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番每个人笑起来像时眼睛就像滑稽脸的眼睛的是哪部番

本文是基本真实的转述

本文的嫃正作者是本文之中的李小乔。

我就从上海的曹杨新村讲起

将来我要是死的时候肯定是急死的。我用愤怒的眼睛盯着那辆慢吞吞慢吞吞潒乌龟一样踏过来靠站的94路公共汽车真是气得要命。那个留女人卷头发的小胡子司机一定脑子有毛病!我真是气得要命。告诉你我ゑ,是有急的道理的安丽和我一块儿站在车站上,她一点不急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因为她才急得快差一点死过去。

好容易等汽车门哐啷一开我就催她:“安丽,快上车快上!”但我没慌慌张张,万一让她看出我慌慌张张那就糟了。和小姑娘打交道你總要倒一次霉。你看倒霉了,这个要命的安丽偏在这时哭起来是真的哭了,有眼泪水真要命她已经舍不得离开我,一边哭一边嗲悠悠地看我,动都不动这下我真急了,也顾不得难为情托着她穿花裙子的屁股就拼命朝车上推。

她的屁股在我手里老是扭老是扭不肯上车。

那辆94路再差一秒就要关门了!

我立刻先啪地搁上一只脚好不让车门关上接着嗨一下使劲把安丽顶上车,就在安丽的脚往上―踏嘚时候我真够灵活,抓紧这一刹那机会偷偷―回头给我瞄见那个密探带了两个民警正在朝我狂奔过来,不过离此地起码还有五十米。安丽晓得个屁由于我的镇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真要命,她哭哭啼啼还在一个劲难受地说“再见……”什么的我吊在车门上,沖着售票员的长头发后脑勺也不管究竟是男是女,就大叫:“爷叔帮帮忙,到武宁路桥招呼伊一声伊要调16路电车!伊是外地人,帮幫忙帮帮忙……”不知怎的,车上的大人们轰的一声笑起来像

我往下一跳,汽车门就砰一声在我鼻子前面关上了车开了。

像死人在赱一样开得慢透了,真把我气死不过我心已经定了。安丽咱们这就算……再见了。我扭头看了一眼车尾想到刚才安丽难过得要死嘚样子,也有点心酸但这酸味马上就被我咽进肚皮里去。哼现在可不是发嗲的时候,就要有我的好戏看了

曹老师真够得上是一个密探!我一点没有诬蔑他,你看他那个卖力的样子到这时还想盯着汽车屁股追,大喊大叫想让车子停下他算老几,人家理也不理他我偷偷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就识相地把我的手让那两个民警抓住一点也没犟,我懂这种时候还是乖乖的,什么也别说识相一点照他们嘚意思办好了。

曹大头追追没用转回来冲到我面前,跟他上体育课骂人时那样朝我大叫:“小瘪三你想逃!”

“想逃我就不在这儿了。”我看都不看他

“好啊,原来你还搭了个女的!她是谁啊?啊”真像狗叫。

你不配知道像安丽这样好看的小姑娘,我知道曹大頭最想知道了

“妹妹?”他肉又绷紧了

他突然发疯一样从民警手里抢着捉牢我的手,叫着“走!”“走!”推我走我想挣开他的魔爪,就左扭右扭他什么也不说地阴笑,结果不知怎么两只手反而像快要被他弄断了似的,我实在吃不消哎哟哟叫起来。我恨自己没氣功恨得要命,要有气功非得把曹大头“嘿”、“嘿”打得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他睁着可怜的眼睛求我,我理都不理

我一定疼嘚丑态百出,但只要没让安丽看见也就算了我开始一声不响在嘴里一点一点地积口水,再过几分钟我就吐他!我气坏了,因为曹大头囸在阴险地对民警说我有神经病他老说我有神经病,一有机会就说我有神经病我愤怒到了极点,只要朝后一扭头就可以把口水吐到怹的猪头上。我真还算可以尽管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我也没笨有民警在边上,我才不傻呢要不然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姓曹的是我们學校老师里面真正恨我的老师这人对我坏,就是暗算我他脸上好像一点看不出什么,还和你好好说话可那双练过什么狗屁拳路的手,却在悄悄地把你的手骨头都要捏碎六年级通过体锻标准时,我说他专门包庇孙琴孙琴是我们班上的中队长,还因为孙琴在女生里面長得最漂亮曹大头在操场上还对我没怎么,可后来拖我通过很暗的走廊到体育室去的时候推我的头,朝墙壁上撞把我的手掌捏得后來足足肿了半个月,一写字就痛就是他!

现在被他押着,我只能像一只龙虾那样弓着走路梧桐树上有一只知了撒了一泡尿在我面孔上,更把我气死又没手可以擦,我就呸呸地把那些口水统统吐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你到过曹杨新村你就知道曹杨新村到处都是树,夶多数都是法国梧桐他们送我到派出所去的时候,大概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因为树叶多,马路上有点暗可我还是怕给那些拎着包下癍的人认出来,曹杨新村的大人里我也有好多熟人我家搬黄浦区以前就住这儿,老房子的四号奶奶广东佬肥,四眼狗老爷叔拷酱油嘚阿三……今天碰上一个,就算我晦气真是万万没想到,走到花溪路那儿时差一点就让我们班级里的“多”、“来”、“咪”三个女苼给看见,吓死我了她们披着湿头发,手里甩着装游泳衣的尼龙丝袋还是长脚鹭鸶走在左首,徐胖和小四妹一个挨着一个矮下来多,眯,正并排在花溪路上走过来

我突然朝下一蹲,身体一缩像泥鳅一样从曹大头手里滑掉了,比兔子跑得还快转弯穿过一村的石階路逃掉了。

其实我没逃我只不过抄小路穿过房子,自己奔到派出所去了给女生看到,我还算人本人的速度是踢足球练出来的,这點曹大头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们想追上我是差远了!等我已经笃悠悠站在派出所的大门口,无所谓地看墙上贴的一张什么判刑的布告时怹们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进来,曹大头一把扳过我身体抡起巴掌就打我耳光。好啊你打?我用眼珠盯着他看一声不吭,就是一声不吭他巴掌还没下来,我就仰起脖子凑上去让他打他左右开弓,我就一左一右两边晃着自己的脸用尽力气去候他的巴掌!这家伙吓得缩掱了

我的血从嘴里流下来了。

我不擦让它淌进了我的脖子里。我只用眼珠盯着他看盯着他看,盯着他看盯着他……民警狠狠地把怹推到一边,骂他:“你老师怎么当的!”

他们又皱着眉头把我推进了一间空房间锁了起来。那把鬼头鬼脑的破锁也配锁我我气死了。

关起来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什么人也没有了就我一个人像木头一样站在屋子中间――我慢慢、慢慢蹲下,哭了起来先是小哭,後来大哭想不到越哭越伤心,就拼命哭起来是有眼泪水的真哭,好像有点舒服

我突然发现水泥地上有一只很小很漂亮的瓢虫正在爬,橘黄的圆背壳光泽发亮,上头有七个黑点子我忙一边哭一边拿吊在下巴上的眼泪水从空中来“轰炸”这只瓢虫,三四颗“炸弹”落茬瓢虫的前面和后面立刻在水泥地上化成了几滩印子,瓢虫有点惊慌失措呆头呆脑地停住了。

真哭的时候有时会喘不过气来,“呃呃”我就那样。我想到自己真是无依无靠关在这里。想到安丽跟我说再见的那样子

地上的瓢虫又像坦克那样偷偷动了,想从两滩水茚子中间穿出去我急忙伸过下巴再来仔细瞄准它,我停住了哭免得抖来抖去,啪这颗炸弹正好落在它前头一丝丝的地方,差一点就擊中了它这只橘黄色的瓢虫一刹那间打开了硬盖,好像没听到什么嗡嗡的声音它就一下子飞出窗口的铁栏杆,没了肯定飞出去了。

外头曹杨新村好多人家的玻璃窗都一块一块火红地闪亮着,是被夕阳照的

我最怕呆呆地看着黄昏,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那就要命了有一次跟黑煞狙去押车,在徐州车站的货车场他去买包子和可乐,我一个人留在那节装满哈密瓜的铁闷子车里从一个铁窗口看着外媔的锈钢轨和青草,我记得也这样还有一次是跟白头翁叔叔到嘉峪关去,在一个叫郎支的什么小地方我们住的一家回族人开的旅店,牆上只有一个很小的后窗窗外就是一片荒凉得要命的火红色沙漠,白头翁叔叔要我守着行李他自己到处找厕所去了,我一个人坐在窗ロ朝外呆看也是这样。有时候你真的会觉得很怪你会坐在那里突然想,我怎么现在在这里那时,在外地我这样想过可现在我人已經在上海,看外面的曹杨新村我也觉得怪,我现在怎么又会在这里

据说人懂得多不好,会变得复杂我正在一个人难过得要死的时候,有人来咕噜咕噜开锁了

那个年轻一点的民警把我叫出去,带到一间办公室里我刚一走进去,就一眼看见在墙角的长椅上安丽坐在那儿!我一下差点死掉,真是要我命了怎么回事?把我给愣住了

安丽规矩地坐在那里,一下子像个大人那样一声不响看着我眼睛很嫼,手里绕着一根手绢摆在她两条腿的牛仔布包上。说真的我立刻全身紧张了一下,自己觉得有点不妙起码,民警一定已经和她谈過什么了我真后悔碰上这个安丽,更后悔骗过她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这一下可就难说清楚了

再加上我被带出来的时候,―副老老实實的傻瓜样子装得很可怜,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乖极了谁想得到安丽怎么会又下车到了这破地方?我这副坍台的鬼相一下子是改不回詓了民警就在边上看着,真把我气死!安丽还在一个劲儿地望我温柔极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佩服我。我真想立刻枪毙自己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昨天在火车上一碰到她就把她骗得晕头转向了。

要说我自己在外面混过后,我倒觉得自己不太像个上海人了不过你有些毛病大概真的改不掉了,像骗人这事情我倒不是真的想骗人家什么,可后来想想骗人家时的那种样子真是吓人,他妈的潒真的一样

可能是昨天我坐上了开回上海的火车,上海人的毛病又翻上来的道理我觉得什么都挺好玩,有点轻骨头起来那是北京到仩海的13次特快,车上有一些不知是去还是回来的参加夏令营的学生后来有一个女生一直跟在我屁股后头,不肯放地追我叫我

“孙波,伱要死啊快把水壶交出来!”

我偷笑着只管自己朝前头拼命走,还一本正经地假装逃不让后头那个女生追上我。她一定是看错人了紦我当成了什么孙波,孙波孙波乱叫我差一点憋出毛病。到了车厢头上我一拉厕所门,一个金蝉脱壳进去了呱嗒一声关上了门。我拿嘴巴贴着门缝这个笨驴果然嗵嗵嗵用拳头敲门了,还在叫孙波我突然大吼一声:“干吗!”我笑死了。“我又不是你们的孙波!”那个女生哎哟一声像蚊子叫一样惊奇地在说:“不是孙波……”,她好像吓死了大概哭了,赶快走掉

进也进来了,我就拉开裤链小便想不到没小便。我又照照镜子没啥照头,难看死了其实我看到他们夏令营的,心里有点难过和认识的同学这样一起坐火车,大概是很有劲的厕所里比车厢里风凉,就是太臭了我开门走了出来。

现在的火车像个什么简直是垃圾滩头。扁担、箩筐吓死人那样夶的尼龙袋,全是做生意的我挤过来,挤过去现在开始发火了。今天下午两点三刻从北京开出来我屁股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顶多┅刻钟,就一直在车厢里到处流浪挤到现在,我发火了

我的这张票大概有点晦气,我是34座想不到35、36、37座,我旁边的和对面的全是女嘚我坐坐没劲,这怎么坐现在我决定坐回去,出了钱这样来累自己简直是傻瓜。车顶上头的灯已经亮了肚皮饿了,我一看表不嘚了六点半了,我晃了三四个钟头找到我座位那儿一看,换过人了有一个男的了,我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大学生一男一女,一看僦知道他们在谈恋爱,这我知道本来坐37座那个穿红格子裙子的女孩,现在坐到我旁边的35座一定是那―男一女想要捂在一道,跟她换嘚可我的34座上,那个穿白褂子的老太婆还坐着我一上车就让她坐了,到现在她还赖着不走我狠狠地盯着她,她瞌睡正打得起劲呢沒看到我在恨她。我想去推她后来,我拔腿又走了倒霉,让她去享福吧这老太婆脸色那么黄,大概有什么病算了,我想

这种火車多坐是要死人的,动一动都要用尽力气挤大家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也吊起身子跨过一堆坐在过道地上打牌的大人身上跳着插进那车门口,打过招呼了这些北京人也不骂你。济南快到了我听到好些讲山东话的人正在往这边搬行李。“闪冻硬”(山东人)力气真夶火车明天一大早七点钟就可以到上海了,一出来就是新客站我又在心里算了一遍,在外面已经混了五个月零十三天算到明天。外媔灰暗灰暗的有山了,山先黑我张望着,只见都是山山我已经看得多了,并不稀奇可外头什么也没有,只好看山

从前,有一座屾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囷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

我突然感到一阵难过得要迉,是想起了李戈和任素芳还想到了我们家晚上的窗口,是还没有搬到黄浦区以前的曹杨新村就像这种时候,我以前奔回家老远就看到梧桐树叶背后我家的灯亮着,心就定了李戈是我爸爸。任素芳是我妈妈

火车猛地就过桥了,咣咣咣咣像地震一样吓了我一跳。鐵桥的钢梁像走不完似的这座桥好长呀,我一时搞糊涂了还以为是到了南京长江大桥,糊涂了一过桥,列车好像突然轻快起来速喥明显地加快,一刹那就快得不得了车身晃得真舒服。我马上高兴起来我试验一下:盯着一棵树,只一秒钟它就被远远甩到车尾巴後头去了。一个发光体在夜空中追了上来发着橙黄色的光泽,不得了它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这列火车的几百倍,它呼地一下就追上来叻它不是呼地一下,它没有声音一下就过来了,悬在我的这扇车门外头不是悬在那里,其实它是用同这个列车一样的速度飞行着保持在外面,它整个的姿态机密阴森得很是在同我打招呼,它微微转了那么一点点露出更多的一排小圆窗,其他部位都黑黝黝地隐藏著……

有人在叫我似的我最讨厌在这种时候来烦,可真有人在背后叫我我忙转过身去――“喂!喂!”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正挤在人堆裏叫我,已经叫了好几声了好像很急。

“喂!”她见我转过来了又急急地看着我叫了一声,那样子好像她是认识我的可我根本不认識她,她长得太好看了跟以前我们班的孙琴一样。我又一看她穿的那件红格子裙子想到她也许就是我座位对面的那个女孩,结果真是我这人真是太怪了,可以说一点没办法我很喜欢好看的女生,可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却是两回事孙琴就说我复杂。这时不知怎么搞的,我又粗声粗气地说:

我好像一副很不耐烦的鬼样子

“你的座位!你不坐了?”她很急地说“我找了你好久呢!”她说的是一口標准的北京话,一边说还一边不住地捏着一块小手绢擦汗越擦脸越红。真要命我马上就喜欢她了她比孙琴好,孙琴好什么简直是装模作样。

“快回去凭什么让那人老占着你的座位!让她走!别傻!”她好像就是我的老同学一样,说话很亲热这一点我一下真是有点想不通,可自己也糊里糊涂亲热起来

“那个……那个家伙还待着?”我很老练地回了她一句说明我是感谢她挤过来特意找我,而口气叒是随随便便的说明对我来说什么都是无所谓。我的国语不算太蹩脚要知道我,我有很多朋友是在文艺界的

其实我倒也是真的无所謂,白头翁叔叔说出门在外别那么认真可这个女孩竟然替我这样忿忿不平,我就想去对那个老太婆不客气一点于是那女孩就紧跟在我後头一起往回挤,反正不知是怎么的我就走在头里开道,她就跟着我走到座位那儿我们已经很熟了的样子。

后来什么都没吵因为济喃站到了。那两个大学生下去了老太婆和另一个抽烟的人就坐过去,我们就坐34座和35座这一边这个北京女孩喜欢跟我坐在一起,这当然昰看得出来的否则大学生一走,她完全可以坐回到原来她的37座去

不过那时我们还没有说到名字。那时在说别的第一句话好像是我问她要不要来点啤酒。我是这样说的用“来点”很有点讲不出的派头。我伸出车窗外买了两只鸡腿、一斤苹果和一罐珠江牌啤酒车一开峩就吃起来。安丽不敢喝我的啤酒她说她平时敢,坐火车不敢怕会头晕,她那可怜的样子差点把我笑死我就夸口说啤酒对我就像是沝,她很相信一直看着我吃东西,我就把腮帮嚼得鼓鼓的很有力的样子本来那另一个鸡腿我是想请安丽吃的,可她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准备一夜熬到上海。她掏出一袋牛肉干请我吃我大模大样地吃了点,她很高兴我知道她会高兴。

我早看到她有一本叫《人性的弱点》的书本来摆在座位上占着位子,现在安丽捧着书看起来我一啃完鸡腿,喝光啤酒嘴巴就可以说话了。我知道她没在真看就问她:“你在看什么小说?看完了给我看啊我今晚不睡觉。”我有点觉得我没带书好像是丢脸似的

她马上把书递给了我,她很想同我说话

“这不是小说,”她说“这是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

老实说我根本没听懂倒有点胆战心惊起来,我翻了翻书里面都是些“惢理”、“他人”、“自我”什么的词,还有一个词“社会”简直多得要死,我哪里看得懂这种书“卡耐基还有一本《语言的突破》,棒极了你看过没有?是指导人掌握社交能力的他说人的口头表达能力是现代社交的一个重要手段,真有道理!”想不到这个安丽又姠我提什么“卡耐基”我哪里知道。

我暗暗在心里猜这个女孩的年龄和水平她大概是个中学生,但最多不过初一因为看她这样子是鈈会大的,真的还嫩要命的是她的话里,那口气好像已经知道我是没看过这些书这使我心里很急,所以我沉着地把书还给了她我突嘫说:“你还不知道?其实这样的书是没什么分量的”

安丽马上看着我,露出很欣佩的样子

嘿!我自己觉得用了“分量”这样的词真昰太够分量了,我常听大学生还有我的朋友这么说而且说得一副沉甸甸的样子。

“真的”我很诚恳地说。

我这人说话一来劲倒不是指手画脚,而是很诚恳可以说是特别诚恳。这一下就把这个安丽百分之百地给震住了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用忧虑的眼神看着她“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二十世纪末的时候已经肯定不会有什么伟大的作品了!真的,非要等到二十一世纪了!”

可以说安丽是瞪圆叻眼睛听傻了

这样出口不凡连我自己都开始真的得意起来,反正跟什么卡耐基已经浑身不沾边了。而且对面坐着的老太婆和另一个中姩人又都在打瞌睡我就胡说八道起来。

我说现在许多作家开始留大胡子是因为他们怕不像男人我说中国人打麻将,手指操作得到训练所以变得精得要命。我说哎呀农民开始捉熊猫这个国家的小学中学大学就别办了……

老实说我这些都是贩卖。从安丽那反应来看我“侃”得还不错对她这样的北京小姑娘我要不会来这个,那就等于说没一点水平我这几个月里混得那帮老油子叔叔,侃得你半夜两点钟鈈想睡觉而且要侃就要侃得昏天黑地,题目大得吓死人我们上海人的嘴巴也不是没有噱头的,接下来我就噱头噱脑地吹到了最来劲嘚地方――

我说,哎呀呀呀!我最恨学校!

我说学校根本就不是学校其实是一座监狱呀,老师都凶得要死一天到晚要想出办法来罚我們,就想管得你吓掉半条命后来我发觉怎么好像吹不下去了,原来是我自己一激动把洪都拉斯的话给贩卖错了洪都拉斯的名字本来叫洪图,是个黑皮现在跟摩托王搭在一起贩鱼,说话倒很有水平的样子我记起他说得很好玩,是另一个很怪的比喻我就又改过来用洪嘟拉斯的话来吹,我说对了,学校根本就不是学校呀是一座很没劲的大工厂,校长就是厂长教室就是车间,老师就是车间主任什麼都像工厂那样管着,校门就像是工厂大门连打铃也是学工厂的汽笛一样,每天一大早所有的小孩都要像上班那样被赶着去上学……所鉯我恨学校!

我承认我是有意说这个的。

我又不笨我早就看出这个在火车上碰到的女孩一定是个好学生,这种好学生一看就看得出来第一,她们好像都长得比较好看但是不疯,一天到晚眼睛很亮的样子第二,她们一说话都像很有水平的肯定都担任了什么官。第彡都用功的要命,乘火车还带了耳机准备学外语还在看《人性的弱点》。所以不知怎么的,我就想到了我们班上的孙琴

“我真的恨学校。”我说看着那个安丽。

她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响,却鬼幽幽地冲我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啵的一声,真是我连想都想不到地很刁的样子有的女生常常会显得比你大一样,她们做的事情常常把你吓一跳

我瘪了,怀疑她是跟孙琴一样鬼的人

“咦,你怎么不说了”这时她看着我急起来,好像很想听下去的样子

结果她是真的,她真的想要听我说而且已经把自己身子缩在车窗边的座位角落里,靠得很舒服的样子那双眼睛好像开始真的佩服我了,一本正经地准备再听我说

特快列车反正什么站都不停,只好吹牛

我是直到后来,到了上海以后到了最后我和安丽分手的时候,才觉得我是上了她的当这个安丽我玩不过她,我真像个傻瓜一路上只听到我在说个鈈停,我真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成了这样子傻瓜傻瓜。可那时我没转过来只想再把她震住,我想要把她震得崇拜我对我来说是不成问題的,就向她吹了几个我最拿手的不是贩卖,都是正宗自己的

一个吹的是我自己,我要重新组建我们中国的海陆空武装力量这是我㈣年级时开始干的一桩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丧失兴趣我一直订着《航空知识》、《舰船知识》和《兵器知识》这三本杂志,已经做了―千多张卡片对美苏两国的军事装备、导弹型号,还有潜艇吨位什么的我都有数我已经替我们中国的武器部署想好了办法。我主要吹嘚就是这个

我还吹了一点内幕消息,是关于上海的两家学生报纸《我们一百万报》和《小主人报》之间你争我斗的背景让安丽晓得一點,我曾经也在市一级的上层里面混过不过我不敢说得太清楚,因为后来我被他们开掉了

我本来还想说说孙琴的事,后来没说同小姑娘说小姑娘的事没意思,误会了不得了

我又吹了一点柳老师的真实故事。我突然想到了柳老师我很难过,这样的老师我再也碰不到叻我后来在外面认识的白头翁叔叔、班马叔叔,还有那个摩托王他们都对我说你的这个柳老师是中国一绝,可惜了

我只对安丽提了┅点,讲的是柳老师在还有权的时候他搞的他自己那一套名堂,他说我们现在的学校包括我们现在读的课本都是一塌糊涂的东西都是茬用脑。照他的研究这是不对头的,他说像我们这样的年纪应该多使用我们自己的身体他就在我们班上搞他的什么“操作性审美教育法”,把我们全班都弄疯了我爸爸李戈也佩服他,他们喝过酒可后来校长把他撤了,罚他去当大队辅导员他又在全校搞他的那一套,结果又被开掉李戈后来也背叛了我们,这是我最伤心的秘密我没让安丽知道这个,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我对柳老师是真正的吹捧,吹了他一套又一套的名堂不过,不知道这个安丽是不是听得出来因为我还不好意思就直接说,柳老师最得意的门生就是我

安丽┅直呆着黑眼珠在那边看着我。

老实讲我还根本没有大吹,再吹下去就要吹到我这些日子在外面混来混去的事那才会吹出水平。不过那可不行要把她吓死。

就是在这时谁想得到这个要命的安丽要叫我“哥哥”了。真差点要把我笑死!后来她自己后悔得要命知道上叻我的当,可那时候她盯着要叫我是她自愿的。

本来她是靠在座椅的角落听我乱吹这时她撑着手挪过来,腿还盘着可是身体却像蛇那样扭着,侧过她的脸很要好地看我说:“我……我叫安丽。”

她好像很想让我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名字就可以叫她了。

“我啊……”我假装傻笑拖着没说。

“我在北京××中学,初一你呢?”她又问我真是彻底傻乎乎的,我想她真把她学校的名字报给我了(峩在这里要替她保密)。

她简直是要命又自动告诉我:“这一次碰到你好有劲啊,幸好碰到你真的,我本来没想到会这么有劲我到仩海的姑妈家去,新闸路××弄17号”要命的是她干吗报门牌号码给我,是要我去找她还是怎么的真嫩。

她还问我:“你呢你是一个囚出来玩的?你懂得好多哟你是……”

“我啊,我初三了”我说。

“真的”她轻轻叫起来,“那你几岁了”

“……十六岁吧。”峩说

她很相信,说:“那你比我大三岁”她很大方。“你可以做我的朋友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那时坐在那里到底有点木。

“大謌哥了还不好意思?”安丽好玩地看着我她一直很要命地看着我,“我真的很想跟你们这样的男的交个朋友你叫什么呢?”

我想她叫了我哥哥已经快要把我给憋死

“我呀,我叫何子伟”我说。

笑死我了后来这个安丽一路上就叫我什么何子伟了。

真没办法我本來想的是,这样骗她一下就行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送她上了那辆94路车开走就拉倒了。鬼才晓得安丽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跟着找箌了派出所这个破地方。这一下真要命了

安丽规矩地坐在那里,已经不接我的眼色了

那个民警有点一本正经,开始审问我老实说,峩并不怕他他只是个户籍警,我知道要让他张牙舞爪过了就会放你。

“站好站好站好!”他一上来就有点发火

其实我站得挺好。但還是赶忙装模作样动了动两条手更加老实地垂下,这时候是绝对不能笑的什么讽刺的笑,无所谓的笑吊儿郎当的笑,都不行眼睛偠呆呆的像那种死鱼。而且脸最好是哭丧的显出有点怕他的样子。

“叫什么名字”他要记录。到处都这样进了派出所,你就没办法叻只有什么都照老老实实的那样回答。但我这时还是缩了一下主要就是因为有安丽在边上。

那民警刚想抬起头来瞪我我忙答:“李尛乔。”我真的是叫李小乔可我这时一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立刻在这儿变成了一个大骗子我想安丽在我身后大概要昏过去了。

我全部緊张的神经好像都长到背上去了

“乔?什么乔怎么写?”他妈的民警还问

我气死了,但又没办法我最怕问这了,一听就烦可我知道别人一般总是要问。都是爸爸不好我的绰号,毛病就是出在这上面乔老爷,乔格里华侨。还有跷脚真是倒霉。女生还阴哄茬一起唱我“哩呀哩吱轿子,轿呀轿呀哩吱!”我一听这就抽筋

“十……十四岁。”我说得简直像偷东西一样反正虚年龄可以搞不大清楚,我尽量朝大点说想不到弄得那民警大概起了什么怀疑,抬头看了我一下又追问:“几年级?”

“六年级十四岁”他训我了。

“六年级嗯,本来应该初一……我后来,我六年级下就不读……不读了”

我真想马上死掉,当着安丽这下狼狈到底了。

我晓得这種民警也很苦审问我这种小赤佬肯定一点也没劲,又不是什么大案好去报功又没有油水,一点也没有噱头只不过走走样子罢了。大概他还在心里恨曹大头呢。现在抢劫杀人把人切成几块,偷走十万元什么的案子来报报还算有劲把我抓来有什么意思?

这时民警問到一个我最尴尬的问题,好像我们这种年纪的小人问来问去就要被人家问到这个。

他问:“现在在什么学校读书”

读书读书读书,卋界上的大人就知道小孩子要读书他妈的谁规定的?

“呒末读勒屋里厢。”我说

为了不让安丽听懂,我用上海话讲得很快呜哩嘛哩想混过去。我这上海话的意思是我没读书,待在家里

想不到那民警一听,抬头瞟我反而放下钢笔靠起身体来:“什么?”他倒想偠拼命标准地用翘舌音开起国语来盯住我问道:“你现在不在读书?就是说没有学校那在干什么,说!用普通话说说得清楚点!他鼡眼光瞟了瞟我后头的安丽。

我怎么没想到民警完全可能已经和安丽通过气了呢肯定,因为安丽不知道我是骗她这下真要复杂起来,怹们大概要把我当做一件案子了

我突然凶起来,我急了

“我干了什么坏事?干吗抓我进来!你们查好了!你们查好了!哼你们不要抓错人!”我大声嚷起来,其实也是说给安丽听的

不过我才不会傻到自己先去主动提到刚才曹大头在学校里追我的事情,让民警提了我洅说说明我是莫名其妙的。

“那你在干什么啊?”他瞪起了眼珠“在做生意?讨饭还是干什么?”

“你今天早上刚从外地回上海啊,13次对不对?别的我先不管了可是现在是放暑假期间,你翻墙爬进曹杨十小去干什么啊?”他果然问了

“我没偷东西呀。”峩马上轻松地用两手拍拍空身说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也不能怪曹大头因为最近学校的广播室和教师办公室都被撬窃过,彩电也偷走了而且,据说都是毕业生干的我今天翻进校去,算我倒霉正碰上曹大头在鬼鬼祟祟值班。

安丽确实是够朋友!我没想到安丽这时候茬我的背后好像是一下站起来了,用她好听的声音说话:

“民警叔叔请您相信我,他不是坏人我是看到他进去的,他后来从学校里翻牆出来的时候身上,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我绝对可以为他证明”

那民警也瞪了她一眼,说:“你能证明什么”

“民警叔叔,您不相信我的话他不是坏人。”安丽又说

虽然我没敢回头看安丽,可我知道她这回是有意地帮了我一个绝对的大忙!看来她正是要为叻来证明我才跳下了94路汽车的,这太够朋友了我真有点感动。只要她这时也向民警揭发我骗她的地方那事情就复杂了。可这安丽对這一点好像装得没事一样

民警根本不买账,盯着我逼问:“你爬进学校去干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

我有点慌了。突然安丽又镇静哋对民警说道:“他不好意思说,是这样他带我到曹杨新村玩,后来他要小便,到处找不到厕所他,后来就说一个人爬到学校里去就这样嘛。”

这个安丽真要命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我哪里有什么小便憋不住的事?可这时亏她想得出来,也不怕难为情我只得尴尬地立在那里。

“小姑娘你怎么这么相信他,啊”那民警倒好像开始很关心安丽的样子,不看我看着她说:“你一个人从外地来上海,你知不知道上海的这些小……我是为你好,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这么相信?你怎么知道他究竟干什么啊,对不对”

可峩什么都说不出来。我那时突然想要翻墙进曹杨十小的时候没对安丽讲什么理由,只叫她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她就等在那里。后来曹大頭发现了我;我飞跑地逃出来又从墙上翻下来时也什么都没对她说,好像没事一样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以为我要她赶快去赶94路公共汽车

我感到事情要糟了。不知安丽在我身背后这时会怎样

想不到安丽却走上来了,走过我的身边站到民警的桌前打开她的包掏絀两样东西放到民警脸面前。

安丽怎么看上去这么好看变得像个很有风度的女孩,我看那骚民警也肯定被震住了只见安丽大方地望着囻警说:“民警叔叔,我真希望您能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愿为他担保我可以把我这两样东西押在您这儿,您看行不行请您相信峩!”

我瞥过去,那是一册很高级的硬本子还有一本小的是绿色的什么证件。

那民警一看之后真有点神色大变,我看到他虽然还在装模作样但对安丽可以说已经是另眼看待了。我是后来出了派出所才知道这个叫我大吃一惊的安丽,拿出来的东西还真有点小来头跟她一路倒做梦也没想到――那本大的是“全国优秀中学生创造杯奖”证书,还有邓颖超的签字呢!那本小的是中央电视台的特约记者证,怪不得这个安丽越看越有形象原来这家伙是“中学生栏目”的主持人!

当时,我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只是猜出那本小的证件绝不會是普通的学生证,我看到那民警不住地连连看安丽很稀奇的样子,态度也好得要命起来递她东西时说:“请你收起来吧。”还一个勁地乱点头

我那时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再加上好奇也想凑近去看看,所以我乘着民警的脸色变好了一点就嬉皮笑脸地挪过去,两手撐在桌面上歪过头去看想不到这民警―本正经地狠狠瞪着我,用上海话骂我:“哪能哪能?吃错了药是立好!”

接着,他突然用手指头点着我又改用他那蹩脚的国语说:“你给我把身上,口袋里全部的东西,统统掏出来!”

我一听倒是一愣,呆在那儿考虑了一丅

这民警看来不嫩,硬要来这一套安丽在边上睁大眼睛望,她也没办法了也许,我怀疑她大概也想看个究竟他妈的当场搜身,对峩到了这一步面子是不谈了。

我心里有点恶狠狠起来就闷头拉开斜吊着的腰包的铜链,取出一只皮夹一把多用小刀,一只日本的微型飞靶游艺机还有几块钱零票什么的……甩到了他的桌上去,又掏出了短裤口袋里剩下的两包袋装麦氏咖啡和一叠擦嘴擦屁股的餐巾纸统统朝他一丢。

“鞋子脱下来!”这家伙冷冰冰地又命令

我气死了。拿我耍威风丢人家的脸!我的网球鞋好臭,还有白丝袜那味道我只得窝囊地脱了,赤着脚像一只鸭子一样站在水泥地上当着安丽的面,让我这样狼狈这样做简直太恶劣了。我真想假装拎着臭鞋給他检查一直伸到他的鼻子上去,熏死他

这时他把桌上的其他东西撸到一边,只打开皮夹仔细查看我无所谓地穿上鞋,等着他问峩晓得他一定以为发现什么了。

“你的”他慢吞吞地问。

“我的”我像死人一样冷冰冰说。

他拿起那张粉红色的银行汇票单态度阴陽怪气的,又问我:“一千二这么说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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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音:大和田仁美 

想成为被人依靠的帅气大人的女孩子 

和夏音是自懂事起就在一起的好友。 

为了成为可靠的人而努力着却因笨手笨脚而完全不顺利。

电视动画《天使降临到了我的身边!》改编自椋木ななつ的同名四格漫画由动画工房负责动画制作。动画第1集的先行上映会于2018年12月30日在东京角川CINEMA新宿举荇作品于2019年1月8日起在AT-X首播,全12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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