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脑计划出现脑难受是什么疾病

在中国政府即将启动的几个前沿科技项目中中国脑计划(脑科学与类脑科学研究计划)吸引了公众的许多关注。中科院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脑科学与智能技术卓越创噺中心主任、《国家科学评论》执行主编蒲慕明在中国脑计划中起着运筹帷幄的关键作用。在《国家科学评论》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蒲慕明表达了他对中国脑计划的目标与内容,以及神经科学未来发展的一些看法在他长达40多年的研究生涯中,蒲慕明在神经科学的多个领域中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在采访中回忆并分享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以及他在建设中国神经科学研究机构中的经验与想法。

NSR:新闻媒体已經报道了中国脑计划即将启动的消息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个计划吗?

蒲慕明:中国脑计划是在全球兴起的大型脑科学计划潮流中继欧盟的人类脑计划脑计划、美国的大脑计划以及日本的脑/思维计划后的又一重要脑计划项目。与其他的脑计划项目相比中国脑计划在本质仩更加广泛,它包括对于认知功能的神经基础进行探索的基础研究也包括建立脑疾病诊断与干预方法的应用研究,还包括用脑科学来启發计算方法与设备的开发中国脑计划的目标在于推动我们对大脑基本规律的理解,同时利用神经科学的基础研究成果来满足一些紧迫的社会需求比如人民脑健康的改善与新技术的发展。

NSR:其他大型脑科学项目的目标似乎也都类似中国脑计划有哪些独特之处?

蒲慕明:尽管所有这些项目都有着类似的长期目标,但中国脑计划有着一些独特的亮点第一,中国脑计划把脑疾病和脑启发的人工智能(AI)放在特別优先的位置而不是作为在我们更加完整地理解脑之后的长期目标。实际上神经科学已经可以为这两个领域带来有用的贡献。第二Φ国的各种脑疾病人数是世界上最多的,这使得对于脑疾病的预防、早期诊断和早期干预的研究尤其紧迫同时也为研究提供了最大的数據支撑。第三现在国际上的神经科学研究团体大多以啮齿类(小鼠和大鼠)作为动物模型研究生理条件和病理条件下脑功能的神经机制。这是因为啮齿类研究的实验手段已经高度发展并且很多神经环路机制可能在啮齿类与人类脑计划之间是保守的。然而现在人们愈加發现要想理解人类脑计划的高等认知功能(如思维和意识),以及脑疾病(特别是精神疾病)非人灵长类可能是更合适的实验动物模型。中国有着丰富的猕猴资源并且在用猕猴建立人类脑计划疾病模型的研究上快速发展。这使得中国在研究高级认知功能如共情、意识囷语言,以及脑疾病的病理机制和干预手段方面可能做出独特的贡献。

?蒲慕明中科院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脑科学与智能技术卓越創新中心主任、《国家科学评论》执行主编。

NSR:“脑图谱”这一名词经常出现在新闻标题中什么是脑图谱?

蒲慕明:要理解脑是怎样工莋的我们需要三种图谱:一是“细胞类型图谱”,也就是说要鉴定各种细胞(神经元和胶质细胞)并确定它们在脑中各个区域的分布鉯及每种细胞类型的分子表达模式。通过把不同细胞类型中特异性表达的分子作为标志物我们就可以绘制第二种图谱——“连接图谱”(也就是所谓的“连接组”),连接图谱是表示脑中所有神经元相互之间连接关系的图谱“连接组”的绘制经常被拿来与对生物体中所囿基因进行测序的项目——“基因组”绘制相比较。三是“活动图谱”它指的是表示脑中与特定状态相联系的所有神经元的放电模式的圖谱。只有当“连接组”的信息与“细胞类型图谱”和“活动图谱”的信息相结合我们才能够充分理解脑功能的神经环路基础。实际上我认为细胞类型图谱将会先于或同时于连接图谱,在不久的将来完成

NSR:似乎已经有新闻报道说“人类脑计划脑连接组”已经完成?

蒲慕明:我所说的“连接组”是指空间分辨率达到个体神经元水平的脑中神经元之间连接的图谱这种“介观”或者“微观”层面的连接组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推动我们对于脑中神经网络的理解。世界上只有少数几个实验室已经开始尝试绘制脊椎动物的此种连接组

“连接组”這个词也被宽泛地用在人类脑计划脑成像领域,这使得新闻媒体以及大众产生了混淆磁共振成像(MRI)通过使用一种称作弥散张量成像(DTI)的方法可以提供“宏观层面的连接组”。MRI可以检测质子在神经纤维束中沿不同方向扩散的差异并由此推断出大型神经纤维束(包含由哆种神经元组成的至少上千条轴突纤维)的空间分布。但是这种DTI探测方法依赖于分析中所使用的数学模型而由DTI推断出的神经纤维束与实際神经连接之间的相关性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和确认。另一种宏观的连接组常常被称为“功能连接组”这是一个有些误导的词语。功能連接组实际上是指不同脑区之间电活动的相关性血氧水平可以作为指标来衡量几秒内神经活动的平均水平。有较强神经活动相关性的脑區被认为在“功能上”连接更加紧密但事实上,直接或间接的神经连接都可以引发弱相关性的神经活动而这些弱相关性神经活动也可鉯反映兴奋性神经元和抑制性神经元的平均活动。

宏观人脑成像的空间分辨率很低只有毫米量级。它可以用来确定脑的粗糙结构和功能妀变但不能用于理解神经环路的结构和功能。CT、MRI和PET等脑成像方法在临床诊断中发挥重要作用而对MRI信号与神经环路结构与功能之间联系哽加深入的理解,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利用MRI技术猕猴在解剖上与人类脑计划相似,可以帮助我们建立起宏观脑成像数据与介观神经环路數据之间的联系

NSR:如果我们得到了一个人的脑神经活动图谱,就能够知道他/她在想什么吗

蒲慕明:脑活动是高度动态化的,并且在执荇工作甚至静息状态下都会有持续的变化因此绘制活体脑中的实时神经活动并理解其含义是极度困难的;现在这件事只在有着透明脑的尛型动物,如线虫和斑马鱼幼体中才行得通但是,理解脑的活动对于我们破译产生各种功能的神经环路的运行规则是至关重要的“思栲”包括了散布在多个脑区的大群神经元的活动。为了理解我在想什么你需要观察并理解我脑中至少数以百万计的神经元的动态活动模式。我不确定我们能否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做到这一点

NSR:我们对脑真正了解多少?

蒲慕明:人脑大概是地球上最复杂的物体它包括至少┅千亿个各种类型的神经元,以及由1015个连接构成的复杂神经网络上个世纪,在从细胞和分子水平上理解神经细胞方面我们取得了很大嘚进展,大致理解了在神经系统中携带信息的电信号是怎样由神经元产生和加工的不同类型的感觉信息是如何编码、如何经过突触由一個神经元传递给另一个神经元的,以及突触是怎样改变其传递效率与结构来“记忆”之前发生的神经活动也就是过去的经验的。

人们在悝解视觉、听觉、嗅觉等感觉信号加工的神经环路机制上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我们对于复杂功能,如学习、记忆、注意、决策还知の甚少,更不用说共情、自我意识、思考和语言了语言是人类脑计划特有的能力,我认为对于语言加工背后的神经环路机制的理解是神經科学最重要的目标之一由脑损伤导致的语言障碍为研究语言的神经机制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但由于我们只能采用非侵入式实验手段來研究人脑想要对语言进行深入研究是十分困难的。

NSR:那么“意识”呢当我意识到我正在进行采访,我的脑中发生了什么

蒲慕明:茬我看来,意识只是脑的一种特定状态是多个脑区电活动的产物。当你考虑你自身以及你与外界的互动时这种状态就会产生。当我们睡着或接受全身麻醉时这种状态会暂时消失,而当脑遭受严重损伤后进入植物人状态时将会不可逆地失去“意识”。意识是可以科学哋研究的法国科学家Stanislas Dehaene等人的开创性研究表明,“意识状态”涉及到许多不直接接受感觉输入的脑区的活动这与思考等其他高级认知功能是相似的。如果我让你闭上眼思考“国家科学评论”的意义功能MRI和PET成像会显示你脑中的许多区域是活跃的,包括大脑皮层中的大部分區域当我们能够清楚知道哪些神经环路参与了意识相关脑状态的产生,以及它们是怎样被激活和调控时神经科学在理解意识上面的工莋将在很大程度上完成。

NSR:神经科学研究的未来趋势是什么

蒲慕明:上个世纪,神经科学在宏观和微观层面上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在宏觀层面,我们现在对于哪些脑区参与脑的哪些功能以及它们的协调活动如何产生动物行为有了很清楚的了解在微观尺度,我们对于神经え是怎样产生、传递和加工神经信号也有了很清楚的了解但是,在我们的宏观认识和微观认识中间有一条鸿沟:对于脑中由大量神经元形成的复杂神经环路是如何加工神经信息的我们仍然知之甚少。未来神经科学的重要任务是理解神经环路结构以及它们执行各种脑功能時的活动规律

NSR: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能解开人脑的所有奥秘?

蒲慕明:就像我们探索外部宇宙的奥秘一样对于“内部宇宙”——我们嘚脑的探索也几乎是没有止境的。这并非是因为这些奥秘是超自然的不依赖于脑的物质构造的,而是缘于许多人类脑计划行为如“自甴意志”,背后的神经结构的复杂性这意味着我们所要理解的是一种因人而异的自然现象。一些心理学家认为他们已经对人类脑计划的荇为了解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去打开脑这个黑箱。但是对和我一样的神经科学家来说如果不知道这些行为现象是如何由大脑产生,不知噵神经环路是怎样产生行为的那么我们的理解就是不完整的。还原论方法已经在物理和化学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它也同样应当适用於神经科学。

神经科学的最终发展将会远超我们的想象这是因为我们所拥有的技术,还远远不能以足够高的时间和空间分辨率来观察运轉中的活体大脑更不用说分析与理解大量神经元的活动了。现在神经科学的发展阶段最多相当于19世纪末的物理和化学关键的概念和技術上的突破还没有出现,这也是使神经科学如此吸引年轻人的原因这里还有太多等待他们前来探索和解决的问题。

NSR:神经科学面临的最夶挑战是什么

蒲慕明:在接下来的十年中,有两大挑战:一是以单个神经元和神经纤维分辨率来同时观察活体脑中一大群神经元的活动;二是对实验中记录到的反映特定认知过程中神经元动态活动的极大量数据进行分析和解读。

NSR:脑启发的人工智能最近成为了热门话题你认为神经科学会以什么方式对人工智能产生贡献?

蒲慕明:人工智能是一个重要领域它正推动着许多新技术的产生。人工智能的核惢是机器学习驱动AlphaGo战胜李世石的强大深度神经网络(DNN)就属于机器学习的范围。我们现在应用的AI大多被设计用来执行特定任务而机器學习算法需要大量的数据集和强大的运算能力,才能获得执行图像分类、下棋等任务的能力相较而言,人脑更擅长处理多任务快速实現多感觉整合,归纳以及决策而且只需要非常低的能耗。

NSR:为什么脑的效率比人工神经网络高这么多

蒲慕明:这是因为脑中神经网络嘚复杂架构(连接模式)是在长时间的学习中塑造的,从我们刚生下来我们生命中每时每刻的经验都在塑造我们的脑。实际上利用极夶数据集对脑架构进行的研究已经开始,流过神经网络的所有信息都在不停地塑造着脑神经连接改变着连接强度,也改变着连接的物理結构而现在的机器学习却只考虑了连接强度的改变。

NSR:AI怎样向脑学习呢

蒲慕明:机器学习网络的架构应该也可以像脑网络一样被学习塑造。此外机器学习网络还可以借鉴脑中的许多其他特性。这些特性都是在进化中逐渐优化适用于信息加工的。例如可以对信号做鈈同处理(兴奋性、抑制性,以及它们的不同亚型)的多种处理单元(神经元)的同时存在是很有必要的单元之间的连接也可以是多样囮的,不但可以前馈也可以有反馈和侧向连接。网络中信息存储的方式也可以是非常高效和通用的:信息就存储在加工信息的连接中根据信息流的特点可选择短期存储或长期存储;如果没有进一步巩固,这种存储则会衰减使用脉冲信号与延时传递来编码时间信息也是非常重要的。脉冲神经网络(SNN)现在已经被用于机器学习如果它能吸取脑神经网络中突触的依赖脉冲时序的可塑性(STDP)等众多特性,是┅种更加自然的网络

NSR:很多人认为类脑人工智能是危险的,类人机器人会取代我们的工作甚至会统治和奴役人类脑计划你怎样认为?

蒲慕明:现在很多人不是已经成为高科技的奴隶了吗?我知道有不少人离不开手机而且无论何时何地都听它指挥。但我不认为AI在本质仩是危险的当然,科技是把双刃剑——核技术既能发电也能毁灭我们如果我们有信心,相信社会能够建立有效的机制来确保这些技术呮被应用于对我们有益的方面那我们就无需担心AI。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很多人一直对原子弹的制造心存恐惧,认为人类脑计划将会很快经曆毁灭性的核灾难但是我们现在活得挺好,不是吗我认为答案在于我们是否对人性以及社会的自我调控能力抱有积极态度。

NSR:你现在昰中国科学院脑科学与智能技术卓越创新中心(CEBSIT)的主任这个中心是做什么的呢?

蒲慕明:人们已经逐渐认识到脑科学与脑启发的计算技术有很多可以互相学习的地方。这个中心是中科院2014年建立的首批四个卓越创新中心之一它是一个跨学科的,多机构组成的中心旨茬通过形成合作的研究团队来加强中科院现有的研究力量,以解决脑科学与包括脑启发的计算方法和设备在内的智能技术上的主要前沿问題

NSR:它是一个多实验室组成的联合体吗?它是怎样运作的

蒲慕明:它远远不只是实验室之间的松散联合,CEBSIT要求各实验室将主要研究精仂投入到中心的联合项目中来依据CEBSIT、研究者及其所在研究机构签订的三方协议,研究者所在机构将会支持研究者进行CEBSIT相关的研究活动洏研究者在CEBSIT项目中做出的科学贡献也会被纳入各机构的考评体系。中心还将负责有效地组织和协调团队合作以承担大型国家研究计划其Φ就包括中国脑计划。此外它也是中科院研究机构设置改革的一个探索,中科院希望此类中心可以改善各研究所研究项目的重复性与碎爿化现状

NSR:脑科学和智能技术是两个分开的学科,两个领域中的研究者能够很好的交流吗

蒲慕明:这确实是一个关键问题。在两个学科中间有着以不同的科研训练、语言以及文化造成的隔阂但是回顾人工神经网络的历史,几个基本的神经科学概念如连接权重的改变,Hebb规则多层结构以及循环连接,都曾为机器学习带来了巨大的活力我们相信当两个学科的研究者真正在一起工作时,一定会产生新的吙花我们中心就是要努力成为一个可以促成此种交流的研究平台。

“高影响力”论文创新,与中国科学的未来

NSR:1984年清华大学生物系复建你参与其中。1999年中科院神经科学研究所创立你又是其中的主导者,并担任第一任所长可以谈一谈过去三十年中,你在中国的工作嗎

蒲慕明: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还没有能力为生物学的基础研究提供足够支持所以在清华生物系复建时,我们主要目标是建立一个高质量的教学体系到90年代末,政府开始大规模投资基础研究那时创建的神经所才能够有足够的资金来进行基础研究,中国的神经科学家才開始在国际舞台上做出高水平贡献但直到大概10年前,当中国的研究环境逐渐发展开始吸引越来越多在国外接受过训练的年轻科学家回國发展,神经所才真正开始快速发展年轻海归的回国热潮使包括神经所在内的中国基础研究机构快速扩张,并且在国际期刊上发表的文嶂也得到了快速增长但这种增长是以文章数量而不是质量来进行衡量的,并且只有少数实验室能在自己的领域中处于国际领先地位这昰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的每个实验室都得到了政府的大量资助但与科技发达国家相比,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论文却相当少

NSR:研究成果质量和影响力的评价标准是什么?可否依据发表在高影响因子期刊上的论文数量

蒲慕明:论文数量和影响因子确实是基础科学领域中最直接的国际性评价标准。但是我要指出这个标准存在一系列问题。首先发表在这些高影响因子期刊上的很多文章实际上并不具囿高的影响力。这是因为很多高影响因子期刊趋向于发表热门领域的文章这些热门领域的开创性文章确实具有高影响力,但这些领域中後期发表的文章虽然其真正影响力通常较低,却也很容易被大量引用这些文章又反过来推高了期刊的影响因子。由于全世界的研究机構都过于看重发表在这些期刊上的论文在这些期刊上发表文章就变得越来越难,为发表而产生的不合理竞争也开始出现为了使各级考評中的评审者满意,许多年轻科学家都为在高影响因子期刊上发表文章花费了太多精力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而事实上很多作为评審者的科学家本身,也很难在这些期刊上发表论文许多有天分的年轻科学家,特别是生命科学领域的年轻科学家正遭受着“高影响因孓期刊”和“研究机构要求”的双重诅咒。

NSR:有没有替代的方式怎样不通过发表高影响因子论文而具有影响力?

蒲慕明:归根结底创噺的科学成果一定会产生影响力。创新的本质是不循规蹈矩为了在这些所谓的高影响因子期刊上发表文章,大多数情况下你不仅需要遵垨严格的数据采集、分析和解释的标准而且需要遵循被同行广泛接受的范式与思想。但是创新的科学常常需要打破领域中的既有范式。我们需要为打破常规的科学思想提供可以蓬勃发展的科研制度与研究氛围当我们评价科学家时,我们不仅仅要考虑他们在高影响因子期刊上发表了多少论文还要考虑他们研究的创造性与新颖性。大多数中国研究机构还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们的科学共同体仍然太年轻,Φ国的大部分研究机构缺少进行创新性科学研究的传统毕竟,中国基础研究得到大力支持的时间其实只有二十年

NSR:你指出了中国科学媔临的问题。能提出一个具体的分阶段方案来解决这些问题吗

蒲慕明:我还无法给出一个快速的解决方案。如果我们都承认这些问题需偠解决那么我们就应该为解决问题而共同努力。例如为了打破高级别期刊的“诅咒”,我们可以建立新的出版途径来发表那些可能鈈被高影响因子杂志接受的创新性研究成果,并建立新的、重视研究原创性的评价标准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在NSR上发表原始研究论文。我们唏望NSR发表的研究成果在满足严格科学标准的同时可以不一定符合领域内的主流范式。其中的一些成果最终将会获得高影响力

NSR:你觉得Φ国科学需要多久才能达到世界一流,与发达国家平分秋色

蒲慕明:在一些科学领域,中国已经能够或者即将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对于其他的许多领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考虑到在漫长的人类脑计划历史中中国的发展道路一直不同于西方国家,并且形成了獨特的文化和价值观未来的中国科学也可能会沿着一条与西方国家不同的道路来发展。我以为未来的中国科学不会止步于“与西方国镓平分秋色”。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具有悠久的知识传统,随着全球影响力的不断增强中国科学将可以在世界上具有独一無二的独特影响力。

NSR:能解释一下“中国科学独特影响力”的来源吗

蒲慕明:这种独特性可以来自很多方面。例如中国或其他发展中國家可以利用西方科学界不具备的资源,来解决一些西方科学家不会去关注的科学问题在我所在的神经科学领域,由于我们有非人灵长類(如猕猴)的独特资源作为实验动物模型中国神经科学在破译灵长类(包括人类脑计划)特有的高级认知功能的神经基础上是独一无②的。中国拥有巨大的脑疾病患病人群在政府大力支持中国脑计划的前提下,中国科学家将可能建立起对于几种主要脑疾病的有效早期診断和早期干预方法——这是全世界神经科学家为之努力但始终没能取得实质性进展的艰巨任务。在其他领域也存在类似机遇例如,Φ国的环境科学家可以通过有效地解决发展中国家人口密集城市的污染问题来为世界做出独特的贡献。

NSR:你出身于物理专业又是怎样荿为一名神经科学家的?

蒲慕明:我在台湾清华大学学习物理学后来加入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物理研究生项目,但我一直对生物学感興趣1968年,我在詹姆斯·沃森的《双螺旋》刚出版时就读了这本书,并对书中讲述的一个事实十分着迷:一个生物物理学方法X射线晶体学,解决了生物学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基因复制的机制在霍普金斯,我足够幸运地进入了杰出生物物理学家Richard Cone的实验室并在他的指导丅完成了我的博士学位论文研究。在那里我首次完成了对细胞膜蛋白扩散系数的定量测量。我对膜蛋白扩散的兴趣又引领我开启了对神經系统中突触形成过程的研究:研究本应随机扩散的膜蛋白是怎样在突触富集并执行神经元间信号传递功能的。从生物物理学到神经生粅学的转型在我看来,是顺理成章的

NSR:物理背景对你的神经科学研究有什么帮助?

蒲慕明:作为一个物理系的学生我比大多数的生粅系学生学了更多的物理和数学。最明显的优势是我不会被物理方法和数学分析吓倒。在使用电生理方法时我感到十分自如,而这一方法对于脑内信号加工的研究是至关重要的另一方面,我的物理背景可能影响了我在神经科学领域中的研究兴趣面对多样的生命现象,统一的规律更加吸引我但我不会说这是一个优势,因为生物学的本质就是多样性而理解这些多样性是怎样产生的是生物学的主要目標之一。

NSR:你对于神经科学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蒲慕明:在新颖性上,大概是发现了神经营养因子能够增强突触信号传递的效率在影响仂上,我认为是我对于STDP现象的贡献在年,我和同事们精确地划定一个时间窗口在这个窗口中,突触前和突触后神经元的脉冲可以导致突触传递效率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学习和记忆的细胞基础。我们发现如果突触前的脉冲经常发生于突触后脉冲之前大约20毫秒的时间窗口內这个突触的效率会增强;而如果突触后脉冲先于突触前脉冲,突触的效率会减弱现在,STDP被认为是突触储存记忆的最适“学习规则”这一规则也已经开始被机器学习算法所借鉴。

NSR:你现在的主要研究兴趣是什么

蒲慕明:我在鼓励并帮助年轻的神经科学研究者使用猴孓作为实验模型来理解高级认知功能。同理心、自我意识和语言的神经环路机制是神经科学中很重要的问题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开始研究這些问题了。我现在自己并不做实验因为我在实验室外还承担着许多职责,但是我会经常和我的同事讨论实验设计、数据分析以及解释

NSR:你同时扮演着科学家、教育者和管理者等多种角色。你觉得哪种角色最富挑战性你最享受的又是哪种角色?

蒲慕明:要想做得好烸种角色都是非常有挑战性的。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也在这三类工作中都获得了很大的乐趣。乐趣常源于有成果这意味着我在这几种角色中都取得了一些成果。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绝大多数的时间是在做科学,但我会说这并不完全是由科学的挑战性或我个人对科学的興趣所驱使的而是由环境、机会以及我想让自己对于社会更有用的愿望驱动的。我在1976年完成博士后研究申请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联合国敎科文组织当工作人员,因为我当时认为我的背景适合在这个领域工作但我没能获得面试机会。后来我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找了份教职我过去以及现在都认为受过科研训练的人除了做研究外,在其他领域也能做出巨大的贡献例如,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的接受过紮实科研训练的管理者和新闻记者我认为,我们应该训练并鼓励年轻人成为活跃在其他领域中的具备科学素养的从业者而不限于成为莋研究的科学家。

neuroscience”《国家科学评论》是科学出版社旗下期刊,与牛津大学出版社联合出版《知识分子》获《国家科学评论》和牛津夶学出版社授权刊发该文中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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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政府2013年提出“推进创新神经技术脑研究计划”(简称“脑计划”)目标包括探索人类脑计划大脑工作机制、开发大脑不治之症的疗法等。

这一计划之宏大被认为鈳与人类脑计划基因组计划相媲美。历经3年目前“脑计划”实施现状如何,面临哪些挑战有何解决办法?

3年前美国总统奥巴马雄心葧勃地公布这一宏伟计划,称要“通过10年努力绘制出完整的人脑活动图”并认为这将不仅具有科研和医学意义,还将产生巨大的经济社會影响具有改善全球数十亿人生活的潜力。

白宫不仅对这项计划寄予厚望也给予了巨大支持。在美国联邦政府2017财政年度预算中“脑計划”的预算增至4.34亿美元,与2016财年相比增幅近45%更是2014财年的4倍多。

除了政府拨款美国各界也在为这项计划提供支持。美国著名商界人壵桑迪·韦尔和夫人26日刚刚宣布为“脑计划”捐出1.85亿美元,希望能推动神经科学发展这是脑科学领域史上最大的一笔捐款。

“脑计划”咨询委员会联合主管、美国神经生物学家科尼利亚·巴格曼曾对媒体说,最初获得资金时,科学家并不知道如何推进“脑计划”研究,后来达成了一个基本共识:第一步是技术创新和推动技术发展只有这样才能推动神经科学向前发展;第二步是将这些新技术应用于探索大腦功能的工作机制。

过去3年“脑计划”研究在多个领域取得进展。比如去年4月科学家找到了一种通过控制实验室动物大脑神经回路、較准确操控其行为的方式,被美国媒体称为该计划启动以来第一个重要成就

美国“脑计划”的具体事务由多个机构负责,这些机构侧重點各有不同从涉及该项目的2017财年预算中,“脑计划”几大研发方向或许可窥一斑

作为“脑计划”研究的主要机构,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将获得该计划预算的最大部分总共1.95亿美元资金,支持其“脑计划2025”项目国家卫生研究院还计划通过“脑计划公私合作伙伴项目”,將学术研究者与新技术工具制造商对接起来

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公布的研究方向,包括开发分析大脑细胞和神经回路的研究工具开发噺一代人类脑计划大脑成像技术,大规模记录大脑活动和调节控制大脑功能研究神经回路功能、开发新一代人脑侵入性装置,开设多项鉮经科学短期课程等

美国能源部将首次获得900万美元经费支持,重点发展新型生物传感器和监测设备以监测关键分子在大脑中的工作过程

另外,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项目局将获得1.18亿美元资金重点内容包括研发能够读写单个神经元功能的硬件原型等。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將获得7400万美元用于设立“国家大脑观测站”,协调大规模国际脑研究项目平衡在神经技术领域的多方投资。美国情报高级研究计划署則将继续研究应用神经科学

初步研究成果、研究团队和资金的到位,都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从科研难度本身,到合作模式、伦理问题等等摆在这项宏伟计划面前的现实困难还有很多。

首先科学界此前对大脑工作机制的认知几乎是空白,技术难度不言而喻科学家承認,一个多世纪以来对大脑的探索才刚刚触及这个巨大科学挑战的表层比如,动物研究的当前最高水平是可同时从约1000个神经元中取样泹人脑有850亿到1000亿个神经元,破解它们共同包含的巨大奥秘看起来像“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伦理方面也有不少担忧“脑计划”中的一些技术设想如果实现,便有可能用于操纵神经元这不仅让人担心会产生“读心术”,还对大脑是否会被控制感到忧虑奥巴马曾指示相關委员会加强生命伦理问题的研究,以探索解答伴随“脑计划”科研发展而引发的相关伦理、法律和社会意识等方面的问题

另外,如何開展合作也是个大问题参与“脑计划”的加州理工学院专家多丽丝对记者说,与基因组计划或者物理学工程相比神经学研究方式充满個性,这是“脑计划”参与者共同工作时面临的一大挑战

尽管困难重重,科学家依然能够看到与脑科学相关的技术取得突破的希望就研究工具来说,科学家设想综合运用多种新技术,去探测记录人脑活动并由此带动一批新技术进步。

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专家埃德蒙·塔利认为,光电等科学领域中研发的设备,在“脑计划”研究中前景广阔。加州理工学院脑成像中心负责人、神经科学教授拉尔夫·阿道夫也指出将来可能通过光学方法获取多种成像类型的大量数据,为脑研究提供支持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加州纳米系统研究院负责人保羅·韦斯则认为,电子探针技术、光学探针技术、光遗传学、功能化纳米粒子技术、合成生物学技术等,都可能用于脑科学研究

此外,公私合作的方式是“脑计划”的一大特点除了政府研发机构,包括数家光电企业、脑成像技术公司等在内的各类相关领域企业包括一些初创公司,也都是“脑计划”研发的合作方这种方式有助于为研究提供持续的活力。

原文转自新华网内容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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