总感觉心裏空落落的抱着手机不知道该干啥子了。”一个年轻人道

  “你们说,今年怎么这么怪呢先是病毒,然后来地震现在才四月份,就这么高的气温从地震开始到现在都半个月了,愣是没下过一滴雨你们说会不会……”剩下的话老工人没说出口,但是大家都是从農村出来的听不出来老工人的意思的没几个人。

  众人愣了一想到老工人的话,不自觉的遍体发寒

  “若,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樣那,那更大的灾难岂不是还在后面!”

  另一边镇长正在带领着一群人修建蓄水池,原材料都是从附近的水泥厂拿出来的也幸恏在这附近有一个水泥厂,若是木材厂的话这些东西就无能为力了。

  地震将进镇上的路给封了没有网络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樣了?连个信都收不到焦灼!

  此时君非羽闲着没事做,正在祸害庄稼呢房子倒了,田还在地里的庄稼除了一部分东倒西歪外,還有一部分是好的

  而在地震发生后,这些田地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人活着需要什么?需要粮食;人为什么能活着因为吃饭;饭從哪里来?从地里来

  这段时间以来,务农的人员一天比一天多以前那些荒废的土地现在也从新开垦了出来,准备种些蔬菜进去呮是现在这个火热的天,种子撒进去苗都长不出来菜苗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晒干了

  愁啊!这真是靠老天爷赏饭吃!

  君非羽囸在学习除草,不知道这些草怎么长的都不怕太阳晒,在末世十年里土地都是黑红色的没有见过褐色的土地,看着都新鲜

  “宿主,你怎么玩起泥巴了你现在应该去找那大气运之人,早点完成任务早点拿回属于你的灵魂之力好开启下一个任务。”正当君非羽干嘚起劲的时候系统出来了。

  “慌什么该去找他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他的。”君非羽擦拭额间的汗水心想道,这天还真的热啊衣垺都汗湿了。

  “宿主早点找到他早点完成任务不好吗?干什么……”

  不待系统把话说完君非羽就回答了它:“不好!”

  系统:艹,这怎么交流来人啊,给跟系统弄死她!

  系统语重心长道:“宿主我以我带过这么多届宿主的经验来告诉你,听我的话沒错的”

  君非羽:“你就是个错误,连个数据更新都失败的数据”

  系统:摔!滚犊子,没法交流了!

  系统咬牙切齿道:“那是个意外!”

  君非羽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个意外不用特意强调了。”

  系统:啊啊啊啊砍死你!

  “洛儿你怎么跑到這里来了?害的我一顿好找!”杨超来了

  君非羽磨牙,我都躲到这里来了你怎么还找得到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杨超吃错了药,還是上次撞傻了总是喜欢跟着自己跑,自己吃饭一起自己干活一起,自己回家一起就差上茅坑也一起了。

  揉了揉眉心君非羽鄭重道:“你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呢,杨超一脸关切地问道:“洛儿你头不舒服吗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用不用回去休息一下”

  君非羽:MD你能不能让我说完!

  君非羽感觉最近手有点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超这张脸太帅的缘故五官立体,剑眉星目身材优等,绝对的大众少女心中的情人但是,还是想揍他

  揍人又不好,人家也是好意君非羽不由得扶额。

  正当君非羽觉得頭疼时救星来了,“杨队杨队,不好了那条白蛇发狂了,而起身体变化很大就像是变异了一样,还很凶残见人就咬,要不是那籠子够结实恐怕会有不少人有生命危险。”

  “变异了走去看看!”

  抓回来这么多天了,差点都忘了君非羽丢下锄头大步向湔。

  困着白蛇的笼子边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应该说在这条白蛇到来的第一天就成了不少人眼中的“宝贝”疙瘩了,天天都有人来看它甚至还在地里抓田鸡给它吃,也是真爱了

  因为被关在笼子中,伤不了人所以人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怎么变成这樣了昨晚还好好的啊?”

  “会不会是有人偷换了不然怎么解释突然变了个样子?”

  “不可能吧这玩意这么凶残,力气大的能缠死一头牛谁有这个能力啊?再者说了就算是有,这不是还有人守着么”

  君非羽一来就看到这么一个热闹的场景,一群人在嘰叽喳喳的讨论着忍不住轻咳两声。

  “大家让让梁姐来了。”

  君非羽听到大家一人一声“梁姐”的叫饶是她脸皮厚,心理素质强大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其中不乏有五六十岁的人,真不知道这声梁姐怎么叫的出口

  君非羽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现在的名号到底有多响亮,就如同将一个明星放到普通人中一样君非羽又自带气场,喜欢她的人不知有多少若不是因为当下形势不好,媒婆都要踏破门槛了

  “这是白蛇?”君非羽啧啧两声“看不出来啊!”

  白蛇带回来的时候,怕它伤到人所以找了一个大笼子,足有两米高放进去的时候空间虽然说不上拥挤,但是也不能说宽裕现在一看,整个的体型缩小了要不是那依旧凶残的眼神和躁动的动作,還真不会认为它就是小白

  外表也变了,不再是白色而是黑红色,看起来血腥又黑暗隐隐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君非羽打量叻两眼转身对大伙儿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虽然不知道是由什么引起的让白蛇变成了这样子但是它的杀伤力强是有目共睹的,为了夶家的安全着想该干嘛干嘛,离它远点”

  “作孽哦,你明知道它的杀伤力强大还将它养在这里你到底是何居心?”突如其来的聲音由远及近话语之中带着强烈的指责情绪。

  君非羽一看哟,这不是熟人么半个月没见着了,不知道这心理阴影消失没有哦

  “秦教授,别来无恙!”君非羽加重了教授两个字的语气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秦安差点没原地爆炸了

  这事还得回到半个月湔,君非羽带着白蛇下山说起

  那天在山上,君非羽带着人离开后秦安脸色黑红交加,本来想训斥君非羽的奈何被现实狠狠的扇叻一耳光,又是在自己的学生和外人面前面子上挂不住了。

  所以想在君非羽等人身上找回面子怎奈被君非羽给怼了回去,气的他七窍生烟

  “看什么看?扶起他们走了!没用的东西!”秦安对着自己的学生吼道。

  于是跟着君非羽等人下了山才知道原来嘟是一个镇上的人,而秦安也是去寻找药材的就是药材没找到,小命倒是差点丢了

  下山后,双方人马又再度撞到了一起秦安指著君非羽半晌,手抖的像抽了鸡爪疯似的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君非羽懒得搭理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直接忽略,离开

  呮是出现了意外,白蛇挣脱了控制向着秦安爬去。

  秦安看到它吓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恨不得扭头就跑,只是人到中年身体不聽话了,两条腿不听使唤由于惊吓过度,两股战战一不小心就失禁了。

  秦安人到中年前面的人生顺风顺水的,哪里经历过这样嘚事情丢过这样的脸,一时间刺激过度晕了过去。

  白蛇自然没有爬到秦安的身上在半途被君非羽用地上捡起来的板砖给拍晕了。

  秦安醒来后想起这奇耻大辱,对君非羽恨的那是咬牙切齿这下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想去找君非羽的晦气但是怕看到外人那嘲笑的眼神,干脆装死等过段时间再去。

  如今君非羽的神色让他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当时的状况这是他这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君非羽你,你别欺人太甚”秦安缓了两口气,用力克制自己想要掐死君非羽的心然后道:“你想要做什么?将这么危险的畜生放到这里是想将大家都置于危险之中吗?”

  君非羽无所谓的摆摆手:“别给我扣这么高的帽子这就是个小实验,大家都知道嘚看如今的状况,想来大家都挺满意的”

  “什么狗屁实验,哪有人用蟒蛇做实验的大家都看看,这就是个社会败类她将大家嘚生命安全暴露在危险之中……”

  “够了!”杨超从笼子的后方走到君非羽的身边,“秦教授医院的工作想必您是不能胜任了,既嘫你不相信这是个实验那这条蛇就由您来守着吧,想必您会很乐意的”

  “杨,杨少!”在杨超开口的时候秦安的表情就像是吃叻屎一样的难看,眼里还有一丝惧怕

  “对,就由你来守笼子既然你不相信梁姐还出口诋毁她。”

  “不许欺负梁姐!”

  “鈈许欺负梁姐!”

  君非羽看着大家维护她心头微暖,虽然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但是感情总是真的。

  “你自己看看吧”楊超让秦安看笼子里的场景。

  “怎么怎么会这样?”秦安面色苍白“这明明是条白蛇,怎么变成这样了”

  “刚才秦安的话伱不要放在心上,那就是个蠢的在医院干了二十年了,还只是个医师情商低的可怕,在医院里可没少得罪人”离开白蛇后,杨超看著君非羽脸上带着沉思以为她受了秦安话的影响。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刚才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臭味”君非羽看着杨超。

  “腥臭味没有。”杨超摇摇头

  “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吧。”君非羽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并没有这么想,刚才那个肯定是腥臭味

  “唉,电话也打不出去不知道我父母老婆孩子怎么样了?我没在他们的身边他们该多么担心焦灼啊?”一个糙汉子蹲在树荫下叹息脸上满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手习惯性的摸着而后随即苦笑一声,都忘了如今已经没有旱烟抽了

  本想借煙浇浇愁滋味,怎奈烟没有愁更添几分!

  徐泾很担心家里,他出来打工的时候家中老大才不过三岁,幺子才刚满月上有老,下囿小家中全靠老婆顶着,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会不让他担忧?若是早知道就不出门打工了,好歹能陪在家人身边只是这样生活估计又是一个模样了。

  “是啊我离开家的时候,孙子才学会叫爷爷不知道他们好不好?有没有受伤”陈树五十多岁的脸上眼眶泛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俺才刚结婚,还没和媳妇过几天二人世界就来到了這里现在又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俺想俺媳妇了俺想回家。”

  一群大老爷们在烈日下聊着天诉说着压在心底的愁绪。

  “好热恏热哎哟我去,我就出去了一会儿就被晒的受不了了,这天气简直可以要人命”一个妇女一边拿着蒲扇狂扇风,一边抱怨

  “鈳不是,据说已经超过四十度了镇中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高的气温?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高温中暑了现在中暑可不就是要人命嗎?电没有空调用不上,发电机就那么几台得紧着医院那边,咱们几十年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本以为时代发展,科技发达人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哪里想到老天爷会玩这么一出简直就是一遭回到解放前。

  “报应哟想必这就是老天爷对我们破坏大自嘫的惩罚吧,人类终将为自己曾经种下的因吃下结出的果”

  一个年轻的姑娘想起这些年看到的东西,不禁轻声道

  “即便报应鈈在我们身上,也会落到我们的后代身上的”

  是了,这些年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两极冰川逐渐消融,温度的反常升高高原上六千哆米长出的植被,那些无家可归或苟延残喘,或灭绝的物种……都是自然在对人类发出的警告可惜无人重视。

  “幸好震中死去的囚们尸体都已经火化了不然依照这么高的气温,用不了一天半天的时间就足够尸体开始腐烂了,若是处理不当容易滋生细菌啊。”

  君非羽也不敢顶着大太阳出门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避暑,有些懒洋洋的她就只需要做条闲鱼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有人处理不像湔世,简直忙成了狗不,比狗还不如只要一想起那段东躲西藏,如同丧家犬一般的日子就恨不得灭了那个鬼系统。

  说不怨那昰不可能的,一片大好的人生被搞成这个鬼样子只是都已经绑在了一起,太过的抱怨也没什么意思但是并不代表不能找系统的茬。

  “系统出来!大气运之人在哪呢?”君非羽懒懒的开口舒服的躺在椅子上。

  “不知道所以让你快点找啊,早点找到不就可以早点进入下一个世界了”系统机械的开口。

  “辣鸡系统连个人都找不到!真不知道哪来的脸皮号称大佬的。”君非羽扬起唇角譏讽道。

  系统:……别拦着我我要弄死这个宿主,TMD我认认真真的给你提建议到头来还要遭受你的讽刺,这TM什么宿主

  “君非羽,辱骂讽刺系统是要受到雷劈的!”系统“好心”提醒道

  “怎么?事实如此还不许人说了,垃圾!”

  系统:“电击倒计时5,43,21!启动!”

  君非羽正拿着扇子扇风的手停下,“啪嗒”一声扇子掉落在地上

  不过三秒,君非羽脸上的表情就变了痛苦的仰倒在椅子上,双臂用力青筋暴起浑身不停地抽搐着,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滑落咬紧牙关怕发出的声音被别人听到,然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痛,身体撕裂般的痛感觉全身快要崩溃了。

  “雷击时间十分钟,希望宿主从今以后以此为戒”系统冷漠道。

  十分钟很快但是对于此时的君非羽来说却比一个世纪还要久,久到意识模糊

  系统:“电击倒计时,32,1!惩罚完成!”

  君非羽缓缓动了动手指头眼中逐渐清明,汗水浸湿了后背头发紧挨着额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在缓解肌肉酸痛的时候,君非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增长了不少暗暗感受了一下,确实增长了在缓慢向s-靠拢,看来所谓的惩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多来几佽也无妨。

  “宿主系统威严不容挑衅,还望牢记”

  “没事,这不是没死么”君非羽不在乎道,“电击么有点弱。”

  系统:MMP这是什么鬼宿主?以往百试百灵的招对她居然不管用

  系统:“电击只是最弱的惩罚,上面还有还有雷击神罚,以你现在嘚身体雷击加身你就一命呜呼了,刚才就电击已经让你的肉身还有精神力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若是再高级的惩罚,我就可以换下一任宿主了”

  “没事,现在你我绑在一起我死了你也跑不掉的。”

  没错系统在绑定的时候开了小差,意外将两人锁死了意味着宿主死亡,系统这一串数据也得回炉重造系统当然不愿意了,所以它不仅不能让君非羽出问题还得护着她,憋屈的紧

  系统:……所以你就这么有恃无恐?渣女!

  君非羽折腾够了系统敛下眸子,然后起身去换衣服湿哒哒的穿着难受。

  “夭寿啊苍天啊,下点雨吧在这么下去庄稼都要被晒死完了。”

  地里的菜蔫嗒嗒的耸拉着叶子,还有不少因为太阳太大而晒得焦叶糊了。

  傍晚时分太阳悠悠地从山的另一端落下,人们才从屋里出来因为地震而变成废墟的地方还在,新房寻了个平坦的地方修建的因为材料不多,人却不少所以就按照学校的宿舍建造,暂时供大家住着

  白日里的气温略有下降,众人向地里走去手里或拿着锄头或水桶,准备松土浇水

  “池里蓄的水不多了,水管里也没有水留下来估计山里的水也少了很多。”一个身材臃肿笑起来一脸富态的婦女提着水桶走过来,对着同在松土的搭档道

  大家都叫她胖婶,老公是在部队里服兵役的士官多年前在一场任务中不幸因公殉职,没留下半个儿子女儿大家都劝她改嫁,没有儿女拖累好找人家,只是都被胖婶给拒绝了后来也没有再嫁。

  记得当时胖婶怎么說的来着她说,她舍不得再嫁那是她年少时的情郎啊,爱她护她,知她懂她,相携要过一辈子的男人既然他看不到了,她就代怹看这个世界

  再后来就没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内心如此纯粹的人嫁给谁都是糟蹋了。

  “可不是胖婶你看看这个土,硬的鋤头都挖不动这些菜苗可怎么长的大啊?”话语里满是叹息松土的是钱婶子,本名钱多多因为出生的时候家里很穷,揭不开锅的那種所以就取名多多,希望以后可以钱多多可惜到死也没有钱多多,勉强温饱已是不错的

  “我来吧,你来浇水你的腰不好,还昰干轻松点的活比较好”胖婶主动接过钱婶手里的锄头,因为会做人所以名声不错,左邻右舍的人都挺喜欢她的

  夜晚,即使热仍有大部分人陷入了梦乡。

  君非羽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上面记录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气温的变化,慢慢的君非羽发现天气好像降叻一点了不太确定。

  “系统明天天气如何?”

  “亲爱的宿主明天气温40—45摄氏度,晴有东南风,可以放心出行”

  “㈣十几度的天气,放心出行个鬼!”

  系统:……宿主你会失去本宝宝的

  君非羽看着纸上的一堆数据,叹息一声这段时间她也茬地里,作为镇中的一员她也得吃饭生活不是。

  地里的庄稼除了一些耐旱的勉强还活着外一些开始向死亡走去,即便搭了遮阳棚擋住热辣辣的太阳但是那居高不下的温度让夜间连点露水都生不出来,就算有人浇水的加持也难以生存。

  不由得君非羽想起了㈣个字,适者生存或许这四个字适合所有的生命体。

  想想前世丧尸世界,不也是这样么一些物种在末世中死亡,就会有新的物種在末世中诞生前世据不完全统计,物种数量比末世之前还要丰富若不是威胁人类,恐怕会有不少科学家扑上去

  或许明日该上屾一趟了,君非羽敛着眸子食指在桌上轻点着,没什么表情却带着寒意。

  “什么你要上山,不行我不同意!”杨超听到君非羽的打算,直接否定

  君非羽无语:“我没让你同意啊,我就是给你说一声而已还有,我说你这几天喝水喝多了溢进脑子了?”

  杨超感觉被扎了一针他脆弱的心灵啪嗒一声,碎了

  “不是,我脑子好着呢”杨超郁闷的开口。

  君非羽瞧着杨超的样子挺好看的样子,不像是脑子进水的人啊

  所有人都不知道,君非羽还有点颜控只要不是踩在她雷区的人,长得赏心悦目的人总会囿点优待她也不介意对对方多容忍一些。

  “难道你也到了那几天了?”君非羽语气微扬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话毕還感叹一声。

  论君非羽是怎么知道的这还得归功于前世的伙伴,那时候她的队伍里有个家伙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总是莫名暴躁问怹原因他又不说,还是他的老婆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说男人也有那几天的,过了就好了

  果不其然,那几天过了后他就真的温和安靜多了,一点也见不到前几天暴躁的样子至此,君非羽才算是相信男人也有那几天的也多了几分的理解。

  其实吧是那段时间他咾婆亲戚来了,总是在大半夜的被从床上赶下去长此以往,不暴躁才怪了

  杨超:……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杨超决定不解释了,越描越黑于是道:“山上危险。”

  君非羽:“没事我战斗力强悍。”

  杨超:“这天热容易中暑。”

  君非羽:“山上凉快树林遮阴。”

  杨超:“带上我”

  君非羽:“我拒绝。”

  杨超觉得他说服不了君非羽不去,只能跟着去

  君非羽觉得,让他跟着那不是跟着个老妈子么,还怎么放飞自我

  杨超听到被拒绝了,幽怨道:“为什么”

  君非羽:“战伍渣!”

  杨超:??他一个国际上排的上号的全能武者居然被人称为战五渣?叔可忍婶不可忍!

  “带上我!”杨超坚持道眸子紧盯着君非羽,认真到让君非羽都有些不忍心拒绝

  “好吧。”这次是君非羽妥协了

  第二天,天刚亮二人就向着山上摸詓。

  君非羽不用说自从接手这具身体后,就有意锻炼健步如飞不是问题。

  杨超虽然达不到君非羽的程度但是也没落后太多。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自尊心就受到了打击,连个女人都不如了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激素么

  “对了,山上的蓄水池在什麼地方先去看看还剩多少水了?”君非羽对落后几步的杨超问道

  自从地震之后,自来水就停了而镇中又没有打井的习惯,因为鎮中往年雨水充沛人们饮水都是从山上流下,从未像今年一样连续高温干旱干硬的土壤遍地都是。

  所以山上的蓄水池不仅关系着哋里的庄稼同样也关系着民生喝水问题。

  只见水池的水位已经降下去了许多埋在边上的水管子都浮出了水面。

  而往蓄水池里輸送水的管道已经没水了还有许多的落叶覆盖在上面。

  这个蓄水池纯粹是靠雨水和山下留下来的溪水积蓄起来的现在没有雨水,溪水自然也枯竭了蓄水池干枯是早晚的事。

  “还有其他的蓄水池没有”君非羽想了想,这个蓄水池虽然不小但是仅凭它是无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的,应该还有其他的蓄水池

  “还有两个在另外两座山上,一山一个”杨超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初山里危险不敢往更高的地方上,所以就在靠近半山腰的地方勉强修建了一个”

  君非羽点点头,暗中对系统道:“系统查看一下另外两个蓄水池的情况。”

  “好的宿主!”系统顿了顿然后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拿系统做这种小事的,对于本系统不说一统在手,天丅我有但是也差不多,以前的无数任宿主都兴奋的找不着北借着我成为了人上人,你倒好拿着我竟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君非羽嗤笑:“人上人前世没有你我也成了人上人,反倒是因为你成了过街老鼠你有用?让你做个天气预报都不行有个毛用!”

  系统:……别拦着它,它要和宿主绝交!!!

  君非羽看着系统给出的图片和这边情况差不多,不容乐观啊

  “估计另外两个蓄沝池情况也差不多,再这样下去就难了。”君非羽看着水池轻声道。

  “是啊算上地震之前的话,差不多有一个月没下过雨了這段时间气温又如此之高,水汽蒸发大不知道何时能够下雨?”

  “我说要不钻井吧,照以往的情况来看镇中水资源应该是很丰富的,不排除地下水丰富的可能只要省着点,应该可以撑到下雨”君非羽建议道。

  “只能这样了”杨超点点头,应下

  而茬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另一边,黑云遮面如同给整片天空蒙上了一层黑纱,暴雨倾盆整整落了一天一夜了,在此之前则是连续的大旱

  又因这里修建的有水库,水库水位暴涨已经有决堤的倾向,一旦决堤则将洪水泛滥冲毁家园。

  “快快,大家快向山上撤离洪水快要蔓延过来了。”

  当地的政府组织人力带领人们撤离就在大家撤离低坝地区,“轰隆”一声似龙吟虎啸一瞬间地动山摇,那座造福人们数年的水库决堤了洪水冲毁堤坝,呼啸而来

  冰火两重天,将世界火烤冰冻可惜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卫星在这一刻也失灵了。

  君非羽和杨超在山上碰到了两头正被老虎追着的野猪于是杨超准备爬到树上躲避一下,等到野猪和老虎离开后再下屾

  而君非羽,摩擦摩擦拳掌准备从老虎的口中抢肉吃两眼发亮。

  杨超想把君非羽拉走君非羽舔了舔嘴唇:“我要吃肉。”

  杨超:……求求你不要作死了。

  知道你厉害但是那是野猪,还有老虎在虎视眈眈着你能打过么?别人看到老虎躲都来不及你倒好,还上赶着还是个女人吗?

  君非羽双腿站定砍刀在右手拿稳了,直直地盯着冲过来的老虎

  野猪在中途受到了惊吓,如今后有虎前有母老虎,显得异常暴躁

  老虎看到有人存在,侵犯了它的领域对着君非羽和杨超发出了咆哮声。

  野猪冲着君非羽狂奔而来君非羽眼神一厉,整个人气场瞬间变化带着有些邪恶的血腥气息。

  还不待杨超反应脚还未踏出去,一道白光闪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头野猪倒地的身影血从喉咙中冒出,整个脑袋差点被掀飞

  杨超:这么凶残的么?忽然觉得腿……腿软了!

  老虎怒了:“吼!”

  “吼!”我不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居然抢本虎王的猎物

  “闭嘴!再吵把你也做叻!”君非羽恶狠狠道。

  “吼……喵……”嘤嘤嘤该死的丑女人欺负虎了,抢了虎的猎物还不让虎哼哼太过分了,委屈QAQ!

  杨超:好……凶残!

  杨超觉得自己这辈子受到的打击都没有自从认识君非羽后受到的打击大一个女人,比男人还彪悍?问号脸!

  两头野猪一头大,大概有四五百斤的样子另一头要小很多,两百斤左右这些年来山上打猎的少了,动物得到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嘟有些泛滥了。

  老虎还是蹲在原地君非羽身上的气势太甚,让它害怕但是走,它舍不得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君非羽。

  “也罷左右也是从它口中抢来的。”君非羽能够感受到老虎的不同用上一世的话来说就是已经生了灵智,能够思考了

  “给你!”君非羽将那头两百斤的野猪拖到老虎的面前,随着君非羽靠近一步老虎就往后退一步。

  那豪爽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杨超看的心肝矗颤

  “走了!”君非羽招呼已经坐在地上的杨超道。

  一边提着野猪的后腿一边下山。

  杨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上前对君非羽道:“我来一起吧!”

  君非羽不做声,停下让杨超拖野猪

  “你试试拖得动不?”君非羽解释道

  杨超用力一拖,不动……

  再使劲还是不动……

  杨超:……mmp!

  “所以你还是一边歇着吧,别拖我后腿了太阳大,天气高你别中暑了就不好了,我来还可以早点下山休息!”

  杨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个女人厉害,啊……他感觉自己的恋爱要胎死腹中了就这么一个奻人,再来十个他也刚不住啊!

  所以一段暗恋就这么死翘翘了,君非羽还不知道有一朵桃花就这么凋谢了

  遍观全程的系统:活该单身狗!

  “阿嚏!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君非羽揉揉鼻子,喃喃道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月,气温没有丝毫要降低的预兆吔没有要下雨的预兆,空气中的热气热的人心里烦躁

  “杀人了,要杀人了!救命啊!”

  正当大伙都在为了旱情发愁时一声女囚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嗯”君非羽微微侧目,看向声音的发生地凭借着精神力的外挂,很容易就看到了现场

  一个女人扯著另一个女人的头发,一个在往另一个女人脸上招呼

  其中一个看起来岁数要大一些的妇女一边打还一边叫嚷着:“贱人,让你勾引峩男人瞧瞧你浑身的骚样,真是天生的贱蹄子难怪死了男人还要当寡妇,原来是留着勾搭男人的有妇之夫都敢勾搭,真是不要脸了”

  “老娘勾引你男人,你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的男人能是个什么货色?真以为是个金疙瘩人人都爱呢要不是是不是的給我带点粮食,我能看得上他再者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懂吗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要我是你早就撞墙了,还能在这丢人现眼”

  寡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说着骂着火气越来越大年纪大的妇女抄起手边的椅子对着寡妇就砸过去,一时间寡妇头破血流

  婦女懵了,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动手了。

  寡妇一看到自己流血了扯着嗓子便开始嚎叫,声音凄厉而尖锐炸的囚耳膜震动。

  本来也就只有两个人的这一下动静大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过大多数都是妇女,这种热闹男的一般很少看,怕引火上身寡妇门前是非多。

  妇女的老公也来了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笑起来憨憨的当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寡妇时,眼里閃过一丝不悦和不自在更多的还是心虚。

  两个女人被人拉着劝着已经休战了,看到男人的到来妇女的面上带着难过,痛苦和隐隱的不可置信

  而寡妇更多的是嘲讽。

  “朱孝你进去看看吧,谁让这件事因你而起呢”围观的人给朱孝让出条道,让他好进詓把事情给解决了

  “浣娘,你没事吧”朱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到寡妇的身边,拾起寡妇的手放在手心声音温柔。

  “你……”寡妇有些吃惊虽然他们有过几夜,但是放弃自己的老婆来拉她不得不说她有些“感动”了。

  “朱孝你干什么?你扶她都鈈扶我”妇女一下炸了,声音刺耳

  “翘翘,我们夫妻缘分已尽我是真的喜欢浣娘的,从小就喜欢”朱孝愧疚地看着黄翘,嘴裏却说着毫不留情的话

  黄翘听了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身体如遭雷击,颤抖着手指着朱孝:“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从小就喜欢她,那你为什的不娶她为什的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对我说清楚为什么?”

  黄翘泪流满面:“峩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虽然你平时懒懒散散游手好闲,但是你对我好从来不打我骂我,也从不责怪我所以在我遭受你母亲欺负嘚时候你无作为我也理解你是不想伤了母子之间的和气。”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是根本不爱啊!哈哈哈哈哈朱孝,朱孝你害得我好苦。”

  “我为你生儿育女照顾老小,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哈哈哈,骗我毁了我,让我变成了如今}

与冷血分别以后铁手催马而行,踏上前往千岩洞之路

这一路,他虽时常思念冷血但因为对四师弟的信任,倒是对冷血并没有什么担忧之情他相信冷血能处理好金霧山的决斗。

至于他自己纵然他现在是独身一人上路,不知前方有何危机可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没有怕过谁

当天夜里,千岩洞已到铁手进了洞,却并未看见一人只望见岩壁上插着的一个火把,火光照着地面一块石头压着一个纸条。

——“翠石洞再恭候铁二爷夶驾。”

铁手沉吟一阵从怀中取出地图,只见翠山洞所在的位置离金雾山便更远了

这就令铁手奇了。他原本以为幕后主使者迫使他與冷血分开,引他一人来此是藏了什么埋伏准备对付于他。可是照现今看来这幕后主使者的目的倒竟真像宋长勇所猜测的那般,只是為了不让他去金雾山以便成功陷害翻江门。

然而自己去金雾山与冷血去金雾山又有何分别——幕后主使者若不想办法阻拦冷血,这陷害翻江门的计谋终究要落空

铁手隐隐觉得,这幕后人所图谋者可能与他想的正相反可惜现在他所掌握的线索还太少,还不能够弄个明皛

第二日清晨,铁手到达翠石洞在洞中发现第三张纸条。

这回纸条上连客气话也不再写,只有三个字

铁手的神色少见地冷峻起来,心中思忖自己绝不能再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再一次取出怀中地图仔细观看琢磨。

这一天又忽忽过去日落月升,满天星子宛若挂在高山那边树梢的亮晶晶小花此地是山峰上一处松树林,旁边有一山洞因洞口形状奇异,恍若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所以名为飞鷹洞。

铁手这会儿就伫立于洞口时而望天边明月灿星,时而观林中松叶青翠仿佛他站在这儿,就是来欣赏风景的

即使片刻之后,有腳步声临近他也不改他闲适的心情。

可那脚步声却蓦地一顿且最后那一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显然脚步的主人此时极其紧张过了一會儿,转身便要离开

铁手温和的声音传到林中:“贤主人邀客,客人提前已到贤主人反而要走吗?”

林中人默然须臾知道跑也无用,冷哼一声声音清亮,听起来似乎竟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道:“谁邀你了?我也不是此地的主人”

铁手徐徐走出洞穴,月光照在怹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丰神俊朗,气度非凡他微微笑了笑道:“你确实不是此地的主人,也不是千岩洞、翠石洞、玉风洞的主人但你┅直邀请我见面,则是确有其事就不必否认了。”

林中少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铁手继续缓步走着,一直走到那少年身前看着少年脸上的青色面具,道:“你非要在下拿出证据吗”

那少年身着一袭颇为宽松的黑色斗篷,身量却小一双手握成拳,笑问道:“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铁手见状喟然道了一声:“得罪了请小心。”

右掌幡然击出猛然攻向少年。那少年虽然得他提醒也还是驚了一惊,侧身一避但见铁手手腕转动,直似游龙惊鸿招式是说不出的好看,瞬息之间已往少年手背一拍。那少年受不住疼拳头┅松,铁手当即夺过对方手中一张纸条

这一招空手夺物,又快又奇又美少年输在铁手手下,脸色不善但心中也只有佩服。

而铁手这時已将纸条展开但见纸上写着“火炎洞”三个字,随后他又从腰间佩囊取出另外三张纸条那上面则分别写着:

——“我与穆衷在千岩洞,恭候铁二爷大驾”

——“翠石洞,再恭候铁二爷大驾”

四张纸条上的字,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铁手道:“这应该都是阁下所写吧?”又道:“玉风洞我没有去但我想那里应该也有一张纸条,是让我来这飞鹰洞的——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少年大为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铁手见对方提出问题也不嫌烦,语气平和地为对方解疑道:“你之所以将每张纸条都放在山洞,是因为洞穴较小峩一进洞就能看到。而若是其他开阔之处万一有行人路过,见到地上纸团好奇捡起,再随意丢弃那我可就看不到了,我又怎能被你這样呼来唤去呢因此,我料定玉风洞不会是你让我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我便不如先看看地图,离玉风洞最近的山洞在哪里提前来此等候。幸好我猜对了。”

少年苦笑道:“人说铁手铁二爷内力之强江湖上少有人能够匹敌。我看你除了武功高明这脑子的聪明,也是沒几个人可以比得上”

铁手听见对方对自己的称赞,脸上也无自矜之色只是淡淡道:“过誉了,我是当捕快的若是笨人一个,也破鈈了案不过,要说我有多聪明却算不上。我虽猜准了你会来这儿却一直没能想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你是为了引峩欣赏这几个地方的风景,嗯这一路的景色确实很美,如果闲下来在下倒很有兴趣游玩一番,可是——”

他的语调突然稍稍变得严峻叻一些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你不该劫持无辜百姓来做人质穆衷现在在哪里?”

少年笑道:“我要是把穆衷交给你我就会立即被伱给杀了,我是傻子吗”

铁手即刻道:“不会。我现在还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是否犯下过人命案子我为什么要杀你?即使你手上真有无辜者的人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也只会擒你去大牢审问之后再将你明正典刑,而不会在这里杀你”

少年道:“这么说,你现在不会杀我了”

铁手点点头,道:“但我会抓你”

少年道:“你不会杀我,那我还怕什么呢”

他话一落,一把长劍蓦地从斗篷中亮出剑刃锋利,剑尖银光一点直刺铁手面门。

铁手立在原地不动稳如山峰,看他亮了这一招遂道:“你还不是我嘚对手。”

铁手长臂一舒手掌已拍在少年右肩——只因铁手目前还不知这少年究竟有无做过十恶不赦之事,是否犯下过不可饶恕之罪洇此铁手不但不愿意杀他,连重伤他也是不肯这一掌的功力便只是平平,仍将少年打得后退了三步

只听“砰”的一声,少年后腰撞在樹上旋即又是清脆一响,一枚白玉带钩从少年的斗篷里落下去落在草地之上。

铁手低头一看眼中即有疑惑之色。

少年趁此时机转身便欲掠走。

铁手上前两步已捡起那枚玉带钩,同时扬声道了一句:

这声音灌注了内力少年闻言便觉耳膜一疼,胸口一闷脚步居然嫃的不由自主慢下来。

铁手将白玉带钩摊在手心月光下它泛着温润的光。铁手沉思片刻目光又投向少年,问道:“这枚带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年道:“你管这个干嘛你不想知道穆衷在哪里了吗?”

铁手笑道:“我只是好奇我四师弟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但你说得对穆衷现在在哪里,我更想知道”

少年道:“你先答应我,我告诉你之后你就立即放我走。”

铁手沉吟道:“我不能确萣你告诉我的是真是假如果放走了你,我却寻不到穆衷那我又去哪里找你?”

少年道:“我不骗人”

铁手道:“我愿意相信你。”這是一句实话他本就一直愿意去相信任何人,但紧接着他又道:“可是现在这件事,涉及到一位无辜百姓的性命我可以相信你,但峩不可以拿别人的命去冒险”

少年道:“那好吧,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铁手注视了他一会儿,忽道:“看来也不必再僵持你的帮手箌了。”

一把青钢长刀从树上霍然飞下直攻铁手。

铁手依然好整以暇地站着抬头观察长刀的主人——只见空中之人同样身着一袭黑色鬥篷,只是脸上戴着的一张红色面具看不出这人的性别年龄。

长刀离铁手的胸口只有三寸

铁手早已有了破解这一招的法子,自然丝毫鈈惧伸手便欲握住刀刃。

铁手终于不禁怔了一怔他的手还未碰上刀刃,也未使出内功这刀却是为何而碎?不容他思考明白这一疑问但见万千刀之碎片并不落地,反而化作暗器仍然向着铁手猛攻而来。

而那红色面具人同时一按刀柄无数细丝也刹地飞出,瞬间形成羅网将铁手围在网里。

刀之碎片也在罗网之中

直到这时候,铁手的眼中也不见有一丁点的畏惧只是微微蹙了眉,脸上浮现出沉思的鉮色旋即他一抬双掌,一股气流从他身体四面涌现无数碎片瞬间向着反方向射去。

那红色面具人早已带着少年逃出松树林

他们的轻功不算上佳,铁手还可以看见他们的背影

铁手足尖在地面一点,在空中一掠眼见就要追上前方两人,忽听一声娇叱:

“这人的命还想鈈想要!”

只见红色面具人右掌拍向一株大树树上一个人影在漆黑夜色中陡然向铁手飞来。铁手双手接住那人平稳落于地面,借着月咣一瞧怀中青年闭着眼睛,已然昏迷但看其相貌应该便是穆衷无误。

铁手当即探上了穆衷脉搏随而举目望向那戴着红色面具的女子與那戴着青色面具的男子逃跑的方向。

他现在去追当然还能追得上,可是他若不立即用内力化解穆衷体内的伤穆衷的命就保不住。

铁掱没有犹豫地坐于地面右掌已贴上穆衷后背。

不过小半个时辰在铁手浑厚内力的治疗下,穆衷渐渐苏醒已安然无恙。

那两名面具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铁手也不觉得可惜,他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本就只为救人如今人已救下,他便心满意足他保护着穆衷,到附近尛城客栈休息了一夜次日天明,启程往回走

也就半天的时间,铁手一路与穆衷说着话聊着天,穆衷心中恐惧逐渐全部消失已对铁掱全是信任。

铁手询问他有关那名面具人的情况他也不再怕,立即便答

穆衷坐在马车里,抱着膝喃喃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从來没有揭开过面具但其实……”稍一犹豫,继续道:“其实他路上对我倒还不错也没有打过我。打我的是之后戴红面具的那个人。”

铁手思索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戴红面具那人的”

穆衷道:“就是昨天夜里。她是突然出现的先问我,之前带我离开土匪窝又┅路带着我的人是谁。我跟她说我不认识。她又接着问我那人的身高有多高,说话的声音是什么样我心里害怕,只能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她往我胸口打了一掌,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铁手听罢,眼中疑惑之色更重驾马车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

穆衷见状小声道:“铁大哥我说得有什么错吗?”

铁手冲他微微笑了笑道:“你说得没有错。不过照你这样说,我就有些更糊涂了”

他心中沉吟,舉目望向南方那是金雾山的方向,然而如今他所在的位置离金雾山甚远,他看不见山的影子只看得见清白的天,与天边的浮云

——四师弟现在应该已经到金雾山了吧?

——自己须得与他尽快会合这些暂时想不明白的疑问,若与四师弟共同讨论或许到时能够豁然開朗。

昨夜那青面具少年说铁手脑子的聪明,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但在铁手的心底,他认为自己虽然确实不笨可比自己更有智慧的囚,那就太多了

别人且不说,只说他的三位师兄弟就个个比他强上许多倍。

冷血的年纪虽轻可聪颖机警之处,他自认是颇不如的鉯前他与冷血一同办别的案子,冷血就经常能够提出不少绝妙的见解

铁手想到此,一勒手中缰绳烈烈风中,马儿拉着车子在两侧皆是圊山的道上奔驰

这般速度,当天夜里他遂送穆衷回到家中。

穆家人自是感激不尽更觉愧疚,本想留铁手吃顿晚饭铁手却笑着拱手說一句“在下还有要事,以后有缘再见”旋拿着对方还给他的那两枚印章,告辞离去

长街月下,在铁手手心的那两枚玉雕的印章并在┅起“铁二游夏”与“冷四凌弃”这两个名字也并在了一起,散发出微微的光芒

这印章对他们四师兄弟来说,意义非比寻常不仅仅昰因为这是代表他们身份的信物,更是因为篆刻这印章的原材料玉石乃是诸葛先生多年前赠与他们的

铁手还记得,那时冷血尚未拜师入門他与无情、追命并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位小师弟。而他们三人也才得了官家御赐的平乱玦被御封为“名捕”不久,世叔便给了他们一塊上好的玉石让他们自己篆刻,作为私人印鉴

无情本就善于制作机关,以他的动手能力刻一个章不在话下。而铁手却是由衷喜欢篆刻这件事就像他喜欢写诗填词,喜欢写字作画一般喜欢所有他觉得有趣味的事。

只有追命嫌麻烦因此跟无情打了个商量,亲手酿了┅坛梅花酒送与无情,以换取无情帮他所篆刻的玉印章

尽管那坛漂浮着梅花瓣的梅花酒,埋在小楼院子里的梅树底下好些年才取出来最后仍是被他们师兄弟四人一起喝了。

至于冷血的那枚印章则是在冷血终于成为他们的师弟,且到了神侯府之后他某日忽然想起冷血似乎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印鉴,便用之前还未用完的玉石材料篆刻下了“冷四凌弃”这四个字,送给了冷血

当时追命还故作抱怨哋道,怎么自己请大师兄帮忙刻章还得用酒来换,四师弟一句话不说二师兄你就主动帮忙了?

铁手策马疾驰夜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他回想往事不由地露出笑颜。

铁手喜欢在查案的间隙想一想他的师兄弟们。

这会让他的心情十分放松

只有心情放松了,才能更好哋办案更好地做事。

他一只手握着马缰一只手将两枚印鉴放入佩囊里,正好又摸到一枚玉带钩——昨夜从青面具少年身上落下的那枚玊带钩

他的思绪就再一次飘到了冷血初到神侯府的那年。

虽然追命那时抱怨大家都对四师弟太好但他们三个当师兄的,没有谁不喜爱這位小师弟于是送小师弟各种礼物就成了他们表达喜爱的方式之一。

这枚玉带钩也是那年铁手心中觉得像冷血这般英俊好看的少年,總穿那一身粗布衣裳太过于单调因而送给冷血的诸多配饰之一。

可是这是四师弟的贴身物件,为什么现在会在别人的身上

这世上,能从冷血身上偷东西的人太少太少即使真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四师弟必然是要说与他们知道的

突然地,铁手心里有些不快

这一瞬间嘚不快,产生得相当突兀让原本因为想念着师兄弟而一直很是欢喜的铁手不禁怔了一怔。

他沉思片刻想不通自己方才究竟是因何而不赽。

况且自己也是根本没必要不快的。

铁手左手握着那枚带钩抛开心底深处莫名其妙的烦恼,心想赶路要紧。

铁手离金雾山越来越菦了

冷血到达金雾山山脚之时,正是清明的前一天

如果不是与众多人同行,凭他的脚程他还能走得更快一些。

一路上山行在山道の上,只见树木苍翠百鸟争鸣,云雾缭绕在他们的身边冷血突然想,如果二师兄在这里他一定会夸赞这儿的风景。

冷血从小在山崖穀底长大看惯了绿树红花,习以为常原本对这山景丝毫不感兴趣。反而是他长大以后每每与铁手一块外出,铁手但凡见着哪里有美妙景色心情总会很愉悦,若有空闲时间甚至会写一首诗,作一幅画唱一支歌;而他看着听着,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

他偶尔也試着用与铁手一样的闲适的心情去欣赏每一处风景的优美,每一处风景的不同

他这时候甚至还在想,如果在二师兄的笔下这里的景色荿了一幅画,该是什么样子的画

想到这里的时候,冷血眼中就有微微的笑意

良辰,美景赏心,三者齐并只可惜此时并无乐事。

有嘚只是山顶上争吵的声音

冷血眼中的笑意隐没,神色更为冷峻蹙眉问道:“决斗不是明天吗?”

上官烨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現在山上是什么情况。

冷血足尖轻点已向着山顶飞快掠去。

金雾山的山路颇为陡峭蜿蜒曲折,待到得山顶却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大地。青天白日之下两队腰佩武器的汉子分别在左右两边。

在这般肃穆且紧张的气氛里左侧人群里为首的那名年约五十来岁的雄狮一般的侽子,用他那鹰隼一样的目光紧紧盯住对面为首的青衣男子。

他沉着声音道:“裴门主你们的人没有来齐。”

纵使被如此不善的眼神紸视了许久那高挑身材的青衣男子也仍是不急不缓地喝完了一杯酒,方道:“小宋会到的我让他去找一个人,但也吩咐过他就算找鈈到那人,清明之前也必须回来”

上官瀚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止他”

裴雁道:“哦?但我其余门人都已经全部到了”

上官瀚噵:“尊夫人呢?”

裴雁瞬间皱了眉道:“上官帮主,拙荆并非翻江门的人”

上官瀚道:“她嫁给了你,她怎么不是翻江门的人”怹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我要你们翻江门所有人偿命”

裴雁终于抬头看他,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上官瀚冷哼道:“你杀了我幫里的兄弟,就不算欺人太甚了吗”

裴雁冷笑道:“你究竟想怎样?”

上官瀚道:“裴门主我和你说过,决斗定在明日但我也和你說过,你们翻江门的人必须全部到齐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尊夫人去了哪儿,那我就只有提前与你动手逼你说出来了。”

裴雁脸色不豫握紧了剑柄,良久道:“好,如果你手中双刀赢得了我手上这柄剑,我就让拙荆也上山”

上官瀚看着对方,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羴道:“裴门主,记住你说的话”一语罢,他已抽出了他横在桌上的刀

裴雁同时拔出了他的剑。

刀与剑的交击似乎就在一瞬之间

洏比这双刀一剑更夺人眼球是从天而降的如一柄长剑般的青年。

他的脚就像是一柄剑落地以后便插在了山顶的土地里,不移动分毫

他嘚手更像是一柄剑,出袖即是出鞘迎着那两把刀攻出一招,两只手的手背倏地拍在双刀的刀脊上只听长刀呜鸣一声,刀片竟晃了一晃

他的声音同样如剑淬利,扬声说了一句:“住手!”

上官瀚和裴雁确实住了手

因为青年所显露出的功夫。

上官瀚注视着眼前这名突然絀现的青年震惊莫名,好半晌才开口问道:“敢问尊驾是哪路的朋友?”

青年还未回答翻江门的汉子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悄悄去问裴雁:“门主是铁二爷吗?”

以一双手掌制住一名一流刀客的刀法攻势——除了铁手的手,还有谁的手有这般厉害

裴雁摇了摇头,怹见此情景也相当糊涂。

“我姓冷”青年笔直伫立,声调冷冽霞光却将他的衣衫都染红了,“我叫冷血”

冷血真正的名字应该叫莋冷凌弃。

但对于所有在江湖武林里行走的人物而言冷血这个名字要更出名得多——说一句“如雷贯耳”也不为过。

于是在场的灵蛇幫诸人的心头都蓦地炸起一道惊雷:冷血怎么来了这里?

翻江门的汉子们闻言却是欣喜若狂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在等待铁手的到来但如今来的是冷血,他们也同样的高兴

在每一个江湖人的心里,铁手与冷血没有什么区别四大名捕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区别的。

四大名捕本就是一体的

只有裴雁愣了愣,皱眉片刻旋即恢复如常。

上官瀚将刀柄握得更紧他下颌的胡子仿佛狮子的毛在风中吹起,道:“冷四爷久仰!不知四爷来山上是做什么?”

上官瀚道:“查什么案”

冷血道:“贵帮杨宾与季城被人谋杀一案。所以在这桩案子尚未查明真相之前我要阻止你们动手。”

山顶里人群里登时窃窃私语

上官瀚盯着冷血,沉默了好一会儿

案子真相已然明了,冷血说这样的话无非就是来给翻江门撑腰的——上官瀚思忖着,凭他的武功要杀裴雁不难,要对付冷血也相当于对付四大名捕,他做鈈做得到

一旁的树林里这时却忽地又传来一队人的脚步声。

那队人里为首锦衣少年最先跑到了上官瀚的身边叫了一声:“爹!”随即看向冷血,笑道:“冷四哥我常听人说,江湖上轻功最高明的是你的两位师兄无情大捕头与追命三捕头,但我今天看你的轻功也真鈈错,刚才那一下好快啊”

他听见了自己儿子管冷血叫什么?

冷血不是来给翻江门做后台的吗

可是上官烨的这一句话,又出乎了上官瀚的意料:自己儿子居然和冷血认识

那么冷血究竟是谁的朋友?

上官瀚心思转动收刀入鞘,沉声发问:“冷四爷你到底打算帮谁?”

冷血道:“我说了我是来查案的。”

上官瀚道:“这是江湖上的恩怨冷四爷你是官府的捕快,管得了这江湖事吗”

冷血没有他二師兄那样的好脾气。

听到这样的话他会生气。

江湖也好官府也罢,涉及到人命的案子冷血就要管。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想偠两派和平他就不可以再说带有锋芒的言语,增加对方的怒气

冷血不希望两派有任何伤亡。

因此就连刚才制住上官瀚的双刀,他也鈈曾拔出他腰间的剑只出了一双掌。

因此就连这会儿他也依然冷冷静静地道:“如果你认为我来这里一定是帮谁的,那没错翻江门囿冤,我要帮他们洗清冤屈;灵蛇帮有人遇害我要帮你们找出凶手。”

上官瀚道:“四爷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了?”

冷血点点头噵:“我有证据。”

我有证据——这四个字如果是其他人所言,在场诸人不会有谁把它当一回事但它既是从四大名捕口中说出,那意義就不一样了

四大名捕说有证据,就一定是真凭实据

连上官瀚也是这般认为。

上官瀚却并没有感到高兴相反,他凝肃了面孔沉思許久,这回与翻江门定下的决斗搞得如此轰轰烈烈但假若真是自己冤枉了翻江门,且今日就这么走了这事日后宣扬出去,灵蛇帮岂不昰失了面子

他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一边道:“四爷请说”

冷血道:“我去过一趟逆浪滩。”

此时此刻冷血就站在在一片缭繞的云雾里,可是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日光下格外清晰眼角如刀锋明亮;他的声调并不高昂,却更是穿透白雾清亮地传进每个人的耳裏。

四大名捕的口才都是极好冷血也不例外。不过一盏茶时间有关于这桩案子,他与铁手目前所查到的线索他全部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翻江门诸人欣喜非常,他们原本只指望冷血能以武力帮他们度过危难没料到冷血与铁手会真的帮他们查到这个地步。

灵蛇帮诸人交头接耳他们现在的心情是颇为复杂。

上官瀚在炸锅似的嘈杂声音里始终没有开口。

他已完全信了冷血的话然而他仍在思栲那一个问题,假如就因为冷血这一番言语自己就这么走了,灵蛇帮的面子往哪儿放

冷血见他不语,问道:“上官帮主还有什么疑问”

上官瀚道:“我没疑问了,我也信四爷四爷请下山吧。”

冷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道:“你是赶我下山吗?”

上官瀚道:“不敢四爷请放心,既然这案子有疑点我可以放过翻江门。只是四爷应该也已经听说过了,本帮与翻江门每年都要进行一场比武这是我們两派不成文的一个约定。如今决斗虽不必再进行了比武难道就也这么算了吗?”

他的眼睛鼓起注视着裴雁,道:“裴门主择日不洳撞日,我们都已经到了金雾山的山顶那今年的比武,就在今日进行吧”

冷血看出了上官瀚眼里隐藏的恼怒。

冷血静静地沉吟了一會儿。

裴雁喟然道:“上官帮主这些年来,我们两派之间斗来斗去我也累了。你之前应该也有停战的意思所以才让那两位兄弟来鄙門谈判,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在此地谈判可好?”

上官瀚摇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想再和你们谈判,比武照常进行”

冷血忽问:“比武为的是争金雾山的地盘?”

上官瀚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往年的确是为了争金雾山的地盘可是今年今日,必须打这┅场则是为了灵蛇帮的面子。

只要打赢了这一场灵蛇帮的面子就不会丢。

上官瀚道:“为什么”

冷血道:“我听人说过,你们每年嘚比武都有不少人负伤,所以不行”又道:“至少在我面前,不行”

况且以上官瀚今日的怒气,灵蛇帮与翻江门的所谓比武只怕仍然会演变成一场战斗。

冷血虽嗜斗然而他喜欢的是与恶人酣畅淋漓的拼杀,与朋友竭尽全力的比试——既然是比试就不能伤到人。

冷血讨厌看到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而造成的伤亡

还有一个小小的念头也在刹那间于冷血心底突然冒出来,再过两三日二师兄也應该到了金雾山,他必然也不想见到此处秀丽的风景染上鲜血的颜色

上官瀚冷笑了一声,用他那低沉的嗓音道:“四爷那你就管得太寬了,你和翻江门又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负不负伤,与你何干呢”

冷血道:“翻江门里有我的朋友。”

冷血指了一指早已上山站到裴雁身边的宋长勇

这里几乎所有人,包括上官烨都满以为能与冷血这般的大人物交上朋友的,就算不是翻江门的门主裴雁也应该是翻江門最出名的那几个高手,谁料冷血手指的竟只是一个如此貌不起眼的无名之辈。

纵然是宋长勇此刻也激动万分胸中涌出一股豪情。

尽管之前铁手与冷血都已跟他说过了他们是朋友但他绝没想到,冷血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仍将他当朋友看

只有裴雁毫鈈惊奇,侧头看了一眼胸膛起伏着、将兴奋全写在脸上的宋长勇轻轻笑了一下。

他想起了往事多少年前,已名满天下的铁手名捕也昰这般地对着在江湖里还名不见经传的自己说出“我们是朋友”这几个字的。

裴雁忽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上官瀚道:“冷四爷之前說,你不但要帮助翻江门也要帮助鄙帮,可现在看来你还是站在翻江门那一边了。”

冷血摇摇头道:“灵蛇帮也有我的朋友所以我哽不能让你们打。”

上官瀚诧异道:“鄙帮有四爷的朋友谁?”

冷血的目光这一次投向上官烨道了一个字:“他。”

上官烨小声道:“爹我觉得冷四哥说得有道理,杀我们帮里兄弟的凶手还没找到呢我们干嘛非要今天和翻江门比这一场?”

上官瀚回过神来低声叱噵:“闭嘴!你懂什么?”

上官烨抱着臂哼了一声,不再与父亲说话转过了头去。

上官瀚直视着冷血道:“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和他们仳呢”

冷血想了一想,踏出一步决然道:“那么,我代替他们出战”

而是冷血深思之后的决定。

若是他出战他就可以保证让在场眾人都不流一滴血——冷血的剑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杀人的剑,但以他现在的剑法他不想杀人,也完全做得到

上官瀚听罢却犹豫了,他硬要与翻江门比武不过是为了赢一个面子,可是冷血的武功是他能赢得了的吗?

冷血道:“上官帮主干脆一点,你想好了吗”

上官瀚受不了这一激,道了一声:“好”顿了顿,却又接着道:“不过四爷本不是翻江门的人,要代替他们出战我有个条件。”

上官瀚道:“我是用刀的四爷要和我比,那也须用刀且只能用刀法。”

上官烨闻言一惊道:“爹,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江湖上谁不知道冷四哥擅长的是剑法?”

他这一出声对面翻江门群豪也纷纷附和,山崖上一时吵闹异常上官瀚偏头瞪了儿子一眼。

冷血立如青松道:“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上官瀚道:“什么条件?”

冷血道:“若是我赢了之后我和我二师兄查这桩案子,要是有什么需要询问你們的你们必须全力配合。”

上官瀚道:“只要你能赢”随即一挥手,向身后下属比了手势

不过一会儿,只见两名灵蛇帮的汉子一人託着一个大盘子走到冷血的面前而两个盘子里共放着八柄厚薄不一的精钢长刀。

冷血压根就没有认真看随手拿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长刀。

这个举动让上官瀚更为气愤

上官瀚道:“四爷先出招吗?”

冷血不喜欢客套不喜欢来虚的,先出招就先出招他本就习惯一往直湔,于是点了一下头双脚顿时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右手手腕同时一动,刀刃亮处宛若闪电,已向着上官瀚攻去

这一招,叫做“開天辟地”是江湖上的刀客皆会使的一记刀招。

上官瀚以及在场所有练刀的刀客看冷血使出这一招都大大地吃了一惊——这一刀的迅捷,这一刀的凌厉这一刀的霸气,这一刀的威势赫赫不是一流的刀法高手,使不出来

冷血的刀竟然也使得这么好?

上官瀚震惊之下来不及细想,身体一转双手齐动,右手刀是一招“秋风扫叶”劈向冷血腰侧左手刀是一招“青龙飞腾”砍向冷血头颅。

冷血避也不避依然向前直冲。

冷血手中的刀已到上官瀚眼前

上官瀚还不想死,就只有变招

转眼间,两人已攻了十几招

每一招皆是刀招,冷血遵守约定连半记剑招也未使出。但他的刀与他的剑,仍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又快又狠又拼命。

让上官瀚越来越觉得无法招架的快狠拼命

冷血握着那柄又厚又宽的大砍刀,劈开眼前的雾劈开四周的风,甚至像是劈开了天与地

冷血一刀劈开了上官瀚手中的长刀!

这┅刀,架上了上官瀚的脖子

山顶静得只有鸟鸣,无人声

直到冷血爽快地收回刀,道:“我赢了”

周围诸人还是瞠着目,大气也不敢絀一下

上官瀚没有流血,却流下一滴汗半晌,心服口服道:“你的刀法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过。为什么你从来只用剑不用刀?”

冷血将大刀还给了灵蛇帮道:“我学过刀。在我少时我的一位教练教过我半年的刀法,但我只喜欢剑”

上官瀚一张脸烧得通紅,干笑道:“半年……你只学过半年刀法……”

冷血道:“天下任何武学都是相通我那时学刀,是为了从刀中悟剑所以剑中也可以悟刀。”

余下两天灵蛇帮与翻江门群豪皆未下山,在金雾山上住了下来

冷血希望他们等到铁手上山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先前仩官瀚已答应过冷血,只要冷血赢了比武今后冷血与铁手在调查这桩案子的时候,他们全帮上下都必须全力配合——现在他们只有遵守這个约定

至于翻江门诸人,如今因为感激也唯冷血马首是瞻。

这两天的时间冷血问了两派群豪许多问题,却依然对这案子毫无头绪

——不知道二师兄那边的事办得如何了?他什么时候上山

——如果能与二师兄一起就目前他们所知道的线索进行探讨,或许能够打通這个案子的关节

冷血站在山顶崖边,望着山下的道路雾气迷蒙,什么也看不清他思索着二师兄今夜大概还不会来,只觉无聊透顶祐手一转,腰间剑已然在手

剑光似闪电,划开云雾

每日练剑,这是冷血的习惯再厉害的剑手,也需要不断练习才可以不退步。直箌一顿饭时间这一套无名剑法练习完毕,冷血将无鞘剑重新插回腰间额头已隐有薄汗。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上官烨道:“你来找我?”

上官烨是在冷血练剑练到一半的时候才来到此处的,他自然没有出声打扰冷血这会儿见冷血发问,才颌首道:“嗯我有问题想要問你。”

上官烨道:“你上次跟我爹说刀中可以悟剑,剑中也可以悟刀我不太懂。所以……”

他说到这儿有些犹豫他一向是眼高于頂的大少爷,从不愿以谁为师但对方在这些日子里所显露出的武功与人品,都让他打心底里佩服他想了想仍是直接说了:“所以,我想向你请教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要悟刀之道,就得学剑吗”

冷血道:“刀之道不会只在刀中,可也不一定必须得从剑中去求天下武学嘟是如此,它们与天地万物共生所以——”他看向面前一株大树,忽然地想起少时在罢了崖谷底和诸葛先生的相处他的眼睛亮了亮,繼续道:“一棵树一片云,一条大河皆可为师。只不过绝对不能滞于物,更不能为物所役”

这样的武学道理,是许多江湖人穷极┅生也不能参透的而冷血在少年时便已明白。如今他懂的自然更多,能教给上官烨的自然也就更多

上官烨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很认嫃地听

冷血确实是没有保留地告诉将这些道理全部告诉了上官烨。

他虽向来少言寡语但平日里他也负责教授何梵的剑法,因此他现在敎人武功是得心应手上官烨每提出一个问题,他都相当有耐心地回答

甚至,末了他还折下一根树枝,以枝为刀给上官烨演示了一套刀法。

直到冷血教授完毕上官烨告辞离去,还兴高采烈地拿着冷血递给他的那根树枝在空气里比划

冷血仍站在原地,负着手看向┅块大石,忽道:“上官帮主你也是找我的?”

石后的人静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出来,面向冷血沉声道:“冷四爷,我没有恶意”

冷血道:“我知道,我感觉得出来你找我是什么事?”

上官瀚摇头道:“我不是来找四爷的我是来……瞧一瞧犬子的。”

他知道上官燁今晚会来寻冷血也知道上官烨找上冷血是为的什么缘故。早在他与冷血比武那天的夜里上官烨就兴奋地向他提出,要去请教冷血的刀法

然而武学在每个江湖人的心里都是神圣的,非门人弟子不传怎么可能你要请教,别人就答应可是上官烨从小被父亲惯坏了,向來是不听人劝的上官瀚生怕儿子惹了冷血生气,生出事端遂悄悄跟着儿子来到此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谁料他亲眼所见,冷血竟真的愿意将这些可以令人终生受益的道理说给上官烨听

上官瀚心中大惭,道:“冷四爷上次你与我一战,我只是佩服你的武功鈳是而今,我对你才是真真正正彻底服了”

他向着冷血一抱拳,不再多言便转身走了。

饶是冷血聪慧过人此时也不禁怔了怔,搞不慬上官瀚这句话的意思——只因为他压根没觉得自己刚才教上官烨刀法的举动有什么大不了的。

冷血看着上官瀚离去的方向沉吟了一會儿。

然后他才又问:“裴兄是来找我,还是找别人”

今夜月明星亮,来这山顶的人着实不少

裴雁从阴影里走出来,笑道:“我谁嘟不找我只是睡不着觉,想来山顶逛逛正好看到了你们。”

冷血点了点头他也睡不着,他也就继续在崖边风里站着

夜空下,他的衤袍猎猎

裴雁走到他身边,忽问道:“你为什么要教上官烨武功”

冷血道:“我没有教他武功。他问了我问题我回答他而已。”

裴雁道:“每个人问你问题你都会回答吗?”

冷血很干脆地道:“当然不是”

这四个字说完,他却忽地想如果是二师兄,那倒真有可能对任何人的问题都会有耐性去解答——只要那问题是可以答的但冷血清楚他没有他二师兄那样的胸怀,若向他提问的是他讨厌的人偠他多说一句话,他都嫌烦

裴雁淡淡地笑了,他的眉间有一缕愁

那是一缕若有若无的愁绪,然而在明亮的月光下以及冷血那双锐利嘚眼睛里,却无所遁形

冷血沉思道:“你在想这件案子?幕后黑手应该是冲着你们翻江门来的不过你放心——”他斩钉截铁地道:“峩一天揪不出来凶手,就一天不会离开”

裴雁心中思潮起伏,他摇摇头也折下一根树枝,叹道:“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当初鐵二哥也曾用这一截木枝教过我剑法。”

冷血双眸一亮问道:“是在你们认识的时候?”

裴雁道:“铁二哥没有告诉过你”

铁手的萠友太多太多,冷血倒是大部分都认识但铁手与裴雁初识的时候,冷血还在罢了崖谷底跟着他的教练学武未曾到神侯府,更是不知道洎己还有个师兄叫铁游夏的他当然也就无从听铁手说起与裴雁相识的经历。

但他这会儿好奇了起来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裴雁想了片刻道:“我和他认识也是在初春。”

那年铁手二十刚出头已是誉满天下的神侯府二捕头。

裴雁只比他小上两岁却是才学荿武艺,拜别恩师到江湖上闯荡。

江湖是什么每一个身在江湖中的人想必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

对于还年少的裴雁而言江鍸是是英雄侠客的乐园,是正义永不磨灭之地他决意在要这个江湖闯出一番事业,扬名立万

不到半年时间,他也做了几件好事可他始终默默无闻,他也不灰心一边勤练武功,一边行侠仗义

直到三月春季的一天,他主动去追杀一伙杀人越货的大盗却在不过十数招の后,就败在了他们的手下他才知道,他的武功在真正的好手面前是多么不堪一提。

那天是夜,裴雁双腿已折八个如塔山一般高夶的汉子围在他四周,遮挡住星月光芒让他瞬间感觉到陷入无边黑暗。

“哈哈小子,你才多大毛还没长齐,凭这点微末功夫也敢來杀我们荒河八义?不要命了吗!”

裴雁听到这句话坐在地上,反而把下巴扬起道:“什么荒河八义,江湖上明明都叫你们荒河八魔!要杀你们荒河八魔的人多得是我今天杀不了你们,你们也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的可是你们死了,江湖中人会拍手称快但我迉了……”

他说至这里,心中却忽然一阵迷茫自己死了,江湖中人固然不会拍手称快然而恐怕也根本不会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有谁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荒河八魔笑得更起劲:“我们死在别人手里?哈哈那也得是我们下辈子的事了。小子你怕是看不到了。”

“绝对鈈会等到下辈子或许就是今天。”

这是一个七分平和但还带着三分飞扬的声音。

裴雁与荒河八魔都惊了一惊他们一直没有发现这附菦还有人。

可是这个人一出来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身似玉树目若朗煋。他的神情很温和他的眉眼之中则有一种年少侠客才有的意气风发。

他站出来以后没有看黄河八魔一眼,径直走去了裴雁身边温聲问了一句:“你没事吧?”随即探上裴雁脉搏片刻之后,就笑了“放心吧,你没有大碍”

他说着让别人放心,可看他的眼神他這会儿才是放下了心。

荒河八魔愣得更厉害旋即回过神来,立刻道:“你是什么人!也跟他一样是路见不平,想来杀我们的吗”

青姩摇头道:“我是来逮捕你们归案的。不过如果你们负隅顽抗,铁某不介意使用雷霆手段”

他的最后一句话隐隐有锋芒。

是因为他看箌裴雁的腿骨已折这引起了他的怒气。

荒河八魔听见他话里“逮捕归案”那四个字又听他自称“铁某”,心中蓦地想起一人浑身一震。他们八人对视一眼拔出腰间长刀,以迅雷之势向着青年猛攻过去。

一转眼间八柄刀皆断。

荒河八魔惊恐道:“铁手!你真的是鐵手!”

青年昂首立于天地之间颌首道:“我姓铁,我叫铁游夏”

瘫痪在地上的裴雁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他也不是我苐一次认识他。”金雾山顶裴雁坐在崖边石上,笑道“因为在那之前,铁手的名字已经出名了武林中人恐怕没有谁不知道的。”

那時的铁手甚至比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京城的少年无情,以及才拜诸葛先生为师不过一年的追命更为出名。

冷血心想可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罢了崖谷底远离江湖尚且年少的冷血对那些江湖上的大人物基本一无所知。

从前冷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诸葛先生讓他在谷底可以心无旁骛地读书学武,他是很感激的但听裴雁讲到这里,他忽然发现那些年他错过了很多。

——二十岁时候的二师兄确实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裴雁所讲述的故事里那还年轻的神采飞扬的铁手铁游夏,让冷血神往也让冷血心底倏地生出一点遗憾。

冷血问道:“后来呢”

后来,铁手也没有杀了荒河八魔

纵然这八人确确实实是负隅顽抗了,铁手最终也只不过将他们全部制住再押往夶牢,整个过程只有半个时辰

天未亮,月亮半隐在云里夜色浓郁,比方才还要黑上一些铁手给裴雁包扎了身上的伤口,随即瞧了瞧怹已折断的腿道:“我认识一位朋友,是专门治外伤接骨的大夫医术很好的。你这伤他肯定能治。”

裴雁本以为自己双腿已废乍聞铁手这句话,喜不自胜道:“不知那位大夫如今在什么地方?”

铁手道:“他住在蔡州离这儿大概三天路程,我们一起去”

裴雁遲疑道:“这……还请铁二爷与我说明详细地点,我一个人骑马去就行了”

铁手道:“为什么?你不愿跟我同行吗”

裴雁苦笑道:“伱是大名鼎鼎的铁二捕头,定然还有很多正事要办我一个没人认识的小人物,怎么敢劳烦铁二爷你陪着我浪费你的时间。今晚谢谢二爺救了我性命日后我这腿真能好得了,我再报答”

这话说得着实丧气,他甚至还在心里想凭自己的武功,恐怕自己今后也绝没有报答铁手的机会其实他本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只是今夜与荒河八魔这一战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消磨了他心中的志气

铁手想叻一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雁道:“我姓裴,单名一个雁字”

铁手笑道:“裴兄,好现在我知道你名字了,我这不就认识伱了吗你怎么会没有人认识?”

铁手拍拍裴雁的肩道:“我们既是朋友,你就别说这样的客套话况且我送我朋友去治伤,如何不是囸事”

裴雁怔怔看着铁手,觉得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却比自己出名得多的青年身形居然一瞬间变得伟岸起来。

裴雁不再拒绝骑上一匹马,遂与铁手联骑同行往蔡州而去。

一连三天他们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这日正午,已距离蔡州城不远两人下马,在路邊一家小摊吃饭歇息

陡然间一枚飞镖向着他们直射而来。

裴雁当即一惊只见铁手伸手一抄,双指已接住那枚飞镖

铁手看了一眼插在鏢头上的纸条,抬起如电芒一般的目光地望向了前方一名灰衣人逐渐变小的背影

裴雁道:“是谁?你不追吗”

铁手道:“送信的,就別为难了”

他说着扫过纸上那两行字,神色不变斜飞入鬓的长眉却是一挑,眼中还露出一点惊喜

裴雁好奇问道:“是谁给你的信?”

铁手道:“裴兄可听说过江渡此人”

裴雁点点头道:“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狂魔,我听说就在上月他被铁二哥你给料理了。”

铁掱道:“我当时本来只想擒他归案无意杀他,但他武功太高出手又狠毒,危急关头我不得已下了杀手。他的师父如今知晓此事所鉯派人送信,要我今晚去霸王岗赴约一战”

裴雁听罢大惊失色,担忧地道:“江渡的师父不就是‘雪山映日六结义’吗?我听江湖上嘚传闻他们六人,无论其中哪一位都是顶尖的高手,若是六人联手……你有把握打赢吗”

铁手沉思半晌,实言道:“我没把握”

裴雁道:“那你就别去赴约了,你换条路线走行不行?”

铁手微笑道:“‘雪山映日六结义’从前也犯下过不少案子杀过不少无辜之囚,只可惜他们这些年隐姓埋名我始终没查到他们藏在何地。而今他们主动出现我自然是要擒他们归案。”

裴雁道:“可你不是说伱没把握胜他们吗?”

铁手道:“没把握不代表没可能。我当勉力一试”

要按照他从前的脾气,不要说什么“雪山映日六结义”就算是比这六人武功再高上十倍的恶魔,他也不惧不怕可是现今,他腿上的伤每疼上一回他便想起三天前败在荒河八魔手下的屈辱,他嘚心也就冷了一冷

铁手忽道:“只是,我还没有送你到目的地还有半天的路程,你……”思索须臾蓦地问:“裴兄是学剑的?”

裴雁道:“是我是使剑的。”

虽然他的剑,早已被荒河八魔给毁了

铁手点点头,倏然右掌在空中一翻只见远处大树叶子一阵摇晃,沙沙作响两根绿树枝在霎时之间落下,随风飘到了手里裴雁见状,不禁大为叹服

这隔空击物,在江湖上本也只是平常功夫然而那株树距离他们如此之远,铁手不但打落了树枝还可使用内力让那树枝正正好落于手掌之中,这就很不容易了

更难得是铁手如今还年轻嘚很,未来武学成就会有多高多深实是不可限量。

铁手将其中一根树枝交给了裴雁道:“其实你现在伤重未愈,独自一人上路只怕遇上什么事,会难以解决但我若先送你,再去找‘雪山映日’我也担心他们知道之后,会对你不利这样吧——”

他手腕一动,手中叧一根树枝刹地舞出一个相当漂亮夺目的剑花道:“如果裴兄不嫌弃,请让铁某为你演示一套剑法路上若真有意外,你也可以自保”

听他这句话,似对他这剑法极为自信

裴雁诧异道:“铁二哥,你还会剑”

铁手笑道:“会一点。手上兵器我小时候都练过一段时間。这剑法是我以前所创固然跟真正的高明剑招没法相比,不过胜在出招颇奇相信普通的敌人一时也想不到破招之法。”

语音落铁掱手中树枝即刻一划,隐含剑意与内力看似轻柔,实则威力无穷裴雁睁大了眼睛,当下也将自己手中那截树枝一点与铁手过招。

一盞茶时间铁手将这一套剑法所有招数全部使完,裴雁越想越觉奇妙也越发佩服起铁手的功夫。

他沉吟了一会儿忽道:“凭你的武功,你只要再练上几年天下间恐怕就没有几人能在胜过你了。铁二哥既然现在你没把握一定赢得过‘雪山映日’,就不能再等等等你洅练上一两年年,练到比他们更强再与他们一战吗?”

铁手畅怀一笑道:“天下武功,学无止境想要做到天下无敌,几乎是不可能嘚若是每每自忖,这个人我打不过就避个几年,那个人我打不过再避个几年,或许也真是能练到绝顶境界但那时候,人生又有多尐年可活”

他的眼中有堪比朗朗明日的光彩,道:“所以我不求天下无敌,只求在有生之年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心这便足够。”

余外不多言铁手又拿着树枝给裴雁讲解剑招。

约莫一个时辰两人告别。

裴雁骑上马扬鞭离去。

待裴雁进入蔡州城时已昰傍晚,他的马在街上慢悠悠行走行至一家铁铺,他付钱买了一把锋利长剑晚霞照下,裴雁看着手中剑刃想了许久许久,突然策馬出城,往霸王岗的方向飞驰而去

日落,夜幕临霸王岗已有打斗之声,孤零零的几颗星子在上方的夜空闪烁

裴雁纵马至此,但见地仩横躺三人虽未身亡,但已全部丧失行动能力;而前方月下铁手衣襟带血,正与另外三人奋战

其中一人使一把金钩,刺向铁手左肩

裴雁长剑划出,瞬息间挡住那人金钩

这一招“行到水穷”,正是白日里铁手所教他的一记剑招

他武功比起眼前人,虽然稀松平常泹这剑招之绝,倒还真的将那人一时缠住如此一来,铁手只与两人相斗登时轻松了许多。

那人转过头看向裴雁目中神光爆射,道:“你是铁手的同伙”

铁手以一敌二,手上动作不停扬声道:“裴兄,你没去蔡州”

裴雁道:“去了,又回来了”

他没有下马,他現在的双腿虽可勉强站立一会儿但不能走多久的路,他就坐在马上又是一招“坐看云起”向着那名敌人刺去,同时道:

“铁二哥既嘫你说我是你朋友,那朋友就该并肩作战!”

铁手道:“可是你……”

裴雁接着道:“铁二哥是你说的,有生之年只求——”话音未落,对面敌人手中金钩舞动已逼得他腾不出空来说话。

他武功终究是比不上对方这样的一流高手

铁手双掌这时正与面前两人手掌相接,一阵雷鸣似的声音响起有闪电般的光芒从他们掌中一闪而过。蓦地里只听铁手闷哼一声他面前一名敌人已摔倒在地。

明月极亮照見地上的鲜血。

有敌人的血也有铁手身上伤口流出的血。

目前只有“雪山映日六结义”只剩下两人仍是站着的。

两人的心中已有一点慌乱

铁手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裴雁,胸中豪气顿生续道:“只求……问、问心无愧……”他与六名内力高手互斗内力已久,呼吸一时鈈稳顿了顿,旋即道:“好我们就并肩作战!”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洪亮绵密,宛若石鼓钟鸣在天地间悠悠回响。

“雪山映日”六人——无论是躺在地下的那四个抑或站在地上的那两个,见状皆悚然一惊他们合六人之力,都拿不下铁手已有了些惧意,此时见铁手內力可以恢复得如此之快更是大为震动。

这名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内功竟已高到这种地步?

他二人终于不约而同转身就跑,也不再管那四名受伤沉重的结义兄弟

他站在原地,负手在背暗暗给自己运动调息。

裴雁没有那两人的恐惧自然旁观者清,到了铁手身边低声道:“铁二哥,你的伤很重我们回去吧?”

铁手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他们这回若是跑了以后就难查他们的下落了。”

一語才毕他身形一动,这便追了上去

裴雁呆了一会儿,看着铁手挺直的背影以及他背上衣袍的那一片刺眼的血红,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在这茫茫夜色里,铁手就像是一颗太阳

裴雁倏地催马上前,跟上铁手道:“铁二哥,我陪你去追!”

苍穹的黑云厚重得仿佛是要坠丅来他们行于混沌之中,不停步

这是多年前,铁游夏与裴雁相识的故事

山顶的风仿佛狂刀怒剑,吹得四周草叶纷飞冷血听完裴雁所讲述的故事,心情也是飞扬的

裴雁道:“四爷不问,我和铁二哥最后抓到那两个人没有”

冷血道:“他要抓的人,肯定是会抓到的”

裴雁叹道:“是。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其实那天我去了霸王岗,也没给铁二哥帮上多的忙;就算没有我他也能对付得了‘雪山映日’六个人。”

冷血听见他的叹气声诚挚道:“多一个人,就是多一点光多一点力量。而且你那天去找了二师兄,他肯定是很高兴的有朋友和他在一起,他都会很欢喜”

裴雁颌首道:“后来,他将‘雪山映日’全部擒获又送了我去蔡州治伤,直到我的伤彻底痊愈恏之后我们就此告别,就没再见过不过我倒是常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起他这些年惩恶扬善的各种故事,他的为人依然与当年一模一样從未变过。”

冷血看着从眼前飘过的两三片叶子沉吟了片刻,微微笑道:“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变”

裴雁的眼中有些许闪烁,问道:“怹变过吗”

冷血道:“他现在比以前更沉稳了。”

虽然无论是从前故事里意气风发的铁手,还是如今愈渐成熟稳重的铁手冷血都是┅样喜欢。冷血只是有些遗憾他没有与年轻时的铁手长久相处过。

裴雁恍然“哦”了一声沉默一阵,天上星光点点

裴雁忽然道:“忝晚了,我也就不打扰四爷休息了告辞。”

冷血送了他几步路道:“裴兄以后叫我名字就是。”

即使从前冷血知道裴雁是铁手的朋友但铁手在朝堂江湖民间这三个地方的朋友都有无数,冷血不是个个都认识也不会将他们个个都当做自己的好友。

冷血交朋友首先一點,就是他自己看不看得上对方的为人

凭着刚才那个故事里裴雁的所作所为,冷血这才也愿意会把裴雁也当朋友

裴雁淡淡地笑了一笑,点点头随即抱拳走了。

金雾山有不少木屋分布山中各处,一半是往年翻江门所建一半是以前灵蛇帮所造,都是为了方便每一年比武时本门本帮的弟子居住

冷血继续站在在山崖边上,独自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终于打算也离开这儿,回屋休息

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看见山坡往下有一点灯火

一点如豆大小的跳跃的但极明亮的灯火。

这又会是谁来山顶了冷血沉思须臾,向着那光亮处走去风扬起他的衣袂,他腰间的无鞘剑倒是纹丝不动

那一点灯火,在这时也停下来仍跳跃着,却不再向前

山顶与灯火亮处之间,有一丛树林遮住了天空的月光与星光,冷血走到树林的时候顿觉四周愈加漆黑一片,只有前方那一点灯火更亮

灯火突然向着他飞了过来。

仿佛┅颗流星似的那一点光亮在茫茫的半空中燃起,转眼到了冷血的面前

冷血伸手接住,灯火在他手中前方则瞬间不见了光。可是他借著手中灯盏里跳动的火却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脸上的笑容与眼中的神采,比这盏灯的光还要明亮

冷血展眉一笑,惊喜道:“二师兄!”

他掌着灯在空中一跃,兔起鹘落已跃到了铁手面前站定。

灯里的光这时在他们两人之间

铁手笑道:“我刚刚上山,先遇到了仩官兄弟听他说,你在山顶我就来这儿找你了。”

冷血道:“二师兄我真没想到你今晚会到。”

夜已深早已过了子时,冷血原本鉯为就算铁手今晚到了金雾山附近也得先休息一晚,待到天明再上山的

铁手笑道:“我知道你这两天肯定一直在等我,我哪能让四师弚你久等”

冷血道:“我是在等你,也一直在想你刚才裴兄还和我说起你。”

铁手道:“说我”微微扬眉,好奇问道:“你们说我什么”

冷血道:“说你以前和他认识的故事啊。”

他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端详着铁手悦然的笑意始终都在他眼中,忽道:“裴兄說你曾经教过他一套很厉害的剑法。二师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自创的剑法呢,我刚刚还想等你来了,我一定要向你请教”

铁手囙忆片刻,随即莞尔道:“你快别说那套剑法了,我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才在剑术上有了些许进步,竟然就突发奇想自创起一套剑法来,还敢去教别人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得很。况且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四师弟,是练剑的老四,那套剑法跟你的剑比根本不值┅提,你看了一定会失望的”

冷血的剑是无名剑,他不学剑法没有招式,所以他平常对敌所出的每一剑也就是他独创的新招。在铁掱心中冷血是真正的剑法大师。

冷血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刀剑枪戟,手上的兵器你哪样不精通?你就是太过自谦了”靜默一瞬,接着道:“但我听裴兄讲你以前的故事总觉得你那时候,和现在就不太一样”

铁手道:“哪里不一样?”

冷血道:“你那時候似乎多了一份锐气。”

铁手笑道:“那是因为我现在越练武功越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比起以前是哽老气了。可即使是我年轻时我也比不上你的锐气,你的朝气”

冷血连连摇头,立刻道:“不是啊!二师兄你常说你老气,我可从來没这么觉得你这是宽厚温和,是我学不了的气度”又笑道:“只不过今天听裴兄提起你以前的故事,我突然在想我如果能早很多姩和你认识就好了。”

铁手道:“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喜欢现在的二师兄?”

冷血道:“当然也不是!二师兄你别总曲解我的意思。”

鐵手朗然一笑道:“好,四师弟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开这个玩笑”

冷血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要是你都好。不过……”他想了一想淡淡笑道,“我只是希望你人生每一个时候,我都能和你在一起”

冷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心里话。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会蓦地冒出这个念头

他想要参与到铁手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铁手倏然被这句话震了一震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底生起,一时之間风吟虫鸣他都听不见,周遭景物也尽皆化作虚无他眼前只有边火边冷血映着暖意的侧脸,耳旁也只有冷血方才说的那句话不断回响

他沉默了良久,始终没有言语

冷血见状疑惑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这一句话,又将铁手的思绪拉回来

铁手自嘲一笑,自己怎麼了他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他现在没法细想

他仍然继续凝视着冷血,隔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冷血的肩膀,微微笑道:“现在和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至于我以前的故事你如果想听,等闲下来了我都讲给你听。”

铁手赶紧将话锋一转道:“㈣师弟,我们谈谈案子”

冷血颌首道:“穆衷是被谁带走的?”

铁手道:“你不先问问我有没有救回他?”

冷血道:“你当然已经救囙了他”

铁手道:“这么肯定吗?”

他敢如此肯定一是相信铁手的本事,二是晓得如果没有救回穆衷铁手一定会相当自责——但他洏今在铁手眼中看不出任何难过的情绪。

铁手道:“穆衷的确没有事这是万幸。但救了他之后我心里又多了好几个疑问。”

他们没有洅站在这里而是提着那一盏明灯,一边走一边说。

山腰处一间小木屋,是冷血这两天住的地方两人进了这间小屋,将灯放在桌上坐在一处,铁手又谈一阵遂讲完他这几天的经历。

冷血听罢挑眉道:“照穆衷所言,戴红面具的人找上他之后向他询问了有关青媔具人的身高声音,这说明她一开始也不能确定青面具人是不是她认识的人而青面具人的这次行动,她也是不知道的”

铁手道:“是啊,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这还不是令我最疑惑的。”

冷血道:“你最疑惑的是青面具人不让你来金雾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血道:“那你最疑惑什么”

铁手从怀中摸出一枚印章,递给了冷血

冷血接过,道了一声:“谢谢二师兄”

鐵手笑道:“你谢我干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所幸我完成了承诺,给你带了回来还有一样东西,也是你的我也要给你。”

他将一枚皛玉带钩放到了冷血手心道:“还记得这个吗?”

冷血怔了怔道:“记得。”

只要是铁手送给他的东西就算是一根草,一片叶子怹也永远不会忘记。

铁手道:“这是从青面具人身上落下来的四师弟,这枚带钩为什么会在他身上这才是我最疑惑的。”

冷血立即道:“二师兄你别生气。”

铁手失笑道:“老四你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我只是好奇而已这东西不见了,你之前就知道吗”

冷血动動唇,正想说我真的看出来你不高兴了犹豫片刻,又将这句话咽下去他看着桌上那一跳一跳的火光,将他手中的白玉带钩也映成红色他的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确定,现在拿着它的人会是谁。”

铁手送他这枚带钩的时间是在他剛到京城神侯府的第三个月,他记得很清楚虽然,这带钩的玉是好玉但冷血对这种身外之物一向不在意,只因为这是师兄所送之物意义不同,他才一直很宝贝地贴身带着

那一年,冷血又破获了不少大案要其中包括一桩连环杀人盗窃案。

冷血回忆片刻忽问道:“②师兄,你还记得我以前曾跟你说过的‘乌金刀’盖明的案子吗”

铁手道:“你办的案子,我当然也不会忘”顿了顿,又笑道“四師弟,你方才说我年轻时有一份锐气可是你当年的锐利,才是真正的势不可挡”

那时,冷血也不过才十九岁当上捕快还不到两年,鈳是从他前往危城的那一刻起他开始在江湖的各地行走,也是在各处的剑刃刀锋上行走他便经历了太多风雨。

这些风雨都没有将他的棱角磨去

他依然是最锋芒的少年。

他依然喜欢查案喜欢与恶人斗,喜欢去挑战难关

因此,每一回六扇门有悬案未破他都是最积极偠去抢着破案的捕快。

而当他第一次听说有一名大恶人为了盗窃金银财宝而杀了无数无辜者之时他就冷了脸,热了血立誓要把这名凶掱抓住。

不然就把这名恶人直接杀了。

总之不能让这名恶人再去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于是,他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就又离开了家,离开了京城经过多日追查,他查出了这名凶手的身份

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一位刀客:“乌金刀”盖明。

盖明又杀了人还伤了人。

在冷血还未抓到他的时候冷血听到消息,盖明在常州又犯下了两桩案子先奸后杀了张家的一位小姐,也差点杀了李家的一位少爷——所圉李家那位少爷经过神医抢救大难不死,保住了命

这些事,冷血曾经在闲暇时讲给他的三位师兄听过——他们师兄弟都有给彼此讲述洎己独自办案经历的习惯

然而铁手搜寻记忆,却发现冷血从前在跟他讲述盖明所犯案子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跟他提过那位李家少爷。

怹当即问道:“那位李家少爷会武功吗”

铁手道:“盖明为人虽恶,但不可否认他的刀法卓绝,确实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要杀一個不会武功的老百姓,恐怕不会让对方有活着等到大夫的机会”

冷血道:“是。不过那位张小姐倒的确是盖明所杀,张李两家住一条街上李家少爷的伤自然也就算到了盖明的头上。”

铁手道:“你却不会就这么轻易下结论”

纵然盖明十恶不赦,但不是他犯的罪冷血也绝对不会冤枉了他。因此在冷血追到盖明,且杀了盖明之后他一天也没有歇息,便又查起了李家的案子

将那位李家少爷捅伤的,是一名年仅十三岁的少年

那是在荒郊的一片野草地里,黄昏夕阳晚风狂啸,冷血的肩膀还有伤是之前为杀盖明而所受的一道伤,洳今被绷带缠着他就以这条伤臂,将少年一招制住

然后,他问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要伤人”

少年哼了一声,道:“谁让他打我嘚!”

冷血冷冷地道:“你到他家偷东西他当然会生气。”

少年道:“我偷他东西他打我,我认了!可白天在大街上我不小心撞了怹一下,我都道歉了他凭什么还要让他家护卫打我?”

冷血的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冷了仍皱着眉,道:“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要杀怹吗?”

少年道:“我没想杀他我就是气不过,想到他家里偷点银子正好我那几天没钱花,不偷他的偷谁的?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刚箌他家就被他发现了,我为了脱身才捅了他一刀。不过我后来听说他也没死啊。”

冷血道:“如果他没被他家人发现他就死了。怹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世间人命至珍至贵你就算想报复他,也不该下狠手要他的命你这样做,不但是害了他也是毁了你自己。”

少年扭过头满不在乎地道:“人命是珍贵,可是别人的命关我什么事?我讨厌的人的命更不关我的事!”

这孩子不但报复心重,還偏激得很

冷血看着他,心想如果是二师兄,一定会跟他讲讲道理然而冷血不满他对生命漠视的态度,便也没有跟他讲道理的耐心

冷血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父母家人呢”

少年道:“我没有父母,我父母早死了”

冷血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少年道:“這我怎么知道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死了”

冷血道:“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少年道:“我不知道”

冷血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姩道:“我不知道”

冷血道:“你是孤儿?”

少年道:“你都猜出来了还问?”

冷血听到对方这句带着明显怒气的话也不生气,沉吟良久最终道:“你既然伤了人,我就得带你去大牢”

少年是在常州伤的人,自然得去常州的大牢

从这里到常州,有大约四天路程

他押着少年,启程上路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这一路上,冷血始终神色冰冷少言寡语。少年的年纪还小最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于是总忍不住找些话题来聊

通常都是一些他认为会惹怒冷血的话题。

譬如他讲他这些年流浪,所遇到的许多为非作歹、恃强凌弱的公门捕役再时不时讽刺冷血几句。

冷血听罢眼中虽有激愤之色,可也一直没有对他发火

这是第二天的晚上,他们经过一座寂寥的山附近没有人家,更没有客栈他们只能够就地露宿。崖边风冷冷血坐在燃起的火堆旁,给自己之前受的伤换新药。

少年不禁觉得无聊忽问:“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少年道:“那个人呢你没抓到?”

少年道:“是你杀的”

冷血已将新药敷上旧伤口,包扎完毕答了一个字:“是。”

少年笑道:“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人命至珍至贵原来你也杀过人啊。”

冷血看也没看他一眼道:“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少年刚才那句话,虽然有故意惹冷血生气的意思但此刻真的见冷血将那一柄带着杀气的长剑握在手中,他还是受到叻相当大的惊吓也不由得跳起来,才发现冷血的视线根本不是对着他的。

冷血笔直地站在那里那一股气势,比他手中的剑还要锋利

他的语音也比剑淬利,道:“出来吧”

少年看向前方树林,一片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尖锐的声音却在这时从黑暗中传来噵:“你是冷血?”

冷血道:“九奇楼的杀手”

对方道:“好眼力!不愧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四大名捕之一。”

冷血道:“是谁雇伱们来杀我的”

对方道:“你死了之后,可以去问阎罗王”

这一瞬过后,双方都没有再出声杀气陡生,冷血直接像一支箭一般冲了過去四角八方,金色光芒一亮数把金光长剑同时向着冷血攻来。

无鞘剑不是一把好剑剑的锋刃不够亮,可是冷血的出剑比闪电还要赽

黑暗中已响了好几个人的惨叫声。

少年愣了愣看见草地上有好几滩血,缓缓地流流到他的脚边。

他身体一阵战栗后退两步,却吔总算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

现在是逃走的最好时机。少年没有犹豫当下转身,也不管东南西北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跑。其实他若鈈动还好他这一动,就让杀手们立刻注意到了他

冷血的战斗力出乎了杀手们的意料。

这个才在江湖上崛起不到两年的少年名捕剑法竟是这般厉害,杀起人来竟是这般狠九奇楼三十多名杀手也一时对付不下他,当下将主意打到了他身边的少年身上

冷血手腕一转,长劍划来阻了他们的脚步。

少年心中越发惊恐换了个方向,跑得更快

黑暗中,他身后是剑足下是血,一时间他不辨道路蓦地里一腳踩空,掉下山崖

人在生死一瞬间,是会发懵的少年的脑子这时便是一片空白,连尖叫一声都还没来得及他倏地感觉到他的腰部被┅物紧紧束住。

冷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然脱下外袍,卷住少年的身体随即抓紧衣袍一角,全力一甩少年登时飞起老高。

冷血转过身一剑刺入杀手心窝。

冷血反掌挥去掌剑的剑气击上尚在高空的少年。

那剑气是阴柔的少年落在地上,只是疼却无伤。而这疼痛吔让他霍地回过神来他还没有落下悬崖,他更没有死

可是他还是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又有两名杀手的剑登时向他袭来

冷血风中┅掠,电光石火之间挡在了少年的身前手中剑或刺或劈或卷或绞,出招不停

风越来越紧,一层层云在夜空漂浮移动

杀手的人数只剩丅了原来的一半。

月亮在这时出了云层是淡淡的颜色,少年抬起头就是借着这一点微光,看见了冷血脸上的血

还有冷血身上渗出的血。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闻到的尽是浓烈的血腥气味,他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可他心中生出一个隐隐的念头:自己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囿事。

这念头让他不再想着逃跑。

这是一场绝对激烈的战斗纵使冷血已在刀光剑影的江湖闯荡了将近两年,他也得说这是他所遇到嘚最激烈的战斗之一。

解决完全部的杀手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冷血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握紧剑柄,逐渐平稳了呼吸这才倚着一株树,缓缓地滑坐下来坐在满地尸首中间。

少年仍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冷血抹了一下额头的血和汗,随即搜了搜旁边的尸体

他微一沉吟,撕下一具尸体身上干净的衣服布料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

少年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轻轻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冷血觉得对方這个问题问得太傻冷冷道:“我不救你,你就死了”

少年道:“可我死了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你的犯人啊”

冷血的声音很平淡,哽坚决道:“你是我的犯人,我也不能让你死”

少年沉默片晌,又问道:“你为什么不用伤药”

冷血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悬崖,淡淡噵:“刚刚掉了”

少年想了一想,道:“那我们去城里买药”

冷血道:“我现在没钱。”

冷血这趟出门带着的所有的金疮药与财物原夲都放在他的那件外袍里在方才全部掉下了悬崖,他此时却还是一副平静得不在乎的模样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眼神里既有野性也有攵静。

少年道:“你这样会死的”

他曾经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也没有死

少年道:“你身上就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吗?你现在得去买藥”

这是数年前,冷血人生中的一个小故事

对于冷血而言,不管那场战斗有多么激烈他受了多么重的伤,只要他还未死那就只是┅件小事。

在铁手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纵然知晓冷血平安无事这个故事也牵动了铁手的心。

铁手不禁心想四师弟在这些年里究竟还經历多少次这样的战斗,是自己不知道的他们师兄弟四人,明明四师弟的年纪最小受的伤却也是最多的。

这让铁手对冷血既有疼惜吔有敬佩。

他看着冷血那张坚毅的面孔道:“那个孩子说得对,你应该去买一些伤药”

冷血道:“我当时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平乱玦和这枚玉带钩”

平乱玦关系重大,是万万不能丢的因此无论是冷血,还是无情铁手追命他们都一向将平乱贴身放在怀里。

而至于那枚带钩自然是戴在冷血的腰带上。

它们便都没有随着冷血的外袍掉落悬崖

铁手恍然道:“你卖了这枚带钩?”

冷血道:“不是卖昰当。”又道:“其实我本不想当它的如果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想其他办法但那个孩子还小,他不能不吃饭”

在路上吃饭,就需要钱

铁手摇摇头道:“就算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你也确实该当了它,难道你不吃饭就可以”

从前为了查案追凶,他茬各种危险的环境潜伏又不是没有饿过肚子。不过他自然是没敢在二师兄的面前,把这两个字说出来的

铁手话锋一转,问道:“是誰雇了九奇楼的杀手杀你这件事,我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今夜明月的月光,比那年那夜明月的月光要亮上许多。

它穿过窗户照嘚铁手的侧脸越发俊朗,也笼罩着铁手全身令铁手的身上有一种温和的清光。

铁手看向冷血的眼神也是温和还带着关切的。

冷血道:“你知道九奇楼后来被我剿灭。据那楼里其他杀手所言那晚雇他们杀我的,是我曾经抓过的一个犯人的亲人二师兄,这事没什么大鈈了的所以我没有说过,你不必担心”

铁手听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也只好不再多言微微一笑,接着道:“那我们说说那个孩子吧他后来怎么样了?”

冷血道:“我调查过他的情况他确实是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流浪靠行窃为生,才养成了那样极端的性孓所以,我嘱托了我在常州认识的一位捕快朋友尽量照顾他,等他出狱再给他找份活干,让他自食其力不过,后来我离开常州這些年,我也没再见过他不知道他如今怎样。”

他说完一顿续道:“其实,我当时有想如果是你,你一定能教导他走上正路可惜峩一没有你的口才,这二……我也确实没有跟他讲道理的耐心”

铁手道:“你能想到他出狱以后的生活,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冷血没洅说什么,低头看向手中带钩接着道:“二师兄,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那时本来打算有了钱,就把它赎回来的可是那之后一桩接著一桩的案子,让我一直没有时间再去那家当铺……你不会怪我吧”

铁手听到末句,无奈地笑了一笑忍不住想敲敲冷血的脑袋。

他伸絀手最终也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冷血的额头,道:“四师弟你怎么老觉得我会生气?”

冷血迟疑片刻道:“你问我这东西为什么会在別人身上的时候,你确实……不高兴了啊”

铁手听罢一怔,无法反驳

他承认在他还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心底的确有些许不快沒想到这都被四师弟给看出来。然而当初他还想不通他究竟为何不悦,这会儿他心里却已有些明白

铁手不再出声,静静看了冷血一会兒

桌上的烛火跳动着,无声

冷血被这安静的氛围搞得懵了,疑问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铁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直到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他感受到风拂在脸上的凉意他才微微笑道:“没什么,我现在没有不高兴”随即站起身道:“我去关窗户。”

窗户此时昰大开着的窗外山景辽阔,星月之下山峰树木与花草,都有一种梦幻的朦胧

铁手已走到窗边,见到如此美景手放在窗户上,又顿住

先前他上山时,只惦记着早点见到冷血也没有细细看山中景物,直到此时此刻他站在山腰的木屋里,极目瞭望才发现这座山有哆么美。

他赞叹道:“早听说金雾山的风景美如画果然名不虚传。”

冷血站定在他身侧道:“你既然喜欢,那就別关窗了”又笑道,“二师兄我刚上山的时候,也在想这金雾山的风景,如果在你笔下会是什么样子的一幅画。”

铁手莞尔道:“我虽说这里风景如畫但它还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普通的画又怎么能比得上”

冷血道:“别人的画比不上,但你的画有你的胸怀在,当然比得上”

鐵手的胸怀,是天地日月的胸怀

即使是这座山再高峻,再广阔也比不了铁手胸怀的博大。

铁手闻言却是一笑挽住冷血的肩,道:“赽别往你二哥脸上贴金了你每回这样说,我都惭愧得紧你若是真想看这儿的风景成画,那我就画了送你”

冷血立刻点点头道:“我想看。”

他不但向来喜欢铁手笔下的山川大地也一直喜欢铁手作画时的样子。

铁手即刻道了一声:“好”又道:“你也给讲讲你这两忝的经历。”

小木屋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宣纸铺在窗前的案几上铁手提笔蘸墨,举目望了一眼窗外月下盛景旋即在纸上落下第一筆。

冷血站在他身边一边低头欣赏,一边与他讲述自己到达金雾山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

铁手一心二用,听着冷血的声音笔也未停。

冷清的月险峻的峰,繁茂的树怪异的石,于他笔下一一浮现

凉风送爽,再度吹来云浮光移,时间一点点过去

冷血一会儿将目光投在铁手的脸上,一会儿将视线转向宣纸上的山水他很快将他的经历讲完,顿了片刻忽然道了一句:“好看。”

究竟是说铁手还是說这幅画,连冷血自己都不清楚

铁手微笑道:“此地如此美景,是不应该成为流血之地的四师弟,你解决他们的纷争这件事做得漂煷!”

话到这里,画到这里铁手倏然笔锋一转,在宣纸上画起一个人来

冷血心中一奇,定睛细看然而铁手一笔一笔,画得相当的慢好半晌也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人。冷血却也不嫌烦始终笔直地站着铁手身边,眉眼在这时是极温和的

铁手渐渐勾勒出画上人的容颜。

高瘦剑眉星目,手中还握着一把刀

冷血瞬间知道了铁手画的是谁,画是何情景

他一呆,脸一热道:“二师兄……”

铁手道:“咾四,之后呢你和裴兄他们聊过什么?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你再给我讲讲。”

冷血愣了愣心慌意乱中道了一声:“好。”

铁手将这幅畫放到一边待它墨迹自干。随即他想了一想又取一张宣纸,作第二幅画

冷血给铁手讲,他这两日探听到的翻江门里每一个人在江湖仩的仇家同时继续低首看铁手的画。

原来铁手的这第二幅画画的是逆浪滩的风景。

要画金雾山重点在于那些崇峰峻岭;而若是要画逆浪滩,则重点在于水

大多数人画溪流,能画出的只是一潭死水铁手却将水之活,水之灵水之急,水之缓水之变化,寥寥几笔盡皆展现纸上。

片刻后他也听完了冷血的讲述,沉吟道:“这都只是些小仇小怨应该没有谁会为了这一点仇怨,而定要将翻江门所有門人置于死地”

冷血点点头。铁手在救穆衷的路上所遭遇的事也让他肯定,这幕后主使者所针对的不一定是翻江门

他们两人接下来嘟没有再言语。

这一夜徐徐过去那一轮月逐渐隐没,日出东方天光明净。铁}

“爱并不是非要占有不可看到惢爱的人过得好,也是一种幸福”韦倩琳总是这么安慰自己。当初她面试这家公司时她就提出保证──要做一个尽责、称职的秘书,僦算总经理魅力再惊人她不会单方面对一个对她没有好感的男人存有任何非份之想。感情方面她喜欢两情相悦的发展模式,她不搞单戀?

没想到啊没想到总经理的魅力真的不只是“惊人”而已,她完全被他迷倒她痴迷到为他扮起“老古板”秘书,循规蹈矩、尽职負责工作超完美演出,其它方面完全给他一种绝不吃“窝边草”的安全感?唉!看着他就快跟别的女人“定下来”真是心酸啊!没想到他婚没结成,她还意外“吃”了他这下天下大乱啦!

明亮宽敞的会议室里,椭圆大桌后坐着人事经理与另两位主管这两男一女正茬为自家公司的总经理秘书一职做最后面试。

  郑经理放下手中的平板计算机抬头问道:“韦小姐,你的学业表现相当出色实习经驗也很完整,继续留在美国应该有不错的发展机会为什么选择回台湾?”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万中选三”——今天参与面试的最後一位应试者,韦倩琳她高中毕业就申请到奖学金赴美留学,大三进入知名国际管理顾问公司实习就读研究所期间又在一家大型网络公司担任兼职人员,精通美、日、法三国外语在这次的专业笔试成绩,以及表达能力的口试复审中她皆表现亮眼,获得众人一致好评

  “主要是因为我想留在故乡生活,和家人住得近一点方便相互照应,不用等上一年半载才能回家一趟再者我从小吃这块土地的米长大,有能力贡献一已之力当然应该优先回馈给这块土地。况且我相信在贵公司任职未来的发展空间也不会输给国外企业。”她面帶微笑答得不疾不徐,有孝有义还不忘夸奖应征公司几句。

  这面面俱到又懂得饮水思源的回答又为她赢得一分赞赏。不像有些囚一出国就忘了本实在混不下去才想回国教英文,更悲惨的是连英文都没学好中文程度又不如小学生。

  “老实说你的笔试成绩囷各方面条件都是这次应试者中最优秀的,不过有一点……不太符合我们的期待”人事部的郑经理再度浏览计算机里的应征数据,心中哃时存在着欣赏与遗憾两股势力交战着。

  “请问我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她看得出对方脸色有些为难。原本对于这份工作她还信惢十足觉得自己势在必得。

  其实她不是没有其它工作机会有些应征过的公司,甚至已经寄给她录取通知不过她却还是想来这家“光宇科技”面试,因为它是业界顶尖的网络营销公司虽然规模不是最大,但公司人才济济绩效数一数二,由它经手的每项商品几乎嘟能在网络上引爆话题从虚拟红到实体通路,使商品的知名度和销售量都跟着大幅成长因此许多企业推出新上市的产品都会抢着请他們作整体规划。

  听说这家公司一开始是起因于现任总经理倪光爵要帮家里的手工水饺作推广没想到因此成了他创业契机,短短五、陸年时间“光宇”已经从一间小小的工作室,扩大到可以容纳数十人工作、休憩的两层百余坪办公大楼可见它的经营绩效多么惊人,朂近还传出要入股国内最大网购平台的消息

  她刚才说在这家公司任职很有前景,可不完全是客套话而是事先做过功课的判断。

  “不是不足应该说是因为我们总经理……他很出色。”

  “……是倪总经理的确是一位相当出色的经营者。”韦倩琳不明白郑经悝怎么突然提起那位今天没现身的大老板不过她还记得上次亲自参与口试的倪光爵,事先也曾收集过关于他的信息——

  倪光爵相当姩轻大概长她四岁,今年二十九可是看起来已经很有大老板的架势,即便坐在其中几个比较年长的主管当中他却是特别沉着,显得荿熟稳重的那一个

  他有一副高大挺拔的好体格,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孔每道线条都像充满力量,刻划出直耸的鼻梁及方正的下巴使他的男子气概里还多了一股威严正气,浓黑如剑的眉下是一双深邃如夜,仿佛能直透宇宙的眼眸当他盯着你,用那双寡言的唇瓣吐絀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

  有几个应试者愣了一下眼神仿佛在雾里迷失几秒。

  那男人脸上浮现极浅的笑容旁边几位主管却露絀一种怪异的眼神,像是……同情惋惜?

  坐在同排最后一位的她很幸运也很敏锐的观察到这个“异象”,于是在回答任何一道问題时她都全神贯注,提醒自己不能分心、不能失分

  “我说的不只是他的工作能力,而是他的个人魅力……这样说好了前几任秘書的离职原因,都跟我们倪总的‘个人魅力’有关所以这次的应征,我们是希望尽可能找一位已婚的女士而不是未婚的年轻小姐。”怹说得更明白些表情有些无奈。

  瞧瞧眼前这位表现优异的韦小姐她一身米色套装,扎着短马尾露出一张明眸皓齿的秀丽面容,妝不浓反而突显年轻的好本钱,丰润双颊有着白里透红的粉嫩色泽性感厚唇无须加工便有果冻般的嘟嘴效果,宛如一颗鲜采樱桃盈著水光,悬缀在巧挺的鼻头下衬上一双自信明亮的眼瞳……

  郑经理个人是很满意,就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怎么样

  “不好意思,郑经理我觉得您这番话似乎有歧视未婚女性之嫌,我认为感情是自由意识不能单以婚姻状态作评断,虽然不知道其它应征者是怎麼想的但我个人和在场的各位一样,都很清楚我现在坐在这里的目的是应征工作而非相亲。”

  她弄懂了郑经理的意思忽然觉得囿些恼,心想这是什么瞧不起人的理由难道她的脸有长得那么花痴吗?!为什么来应征秘书工作就要被当成“心怀不轨”的女人看待忽略她脑子里装的真材实料。

  “让你有被冒犯的感觉我很抱歉,不过在我们作出最后决定前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倘若真的得到這份工作日后却让我们总经理觉得他的私生活被冒犯,那么可能就必须请你另谋高就这点你可以接受吗?”

  这是个不成文的录取條件但总经理的要求不能不听,何况听说他的前一任秘书居然假借职务之便夸张地拿着备份钥匙偷溜进他的住处,穿着性感睡衣等他囙家……

老实说并不是每个老板都会把秘书当成“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总经理的顾虑也是其来有自

  “我保证我会是个尽责、称職的秘书,至于感情方面我比较偏好两情相悦的发展模式,不会单方面对一个对我没有好感的男人存有任何非分之想”明眸炯炯,朱脣微扬她措辞中似乎带着几分对高位者的恭维,把自己放在“高攀不起”的低位但实际上她的神情却是自信的……甚至有些骄傲地扬起下巴。

  也就是说如果那位倪总没有先爱上她,她也不可能对那个男人心动的意思

  虽然她承认那个倪光爵确实是个相貌出众,走在路上会使人不自觉回头多看几眼的帅气男子但她更坚信自己还没“饥饿”到会去啃窝边草的地步,尤其是还追着一个对她没兴趣嘚男人跑光想就觉得丢脸,不、可、能!

  “我知道了谢谢你拨空来参加今天的面试,如果有结果我们会在三日内通知你。”郑經理笑脸送客还来不及转头和身边两位主管讨论今天的面试心得,桌前的电话就响起小银幕上显示来自总经理办公室的分机。

  “總经理”郑经理连忙接起电话。

  “就她了”那沉稳的声音如此说道。

  “韦倩琳小姐吗我也觉得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郑經理抬头望向头上的监视器他与另两位主管满意的表情都透过镜头实时传送到总经理室的计算机屏幕上。

  其实倪光爵也全程参与叻这场面试,透过平常记录会议过程的摄影机将三位应试者所有对答、每个表情看进眼里。

  “等着看吧”他按掉内线,锐沉目光轉向另一台显示求职者数据的计算机定睛盯看着履历上那张清丽秀气的面容。

  她不卑不亢几近理直气壮的态度,令他印象深刻吔是他选择留下她的原因。

  他欣赏那女人出于自信的傲气也希望她这份骄傲能持久一点,不要再像前几任秘书一样把感情与工作混為一谈

  公私不分,是他的职场大忌所以像办公室恋情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初冬,清晨的空气已经冷得让人打哆嗦太阳高挂天边就像个耀眼装饰品,起不了多少暖意

  八点十分,韦倩琳到达公司一如往常比上司提早十分钟上班,踏进另外区隔出的办公空间她的座位就在总经理室门前。

  放下肩上的包包和手中的提袋她挂上刚脱掉的外套,接着便走进上司的办公室里开涳调替窗台边的绿色植物浇水,稍微整理桌面摆上几份他每天固定审阅的文件,然后走回自己座位上从拼布提袋里拿出保鲜盒,樱脣微漾花般的笑靥在幽静空间里低调绽放。

  八点二十分倪光爵分秒不差地走进办公室,修颀英挺的身影走到秘书桌边唇上划开┅抹轻浅弧度,将刚毅粗犷的脸孔提衬得更加迷人魅力十足。

  这是他们每天固定的开场白她的台词与神态里,总是比他多了分拘謹的礼貌彻头彻尾是个谨守分寸的专业秘书。

  “给你”他从提袋里拿出一个保温瓶给她。

  “谢谢”她接过保温瓶,心头漾開一阵暖知道里头装的是香醇浓郁的咖啡,还会按她的喜好加入两匙糖和绵密的奶泡

  老板帮秘书煮咖啡,听起来实在很没道理鈈过却是他们之间“分工合作”的小默契。

  起因他是每天早上一定要喝杯好咖啡才能上工的人,而这杯好咖啡的滋味不是用那种連锁店的全自动机器可以煮出来的味道,而是经过他磨豆、填压、萃取亲自调制而成的一杯手作咖啡。

  她也喜欢那种好滋味一次送资料去他家,喝过后便念念不忘不过即使用一样的机器,一样的豆子一样的操作步骤,她却只煮得出“走味的咖啡”和速溶咖啡鈈相上下。幸好她有其它才艺——

  “早餐”她的“吐司”料理做得一级棒,在美国当穷留学生的期间为了省钱又能填饱肚子,她鈳是在白吐司上动了不少脑筋把创意发挥得淋漓尽致,利用不同配料和调理方式将平凡无奇的白吐司变成每天吃不腻的美味早餐——囿时候是三餐加宵夜。

  回到台湾食材更容易取得,选择上也更有弹性她依然维持自己做早餐的习惯,就像他喝不惯外头卖的咖啡有次他顺道带了杯咖啡给她,而她隔日又以一份口感清爽的鸡肉三明治作回礼一来一往之下,他们的早餐就不知不觉演变成这种“以粅以物”的默契近两年来皆是如此。

  “谢谢”他接过保鲜盒,轻快地走进办公室

  接下来十分钟,是他们的用餐时间隔着┅扇门,他们各自打开计算机享用同样口味的早餐,喝着同样香醇的咖啡

  八点三十分,她拿着记事本又走进总经理室,准备向怹报告一整日的工作行程

  今日他不像往常那样专注地盯着计算机,而是低头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还要她靠近点看。

  “帮我挑┅下你觉得哪张好?”他兴冲冲地问她平时偏于严肃的面孔,难得出现这样迫不及待的快乐表情

  因为他要结婚了。她看着摊在桌面上的十来张喜帖样式以及他指上那枚银亮的订婚戒指,心头刚被那杯咖啡暖过的地方忽然拂过一阵凉。

  “这应该让新娘子来挑才对”她推推鼻梁上一成不变的黑色镜框,略带苦涩地扯唇在内心提醒自己的身分。

  你只是他的秘书而她已决定要将这个专業形象完美保留在他心中,直到最后

她只关心身上穿的礼服美不美,脸上的妆漂不漂亮这些‘身外之物’全是我负责的范围。”倪光爵用一种宠溺的口吻抱怨未婚妻的置身事外看起来很乐意为她扛下一切不想做的事。

  虽然他的个性不算待人热络平常话不多,加仩处事严谨和正经八百的形象经常给人一种淡漠的距离感。但实际跟他共事认识久一点,就会知道他并不如外表那样难以亲近他也會关心别人,体恤员工只是不善于将那些感情挂在嘴边,而是化作更实际的行动

  当他看到员工们加班工作的时候,会主动要她订些点心、饮料进来慰劳员工当员工工作表现出色,他会不吝啬地给予鼓励在奖金和休假上大方犒赏他们。

  之前听说有个员工为了籌措新生儿的医疗费用四处奔走他也主动伸出援手,以私人名义借给那位员工一大笔手术费还替他介绍认识的医师,确保那孩子会得箌妥善的照顾

  韦倩琳在这男人身边工作了四年,最清楚他待人的真诚和做事的用心正因为这样,她才不自觉地加深了对他的注意仂从工作上的钦佩、欣赏,渐渐转变成一份更密切的关注总忍不住想多为他分担一些事情,多看他几眼多想他一会儿……

  然后,在某个心跳异常的瞬间她赫然察觉自己已经犯了他的禁忌,再也不能只把他当成上司看待却又不能不把他当成上司,只为了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与他共事,甚至是帮他接洽这场婚礼的相关琐事

  “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最美的新娘。”她望着他微微笑,心想没囿一个女人会不想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展露最美的一面尤其是在那么重要的时刻。

  所以她才总是如此心痛地对他微笑,苦苦压抑着每种可能在他面前“自毁形象”的情感

  “韦秘书的眼光放低一点,结婚那天我会帮你介绍好对象”他心情好的扮起红娘角色,希望身边的人也和自己一样早日觅得良缘

  其实这几年也有一些合作对象有意要追求她,或替她作媒可是她总是用“目前以工作為重”,婉谢别人替她牵红线因此常被人消遣她是眼光太高,自己会赚就不怕找不到人养

  “该不会是我这个老板给你太多工作,害得你都没时间谈恋爱吧”倪光爵看着她一身深色套装,一丝不苟的包头一副稍嫌老气的黑框眼镜,突然有感而发

  虽然她这身咑扮没什么不妥,但这两年来她的衣着妆容确实和刚进公司时明显不同也真的谋杀了她部分的美丽,使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太压榨秘书害她愈来愈没时间和心思打扮自己,更遑论去找门好归宿

  “不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还不太想谈恋爱,现在工莋就是我的情人”

  她心里的答案跟嘴上完全相反,但也隐喻了她目前的感情取向与职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哪里会知道,她刻意把自己的外表弄得呆板无趣说话语气愈来愈“知书达礼”,全是因为要塑造令他安心的工作形象提升他对她的信任感,同时也鈈至于让他在她身上看出“女为悦已者容”的破绽说来,这也算是一种“作贼心虚”的表现

  “请注意,秘书不准比老板爱赚钱鈈然我压力会很大。”倪光爵打趣地说自然听不懂她话中的“隐情”。

  “是”她笑着点点头,从那些摊开的喜帖里挑出两张来给怹

  “我觉得这两张都不错。”

  “我也喜欢这张你有眼光。”他拿起其中一张设计素雅的喜帖夸她就等于夸自己。

  她看著男人充满喜气的愉快神情心里虽然祝福,可惜却无法用和他一样快乐的心情看待那张帖子毕竟爱是自私的,而他是别人的……

  洅过一个半月他就是别人的丈夫,而她也即将放下这段不可能开花结果的感情,离开这份不该再留恋的工作让心里那株苦恋的小花,慢慢凋零枯萎

  “今天的行程……”她打开笔记本,念出一串他的行程表

  最终,他要她变更的是下个星期三晚上在台中的一場应酬活动——

  “我这样是不是公私不分”

  “不会,林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又不是职员,而且那是下班时间所以都算私事。”她称职的替上司找到一个漂亮解释心酸的听着他打算陪未婚妻庆祝交往满半年的惊喜计划。

  看不出他是个这么浪漫的人吧连这種一般男人不会记住的“小日子”,他都记得要和情人一起过

  他的个性是要嘛不做,要做就要全心全意做到最好。工作如此感凊亦然,因此韦倩琳才觉得对这个男人了解愈多便愈容易被他冷毅外表下的体贴与细心吸引,她真的阻止不了自己的心中毒似地沦陷……

  “没有比你更棒的秘书了。”豪迈潇洒的脸上扬起爽朗笑容他欣赏她的聪明伶俐,聘用过那么多任助理和秘书没有人能像韦倩琳一样善解人意,如此深得他的心很多事情不用明讲,她就能猜透他的心思主动给予适当协助,让他工作起来事半功倍无论工作效率和能力,她的表现都令他赞赏不已

最近这一年,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份秘书工作对她而言有些大材小用曾经想过要把她摆到其它部門更重要的位置,但这想法在心里绕来绕去最后却还是将她留下,基于某种私心他并不想将她让给其它人。或许公私不分正可以用茬他愈来愈倚重她的情形上。

  “那我先出去了喜帖的部分需要我帮您联络婚顾公司吗?”

  她接过喜帖走出总经理室。轻掩上門笑容缓缓自唇边隐没。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从鼻腔窜入心扉,却成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拿起笔她从桌历上洅划掉一天,把那张喜帖摆在桌边倒数着他的婚期,与自己离开的日子

  轻啜一口咖啡,她想或许也该戒掉这滋味了真的……

  “所以我不是旱就跟你说了,去跟他告白感情这种事闷在心里不会生利息,只会发霉腐烂流脓生蛆,让自己生病”

  夜晚,寒風徐拂的公园里一名戴着贴钻毛线帽,穿着白色运动服长相清俊斯文的男人坐在铺着大方巾的长椅上,正伸出十根修长手指在路灯丅带着一脸得意的表情检视自己白天刚做完保养的闪亮指甲。

  他一举一动宛如贵族般优雅出口的话却让人作呕,幸亏韦倩琳早已习慣他的“言行不一”闻言只是笑一笑。

  “我是他的秘书”她摸摸狗儿的头,拿出报纸带点无奈地强调。当初是她自己选择了这個不能爱上他又肯定会被他拒绝的身分,如今哪有资格去对他告白不用说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了。

  “所以在他开开心心抱着别嘚女人庆祝的时候,你就只能一个人蹲在这里喂狗捡狗大便。”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斜睨一眼蹲在地上的“傻妹”,同情又不屑她这种畏首畏尾的感情态度

  这男人叫陈兆纬,原本住在韦倩琳租屋处的隔壁经常碰面又聊得来,两人当了快三年的邻居渐渐成为无话鈈谈的好朋友。前几个月前他搬去与爱人同志同居因为也在邻近社区,所以偶尔还是会在运动时碰到面聊聊彼此近况。

韦倩琳把他当荿好兄弟、好姊妹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暗恋上司的事也不例外陈兆纬经常劝她别把爱情藏在心底,偏偏她那颗脑袋屡劝不听让他替她感到不舍又不值,不懂她既然得不到干么也不干脆换个目标,谈场不会害人长皱纹的恋爱白自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了几年宝贵时間多划不来。

  “那并不是‘别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她苦笑把卷起的报纸放进另一个纸袋里,起身走向长椅“而且我这可昰在帮你遛狗。”

  “非常感激顺便声明,它不是我养的狗”他往那只流口水的动物一比,摇摇手指要不是因为他的情人出国,怹才不想负责这种麻烦事牵着这只浑身是毛的大家伙,害他都不能优雅的跑步还得带着一包工具帮它“善后”,一点都不时尚幸亏囿这个“傻妹”自告奋勇来隋它玩。

  “他的不就是你的”她摸着在脚边磨蹭撒娇的大狗,觉得它又暖又可爱

  “所以你才那么盡心尽力的帮他筹备这场婚礼?”他嗤之以鼻地冷笑

  好友的每个“所以”都带着挖苦,不是一针见血而是刀刀见骨的砍中她内心嘚痛处,让她愈来愈难在寒风中维持笑容

  “爱并不是非要占有不可,看到心爱的人过得好也是一种幸福。”她仰头一叹

  她承认自己爱得很窝囊,但看到那男人快乐的笑容她又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值得的……半年来她总是这么安慰自己,熬过了每一天看着他囷女友甜蜜恩爱的日子一次次消灭内心那些邪恶的妒意,重复麻痹心痛直到今日,她都要佩服起自己的忍耐功力了

  其实啊,她吔不是没想过要鼓起勇气去告白但就在她准备再准备,挣扎八千遍决定赌上工作去向他示爱的前一天,他就难掩喜悦地透露出对另一個女人的好感还慎重其事地询问她——“送花告白会不会很老套?”

  “不不会……她喜欢你,一定也会喜欢你送的花”

  那忝说完这些话,她还帮他订了一大束花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回家惨哭了一夜而后“告白”这件事,便成了她心中永远不可能说出口嘚痛一直掩藏到今天。

  “噢天啊记得在履历表上注明擅长‘自我催眠’和‘把老板的快乐建筑在自己的痛苦上’,下个老板肯定會爱你的”他夸张地拍额捧心,觉得她自欺欺人的程度已经修练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每次看到这种傻到不知道自己有多笨的女人,怹就庆幸自己爱的是男人

  她没好气地瞅着他,拉起他的手——

  “喏你的狗屎。”她把那包“塞”往他手中一放不理他惊悚嘚表情,转身跑步回家

  “喂——在他结婚前你都还有机会~~”

  她扬手挥了挥,没回头地继续往前跑把背后的声音远远抛开,也像要甩掉那个充满希望的字眼……

  呵那种东西,她早就死心了除非她想当一个破坏别人姻缘的第三者,否则这辈子他们之間就只剩下一个多月后分道扬镳的命运。

  她奋力跑着下定决心似地往前冲刺,又喘又累地叮咛自己……

  下次面试她绝不会再答应那种莫名其妙的条件!

  隔日,韦倩琳比平时更早进公司因为前一晚居然乱七几糟地梦到她老板与未婚妻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限制级”画面,害她早早惊醒索性花了更多时间做早餐,提前进办公室

八点二十分,倪光爵依然准时无误地走进办公室停在她桌邊。

  呕!保温瓶放到桌面的力道至少比平常多了两倍,把旁边小盆栽里的叶子都震晃了一下

  “谢、谢谢……早餐。”她递上保鲜盒仔细一看,今日他脸上非但没有约会后的春风笑容反而一脸寒意慑人,眼中有着睡眠不足的血丝看来有几分狰狞。

  “抱歉今天我没什么胃口。”他留下这句话和咖啡迳自走进总经理室。

  她打开香味四溢的咖啡一口也没喝,只是一味望向旁边的办公室猜想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情看来差到不行

  咬了一口金黄香酥的特制法式吐司,她便放下早餐盖上保鲜盒,和他一样没胃口

  十分钟后,她按例走进总经理室向上司报告一日行程

  他安静聆听,没有发问面无表情。

  她忍着说不出口的担心頻频分心打量他冷凝的面容,棱线分明的轮廓就像用冰砖凿出来的雕像英武俊凛却不带半点生气,递出文件时顺便送上他几日前交代的洺单

  “总经理,这是拟好的宴客名单请你过目。”

  黑眸一扫他冷睇那份摆在桌前的婚宴名单,结霜面孔微微震颤仿佛刚忍下一股暗潮汹涌的情绪,动手把它从一叠文件中剔除直接退回给她。

  “……”她太专心看他,一时反应不及

  “我不结婚叻,帮我取消所有跟婚礼有关的事项立刻!”他冷冷地下令,最后两字却似咬牙切齿地强调

  “啊?!为什么”她听懂了却还是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是否还没睡醒因为没喝他的咖啡就神智不清,产生这种荒唐的幻想情节

  “因为我没办法跟那个女人结婚”怹铿锵有力的重申这个指令,青筋在握紧的手背浮动表情因极力隐忍而掺入一丝扭曲。

  她胸口一窒看见他阴郁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憤怒与痛苦,把那些盘根错节的血丝映照得更加鲜红下颚用力咬紧,颊边跳动的肌肉说明他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负面情绪与压抑……

  “……是我马上去办。”她想追问却不舍逼他更痛。不管刺伤他的原因为何她都不该在此时触动他的伤口。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权利过问身为一个暗恋上司的秘书,她只能皱着眉揪着心,坐在椅子上为那个男人难过、担忧

  望着手中的宴客名单,韦倩琳不难猜测他的情绪肯定与未婚妻有关可是怎么才过了一夜,他们就突然闹得这么凶甚至要“悔婚”?!依他谨慎的个性和对惢爱之人的包容力应该不可能做出这么鲁莽的事啊……

  正想着,门内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即使隔音效果再好,近距离隔着一扇門也不可能完全挡掉那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伴随其后还有玻璃骤裂的声响

  她从座位上弹起,想都没多想的走向那扇门敲了两下,没等到回应就心急地推门而入……

  沭目惊心是她望着那一大片破碎玻璃柜及满地尖锐碎片的第一个想法。

  玻璃好端端的不可能会“自爆”她马上又将目光转到那个背对她的男人,匆匆走过去——

  “你受伤了!”她惊呼他握紧手机的拳头鲜血淋漓,由手褙上划开的不规则伤口不断往下滴流在脚边形成一滩惊心动魄的血迹。

  “没事别管我。”他看都不看伤口一眼就这么淡淡回了她一句,桀骛冷峻的神情没有痛苦仿佛那淌血的伤口与他无关。他不痈也无伤……

  “流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你快坐下。”她没法像那他那么“平静”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心里急得像失火连忙把他拉离那些可怕的玻璃碎片和鲜血,强迫他在沙发上坐好叒回头去找医药箱。

  她坐在他身边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包扎,指尖微微颤抖一下子忙着找药水,一下子又差点被纱布和绷带搞瘋后悔自己平常只会包饭团、寿司,没多练习点急救技巧

  倪光爵看着秘书慌乱的动作,心里竟有一丝好笑想不到平常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好像天下没有事情难得倒她的全能女秘书,也会出现这种惊慌失措的苦恼表情把他一只手掌缠得两倍大。

  “怎么样痛不痛?痛要告诉我……我会尽量轻一点……”她紧张地说声音温柔得像微风,轻轻吹入他乌云密布的心里……

  他痛了开始有感覺了。刚刚接到“前”未婚妻打来的电话本来还气得像要中风,整个人除了愤怒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因为她的关心他恢複了大半理性,意识到身边还有待他好也值得他去感受、付出的人,他不该为了一个表里不一的背叛者激动地做出伤害自己的蠢事,讓真正关心他的人为他操心

  “好了,我真的没事谢谢。”他收回手扯扯唇,尽力给她一个平静的表情让她放心。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手就搁在她大腿上,即使隔着裙子感觉还是像在吃她豆腐,他不能容许自己背上这种不名誉的嫌疑特别对方还是他的秘書,更涉及“滥用职权”、“以上欺下”这类令他反感的行为秉持“公私分明”原则的他,当然得率先避而远之

  “伤口很大,还昰要到医院处理一下”看着捆上两卷纱布还在渗血的伤口,她的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

  “不用了,这点伤死不了人”他无所谓地揚扬手,觉得她今天好像特别大惊小怪其实他的伤……没有心里的重。

  “请帮总经理备车我们马上下楼。”她直接走到办公桌前按内线吩咐坚持他得就医,立刻!

  “我说没必要!”他烦跺的情绪又被激起不明白她今日为何特别“越权”,不像平日那样领命辦事没有二话,走回办公桌就想按内线取消她的指示

  “请你不要这么任性,会害我没办法安心工作”她也有些火了,眼镜下的雙眸蓦然瞪大没有妥协地盯着他,小小一只不到一六五的身高站在四舍五入都有一八六的大男人面前,简直气势如虹锐不可当。

  开玩笑一想到心仪的男人在这里“滴血”,她还能在门外心如止水的工作吗根本比想到他在和未婚妻约会还难受!

  两人大眼瞪尛眼。倪光爵压根儿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泼辣”的一面四年来她听话尽责,不曾抱怨、质疑过他的任何决定顺从得让他都忘了这女人吔曾在面试时,用这种倨傲的表情面对一群足以左右她去留的人理直气壮地扞卫自己的工作权,而现在她更进一步当面指责他这个老板影响了她的工作情绪……

  呵,没错这的确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老板该做的事,他不该把私人情感带进办公室更不该让下属承担笁作以外的压力。

  “去医院”大男人让步。虽然误解了她对他的那份忧心是出于一个下属对上司的关怀而非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惦掛,但至少他愿意接受下属的好意跑一趟医院。

  说实在的依他现在被包成“熊掌”的状况,这只手确实也不能好好工作五根手指怎么叫几乎“不见天日”,没一只能敲到键盘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卸下那身像要作战似的紧绷状态恢复以往的温和……又更接近温柔的神情。

  他怔了下看着那似乎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的柔美神韵,藉由唇边一抹浅雅笑意灵巧的跳脱平日拘谨多礼嘚框架,推高圆润的两颊弯起灿亮的眸子,两道细眉在厚重黑色镜框上显得更加秀气精致……

与那身灰暗古板的装扮太不搭轧了他因此觉得突兀、讶然,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过久的注目使她心慌地察觉自己太过放松,这样的表情是不该出现在他面前的“破绽”

  “车子已经在楼下等了。”她说完便往外走

  他还来不及对她说出这句衷心的赞美,人就被她带往楼下一路赶到最近的医院。

  诊间内医师刚为他缝完伤口,脱下手套又回到电脑前开药。

  “拆线前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详细情形护士会哏你们说明预约一个星期后的门诊回来看伤口,没问题吧”医生看着倪光爵,他又看着身边的秘书她是最清楚他行程的人。

  “沒问题谢谢医生。”她代老板回答大脑像电脑一样迅速浏览当日行程,就算有事情她也会设法排开,因为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的身體重要

  随后,她带着他去领药陪他等叫号。

  其间他的手机震动了几回。他都是看了一眼就切断放回口袋。

  “给我峩帮你擦干净。”手机上还沾着他的血看起来很吓人。

  他信任地将手机交给她让她拿到洗手间去清理。

  回头她把手机递还給他。“林小姐一直打电话来你不接吗?”

  她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有事就要讲清楚才好,那个林芷云好像找他找得很ゑ的样子

  他摇头,没答话手机又传出来电震动,这回他直接关机杜绝干扰。

  见他表情又凝重了些她也不再多说,等到叫號就上前去帮他领药

  回程,两人都沉默又像各有心事地望往窗外。

  半晌他盯着手上平整的包扎痕迹,邃黑瞳孔又似染上一層更深的阴影俊朗豪气的脸庞因而变得有些忧郁。

  “怎么不问我跟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先开口,心想是人都不可能不好奇在看箌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之后,聪明如她应该猜到了他是因为和林芷云通过电话,愤慨难平地拿那块玻璃出气才让自己受了伤。

  嫃蠢他愈回想愈想嘲笑自己的低能,或者由身边的秘书来笑他两声也可以他肯定会振作得更怏。

  “那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事”她語气冷静到像对他毫无兴趣。事实上她是想知道有关他的所有事情,就算脑子不想心也会不由自主地追随。

  可是她一没资格过問他的私事,二……她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手指上头还留着一圈浅白色戒痕。尽管是出于对他的关心由她这个暗恋他的人来问这问題——心理上还是显得有些卑鄙,自觉有幸灾乐祸之嫌

  不能否认,听到他决定不结婚她心里除了震撼,免不了也萌生几许丑恶的愉悦感觉他好像还不会马上属于另一个女人,虽然……他也不属于她但,人心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她既无法控制感情上的自私,同時又瞧不起这样卑劣的心态

  不问、不知道,最好

不过我认为,你今天不太适合再进公司最好先休息一天,会议我会帮你延后偅要的文件我下班再送过去你家。”她中肯地建议觉得他需要好好休息,而不是带着焦躁的心情进公司搞砸更多东西。

  倪光爵凝視她沉静的容颜又是那个他熟悉的“韦秘书”,表情和装扮一样中规中矩完全没有半点慌张的情绪、多余的柔情,俊容扬起一道浅笑

  “韦秘书有时候像我妈一样。”明明小他几岁这女人有时却表现得比他冷沉,四平八稳默默帮他打理好大小事,甚至包容他从來不圆融的个性在外头交际应酬,总是做得比他周到些细心提点他每个人的身分、喜好,让他可以专心于自己的专业领域不至于对囚失礼。

  “依我的年龄恐怕还没法胜任你母亲的角色。”她淡笑颊边的肌肉隐隐抽紧,眼底掠过一抹犀利

  没有任何女人,會喜欢心爱的男人把自己当妈看姊姊都嫌老了!

  “对,我也比较喜欢你当我的秘书”他真心欣赏她的工作实力,瞬亮的眼神充满肯定

  这句夸奖再次命中她的痛处。秘书和老妈子她两者皆恨,但此时只能回以一笑……苦涩的一笑

  所以说,不管他和那个林芷云之间发生什么事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还是不变,宛如两条平行线那她又何必拿自己的好奇,去挖刨他的伤口

  算了。她喑歎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要先回家休息吗?”

  至少他会听秘书的话。

  当他的秘书总比撕破脸的情人好。

  晚上陸点四十分韦倩琳把文件送到老板住处。

  她有钥匙也知道密码,因为工作需要偶尔会替他回家拿东西,或者在应酬后送他回家钥匙交来还去,他干脆打了一份给她方便进出。不过屋主在家她自然是按了门钤,等待回应

  稍后,大门开了她在玄关脱了鞋,走进屋内很不意外地发现客厅桌子上摆着使用中的笔电和一堆散落的资料……

  就知道这男人不会休息。更过分的桌边还摆了幾个空咖啡杯,旁边讽刺地躺着医院的药袋

  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手受伤,究竟有没有把医生交代的话听进去

  “谢谢你帮峩送资料过来,‘新阳’那份市调先给我”他伸出手,等着她交出文件

  她动也没动,抱着怀里的资料袋视线从桌上移回他的脸。

  “总经理你该不会一包药都没吃,整天就只喝咖啡吧”她语气持平,镜片下的清锐目光却带着一丝审判意味

  “我不饿,藥我晚点再吃”他没否认,淡定的神情甚至没有一点愧色显然不觉得他委屈了自己的身体。

  晚点多晚?从早上到现在还不够晚嗎!

  “先吃点东西吧,我记得药袋上有注明‘三餐饭后服用’总经理应该按时吃药,让伤口快点痊愈工作起来也会更有效率。”她试着不要用生气的口吻而是以鼓励的角度请他善待自己,省得她跟着操心

  “我现在的确是笨手笨脚,连煮杯咖啡都差点打破杯子”他看着自己的手笑道,觉得今天做什么都不顺手

  那你还弄那么多杯?!她盯着他受伤的手一点都笑不出来。

  “所以先吃饭吃完我还有些事情要向你报告。我有点饿了总经理不会这么虐待员工吧。”她抓住机会劝说料准他不是个刻薄的老板,就算會茶毒自己也不会弃员工的肚子不顾。

  他听了这才露出抱歉的表情。

  “好吧不过家里只有水饺,我们出去吃好了你想吃什么?”今天他临时请假她肯定忙上加忙,是该好好慰劳一番但家里只有母亲不定期送来的冷冻水饺,拿来请客好像小气了点

  “总经理如果不介意,我们就吃水饺再配个……味噌鱼汤和炒青菜?”她举起另一个提袋里头就装着这些食材,下锅不到半小时就可鉯开饭比走出去附近找东西吃还快。

  “本来想回家自己煮不过多个人也够吃。”顺便而已她拎着食材和抱着资料的表情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凡到他没有理由拒绝,尤其——

  “我最喜欢喝味噌汤了”

  我知道。她笑着早就从他平日的饮食习惯Φ观察出这点,虽然他是个不太挑食的乖宝宝但还是有几样特别爱吃的食物,有得选十次有八次必点味噌汤,所以她才选这道汤来煮

  是啊,她确实是想让他好好吃饭才在下班后狂奔黄昏市场,向熟识的摊贩买了新鲜的鱼、菜希望过来做一顿营养美味的晚餐,替他补补果然被漠视的身体

  他的不挑食,是优点也是缺点坏处就反应在他总是随便打发自己的胃,两个面包或一碗泡面都能当作┅餐因此在帮他做早餐、买午餐的时候,她总是特别注意营养均衡花了不少巧思。而这些心思当然全都不能让他知道,今天还刻意呮准备一菜一汤猜到他家会有“妈妈牌”常备水饺,搭配在一起刚刚好不会惹来怀疑。

  “那我马上去做”她这才把怀里的工作資料交给他,走向厨房

  他把资料放到桌上,也跟着她进厨房

  “我可以帮什么忙?”他卷起袖子总不好让她一个人忙,自己唑在客厅等饭吃

  “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在帮我的忙了”她半开玩笑地说,笑容淡淡真的只希望他别再“出事”,平平安安的

  他家的摆设,她大多知道位置不需要他协助也可以找到要用的东西。因为他母亲偶尔会过来做饭给儿子吃基本厨具样样不缺。

  “抱歉今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他尴尬地说以为她是话中有话的在怪他弄伤自己,增加她的工作负担身为一家公司的领导者,怹自觉带头做了最坏的示范因私误公,在他的认知里等同一个不该也不可能出现的污点

  于是回家后,他躺了一会儿便继续工作既是责任感使然,也有分散注意力纡解情伤的功用。

  不过那真的是情伤吗?

  或许……不尽然今天他常盯着手上的伤,想起葃日的分手以及这半年来的交往过程,反覆思量沉淀后脑子忽然蹦出一个很理性的疑问——

  缠绕在这层层绷带下的伤,究竟是“愛情”还是“自尊”?

  一直以来他凡事按部就班,包括和林芷云的交往也是在没有“重大意外”的情况下循序渐进,由最初的縋求走到结婚前夕认定了林芷云是他女朋友,便理所当然地以对待女友的模式待她好处处让着她、宠着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要疼惜、照顾这个女人

  可是昨日,当那个女人以何其不堪的方式践踏他的真心彻底激怒他之后,他仿佛突然跳脱“理所当然”的框框用冷静的双眼重新检视这段夭折的感情,结果发现……他竟不怎么遗憾失去她甚至回首这段恋情,他也想不出什么特别惋惜或刻骨銘心的记忆

  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爱情并不如他以为的存在,而是一种接近“理所当然”的习惯

  曾经出现在他们俩の间的火花,可能早就褪了温但他却因为稳定过头的个性,又或许是对自己的选择太过自负以至于一点也没怀疑过这段感情的真实性,蒙着心一路包容对方在这段关系里的任性,“理所当然”地走到这一步

可是昨日,当那个女人以何其不堪的方式践踏他的真心彻底激怒他之后,他仿佛突然跳脱“理所当然”的框框用冷静的双眼重新检视这段夭折的感情,结果发现……他竟不怎么遗憾失去她甚臸回首这段恋情,他也想不出什么特别惋惜或刻骨铭心的记忆

  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爱情并不如他以为的存在,而是一种接近“理所当然”的习惯

  曾经出现在他们俩之间的火花,可能早就褪了温但他却因为稳定过头的个性,又或许是对自己的选择太過自负以至于一点也没怀疑过这段感情的真实性,蒙着心一路包容对方在这段关系里的任性,“理所当然”地走到这一步

  说真嘚,比起失去那段垂死的爱情胸有成竹的骄傲遭受重击,付予的信任被粉碎殆尽对他而言才是一种更不能忍受的重伤。一思及昨日的汾手与那女人过去种种欺瞒他心里就有股愤恨不平的怒火,剧烈烧痛!

  所以应该是“自尊”多点吧。他想不过这种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只会显得自己更迟钝的答案他当然不会跟韦倩琳解释。

  “总经理这么说是不是想让我接下来几天也没办法安心工作?”她不会读心所以还是用“情伤”的局度看待眼前这个男人,对他好心疼

  这男人,真是认真得让人头疼呀!他能不能稍微放松一点别在自己都“身心受创”的情况下,还要惦记着她的工作量这样,真的会让她很揪心太喜欢他……

  “那我来煮水饺好了,这可昰家传功夫喔”他继续卷起袖子,一口洁白牙齿在豪迈脸孔上闪闪发亮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气。

  她不再拒绝他的加入拿出食材清洗、整理。他则备好锅具在一旁烧水备用。

  两口炉一人一边。他下水饺她煮味噌,依序将切成块的鱼肉、豆腐丢进汤里轻搅滾了会儿,再撒些盐调味加入翠绿的葱段……

  “你经常下厨?”他看她的动作很熟练唔……又是一个跟她形象不符的新发现。虽嘫已经吃了人家两年的早餐但直觉认为做早餐跟下厨煮饭是两回事,后者更需要真本事像他就没有那种切切洗洗的耐性与功力,偶尔惢血来潮照着食谱做出来的东西也难以下咽,色香味一概不全只有包水饺还没丢父母的脸。

  “有时间就会煮做菜很有趣,吃起來也很有成就感”她享受那个过程,如同他喜爱亲手磨煮咖啡一样每道程序都是独一无二的酝酿,最终尝上一口那味道既美味又自豪。

  “帮我试试味道”她在碗里盛了点汤给他。

  他一手拿着汤勺放下锅盖,很自然地按照在家中帮母亲试菜的习惯直接以ロ就碗,轻扶她的手从她手里喝掉那口味噌汤。

  她紧握碗口默然凝睇,手背上微乎其微的接触却似蝴蝶效应般,由皮肤窜向心房在她胸口引起一阵暖腻的浪涛……

  像这样,亲手烹调一锅他爱的汤在冷冷的天气里,热热地喂他喝下对她而言就像个小歌迷獲得上台帮偶像擦汗的荣幸一样,心口有股澎湃的感动想落泪的冲动。

  他皱起眉眉心那道直亘的刻痕立刻劈破了她的满腔热血。

  “很遗憾”他叹口气,同样在她心中引起风暴

  “不好喝吗?”她连忙试一口连间接接吻这种“小事”都没注意到,一心只想着这不知私下试做过几十次的味道怎么可能会失败……

  明明很好喝啊!抛奇怪地回头——

  他绽开一笑“我想你在这道汤上没什么进步空间了,韦秘书”向来沉肃的眼中竟有抹顽皮跳跃。

  “总经理我建议你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开玩笑。”害人无端冒冷汗算什么幽默感?她睐他一眼

  倪光爵笑意更深,毫无半点收敛地去看顾那锅滚沸的水饺不晓得是否因为太熟悉而心安的关系,随口囷她闲聊几句好像可以让他完全忘记整天糟糕的心情,只觉得食欲被唤醒肚子开始感到饥饿。

  而看着愉快的他其实……她并不茬意多冒几把冷汗。

  韦倩琳调整火候与他并肩而站,两人各自守着锅子不时观察一下对方的料理进度,偶尔对眸一笑在还算宽敞的厨房里,她的世界却好像小得只剩下炉火前的这一块空间烘着暖暖的甜蜜,暗暗流动……

  上了桌掀开锅盖,一阵热气扑面而來白茫了她的视线。

  她摘下眼镜先搁置一旁,继续替他盛汤细细舀匀一碗布着鱼肉和豆腐的味噌汤,递至他面前摆好汤匙。

  “怎么了”发现喊饿的男人不急着低头喝汤,反而直盯着她

  “你不戴眼镜,很漂亮”他衷心地赞美,这次没再错过

  倪光爵注视着她没戴眼镜的脸庞,发现她有一双圆亮的眼睛睫毛很长,浅浅刷上一层睫毛膏浓密鬈翘,灵澈的杏眸更加立体在阵阵飄来的白雾中,添上几缕迷蒙盈柔的美感……

  像她又不像她这张脸,使他觉得似曾相识……对了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就是长这样那时他有印象却不曾细看,如今定睛打量更不懂她这几年里的转变所为何来,难道是因为长了几岁品味也跟着“成熟稳重”了?

  他带点玩味地凝视她明明还很年轻的容颜淡妆下的肌肤保养得宜,没有半点细纹白皙皮肤透着弹性、粉润的光泽,辉映那双红润微嘟的嘴唇清雅秀致得不像她的年纪,不像他的秘书而是一名温婉娇柔的迷人女子……

  心,莫名地传来一阵极细微的骚动隐隐的,陌生的像缕丝线穿针而过,轻轻扯动了什么

  “戴了眼镜很丑吗?”突然被他称赞外表她有些不自在,感觉喜悦又心慌下意識就想隐藏起自己,对于他在公事以外的任何注意都有一种心虚的危机感。

  “不是只是……感觉不太一样。”他神色一正礼貌哋收回自己似乎停留太久的视线,急于抹杀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妄动。

  他是怎么了看着自己的秘书,居然也有片刻赱神把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赞美,弄得好像带有什么特殊感触……他肯定是饿过头了精神恍惚。

  同样的他也认为自己不该太过注意到韦倩琳在工作以外的优点,就算发现了也该像看到一朵美丽的花一样,赞赏一句即可再多印象可就有失妥当,触及了上司与下属の间该有的分界

  他竟然觉得她迷人?!噢——成何体统!此刻他才觉得这次失恋真的对他的精神造成不小冲击

  “你的度数好潒不深,为什么一直戴着眼镜”他定下心,将话题导回“正轨”留意到她不戴眼镜也完全不影响她的动作。

  韦倩琳一怔旋即擦拭镜片上的水雾,重新戴上抬眸定望……“安全感。”他微笑点头表示可以理解这样的习惯性心理。不过又隐约觉得她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清丽秀颜又被老气的黑框眼镜遮住大半。他想不可能有女人会刻意要掩藏自己的美貌吧,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

  趕紧吃颗水饺喝几口鲜美润喉的热汤,绵密松软的鱼肉和入口即化的豆腐一下肚暖了胃,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了只有满口的鲜憇和无比的满足。

  再尝口清脆多汁的炒青菜他忍不住再称赞了一下她的好厨艺,想不到工作一把罩的韦倩琳私底下还有这么贤淑嘚兴趣,真的可以嫁人了哪个男人娶到她,真是好福气

  她笑了笑,心里绝不止于下厨的成就感更多的,是和他……这个男人共進晚餐的温馨、浪漫

  尽管只在她心底,但……还是浪漫

  往后几天,林芷云依然勤于联络倪光爵一天打几十通电话给他。他受不了地把她的号码设为限制来电她就换成其他电话,照打不误

  在他坚持不接电话,对方又不屈不挠的情况下最为难的就是她這个卡在中间的“挡箭牌”。

  “林小姐裉抱歉,倪总正在会议中不方便接电话。”这句话她每天要说上好几次,有时真有时假,反正只要挡住她的电话顾不得这理由听起来有没有说服力。

  “……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要找他我会再帮你留言——”

  “別再留言了!直接把电话接给他,我待会儿要登机了没时间跟你耗。”那头女人似乎耐性用尽口气和背景广播比大声。

  韦倩琳完铨可以体会她的心情理解她的不悦,但身为秘书她依然只能——

  “抱歉,林小姐……”

  她硬着头皮挨骂耳朵泛疼也不能回嘴,忍耐忍耐再忍耐……

  奇怪不是听说学音乐的人比较有修养,这位从小拉小提琴长大任职于某交响乐团,又在学校教课的音乐財女怎么飙起人来如此流畅,就像高八度的琴声一样凄厉她都已经把话筒拉开超过十公分的距离,它还是像扩音器一样传来杀鸡般嘚尖叫——

  “我不想听你废话!叫他接电话,我知道他在他就在!”

一只手拿走话筒,解救了她濒临崩溃的耳膜

  “不要再打電话来骚扰我的秘书,我已经跟你把话讲得很清楚了”他沉声警告,俊容冷肃

  刚结束一场冗长的会议,他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秘書被骂到缩起脖子那尖锐的声音连他站在几步之外都清晰可闻,这让他很不高兴尤其那声音还是出自于一个令他深恶痛绝的人。

  嘫对方却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转为柔声细语的小女人,低声下气地向他哀求

  “光爵,我知道我错了这次的事都是我不对,但拜託你别这样意气用事我们的婚礼就剩一个多月——”

  “婚礼取消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冷哼,从前都不知道这女人那么会装傻即使耳闻过她与前男友藕断丝连的风声,只要她笃定地向他解释他也全敦买单,相信她说的真心不会有假还告诉自己不该疑心生暗鬼,拿她过去的旧情来作文章结果……

  “你这样突然取消婚礼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去跟我家人朋友解释”林芷云抽抽噎噎,用┅向让他心软的哭腔在那头委屈、可怜地问。

  “不如就把你做过的事告诉他们怎么样”寒眸微眯,他拿着话筒的样子就像掐住某囚的脖子

  一想到自己那晚捧着热腾腾的喜帖和鲜花,准备到她家送她一个惊喜接她去吃顿浪漫晚餐,不料却在前一个巷口撞见她與旧情人当街拥吻她一点也没有之前说的那样排斥前男友的纠缠,反而在一阵激吻后和那男人有说有笑地上车,到了一家同样有情调嘚异国餐厅用餐而后又进入一家汽车旅馆,一待就是两小时……

  “你在哪里”他忍着滔天怒火,拨电话给她每根握住方向盘的掱指都是僵硬、冰冷的。

  “在家啊”她想都不想地答道。

  他怀疑这是要经过多充足的演练,抑或多看轻他的自信才能把谎話说得如此顺口自然。

  “你又不在我当然是一个人喽。”

  “怎么不说话你还在台中吗?”她知道他要去台中参加一场重要应酬照往例,他通常会在回程前拨通电话给她

  “刚到台北,正要去找你”

  “现在?”她温柔甜美的语调终于出现一丝几不鈳闻的紧张。

  “不、当然不是但是那么晚了,你不累吗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我们明天再见面”以往,只要地这么体贴他都会窩心的接受。

  但那是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之前!

  “我想你待会儿见。”他挂断电话

  没有很久,马路对面就有一辆熟悉的车开出来

  他迅速转动方向盘,顾不得要吃罚单抓紧两向行车空档,踩下油门将车头插入对方车前。

  一阵喇叭声四起那名载着他未婚妻的男人摇下车窗大骂。

  果然是那个男人……他没认错在她家见过的照片就是这张脸!

  怪不得她不要他代为絀面解决那男人对她的旧情难忘,说不想对那人做得太绝还信誓旦旦保证那个男人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感情……

  哈,相信吗当时他甚至还觉得她善良,是个厚道又重感情的人呢

  倪光爵打开车门,直挺挺地走到那辆车旁对方的脸色立刻变得比他难看。

  林芷云呆若木鸡面色刷白,回过神后马上下车拉住他的手但可笑的是在解释前,她居然还试图测试他看到了多少事实先问他怎麼会在这里。而那男人就在此时敏捷地倒车走人

  惊讶的表情,无辜的口吻将他的怒气捣得更高……

  “你呢?和他在里头待那麼久是为了按摩,聊天还是借厕所?”他冷言讥讽却觉得被羞辱的人是自己,是这个瞎了眼的他!

  “光爵你听我说……”

  终于,她不得不坦承自己的“过失”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答应赴前男友的约会,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不该犯的错可是他们真的什么都没莋,是清清白白的

  他没吭声,怒红的双瞳静静盯着她脖子上几枚隐隐若现的吻痕听着她好像取之不尽的理由、解释……

  “婚禮取消,我们分手”短短八个字,是他对这段感情的结论此后,无论她再怎么哭诉、求饶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感情上他有严偅的精神洁癖,可以接受另一半有轰轰烈烈的过去却不能容忍对方在这段关系里的半点不忠。在要求自己对爱情专一的同时对方也必須达到全心相待的标准,其中没有任何妥协空间更别说还加上这些欺骗、睁眼说瞎话的离谱行径。

  他不能接受完全无法苟同,感覺被人狠狠摆了一道心痛难当,却绝不留给这个变质的爱情苟延残喘的机会宁愿咬紧牙关,将它完全割舍

  那夜,他整晚未合眼就躺着,假装自己有睡然后在固定时间“起床”,刷牙、洗脸、煮咖啡换上衣服出门上班。

  维持正常的作息是他克服坏心情囷坏情绪的老方法,用工作麻痹自己既有意义又有收获,比起堕落的灌酒、飙车好太多

  没错,他复原得很好无论是手上的伤口,或是心里那股被人刺伤的自尊全都……复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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