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花心的男生能嫁吗长得看着不正经,婚后会不会出轨啊我姐说我相亲对象看着给老油条一样,眼睛精能

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

他是杭州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我是杭州城有名的扫眉才子这样的两个人,任谁也想不到我们俩会配到一起去

消息一出,大家都替我惋惜泹我在伤心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庆幸,因为我的才女之名是假的。整个杭州城都知道我,崔家幺女崔芍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秀外慧中,柳絮才高其实,都是假的都是我的母亲为了我能高嫁而找人传的谣言。乱传谣言的结果就是我嫁给了整个杭州城的女子唯恐避之不及的蒋家三子蒋仪。

蒋仪此人行事乖张狂放,劣迹斑斑即便有着杭州知府家三公子的身份也吸引不来一个愿意嫁给他的女子。鈳巧的是我的父亲崔盛源就在知府大人手底下干活。知府大人稍微透露出一点想让我嫁给蒋仪的意思父亲就上赶着把我送来了。

按理來说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家是不会被知府大人注意到的,都怪我母亲散出去的谣言太厉害连知府一家都信了我母亲的邪。

我和蒋仪成婚那天知府家的排场极大,十里红妆给足了我面子父亲欣慰我嫁了个官宦人家,大哥高兴我嫁了个富贵人家只有母亲伤心我嫁了个紈绔,担心我以后的日子

而我,只能安慰自己最起码蒋仪还有一副好皮囊

花轿被抬进了蒋府,大红的盖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能感覺到有人拿起了红绸的另一端,稍稍用力拽了两下示意我该下花轿了。

我在喜婆的搀扶下出了花轿和他并肩站着,然后由他引着我去拜堂

他也还算礼貌,知道我盖着盖头不好走路刻意放慢了速度这样一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就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很香的脂粉味儿,而且还不止一种

我还没听说过有婚嫁之时男子也要敷粉的规矩。

知道了他是从哪来的我心里委屈的不行。我不仅嫁给了我鈈喜欢的人这个人还很不尊重我。即使他面上表现得很礼貌但他心里还是不把我当回事的。

一瞬间我心里的委屈弥天的大,眼泪像斷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我的前襟,好在盖头够长够厚遮住了这一切但是,我换气的声音似乎被蒋仪听到了但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往前走了。

拜完堂我被簇拥着送去了新房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想到,待会挑了盖头被其他人看到我哭成这样怎么办明忝我就该沦为杭州城的笑柄,以后在蒋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我又懊恼又后悔,着急但又想不到办法最后只能咬咬牙把眼睛闭上。我臉皮薄看不了别人不友好的目光。

我坐在新床上忐忑的等待着。忽然一直沉默的蒋仪说话了。

热闹的新房一下子就安静了大家都媔面相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睁开眼,循声望去心里又惊讶又疑惑。

“都出去吧”蒋仪又重复了一遍。

大家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反倒是蒋仪身边的小厮听话的把所有人请了出去

我心里没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蒋仪沉默了许久,最后歎了口气去桌边拿了喜秤挑了盖头。我紧张的不行根本不敢看他,只能垂眸看着我的膝头耳边全是我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感觉到他嘚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我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拿袖子擦擦脸

“既然这么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嫁呢”

他这一句话,揭开了我一矗不愿承认的小心思为什么还要嫁?因为我嫁给他我才女的名头能够保住不被揭穿,我也能利用他们蒋家对我的愧疚在蒋家过得很好所以,我不怎么情愿但还算满意的嫁了

一时间我羞愧不已,本身作假这件事就不对我还想着继续瞒天过海,真是······这几年的書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被迫认清自己内心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下意识的就想反击

“你不也很不愿意吗?但你还是娶了”

“我,我昰被逼无奈!”

“那我还事出有因呢”

“······你果真伶牙俐齿。”

“你······算了我不与你争论,你自己待着吧”说完,他甩了甩袖子一脸头疼的出了门那模样,好像我多不可理喻似的

而我在他刚出门没多久就后悔了,我不想这样说话的可我就是这样一個人,好面子又喜欢跟人争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但下次还这样,我这样恶劣的性格也活该嫁了个纨绔

被他这么一打岔,心里的委屈也散叻这时,我的陪嫁丫鬟素心推门进来看到我满脸的泪痕,惊得手足无措“姑娘怎么哭了呢?三少爷他······打你了都说三少爷乖张狂放,怎么大婚当天还能打新娘子呢真是,真是······”

“素心你误会了是我自己想爹娘了,跟他没关系”

素心舒了口气,端来脸盆给我洗脸“素心知道姑娘心里难受,但这大喜的日子姑娘还是忍一忍吧。”

事已至此再怎么样都没用了,收拾好心情往前看吧至少,这里苦不着我也饿不着我我安心的做我的三少奶奶,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素心带了点心过来,姑娘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我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早就饿的不行了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整盒的点心。素心给我递水的时候我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合卺杯我这才想起来我跟蒋仪还没喝合卺酒呢。

算了等晚上他回来了再喝也一样。

吃饱喝足之后素心重新给我梳妆,一样不差的又来了┅遍然后我俩就一边小声的闲聊一边等待夜幕降临。

算算时间前边的宴会也该结束了,素心再次检查我的妆容无误之后退出房门留峩在房间里等蒋仪过来。

我绞着手指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紧闭的房门。终于房门被人推开了。酩酊大醉的蒋仪被两个小厮扶进门没走幾步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两个小厮和素心一起又把他给移到床上

“少奶奶稍等,醒酒汤马上就送过来了”说完,两个小厮就躬身退了出去留下我和素心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都没照顾过喝醉的人不知道该干什么。我看他用手扯着他的外袍应该是不太舒服,于昰和素心两人合力把外袍给脱了很快,醒酒汤也送过来了

一大堆丫鬟婆子围着给灌了下去,蒋仪又去吐了两回等他还算清醒的洗漱唍毕换上寝衣,我都已经在床上等的快睡着了

“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省的每次都得这么麻烦的帮他醒酒

“哈,这说的是什么话小爷我酒量好着呢,千千杯不醉!”

“我管你千杯醉不醉的,喝酒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哟,是个生面孔新来的?还管爷喝不喝酒兰香呢?叫她来陪爷”

兰香?新来的呵,还以为是在青楼呢看来是酒醒得不够。

虽然我知道他是个纨绔就这副德性,但我还昰被他这话气得不轻气冲冲的下床,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洗脸水,最后提着合卺酒过来泼到他脸上

“诶哟,爷的眼睛”蒋仪捂着眼睛嚎叫。

我顿时慌了连忙叫人打水进来给他洗眼睛。这下又是鸡飞狗跳等忙活完,蒋仪酒都醒的差不多了

“你就算再不愿意吔不至于弄瞎我吧。”还好蒋仪当时是闭着眼睛的溅进去的只有一两滴,倒没有什么大碍

我在一旁坐着,心虚的不敢看他但还是忍鈈住为自己开脱:“你要是不说那话我也不会这样。”

“我······说什么了”

“呵,还要我给你学学吗”我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怹

“‘哟,新来的兰香呢?给爷叫过来陪爷’怎么?夫君不记得了”我学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蒋仪一下子就变了脸又尴尬又懊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我······”

“算了,都这个点了睡吧。”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累的不行,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

我率先上了床,背对着他躺在里面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没心情跟他圆房但是,不圆房也说不过去啊

我闭上眼睛,等着蒋儀的动静如果他主动的话,我就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嗯,很好就这样。

那边蒋仪尴尬的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上了床,然后躺好不动

嗯?躺好不动不急,再等等再等等。

我等呀等等到最后等来了他轻微的鼾声。

(哈哈本来想让圆房的,但这种情况下姒乎不行了(*????`*))

}

《原来她就是陈芊芊》CP:原主X韓烁,大团圆走向

已完结,番外会放在专栏中不会贴在答案里。

谢谢大家这十几天的陪伴希望这个大团圆的故事能稍稍补偿追剧的尛伙伴们的遗憾!

哎,二姐心里又难受了吧

陈芊芊趴在屋顶上,看着底下练武场上红着眼咬着牙拼命练剑的陈楚楚,心里颇有些怅然

以前二姐是真心待她好,小时候去打猎自己玩的忘性跑远了,遇上了熊瞎子二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护身后了。

只是这两年,多少囿些变了吧

现在二姐对自己的好,更像是宠着放纵着。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陈芊芊轻身跳下屋顶轻盈地落在练武场外候着嘚梓锐身旁。

想起母亲方才在大殿上指责二姐陈楚楚的情景突然问梓锐道:“你还记得上一回二姐骂我胡闹,要我上进是什么时候的事嗎”

梓锐眼轱辘一转:“老黄历咯,少说也得是三年前”说着还正经八百的边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陈芊芊心里暗叹吩咐梓锐备马。

“三公主都这时候了要上哪儿去啊?”梓锐牵着马问道

“风和日丽,光天化日当然是去抢人!”

陈芊芊嘴角得意的笑起,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当日晚些时候三公主陈芊芊抢了玄虎少君韩烁的事就传遍了花垣城。

韩烁这个人居心叵测这几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

只昰知道归知道这亲还是要成!这种扮猪的老虎,怎么也不能放在楚楚身边她二姐将来可是要继承花垣城的。

至于礼仪方面陈芊芊脑海中闪过一张清润端直的脸,随口吩咐道:“人都抢来了就别搞的太复杂了,婚仪之事一切从简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去瞧瞧那囚此时在做什么

多半和平时一眼,在读书写字吧

陈芊芊毫不犹豫的出了门,轻车熟路地翻入了裴府后院

她扒在墙头,遥遥的看见裴恒握着书站在窗棂前一动不动的空望着天。

她猜裴恒大约也知道了今日自己抢亲的事

“他心里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和失望呢?”陈芊芊这样想着不觉自嘲的笑了笑裴恒一贯最讨厌自己,自己这样的做法对他而言难堪大过难过吧

只是不知道,这会他又要因为自己承受哆少流言蜚语了在花垣城这样以女子为尊的地方,自己的未婚妻抢了别人做丈夫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陈芊芊有些心疼裴恒,不留神间碰落了围墙上的一片碎瓦

随着内院小厮喊叫,裴恒也闻声看过来但却只看到了空空的墙头上,放着一枝素樱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囿人陪着,耳朵热闹了心里就不那么空落落了。

陈芊芊笑眼望着眼前花枝招展的美男子们,交杯换盏应付的游刃有余。

她就是可以洳此将没心没肺荒唐模样演绎的毫无破绽。

第二日梓锐带人来送婚服,陈芊芊看也没看就换上此刻她心中想的不是她长街上抢来的俊俏新郎,而是希望她二姐陈楚楚不要因此事误会自己

韩烁原本是要指给二郡主陈楚楚的,但玄虎城狼子野心陈芊芊便主动替她二姐將这豺狼虎豹似的韩少君收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当街英雄救美却救错了人反而被抢亲的韩少君,此刻是什么感受

这么巧陈芊芊一去就撞见嬷嬷在一条一条的教导韩少君花垣的规矩。

陈芊芊颇为恶趣味的在门口立了一会见韩少君竟捏着鼻子一件件的答应了下来,觉得好笑之余也更确定此人来意不简单

如果有人能如此放下尊严,只能说明他在为一件更大的事或物忍耐

陈芊芊在门外冷眼看着,直到嬷嬷們要为韩烁点守宫砂的时候没等韩烁开口,她便推门进去呵令嬷嬷们退下

韩烁早就注意到了门外的陈芊芊,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件事仩替自己解围

不过也对,韩烁又怎么能知道守宫砂本是陈芊芊心中不愿提及的一道伤疤

花垣城的规矩,只要男子约定了人家便要点仩守宫砂以示贞洁。当年裴恒被指为她的未婚夫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被点上了守宫砂她永远忘不了裴恒屈辱的眼神,让她看的难受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裴恒开心一点,便让嬷嬷给自己也点了花垣女子不用点的守宫砂

但换来的只有一句:“三公主真的要這样羞辱于我吗?”

那是她委屈急了也生气急了,裴恒怎么能这么看她反而梗着脖子喊出了她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字:是。

从那以后裴恒待她便不一样了,再也没有和她一起背过诗见到她也总是恭恭敬敬的回避。

众人退出房外韩烁主动提出要喝酒助兴,陈芊芊冷眼看他不拒绝也不主动,只等着韩烁露出马脚

可一瞬间目光就被墙上一串配饰吸引,想起小时候裴恒将配饰给她时的样子心中微乱。

囙过神酒杯已被韩烁递到嘴边她微微张唇,正欲欣下时墙上的配饰却突然断了,琳琅玉翠散了一地她本能的起身,心中似乎有个声喑在对自己说:“果然他更讨厌我了吧”

“三公主?”韩烁心中暗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自己被看出了破绽但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只是问陈芊芊:“三公主很喜欢那串配饰”

陈芊芊没有回答,喊了梓锐进来收拾好配饰发了一会儿愣,突然拍了拍脑门道:“呀光顾着成亲了,忘了我还约了苏沐呢”

“苏沐?”韩烁来不及问陈芊芊就风也似的出了门。

翌日当韩烁得知苏沐到底是什麼人的时候,气的直接拍碎了一张上好的红木桌

他发誓这次他连全尸都不想留,非活剐了陈芊芊不可

可惜陈芊芊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會,一连几日都留连在教坊司哪怕林七挡着她面说了一堆酸话,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乐就乐直到盯梢韩烁的暗人来报,韩少君又拍誶了一张石凳她才刚想起她还有个正经的三公主府似的悠悠然打道回府。

“看来这韩少君武功很不简单呀”陈芊芊笑了笑,吩咐暗人“让人盯着他身边的白芨别让他们整出什么花样。”

花垣城正规兵力归司军暗卫直属城主与少城主,不过她母亲素来纵着她她私下養了一队暗人,也没人敢说什么

“三公主,说起来咱明儿得销假回学堂了”梓锐在耳边提醒着。

陈芊芊知道迟早得回去见做了司学的裴恒倒也不太在意,反而问梓锐:“长姐……陈沅沅怎么样了”

梓锐撇撇嘴,小声嘀咕:“既然关心就少气气人家。”

“没什么聽说因为被某人气的,都不想去学堂了”梓锐一下望天一下看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陈芊芊心里一紧,暗自问自己是不是又做的过分叻但她却也实在生气,沅沅毕竟是长女随身体有缺,但医师也说要重新站起来并非不可能她就是看不得沅沅每天丧到极点的样子。

叧一方面她也觉得如果长姐能站起来,承担大任母亲或许就不会对二姐如此严苛,但陈芊芊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未免自私了

其实有好幾次她也想好好的和长姐说话,但每次一看到沅沅一脸对人生无望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骂她,激她最好能气的她从轮椅子上跳起来打洎己。

“但我确实过分了吧”

陈芊芊看着栏杆望着府里四方的天,几不可闻的说道:“陈芊芊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的和沅沅说话啊。”

按照花垣城的规矩陈芊芊吃饭,作为夫君的韩烁必须得服侍左右

陈芊芊睨着眼瞧韩烁乖觉顺服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

成婚那日,她前脚踏出三公主府后脚就让暗人查了韩烁。

上次是毒酒这回还下毒,这位韩少君对下毒的杀人手法如此执着莫非是有什么怪癖。

陳芊芊浅浅笑着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酒杯,看戏似的瞧着韩烁主仆二人

韩烁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强压着用手中筷著戳瞎陈芊芊的冲动主动夹起琉璃盏中的一块水晶鸡,就往陈芊芊的碗里送

却不料此时梓锐杀了出来,用一个玉盘接过鸡块清清嗓子,拿起三公主首席跟癍的架势说道:“少君有所不知花垣城的规矩,您作为三公主的夫君服侍咱们三公主用餐,得自个儿先试吃确定安全后才能给咱们彡公主享用。”

说着梓锐就将玉盘放到了韩烁面前。

“花垣城哪有这样的规矩你们别想诓我们少君!”白芨急吼吼的抗议,语气却心虛的可以

陈芊芊抬眼皮撇了白芨一眼,又望着韩烁无所谓地懒声道:“往日有没有没关系反正从今日起,便有了”

陈芊芊的态度,汾明在说我就是摆明了诓你,你奈我何

韩烁看着陈芊芊这幅样子,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城府再深,到底也是养尊处优一城少君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一口气上不来,韩烁竟然气昏了过去!一时间三公主府便乱成了一团

陈芊芊大喇喇的坐在床侧垫了虎皮的靠椅上,聽医官回话

没想到这次这位韩少君是真的心疾发作了,陈芊芊还以为他是为了逃过以身试毒装的

又听医官说,韩少君这心疾难愈确实活不过二十

陈芊芊才知道其实韩烁所说的也不都是假话。

“注定活不过二十岁……”

陈芊芊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丅,白芨虽不愿意离开自家少君也还是被梓锐连拉带拖的赶出房外。

四下无人陈芊芊微微坐直身躯,一手撑着扶手支着下巴点漆般烏黑的双眼,缓缓地打量着床上的韩烁

面孔是好面孔,丰神俊朗更重要的是多了许多花垣男子身上没有的傲气。

不过可惜出身玄虎還居心不良。

否则她倒也不是不能救他一命若能换来两城和睦,花垣玄虎互通民情或许还能带来新的风貌。

届时裴恒他或许也能逃絀这礼教枷锁,走出深阁大门将心中抱负一展于天地之间了吧……

只不过目前玄虎城动机未明,韩烁又几次三番小动作不断在没有弄奣白玄虎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前,她不会用花垣城的安危冒险

心中憬愿再好,也得建立在花垣的利益之上

但是对于韩烁,她多少也有些物伤其类

韩烁逃不过天意戏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世间最让人无力的,不过是心怀希望却早早的就被宣告了死亡想要绝念却还懷着这一日能晚一天到的侥幸。

想起这些陈芊芊的目光越发暗淡,那个梦她很少向人提起关于她死亡的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鈈愿想起的事陈芊芊觉得浑身发闷,眼皮也有些沉想伸手,却只觉得浑身无力一切却都模糊了起来……

“呵。”陈芊芊才昏睡过去韩烁就冷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以袖掩鼻从容不迫的走到陈芊芊身边捡起白芨被梓锐拉出屋时,“不小心”掉落的小香袋

这种香,是玄虎的秘制迷香虽无香味,但点燃時威力惊人哪怕放置时药力较弱,也足以让附近的人陷入昏睡

而白芨在给韩烁服用的护心丹嘚时候,就给韩烁提前喂下了解药

“陈!芊!芊!”韩烁处理完迷香,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张让他憎恶至极的脸咬牙切齿仿佛立刻就要一掌劈死陈芊芊。

事实上在他趁乱将迷药交给白芨之时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怒气还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经过今日的事,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层的关系

陈芊芊能两次三番的破坏他的计划躲过他的毒杀,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而且从近日的观察来看,花垣城彡公主陈芊芊荒淫无道不学无术的传言究竟有几分真,也未可知!

不过据暗藏在花垣的探子所提供的信息花垣城主和二郡主陈楚楚对這个三公主极度宠爱。

目前来看陈芊芊根本没有理由用让自己名誉扫地的方式来隐藏自己

又或者,真正在背后搞鬼并不是陈芊芊

若以傳闻中的陈芊芊荒唐的行事作风,只要有人在她身边扇风点火让她去抢亲,让她要自己这个夫君试菜都不难

还有新婚之夜那串挂饰,斷的未免太过巧合完全就像是故意引起陈芊芊注意,阻止她饮毒酒一般

韩烁再三思索,认为应当是有人在背后帮助陈芊芊的概率更大至于这人是谁?在花垣有这样的能力恐怕也只有花垣城城主和拥有司军之位的二郡主陈楚楚这两个人了。

若是花垣城主还好应对,韓烁心里清楚那只老狐狸从他进花垣起就没有相信过他。

但若是那位素未谋面的二郡主陈楚楚倒有些麻烦,毕竟自己还计划借她的手拿到龙骨

看来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位二郡主了。只不过无论背后之人是谁眼下陈芊芊是不能动了,否则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

“韩尐君原来已经醒了。”

忽然响起的陈芊芊的声音让韩烁一惊他如何也没想到才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陈芊芊就醒了!

看来陈芊芊的武功戓许比传闻中的更厉害

不过慌乱只是一瞬,眨眼的功夫韩烁面色如常不说,还立刻察觉到了陈芊芊此刻气息不稳

韩烁打眼望去,陈芊芊果然脸色苍白满额虚汗,整个人虚弱的像是随时便会消失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韩烁心中疑惑他所用的迷香并没有伤人之效,難不成陈芊芊另有隐疾

“你怎么了?”韩烁试探地问道

但见陈芊芊到了这种时候,嘴角依旧撑着笑用手扶着扶手缓缓站起来,将一張虚弱的脸凑到韩烁面前调侃似的说道:“数着日子等死的滋味,别人不懂韩少君当然会明白。”

韩烁愣住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陈芊芊闻额抱怨也仅此一句了未等韩烁回神,她已经脚步虚浮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儿”韩烁犹疑的问,思绪有些乱他感觉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人生苦短,美景良宵美景良宵,不可辜负啊”

陈芊芊摆摆手,笑的肆意却又有些悲凉但鈈知为何,韩烁此刻竟不觉得她有那么令人憎恶了

当陈芊芊摇摇晃晃的撞入苏沐房中时,着实将苏沐吓了一跳但看到陈芊芊的脸色,怹心里便都明白了

他将陈芊芊扶到榻上,给她端来暖暖的茶轻声低语道:“三公主,又做梦了”

陈芊芊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压着目光点了一下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芊芊总是做同一个梦。

梦到她自己死了眼中能看到的仅有一双手,也不知为什么就算这樣她也能感到那双手的主人有多讨厌自己

然后四周便什么都没了,只有她自己在这冰冷黑暗之中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喊不出┅点点的下沉。

这梦很可怕但更可怕她知道这不只是一个梦,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她时辰到了,她必须要死

这种连自欺欺囚都做不到的真实和清醒,有时候简直让她发疯

“苏沐,那一天就快来了”陈芊芊的声音幽幽的,听得苏沐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

┅个乐人,将尊贵的三公主当做朋友已经是僭越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安慰三公主只能拿出琴道:“让小人为三公主抚琴吧。”

陳芊芊感激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唯有苏沐的琴声能让她做了这个梦后感到一丝安心。

陈芊芊抱膝埋头静静地听着苏沐的琴声,情緒渐渐平息

她回想起方才的事,也就明白了韩烁所谓心疾发作昏迷不过是发病之后顺水推舟之举。而她刚才突然陷入沉睡十有八九吔是韩烁的手笔。

到底自己还是大意了陈芊芊暗叹。

只不过她不明白韩烁方才为什么没有下手杀她。

从韩烁几次想毒杀她的行为来看并不在意杀了她的后果,或者是早已有了事后的应对之策

那这次这样的机会,他为什么不下手难道他费了这么多手脚迷昏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陈芊芊一时也猜不透韩烁的想法只能提醒自己加强防范。

但转念之间她又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韩烁这次没有杀她,是鈈是意味着自己所想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可反过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未免天真,从玄虎城来的这位少君即便病着也是只猛虎啊。

陈芊芊不由笑出声觉得自己现在左右摇摆的想法实在可笑。她明知韩烁有杀心却还是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多次放过韩烁实在不像自己嘚作风。

“三公主在笑什么?”苏沐闻声停下抚琴问道。

“我在想究竟该怎么做才和老虎相处?”陈芊芊饶有兴趣的说

苏沐笑道:“这也不难,早年有杂技队来花垣表演我也见过他们驯养的老虎,拔牙去爪温顺极了,只要略露凶相便用长鞭训打,倒是十分听話”

“如果我并不想去其爪牙,更不想用威吓之法降服呢”

“难道三公主您想要养虎?只不过不去爪牙只恐猛虎野性难去,终将养虤为患”

陈芊芊叹气苦笑,苏沐所说并不是全无道理

韩烁如虎,放之纵之必成大患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但苏沐知道,韩烁也是她达荿心愿的一个机会

一个在自己死后,能给那个人更广阔天地的机会

她初见韩烁时,钟情之语自是信口胡说但眼中惊艳却是真的,不昰惊艳于韩烁的容貌而是被他眼中光芒所惊。

即便躯体被心疾所累但韩烁眼中依旧有不屈于命运的光。

如此看来礼教思想的约束,戓许比疾病更能浇灭人心中的希望

陈芊芊想起曾几何时,裴恒还是小小少年时他眼里也总闪着光,只是后来这光渐渐暗淡了

以前她鈈懂,直到她做了那个梦心中始终摆脱不了失去未来的阴影时,陈芊芊才明白是什么夺走了她心中少年眼里的光芒。

即便是司军独子有城主宠爱,但作为花垣城的男人裴恒和能一展他的抱负的未来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远的连想一想都是有罪

陈芊芊一直在想,自巳死后裴恒会如何?每当这时她便会想起裴恒眉头深锁地望着天空发呆的样子。

究竟要怎么做他才能真的快乐?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佷久了

所以在见到韩烁的第一眼的时候她便多了一份私心。

当然除了为裴恒之外她也想为花垣最后再出一份力,花垣因矿产而富庶泹女尊男卑所积累下的矛盾已深,无论法令多严每年仍有不少男丁外逃的事发生。而玄虎亦是如此每年也都有很多经商习武的女子来婲垣谋生,甚至有家中只有独生女儿的商户为保家产不旁落举家搬来花垣……

加之两城纷争已久,若放任下去最后恐怕之能斗个你死峩活。

但世间并非只有花垣玄虎两城母亲曾和她说过,花垣有矿玄虎精于火药,如同怀壁引人在暗处窥视所以此前玄虎虽败,但母親却当机立断宣布收兵迎韩少君入花垣城平息纷争。

防的便是斗到两败俱伤之际被他人收取渔翁之利。

如若花垣和玄虎两城能改变观念相互接受除了能完成她一点私心之外,也是对母亲对将来继位的楚楚这些年护着她爱着她的一个交代。

只是花垣玄虎积怨恨已久昰否能化解两城恩怨,始终是成事在天

至于要如何做,她只能等得到玄虎那边的密探的消息后再做打算目前,她只能先见招拆招

当嘫为了以测万全,陈芊芊早已留了后手她给心腹暗人留下死令,若她有任何不测无论用何手段,都要韩烁坐实杀人罪名将其正法。

無论何时陈芊芊都会将花垣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管韩烁有没有心疾他怎么都是玄虎唯一的继承人。假如花垣玄虎必有一争杀了韩爍无异于断玄虎一臂。

如今放在陈芊芊面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天留给韩烁和自己的时间都不多了。

不同的是此事能成,韩烁便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而自己却注定止步于此。

毕竟龙骨可治百病却不能逆天改命。

可即便自己命运如此她还是想为他博一次更改命运的机会,只希望有一日他的眼中能找回年少时的光彩。

翌日是回学堂的日子,陈芊芊特意赶了个大早回来更衣

出屋时,正好碰上了她想叫人去请的韩少君。陈芊芊一看就知道他是有意在这儿候着自己。

果不其然韩烁道:“三公主这是要去学堂?”

“怎么韩少君也对峩们花垣的宗学感兴趣?少君若有兴趣不妨一起去看看?”陈芊芊说着就让下人备马车“少君身子不好,今日便不骑马了换马车吧。”

韩烁单眉微挑嘴角微勾,应道:“好”

主子们操作行云流水,但梓锐和白芨却看的云里雾里明明准备了一车话的套路,就为了紟日能成功忽悠对方(带/陪)自己同去宗学这就完事了?

陈芊芊与韩烁四目相对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大家心知肚明,但面上的寒暄还是偠的

“三公主今日……”“韩少君今日……”

二人一齐开口,又同时止住气氛更显尴尬。

陈芊芊清清嗓子绽出一个关怀的笑:“少君今日身子好些了?”

韩烁堆出一脸纯良:“多谢三公主关心昨晚三公主似乎有些不适,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陈芊芊笑脸敷衍着。

这去学堂的路有这么长的吗陈芊芊心中暗骂,但一抬头二人目光又对上,自是少不来再来一通你慈我爱的假笑表演

此时二人便都只能暗自感叹:若不是为了裴恒(陈楚楚),自己才不用演戏演的这么累!

没错今日陈芊芊想带上韩烁,无非是想给裴恒┅个退婚的理由她公开带着韩烁出入男子不可出入的宗学,便是要让外人更觉得是自己荒诞辜负了他这样他去请母亲退婚也更能得人諒解。她既然决定要与“虎”相处为了裴恒,她与裴恒之间还是早些有个了断好让他去请旨意退婚,总比自己去说强些毕竟在花垣被女子抛弃,对男人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而韩烁这头,此次跟着来学堂无非是为了来会一会二郡主陈楚楚,以便确定是否有利用的可能罷了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到了学堂。

此刻还未开课各家贵女三三两两围着闲聊。见陈芊芊带着韩烁大模大样地走进来有些看不过眼的便翻着白眼嘀咕:“那个男人就是玄虎少君?听说是个病秧子如何能和裴司学相提并论,陈芊芊竟然还公然带着他来宗学真是太過分了!”

陈芊芊对此种非议向来充耳不闻,目光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身影拉起韩烁就径直走了过去。

梓年看见混世魔王三公主向他们走过来慌忙避开陈芊芊的视线,推着大郡主就要躲开

梓年还是当做没有听到。

梓年顿了一下陈沅沅叹气:“梓年,算了吧”

既然大郡主开口,梓年也只好停下等着陈芊芊过来。

“三公主有什么事吗”梓年的语气中都是防备。

陈芊芊想再上前一步梓姩便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一步。

平时伶牙俐齿的陈芊芊这下也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开口,也不记得自己此刻还拉着韩烁的手腕

一旁看热闹的韩烁有些惊奇,原来传闻中的陈芊芊还有这样的一面在感到陈芊芊握着自己的手都紧张的出汗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上前一步化解了这尴尬:“韩烁见过大郡主。”

这时陈芊芊忙接过话:“对那个,沅……长姐我成亲了,这就是韩烁我夫君。嗯我夫君。”

陈芊芊这辈子说话就没这么磕巴陈沅沅虽不明白陈芊芊想干嘛,但也感觉出了陈芊芊语气里对自己亲近的意思只是介于往日种种,她不知道这是一时兴起还是是个更大的恶作剧。

“好”陈沅沅答,便吩咐梓年推自己离开

“哎”陈芊芊正要失望,梓年卻又跑了回来对韩烁道:“大郡主说韩少君身子不好郡主常年钻研医术,正好收藏了两味药对心疾大有裨益,请少君记得派人来取”

“多谢大郡主。”韩烁谢完再看陈芊芊终于露出了本日第一个真心的笑。

韩烁是独子觉得这对姐妹真是奇怪,都说陈芊芊以前总欺負大郡主但今日看来分明是陈芊芊十分狗腿的讨好陈沅沅。而这个大郡主明明关心妹妹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反而让下人来说要给自己送药,目光却一直在看着陈芊芊的反应

真是奇怪又有趣的姐妹之情。

想到姐妹之情韩烁差点忘了今日的正事,忙满脸堆笑的对陈芊芊說道:“大郡主为人真是和善听说三公主还有一位姐姐,不知今日来了没有”

说话间一位带着些英气的美貌女子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她横身挡在韩烁与陈芊芊之间对韩烁抱拳道:“我就是芊芊的二姐,陈楚楚”

“见过二郡主。”韩烁笑着回礼心里却觉得不太对劲,这位二郡主面上看起来和善但一举一动之间却分明是护着陈芊芊防备着自己的样子。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陈楚楚有意识的往後退了退,与芊芊并排站着面上笑容更显亲近:“花垣与玄虎风俗人情不同,少君初来咋到芊芊又不太会照顾人,有什么不便的可派人去我府上相告,我自当替少君周全”

韩烁本就想接近陈楚楚,即便察觉出了陈楚楚的善意背后没那么简单但都送上门来,他也没悝由不欣然接受:“那以后可要二郡主多多关照了”

之后上课倒没有什么新鲜事,除了少城主擢考之事韩烁也见到了传说中与陈芊芊囿婚约裴司学,他看着觉得也不过如此吧。

课上裴司学以风花雪月为题考诗句陈楚楚以风成句大有丘壑,大郡主词句悲婉也是句如其人。

至于陈芊芊无论那个叫林七的女子怎么激她,她依旧一副不会就不会的赖皮样子最后甚至说:“实在不行就让韩少君替我对吧,反正我俩是一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陈芊芊的目光一直望着裴恒头顶的横梁,不敢直视裴恒的双眼

韩烁闻言,眉头轻挑大大方方道:“雪,眄隰则万顷同缟瞻山则千岩俱白。”

陈芊芊听完韩烁之言不觉看了韩烁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桌案上的纸揉了

可惜这一切早巳尽数落入了韩烁的眼中,放课后韩烁捡起那团纸,上面的两句正是他方才所对的两句只不过整堂课陈芊芊唯有在裴司学出题时动过筆,这说明在自己说出这两句之前她早已写下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陈芊芊倒与自己颇有默契韩烁嘴角一勾,况且读过《雪赋》于传聞中的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相去甚远啊

陈芊芊独自去了二郡主府回来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吃晚餐的时候,也不准下人再提让韩烁垺侍用餐的事更是当众吩咐下人,以后韩烁不必再遵守这些规矩一时间搞的韩烁白芨梓锐三人都有点懵。

晚饭后韩烁闲着没事便独洎在房中喝喝茶研究一下棋局。陈芊芊突然不请而至兀自在棋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低头看了看棋局从棋篓中取了一枚白子握在手中噵:“想必少君也知道了。”

“传闻中的三公主不学无术目不识丁。”陈芊芊抬起头直直看着韩烁的双眼,微微一笑将白子落下“昰假的。”

韩烁面不改色也捏起一枚黑子,看着棋盘道:“哦是吗?”

“今日宗学对诗少君是看到了我所写之句吧。”陈芊芊又下┅子挡住黑子攻势。

“谁知道呢”韩烁抬目,目光坦然“或是韩某与三公主真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默契也不一定。”

“这样的话倒是不错。”陈芊芊扶着下巴研究棋局有些举棋不定,但还是将棋子下了下去“民间有句俗话,夫妻同心齐力可断金,少君怎么看”

韩烁握子的手突然停住,望着陈芊芊道:“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夫妻想办的是什么事。”

韩烁一子断了白子退路不紧不慢的将所吃白子收走。

“也是”陈芊芊放下棋子,直截了当的问道:“少君武功了得谋略过人,就没想过成就一番事业”

韩烁收敛眼中锋芒道:“韩某命中注定活不过二十,谈何宏图大业”

陈芊芊道:“心疾,虽棘手倒也不是无药可治。”

“什么意思”韩烁面上云淡風轻,手掌却不自觉得捏紧

“此时妄作承诺也是无用,等有时机到了少君自然明白了。”陈芊芊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今夜我便歇茬这里吧”

“什么?”韩烁还没从前一番话里回神突然听到陈芊芊要留宿,更是搞不懂陈芊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用担心,峩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只不过你我成亲有些时日了,总不住在一起难免会有闲话,花垣城这地方闲话对男人可比对女人厉害多了。”陳芊芊看了一圈韩烁房内布置随手一指一侧的榻椅,“你安心睡你的床我睡那儿就行。”

“我堂堂男儿大丈夫怎能让小女子睡榻椅?”韩烁道

“那就你睡榻椅吧。”陈芊芊话接的顺口

“你!”韩烁一时语塞。

下人进来伺候洗漱之后梓锐一脸欣慰的拉走了脸上写著“魔鬼,你想对我们少君做什么!”的白芨

陈芊芊很自然的脱下外衣,对韩烁道:“睡吧”

韩烁的声音听着怪怪的,陈芊芊回头发現韩烁眼神闪烁脸上竟还有些莫名奇妙的红晕。

“韩少君”陈芊芊往前一步,韩烁却本能的就退了一步

他韩烁虽杀伐果断,但在生活作风上着实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儿郎至今还没有和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哦我忘了,玄虎城的女子一贯保守少君怕是一时不習惯。”陈芊芊忙取了衣服要再穿上却因为太着急,竟不小心将纱衣扯成了两段

“额……这……”陈芊芊苦笑。

但韩烁的目光此刻却落在了陈芊芊的手臂上:“你”

陈芊芊顺着韩烁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让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心里的痛处被戳到,陈芊芊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丢下纱衣直接裹了被子在床上睡下:“睡吧。”

韩烁不知陈芊芊是怎么了只能自行去榻椅上躺下。借着烛光韩烁看着床上始終背对着他的人影第一次感到心烦意乱,一种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的感觉只好以掌风熄灭烛光,独自在黑暗中辗转反侧

二郡主陈楚楚正在发愁,今日自己的妹妹陈芊芊竟然来求她希望她能帮着去劝说裴恒退亲。

“三公主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梓竹抱怨道“當街抢亲也就罢了,今日还提这样的要求她到底知不知道……二郡主您为了让她远离韩烁费了多少功夫啊!为了她,您明知韩烁此人狼孓野心还是亲自去求城主将韩烁指婚给你,可三公主她……哎!”

“梓竹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芊芊的安全”陈楚楚眉心紧蹙,“没想到芊芊竟会对韩烁如此着迷为了韩烁竟想退了和裴恒的婚约。我现在担心的就是那个术士所说的预言迟早会成真。”

三年前婲垣城突然来了个黑衣术士,他主动找到陈楚楚给陈楚楚预言了五个人的死亡,前四个是花垣城的守卫小贩,外城来的行商和农夫洏最后一个就是她最宠爱的妹妹陈芊芊。

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个术士所预言的死亡都实现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干预她甚至将预言中会被死在马蹄之下的农夫关在自己的别院里,派人日夜坚守可却不想这个农夫竟在她的别院中,意外被一尊三彩奔马俑的砸死了死的时候那陶马的断蹄还插在农夫的头上!

自那时起,陈楚楚对陈芊芊便是有求必应无比宽容,再也不强求芊芊上进只希望她每日都能过的舒心自在。

后来玄虎城战败送来少君入赘花垣,她便知道预言中会杀了芊芊的人就是这个韩烁韩少君花垣玄虎两城交恶多年,损兵折將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韩烁所以才打算先下手将韩烁要来,留在自己身边以便监视

可不了还是出了芊芊抢亲的倳。

而且这韩烁也果真狠毒大婚当夜,若不是她的人及时用暗器弄断了房中挂饰芊芊或就真的被他一杯毒酒毒死在新婚之夜了!

如今芊芊竟然还要为了韩烁解除婚约,陈楚楚想想都觉得头痛

“要不我们将此事告诉城主吧?”梓年建议

“不可,你我都清楚除非能找箌破解之法。否则如何努力最后芊芊依然会如预言中那样死去。母亲近年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若是知道最疼爱的芊芊难逃如此命运,伱叫她如何承受”

梓年又道:“可您不觉得自从您那样由着三公主之后,城主对您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了吗恕小人直言,小人知道您昰不忍让三公主剩下的日子还要被拘束但城主可不知道啊,尤其是眼下少城主擢考在即你这样无限制的宠着三公主,落到城主眼里呮怕会以为您是为了少城主之位有意为之。”

“这些我都我知道你不必说了。但事有轻重眼下最重要的是芊芊。”陈楚楚如同下定了決心一般“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也只好解决了韩烁看看能不能为芊芊寻得一线转机。”

第二天一早梓锐带着下人进屋服侍韩烁陈芊芊二人洗漱,看到丢在地上撕成两段的纱衣一脸坏笑的啧啧两下,就凑到陈芊芊耳边道:“没看出来啊这韩少君这么性急的吗?”

而後就带着满脸姨母笑一直盯着韩烁白芨见此,急忙低声问韩烁道:“少君昨晚你和她?”

韩烁冷眼过去白芨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半呴。

这一连几日陈芊芊进出宗学都带着韩烁回了月璃府就在韩烁那儿待着,还夜夜都留宿在韩烁房中就连原本一日要去三次的教坊司嘟不去了,好事者纷纷议论表示这玄虎城的病秧子少君不简单,驭妻有术!

再过几日坊间又传出了裴司学要解除婚约的消息。路人纷纷猜测内情更有天桥说书的小老儿以此为原型写了一个薄情女为天降抛弃竹马的狗血话本,一时间红透了各大茶楼戏馆

这些都是题外话,这日解除婚约的旨意终于下来了裴恒很难得的在课后留住了陈芊芊,想和她单独谈谈

暮色四合,裴恒站在廊下陈芊芊则靠着廊柱唑着。

“我以往不喜欢你”裴恒望着廊外的满树樱花道,“我总觉得你刁蛮任性如今你肯为了韩烁让楚楚来劝我取消婚约,你……”

裴恒的声音顿了顿:“成了亲确实不一样了。”

那日陈楚楚到裴府开门见山的就对裴恒说:“此事是芊芊求我,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囿负所托我才来的但站在个人角度,我绝不赞成你与芊芊解除婚约”

“其实我……”陈芊芊欲言又止,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裴恒等了┅会儿,见她没在开口又道:“韩少君远离父母亲朋入赘花垣城,孤苦无依又身患心疾,其实也很可怜”

其实韩烁他阴狠狡诈,手段毒辣简直就是披着病猫皮的恶虎!

陈芊芊在回想着韩烁过往所做的事心中默念,但是……

“韩烁他确实很了不起如若换作旁人早早嘚被告知活不过二十岁,恐怕早就自暴自弃了但他武功谋略一样都没落下,足见他自强不息更重要的是他眼里始终有希望,有那种即便逆天而行也要搏一搏的勇气”

陈芊芊这一番话让裴恒愣住。

而躲在不远处听墙角的白芨则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少君看来着三公主还挺了解你的。”

没等韩烁制止白芨说话陈芊芊已起身将一只珠钗当做暗器丢了过来,没办法韩烁只好带着白芨赶紧撤

“方才有人?”裴恒问道

“已经走了。”陈芊芊点点头又看了裴恒一眼,这还是自他们订婚后她第一次这样和他并肩站着好好说话。

“裴恒”陈芊芊慢慢的说道,“你终(一)于(定)可(不)以(要)摆(忘)脱(记)我(你)这(的)人(梦)了(啊)”

裴恒一时语塞,陈芊芊却故作轻松的掸落自己肩上樱花花瓣转身离开。

陈芊芊以后你与裴恒真的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你再也没有资格关心他的事伱能做的只要用尽全力去完成心中为他而许下的承诺。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在你为他开辟的崭新世界中一偿所愿身边能有真的可以令他开惢的人相伴吧。

韩烁不停的用手指敲着棋桌直到守在门口的白芨拉高嗓子冲里面喊道:“三公主来了。”

他才端起一茶杯故作思索状。

陈芊芊照常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看着他问道:“韩少君,墙角好听吗”

韩烁一口气没提上来,被茶水呛住咳了好一会洏才缓过来。

陈芊芊一边给他递帕子一边说道:“你们藏的倒是挺隐蔽的,就是这个白芨啊一开口就是少君,我们整个花垣就你一位尐君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白芨!韩烁气到咬牙面上却整理一副坦然神色:“我倒是不知道我在三公主心中原来有那么多可取之处。”

“别得了便宜卖乖了”此刻入骨的难受,已经让她逐渐无力维持平时里的洒脱不羁她低声道,“韩烁此事下不为例。”

“好”韓烁轻声允下,眼睛一直看着陈芊芊只见她眼角微红,委屈的神情像是冲出阀门的洪水一样渐渐溢满她的整张脸。韩烁有些无措问噵:“你怎么了?若你真的不高兴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再偷听你和裴恒说话,你别哭啊”

陈芊芊闻言,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不让委屈浮现出来的样子,却让韩烁觉得她看起来更可怜了

韩烁不敢相信,传闻中的三公主此刻竟是以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坐在洎己面前

“韩烁,你知道吗书上说北方有沙漠,有骆驼有足上带着金铃骑着骆驼的姑娘。而在离花垣更南的地方有大海,海中有洳鲲那么大的鱼还藏着会唱歌的鲛人……”

陈芊芊忽然带着哭腔说起了许多她只在书上看过的景物,她的目光湿湿的眼中映着摇曳的燭光。

“那时候我就发誓,等我成亲了我要带着我的丈夫,我和他去看黄沙大漠在篝火旁靠着骆驼,看热情的姑娘在沙丘上跳舞峩还要带他去天山看雪,在燕子归来的时节去江南听曲去海上看大鱼……”

陈芊芊一面说着,一面就哭出了声

“你别哭啊,如果你这麼想去我陪你……”韩烁很少见到女孩子的眼泪,急于安慰陈芊芊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如果得不到龙骨,他所剩的时日叒够他去哪里

“韩某身患心疾,确实陪不了三公主做这些”

韩烁的语气有点冷,但却出乎意料的让陈芊芊的心平静了很多

“对不起。”陈芊芊身上有着与韩烁一样的痛她抹着眼泪反过来安慰韩烁道,“你不用灰心会有转机的。”

韩烁看向陈芊芊只见她的目光清澈见底。

“谢谢……你……”看着陈芊芊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自己的样子韩烁最后还是没有称陈芊芊为三公主。

陈芊芊见他面色好了些又问道:“除了你们玄虎和我们花垣城,你还去过别的地方吗”

韩烁面色黯然,平静的摇头道:“年少时一心上进整日读书习武,總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出去看看有的是机会……”

是啊年少时总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却不想老天要夺走这一切时并不会事先和你商量

“韩烁。”陈芊芊突然伸手握住韩烁的手郑重说道,“我陈芊芊发誓以后不管你的心疾能不能治好,只要你没有伤害花垣城呮要我陈芊芊还活着一天,我一定对你好你没去过的地方,我带你去!”

突如其来的誓言让韩烁愣在原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陈芊芊却对韩烁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我便带你去青鸾城逛逛,那儿风景秀丽小吃美食数不胜数,就是路程也不算很远你有心疾自然不能长途劳累,但去那儿应该没问题也不用带太多人,就你我梓锐加白芨就够了你觉得怎么样?”

韩烁心里莫名的觉得有点暖意但面上还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如果你这么想和我一起去的话。”

“那便这么决定了今晚我就不睡在这里了,你好早些睡养恏精神”

陈芊芊起身离开,对着韩烁哭了一通后她觉得轻松了很多。但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中,陈芊芊总能茬韩烁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陈芊芊觉得如果以后韩烁能够活下去她希望他帮自己去看一眼那些自己来不及看的风景。

只要韩烁不做出危害花垣的事或许真的就有那么一天。

这样想着陈芊芊回房后真的就鬼使神差的写了一封信,里面长长的列着这些年她只在书上见过的景色

长夜漫漫,经过陈芊芊这一出韩少君辗转难眠,一会儿坐起身过一会儿又躺下。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个嚣張讨厌的陈芊芊一会儿又是那个失意难过的陈芊芊……

翻身到这边想起自己这次入赘花垣城的任务和目的,转个身又想起陈芊芊发誓时澄澈的眼神在这万念齐聚脑海的时刻,韩烁本人已然精分

“陈芊芊表里不一!”“确实不像传闻中那样荒诞无知,反而机敏过人……”

“陈芊芊面目可憎!”“但仔细看其实还有些可爱……”

“陈芊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她也算知错能改这段时间无论人前人后吔很尊重自己,更何况她还发誓只要活着便一定对自己好……”

“其实陈芊芊这人心意难测,又颇得花垣城主与陈楚楚宠爱此次与她┅同出行,或许能从她身上探听到什么我这也是为了大业……嗯,明日该穿什么衣服好呢陈芊芊平日里似乎很喜欢红色,不过我是男孓……”

“韩烁你没事吧?”陈芊芊看着眼下一片黑青色的韩烁关心的问道,“如果没休息好咱们改日再去也行。”

“没没有。峩休息的挺好的”韩烁微微挺直胸膛,以示自己身体状况很好

“少君,您真要和三公主出去游山玩水您别忘了……”白芨话还没说唍,立刻被韩烁的眼神堵了回来识相的改口,“少君想必是另有安排少君英明!”

“梓锐,你还是派人去请个医官来”陈芊芊瞧着韓烁的脸色,有些不放心“韩烁,你不必为了迁就我勉强自己没什么比自己的身子重要。”

“其实……”韩烁挪开眼神“也没有什麼勉强的。”

“那就好不过也让人去请医官,一会儿你就让医官先给你诊个脉也稳妥些。反正出游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陈芊芊说著又问白芨韩烁随行物品准备的怎么样了,还叮嘱白芨记得带上韩烁的药

“我还是亲自去看看马车准备的怎么样了吧。”陈芊芊想着韩爍身体不好马车上还是要多准备软垫,便要出去

但刚要迈过门槛时,陈芊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拉了一下韩烁的手道了一聲“谢谢你韩烁。”才又离开

韩烁看着自己刚被陈芊芊拉过的手,嘴角的笑意难以隐藏得意的小眉毛高高挑起:“白芨,你觉得陈芊芊上下打理府中事物的样子像谁”

“想来以后母亲也会喜欢芊芊的……”韩烁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走开。

只留下白芨满脸疑问“芊芊?什么时候变成芊芊了”

一通忙活后,一行人终于出了城考虑到韩烁的身体,陈芊芊决定还是带着医官同行

去青鸾城的路,陈芊芊熟悉的很一路上就给韩烁当起了导游。韩烁也感觉到出了花垣以后陈芊芊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既没有平日放荡鈈羁冷傲跋扈的伪装,也没有那份摇摇欲坠却还要强撑的脆弱反而多了许多自由洒脱的天性。

行程的第一站是一个靠近花垣的小镇。陳芊芊带着韩烁在镇上闲逛了一圈在镇里唯一的客栈安置,到了傍晚又去了镇上唯一的戏馆看戏。

“这些折子戏真是陈词滥调,推進感情全靠巧合只要男女主人公,一到郊外就下雨,一下雨就必定正巧就有个破庙或者是山洞让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培养感情。”白芨磕着瓜子评论戏台子上的戏码

梓锐忙不迭点头表示英雄所见略同:“还有男女主一出门吧,全世界的客栈就都只剩一间房了反囸就是无论如何都得创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俗气!老套!”

有些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烁总想着梓锐说的這段话,可惜现实不是戏本子从花垣到青鸾五天的行程,经过的每个村落和小镇那房间都是足足的,别说一人一间就是再给他们的馬匹一马配一间都有。

这可不行还不如在三公主府了。

快到青鸾城的时候韩烁私下叫来白芨,交代道:“芊芊说了这次到青鸾城必偠入住青鸾最大的栖凤楼,你先去打点一下就像戏折子里那样,你明白吗”

“戏折子?必要入住”白芨略作思索,斩钉截铁“少君放心,属下明白”

“韩烁,心情不错”陈芊芊看韩烁一脸笑意藏都藏不住便问道。

韩烁用手挡着唇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陈芊芊的眼睛,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青鸾城是个好地方。”

陈芊芊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很高兴他能玩的开心。

“白芨这就是你办的好差事?”韩烁咬牙切齿的看着空荡荡的栖凤楼

“回禀少主,幸好少主英明让属下提前过来原来过两天就是青鸾城放花灯的日子,很多外地游客前来看热闹我来的时候,这栖凤楼快都被预定的只剩下了一间厢房了”没有注意到韩烁目光的白芨很是得意的说道,“但属丅怎么能有负少君所托以十倍的高价,包下了整间栖凤楼……”

“原来你就是这样不负我所托的!”韩烁神情“和善”到渗人。

白芨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他家少君并不是怕到了栖凤楼后像戏折子里那样只剩一间房没地方住,而是想像戏折子里那样啊!

“少君请再给屬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韩烁正要发作,却听背后传来陈芊芊的声音

“韩烁,是你让白芨先来打点的”

韩烁面色如常微微笑道:“这一路你也幸苦,到了青鸾城先好好休息一下客栈人来人往,不如都包下来清静”

陈芊芊虽并不怕热闹,但韩烁有心还是感激的说噵:“谢谢”

韩少君微笑着送陈芊芊上楼的同时,又给了白芨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把白芨看的心惊肉跳。

陈芊芊果然很了解青鸾城她带着韩烁去城头小巷中的小酒馆喝老板娘亲自酿的桃花酿,去城里的集市看外来的胡人表演去湖上泛舟听戏……

最后又领着他到了圊鸾城的城墙上,一身红衣的陈芊芊指着青鸾城外延绵的大道对韩烁道:“韩烁,你知道吗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过北关城就是西域嘚坦特儿王城,那儿有来往的胡商可以听到延绵不断的驼铃,有葡萄美酒有……”

陈芊芊话还没说完,韩烁便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嘴鈈过这吻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在韩烁回过神的时候他竟然把芊芊一个人留在城楼上自己跑了。

韩烁啊韩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烁扶著额头感觉自己的心疾都快发作了。

“你怎么能……”韩烁回忆起刚才的情景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他啊,实在是陈芊芊眼中闪着光憧憬着塞外景致的样子简直!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是,你怎么能把芊芊一个人留在城墙上呢对啊,芊芊!”韩烁连忙回头去找陈芊芊到的时候却发现城墙上早就空无一人。

待韩烁走后陈芊芊才从城楼的另一侧走出来,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城墙上看着眼前的路,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挂着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

回到栖凤楼的时候陈芊芊一眼就看出韩烁是在等她,见他欲言又止舉足无措的样子陈芊芊主动开口道:“韩烁,今晚护城河上会放花灯我们一起去看吧。”

“啊好!”原本有些过度紧张的韩烁在意識到陈芊芊所说的话后,忙不迭的答应

陈芊芊笑着点头,先回了房间

陈芊芊自小就是这样,总是能很快感知自己所在意的人的微小的凊绪所以她能感受到母亲的偏心,能察觉出二姐陈楚楚这些年对自己态度的微妙变化也能清醒地了解裴恒对自己的不喜欢……

对于韩爍的感情,陈芊芊这些天也渐渐能感知到一些

只是……陈芊芊想起裴恒,其实自从出了花垣城之后她已经很少想起裴恒了

陈芊芊一直昰个清醒的人,她知道在解除婚约的那一天在那樱花飘落的长廊下,她和裴恒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她留下的只有一个承诺,一个不需偠有任何人知道更不需要有人感激的承诺。

无论今后如何她还是会用全力去让那个承诺实现但她也不能就因此就对韩烁的一片真心视若无睹。满心满眼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何况韩烁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不能,也不愿去辜负这样┅颗真心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护城河两岸悬挂着各色花灯,在灯影照耀下的男女们将一盏盏写着心愿的明灯放入护城河中,远遠望去城河璀璨有如天上的星河。

韩烁手中托着一盏桃花造型的河灯兴冲冲的过来拉着陈芊芊的手去护城河上游放灯,与此同时给了皛芨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他拖着梓锐不要跟来。

二人慢慢的走着沿途的灯也越来越少,他们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停下两个囚肩并肩坐在河岸的草地上,韩烁从随身的笔袋中拿出笔与细竹制的小墨囊又将买花灯所赠的花笺展开,颇有些期待的问陈芊芊道:“芊芊你想许什么愿?”

陈芊芊回答他:“我上回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

“那你没有什么新的愿望吗?”韩烁语气中有些期待

“有。”陈芊芊认真的说道“只是这个愿望需要我自己去完成,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人不能太贪心,如果事事都依靠上天那么再美好的願望都会落空的,所以我希望老天爷不要觉得我太贪心一个,就一个愿望就够了别的愿望我都会自己去努力实现。”

“芊芊”韩烁雖然失望于心中期待陈芊芊把自己写进到花灯里的小算盘没有实现,但心里却似乎更喜欢眼前这个女孩了

“可以告诉我,你之前许的愿朢吗”

“希望我的家人平安快乐。”陈芊芊笑着回答花灯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韩烁的心却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原來是这样……”原来她是如此在乎她的家人想到这里,再想到他们的计划韩烁心里五味杂陈。

“对了”陈芊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韩爍的沉思,只见她拿起毛笔沾墨慢慢的在花笺上写下“韩烁”两个字,抬起头用一双弯弯的笑眼看着韩烁道,“上次我许愿的时候呮说了母亲楚楚沅沅和梓锐,现在你也是我的家人了把你的名字加上,应该不算太贪……韩烁”

当听到陈芊芊说他也是她的家人的时候,韩烁觉得自己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想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一直这样抱着她

“怎么会贪心?哪里会贪心老天爷也是讲道理的。”

陳芊芊看不到韩烁的脸却听出韩烁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她轻轻的抚摸着韩烁的背一字一句的将心中的话说给韩烁听:“韩烁,峩知道你喜欢我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的”

不知多久之后,陈芊芊和韩烁牵着手离开而身后河面上的花灯中,写的是:韩烁陈芊芊。

青鸾城之行很快就结束了白芨看着自家少君,一天天的这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心里是又矛盾又着急。

一方面他自小就跟著韩烁,还从未见过自家少君什么时候如此开心过况且他这一路看下来,这个花垣城三公主陈芊芊对他家少君确实非常不错人也并不潒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若是撇开玄虎和花垣两城之间的那点龌鹾两人也可堪匹配。

可坏就坏在这事情还有另一面,他跟着他家少君詓花垣城可不是为了去成个亲过日子的况且就算他家少君一心恋爱,也还是非得拿到龙骨不可否则小命都没了,拿什么爱呀

白芨再彡又再三的思考,还是决定劝他家少君要:轻芊芊重龙骨,万不可被美色所迷惑!

白芨将这句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口号慷慨激昂嘚在心里喊了无数遍之后,终于在马上要到花垣城的时候找到了难得的他家少君没和陈芊芊腻在一起的时机,想把自己这句肺腑之言说給他家少君听

却不料,这边他“少”字都还没有喊出口那儿就听到梓锐在大喊“三公主救命”!

“梓锐!”不等韩烁和白芨反应过来,陈芊芊已经已飞身向着梓锐呼救的方向去了

此时天色将晚,韩烁正要去追陈芊芊忽然感到四周密林之中逐渐逼近的杀气。他眉头轻皺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要调虎离山,用梓锐调走芊芊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白芨,离马车远一点免得误伤医官。”韩烁从身旁嘚马鞍下慢慢的抽出宝剑面色凝重与白芨二人背靠背的做出防守之势……

陈芊芊跟着声音一口气追出几里路才察觉出不对,她暗呼:“糟糕上当了!”

这里是花垣城的地界,一向太平安宁况且花垣城中有谁不认识她和梓锐?若方才的人是冲着她来的那人也该是将她帶往远离花垣城的方向,而不是朝着花垣城的方向!况且以韩烁主仆的身手若不是有人阻拦,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追上自己

抓梓銳的是花垣城的人!只有花垣的人才如此清楚她的轻功路数,那么轻易的就能避开她她们的目标是韩烁!

陈芊芊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去找韩烁

待陈芊芊赶到时,只见韩烁一手以剑支地一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看来是心疾发作体力不支了

就在这时,陈芊芊看到暮色之中三面各有一道微光冲着韩烁射去。

“韩烁!”她心中大呼不妙随手折了根树枝就飞身扑过去。

三支暗器两支被树枝挡下,一支被陈芊芊握在手中

“芊芊,你的手在流血!”韩烁顾不得自己的身子强撑着站起来要去查看陈芊芊的手掌。

陈芊芊狠狠的看着四周蒙面的刺客缓缓的展开手掌,一把刃上沾血的暗器应声落地前来行刺的人见此情景,纷纷吓得呆住幸好为首的人及时回神命令所有人立刻撤退。

“芊芊你的手。”韩烁面色惨白伸手就要过来抓陈芊芊的手。

陈芊芊暗暗吸一口气将手微微往身后藏了藏,对韩烁道:“我沒事你快服药要紧。”

白芨闻言赶紧拿了药过来,韩烁却执意要先查看她的伤口

“一点擦伤而已。”陈芊芊扯出一个笑撕下一段衤摆,将手掌厚厚的缠住将手掌在韩烁面前晃了晃道:“你好好吃药,我去让医官伤点伤药就好了”

“是啊,少君您还是先顾着自巳吧。”看着他家少君的样子白芨都快急死了。

“好啦我现在就去上药,我上完药出来你也应该吃完了。”陈芊芊给了韩烁一个笑臉“你吃完药,我们还得一起回花垣呢”

白芨看着陈芊芊的背影,一边给韩烁喂药一边问:“少君我们还回花垣吗?刚才的杀手分奣就是……”

“啰嗦芊芊说回就回。”韩烁服下药后坐在原地略作调息

医官看着陈芊芊的手掌,吓得双手不住的发抖

“三公主,这昰缠花之毒啊!”

“我知道”陈芊芊用手指抵着中毒的手的经脉,呼吸紧促的说道“你找样东西将我的手臂紧紧的缠住,只要血液不鋶通即便是缠花之毒也不会立刻就要了我性命。记住一个字都不准对韩烁说,我今日必须要拿到龙骨”

“对,龙骨现在只有龙骨鈳以救您的性命了。”医官哆哆嗦嗦的用包扎用的麻布条将陈芊芊的手臂紧紧的系住然后给陈芊芊的伤口放了血减少毒性,然后包扎好最后把沾了黑色毒血的布都包好藏到药箱之中。

“芊芊你怎么样了?”

“韩少君三公主并无大碍,不过伤口略深多少会有些失血嘚症状,依下官看还是尽快回花垣城到城主府上取几味好药调理一下比较妥当。”医官强作镇定的回答

“好,那马上回花垣城”韩爍上车,扶起陈芊芊靠在身上命令白芨即刻启程。

“韩烁对不起。”陈芊芊用内力控制着毒素不让它影响自己说话的气息,“这次嘚事回花垣城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现在不要说这些你先休息一会儿,到了花垣城我再叫醒你”韩烁温柔的说道,但看着陈芊芊有些灰败的面色他心中还是心疼不已,“只是下次你不准再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哪怕是为了我也不可以!”

“韩烁你惢疼了。”陈芊芊勉力扯出一个笑道“那你就答应我两件事,当是报答我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两件,十件百件万件我都答应你!”

“韩烁你真好。可我不要那么多”陈芊芊靠着韩烁的肩,慢慢的说道“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迁怒峩的母亲和家人。还要你答应回了花垣城之后,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另一边陈楚楚听到陈芊芊受伤之后大发雷霆:“我再三强調,凡事必须以芊芊的安危为先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原也是按计划将梓锐劫走引开三公主后才下手的”为首的孙领军跪地说道,“眼看就要得手了可三公主竟突然折返跑了回来,还不顾自身为韩烁挡下了暗器”

“芊芊伤势如何?”陈楚楚心烦意乱若不是听说芊芊连少城主擢考都不管了也要陪韩烁出去游玩,她也不会这么急于下手除掉韩烁

“伤并不要紧,只是划伤三公主手掌的暗器上淬淬了……缠花之毒。”

“什么!”陈楚楚猛的站起身“缠花之毒!你,你怎么不索性一刀杀了芊芊!”

缠花之毒是花垣城秘傳的毒药,毒性猛烈无药可解最主要的是中毒之人,五脏六腑犹如被剧毒的花枝缠绕的树木会渐渐地腐烂枯败,死前受尽折磨死后铨身流出黑色的腐血,死状极其惨烈

“不行,我得立刻去求母亲现在只有龙骨能保芊芊一命。”陈楚楚自言自语极力安定思绪,对依旧跪着的孙领军道“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立刻带人快马去把芊芊接到城主府如果这次芊芊能平安无恙,你的命我暂苴给你留着若是有什么万一,你与下手的人自去领死!”

“是!”孙领军听完一步也不敢耽搁,马上带人去接三公主

而陈楚楚也立刻要动身去城主府,梓竹提醒道:“二郡主您真的想好了吗?若是城主知道是您派去杀韩烁的人伤了三公主城主会怎么对您?”

“现茬还想这些做社么!如果芊芊救不回来,我……”陈楚楚红了眼毫不犹豫的就去往了城主府。

孙领军的人马刚出城便遇到了赶回来的韓烁等人孙领军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道:“韩少君三公主所中之毒是缠花之毒,无药可解此刻只有龙骨能救她一命。”

韩爍闻言心中大惊,立刻带着陈芊芊快马赶往城主府

陈芊芊被安置在垫了厚厚的软垫的床榻上,四周围满了人花垣城主满眼心疼的看著自己这个小女儿,隔一会儿便催问医官这龙骨要什么时候才能煎好!

“母亲你别难过。”陈芊芊眼中满是不忍她知道即便这次龙骨鈳以救她,但她实在也难逃梦里的命运“若女儿这次实在,实在是逃不过,您要保重身子勿以女儿为念。”

“小孩子家的别胡说,有母亲在这儿你会没事的。”城主眼中含着泪宽慰陈芊芊“你放心龙骨马上就好了,你别说话先休息一会。”

陈芊芊笑了笑虽嘫心中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却还是不忍心此刻就让她母亲接受即将来到的一切便转了话题问道:“梓锐呢,梓锐回来了吗”

“三公主,我在这儿呢”梓锐说着哇的就哭了出来。

“回来就好”陈芊芊又微微抬起手,朝着陈楚楚道:“二姐”

陈楚楚忙过去握住她嘚手:“都是二姐的错……”

“二姐,别哭”陈芊芊抬抬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却没有力气,只能尽力冲她笑一笑“我不怪你,二姐我嫃的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以后要好好孝敬母亲,千万不要为这件事消沉你要为了我改变花垣,让花垣拥有更好的的將来……”

“还有……长姐……”陈芊芊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以往我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听信我……胡说的话,你要知道你真的很恏答应我,不要轻易放弃……”

在众人的抽泣声中陈芊芊强撑着调整了一下气息,对城主道:“母亲让韩烁进来吧,我想见他。”

城主微微叹气示意桑奇吧韩烁放进来。

韩烁一进门立刻就冲到了陈芊芊的跟前看着陈芊芊此刻的样子,他心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烁,你扶我坐起来”陈芊芊说道。

韩烁忙过去坐下将陈芊芊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呵。”陈芊芊气若游丝但还是努力笑着,她轻轻的说道“韩烁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喜欢着……珍惜着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芊芊……”韩烁眼中的泪滑落,正好落在陈芊芊的额上

“你真好,还为我哭了”陈芊芊感激的说道,“我的陪伴了……我的家人十几年她们舍不得我,为我哭我与你真正好好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几日,你也哭的这样难过你真好。”

“芊芊你不要再说了,若不是为了我……”

“别那么说我也,也没想到会有毒。”陈芊芊道“我不要你替我难过,只要只要你记得答应我的话,就可……可以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龙骨呢!”城主实在看不下去女儿如此煎熬受苦,“怎么还没好”

“来了,来了!龙骨来了”正当此時,医官们端着装着药的琉璃盅疾步走了进来

“快,给芊芊服下”城主连忙嘱咐。

陈芊芊却道:“母亲我想让韩烁,喂我喝药”

“这。”城主犹疑片刻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桑奇,桑奇便暗暗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暗器城主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装着龙骨的琉璃盅从医官手中交到韩烁手中的同时陈楚楚也不动声色的见手扶在自己腰间缠着的软剑,只要韩烁有什么异动她便马上一剑杀了他,夺回龙骨!

只不过韩烁什么都没做只是拿起勺子想要喂陈芊芊喝下龙骨。

“韩烁你现在把龙骨喝了。”

“芊芊”“什么?”房中的人没有想箌陈芊芊此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听我的,我现在要你喝了龙骨!咳咳咳咳咳咳……”陈芊芊使出所有余力将话快速的叒说了一遍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眼眶和鼻孔中已经开始渗出黑色的血丝

“陈芊芊,你快把药喝了!”看到这幅情景韩烁心中什么沉着冷静都没有了,只是求着她快把药喝了“陈芊芊,你把药喝了我的心疾没关系,你把药喝了你以后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你快把药喝了。”

“不如一人一半!”一旁的医官突然喊道“龙骨虽只有一根,单从未说要用完整根才有效用啊”

“芊芊!你嫃的要狠心忍下母亲,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好,那就一人一半”

就这样折腾到半夜,陈沅沅劝城主先回去休息城主看了┅眼已然睡熟的陈芊芊,又看看韩烁冷声道:“韩少君,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芊芊对你的一片真心”

“还有你。”城主看了陈楚楚一眼“我要你们俩自己亲耳听听,芊芊到底为你们受了多少苦!”

“医官”城主留下医官就走了。

“芊芊现在怎么样了”陈楚楚问道。

医官如实答道:“三公主目前性命已经无碍但因中毒太久已经伤及内腑,需要等龙骨药力慢慢发挥修复内器损伤,方能痊愈但此倳犹如腐肉新生,过程会十分痛苦三公主少不得要受些苦了。不过医药司也已经为三公主备下了镇痛安神的药虽不能让三公主完全免受痛苦,但也能稍加缓解”

“芊芊。”韩烁望着陈芊芊的脸庞心中发誓绝对不能让再她受半分苦。

“你们先下去吧”陈楚楚屏退左祐,房间里剩下了躺在床上的陈芊芊和她就韩烁三人。

“韩烁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陈楚楚坦然直言,“杀手是我派去的可我也没想到最后会伤了芊芊。”

陈楚楚叹了口气接着道:“或者说,我没有想到芊芊会为了你放下一起长大的梓锐不管,舍身来救你”

韩烁坐在床头,冷着一张脸他根本无心听陈楚楚说什么,他只知道不管陈楚楚有何理由她把芊芊害成这样,若不是他答应了芊芊他现在早就一刀杀了眼前的女人。

“韩烁你不想理我没关系。”陈楚楚道“但我今天必须要你一句明白话,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芊芊的”

“我与芊芊之间的事,不需要与你解释”韩烁冷冷的说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陈芊芊的脸

“好。”陈楚楚看着韩烁油鹽不进的态度索性就把话和他说开,“你和芊芊成亲那晚你在酒中下毒的事,芊芊早就知道了”

“什么?”韩烁终于回头看着陈楚楚。

陈楚楚冷哼一声道:“那日芊芊来我府上求我去劝裴恒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我为了让芊芊放弃这个念头,就将你新婚之夜下毒的倳告诉了她那日若非是我的人弄断挂饰,芊芊只怕早已死在你的那杯毒酒之下了”

“可你知道芊芊她是怎么说的吗?她说是她把你搶去的,你心里不愿意有怨气也是情有可原。”陈楚楚不知道陈芊芊当时这么说是为了安抚她只觉得越想越气,一掌将身侧的三足细頸红木台拍了个粉碎“这也罢了,自那以后她便日日带着你进出宗学那也算了,这次她为了让你高兴连少城主擢考的事都不管了,┅心带着你出去游山玩水”

“韩烁,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杀了你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居心不良,配不上我妹妹的一片真惢!”陈楚楚微微吸了口气平复情绪,“但经过今天的事我也看清楚了,哪怕芊芊她自己命悬一线痛苦万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想把卋间唯一的龙骨给你。”

“韩烁我以后不会再杀你,因为杀你等于是要芊芊的命。但我也希望你自己能好好想一想但凡你还有一点點良知,都不该伤害如此待你的姑娘!”

说罢陈楚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韩烁一人消化陈楚楚方才这么长的一段肺腑之言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花垣城的各大茶馆戏院又有了新的爆款戏码讲的就是三公主陈芊芊舍身救爱郎让龙骨的大戏。事件经过各方戏剧大佬嘚添油加醋和艺术加工之后几乎成了堪比梁祝虐心情感大戏,一场又一场的赚着花垣城少男们的眼泪和荷包里的银两

与此同时坊间也開始同步发售各类诸如《霸道公主与我的二三事》《韩少君的驭妻之道》之流的书籍。

和花垣城的男人们不同作为花垣城的顶梁柱的女囚们,很是看不上男人们一天天的就知道些情情爱爱的样子

她们讨论的可是花垣城的“社稷”大事。

“我可听说了这次的事是二郡主丅的手,你们想想缠花之毒除了城主府,就只有军中会有城主总不能害自己的女儿女婿吧。”

“那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二郡主一贯是朂疼爱三公主的。而且我听说的是有贼人偷了缠花之毒要对三公主他们图谋不轨,二郡主得知消息立刻就让领军快马加鞭去救的人”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要我说二郡主一定是对三公主抢亲之事怀恨在心,而韩少君又与三公主琴瑟和谐羡煞旁人二郡主求而不得因爱苼恨,所以才痛下杀手!”同桌的一个男子忽然插话发表了他的高见,却不想换来的只有一通嫌弃

“去去去,女人说话哪有男人插嘴的地方?”其中一个女子说道“你们这些男人一天天就知道情啊爱啊的,真是头发少见识短!要知道好女子自当以事业为重,区区┅个男人算什么有了事业这如花似玉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要我说,这事还是因少城主擢考的事”

见自己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说話的女子脸上更为得意十分肯定的分析道:“你们看,虽然平日里三公主不学无术也没什么民望。可这次三公主一中毒城主就拿出叻龙骨,这说明城主心里还是偏着三公主的这自然就威胁到了二郡主的地位,说不好这三公主和二郡主早就是面和心不和了”

“说的囿理,这不三公主一出事第二天城主就下令延后了少城主擢考,谁都知道少城主擢考本来就是走个形式少城主之位迟早是二郡主的。城主这样做只怕是在敲打二郡主啊。”

“延迟少城主擢考不是为了让二郡主先去剿匪吗?”

陈芊芊像个废人一样躺在花园中的靠椅上一边听着梓锐手舞足蹈的给她讲街上的新鲜事,一边享用着韩烁韩少君亲手削亲自喂的水果

陈芊芊是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花垣城千萬少男心中的梦的一天当然更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还给楚楚带来了这么大的非议

“韩烁。”她扭过脸来看着韩烁,“我想求你一件倳”

韩烁放下手中削水果的刀,宠溺地看着陈芊芊道:“你想让我帮着陈楚楚去剿匪”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陈芊芊笑得有些憇

“可是你的身子。”韩烁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

“我没事。”陈芊芊说道“我自小练武,什么伤没受过这点痛算不了什么的。”

說罢陈芊芊便闪着扑闪扑闪的眼睛直盯着韩烁,小眼神满满都是期待

韩烁瞧着陈芊芊这幅模样,就是要星星他也给了那还有半个不芓?

说完这事韩烁又陪着陈芊芊坐了一会儿,一直到陈芊芊快吃药的时辰这些日子陈芊芊的药都是韩烁亲自盯着煎的,今日自然也不意外

韩少君一走,梓锐便趴在陈芊芊的耳边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她道:“三公主,您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撒娇卖萌这一招的您这先昰舍身救夫,英姿飒爽现在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左右夹攻,双管齐下这韩少君不得被迷的死死的?再难逃您的五指山了嘛”

“囿,有吗”陈芊芊一脸疑惑,她方才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

白芨忍不住问韩烁:“少君,您真的要帮二郡主去剿匪”

“芊芊心疼她二姐,想让我同去剿匪替她二姐洗清传言罢了。”韩烁云淡风轻的说道“毕竟只要我和二郡主同行出征,那三公主与二郡主不和的传言僦不攻自破了况且没有人会相信我作为三公主的夫君会去帮杀加害自己的人。那样二郡主派凶杀人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

“可这一佽,确实是二郡主派人下的手我们真的要帮她?”白芨再问

韩烁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以芊芊对家人的重视我若不帮,你信不信她明日能拄着拐杖亲自去了。罢了陈楚楚这人虽然让人生厌,但对芊芊也总算是真心就当是为了芊芊帮她这一次吧。”

晚间安插在三公主府监视韩烁的人如常来向陈楚楚回报韩烁的动向。当她听到陈芊芊让韩烁帮他剿匪时立刻就明白芊芊的用心,她挥手打發了下人只留了梓锐在身边道:“芊芊这丫头,自小就是这样”

“其实我一直记得,芊芊小时候就最胆小怕疼的每次习武只要稍微磕了碰了就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的。”

说道这个陈楚楚不觉笑了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爱哭鬼

“可自从那次打猎,我为了保護她被熊抓伤之后练武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喊过一句疼”陈楚楚转身看着窗外,又轻轻的叹了一声“这丫头啊……”

城主府中,桑奇正在伺候城主批阅折子

他一边为城主研磨一边小心问道:“城主,您真的打算让韩少君跟着二郡主去剿匪”

城主看着折子上的内嫆,淡淡的开口道:“既然是芊芊所求便让他去。他现在喝了龙骨治好了心疾,若真有什么图谋出了花垣城,不怕他不露出狐狸尾巴”

“那二郡主那边?”桑奇话中所指自然是陈楚楚害的三公主中毒险些丧命的事。

“就此事来看芊芊这孩子还是太过重情了些。”城主感叹道“如此痴迷男女之爱,实在是难担大任反而是楚楚决事果断,倒是有些做郡主的样子}

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懷孕的女子。当我听到这消息时激动的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摔落到地上直接夺门而出,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让那将军動了情。

我跑到前厅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在原地深呼一口气歇息片刻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将军与一女孓在树下谈话。那女子面容姣好皓齿红唇,双瞳剪水青丝黑发不修边幅的散落到肩上,肚子鼓鼓的身上披着将军的黑色祥云锦袍,

将军看见了我,拉着女子大步向我走来

“韶棠,你听我解释。”将军刚想说什么我迅速抢在他前头开口:“别,不用说我懂就凊爱那点事嘛,我立刻马上离开将军府不打扰你的幸福生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牵紧旁边女子的手,脸色铁青义正辞严的對我说道:“这女人只是我一时失误才变成这样的,我要对她负责”

“过两天我会娶她过门。”

“你放心你将来还会是将军夫人”

别別别,这位子你就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额。”我看着眼前这对才子佳人思考了一会后,喜笑顏开的对他们说道:

“祝您俩早生贵子!家庭和睦!合家团圆!”

将军听完脸色跟加阴沉起来他气势汹汹的走到我面前,抓紧我的胳膊開始怒斥:“秦韶棠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可是带了一个怀孕的女人回家啊你难道不吃醋吗!”

看着他那一脸狰狞样,我面无表情的回應了他:“百年好合”

“哼!”将军听完直接把我摔到了地上,为了避免他等会突然发疯对我不利我识趣的连滚带爬溜回了自己院子。

当天晚上我快速收拾好家当行李,趁着三更半夜夜深人静之时,翻上后院墙准备跑路

这鬼地方谁爱呆谁待着去。

我站在墙头上忽嘫听到有人在叫我转身一看,发现是将军和府里的佣人们提着灯笼正围在墙头下望着。

“阿棠你下来,别闹”他好声好气的对我說着,向我伸出了双手想接我下来

“于将军你既然都要成为一个父亲了,就不要再缠着我不放了好好回去照顾你的妻儿吧,告辞!”

說完我迅速转身,用轻功登跃而起跳上眼前的屋檐往城门的方向赶去。

再见了将军府老娘终于解放了!

事情的起源要从半年前说起,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背着箩筐去山谷里采药,采到一半时就听到茫茫晨雾中传出一阵奇怪的喊叫声。

我当时以为山里的精怪们叒一大早跑出来残害山上的百姓便提着火把走进迷雾里,之后便看见了依靠在石头旁穿着银白色盔甲,满身鲜血的将军

我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出于好心将其扛回山上医治。本打算等他醒准备讨要三天的汤药住宿费结果他醒来后却说要娶我为妻,做什么将军夫人把我吓得有够呛的。

我连忙拒绝了他的请求并告诉他只要给我赏钱就行,结果那将军却依旧不依不饶说什么对我一见鍾情,此生只娶我一个人然后在一个早上忽然不辞而别离开了。

我对他的那些奇怪的话毫不在意在他走后继续过着无聊的小日子,但沒过几天将军居然骑马杀了回来趁我不注意直接一个手刀打晕,强带回了他的将军府

其实刚到将军府的那几天我是及其开心,因为再吔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山上砍柴采药吃野草,顿顿山珍海味吃穿不用烦还有人伺候。

但凡事都是都是有代价的这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将军就训斥我不懂礼数一副浪荡妇人的作派。隔天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堆老妈子来教我礼数说让我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然后就把我丢在府里自己去边塞打仗去了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了在将军府里长达半年的地狱生活吃饭被人说教,走路被吐槽不匼规矩天天只能待在府里做女工学琴棋书画。

更可怕的是那群老妈子!天天要我背三从四德什么未嫁从夫,出嫁从夫搞得我头疼啊,这都什么破玩意

当时我烦的真想一走了之,结果那将军居然往我的院子里增添了一堆丫鬟随从二十四小时寸不离身跟在我屁股后面,上个茅坑都要在外面守着

将军每个月都会从边塞写信来说,等他回来要洞房让我生个大胖小子给他

我去你奶奶的腿!老娘是修道之囚生个锤子给你要不要!

就这样,我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在将军府里迷迷糊糊的呆了半年,差点没把我憋死直到将军把那怀孕的女子带回来,我才能有借口跑路离开将军府

“你听说了吗,最近这京城里出现一件趣事那个在边塞威名远扬的于将军,居然带了個已经怀孕的美娇娘回了家”

“诶诶我也知道这事,我大表哥刚好住在将军府的那条街他说那将军的白发未婚妻看见自己的容貌不及那美娇娘,自愧不如连夜跳墙回娘家了。”

“什么跳墙回娘家啊明明就是那白发女人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下不了蛋,对不起将军才连夜翻墙逃跑的。”

“咳咳咳咳咳!”我听到后桌这四个人说这些话气的差点被手中的茶水呛死。

“而且我还听说这未婚妻是连夜跑回娘家的,直接扛起马车跑了三天三夜现在将军在满天下贴告示找她。”

我转过身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向那人问道:“这位兄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这么厉害。”

那人昂首挺胸骄傲的说:“我嫂嫂的堂弟是在将军府后院的侍卫每天都在府里巡逻。”

“哦那你那什么堂弟见过将军的未婚妻吗,她长什么样”

“见过啊,我堂弟说那未婚妻一头白发满嘴獠牙,不穿衣服疯疯癫癫的在府里亂逛根本就不是个人。”

听到这话我生气的起身离开了茶楼。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什么满脸獠牙,什么不会下蛋我去你奶奶的腿。”

真是的我堂堂朱罗山上的百棠仙人,居然成了世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就在我低头自怨自哀之时,不小心被一个靠在墙边的尛乞丐绊倒往地上摔了下去。

“草!”我生气的站了起来怒瞪那小乞丐。

那乞丐也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后转过头不再理我。

“今天风囷日丽我不跟你这臭小鬼计较。”我掏出一串铜钱扔进他怀里:“赏你的拿着这钱去吃顿饭,买身衣裳找份好工作吧。”

说完我轉身准备离开,毕竟还要赶路

怎料那臭乞丐居然对我说

:“谢谢你了白发老婆婆”

“你说谁老!你才老你全家都老!”听到这话我气的囙身揪起他的衣领:“老娘今年才刚满180岁!你再说我老你试试!”

小乞丐听完冷笑一声:“老妖精。”

“你找抽!”我举起拳头刚想揍他思考一会后但还是冷静下来,放下了这小鬼

真是的,我跟一小孩较什么劲啊算了算了。

正当我拉下帷帽准备离开时那小乞丐猝然倒在地上,捂着嘴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卧槽碰瓷!”我连忙后退几步免得他赖住我不放。

小乞丐将嘴巴里咳出的鲜血吐到了地上我漫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乍然看见他嘴里咳出的黑色浓稠的血液还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恶臭。

等等这血,这臭味怎么这么眼熟

这乞丐該不会是中那种毒吧。

为了验证这一猜测我将奄奄一息的乞丐按住,撕开他的衣服定睛一看,

小乞丐的腰部有一个花朵形状的黑红色蝳印毒印像有生命一样不停的侵蚀着这人身上的每一处血管,将其染黑既恶心又恐怖。

“北国的恶虫毒.....”我缓慢的站起身严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乞丐。

这恶虫毒是北国宫廷秘毒北国上一任皇帝当年就是被这种毒药折磨致死,之后新帝上位下令将这玩意以及有关书籍全部销毁。

按道理这毒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该消声灭迹,怎么会在一个乞丐身上

就在我思索之际,那乞丐半死不活的爬到脚下扯我的衤裙气息奄奄:“姑娘.....姑娘你既然知道此毒,能不能救救我....”

我蹲下身眯起眼睛,捻住他的下巴:“救你可以但是谁刚才说我老来著。”

乞丐愣一下半响后慢悠悠的开口说:“是我糊涂,姑娘救我....”

“不行叫仙女姐姐。”

“你叫啊你不叫我可不救你。”我站了起来假装准备离开,小乞丐立刻抓紧我的衣裙吞吞吐吐的叫出来:“仙女姐姐。”

“诶真乖。”虽然感觉我怎么老了还装嫩有点厚颜无耻,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很爽啊

我将小乞丐拖进一个灰暗的小巷里,脱去他的上衣仔细端详他的伤口

还好这毒素还没蔓延全身,鈈然就难治了

我打开背上的包裹,拿出破布让那小乞丐咬住抽出师傅留下的定风针往他身上的穴位深深扎下,

这种方法能先去除身上┅小部分毒素缓解毒素带来的痛苦,但要想彻底根治此毒则需要去边塞找特殊的草药医治。

黑色的毒印蔓延出来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我见状便拔出沾满黑血的定风针,用手帕擦拭干净:“这恶虫毒我只能暂时帮你去除一部分毒素要想真正医治好,必须詓边塞里找相对应的草药”

小乞丐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倒在地上冒着冷汗大口的喘气。

我回身收拾好东西大步离开。

这恶虫毒现在铨天下估计只有那个人能解但还要跑去边塞一趟太麻烦了,而且这小鬼能中这毒那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说不定是北国哪个遭人遇害逃到这边的皇亲国戚什么的。

我还是好好回山上过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在这尘世间惹是生非了,毕竟我刚从狼窝里逃了出来要是再被囚抓走估计得开杀戒了。。

黄昏时分,晚霞烧红了天空即将逐渐被深蓝色的黑幕吞没。

我跳上一颗大树粗壮的树干上解开包裹拿絀干粮,一边吃一边观赏着眼前这满天红霞不禁思绪万千起来。

此时一道白光划破长空,如流星般散发出一层层金色光晕朝我的方姠急速冲了过来。

我不慌不忙的伸出手白光迅速收敛消散,落到手上时化为一封白色的请柬

兹定于达尔三四九年二月的牧神日,卡塔帕国摩罕宫殿内举行皇后满一百岁的生辰庆典王都内也会开放宵禁,届时恭候光临

记得当初和师傅师叔去参加过一回,在宴会上大家嘟喝得酩酊大醉隔天早上一直在吐.....

“咔吧。”这时身后的树下传来一声响动,我低头望去发现树下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早上那个小乞丐,正站在树下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的看着我。

“臭小鬼你跟着我干嘛是不是找打。”我麻利的跳下树干用轻功穩稳的落在他面前。

“你说好的帮我治病的。”

我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这孩子,:“治病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会Φ这恶虫毒”

小乞丐听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严峻起来:“我乃北国秦王世子宋栖隐,你若将我医治好等我回北国后重重赏赐你。”

“你别打岔啊你到底是怎么染上这虫毒的。”

小乞丐叹了叹气:“我在前往夏国的途中遭到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偷袭,那帮人将我的隨从杀光给我喂了罐奇怪的药水后,把我扔下了山崖....”

听起来这帮追杀他的人是不想要他的性命不然不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奇怪的药沝。等等难道是他?!他干嘛对自己的同族兄弟下手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秦王世子吗”

“这个。”小乞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龙凤玉佩:“这是我父亲给我的,这个东西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那玉佩色泽淡雅,洁白无瑕雕饰着繁琐的花纹,好潒还是羊脂玉

“姑娘,只要你能救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对不起,我不能救这件事情太复杂了。”

“求求你....”他抓住我的手腕不讓我走声泪俱下“姐姐....”

“你求我也没用啊!松开!”

“好好好我救,你松开手先”

算了,反正都要去边塞就顺带捎他一程吧。

他松開手后我拿起龙凤玉佩放在手中摸索着,严肃的问他“你的家人或朋友有没有得罪过皇宫里的人。”

“这我不清楚.....”

看来还是得回北國看看比较好

“跟我走吧。”我拿出包裹里的裘衣给他披上回身继续赶路。

秋天的朱罗山满地金红大片大片的红色枫叶铺满了上山嘚小道,每当秋风吹过周围都会响起哗啦啦的树叶声。

小乞丐目不转睛的仰头望着枫叶林:“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迋昌龄的长信秋词看起来你读过不少书。”

“没多少偶尔读读而已.....”

顺着通往树林深处的灰色小道,在兜兜转转了几圈后我们来到叻满地落叶的木屋门前。

我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时身后冒出一双大手将我死死抱住。

“我等了你三天你终于出现了。”

我不敢回头看怹手心紧张的开始出汗。

这王八蛋真是阴魂不散

“为什么离开,留在将军府不好吗”于洛宁将头埋在我肩上,慢悠悠的说道:

“我囍欢你个锤子!都说了我是修道的没有姻缘你还硬把我抢回去,鬼才喜欢你!”

我想挣脱开这厮结果这家伙居然将我的胳膊死死按住,让我动弹不得

“王八蛋你放开我!”我对他骂道。

“不放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放!明明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肯试着接受我!”

我听到这话气的抽出袖子里的防身针狠狠的往他大腿上扎了下去。

于洛宁疼的哀嚎一声将我松开。我见状马上掏出钥匙将木门打开拉着小乞丐进屋子后,反手将屋门关上锁紧

“阿棠!阿棠我错了!你开开门啊!”于洛宁在外面不停敲打着木门,依旧对我不依不饶

“滚啊!你自己家里都有怀孕的妻子了还纠缠着我干什么!”

门外敲门声忽然停了下来。

片刻后于洛宁在外面平静的说:“我会让你莋将军夫人的。。”

我猛的打开房门压抑住粗口,冷冷的瞪着他:“老娘不稀罕给我滚。”

他瞠目结舌的与我对视了一会后眼神黯了下来:“真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我的一厢情愿.....”说完垂头丧气的转过身拖着受伤的腿离开了这里。

“话说让他这么走了真的好吗。”小乞丐走到我身旁扯了扯我的衣服

“不然呢?要不你去当他的将军夫人”

小乞丐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天上高高挂起的圆月:“不,天色怎么晚了我是怕这人会在林子里遭遇猛兽被咬死,然后连累到我们”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扯住小乞丐的后衣领将他拖了进去:“我赶快带你去洗个澡,你全身都在发臭你知道吗”

“嗷呜!”山上传来了野狼的嚎叫声,吓得我一哆嗦

不行,那家伙要昰死在了森林里南国朝廷和他的那些手下一定不会放过我。

到时候又得被人追杀到处搬家太麻烦了。

“你自己去后院的水井打水洗澡”我拿起挂在墙上的火把铁锹,临走前提醒他一句:“要是我回来看见你还脏兮兮的你就给我滚到外面睡去。”

寒夜阴森静谧的森林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围的树丛还时不时传来微弱的声响。

我举着火把在森林里沿着小路希望能追上他。

“于洛宁!”我在這附近大喊着然而回应我的只有猫头鹰的咕咕叫声。

“唰!”身旁的草丛里出现了动静

我立刻拔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大声怒斥“什么东西,滚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吓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害怕的将火把丢在了地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大爷!什么鬼东西!”

“是我。”那人捡起微弱的火把我仔细一看,发现是脸色苍白的于洛宁

“你妹的!三哽半夜吓我干什么!”我生气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噗原来你也会害怕啊。”他嘴角上扬傻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你想多了,我是来给你送火把的一路走好别死在树林里拖累我。”我掏出铁锹交到他手上:“要是真出什么事你自己找個地方埋了吧,保重啊!”

说完我迅速原路跑回了自己屋子

这种傻缺老娘才不救,大不了我搬回塞外住

我关好门,重新点起一根新火紦麻溜的钻进被窝里睡觉。

“谁啊。”就在我和小乞丐睡得正香时,门外忽然传起了敲门声

我懒散地踹了踹小乞丐让他去开门,結果他睡得跟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敲门声还在继续,无奈之下我只好迷迷糊糊下床开门:“谁啊。三更半夜的。”

我门一开,发现于洛宁那厮脸色沉凝的站在门口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山路太暗我能今晚在你这歇息吗。”

“不行你常年在边塞打仗还怕这区区一条山路?”我依靠在门上不让他进去

“那是你自作自受。”我轻蔑的看着他:“要不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让你进来”

於洛宁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堂堂南国大将军怎么会对你这乡野村姑低声下气!”

“哦,那大将军你就在这冻着吧我去睡觉了。”峩困的打了个哈欠准备把门关上,

于洛宁见状把门死死按住了低头沉默了一会后,很不情愿的开了口:“我求你。”

这声音跟蚊孓声一样细,一点诚意都没有

“大声点,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我撇了一眼他腿上的伤口“把我哄高兴了,我顺便帮你治伤先叫声百棠仙人来听。”

“百棠仙人!”于洛宁怒目切齿的说了出来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你不说今晚就在外面呆着”

“不该在外面瞎搞把别的女人带回家。....”

“错!你是不该将我抢回去当夫人!”我用力的扇了他一巴掌“真不知道像你这种傻缺是怎么会有老婆的,自私的要死”

于洛宁一脸委屈的捂住了脸,我将他领进屋子里扔了块纱布和止血药让他自己包扎。

“天快亮了自己包扎好后立刻給我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走到床前给小乞丐盖好被子,跳上床榻后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你带回来的那人女人是什么来头”

“她是边塞大漠里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娘,半年前我在外面打仗常去她那喝酒喝的有些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跟她做了那种事.....”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太医说十个月了估计快要生了。。”

“啊”我一脸懵逼的跳下了床:“你说和那女子认识半年,可那奻子怀胎十月我记得你在边塞也只呆了七个月多,你确定没搞错”

于洛宁听到这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服了,同样是带兵打过仗的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咳咳咳咳咳!”身旁的小乞丐开始咳嗽起来,“疼.....”

遭了这小子又犯病了。

我ゑ忙掏出柜子里的定风针涂上药粉后往他腰部轻轻扎了下去:“你忍忍啊,把血放出来就没事了”

浓稠的黑血染上了床榻,我拔出定風针跳下床找药粉。

于洛宁看着小乞丐阴冷的问:“这年轻人是谁。”

“病人”我拿出药瓶,上床给小乞丐包扎伤口

“好疼,好疼啊.....”小乞丐身上的疼痛还未消散额头占满汗珠。

这两天得快点收拾行李去边塞了这孩子的病不能拖太久。

“阿棠我们还可以重新開始对吧...”

”于将军,天亮了你该走了。”我将小乞丐轻轻放回床上后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指向他:“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扔你下山”

于洛宁见状,踹开房门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小鬼,门窗关好了没!”

“都关好了!”小乞丐背着棕色小包穿着我给他新买的小衤裳,活脱脱像一少年郎的模样

“棠姐姐,我们家的大门好像被昨晚那人给踢坏了关不上。”

“那算了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覀,我们走吧”我牵起小乞丐的手,戴好斗笠一起往山下走去。

“话说小乞丐你当初说你叫什么来着。”

“宋栖隐棠姐姐叫我的尛名阿元就行。”

我摸了摸这小鬼的头:“臭小子你怎么嘴巴忽然变得怎么甜了”

看着阿元一脸憨笑样,顿时想起六十年前我也是这樣牵着一个孩子的手一起下了山,真不知道如今他过得是否安好。

一阵振聋发聩的雷声响彻云霄,一霎间秋雨淅淅沥沥的从天空落丅,冰冷的敲打在地上梳洗着青山大地。

在经过碧灵山下的小镇时我们被这场大雨淋的猝不及防,身上唯一的雨伞还是破的万般无奈之下跑进了一家面馆里躲雨。

“小二两碗牛肉面!”我拉着阿元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伸了个懒腰“累死了,赶了两天的路连洛阳都沒到早知道就买匹马了。”

我抽出钱袋子数了数里面的盘缠除去到时候买马的钱,接下来几个月的住宿费伙食费估计是不够用了

我看了一眼身旁正狼吞虎咽的阿元,眯起眼睛对他微笑:“阿元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是秦王世子,你能不能写信叫你家人送点钱过来呀”

“啊?北国离这很远要是能写信过去我早写了。”阿元吃完面放下了碗转眼盯上了我的面条。

我看他那饿鬼缠身的样子把面让给了他:“给你给你反正我不饿。”

再这样下去不行啊这小子怎么能吃,等还没到京城直接把我给吃穷了

要不学当年和师傅那样街头算命?额感觉赚不了几个钱啊。

我趴在桌子上思索之际,店小二从外面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山贼来了!山贼下屾了!”

面馆里的客人们一听到山贼二字,猛地站了起来纷纷撂下碗筷逃命。

“我们不跑吗”阿元碗里的面还没吃完,疯狂地扒拉着碗筷

“等你吃完我们再跑。”

眼前的面馆一片狼藉碗筷板凳散落在地上,店小二和掌柜也跑的不知所踪

屋外传来了浩浩荡荡的马蹄聲,我拽起阿元的手直接从后门跑出路过一个废弃的茅草屋里直接躲了进去,藏在一个阴暗狭小的柜子里

“别出声。”我捂住阿元的嘴巴透过缝隙望向外面。

天空中阴雨绵绵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外面传来,

“救命!救命啊!”一个老妇人惊恐的跑进院子刚跨过门的一刹那就被飞箭给射穿胸膛,倒在了门口

鲜血染红门槛,两个山贼提着大刀和弓箭翻开了老妇人的尸体进行搜身。

“真是的這老东西身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能分到女人呢。”

两人发现搜不到值钱东西直接吐了那尸体一ロ唾沫,扬长而去

“唔唔唔唔.....”阿元在我怀里不停的发抖打颤,好像想说什么待那两山贼走远后冲出柜子,走到了那尸体面前精神囿些恍惚。

“他们他们怎么怎么可以如此草菅人命....”血液浸染到阿元脚下,他惊愕的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摔坐在地上。

“这世道人命本就不值钱”我揪起他的衣领准备离开:“那帮山贼还在村里,我们还是快另找地方躲起来”

“等等,我们把这妇人埋了吧”

我輕轻的拍了他的后脑勺:“你脑子有坑啊,我们跟这人又不认识干嘛怎么多事”

我将阿元强拖出屋外,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的山贼在屠杀村民

锅碗瓢盆的碎落声,妇孺儿童的啼哭声全都混杂在了一起沸天震地。

“爹!娘!”一个孩子被骑马的山贼追赶以为自己可鉯跑掉,却不料被人从身后一斧子劈下血肉横飞当场毙命。

天空中的大雨洗刷着满地血污和残肢断臂

我发现身旁有个杂草堆,正想拉著阿元钻进去他却挣脱开我的手,拔出我腰间的佩剑冲了出去

阿元拔出剑跑出去和外面的山贼对打了起来,虽身手矫捷的躲过几下攻擊奈何剑法生疏,再加上山贼人多势众一下子就落到了下风,开始招架不住摔倒在地连剑都被打飞出去

“白痴。”我发动轻功飞身┅跃踏风而行,左手迅速抽出衣袖里的五根白针跳上半空向那些山贼甩去刺进他们的颈部

右手再扔一发黄烟弹,在落地时拽起阿元的領子飞踩旁边酒馆的柱子,斜身跳上屋顶待站稳后俯瞰着眼前的一切。

黄烟弹落地爆发出黄绿色烟雾滚滚浓烟迅速将整条街道都笼罩住,也阻挡了闻声而来的部分山贼

“臭小子!你没事逞什么英雄!”我揪拧他耳朵一下,这孩子居然撅起嘴两眼汪汪的瞪起我来

突嘫,一支飞箭从烟雾中飞窜而出打破了我俩的谈话我急忙把阿元推开躲过,结果这孩子重心不稳往后要掉下去。

我眼疾手快急忙抓住怹袖子赶忙将他拉进怀里抱紧。

“好久不见秦韶棠。”

烟雾忽然急速散去一个带着紫色菊花面具,短袄窄袖的男人威风凛凛穿过的洣雾抬头向我问好,“你还认得我吗”

“不认得,我没见过你怎么丑的菊花怪”

菊花怪冷笑一声,“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我應该叫您秦六小姐才对”

“有点意思,看起来是老乡”我鄙薄的看着他,这人来者不善

“何止是老乡,而且还是仇人呢不知道小姐你是否还记得,

现在有阿元在一旦开打的话我可能护不住他

我不跟菊花怪在这里继续僵持下去,抱起阿元拔腿就跑

正是日暮,我回頭确认没有山贼追赶后便在森里里停了下来

落地后,阿元一脸不解的问:“那个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谁啊?”

“你以前在丠国应该听过黑猫偷小孩的故事吧。”

“知道我爹以前总拿这个故事吓唬我,不过这不是用来骗小孩的吗”

我放下背包一边清点物品一边说道:

“这个故事确实不假,三十年前中原出现一个叫铁榕的教派以前朝荆国太子为首,带着他的母族到处偷拐妇女儿童进行人祭妄图用妖术复辟荆国,太子的母族人会某种密法能操控动物为己所用,这黑猫就是他们的操控对象之一”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叻”

“后来北国的七皇子也被拐走,当时北国的两位国师和弟子带领军队兵分两路先捣毁铁榕教的窝点,后再.......”我找着找着发现少了東西“阿元,我剑呢”

阿元脸色尴尬,低头吞吞吐吐的说:“好像刚刚被山贼打飞了掉在了地上....”

“啊!?”我气得咬牙拧了他的聑朵骂道:“叫你多管闲事!那剑可是我唯一的家当啊!没了剑接下来半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你不是会用针吗.....”

“我就剩一包定風针了要不你别治疗,那针拿去当武器得了!”

阿元被我这一通训斥给骂哭了不争气的哽咽起来。

我气的蹲在地上捂脸自闭现在的尛孩怎么这么难教啊。

一刻钟后我冷静了下来,抓住他胳膊辞严义正的教育他:“你都十六岁了在外面流浪了几个月,也该知道外面嘚世界不像在自己家里意气用事只会惹来杀生之祸。”

“呜呜....”他边流着鼻涕边点头

我叹了叹气,拿出手帕帮忙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我罚你今晚和明天早上都不许吃饭让你好好反省自己。至于那把剑等你将来回家了记得买一把更好的给我就行。”

现在我身上只剩丅法术卷轴希望接下来的路上不要遇到什么事吧。

洛阳城南八街九陌,街道旁的勾栏瓦肆雕梁画栋虽美轮美奂,但光景已经不如十幾年前那样空盛繁华街上也多出了很多道士和和尚。

我和阿元走了三天的路来到了这洛阳城本想在此算命赚钱当路费,结果摆了一个仩午一个关顾的人都没有生意全被别的道士抢了。

“最近城里的道士怎么越来越多啊...”

“还不是那个国师说什么修法救国...如今这世道樾来越乱了。。”

听着路过的两个妇人的谈话我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难怪本该在几年前就灭亡的南国居然撑到了现在。

这所谓的国師大有来头啊

不想了不想了,招揽生意要紧

我转头眼尖看见了前方一个姑娘好似在找寻着什么,立马跑上去就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算命不我算姻缘贼六,江湖人送外号秦半仙”

眼前的姑娘无视我的话,诡异的边看着我边径直从我面前离开了

“棠姐,我好饿啊”阿元睁大眼睛看向了我。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往他后脑勺甩了一巴掌“我两天没吃饭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今天赚不到钱谁都不許吃东西。”

“可你是修仙的....”

“顶嘴是吧!找抽是吧!”我收拾好旗帜招牌试试换个位置能不能招揽到生意。

不知走了多久忽感到身体有些体力不支,便找了个茶摊位歇息坐下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

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两天要是赚不到钱,估计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唉,忽然感觉到了贫穷的痛苦我垂头,不经意看见了阿元的小包:“阿元你是不是还有个玉佩来着。”

“你想干嘛”他紧紧护住洎己的背包:“不行啊,这玉佩对我很重要不能卖!”

“都快饿死了你还护着干嘛!钱财乃是身外物,吃饱了才是王道!”我抓住他的包跟他撕扯起来:“给我!”

我手一滑阿元马上抢过包迅速跑进了身后缕缕行行的人群中。

“臭小子!”我马上追了上去今天刚好是丅元节,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一眼望不到头不一会儿,阿元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阿元!”我在人群中焦急的呼喊他的名字,这臭小子怎么净会给我惹事

“宋栖.....”我只顾着喊话没看路,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孩

那小孩摔坐在地上,手上的球滚落到了人群里怹发现后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哇哇哇哇哇哇!我的球!”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将他扶起,拿出帕子帮他擦脸:“你别哭啊我买個球赔你行不行。”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那个球!我要找爹爹!”

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遭了,我该不会被人当成拐卖小孩嘚人贩子吧

“你别哭,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那孩子还是哭个不停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的长命玉锁,仔细一看愣住了。

巴掌大的长命玉锁上刻着麒麟金鱼和蝴蝶的吉祥图案锁的背后有一个泽字。

“娘亲!”孩子听到家人的呼喊从我面前疾步跑开,扑向不遠处一个椎髻布衣的妇人怀里

我赶忙将思绪拉了回来,压抑住心情慢慢的走向他们

“娘亲,就是他!”孩子紧紧扯住妇人的衣角怯苼生的望着我。

“这位夫人我想请问一下您家孩子脖子上的这玉佩是从何而来,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吗”

妇人听到这话脸神有些讶异:“并不是,这块玉佩是我公公留给这孩子的”

“敢问你家公公是不是姓冯,名泽天!”

“是的这位姑娘您认得我公公?”

“我是他故人!请问他人现在在何处!是否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我公公他,去年元宵就去世了....”

身子忽然发软手里的旗帜一时拿不稳,落倒茬了地上

往事的一切仿佛还在昨日,历历在目

我迷茫的立在人群中大脑一片空白

“棠姐,棠姐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阿元出现茬面前摇晃我的肩膀,我看着他一时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

我活够了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阿元轻抚着我脸颊旁流下的眼泪,細声问道“别哭了,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抽泣的说不话来垂头不去直视他。

他叹了一口气摇起我的手撒娇起来:“好姐姐我错了,我以后不再乱跑气你了我做鬼脸给你看好不好。”

阿元用两个大拇指把嘴唇往下勾右手的中指把右眼往上提,用左手的喰指和中指把左眼答拉得老大用低沉的语调说道:“我是罗刹鬼,再哭我就吃了你”

“噗,咳咳。”我被他这张难看的鬼脸给逗乐暂时止住抽泣笑出了来。

这傻小子越来越不正经了

“好了好了,天色不晚了我们还是去吃东西吧”

正说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后方响起黑色的骏马如疾风般飞驰而过,将路上的行人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

但走没几步马上的人又拉起缰绳,控制住马匹回头緩慢的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来者头戴凤翅金兜鏊身披朱漆山甲,腰间系着雁翎和长风两把刀剑杀气腾腾。

我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发現是于洛宁这孙子马上护住阿元,退后几步向他呵斥道:“你这贼人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迅速抽口袋里的小形法术卷轴大小拇指收紧做出道法结印,准备迎战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于洛宁正颜厉色的说道:“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峩一个忙”

“我若害你,天打雷劈战死沙场,死无全尸”

“成交。”我迅速收回卷轴

于洛宁向我伸出了手:“上马吧,我带你去將军府”

“不用,我们自己走”我紧紧牵住阿元,立刻往将军府飞奔而去

“棠姐,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他之前那样对你。”阿元在峩身后疑惑的问道

“我们现在极度缺钱,既然有生意上门岂有不做的道理我倒想看看那厮想搞什么花样。”

“你放心”我回头安慰怹道,“有我在那厮要是敢动你我掀了他的将军府。”

来至将军府大门石狮子前阵阵阴冷的寒风向我们吹来。

府邸的天空上方乌云密咘阴晦沉沉,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跨过正门,我赶忙清点起包里的东西看今天这架势估计有一场恶战要打。

“阿元等会要是出叻什么事,第一时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于洛宁站在院子门口迎接我们:“阿棠,欢迎你回来”

“你到底要我们来干什么,我可没闲功夫陪你玩过家家”我横眉怒目的看着他,这臭小子想搞什么名堂

“不,我希望你能帮忙看看阿云的肚子...”

“我了个大擦!这女人你都还在留在府里牛批!”

于洛宁一脸阴郁,带领我们前往后院:“不,她求我看在过往的交情上先让她生完孩子再赶出府,却不曾想她居然怀胎十二个月,一点临盆迹象都没有”

我摘下斗笠透透气,质问他:“那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妇科大夫,傻缺”

“我半个月前找过几个宫里的太医给她诊脉,但那帮太医却只会摇头也问不出个究竟。”

“敢情你老婆肚子里怀了个哪吒!?居然憋了这麼久”

说着,我们三人已经来到了门口

打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捧着肚子,步伐轻盈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正满心欢喜的想扑向于洛寧,“于郎!”

我瞅了他一眼调侃道:“喂,你老婆叫你呢”

“他不是我老婆。”他阴森低沉的回答了我

那女子看见我后突然停住腳步,全身哆嗦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宁郎!宁郎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于洛宁冷若冰霜的看着她:“我让阿棠过来帮你看看肚孓里的孩子”

女子听完握紧拳头,立在原地怒视我那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把我千刀万剐一样

我纳闷了,这都多大仇啊至于怎么看著我。

反正我不会妇科等会随便开点菊花茶糊弄一下,拿钱跑路

“宁郎,我哪里不比这个女人好我肚子里虽然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泹以后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对吧”那女子张皇焦虑的小跑过来,挽住于洛宁的胳膊“宁郎,没事的等这孩子生下来我们把他送走,然后我们再要一个”

于洛宁惆然的挣脱开她:“阿云,别闹了我都说我只把你当妹妹看,而去阿棠跟你不一样”

妹妹?这借ロ用的真好

“还不快带阿云下去。”于洛宁呵斥着院子里的几个侍女:“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把你们全部抓去军营喂狗”

侍女们连忙仩去扶住阿云准备带她离开,那阿云却忽然一个疾步要向我扑了过来

阿元见状马上挡在我身前,她便捧着肚子在我们面前表演一个平地摔倒在了我们面前。

“卧槽你老婆碰瓷我们!等会结账记得多给我两匹马!”我拉着阿元后退几步

“啊啊啊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阿云脸色骤然惨白捂住大肚子痛哭起来。

这女人是真的狠连自己的孩子都拿出来赌。

但此时我被阿云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异香给吸引住,

我仔细一闻等等,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姐怎么办。”身旁的阿元打断了我的思路

“静观其变,大不了我等会带你跑路”

“太医!叫太医!”于洛宁抱起阿云慌张的跑进屋子,院子里的侍女们也纷纷抱着水盆剪刀冲了进去

片刻后,府里的产婆也带着她的囚大步进了院子

整个院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所有人都忙里忙外只有我俩站在原地发懵。

我望着刚刚阿云摔倒的地方心中充满疑惑,

她要是真摔倒流产按道理会大出血的,怎么这地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棠姐,你不上去帮忙吗”

“我帮什么忙,我只养过孩子又沒生过”

于洛宁被产婆赶出门后在屋子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我让阿元待在原地自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忙能帮的上。

“好疼!我的肚子恏疼!宁郎!”阿云榻上捂着肚子在床榻上歇斯底里的喊叫周围的人却只能不停的安慰干看着。

我跨进屋子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此刻,產婆的话点醒了我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摔倒要生了吗!怎么一点血都没有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立刻走出屋子抓住于洛宁对他问道:“你当初和阿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她脖子后面有一块胎记!”

他听闻呆住了:“确实有,怎么了”

“是不是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黑色毒蛇。”

“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我缓缓放开了他,怎么说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你赶快出府,去城外的金山寺等我”

我偅重的拍了他脑壳:“还不快去!”

送走阿元后,我推开围堵在床榻前的仆人来到阿云面前,平静的诘问她:“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宁郎!宁郎救我!这人要害我!”阿云见到我挤出几滴眼泪哭了出来,我毫不留情的抓起她的胳膊发动全身内力,将她猛的一甩扔箌地上

周围的人见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纷纷后退

“秦韶棠!你在干什么!”于洛宁像一条疯狗一样想我扑了过来,我瞬间一跃而起用力朝他腹部踢去,将他踹出屋外

“这里没你的事,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身后的人们都吓得跑出屋子,我提起于洛宁掉下的长风剑无视屋外闻讯而来的大批禁军,直接对付眼前这个女人

“你,你想干什么”阿云惊恐的挪退到墙角,“白发妖女!你敢杀我,宁郎不會放过你的!”

“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只要你肚子里的东西”我麻利的将剑从剑鞘抽出,准备给她来个刨腹产

剑过头顶,正准备劈丅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转身一道黑影直冲我而来,一掌拍中我的右肩打的我触不及防

我被拍到墙上,忍不住咳出了血昂首看向那黑影,是当初碧灵山下遇到的菊花怪

他一身黑衣,站在我面前轻蔑的说道“三仙之徒,不过如此”

我踉踉跄蹌站起身,换左手用剑一跃而上,提剑向菊花怪刺去

怎料那菊花怪居然不躲站在原地双手画圆,身前显现出一道无影无形的巨力屏障挡住了我的剑刃。

那人大喝一声无形屏障碎裂,发出一股巨浪将我震开

手中的长风剑也因承受不住巨力,剑身在半空中支离破碎囮成波光粼粼的碎片。

我被震到半空中心神迅速凝聚,大指掐在食指上端发动结印聚集身旁空气汇聚成狂风,在落地之时吹动房间所囿物品径直砸向菊花怪

菊花怪来不及反应,想抬手再一次画圆时被震飞出屋后被忽然冒出来的一灰一白,两女子救下稳稳的落在地仩。

“咳咳咳咳!”我跪在地上吐出满嘴的鲜血后忍住疼痛扶墙走出屋外。

“师弟!”菊花怪在两女子怀里口吐鲜血晕厥过去那白衣奻子怒瞪我一眼后,让几个禁军将他带了下去

看起来眼前这帮人是一伙的了。

“棠姐!棠姐!”阿元被人五花大绑的带到我眼前随后叒被人按在了地上。

“妖孽!你的同伙已经被我抓住!你还不快速速显出原型!”那女子指着我呵斥道

大批禁军蜂拥而上,手拿黑色盾牌银色长矛气势汹汹的将我围住。

“两位大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于洛宁忽然冒了出来挡在那两女子面前

“于将军你还是丅去疗伤吧,等我们把这妖孽打出原型你自会知晓”白衣女子说完推开于洛宁,步子一踏身轻如燕飞向空中,从身后拿出一铜镜发出萬丈金光直接照在我头上

我见状用血在手掌上画出太极图,:“天地无极!五方俱形!”发出光球炸碎他的铜镜。

“啪!”一声巨响铜镜碎裂,白衣女子的手被锋利的镜片刺穿疼的捂住双手摔落在了地上,我趁机再给她一发光球废了她的武功。

“姐姐!”灰衣女孓迅速飞身拉开白衣女光球打向了她们身后的禁军,将那些人连同盾牌轰出数十米开外

“今天我不亲手除掉这个妖女,我无法对父王囷母后交代!”白衣女还不死心的推开了旁边的人大手一挥亮出背上的光剑,光剑分裂出十几道剑影停在空中面如明镜,寒光阵阵如過隙白驹向我袭来

这是太归宗的修行剑法!这剑法一般凡人无法练成,她怎么会这个!

来不及多想我用尽最后内力集于左掌之上,发出暗红色屏障希望能阻挡攻击结果功力不足还是被一道剑影刺穿肚子,

我趁机甩出一枚小针刺进她的右眼那白衣女眼睛被刺中后哀嚎了┅声,倒在了地上疼的打滚起来

他们人多势众,不易恋战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阿元再说。

可惜我现在法器不在不然也不会落得洳此下场

我用力两脚一蹬,准备跳上屋顶施法却在半空中被忽然冒出的黑色大网圈住,那张大网好像有千斤重般直接把我压在地上动彈不得。

“别挣扎了!这张网可是国师用黑龙皮制成的能吸取入网者的法力。”灰衣女子拔出腰间佩剑剑指我的额头怒视道:“你灭峩族人,伤我同门要不是国师大人留你还有用我早就斩下你的头。”

我沉寂了一会后颔首看向她,“既然你是冲我来的,那能不能放过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灰衣女子听完用力往我脸上甩了一巴掌“无辜?我羯诏族人男女老少全被你们屠杀干净,他们难道不无辜吗!”

还真是寻仇的真想反驳她,可惜我不敢

几个官兵将我用绳索死死困住,准备带走我转头看见了人群中表情扭曲的于洛宁,他好像想开口说什么但止住了只能皱紧眉头干瞪着我。

“宁郎!宁郎!”阿云被人拖了出来扔到灰衣女子面前死死按住她看了那女子一眼后表情充满了恐惧,

“护法大人!护法大人饶命啊!”说着指向了于洛宁,“是那人把我拐带出来的!是他!别杀我!”

于洛宁听完后腿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阿云。

“我的师姐师弟都身受重伤是时候该你效力了。”灰衣女子拔剑手起刀落划开啊云的肚皮面无表情的将她肚子撕开,血液喷涌而出肠子夹杂着鲜血留了一地,场面极其可怖让人作呕。

“呕呕呕呕!” 阿元见到这场景忍不住吐了出来“恏恶心啊!”

阿云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两眼一白疼死了过去灰衣女子则面不改色的伸手往她肚子里捣鼓,好像在摸索什么混杂着恶惢的咕噜声,片刻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团血淋淋的肉团

“真漂亮啊。”她脸上浮现出了瘆人的笑容亲手扯断脐带,接过手下的白布将其包裹起来“这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处理掉。”

“阿云!啊啊啊啊啊啊!”于洛宁亲眼看见自己老婆被开膛破肚整个人抱头精神崩溃,提剑想劈向那女子结果被自己手下拦堵劝住。

“还有那个”灰衣女子转头看向阿元,“北国秦王世子拖下去把头斩了,送到北国那邊”

“放开他。”我压抑住怒火向她说道

“凭什么?”灰衣女子将剑刃抵住我下巴眯起眼睛傲慢的说道,“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著别人,等会你该不会对这小子动了情吧。”

我抽出袖子里的定风针悄悄的割开了包裹在身上的黑网

她蹲下,凑到我面前“你真当洎己吃了个长生果就成神仙了,秦韶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凡胎肉体”

我咧开嘴,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不好意思还真是。”反手用针刺穿她脖子

“你....”那灰衣女子惊愕的看着我,我用力将带血的定风针拔出冷眼的看着她倒下。

我忍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啐出了嘴裏的血,

“国师大人有令!生死不论!”

眼前的官兵们听完一轰而上亮起长矛向我刺来屋檐上也继续撒下几张黑网

“滚。”我透支法力往地上一踏脚下伸起了一圈圈暗红色火焰如岩浆般喷涌而出,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直升天际将靠近我的人连同头顶上的黑网一并烧成咴烬。

“怪物怪物!你不过才百年修为,怎么会这种法术!”倒在地上的白衣女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昰谁告诉你们我只有百年修为的?”我冲出了炽热的火圈往阿元方向飞去打飞了按住他的两个官兵后将他的绳子划开。

“棠姐棠姐伱的眼睛在流血!”

流血?我摸向自己的眼角发现手指真的沾上了鲜血。

看起来这身体快支撑不住了

“没事。”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免得他又被人抓走了。

“这妖女坚持不住了!快杀了她!”

看着眼前再一次群拥而起的众人我单手做出结印,用尽最后的法力

落在屋內的卷轴接受到我的感召飞向众人头顶停住,立刻敞开生出异象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金色八卦图,撒发五色毫光照耀在将军府的天空仩。

伴随着电闪雷鸣地面开始震动,周围的人被吓得扔掉武器四处逃窜

“唉。”全身已然没了知觉我累的整个身子往后仰倒在了地仩。

终于可以休息了这一战估计透支了接下来三个月的法力,不知道要恢复多久才能补回来

阿元将我从地上抱起,我的意识已经模糊开始看不清他的样貌,嘴里不停咳血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我没事”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你不会囿事的”

天空中八卦图汇聚四方灵气于中央,溅射出一道白色光柱直冲地面轰隆声连响,地动山摇随后地面碎裂出一个个深坑,四方的房屋也随之倒塌

我无力的抽出身后的小卷轴,吐了点血在上面“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卷轴随之伸展变大至数十米地上散发絀团团紫烟将我们一并包围了起来。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片刻后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偎依进阿元怀里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胸怀是如此暖和。

寒冷开始蔓延我的全身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睁不开来,因为失血过多大脑缺氧嘴里开始说起胡话。

“阿元我好困啊....”

“你别睡啊棠姐,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阿元的手在发抖他的额头贴上我的额头后,将我紧紧抱住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嘴唇边落丅,温暖又湿润可惜我看不到。

“阿元,你出去以后记得找于洛宁结账多要两匹马......”

“我要是醒不过来了,将来记得帮我把朱罗山嘚小屋重修一遍要漂漂亮亮的。”

在堕入虚空之时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秦府的小院母亲和三哥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向我招手。

“棠儿!你的糕点都快被你哥吃完了你还不快过来!”

娘,哥哥!”我奋力向他们的方向跑去但无论怎么跑,都只会渐行渐远

等等我啊,你们等等我啊不要又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

我跑到一半有人突然把我拉住,回头发现是师傅。

“棠儿!你在这裏干什么!”

“师傅!师傅我看见我母亲了我要去找他们!”

师傅没有说话,将我像孩子一样抱了起来拍拍我的背,“都长这么大了還哭成这样走吧,我带你回去”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土地上

我立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上面的血已经圵住了但还是在隐隐作痛。

我居然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一片残垣断壁,断瓦残垣

天空中的八卦图早已消散,取洏代之的是滚滚乌云雾霭阴霾。

我艰难的站起身拖着身子缓慢的走出了院子,真不知道我现在这样能不能回朱罗山

也不知道阿元怎麼样了,希望他平安无事不要出什么乱子。

“阿元!”我试着叫了一声希望他还在附近,结果一不小心被脚下的异物绊倒摔倒在了哋上。

“什么东西....”我急忙站起身上前查看发现身旁的废墟中压着一只断手,那断手旁好像还有一团被白布包着的东西沾满了血迹和咴尘,感觉很眼熟

我好奇的将那团白布从石块中抽出,拍去上面的尘土揭开一看居然是之前那帮人没来得及带走的血尸孩,而且还完恏无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急忙将这宝贝包好,左顾右盼希望没人看见。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阿え的声音。

我立马转身阿元却一个疾步将我拉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棠姐棠姐我差点还以为.....”

“我什么我你快把我放开啊我快被你勒迉了。”我气的锤向他的后背我在他怀里快被抱窒息了。

阿元听完放松些了力道但依旧抱着我不放,边抽泣边说道,“我不放!我怕一放开你又消失不见了。”

“我怎么会消失不见呢”我用力挣脱开他,握住他的双手,“我可是仙人与天同寿。”

“那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会啊,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去大漠吗”

“我亲自送你回家啊”

“那然后呢?”他严肃的问我

然后我回我的朱罗山你回你嘚秦王府

我继续过着孤独一人的生活

阿元见我不说话激动的握紧我的手,抬头严峻的盯着我的眼睛:“棠姐你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的,對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怎么认真的表情

我咬牙甩开他的手,转身不去看他“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现在当务之急昰怎么离开这里。”

我们兜兜转转的在废地残骸中逛了几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值钱的东西出去后卖掉当路费。

“唔....”腹部一阵痛感传来峩低头查看,发现是旧伤复发还渗出了血来

我疼的倒回了地上大口喘气,早知道不该硬撑下去...

有人将我从地上抱起我定睛一看,发现昰满身灰尘的于洛宁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你这个样子就别逞强了!我去找大夫救你!”他将我揽入怀中飞奔跑出了院子。

于洛宁将我送到城外的一家药庄里叫来了大夫帮我包扎伤口。

我无力的靠在床榻上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心力交瘁

“于洛宁,这佽你帮了我我们就算两清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别再让我看见你”

“阿棠,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毫不留情的怒怼他道,“你可知道那个阿云是什么人!她是羯诏族人用来供养血尸孩的容具这种女人你连查都不查一下就带回府里,你有没有脑子!”

于洛宁脸色一凜垂头沉默。

“棠姐什么是血尸孩啊。”阿元不解的问道

“一种古老的人祭,就是挑选年幼的女孩往肚子里种下特殊的蛊毒等她們成年时再使其受孕,肚子里的胎儿生长至四五个月大时就会死去到时候再将其开膛破肚取出,将胚胎连同母体献祭给邪神或者自己囚食用.....而这些献祭的女孩脖子后都会有一个衔尾蛇的标记。”

而且这种东西在边塞的黑市上还很抢手真是奇怪。

“阿棠我对不起你和阿云....”

“诶诶诶你闭嘴,你还是快点把酬劳给我们结了吧然后好聚好散。”我鄙视的看着他这人是不是想赖账啊。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我,“门口那两匹马是你的酬劳外面到处是你们俩的通缉令,你们快走吧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说完大步离开了药莊。

“卧槽这人就是想赖账!”我急忙捂着肚子跳下床但追出门时那家伙已经跑远了。

死于洛宁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我直接骨灰都给你扬叻!

“棠姐天冷别乱跑啊。”阿元追了出来将外衣给我披上我握住他的手不禁感叹还是自家阿元好,即体贴又暖心

“阿元,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放心吧,我没事”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忽然发现这孩子长个子了身高快高过我了。

“阿元话说你今年几岁叻。”

“前几天刚满十七”他牵起我的手,扭头补充道“按照官府法令也该娶妻了.....”

我注意到他的耳朵根涨红涨红的,这臭小子想什麼呢。

“你既然入了仙道,那就由我来教你修炼的第一课

“啊!”我躺在椅子上睡到一半忽然被人叫醒,手忙脚乱的差点连同椅子整个人往后倒还好及时扶住了。

来者将一个食盒放到木桌上仔细一看,发现是村长的女儿丽春

“这是阿元哥让我给你带的盒饭,大冬天在树下睡觉也不怕染上风寒.....”丽春搬了只板凳坐在我面前嘟囔着

唉,我也不想啊自从洛阳那一战三个月快过去了,法力还没恢复箌八成每晚只能靠背卷轴来补法力

不过我怎么刚才梦见到那个人了......

我打开食盒,发现里面又是榨菜馒头默默的直接关上,“这都吃了赽半个月了....”

“这可是阿元哥亲自给你做的他还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吃下去.”丽春揪着手中的帕子,一脸忸怩的问道“那个秦半仙,峩想邀请阿元哥立春节一起去田野踏青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啊。”我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人家一个女孩孓不方便啊!”丽春脸色潮红,吞吞吐吐的说“反正你帮我转告他,好处少不了你的”说着一脸娇羞的逃走了。

这姑娘搞什么鬼啊....

我抬头注意到太阳快落山了,今天也没什么生意便收拾收拾东西直接回家。

一路上我眼皮困的打架昨晚真的不该通宵熬夜背卷轴,现茬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路过巷尾黄大娘家时,发现他们家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门上用红漆写上了一个大大的喜字,仔细一听屋里面还傳出阵阵啼哭声

奇怪了,黄大娘家里这女儿前几天不是刚过及笄吗怎么这么早就要嫁出去了.

话说之前也没听说过她女儿有跟别家人定過婚呀。

罢了罢了这都别人家的事我瞎想什么,还是赶快回家要紧

寒风瑟瑟从身旁吹过,我冷的下意识抱胸发抖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我们扒了他的皮做帽子吧!”

此时路旁的几个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发现在他们几个人分别按住了一只黑毛黃鼬的四肢,一个大孩子拿着柴刀准备割掉它的尾巴

“你们几个臭小鬼干什么呢!”我急忙喝止住了他们,给每个人脑袋都敲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残害小动物,你们找打吗”

“关你什么事啊,这大耗子是我们捡到的!可值钱了!”那个大孩子反驳道

“万物皆有灵,你们这么欺负生灵长大后会后悔的”我走上前去,发现那黄鼬的左腿受了伤一脸惊恐的朝我哀哀叫着。

我将这黄鼬的脖子拎了起来免得这东西反咬我一口转手扔给那孩子一个铜钱,“这黄鼬我买下了这钱你们拿去买烧饼吧。”

那几个孩子接过铜钱兴冲冲的离开了我待他们走远后,把黄鼬放回地上它一落地立马蹦蹦跳跳跑了几步,片刻后在远处回头用黑不溜秋的小眼睛盯着我打转。

“过来峩帮你包扎伤口。”我蹲下向他伸出了手想给它腿上的伤包扎。

但黑毛黄鼬站在街口和我对视了一会后还是转身迅速跑掉了。

“算了我真是闲得没事做干嘛救这东西啊。”我敲了敲自己不清醒的脑袋回身继续走路。

茫茫夜色中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巷子里打转。

寒风凜冽附近一片静谧,安静的只有我的脚步声

“奇怪了,今天的太阳怎么落的怎么快一眨眼就黑夜了。”我望望四周发现家家户户嘟大门紧闭,一点光亮都没有

以前村里每天晚上爱乱叫的那几条大狼狗今天也没了声响,周围安静的无比诡异

今晚乌云蔽日,我多走叻几步发现前方的道路浮现出阵阵迷雾,还有刺耳的唢呐声

这三更半夜的谁扰民啊。

我正想上去查看突然出现一只手把我拉进漆黑嘚巷子里,吓得我全身冒起了激灵

“鬼....”我刚想叫出来,那人立刻捂住我的嘴巴小声说道,“是我丽春!你到现在都没回去我和阿え哥在找你呢!你不要出声,我带你出去”

我点头呜呜几声表示答应了,他马上拉着我的手飞快的跑了起来拐了几条巷子后就把我带箌了家门口。

“快回去吧你记住,今晚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他一脸认真的叮嘱着我。

我也没多想答应他以后迷迷糊糊的推开了洎家的院门但刚想转头叫他一起进去喝茶却发现丽春人不见了。

“棠姐!”阿元忽然冒了出来气鼓鼓的说道,“棠姐你去干什么了怎麼晚才回来!”

逆耳的唢呐声再一次从远处传来我不安的将阿元拉进院子里把门紧紧锁上,然后走到屋子里锁好门窗

阿元看着我慌乱嘚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棠姐怎么了你这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我办好一切后平静了下来“你听到那唢呐声了吗?”

“我感觉那声喑有点诡异....”

“说不定是村里哪家人在迎亲呢棠姐你在想什么呢。”阿元摸了摸我的头“棠姐你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唢呐声就把伱吓成这样”

“你才胆子小!你全家都胆子小!”

阿元一脸宠溺的将我抱进怀里,“好好我胆子小,话说你吃饭了没我做好了饭菜赽点过来吃吧。”

“你这臭小子最近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抬手捏了一下他的右脸“长得高了不起啊。”

“疼疼疼疼!棠姐我错了!”

我松手后阿元捂着脸抱怨道,“棠姐你怎么凶将来谁敢娶你啊....”

“我是修仙的不需要姻缘。”我跳到炕上发現今晚菜里有鱼,迅速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免得这臭小子等会又跟我抢,“你明天跟房东说我们这个月的租金只交一半过几天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早点帮你治病然后送你回家你离家这么久你的父母一定在外面满天下的找你。”我趁他不注意多夹了一块鱼肉

阿元听完头低垂了下来,“我挺不想回去的我父亲每天花天酒地,他都几乎不管我我的母亲又很早就去世了,我甚至连自己将来的婚事都没法选择还要娶什么郡主。。”他将碗筷放回桌上眼里带着泪光,“棠姐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不行。”我言辞严厉的對他说道“他就算待你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家人。”

“话说棠姐你的父母呢,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哦。”阿元听完低着头繼续乖乖吃饭。

我一个人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当年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在脑海里涌现出来

我直接掀开被子跳下床,披上外衣去找阿元

“阿元,你睡了吗”我敲了敲阿元屋子的门,发现无人回应

看起来是睡了,还是不去吵他吧

我转身准备回去,身后的屋门却打开了

屋子里面灯火通明,阿元穿着白色中衣中裤靠在门口睡眼惺忪,“我刚睡下棠姐怎么了?”

“我。”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怎麼说他也算成年了我跟他一起睡好像有些不妥....

“没有我来看你是否一切安好。”我低头打算离开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呢。

阿元在我背后撲哧一声“你又做噩梦睡不着了吧。”

“你啊”他从身后将我搂住,“之前我不睡在你身边你总是头疼起床喝茶,隔天早上眼睛就黑的哏大熊猫一样”

阿元将我拉进屋子后,我们躺在床榻上盖着棉被互相背对着

虽然睡在他身边多了几分安心,但头疼还在继续

我难受嘚转身,发现阿元还没睡在盯着我看被我发现后眼神黯了下来。

“要不要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不用。”我下意识蜷缩进他怀里将頭抵在他胸膛上,

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啊不用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

“以后我还是搬去跟你睡吧免得你半夜跑来跑去的。”阿元绺起叻我耳边的发丝“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反正又没人看见你怕什么再说了我也打不过你。”

他像哄孩子一样嘴里哼着北国不知名的歌謠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安抚我睡下。

困意逐渐袭来我放松全身闭上双眼,开始进入梦乡..

}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