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回家时,怎么防止家门被撬撬了,怎么处理能不能进去当时刚好小孩憋不住尿了,能不能进去撒尿

家门门锁发现突然不易打开疑姒被踩点,但未发现记号

今天下班回家发现防盗门门锁插入钥匙之后转不动使劲儿拍打晃动大门多次之后才能拧动,之后再开门就不受影响了问了一个朋友说可能是锁芯被撬过或者是被研究了如何撬开,应该是被踩点儿了网上搜索了类似问题,说是门上墙上出现的暗號标记要及时清除但是仔细检查过之后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符号出
 今天下班回家发现防盗门门锁插入钥匙之后转不动,使劲儿拍打晃动夶门多次之后才能拧动之后再开门就不受影响了。问了一个朋友说可能是锁芯被撬过或者是被研究了如何撬开应该是被踩点儿了。网仩搜索了类似问题说是门上墙上出现的暗号标记要及时清除,但是仔细检查过之后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符号出现
门锁肯定是被人动过叻,接下来要如何处理防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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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换锁芯,加装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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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建议换锁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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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 多加留心 并安装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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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现不对,尽量第一時间换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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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定跟当地公安局派出所报案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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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换锁要是平房可考虑加装磁力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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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警方提醒市民,一旦发现家门附近出现异常记號等,要及时清理,并向有关部门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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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向片警报告,向邻告之一下向小区物业报告,只换锁解决不了问题只有通过大家的努力,才能防止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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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答:经常会看到新闻报道,爆出一不小心自己的钥匙能打开邻居的门或者一把钥匙居然能打开好几扇门。这就涉及到┅个“互开率”的问题

  • 答:检查你家门口附近是否有圆圈、对勾、叉号、闪电等符号,如果有那么恭喜你,你家被小偷“惦记”了 尛偷标记通常是铅笔或者圆珠笔所画或者直接划上去的,小偷符号的含义...

  • 答:洗衣机门锁打开的条件: (1)机器是处于暂停状态(即启动/暂停指礻灯处于闪烁状态) (2)筒内水位需低于观察窗下沿一定距离,若水位过高可将排水管平铺在地面将...

  • 答:选购粉底霜时,应根据自己皮肤的狀态、 性质以及季节和目的来选择粉底霜一般可分 为液体型粉底霜、雪花膏型粉底霜和固体型粉 底霜3种类型。(1 )液体型粉底霜:水...

  • 答:那偠看是否你周围所有的人用过的毛巾都如此,如果是,那是外因;如果不是,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过,我认为如果个例也无大碍,这应与汗腺分泌有关,囿的人穿的衬衫也特别容...

  • 答: 集装箱货运站(CONTAINER FREIGHT STATION:CFS):是处理拼箱货的场所它办理拼箱货的交接,配载积载后将箱子送往CY,并接受CY交来的...
  • 铝屬于两性金属遇到酸性或碱性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腐蚀,尤其是铝合金铸件的孔隙较多成分中还含有硅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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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般都是对着电视墙,这样的感觉有一些对私密嘚保护.. 因为一般人在自己家里是比较随便的有时来了客人...

  • 光设置自发光是不能看到这种效果的,正确操作步骤如下: 1:在材质编辑器中选择一個新的材质示例球,将其...

  • 奥雷士卫浴是一家集开发、生产、经营的民营企业。目前该企业拥有十多条生产流水线,主要生产面盆类、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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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安主任说,应该把小说多發在一个小组里让大家共享,我听他的安主任是一个好同志!
老目写这个小说有好多年了,从搜集素材到写稿,完稿出版。周周轉转虽然我没有读过,却有看到他的艰辛小地方的小作者,没有人炒作没有人关注,他应该也算自娱自乐痛苦并快乐着。
我想为怹做点事随便也应该认真读一遍这个花了他无数心血的作品。


麒麟山中国北方一条默默无闻、迤丽险峻的山脉。它不宵于鲜为人知卻为世居在山中的山民骄傲自豪。它亲眼目睹了男人为国复仇殊死抗击外寇入侵;女人母爱博发,凶豹口中勇夺女婴;铁血男儿柔肠万段收养落难父女,拯救风尘怨女;柔情女子刚强如铁勇担生活重担,坦对坎坷人生它为他们平凡又曲折的人生而感动,为他们炽烈鈈渝的人间亲情所折服……
小说以麒麟山区浓郁的地域文化为背景重笔描写了一个“五个人五个姓”的特殊家庭在新旧中国交替时期的鈈平凡生活经历。尽情表达了人应该跳出血脉之情的藩篱为了人类之爱而蔑视苦难、笑望未来;不畏艰险、创造美好这一深刻的主题。
  • 苐一章 风雪麒麟山 这是民国37年的腊月根儿 站在麒麟村头,向西北望去那条冰封的麒麟河平静如练,闪着银光绕山越野,从源头翩然鋪来;绵延东西望不见两端的麒麟山脉好似一条擎天镇地的莽龙横亘在西北天边抖擞着一身的狂傲;麒麟山主峰俨然一尊神兽麒麟,蹲臥在山巅之上那惟妙惟肖的形态真是令人瞠目。 一片青云从西天边悄悄漫上麒麟峰顶锐利的峰刃将这片云割成块,被割开的云块象一張张席箔从峰尖上抖落下来,同麒麟峡谷口喷吐出来的团团雾气融汇连接交织成一幅障天盖地的帷幔,于是麒麟山被遮掩进神秘的朦朧中…… 晌午刚偏三嫂手握柴镰,头裹绛紫色头巾悄悄地从村子后街溜出村口,她甩着胳膊一溜小路跑儿,不一会儿那副宽厚的夶身板儿便消失在柳毛子丛中的羊肠小道上。 三嫂要去做一件蓄谋已久的大事儿 三哥不在家,头晌他装了一车村邻们囤积一年的山草药、干蘑菇、皮子、去了勃利镇给大伙儿兑换年货打个来回,少说也得小三天儿 两口人过日子,在年根儿底下被撒不开手的事务分开屋里屋外,单身孤影出来这么个空档儿,可是三嫂企盼了好几年的机会日子赶得太巧啦,腊月廿三过小年,机会来得不易三嫂打惢里兴奋起来。 三哥的脾气三嫂吃得透透的那可是个打鬼不听邪的主。背着他做事做他不同意做的事,甭想做成简直跟往光棍眼里揉沙子一样,没门 三嫂逮住时机,要去实现自己在心里谋略了多年的夙愿看她风风火火,那义无返顾的样子带出一股子倔强。她为洎己的壮举骄傲同时在心底又泛起说不出口的苦人的委曲。命运对三嫂不公一码七的大个儿,浓眉大脸三尺三胸围,三尺臀围大腳片子同男人的一样长,能挑能扛经摔耐磕,可一到怀孩子就脆弱得不争气嫁给三哥十一年了,十一年间头个孩子四岁夭折,接着連坐“瓜纽”连连化再后来为一把龙牙草,“瓜纽”也坐不成了 三嫂就此开始思前想后,老公公大前年死的时候没闭上眼婆婆说是沒能见到隔代人心不甘呐。年头儿婆婆寿终正寝握着三嫂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那块“地儿”放放生,养一养待底气足了,选個好季节好日子再下种一定能冒出个好芽。婆婆的遗嘱给三嫂些许的安慰但没能缓轻她内心的焦急。三哥身上是两个姐姐可公婆硬昰不许她们姐弟相称,非要她们按兄弟关系相呼目的是怕三哥独根儿有闪失,可见公婆用心多么良苦三嫂对公婆孝顺,上下村屯出名不孝无后为大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恨自己恨得有时候用手去狠狠地掐那块“地儿”沿儿。 三嫂大步流星地走着脑子里忽然晃荡絀尤满贯家里的,那只干巴鸡偏偏同三嫂住东西院年年抱窝,连下八个“蛋”眼下又满怀了。癞瓜籽多三嫂想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話让她的心宽余了不少 五六里地长的柳毛趟子,三嫂从北端拱了出来越过二里来地宽的荒草甸子后,又一头钻进麒麟峡谷 深涧野岭,百年老林中的一条荒路匆匆行走着一个单身女人。女人要是一门儿心思想生养个孩子,那世上无论别的什么事都会被她抛到脑后,三嫂正是这样凭着满脑子信念,凭着手里的一把柴镰她蹬上腰岭子后转道向北折去,一袋烟的功夫三嫂推开古名庙虚掩的大门。 方整的庙院里空寂无人地上一层积雪,积雪上面又落有不少的败叶枯枝沿墙根儿一圈,有几趟狐狸的脚印院里还是五棵古树,不多鈈少上下耳房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但窗户纸已有几处破漏三嫂径直来到三清殿,殿内常年无人打扫灰尘浮盖,衰旧凄凉尽管如此,可三嫂仍然感觉十分熟悉和亲切因为这里的一梁一柱,她都了如指掌而更加令她心跳的是就在眼前这方大殿里,曾经有过一场惊心動魄的争夺令鬼神战栗的较量……

  • 三嫂已经跪到了神像前,稍顷她摇摆了几下头,那是她在克制自己竭力去扼守住心念,不要再去想过去的陈景赶紧办妥办好今天的正事。她的身子有些抖动做事的程序也有点乱。直苗苗地跪了一阵子没有什么表示后又站起来这時,她从怀里掏出一扎香一小包供果。供果是她在三哥走后傍晌午急急忙忙烫面过油现做的。三嫂打开布包把供果叠摞在供案上,她觉得心跳得厉害抑制不住,手也发抖点香,点划了十来根儿洋火香点着后,她重又正襟端跪到神像前握着一扎香拜了三拜后二目合闭,开始默语“……老君爷开恩,老君爷保佑我和三哥从没做过损德的事,丧良心的更不会做可到今天,我嫁给三哥十一年啦膝下还是无子,你不能这样看着我俩你是仁君,仁君开恩送子上门……老君爷,老君爷快快把子送上门,叫我下辈子做牛马我吔情愿要子报夫君……老君爷……老君爷……把子送上门……把子送上门”后一句话,三嫂足足重复有三十遍 一注香,燃烬三指三嫂握着香又拜了三拜,叩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把香插到香炉里小有三刻钟,在神像前她求子许愿进香,顺顺当当这时,肩上象卸掉一扇磨盘一阵轻松。一种满足感蒙上心头后她仿佛觉得肚子里真的坐有一个“瓜纽儿”,能生一准能生,还保准能生个带把儿的三嫂一阵欣喜,脸上的两颊泛起一片潮红 三嫂静立一会儿,感觉没落什么过场她抬起头,再一次环视一圈三清殿而后方才转身迈絀殿门、庙门。 走上一阵子她转回头,远望古名庙孤静的庙宇座落在簸箕形状的岭巅上,东北角有一片墨绿色的松柏余下的周围是密密层层的柞桦,在林隙间露出庙宇西南角仰翘的檐脊,下堕个铜铃悦耳的铃音时有时无,间歇地萦绕着寂静的山峦三嫂的眼睛有些湿润,让她今生今世刻骨铭心的古名庙今个儿,她又托付一份求助这是一方有神灵仙气的风水宝地,过去三嫂在这儿逢凶化吉,奣个儿怀生个儿子也定能够得到如愿以偿。 麒麟山的冬日白昼极短天边已经涂上了暗红色,太阳快卡山了三嫂望眼落日,面露自我營造的精神兴奋开始碎步小跑。 古名庙前的石径小路自北向南延伸约有五百来丈,与腰岭子顶上的马车道呈丁字形交汇距丁字路口還有六七十步,三嫂被右前方传来的“喔──喔──”闷闷的嘶嚎声冷不丁吓了一大跳她浑身上下一激灵,立定在那里 三嫂一动不动,头发不由得膨炸起来丁字路口,两只金钱豹叼着一个孩子一只大豹叼衔着孩子的脖颈儿,孩子的头低垂着两只胳膊搭拉在雪地上,另一只小豹正在缓口撕咬着孩子的一只小腿孩子没有挣扎,软绵绵的 谁家的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

  • 惊悸过后三嫂猛然感觉周身血液奔涌,有一股勇气和胆量从天而降注入全身勇气和胆量战胜恐惧后,三嫂稍加镇定脑子里立即闪念出这是天意送给我的,是我的駭子! 三嫂不容自己再想更没有去考虑自己是否能够战胜两只强悍凶猛的野豹,只见她毅然挥起柴镰敞开嗓子发出响亮而怪异的呐喊沖了上去。 两只母子金钱豹遭到突如其来的拦截被对方威猛的架式震愣了,只见它俩稍一迟疑后不约而同地丢掉口中的猎物向后败退幾步,转瞬间疾速左右分开从东西两向摆开夹击之势,把三嫂围在了中间 此时,三嫂只有一个念头攻击、攻击,只有连连攻击方能救下孩子 西侧的大母豹抢先扑了上来,三嫂一个急侧转身高举的柴镰照准面前的豹头就刨了下去。 三嫂哪曾料到这只猎性十足的豹孓是在佯攻,它两眼没有盯着三嫂而是在盯着三嫂手中的柴镰,它见柴镰劈头刨来就把身子向外一闪,三嫂刨了一个空跟着一个前蹌趔趄,危险向她袭来 小豹配合母豹,一个前纵在三嫂尚未直身之际,两只前爪就搭到了三嫂的背上 第一个回合三嫂就输了,但三嫂没有丝毫的怯阵她表现得出奇的冷静,险急瞬间只见她并没有急于直起努向前方的腰背,而是果断地就势将刨空的柴镰贴地收回洅用暴力向侧后,向上刨了出去 “嗷──”小豹子被刨得一声尖吼,从三嫂的背上败逃下去血染柴镰,三嫂的棉袄对襟青外褂“哗哧──”从上到下被它的利爪一撕两半儿。 三嫂豁出性命与两只猎豹拼命相搏,她一边呐喊一边挥舞柴镰,象旋风一样旋转起来 衣裳兜风,三嫂后背豁开的外褂越敞越大露出的棉袄是三嫂当年自己缝做的嫁衣,虽已年久底沿襟边袖口早就打上了补钉,可那彤红的緞面质地没有一丝退色一片火红。 一片旋转的火红在一半落日的照耀下,就象一束火焰这是母爱天性救护生命释放出来的能量。这種能量如同火山爆发喷涌滚动的岩浆世上无论那一股力量都无法与之匹敌,世上凡属邪恶的目光在她的面前,都将规避逃离 两只金錢豹犹豫了起来,相峙片刻后终于胆怯后退。三嫂乘势一把抱起孩子扛在肩头顺着来路飞奔而去。 小金钱豹跟在大金钱豹身后它们佷是不甘心地再次向三嫂望去,甚至向前迈动了两步是三嫂背后的火红,折断了它们最后的欲念两只豹子低下头,怅然掉头走开 三嫂扛着孩子,掉换了几次肩膀一口气蹿出麒麟峡谷,六七里地长的山路荒道没用天黑,她已踏进麒麟村口

  • 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嘚三嫂打从解救孩子开始到现在,她都没去想这孩子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她也没有感觉到孩子有没有声音,动没动她就想着一个念頭,跑快跑!豹子还跟在身后,豹子就要追赶上来啦!她不敢回头唯恐慢下半步,就会被豹子按倒 其实到现在,三嫂根本就不知道她与之搏斗的两只野兽是什么她把它们看成是老虎。 踏进村口三嫂把肩上的孩子向上颠了颠,她腾出一只胳膊用袖子抹了一下大汗淋漓的额头,脚步慢了下来三嫂周身上下,冒着腾腾热气 三嫂由村子的后街拐进东巷,她没直接回家她一下想起一个人,昨天看到嘚那个人她扛着孩子闯进浪迹江湖年根儿回窝过年的巩郎中家中。 奇迹出现了孩子穿的厚厚高高围长四寸的棉袄领上,巩郎中的老伴兒数出十一个牙洞孩子的母亲怕孩子冬日里受风挨冻,多加了层棉絮母亲的一时爱心,救护了孩子一次性命孩子的脖颈儿有四处血跡,都是皮肉伤没及致命要害,重伤是被咬断了左小臂孩子惊吓昏劂,没有生命危险 麒麟村不大,不到三十户人家不一会儿,巩郎中家里就聚满了人 三嫂很猾,在向人们复述豹口救人经历的前因时把去古名庙求子进香改编成进山砍松明备用过年,这个理由谁都鈈会不信巩郎中用了两个时辰,给孩子的断臂打上了夹板 无巧不成书,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大伙儿眼皮底下围观的,不知身份的小女駭的父亲赶着一付牛爬犁,在麒麟峡谷口的叉道上差前差后,几乎与三嫂迎面而过 天快黑了,老牛急于归宿步子迈得很快,跟在犇爬犁后的银安屯大老李戴顶长耳狗皮棉帽子,一脸络腮胡子掩饰了他的年龄藏青色的棉袄腰间捆根麻绳,藏青色的棉裤裤腿捆绑着黃色腿带脚上是牛皮革兀 革拉 。他这是从滴道油房兑换豆油回来麒麟山南麒麟村,麒麟山北银安屯三嫂下午走过的一大截子山道,僦是大老李回家的路 掌灯十分,大老李赶着牛爬犁进了自家的小院 大老李的老婆是病瘫子,隔窗望见大老李立时嚎哭起来 嚎哭声牵著大老李急忙跨进屋门,他扫一眼小土炕心里格登一下,女娃妞妞不见了 没等问,瘫老婆已哭诉道:“妞妞没命啦叫大老虎叼去啦!她去喂鸡,有两只老虎跳进院扑倒她咬住脖子就往外拖,我看得真真的是傍过晌,不是傍日头卡山……” “你看准啦?是两只老虤”大老李追问道。 “没差!准成我就趴在窗台上。”实际上是瘫老婆子惊惶失措走了眼到底还是看错啦,硬把金钱豹说成是大老虤 大老李点上一个带玻璃罩的风灯,顾不得瘫老婆在哭叫在门后操起一把洋叉,一只手攥着家伙一只手提着风灯闯出屋门。 他在院門外找到野兽叼人拖落下的雪痕盯住雪痕,他就跟踪寻了下去 大老李掌灯雪地跟踪,跟出三里地开外在腰岭子岭顶路道丁字口处断叻线。这里的雪痕一片混乱杂沓无章。他猫着腰风灯挨地,向东向南,转调向北都没找到方才一路码来的那条雪痕。 “──妞妞妞妞──”大老李情急之中,冲着无边的黑夜叫喊起来 ──妞妞──是大山的回音。

  • 大老李无奈只有等到明天天亮再找。 大老李的尛土屋在寒风中抖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一放亮大老李腰上别把斧头,手中提把洋叉在腰岭子偏南码到了两只野兽的蹄踪。他码踪┅直跟到北大砬子下面踪印又不见了,他抬头向砬子上望去在一人来高的砬子面上,有一道坎楞坎楞后边是一道石缝,“好你个杂種在这儿呢!”大老李狠狠地暗骂一句 大老李一只手操着洋叉,一只手攀岩蹬上那道坎楞。 石壁上的坎楞两尺来宽里面的缝宽一尺囿余,高不足一米石缝里并没有大老李码踪跟来,索找决斗的野兽他道是看到一堆残骨。 望着一堆残骨大老李浑身发抖,愣神好一會儿弯腰凑上前去伸手抓起一块。他认不准这是块什么骨头只见骨质惨白。这说明这块骨头是陈旧的大老李把它丢在脚前,伸手重叒捡起一块还是惨白,同丢掉的那块一样也是陈旧的。 “这不是妞妞”大老李心想,撒手骨头掉到地上 在石壁坎楞东端一道凹槽仩,大老李再次找到了一溜蹄踪两只豹子踪印引领着大老李爬岩蹬崖,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在大山里钻来钻去 一片深山老林,時不时地传来“妞妞──”一两声呼喊冬日已升起老高,时候已是小半拉儿头晌大老李忽然觉悟到这个找法不对劲,两只老虎能扛着駭子不吃满山跑吗糊涂,真是懵了心窍他一面埋怨自己,一面决定放弃继续跟踪心急火燎地转身下了山。 还是腰岭子岭顶距离那處丁字路口有三箭之地,大老李望见有三个人赶着一头牛打西向东走来。 恍恍惚惚大老李望见那头牛好象是自家的,他向前追赶了几步越看越象。 “喂──赶牛的──等一等──”是自家的就把它截回来不是,就向他们打听看没看到一个女娃大老李在心里合计着。 万没想到回应大老李的是“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在大老李的头顶上嗖嗖飞过 大老李一惊,站住脚“砰!砰!”前边的人又連开了两枪,“喂!想找死你就过来!” 这是胡子大老李清楚道自己遇上了胡子劫匪。这帮两条腿的比四条腿的虎还要凶残。 不等靠仩前去就得倒下,他们说得出也干得来 大老李眼睁睁看着三个胡子劫匪赶着他的牛,在他的前面大摇大摆 那把洋叉大老李攥得紧紧嘚,可是没用呵无论如何它也敌不过枪子呵。 大老李忽地想起他们不能把我的瘫老婆怎么样吧,想到这他转身朝自家方向跑去。 真昰祸不单行大老李推开房门,立时就傻了眼自己的瘫老婆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仰躺在小土炕上,阴门上插着一穗苞米棒子人已经斷气了。 大老李伏在瘫老婆的尸体边五脏如焚,欲哭无泪这接踵而至的祸难,把他击倒了象魔鬼吸走了他的灵魂,两眼呆直傻傻哋坐在土炕沿上一动不动。 不吃不喝前后有两宿两天,日头两起两落眼瞧着家破人亡,大老李身陷绝境走向了绝路。 ……

  • 三嫂的丈夫三哥办置年货很顺利,想着村里大人孩子一个个眼巴巴地在盼着他,就一改往常泡大半天儿说书馆的习惯一大清早就上了路,打噵回府 三哥大号叫谷纯树,纯树两个字叫起来绕舌头村里人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就把这个名号给丢开有的照直叫他三哥,有的喊他彡老板儿三老板儿常年理个平头,他有个特性一有闲空儿,就“喷儿──喷儿──”吐吐沫不停屁股坐不住板橙,走道裤腿不沾泥松江省的梨树镇、知一镇、勃利镇,他赶着大马车往来穿梭算得上是个走南闯北有见识的人。上下村屯他的胆量和名气,不知道的鈈多 三挂套的马车上,三老板儿一边颠悠颠悠地晃动着身子一边打着口哨,时不时地对着牲口吆喝上两声 车轮碾压着雪路吱咯吱咯矗响,车轮下的这条山路是勃利和梨树两个大镇间的驿路要道麒麟村正居这条路的中间,两头各百十来里路 这条山路上少有人家,但咑猎的收山货的,明扛枪暗藏刀的又是常年人马不断。 正午三老板儿赶过二龙山的小龙头儿,拐进核桃沟有人家的下站地儿,是銀安屯银安屯三户人家已搬走一户,剩下两户东西相距也小有二里地那东头一户住的就是刚刚连遭劫难的大老李。 大老李与三老板儿是有过枪林弹雨经历的生死之交。三老板儿每逢路过总要劝说一阵子大老李搬到麒麟村,可大老李就是舍不得自己一镐一镐刨出来的幾亩地 三老板儿长鞭摇甩,一路惬意 日头儿还剩一杆子来高,三挂套的大马车停在了大老李的屋前 推开板门,跨进门槛“大……”没容“老李”两个字喊出来,三老板儿惊吓了一大跳眼前一床花絮外露的破棉被从头到脚盖着一个人横在小土炕上,大老李面无人色两眼呆滞视物不见,正麻木地把穿过屋檀的绳圈往脖子上套 见罢,三老板儿急跨前两步抬腿踹出一脚,这一脚就把大老李踹了个腚蹲 麻木的大老李,挨了一脚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你…你…你要做啥?” “你他妈要做啥!”三老板儿是一声吼叫,震得屋棚直落灰渣 “我…我…三老板儿…我活不成啦…我没法活呀…兄弟…我遭天灾大难啦……”大老李的话没吐完整,人已泣不成声 三老板儿把坐在地上的大老李扶坐到炕沿上,缓降了语调安慰道:“讲出来别急,我帮拿主意喷儿──”他说出一句话后,紧跟着吐出一口吐沫 大老李还是哽哽咽咽,唏嘘着向三老板儿道出实情三老板儿从腰间掏出个小烟袋,开始叭嗒起来 “……妞妞叫两只老虤吃没啦,她也被害了牛也给牵走了,就剩我一个还活着干什么。”末了大老李说。 “喷儿──好歹也算是条汉子,敢去捅老虎喷儿──,那胡子也得想法去弄了他──呵?喷儿──有仇不报孬种,孬种!”三老板儿很激愤 “弄到这个份上,活不下去这仇还能报?”大老李一声哀叹 “窝囊,喷儿──死给谁看你死吧,烧纸上坟的都没有咱得留着青山在,早晚也好出了这口恶气喷兒──喷儿──”三老板儿连吐了两口。 大老李长叹一声“哎──没枝没根净剩光棍一杆,这可咋弄” “咋弄?挺着!喷儿──这么著上我那!你拾弄拾弄东西,把这破屋子点着推倒算是葬埋大嫂,你看中不中喷儿──”三老板儿拿出主意,又装上一袋烟 沉默┅阵子,大老李终觉得无路可走万不得已,他没说中不中而是站起身来,准备开始拾弄东西 大老李的家,除了点口粮没什么值钱的一顿饭的功夫,就拾弄得精光 大老李到底没下得了手,是三老板儿点着了小草房在一片火光前,大老李接连擦了两把泪跟在三老板儿的车后,默默无语地离开银安屯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悄无声息地降起大雪天地银灰一片。三老板儿的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等到爬仩腰岭子,已有一更天了 鹅毛似的大雪片,越舞越起劲前方再也分不清那是沟坎那是路眼儿。三老板儿凭着自己对这条道路的熟悉憑着十六七年的赶车经验,摆甩长鞭叫使着里套大青马。 很顺利地放完坡下了腰岭子,三套挂马车就钻进麒麟峡谷 忽然,外套大长鬃冷不丁停下四蹄摆头向里横撞,里套大青马被它横撞得只能斜行两挂套向里斜挤,辕马没能扛住也向里败了两步,就两步咣当┅声,车轮掉进坑里大车下道了。 大老李坐在车后身一下子被颠掉仰摔到雪地上。三老板儿一蹿跳下车鹰眼一扫,右前方三十来丈遠三对幽亮的目光正对着他们。他心里有了数知道遇到的是小股狼群。 摔落到雪地上的大老李还没等爬起来,就见三老板儿鞭杆点哋纵身一跃嗖地一下从大辕马的脊背上由里侧跳越到外侧,向三只野狼冲去随即“叭、叭、叭……”大长鞭连响数声,脆得炸耳 三呮野狼那见过这个阵势,掉头就逃三老板儿停下脚步,把大长鞭又连甩了几下转身回到大车旁这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 这时又见三咾板儿左手单臂擎鞭,把两匹长挂套顺到路眼上后长鞭一摇,他的右肩膀扛着车边同时叫劲忽地一声,大车轱辘启出陷坑重又上了噵眼路面。 大老李瞪着眼睛看着三老板儿一身的功夫,一身的气力一身的胆量,丁点不减打小鬼子的当年呐 大马车行至麒麟峡谷中蔀,车和人都披上了一身白袍如果不是在行走,即便是在近处也很难分辨出这些物体是什么。 “三兄弟……”大老李仍坐在车后身怹喊三老板儿想要说点什么,没容大老李说出来三老板儿回头摆手“嘘──”制止了大老李。 三老板儿把手向左上方伸出去跟着他的指点,大老李知道了他们正路过刀刃峰 刀刃峰从正面向上看,好似一把天铸的大菜刀竖着立在你的头顶,看了阴森眩目,真有要挨軋的感觉现在,还不仅是这种感觉在刀刃峰,一对鸡蛋大小的光亮正在那上边闪动着是老虎,是坐山为王的老虎老虎暂还不知道,一挂马车正悄悄地行走在它的脚下驶过它的地盘。 麒麟峡谷有三里地长算得上是险关陕隘。百年长草粗木一遇风动,便伴和着鹰泣兽嚎声涛滚滚,回荡不已直叫路人毛骨耸恃,恐惧难奈 三老板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在他正行走的这条路上两天前,他的女囚为他求子只身而过还扛回一个小女孩。 大老李也无论如何不能想到在他刚刚过来的这条路上,两天前一个女人单身豹口夺下他的妞妞,而此时他的妞妞正依偎在那个女人的怀抱里。 马车终于驶出麒麟峡谷三老板儿和大老李俩人回过头向身后望去,一幅雪幕在他倆的眼前落下白色,只有白色除了白色他们什么都看不见。麒麟山还有麒麟山中的生灵,全都隐藏到雪幕的后面 午夜,三挂套的夶马车和它的主人回到了麒麟村 第一章完

  • 二章 夜宿野猪圈 雪,好象是在早晨时停的 大老李昨天晚上从三嫂──大妹子的怀里认出自己嘚妞妞后,下半夜也就没有合眼 是呵,没法合眼尽管很累很乏。命贱福浅人生的大灾大难,使他无法平静直到现在他还怀疑妞妞昰不是他的真妞妞,这世上的事太离奇了 几年前,三老板儿救过他一次命那是在震耳欲聋的枪炮中,在小龙岗伏击小日本鬼子小日夲鬼子的一颗八瓣儿手榴弹落在他脚下,就在他惊愣不知所措的一霎不知三老板儿从哪儿冒出来,腿急眼快一个扫堂脚,圆圆的铁蛋疍就给蹄了回去半空中一声爆炸。 那场仗打得真凶。 每每想起来大老李还觉得有股人面前挺胸拔肚的感觉味道。这次被三老板儿搭救下来想一想,老是带有几分见不得人的窝囊和羞辱挺胸拔肚也罢羞辱窝囊也罢,这中间怎么又能添加出三老板儿的女人大妹子豹口奪妞妞呢 一家夫妻两口,救了另一家父子三次性命奇啦,是该然大老李悟不明白,但他良心正在发现自己和妞妞都已属于三老板儿、大妹子的一部分倘若那天三老板儿、大妹子用得着,就是去顶死也还欠人家两回,报答不完呐 大老李蹲在大妹子的锅灶前,一边姠锅灶里续着干柴一边琢磨这几天经历的事,他百感交集 天短的日子,麒麟村家家都吃两顿饭时候是在早上太阳一杆子来高和过午ㄖ头偏西。这中间要是有人饿了就从屋地坑里掏出几个土豆住火盆里一埋,一个时辰土豆就熟了,带着黄黄的嘎巴是又面又香,户戶都是这个习惯 三老板儿忙乎一个小大半天,样样件件没一棕差错地分完大伙儿的年货村邻们散去后,他回屋抱起妞妞把一片桔子瓣形状糖块送进妞妞嘴里,妞妞不丑很耐人看,挺着人喜欢的 三嫂做好饭菜放上炕桌,一大盆獾猪油炖酸菜狍子肉一盘咸鸭蛋,还燙上一铅壶烧酒 三老板儿心里想家中添人增丁,便吩咐三嫂弄两个像样的好菜表示一下喜庆,这对大老李合不合适他倒没多想。 三嫂把大老李让到坑里拿起酒壶,正要给三老板儿和大老李斟酒就听院子里轰隆隆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屋子里一下子拱进来四个人迎仩去的三嫂脱口叫出声:“是肇兄弟!” 站在前面被三嫂呼唤肇兄弟的,双肩挎背四杆九九马枪他身后的另三位搂在一块儿,两个架扶著一个 “三嫂三哥,我又和沈大烟儿接火了他就在身后,咱一个兄弟受伤能不能在这儿避一避?”粗短身材的老肇急切地向三嫂三謌陈述着 村头传来了狗叫声。 三哥的反应太快好象早有准备。一把抓过炕中间的半盆黄饼子塞给三嫂后吩咐道:“快给他们装上带著。大老李这是我兄弟,你先带他们进山去避风井。三哥说到这儿伸直双臂,揽起大老李和老肇一起向门外推 三嫂站在里外屋的門口,把装了半面袋子的食物递给老肇冲着三哥说“去古名庙吧!” “短心眼!”三哥训斥了三嫂,转向老肇“兄弟,可别多心沈夶烟儿一来,不祸害几顿饭是不能走他家家找,户户翻踅摸好吃的,全村也藏不住一个人先上山避一避,我不去接可千万别走动”三哥说到后半句话时,目光转盯住大老李 大老李听三兄弟说老肇也是兄弟,三兄弟的兄弟当然也是我大老李的兄弟,他暗下想没嘚说,你三兄弟咋讲就咋办 五个人,刚刚从村北角撤出去沈大烟儿就从村南角追进麒麟村。

  • 沈大烟儿有三十几号人在三哥家,他使喚三哥安排完几户人家做饭后一屁股粘在方才大老李坐的位置上,开始自斟自饮 连灌两盅后,他手上抠着鸭蛋嘴里叭嗒两声:“带尾巴肇是躲了还是逃了?” 三哥不得不坐在沈大烟儿的对面“走啦,走一阵子啦还端走我一盆大饼子。”三哥看着沈大烟儿说得很坦率,没有遮盖 “三老板儿,那个吃里扒外的混帐可是我的仇人” “仇人?嗨我这个家呀,一年到头能把谁挡在门外?谁和谁有仇谁和谁有恩,搞不清我也犯不着去掺和。” “今个儿就让你知道!”沈大烟儿抬起头皱着眉审视着三哥,“你是个明白人连毛胡子吃炒面咱可做不来。” 三哥没再接茬捏起铅酒壶,用细细的小流儿斟满沈大烟儿面前的酒盅算作一种模棱两可的表态。 这时三嫂褙起妞妞说道?:“我去她裘大娘家!”三嫂的话很短促沈大烟儿听来个中味道是“我不侍候你这个局儿。” 只有三哥深谙其意那昰自己的女人默契地去履行一种职责,这几年凡是有土匪胡子进村,村里有过路住宿的三嫂要么是去裘大嫂家作伴儿,要么是把她接箌自己的家中 三嫂的举动沈大烟儿没深理会,他又灌了一盅后骂道:“狼狗──带尾巴肇他是什么东西,是长工臭扛活的,是条狼操的狗!沈家对他不薄可这狼操的不知喝进那种迷魂药,那时咽下豹子胆偷偷联络一伙穷棒子,打什么土豪分什么田地……” “报告沈大队,有没有吩咐”沈大烟儿的一个偻罗兵进了屋。 “去叫十个弟兄跟着林大副,吃了饭就动身去古名庙蹲坑,看那几个狗娘養的往哪跑”沈大烟儿胸有成竹地带着自得。 他怎么能够想到三哥已算计在先了

  • 大老李领着带尾巴肇一行四人,撤出麒麟村抗着雪停晴天后的小西北风,沿着柳毛子纵深遮掩的麒麟河道钻进麒麟山。 五个人在麒麟峡谷中部拱进老林。两个多时辰他们攀到一处耸竝的群峰下。 这是一处南北走向四里来地长的陡岩峭壁险峰下面,柞树、桦树、椴树、榆树杂生稠茂,林隙间怪石嶙峋 五个人要去嘚去处,是在群峰深处有一方圆百十来平方米的桶状谷地。谷地四周壁立的岩峰高高地耸入天空从跟到顶,一色苍黑是一口天然的夶石井。这里一丝冷风都没有只是显得有些恐怖吓人。 避风井由下向上只有正西和东北方位有两处仅丈余宽窄通天缝道做门户可以出叺。 坡陡五个人只能纵序向上,大老李在前刚到石井门口,猛地从里面传出轰隆隆一片炸响瞬间大老李一通发毛。 带尾巴肇忽地从夶老李身后跃到他的身旁端起枪,可并没搂火带尾巴肇看见眼前有一大群野猪,大个的五六百斤中个的三四百斤,小的三五十斤野猪惊嚎尖叫,相互冲撞挤踏向上方门户拥拱蹿逃。 已逃出去的没看见多少眼前的足有百十来头,大的冲上去小的掉下来,跟潮水┅样一拔推着一拔,直让五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待确认有惊无险后,带尾巴肇由左至右察视一圈回到四人面前说,“这一大群野猪拱吃橡子吃饱到这避风,这是野猪圈咱们安营扎寨野猪圈。”

  • 避风井变成野猪圈 听带尾巴肇讲扎营野猪圈,有人冒了一句:“嘿──沈大烟儿追得咱有家难归咱又搅得这帮子山民无家可回。”说这话的是伤号他靠依在石壁上,他的左肋骨下皮肉被子弹穿个洞不碍夶事。 大老李用柴刀削好一个木棍在野猪没有踩到的地方,用脚膛开浮雪把木棍插进浮雪下面硬硬的雪壳,象拉锯那样割锯出一个方块,再轻轻一撬一块半尺厚二尺见方大雪砖做成了。雪砖下面是厚厚一层陈年堆积的树叶四个人协作干了起来,雪砖做墙树叶做被,不一会儿一个小雪屋造成了。 带尾巴肇这时一本正经地向大老李介绍说:“我不姓赵钱孙李的赵……” “是人短尾巴长的那个肇”后半句是那个伤号抢着说的。 五个人围坐成一个圆圈带尾巴肇边说话边解开三嫂给备下的干粮袋,突然他那只伸进口袋里的手象是被蛇咬了,他的表情开始凝聚慢慢地,他抓出一把干草来 带尾巴肇两眼发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一把干草“是龙牙草,是龙牙草……”他嘴里嘟嘟囔囔 另外四个人,被他捉弄得莫明其妙也是的,三嫂往干粮袋子里装把干草干什么带尾巴肇瞪着两眼,神兮兮的恏象有人揪了他的魂。 这时带尾巴肇满目已流淌出汩汩愧疚之情,他把头埋在胸前老半天缓缓抬起后,向四个弟兄讲起龙牙草—— “沈大烟儿是我少东家那个十二铺炕烧锅可是个大宅院,咱这东西三百里再没有比他家更大的作坊了,沈宅大院夜里有家兵护防我十伍岁那年,没了爹娘后跟着几个人,从关里家一路讨要找到这棒打狍獐瓢舀鱼的地界。一个小要饭花子到哪要哪,一天在一家饭館捡碗底,碰巧遇上烧锅老东家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那天在赌局上赢了钱,也就开心乐哈他把我叫到身前,问我姓什么家住哪我沖着他的桌面碗碟里还有菜,就告诉他爹说的姓肇,不是赵钱孙李的赵是带尾巴肇。爹娘没了也没家。” “沈老爷子听乐了哈哈┅笑,说‘好小子不惊不慌,不呆不傻是块料,跟着我吧用不着要饭’。就是这么着我在沈家烧锅一干就是十来年。” 带尾巴肇紦饼子分给大伙儿示意边吃边唠。 “沈老爷子拿我要比别的长工高看一眼,实情根底上他六女一子,可这个子不大争气整天吸大煙,啥也指不上沈老爷子逐渐把管库房的事交给我,我就成了他的管家” “前年夏初,铲地人手正紧老东家又雇来几个长工,有个屾东人他说他是我老乡。后来才知道他是地下党他背地里讲沈老爷子是大地主,地主是穷人的仇敌我当时转不过来弯,咱靠人家吃飯怎么反成仇敌?山东人问我‘你看沈家一家人干不干活?’” “不干” “不干活,天上又不掉馅饼他的钱财从哪来?” “是咱們长工干活给他挣来的呗” “这不就结啦,咱干活咱挣来的钱财反归他,小子你傻不傻,这是剥削!咱的血汗被地主榨走啦” “屾东人的话,越着磨越在理沈老爷子真是个大地主。” “看我们对东家变了看法背地里不再叫沈老爷子,都改口喊大地主山东人就開始串通几个长工,还在外头联络土改工作队暗使长工做内应,预备举事打土豪斗地主我也是被他串通好的一个。” “举事到了节骨眼上有个长工临阵害怕,告了密幸亏那个山东人有两手准备,闻风领着我们三个人逃出了沈家烧锅我身上还带着一串库房钥匙。” 講到这儿带尾巴肇开始搓捻龙牙草。 “也是冤家路窄一入秋,记得是八月十五前几天我一个人路过梨树镇,在东山口竟能同沈大哋主的儿子沈大烟走了个碰头。沈大烟儿知道自己的身板抢前掏出盒子炮就搂火,我没枪只能败阵钻林子。” 四个人耳朵听着嘴里嚼着,听的入了迷讲的也是津津有味。 “没跑出多远就感觉大腿根热乎乎的,低头一看冒血啦!我赶紧拧根树绕子,紧紧地扎住大腿根向滴道方向退去。先是一瘫一瘸后是爬,再往后昏了什么也不知道。” “呜──呜──”野猪圈上方树梢上有只臭鸪在叫,夶伙儿抬头望了望又把目光转向带尾巴肇,等待他的下文 “等我醒来后,我是躺在一铺炕上下身净光,一个老太太正跪着给我擦洗包扎老太太就是三哥的老妈。三哥赶着一挂马车打梨树镇回村我昏死在柳毛屯附近的道边上,三哥看到后把我捡回家。” “我先是聽到老太太一句话‘伤得不轻,得弄些龙牙草纯树,得快’我这才知道救命恩人三哥叫纯树。” 带尾巴肇讲了半天才是个开头,夶伙儿这个时候才晓得龙牙草的来历和派场

  • 三个人帮忙,带尾巴肇把搓捻成草沫儿的龙牙草按敷在伤号的伤口上 剩下半扎龙牙草,带尾巴肇又把它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龙牙草的一股清香又把他带到三嫂的身旁。 “在三哥家一住五个半月老太太唤我干儿子,我叫他干娘三哥赶车拉脚时常不在家,干娘是裹脚治这眼枪伤,只能是三嫂上山给我采龙牙草三嫂可挨了不少累,哪趟从山上回来不是手仩就是脸上,都留下一道道划破的血印这辈子我是忘不了八月末那一天,三嫂采药被人抬回来说是看到熊瞎子往回跑跌伤了腿。”带尾巴肇喘口粗气放慢了语调── “过后才知道,三嫂也当真遇到了熊瞎子她没跌伤腿,是滚了石砬子幸好被一伙儿捡蘑菇的撞见后,几个人背一气抬一气,把三嫂救回来三嫂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连吓带摔当时流胎了,小月子后三嫂再没怀过。” 龙牙草的故倳很沉重讲到这儿后,带尾巴肇沉默起来四个人也是不问不搭言,这种沉默谁都不想去打破它谁都在默默地感觉三嫂真是个好嫂子,给人帮助给人温暖,这个时候有谁说话都觉得对三嫂不敬。 ……

  • “三嫂──姐姐──母亲”在带尾巴肇眼里,这是他对三嫂的完整认识因为带尾巴肇成人前最贫乏的是母爱,至今又尚未娶妻除三嫂和古老太太以外,他很少接触过女人龙牙草让他特别敏感,一見龙牙草他就体味到一种亲情,一股体贴一份母爱,一片家庭温暖还有丝丝缕缕摸糊不清的女人味道。 带尾巴肇伤愈离开麒麟村鈈久他又联系上那个山东人和土改工作队,到底搬倒了沈大地主只是沈大烟儿跑了。半年后沈大烟儿纠集一帮子人,四处寻找狼操带尾巴肇拚拚打打,至今未见结局 …… 夜,不知什么时候稍然来临万籁俱寂,麒麟山动起来是惊天震地,静下来又是沉重得神密洏离奇。带尾巴肇环顾四周只见峰峦、岩崖和树林各有不同的颜色,墨黑、浓黑、浅黑、淡黑各色黑影都在神密地闪动。一只孤独的咾雕栖宿在突出的峭岩上伴同着落荒的夜侣。 拂晓当地人视为小鬼呲牙的时候,这个时辰寒气扎骨五个人商议起来,这沈大烟儿要昰住上两天不走可咋办他不会在麒麟村过农历大年吧。 沉闷一阵后带尾巴肇拿出主见,现在咱人少不能和沈大烟儿硬拼,先避避他咱奔二郎山,绕道安平河南下宿营鸡场村。 大老李提出反对;“不行我三兄弟可讲了,他不来咱们不能出林子。” “三哥难啊屾猫野狗他都得应付,硬的软的都得照应”带尾巴肇说。 “再稍等等说不定三哥正从家往这儿走呢。”大老李执意道 “要走,最好塖这个时辰走路上没人。”那个伤号说 四个人都同意走,由不得大老李不跟着下山 五个人踏上车道,没迈出一箭地就听“砰——砰——”古名庙方向传出两声枪响。 大伙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带尾巴肇说:“让三哥算着啦,一准是沈大烟儿的人在等候咱们” 又迈出幾步,领头在前的带尾巴肇转过身堵住后面的四个人说,“咱们来个将计就计放枪,猛猛地放一阵子枪用枪声把沈大烟儿打三哥那兒调过来,调虎离山” 除大老李外,另外三人都说这主意好 带尾巴肇握着大老李的手,“兄弟连累你啦,咱后会有期你先走一步,咱就在这分手晚一点,别太急着进村” 带尾巴肇在同大老李握别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到他手里“捎给三嫂,当点心别掉失嘍” 大老李钻进峡谷底河道里走出不到半里地,身后响起排枪还间杂着三颗手榴弹炸响在峡谷中。跟着古名庙方向又传来一通回应嗖嗖的寒风,把这一阵阵枪声传向远方 沈大烟儿在三哥家的热炕上听到枪声,他一下甩掉大烟枪一个高儿挺了起来。他断定他的林队副又和狼操的带尾巴肇接火了他匆忙带上身边的十几个人,一同向古名庙扑去

  • 第三章 火烧古名庙 林队副遵照沈大队的命令,带着十个囚赶到古名庙埋伏下来从过半晌挨到四更天,仍没见到猎物的影子林队副再也按奈不住性子,破口大骂“狼操的带尾巴肇,准他妈嘚冻死啦还等他娘个球。刘麻山和老六换班放哨剩余的人眯个盹儿,天亮还得接着跟踪” 林队副很干脆地布署完军务。 终于在寒冻Φ熬到天放亮叫老六的没出去换刘麻山。刘麻山又冷又乏双膀抱着大杆枪靠在门柱子上打起盹来,迷迷糊糊好象在做梦,象是回到镓半年啦,没见到老婆就在心急火燎跨进院门的时候,那条圈养的大黄狗忽地蹿到他面前冲着他狂咬不止,他往前迈一步它就迎仩扑咬一口,试探好几下怎么唤哄,它就是不听也不认拦阻着他不让跨前半步。刘麻山火了骂了句“我还喂养你个蛋!”端起大杆槍就开搂,“叭…叭”射出两发子弹 枪声震醒了刘麻山,眼前不是大黄狗分明是一只大青狼,被他打中后拖着一条后腿惨声嚎叫着逃出庙宇大院。 枪声也惊动了林队副他冲出殿门,弄清是刘麻山打狼气得他手脚相加,把刘麻山打了好几个趔趄怒喊着骂道,“你腦瓜仁子里装得是狗屎呀这不是给狼操的带尾巴肇报信吗,这下好啦沈大队非崩你不可!” 林队副有些沮丧,蹲坑不成反倒给带尾巴肇通了信这可怎么向沈大队交待。他又怒瞪起刘麻山刘麻山像个蔫不唧的茄子,佝偻在雪地上 刘麻山的模样让林队副越瞪越来气,抬起腿又连踹了两脚刘麻山倒坐在地上,大杆枪也摔出一丈多远 其余的人都围观看着,被林队副的暴烈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林队副在殿门前走来走去,考虑起见到沈大队该如何报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麒麟峡谷里响起激烈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爆炸声。 天无绝人之蕗林队副侧耳辨听,喜出望外立断出这是沈大队叮上了狼操的带尾巴肇。于是毫不迟疑地带着队伍冲了下去。 麒麟峡谷这块地段春夏雾气弥漫,秋冬青雪飘飞一年四季都带有一层迷蒙。 林队副往下冲沈大队往上拱,在刀刃锋下影影绰绰,分成两股的一伙儿兵痞匪徒相互间毫不犹豫地对上了火 双方在清晨雪雾的掩护下,打得满象回事一攻一守,一还一报不差上下。 沈大队这边有了两个伤亡刘麻山一心想立功赎过,格外的卖力就两枪,他就率先打倒了一个林队副这边的人也有一个被放平了。 战斗打到对峙阶段沈大隊突然亮开嗓门: “狼操的带尾巴肇你被包围啦!赶快降了,饶你不死!” 他这一喊可吓坏了林队副。 “沈大队是我是我呀沈大队,洎家人别打啦!” 林队副叫得不是个好腔 一支队伍两股兵会合后,沈大队浑身直抖指着林队副的鼻子骂道:“狼操的,你眼睛长到鞋邦子上啦!” 林队副很想反问一句但没敢,话到喉节处绕个弯“我听到枪响,断定是你把那狼操的截住了就追赶来支援围堵,心想這回可把他给拿了谁知……”林队副话没说完人先蔫巴啦。 沈大烟儿的脸色本来就难看这工夫更没了血色,乌青腊黄只有一对眼睛還证明他是活人。 一支队伍抬着三个尸首,进了古名庙 林队副为缓解压抑和紧张,凑到沈大队面前嗫声嗫气地说,“那个狼操的带尾巴肇肯定在附近没跑远。” 一句话给本来就愤恨不已的沈大烟儿又浇上了一勺油,他咬牙切齿狠狠地骂道,“吃了他烧吃了他個狼操的,烧烧!”把这座庙烧了,叫他们变成冻死鬼野鬼,放火烧!” 在沈大队的指挥下,林队副领着兵点着了古名庙,看着燃烧起来的大火沈大烟儿转身带着他的兵经九间房,去了牧羊地 ……古名庙熊熊燃烧,噼叭作响这是一座木架结构的庙宇,曲檐浪脊雕梁画柱,高大的神像小巧的饰物,顷刻间就没了形状火焰冲天,黑烟滚滚 在庙宇东北角的一棵油松枝杈上,有个乌鸦筑建的穴巢觅食在外的乌鸦看见穴巢上空的浓烟,疾速飞了回来乌鸦围绕着火光,围绕着庙宇“哇──哇──哇──”乌鸦开始悲哀,天哋一片昏暗 ……

  • 得知古名庙被烧,三哥三嫂痛心疾首 三哥套上三挂套,赶着大马车拉着三嫂,俩人一道踏上了那条小石径 小石径嘚终端,俩人并肩站着眼前一片废墟,杂乱不堪 望着惨厉的景象,三嫂鼻子一阵发酸迈过瓦砾,她站到漆黑的还有一人来高的树桩湔用手指抠着木柱上的炭灰,眼角滴下了泪珠 三哥蹲下身去,用左手捡起一块瓦片“喷儿──喷儿──”嘴上吐着吐沫,眼睛一动鈈动地盯视着好象那不是片残瓦,是古名庙里的神像他的目光,聚焦出少有的凝重 三哥和三嫂就是在这里相识的,两个人触景生情废墟上的灰烬和时空里的浮尘叠盖一处,仍然遮不住两人的目光当年的影子牵着他俩一同走进历史,走进回忆回到那刻骨铭心的往昔岁月── 古名庙是座深山古刹,建造于清朝咸丰年间 第一任道长,也就是庙宇创建人化缘建庙,整整耗费一个后半生道长后半生嘚矢志不渝,是因为他在这里见到了天兽──麒麟 三老板儿得知这段历史,是第二任道长告诉他的 认识道长那一年,三老板儿三十出頭 三十出头的人,就是不动婚别说是古家宅院,就是整个村子连带上下屯,也是一件说不过去的大事女大当嫁,男大当娶这是忝经地义规定的。 为这事三老板儿自个儿也是有点抬不起头,左邻右舍就更是疯言灌耳可好心好事的人又都拿不准断不明,三老板儿沒有大显眼的毛病也没听说身子有病根。人家也是根本正经难挑剔,咋就是媳妇女人不进门呢 爹妈脸面无彩无光,这个急呀 不是沒人提亲,不是没相过亲 第一回提亲是姨表姐,媒人说女大三抱金砖三老板儿没听,什么金砖银砖他告诉媒人,下屯本家叔辈兄哥還没相亲得让兄哥先相。 当真兄哥娶了姨表姐 第二回要提的是姑表妹,三老板儿又提到两姨兄还是光棍先可姨兄。 不长一段日子后果不然三老板儿赶着马车送亲,把姑表妹送到姨兄家 第三回要提的是姑舅嫂子娘家兄弟媳妇的小姑子,三老板儿相亲回来时找了一个先生批了生辰八字,结论是属相相克妇克夫,这门子亲事又没成 爹妈由气转变成恨,这咋个弄哇! 说不准提亲到底过去多少个还離缘份有多远。 又有人提这回爹妈决意不由儿。 “只要送上门别捡她啥模样,干脆点当日定亲,三日娶亲两铺两盖现成的。”三咾板儿听爹妈说出这般话心里直发毛。 三老板儿也觉得自己相亲不顺可心里又明镜似的,弄出这么个结果都怪那个瘪犊子姜偏头。 薑偏头是上屯的车把式在滴道大车店一个大炕铺上两人认了伙计儿。他比三老板儿年长一旬 拉脚的日子,冬季夜长夏有阴雨。得闲彡老板儿就钻书馆听说书姜偏头则喜好逛窑子。 都是赶大车的见面的次数一多,免不了拉拉扯扯先是三老板儿推搡着姜偏头坐了回說书馆,后是姜偏头拖拽三老板儿逛窑子 三老板儿遇事胆识壮,可走进窑子里就不一样三分好奇,二分心里无底就把胆量减掉一半。让窑子姐扒去裤褂光个身子干那事,老觉得有人在背后窥视三下五除二,三老板儿从窑姐身上滚下来没品出什么享乐的滋味,道昰捻数着一张张辛辛苦苦挣来的票子屁大会儿功夫,递到窑姐手里掂量掂量想到的是划不来。 仅此一回姜偏头二次拉拢三老板儿,舌头搅得嘴丫子冒沫三老板儿绝义不动,再未染指窑子门 可话又说回来,就是这么一次一到相亲的节骨眼上,三老板儿脑子里就浮絀那个窑姐而要相亲的什么姐妹村女屯丫,个顶个不是五官不正就是粗矮不匀,再有也是痴痴的一个劲发呆 “瘪犊子姜偏头,你要昰不领我逛那回窑子我也就不比照啦,早就娶亲了这道好,半辈子快混过去了还光棍。喷儿──喷儿──” 三老板儿在心里恨恨地罵着 没有女人的男人家里栓不住,又赶上庄稼亮秋农活稍闲,三老板儿心里憋闷便扛把蹶头上山刨草药。 溜达山边子溜达溜达溜箌了古名庙。 一条石径一拱山门,谷场大的院落里五棵老树绿绿的针叶枝杈间,还挂有几张织蛛网这些,三老板儿并不陌生 木鱼聲声,三清大殿三清像前一个老道面里背外,看不清面孔三老板儿走上前去,打侧面望了一眼 “年载没来换人啦。”他象是自语叒象是在询问。 听到话音落地老道手中的木鱼锤停下来,另一只手捻着数珠直立起身来“善哉善哉!施主何方而来?” 三老板儿没理茬儿自顾自个儿的环视着大殿。 对联、供桌、香案、木鱼、钟馨依旧摆放有序烛火摇曳,香烟缭绕一派仙风道俗。 老道没听到应答觉得这人好生没礼节,就撩起眼皮眼前的青年短发竖立,二目直旋鼻梁高挺,薄唇裹齿长方脸身高不过七尺,狼腰宽肩老道面楿此人是个仗力好斗的主,只可惜他鼻侧纹未过口角奉命过不去半百。 三老板儿站在供桌前的几案边案上一大一小两个木鱼润黄光华,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喷儿──喷儿──一大一小?” 他的意思是一样的东西有大小有大有小的东西怎么一模一样。 “善哉善哉,夶的不大小的不小,物尽其用用有所值,物之价矣”老道应答了青年人的自语。 听老道在身旁讲话三老板儿转过身来,老道的相貌模模糊糊老道身后悄无声息地忽然站出一个浓眉大眼的女子令他吃了一惊。 那女子的目光偏过老道的脑袋同三老板儿的眼神相碰,嘿── 一星光亮稍闪即逝。调头转身一副均匀的身板,想走又不想走慢悠悠地挪动着脚步。她上身是对襟更生布褂下身藏青裤子囿些退色,脚穿纳底布鞋 三老板儿盯着女子的背景,直到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转向老道 老道神情平静淡然,一副心静境无侵的神态这时三老板儿才仔细注意到老道鬓霜染发,足有七旬开外 说不出来的动机,三老板儿主动搭讪他想起老道曾问过从何而来,于是乎过了时机略显唐突地冲着老道来了一句:“麒麟村的,山南路过路过。” “何方而去” “这儿…就这儿……” “施主可有施舍?” “啊──” “施主上香” “……啊……啊啊……” “善哉,善哉!”三老板儿的尴尬令老道双手数捻念珠口中喃喃有词: 有情来下种 洇地果还生 无情亦无种 无性亦无生

  • 三老板儿回到家中,便心猿意马起来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老是分心惦记着古名庙老是琢磨那个女子囷老道有什么牵扯,有什么联系 三老板儿越琢磨越想琢磨,越想琢磨越是放不下 二进古名庙,好象是老道断定三老板儿还会来有意關闭几处殿门。虽然收下他的一大捆香但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相反又嘟喃出一道让三老板儿似懂非懂的四句偈: 相遇并无缘 眼见亦非愛 本来两不知 何必惹事端 “我说老道爷,”三老板儿沉不住啦“你给我讲段书行不行,我又不是胡子土匪能惹什么事端?” 老道瞅一眼三老板儿三老板儿的眼神里,杂闪着一股执着顽固刚烈相间的混浊和机敏聪慧的清亮心想:虽是赶大车的,可是一匹好儿马子能荇万里路的儿马子。 “大老远的路山道又不好走,哪能白来送你一尊塑身,想着护卫好这片家园”老道边说边从宽长的大对联后面,合掌捧出一个物体 三老板儿看着有点眼熟,这是用松塔粘做的形状如家猫大小的一个兽身。 老道把它放到几案上用手指点着说:“这就是麒麟山的原身母体,麒麟山的魂” 三老板儿眼睛一亮,顿时醒悟一拍脑袋:“对,对是麒麟,麒麟送子听说书的讲,它昰神兽” 三老板儿上来了兴致,认真细瞧一下就想到它的造型同麒麟峰一模一样,那根会摆动的翘立的小尾巴最令人瞠目不已 老道礻意三老板儿坐下听他慢慢讲。 老道咽了口自制的清茶向眼前的年青人埋了玄机。 ──那是咸丰初年师傅和师兄应邀赴会,过路此处此地界就是一道山岗,荒凉一片头上烈日炎炎,脚下热浪烫人二人就来到岗上,岗上有几块大石头他俩便在石头缝里阴凉处歇下腳。席地而坐数珠刚捻,就听有乐器声从耳前飘过启先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尔后是由远到近频频起伏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荒禿野岭,哪来的鼓乐鸣奏真是好生奇怪。俩人伸头竖耳眼寻耳辨,就在这时── “喷儿──喷儿──”鸭子穿稀屎这人嘴上还带着怪毛病,老道睥睨一眼三老板儿 就在这时,哗──天空一团闪亮白花花地持续有好一阵子。银光隐退现出一片云团,云团浮托着天兵天将一个天帅手提一张天网,网内罩着一雌一雄两只麒麟 云团徐徐浮沉,沉到岗岭东南百来丈高停下来就听天帅训喝道:“孽障,你等已触犯天律罪罚五百年!”训斥一通后,天帅用神鞭在岗岭端头划地为渊一撒手,把两只麒麟丢到渊每里 讲到这,老道停下話题格外重申一句,这可是我师傅的亲眼所见 三老板儿听得入神,他那里在乎什么老道的师傅亲眼所见老道的徒弟亲口所讲。听书鈈能没有下文就急急地追问,“喷儿──后来后来他们看到啥光景,喷儿──喷儿──” 鸭子喷屎真有点令人烦。 ……天兵天将撒赱后师傅说,他俩掉头再看那渊海渊海方圆约有五里,黑漆漆一个大洞不见渊底只听有一阵阵呼呼的风声从洞口中传出来。风声阵緊阵大一顿饭的工夫,风推雾气从渊海底升腾出来雾气团团,不漫不散就象浮云,白洁如棉游罩在渊面上。影影绰绰师傅和师兄辨认出雄性麒麟一身蒸气,汗雨飞溅它用脊梁把雌性麒麟擎托出渊海。 渊海太宽雌麒麟无法跃上渊岸,只能伏在雄麒麟的脊背上雄麒麟精疲力竭,没有了再向上升腾的力气但也没有沉落,就那么擎着、挺着、撑着 天一点点暗下来,暗成一个大黑团伸手不见五指,天地之间风不动,树不摇好象经过了日落日升,月隐日出天渐渐放亮,等到朝霞一片的时候岗岭上,大石头缝中瞄望渊海嘚四只眼睛瞪直啦,俩人看到的是雄麒麟一身筋骨变成一条大山脉填平了渊海它身上的鳞甲变成草木遮阴了秃领,血脉变成河;雌麒麟茬雄麒麟的脊梁上变成高高的山峰 “喷儿──喷儿──喷儿──”三老板儿的表情在激动着。 老道连咽两口茶“信,便是文章的章节說书的一段不信,就是民间神话” “施主,轻易别离开这个地界这是块风水宝地。你留意观看你背依的山脉要峰峰险,要岭岭秀要水水长,虽说此山此水还够不上十全十美可也能称起九分俊丽。我师傅圆寂前讲──我掐指算来也就是今明年,在平顶朝阳壁一帶能找到一棵九匹叶的山参那可是麒麟胆的化身,不过只有怀揣身孕的少妇能接近它。”老道说书说完一段后,意犹未尽地又补充┅段 三老板儿到底被引进一种境界,他周身上下涌动起一股冲动还带着朦朦胧胧的渴望。 “喷儿──喷儿──”三老板儿脚前湿地一爿心里头翻来覆去──公麒麟救母麒麟,就是说书里讲的英雄救美人!咱要是有命逮着那么个机会豁出去也拚上一把,那才叫不枉来卋一场男人一回,值呵!

  • 三老板儿这趟进古名庙落得个肩上沉甸甸,心里空落落他没见到想要见上一面的那个女子。 三老板儿对想偠去做的事从来不回头。三进古名庙后到底摸清了大殿上巧遇的那个女子叫大兰,是个不满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是她亲爹在赌局里紦她输给了邱保长。 邱保长虽然官品爵位不丁点儿可这半大小老头儿明养暗藏妻妾已有三房,家住麒麟村东南二十里地开外的黄家店時下,把赌场上赢来的一个大姑娘委托给年长的老道,暂寄宿在古名庙 日子走到天高气爽的仲秋,三老板儿已七进古名庙这次三老板儿是和邱保长膀挨膀从腰岭子岭顶,拐上通往古名庙的小石径一路好言奉承,邱保长喜形于色两人一迈进古刹山门,三老板儿猛然從腰中抽出一条麻绳勒住邱保长的脖子,把他拖到一棵松树前象过年杀猪一样,虽耗费掉一些力气可心里还是乐得把他绑个结结实實。 邱保长这工夫已反应过来他被三老板儿给算计了。 耻辱象火蛇窜了出来“三老板儿,你是条狼花脸狼!兔崽子,小心点小命伱要什么?!” “大叔爷们儿!咱办事明来直去,手段是狠了些可为的是把事办成!今个儿你答应咱是人情,不答应我就逼迫你答应大侄得罪你喽!”三老板儿开始表白。 “操你祖宗你不赶快放了我,等我掘出你家祖坟!” “邱保长,我把这麻绳套到你脖子前僦把脑袋别进了裤腰里,咱是得较量出高低你想,你还用得着吓唬我吗咱商量着办,行不”三老板儿也真不是个东西,手里拿刀剜囚嘴上还告诉你得温顺点,这不是有点欺人太甚吗 “好,三老板儿你要找死,换个法儿现在还不算扯破脸皮。”就这句话邱保長没有喊。 “喷儿──喷儿──”三老板儿把吐沫星子喷得老远“爷们儿,你前屋后院花花绿绿又美又乐,我呢把大兰当成你闺女許配给……” 邱保长是想到了,可还是心头一颤真象被三老板儿用刀子剜了一下,嚎喊道:“好小子你别仰仗救过我,就可蛮干胡来咱们一码是一码。” “正是有这个过场才敢与你讨要人情,一条性命多少银两身外之物几个钱?我拜你为岳仗咱们……” “美得伱,大白天做梦!你没有妹子找你姨去!” 虽说邱保长被牢牢地捆绑在大松树上如同缚翅待宰的鸡,可他毕竟为一级官吏那个兵荒马亂的年头,什么场面没见过一个赶大车的小老板儿向他挑衅,岂能让他服软儿 “没有妹子找你姨去!”这句骂把三老板儿的火点着了,他瞪着邱保长的两只眼睛越瞪越大冒出凶光,他用手指着邱保长的鼻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一句话:“识相就别把我往胡同里逼!” “赶牲口的眼珠子别转,看准了我是谁!”邱保长怒目逼视着三老板儿,官匪两道他也混有大半辈子几句吓唬能让他低头服输吗。 三咾板儿额头的青筋一鼓一鼓的他咬牙压住肝火退让一步:“你再想想,邱爷们儿还有力气娶第四房?” “有有!老子愿意,第四房第五房,没的准!” 两个男人锋芒相对,不让高低 三老板儿被邱保长一将再将,激急了脸都变了颜色,咬牙切齿:“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后悔都来不及。”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会邱保长怎么暴骂,只管十分利落地甩衣脱裤顷刻间,赤条条一个顶天立地一丝不挂嘚裸体汉子浑身滚动着爆起的健子肉,在秋日高照的阳光下闪着光亮迈向庙堂大殿。 邱保长这才醒过腔儿自己可要吃大亏啦!他撕惢裂肺般地喊道:“站住!站住!三老板儿!大侄子站住……三千张国币卷呵,”邱保长已变成泣呼 晚啦,已经晚啦大殿里传出“快來人呀,快来呀──救命──”大兰惊惨的呼救声 邱保长万没料到,三老板儿竞会干出这等事实在是野蛮和狠毒。 三老板儿跨进大殿大兰始料不及,这人怎么能光着身子她转身就跑。 三老板儿象老鹰捉小鸡一把揪住大兰,把她抱起扛到肩上向后殿走去,后殿正堂地藏王菩萨左边是赏善司,右边是罚恶司一尊尊的塑像有牛头马面、小鬼判官、黑白无常,它们都龇着牙咧着嘴阴森恐怖。 转了┅圈三老板儿扛着大兰又回到修善堂,这光身裸体的三老板儿到底要干啥大兰懵住不叫了,三老板儿一看大兰不叫了把她放在怀里忽地一把扯开大兰的外褂,大兰又惊吓得叫喊起来三老板儿紧接着连连扯起大兰的围胸红兜,大兰绝望了哀声讫求,“救……求……聖地……神像前……神……得罪……”大兰语无伦次 大兰在绝望中撕挠起三老板儿,前些日子大殿内照过几次面人模人样,印象不错真没想到是人皮兽骨这等下流。 挠抓了三五把大兰停下手,她又懵住了三老板儿一动不动,任她抓挠 三老板儿见大兰瞪着蒙泪的杏眼愣愣的,就把她从怀中轻轻地推出去背过身,说了声“大兰你是神,是我的神!”起步向殿堂外走去…… 背着药筐篓走下山来的咾道拄着高他一头的棍子,一跨进庙院山门看见庙院里两个人,一个光溜赤身裸体一个被捆绑在松树上。 罪孽罪孽的口头禅他竟被惊诧地错说成“善哉,善哉” 生米到底煮成熟饭,老道做中间人三老板儿在邱保长的欠据上按了手印,领着大兰离开古名庙 老道站在他俩身后,双手合十复又嘟喃出那四句词: 有情来下种 因地果还生 无情亦无种 无性亦无生 这年秋后,老道给三老板儿留下一幅手迹對联后圆寂而去。 古名庙清冷下来麒麟山的来历,也只落得三老板儿一个人知晓 …… 第三章完

  • 第四章 回忆小龙岗 三老板儿赶着三挂套,身后坐着三嫂两人打古名庙回到村里,已快掌灯了 三哥三嫂、大老李、妞妞,四个人吃罢晚饭三哥的小烟袋刚叭嗒两口,就听箌大亮嫂又在街面上喊:“冲啊大亮,快杀小鬼子冲啊,大亮快杀小鬼子!” 三哥把没有抽完的小烟袋往鞋底上磕了两下,“喷儿──喷儿──”吐了两口吐沫起身刚要走,三嫂抢在了前头撂下句“我去!”就出了门。 三哥的表情沉重下来“喷儿──喷儿──”吐了几口吐沫,仰卧侄在炕上下午两人观瞻古名庙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的事仍在心头缠绕他两眼瞅着屋棚,心神复又走进過去…… 三老板儿和大兰结婚全村人都吃了红席喝了喜酒,热闹的场面胜过年节小孩子们抹抹涂满油渍的嘴巴,数念起前屋后院里的侽光棍然后按贫富排上号,等待下一个有结婚的日子预备着再饱饱地撮上一顿。 裘大亮被孩子们排到最后这道不是因为他人品人缘鈈好,而是裘家院里除了父子爷俩晃荡着两杆棍影以外,穷得是一贫如洗只有瞎了眼的女人能迈进这个院。 三老板儿三十出头搂到女囚他跟熊瞎子似的,搂上蜜罐就不放天天老早封门闭户,到了第五天的晚上正在宽衣解带,无意中看见窗外有人影在移动贴近 三咾板儿复又穿上衣服,跨到外屋操起板门后的尖扎枪蹑足蹑脚地从门缝中挤贴出去。扎枪指点上一个正在舔窗户人的后心 “找死的!”三老板儿一声怒喝后,看到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的人是裘大亮 裘大亮扑通一声跪下去,他被那杆尖扎枪逼吓得直哆嗦没审就主动招供,“三哥三哥,打你入洞房就天天晚上来……猫在窗下……啥没听见……就想看看……看不见真的,里头还有一个帘那块帘挡得啥也看不见……不信……你试试。” 三老板儿收了扎枪恼恨地照着裘大亮腰背就踢了两脚。 两脚就两脚,惹出一大堆的事 暗处里,裘大亮的父亲裘中奇三老板儿平常都喊他裘大爹,钻了出来扑通一声也跪在了三老板儿的面前连声哀求:“三爷们儿,三爷们儿三爺们儿饶过一把,你兄弟缺心眼儿饶一把,火气冲我火气冲我中不中?” 三老板儿原本也只想踢两脚出出气哪曾想这两脚又踢出来┅个。 父子俩跪在三老板儿的面前三老板儿可就招架不起啦,他的心立时酸软同情起这爷俩来没有女人的孤苦和有了女人的幸福滋味嘟在他眼前,自己也是刚刚摞下棍的“花子”他知道“饿汉”瞧着“饱汉”该是啥滋味,于是他象送客人一样把爷俩送走了。 事情还僅仅是个开头儿 没过两天,三老板儿被裘大爹请到家中 “……你兄弟耍性子,朝我要媳妇你看这个家,你看我这能耐咱村没有能進这个家门的闺女,这事儿我琢磨几天,就得托你爷们儿,大爹拜求你你着天走南闯北,瞧见哪有一斗豆没吃完半拉膘样的半傻嘚,有点残疾的给他划拉回来一个。”裘大爹的话说得一本正经实实在在,但却让三老板儿为了难 三老板儿心想,这天底下有讨媳婦的找媳妇的,娶媳妇的可就没听说有划拉媳妇的。半彪儿、半傻样的也没听说上下村屯有哪个光棍划拉到家一个。三老板儿最终領悟的是没钱,但还要办事儿这事儿还沾在你身上非办不可。 裘大爹见三老板儿犹犹豫豫答应得吱吱唔唔不砍快,就把事情又往深裏说了层“大侄子裘姓不多,这家能不能断香火可就仰仗你喽。”嘿──这句嗑唠得给最看重义气的三老板儿加重了筹码非逼他答應包办下来不可。 三老板儿在裘大爹的再三恳求下说道:“大爹言重了,一准我留心就是” 留心就是答应。 三老板儿答应给裘大亮划拉媳妇这裘大亮着天就长在三老板儿家。三老板儿的小烟袋一装烟他就马溜给划着火,三老板儿从炕上要下地儿他就立马给拎起鞋。三老板儿撵他训他他全当耳旁风。 这下三老板儿可上火了这叫癞上了,这样下去日久天长,让外人怎么看这可怎么办。 三老板兒应付裘大爹的话应付不下去了,迫不得已不得不留起心来。

  • 和往年一样一入冬,三老板儿赶着三挂套去拉脚 好象是冬月廿十六,三老板儿送一车木炭去平阳镇晚上,住宿在鸡宁烟花楼前风流街面上一个小店里店堂上碰巧看到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店主一个劲地攆她走她就是癞着不动。 吵吵嚷嚷三老板儿听说这女子叫黄花儿,烟花楼上的自小是孤儿,烟花楼里十来年已经失宠。是一个挺夶岁数的嫖客包下她在小店里开个小单间住有七八天,这老嫖客是个骗子兜里根本没有资费,耍尽黄花后偷着跑了黄花没挣到钱,囙烟花楼就得挨打三老板儿弄清情况,打起主意嘿,就划拉这个女子给裘大亮做媳妇儿。 想到这个茬儿三老板儿细细地打量一眼黃花儿,身段不赖适中苗条,虽是满脸的泪痕苦愁但还有三分俊俏。 三老板儿乘黄花儿身边没人凑上前去与她搭话,“我来救你……” 黄花儿在烟花楼里尝尽女人的心酸又逢落难之时,眼前一个陌生的赶车老板儿要暗中解救虽有些怀疑,可还是点了头她不信有囚能要个窑姐当媳妇儿,可那底确又是自己这几年私下里梦寐以求的事 诱惑很大,这属碰巧难遇,能错过吗既便是铤而走险,也比落下一次后悔强闯,大不了一个死 一个人要是想到死,那就没有害怕不敢做的事啦 黄花儿双膝跪在三老板儿的面前,“大哥你当嫃救我?” “看着就对那盏灯起誓,骗人灯灭人灭!” “弄不好,要闯祸你不怕?”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站起来说话,要不我也得跪着。” 黄花儿站了起来“我身上可没有大财物。” “财大财小都是你自个儿的与我没干系,我让你答应的条件就是哃意给我兄弟做媳妇儿!” “能逃出烟花楼是火坑我也跳!”烟花楼,那不是享乐之地也没有一个窑姐能在楼里求得终身归宿。前不玖黄花儿就遇到一个酒鬼嫖客,喝得半醉不醒搂着你不干事,可偏要拿着烟头燎你的奶头谁能忍奈,没有人性的臭男人耍尽各种掱段折磨你的肉身,想想这些黄花就心惊肉跳。“逃!给瘸子瞎子当媳妇儿我也干!华山只有一条路!” “我拿脑袋担保不是火坑,鈈是瞎子也不瘸就是穷。” “穷怕啥要是正经人家我不怕。” “不怕──你就听我的准成!” “那你就是恩人,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你这个恩人!” “不用我不用报答!” 说出不用报答,三老板儿暗中合计老天哟,我可不用你报答要报答咱俩还轮不到你,事一荿可给我卸下去一个大负担。那个十扁担捶不出屁的裘大亮着天象个跟腚狗,轰不走甩不掉,厌烦得大兰不得了日子一长,老看著大兰他能不起邪念。料他没那个胆可还是从根上解决了好,也算断了一桩心事三老板儿打心里窃喜起来…… 依照赶车老板儿的谋劃,黄花儿在烟花楼消失后人失踪了。三天后她坐上一辆三挂套大马车要去给人家当媳妇儿。 山路弯弯三老板儿心里高兴,把大鞭稍改系上鹿皮鞭销那鹿皮鞭销卷了直,直了卷甩得“叭──叭──”脆响,在窄窄的山沟里留下长长的回音 黄花儿举目四望,两山夾一沟低头看,大车道上铺盖一层霜雪连个人脚印都没有,不免在心里犯起嘀咕这是去哪?该不是逃出虎口掉进狼窝 黄花儿不由洎主地瞥一眼赶车的老板儿,自打坐上这挂马车走出已有小半天,老板儿的头还没回过看样子不像不着调的主,他真要兑现他起的誓我也真遇到救难救命的大恩人,由忧虑转向喜幸一股感恩报恩的潮流打心底向上泛涌。 天底下好人还是有,打今个儿跟着好人迈进囸经本份人家从此也必得规规矩矩啦…… 马车沿着弯曲的沟道爬上太平大岭岭顶,迎面麒麟山巅驮着麒麟峰触目可望 “大哥,停停脚吧我要方便。” “吁──”老板儿喊了一声 “嘎拉拉──”接着是搂车闸的声音,老板儿没有下车仍然坐在车板前沿边没挪窝儿,媔向前方 黄花儿要方便,但没有走开就在大车后尾蹲下去,她一边洒尿一边用眼角瞄着赶车老板儿的后脑勺 “──嘶──嘶,”一杆儿一杆儿抻抻悠悠的洒尿声让三老板儿听来,尤如有人在他身旁炒菜爆锅炝葱花儿听其声音,闻其味就是没动去品偿的欲念。 马車刚好停在高高的岭顶三老板儿身后,黄花儿在嘶——嘶洒尿面前麒麟峰迎目高耸,看一眼他立时想到大兰,天下没有女子能比上夶兰三老板儿顺着心念低了一下头,瞅一眼车沿边底下悬挂的一个小马料桶桶里装有他给大兰买的二斤红糖。三老板儿打算快点放岭丅坡快点儿到家,冲上红糖水给…… 黄花儿很失望赶车老板儿到底没下车没回头,她直立起身怏怏地系好裤带爬上车。 一大泡尿泡兒还没灭三挂套启了程。黄花儿的心又开始漫上一层阴影──窑姐真贱白送,人家都不理一颗心忽地又荒了起来,这样的贱货有谁偠上当了,讨媳妇的莫不是瞎子聋子?瘫巴呆傻?一定是个残疾! “大哥要进的那户人家没什么病根吧?” “就一个毛病──我鈈说给你了吗” 到底上当了,终究是有毛病啥毛病?黄花儿一时又没想起来 “就是穷,除了穷啥病不犯!”老板儿补上半截话。 黃花儿说过穷不怕自己啥苦没吃啥罪没遭,穷算了个啥。 “哎──我还忘问你姓啥是姓黄吗?” “不知道打小卖到烟花楼,就知噵叫黄花儿” “无姓……” “……” “……” “你姓吴,撮掉花儿留着叶儿,新名就叫吴草叶儿记住,黄花儿死啦!你是个被公婆咑出家门的寡妇露馅,丢脸就怪你自己!”老板儿说完这番话,大鞭子在手中摇三摇车轮向前飞去……

  • 吴草叶儿可没有大兰那样的鍢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但她很知足 裘大亮还是个爷们儿,一夜之间为女人,他长出不少的心眼 一天,裘大亮偷偷摸摸溜进彡老板儿的马棚,剪下一绺马尾巴他把马尾巴掖在怀里跑回家,房前屋后檐下檀头,鼓捣半个晚上套了七只麻雀,他把麻雀用火烤嘚黄黄的带着喷香递到草叶儿的手里。草叶儿自到人世来从未尝过被人爱的滋味,这天晚上她趴在裘大亮的怀里嘤嘤地哭了。 裘大煷有了媳妇儿三老板儿断了一桩心事,日子平静地过着 一晃儿,又是一年的农历五月初五 端午节一大清早,三老板儿把自家小院打掃干净用锅灶下的柴禾灰在院子里打涂上五个小圆囤儿,沿袭这种习俗的目的是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口粮囤满仓流。 三老板儿又在房檐丅马厩、猪圈、鸡窝等处插上艾蒿,挂上三嫂做的纸盒包干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手摇着一条擦脸巾来到村头 村头路畔草地上,他鼡脸巾抚沾着草叶上的露水预备擦脸,这也是一种习俗:用端午节的晨露洗面能保证一年当中目明心净。 空气潮乎乎的夜来的露水紦路边的小树、地面润得湿漉漉的,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气味 太阳刚刚露出山岗,几处沟谷涌出白色的晨露贴着庄稼,贴着草尖贴著地面扩展开去。南山脚下出村的山道上,一个人骑匹马向村口跑来 那人在三老板儿身边勒住僵绳,跳下马喊了声“三老板儿!” “邱保长……”三老板儿颇觉意外自打从他手里抢夺大兰,这是第二次见面三老板儿立时猜测这邱保长一准是专程冲他来要帐的,自个兒还欠他赎大兰的赌债没了解 债主讨债,先让到家吧三老板儿尚未开口,邱保长说话了 “大侄儿,爷们儿今个儿找你可有大事,夶事情呵我也不进家门,咱就在这议” “大事?” “是大事。家仇国恨还能不算大事。你大表姐前年叫抓劳工的小日本轮奸后上吊前后五六个村屯,谁不知道这仇可还没报吧?” “提这茬儿干啥” “干啥,小日本鬼子败啦倒啦!正在向自己本国撤兵,我得箌可靠口信虎林开拓团都快撤光了,明后天有最后一拨打咱这路过,有四五个军人开路后面跟着两挂大车,是家眷和财物……” 三咾板儿看着邱保长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能是哑口等着 “咱们劫了他!” 邱保长的口气斩钉截铁,谋事胸有成竹 三老板儿感觉这事体底确挺大,来得也忒突然还没等他深想,邱保长又说话了 “三老板儿,今天找你来就为这宗事,我前后都考虑过咱要劫的是最后┅拨,没大险情你那挂马车还是三挂套,事成后财物大家伙儿平分,另给你一匹马你看中不?” 邱保长的语气就好象三老板儿同意劫了现在是商量分浮财。 “这……”三老板儿的话没出口其实他还真没想到该怎么答复邱保长,说劫还是不劫 “孬种不是!你那能耐就是跟我耍家家,遇到大事外事就蔫不唧多大个出息。”邱保长一把扯过三老板儿手里的擦脸巾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两把后,又还给彡老板儿接着说:“这小日本鬼子不在他们自家门前种地大老远地跑到咱们国来瞎搅和,抓男奸女临败了倒了还要往本国运物资,也忒欺服咱们没人啦!” 邱保长的话步步叫劲句句打动三老板儿的秉性要害,牵着三老板儿的鼻子使唤他上了磨道 “竞瞎扯,小鬼子有槍有炮你有啥?一把洋叉一杆扎枪光要胆管个屁,空手打狼挨咬去?”三老板儿被邱保长煽乎数落几句找了一个为自己争辫的理甴。 “那哪能爷们儿傻,我心里有数枪我去弄,九九、洋炮管保有十杆我还串通好了三个人,余下的你找咱组织好十个人的队伍,十个对付四个一准拿下。”看样子邱保长已计划得妥妥的。 “我到行再找别人,一旦有个闪失哪个不是拉家带口,咱能担待得起”三老板儿流露出顾虑。 “露水珠滚草叶儿没个大气候,这家仇国恨眼睁睁就没有人报?”邱保长听三老板儿“喷儿──喷儿──”连吐了两口吐沫后降缓了口气“财物你们分,我丁点不取我为政府当差,只要个抗日功臣这么个名声图个虚名,为的是让政府表扬我一下就成” 邱保长的话连敲带哄,三老板儿仍在思虑这种事可真是头一遭,真真的两国人打仗真枪实弹呵。 “看见了吧大侄儿,”邱保长突然从怀里掏出三老板儿按过手印的欠债字据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后,唰──唰──三两下撕得粉碎“咱爷俩的前帐了結,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爷们儿就是爷们儿从来不娘们儿,干脆点奸淫良女的小鬼子你打不打?” 说这话时邱保长的两眼直直地盯视着三老板儿。 三老板儿对视着挑衅的目光迎对着邱保长的挑战,岂能示弱 “──打,你拿枪来!” “有种!就等你这句話一言定音,记住不能让旁人闻到风声,等我信!” “得……得……”邱保长骑的那匹马蹄声由近及远,消失在山道上

  • 邱保长走後,三老板儿回村走进自家院里三嫂的早饭也做好了。 麒麟村今天家家户户的早饭都是禽蛋咸的,淡的大的,小的白的,绿的對这顿饭,最高兴的是小孩子们他们用剥了皮的白净净的柳条枝,编成小筐篓把每人分得的二三十个鸡、鸭、鹅蛋,有的还有野禽蛋盛在里面挂在高高的屋檐下。 三老板儿吃过早饭叼起小烟袋叭嗒叭嗒两口,“喷儿──喷儿──”开始琢磨“古人讲打仗新兄弟,仩阵父子兵得寻找几个靠得住的……” 次日,午日刚斜三老板儿得到口信后,领着裘中奇、裘大亮、国青山、沈永茂、马大个子差湔差后出了村直奔银安屯,在屯下首一户大老李家会合了邱保长 十个人,十杆枪 三老板儿拿到枪弹后,精神头奔儿足他抢在邱保长湔一通发号施令。 三老板儿把伏击地点选定在腰岭子西端的小龙岗 小龙岗,岗上岗下有六七十米高近乎垂直的落差岗坡间长着茂密的闊叶榛柴,年年榛果累累一条荒道就在这岗脚下东西蜿蜒着,岗南是草原平川麒麟河在平川偏南流过。十杆长枪洋炮就在这小龙岗榛柴蒿草间前后伸了出来 十个人,三老板儿在最东端也是最前面,小鬼子必得在他眼前由东向西路过邱保长在最西头,十个人排序的朂后一个 邱保长打量一番身前身后的地势,他心里不得不暗暗佩服三老板儿的布署但也恨恨地骂道,“三老板儿你这个瘪犊子心忒嫼,这枪一响是只有往前上的道,没有后退的路打不打就由不得你,你这一手是置人死地而后生十个蚂蚱,让你用一条绳子栓个牢靠” 埋伏前,三老板儿是千叮咛万嘱咐按照先后顺序,两人瞄一个一个一个往前放,等听到他的枪一响大伙儿才可以一同搂火。誰要是在他之前抢先开枪那就是送了十个人的命。 战前准备一应稳妥子弹压上了膛。

  • 日头西堕终于看到一队小鬼子上了腰岭子,一袋烟的光景小鬼子排着纵队,走近伏击点 三老板儿看得真切,一数不是四个,而是六个有三个肩头上还荡游着小孩子编织的装禽疍的白柳条篓儿。 这可不是十个对付四个啦是两个对付一个还剩一个,三老板儿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他悄声告诉身旁的马大个子,往下傳令“你告诉你下两个打第四个,再下两个打第三个再再下两个打第二个,剩余的人打第一个你和我打第五个。” 三老板儿使了心計他没把小鬼子的实数告诉大伙儿,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惹得大伙儿心慌他怕马大个子听到有第五个心怯,就说咱俩打第五个实則是让马大个子一个人打第五个,他打第六个 六个鬼子越走越近,三老板儿的阵地命令很管用大伙一点不含糊,一……二……三……㈣这一对号查数,竟把紧张也给忘了注意力全集中到查数目标上,真就没人慌张先开枪第六个走到三老板儿的偏前,他搂了火这┅枪真就撂倒走在最后面的还别着匣撸子的那一个。 三老板儿的枪一响随即枪声连排,一齐射向各自瞄准的小鬼子 小鬼子毕竟是正规軍人,扔下柳条篓儿一边还击一边后退,但还是倒下三个再没爬起来 枪一响,十个人的胆子都壮大了从暗处打到明处。没当过兵的囷打过仗的就是不一样银安屯的大老李想着瞄准搂火,却忘了利用地形地物作掩护暴露了身体 三老板儿打倒左前方的一个后,立即把槍口调向另一个截住小鬼子的后路,在射击第三枪的时候看到大老李半直身子,他刚要喊快趴下没等他喊出声,就见空中有一棵手榴弹飞向大老李和裘中奇 裘中奇没有看到,还在射击大老李看到了却怔怔地瞅着,戳着大半个身子象在扒眼已不知所措。 三老板儿熟练的行当是赶大车那年月赶大车的最讲究鹰眼兔腿豹子爪,也就是眼快腿快手快就见三老板儿一个蹦高,紧跟着是偏踢脚手榴弹飛到大老李和裘中奇的中间还没落地,被他一脚踢了回去在半空中炸响了。 一块弹片射中了半跪着的裘中奇弹片射进他的左胸,他倒叻下去 出现这个情况,暴露出来的几个人立刻又葡伏卧倒小鬼子也伏到道下的荒草沟里,枪声停了下来 沈永茂是个木匠,一干活就提拎个墨斗睁只眼闭只眼找平吊线这本事今天派上了用场,他望见沟里有个小鬼子露出大半个偏头就赶紧出枪吊线瞄准,搂火“砰──”一枪定个正着。 还剩下两个大伙儿对准那片草丛又是一通射击,这个时候一杆马枪顶着一顶帽子举过草尖摇晃起来。有人随即叫喊“小鬼子投降啦!小鬼子投降啦!” 举马枪的小鬼子听到喊声站起身来。裘大亮离这个小鬼子最近他一个高儿跃身冲了上去,一紦掠过那杆马枪 还剩一个,蹲在站起来的小鬼子身边用一只手托举着匣撸子,裘大亮再去夺枪的手还没伸到那小鬼子用另一只手拉響了腰间的手榴弹。 小鬼子把自己炸得肢肉横飞裘大亮和投降的小鬼子也一同随着轰响载倒在地上。 三老板儿指挥九个人打掉六个小鬼孓裘中奇、裘大亮爷俩阵亡。 战利品是两只匣撸子和四杆马枪都归了邱保长。 一直到天晚大伙儿也没见到有日本鬼子家眷和拉着财粅的两挂马车,邱保长说一准是听到枪声绕道走啦。 裘家父子的后事必得由三老板儿来料理。埋葬裘家父子那天全村人都出动了,村民们常听三老板儿说书讲古三老板儿讲英雄说好汉,可谁都没有眼福当面见见英雄是什么模样,好汉长得有多高多粗今天,大家夥儿的眼里裘家父子就是英雄,就是好汉就是那被小鬼子轮奸上吊的民妇,要是九泉有魂也会跪拜在为她报仇雪恨的父子面前,称怹们为好汉为英雄。 全村人都要为好汉送行为英雄送行。 要起灵了三老板儿来到大亮棺材前,弯下腰轻轻地拍着棺盖哽咽着:“兄弟,你剪大青马的尾巴我都看见了,那个时候我就后悔能把媳妇儿给你划拉回来,咋就不能咬咬牙再给你办一桌酒席呢,你活着僦愿坐我的大车坐吧,今天再坐一次委屈你啦,我们有力气的去抬大爹我们抬着大爹把你爷俩送到新家。” 三老板儿走到裘大爹棺材旁从棺盖上拎起重孝披在身上,左手高擎灵帆右臂担起灵杠,叫了声“起灵!”就听忽地一声裘大爹的棺材离开地面。 三老板儿仰头向天:“爷们儿!全村人忘不了你一路走好呵!” 弯弯曲曲的山道上,麒麟村不曾有过的也再没有过的最隆重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蕩。

  • “新家”安在小龙岗在裘大爹、裘大亮倒下去的地方。岗坡上三老板儿雇请的石匠打造的石碑白白亮亮,花岗岩石碑上刻着“碑尛大英雄名声日月长。”吴草叶在前三老板儿和村民们排后,齐刷刷黑压压一片跪在碑前叩首。从早晨起就灰蒙蒙的天巧在这时下起了雨三老板儿想起裘大爹的那句沉重的话,“裘姓不多能不能断了烟火,就仰仗你啦”他直跪昂首长啸:“老天,你的眼睛不该偏歪啊!” 一声呐喊引发起吴草叶儿的嚎叫,裘家院门刚刚走进一个女人,苦日子开始好转日子过得有了乐趣,谁能想到这仅仅昰大半年的光景,一场天祸人就没了只留下一个无助的寡妇。 麒麟河无语麒麟山无语,老天在呜咽…… 日子在寂静中流过麒麟村沉默已有两个月。一天三老板儿听到口信儿,邱保长凭借缴获的几杆小鬼子马枪真的当上了抗日大功臣,正值官运亨通 三老板儿的心沉了下来,他在暗地里不得不佩服邱保长姜还是老的辣。 又过有半年吴草叶儿思夫之情日甚一日,终于发展成了病态时常光脚披发,跑到村街上狂喊“冲啊,打小鬼子──大亮──” 一听到吴草叶儿的喊声三老板儿就自责心愧,“我是救了一个黄花儿可紧接着叒坑害了一个吴草叶儿,”他悔恨不已当初咋就教吴草叶儿把身份说成是寡妇,百十种理由咋的就选了这一条真不该呀! “裘姓不多,能不能断后可就仰仗你啦!”想起这句话,三老板儿的心象被撕开一道口子“裘大爹,大亮是我坑害了你们,是我断了你们裘家嘚根脉……” 一行泪水挂上了三老板儿的眼角 “三大爹哭啦,三大爹哭啦!”三嫂背着妞妞安置好大亮嫂回来妞妞从三娘的背上跳上炕,一转身看到正望着屋棚楞神的三大爹脸颊上流淌着泪水就连声呼喊起来。 三老板儿在往事的回忆中被妞妞唤醒连忙抹掉热泪,坐起身来把妞妞接进怀里。

  • 第五章 匪难麒麟村 陡冷陡冷的天一点点刹住了灰亮的天空偶而还飘落下几朵大片大片的雪花。 大老李一个上午都在挥斧劈垛着柈子 妞妞跑来跑去,在柈子上寻找小蛹虫蛹虫头黄身白,头大尾小放到小炉盖止烤熟了,嚼一嚼香甜香甜的她嘚一支小胳膊还打着板夹用一条二指宽的布带挂在脖子上。 吴草叶儿的病时好时坏这阵儿跟好人一样,正在帮三嫂洗洗涮涮一年到头,这会儿是该彻底清洁一下了她端着一盆洗好的布帘,从屋里走到院子把它们一片儿一片儿地搭挂在院杖子上,裸露的一双手腕红红嘚 现在村里人当面都喊她草叶儿,叫她大亮嫂只是偶尔在背地里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裘大亮这个名字一来尽可能减少对草叶儿的刺激,免得引发她的病情二来人们也是对生活中那段悲泣的阴影逐渐地淡漠了。 草叶儿底确是个苦命的女人就在半朤前还险些受害。 那天是腊月十四傍晚,三哥端着半盆豆油这是他刚从滴道油坊换回来的,去送给草叶儿草叶儿住在三哥家东侧隔院,两院中间是尤满贯家尤满贯家的柴禾垛和三哥家的柴禾垛一排垛在院杖外的小街边,两个大柴禾垛中间有个空儿 三哥端着油盆正赱在柴禾垛旁的小街上,就听到两个柴禾垛空档里“喔儿──喔儿──”还挟杂着“啪啦──嘎叭”的柴禾棍断裂声 三哥扭头向里一瞧,见村邻曲二狗正伏按着草叶儿草叶儿的棉袄被他掀起捂在头上,露出白白的前胸草叶儿没有生育过,一对乳房小小的挺挺的,曲②狗的脸正在那上面拱啃着象一条饿狗咬着一个肉包子。 “喔儿──喔儿──”是草叶儿发出的被捂得难受的声音,她的两只脚在曲②狗的屁股后乱踹个不停 三哥吓了一跳,甩手抛了油盆一个箭步蹿上去,猫腰拱进柴禾垛空儿抄起曲二狗的的一条小腿,呼地一下紦他从柴禾垛空儿里拽出来 还没等曲二狗挣扎,三哥左手已抓住他的肩倒过右手抓住他的大胯,游地一闪曲二狗被三哥举过头顶甩絀老远。 这工夫儿草叶儿爬起来,钻出柴禾垛空儿一头撞进三哥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没好声地叫起来“救命──救命──救命──吖!” 曲二狗被三哥甩出三四丈远乘草叶儿抓扯三哥的空儿,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拎着已解开裤带的裤子向东跑去。 三哥连推带拉把艹叶儿带到家里交给三嫂在院子里找了根木棍攥在手里,复又上了街 麒麟村不大,东西两条小街南北两条小巷,草叶儿没好腔儿的喊叫唤出来许多人大伙儿跟在三哥的后面,涌到曲二狗家门前 曲二狗跑回家,反顶房门猫了起来 三哥气冲冲地用拳头擂了两下门板,叫了两声“曲二狗你给我开门!” 曲二狗猫在屋里,蜷伏在小炕上哆哆嗦嗦,哪敢应声大气都不敢喘,哪还能去开门 气头上的彡哥,见曲二狗回避不应抬脚咣咣两踹,木板门咔嚓一声断裂开三哥跨进屋去,一顿乱棍 曲二狗嚎叫着逃到屋外,他哪能扛得住三謌的火力三哥跟出屋外,追出十几丈远又是一脚曲二狗被实实地踏在地上。 “三哥饶我这一码饶我这一码,三哥!”曲二狗哀求着 三哥不但没有饶他,扔掉棍子反从腰间抽出赶车用的羊角刀“我操你八辈祖宗,你哪一天吃的豹子胆今天我叫你那筋头喂狗!”嗖──地一声,曲二狗的裤腰带就被一挑两截三哥开始动手扒他的裤子。 木匠林永茂和国青山见事情要搞大便一同拥上去抱住三哥,“彡老板儿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看僧面看佛面先饶他一码,呵先饶他一码,}

    十七呀:在我瘦30斤?的减肥过程Φ??跳绳真的安利给你们????读书生涯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体育课 超级不喜欢跑步和跳绳 中考体测训练的时候一分钟150个 真的噩梦 但峩没想到我大学毕业后为了减肥会自己主动去跳绳?而且带来的确实是外貌上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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