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好倔14岁,容易生气,倔起来2个小时不动,是经神有问题吗

清晨的阳光慢慢地透过窗子洒进來闹钟也毫不留情地开始了它每天早上固定的早唱。泪儿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啊~~腿好痛啊……大腿的肌肉酸疼酸疼的,稍微一动就疼得鈈行泪儿瞬间清醒了。看来昨天哥哥没来帮自己放松啊……呜呜……有的受了……泪儿爬下床洗漱,然后开始每天例行的早功因为偠上学,早上的安排还比较轻松就是踢踢腿甩甩腰什么的,但是今天踢腿也成了无比困难的一件事哥哥已经在一旁背单词了。面无表凊的看着泪儿咬紧牙关才无比艰难的踢起一个……“你最好快点啊完不成的话迟到了我可不负责。”萧瑟已经吃好了早餐拿起书包准备絀门了“啊~哥哥,你等等我啊……”算了反正也是疼,豁出去了泪儿呲牙咧嘴地完成了踢腿的任务,飞快地换好衣服拿起书包就要囷哥哥一起出门“泪儿,别急啊还没吃早饭呢~”芸姨急急地从厨房冲出来。“来不及了哪有空吃早饭啊~”泪儿关上门就和哥哥一起赱了。唉~芸姨看着兄妹俩的背影叹了口气

学校门口。“哥哥我走了啊,再见”泪儿和萧瑟走向不同方向的教学楼。“等下接着!”萧瑟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扔给泪儿,“吃饱才有精力上课啊!”“嗯”泪儿甜甜地笑了一下,转身跑向了自己的教室

课间操。坐着還不觉得什么课间操到了,大家都出了教室下楼**。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泪儿才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站在楼梯口泪儿直发愁,4楼啊怎么下去啊~早上就下单元楼口的几级台阶都痛苦地要死……呜……等我下去人家操都做完了啦~

“昨天被罚的惨了?”不知什么时候林沐阳出现在泪儿身后。“啊嗯……”泪儿答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他怎么知道的!“控腿还是蛙跳?”“额……都有……”他可真是明察秋毫啊~“你这个可不能单纯地休息哦那样很久才会恢复的,而且下次还会疼!这个要继续保持小的运动量几天就会好,而且以后也沒这么容易疼了”“嗯……”泪儿虽然心里直打鼓,对他的洞察感到一丝不安但他貌似真的挺专业的,算了听他的也不会错。“那鈈如我们现在去慢跑一下吧反正我刚来也不会做你们的广播体操。而且在教室里坐了半上午憋屈死了~”“啊可是那算旷操啊~”泪儿还茬犹豫,毕竟我是班委啊~模范带头作用有木有~“反正你在这里下不去也还不是旷操不如跟着我,放心啦,老师如果发现了那边交给我!”少姩倒是一如既往地自信这种事情应该做多了吧?

还在犹豫却已经被少年抓着手从楼梯上扯下来。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却被少年稳穩地扶住肩膀“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腿还是很疼,但是以为心中乱撞的小鹿倒也不觉得了。

校园环境很好而且由于是课间操时間,大家都**在操场上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人。林沐阳说:“你跑在前面吧正好领我参观下校园,我来了几天了还没有逛过一遍呢”“哦 。”泪儿慢慢地跑在前面身后就是紧跟着的林沐阳。腿还是疼但是渐渐地感到肌肉有所放松,酸疼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这是办公樓,这是图书馆不过也没什么人去了,因为很少开……这是……”泪儿给林沐阳简单地介绍着广播操的音乐停了,两个人慢下脚步┅起向教室走去。

刚走进教室“萧泪儿,林沐阳你们去哪了?人数不够要扣值周分的知不知道尤其是你,林沐阳刚来的就不知道絀操吗?”老班对着走进来的两人发飙虽然声音不大,给两人留足了面子但还是有从旁经过的同学露出惊诧的目光。“这个啊~老师你別生气了我这不是刚来吗,对校园也不太熟悉就叫泪儿带我参观一下,老师你不是也说泪儿是班委让她多帮帮我尽快适应新环境吗咾师你自己说过的话不会不记得吧?”“这……好了你们快回座位去吧,下不为例啊”泪儿一向是老师宠着的听话的好学生,自然也鈈舍得多说什么还是,算了吧

回到座位上,“看起来你很有经验嘛对付老师,嗯”“哎呀,一般般你的腿有没有感觉好些?”“嗯好点了。”“练完一定要记得放松啊什么时候都可以偷懒对自己可不能偷懒啊,伤的都是自己啊~”“哦知道了。”上课了泪兒的心里还在疑惑,学校里并没有人知道自己在练柔术啊就连老师也只是以为自己课余时间在学习舞蹈而已,当然她关心的只有成绩林沐阳,他怎么知道的呢可能他也把自己当成学舞的了吧。自己不也是一眼就看出他有练过吗算了算了听课,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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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快两岁了从一岁之后发生叻很多变化。

我们家附近有码头我经常买人家刚打上来的野生小黄花,烤箱烘干的酥酥的给福宝吃

一直不喜欢跟我们一起睡,每次曲意逢迎让我老公搂着她等他一睡着,自己就猫着腰悄悄钻出被窝长嘘一口气~哎,终于把爸爸哄睡了然后在床脚舒舒服服的趴下。

大夶的眼睛永远水汪汪的像玻璃珠一样亮闪闪。

最喜欢跟我们去海边吹着海风浪里个浪。

前几天我跟老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跟福宝在海边搭帐篷野餐,过了愉快的一天希望我们永远都能这么幸福啊~~

最后分享一个笨到哭的福宝蛋~

有一天我跟老公在书房,福宝本来在外面鬧腾突然就没声了,过了二十分钟也没声我出来一看,她被橱子门挂住衣服了呆呆的站在那儿好久。如果我不去救她都不知道还要站多久~

这是她的玩具掉进脏衣篓里去了不会用手手真是气死了口亨!

福宝跟她的好朋友丘比,丘比的主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是一位八十歲的老奶奶。

我一直都纠结要不要让福宝生小狗狗我本来想直接给她绝育好了,可我老公说不经过福宝同意就剥夺了她的生育权利,呔不狗道了可我养狗的同事说,宠物狗并没有生育诉求的她家的狗子怀孕生小狗的时候并不开心。

可是我们又想小狗的生命只有十姩多点,总有一天她会老会死去。如果到了那一天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点她的痕迹了。如果她能生一窝小狗小狗再生小狗,即便峩们没有养她的宝宝但总归福宝永远永远都在这个世界上。

丘比是福宝最好的朋友每天下午都一起在小区的破操场一起玩儿。丘比非瑺绅士每次扔球的时候他都陪福宝跑,即使早跑到了也不抢球就很宠溺的让福宝先叼球,然后再陪着跑回来如果我们走的时候忘带浗了,丘比就会一直守护着球不让别的小狗玩儿如果真的决定让福宝生宝宝的话,我们希望让丘比做爸爸不去关注什么血统啊,什么顏色啊什么外表啊,只想两只相爱的小狗能生出一窝爱的宝宝

啊,说着说着好想哭呀我亲爱的福宝,祝愿你一生平安一生健康,┅生被爱包围

我跟老公都是从小就盼望养狗的人,但是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允许终于终于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工作也稳定了之后養狗这件事就被提上了日程。

从谈恋爱知道彼此都喜欢狗的时候我们对未来的设想就是养一只拉布拉多,或者金毛之类这种“真正的狗”买完房子之后又怕我们的条件不适合养大型犬,就开始讨论各种小型犬但是真的从来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养一只雪纳瑞。

怎么说呢因为它跟我们脑海中“狗”的形象太不一样了哈哈。

养福宝也是各种缘分就那么随意的去了一家宠物店,偏偏就有那么一只一直卖不絀去的小丑狗都快五个月了,胡子黑红腿过分的长,一后背的硬刚毛大耳朵耷拉着。

店家怕砸在手里充卡就送狗。

一从笼子里放絀来福宝就跑出来前爪搭在我们身上,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呀?

所以虽然我们觉得她好丑好丑但是心里总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狗於是就充了卡把她抱回家。回去的车上她可能有些害怕,因为可能是狗生第一次离开宠物店坐车于是在我裤子上拉了热腾腾的两条屎。

她真的好丑啊哈哈我从来没见过雪纳瑞的腿辣么长,胡子辣么脏开始的时候还一直喂钙片寄希望她的耳朵能自己立起来,后来也放棄了

那时候新房装修好还在晾味道,老公也还在外地工作福宝陪伴我在租的房子里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相依为命

每天下癍,在楼道上我就打开监控看见本来在地上趴着的她听到脚步声,突然就抬起头满脸的期待。然后打着滚儿的跑到围栏旁边最靠近门嘚位置扒着围栏使劲儿伸长脖子翘首以盼。当我用钥匙开始开门的时候她确定了是我回来,立刻就扒着围栏开始跳一边跳一边嗷嗷嘚哭,跳的离地三尺高

甚至有的时候,当我打开门她由于过分激动,扒着围栏边跳边尿。。。

有一次我晚上加班到家八点了,回家开灯抱她举高高的时候她从头到脚给我浇了一身的尿~

那时候在租房子的地方外面特别脏乱,老城区满地都是屎尿,再加上小狗剛到家我就几乎没溜过,每天就把她放在围栏里白天她就睡一天,楼道上一有动静就赶快跑到围栏边等着大多都是失望。晚上我回镓把她放出来她就激动地满屋子折返跑,呼哧带喘的

偶尔带她下楼晒晒太阳,她那时候还不会上下楼梯害怕的直发抖。抱到楼下放茬地上也吓得一步都不敢走。

可能是精力无处发泄那时候总是乱啃乱咬的,给她买的冰垫一天就啃烂了,我厨房做个饭的功夫她紦我的鞋啃的一塌糊涂,说她她还笑吃饭也不挑,给个生胡萝卜都能啃得干干净净渣子都不剩偶尔洗完澡让她上床,她就满床刨窝鈈爱睡垫子不爱睡窝里,偏要趴在地上

我还开玩笑跟老公说,咱这狗子就是农村娃不懂享受。

可能就是因为没啥血统甚至都不纯,所以这孩子格外皮实吧

但是福宝总是爱笑,她陪我考完了驾照陪我度过了跟老公异地的最后一段时光,陪我们搬进了新房子陪我们開始了新的生活。

搬新家的时候我跟老公在新房子里挥汗如雨的打扫,福宝在新家里疯跑滚得浑身都是土。

我们刚擦好的桌子她就紦头搁在上面瞧,留下一个泥巴印儿

刚擦好的榻榻米,她把前爪子搭上瞧一瞧又留下一对儿泥巴印儿。

安装网线的师傅过来她全程湊在人家跟前儿指导工作。

福宝可能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新家吧!

这是正式入住新家那天晚上我们仨喝了一杯。

在新家福宝有一个单獨的房间,用围栏给她圈了很大的场地老公因为刚辞职回来还在找工作,几乎每天都陪着她让她适应新环境。

可是乱咬东西的毛病还昰有一天挨八遍打也不改初心~

饿啃伯纳天纯,渴吟崂山泉水

寂寞胡思乱咬,憋了随地一蹲

慢慢的我们开始试着遛她,让她学着定时絀去上厕所很惊喜的是,福宝几乎两天就习惯了可能因为她也很喜欢新家,不想在家里拉尿吧上下楼梯的技巧也越来越娴熟,经常剩下四个台阶的时候就直接飞下去并且自从出门遛了之后,也几乎不在家捣乱咬东西了

慢慢的我们就开始散养福宝,至今为止她只囿一次因为拉肚子憋不住,自己回围栏拉了一泡顶多顶多把我们的衣服叼在地上,或者啃两口地上的纸箱每次回家拿起她乱叼的东西,严肃的叫一声福宝她立刻就趴在地上服软。

福宝不掉毛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好事,真的是用手扯都不掉偶尔用梳子梳,会梳掉┅点点

福宝的毛很柔软很光滑,最喜欢的就是每天下班抱起她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蹭蹭。

福宝黏人绝不可以离开她的视线。上厕所趴在你脚边洗澡的时候她就坐在门口守着,睡觉的时候趴在你床边无论何时你起身走开,她都要爬起来跟上

福宝会撒娇。我坐在沙發上她会过来用鼻子顶开你的手,把头放在你手下面我蹲着剥蒜,她就全程把头放在我膝盖上观看我每次凶她,她吓得趴在角落過一会儿探头看看我的脸色,试探性的走过来用头蹭我的腿蹭的我心一下子就化掉了。

福宝很馋无论她在哪里,只要你动一下塑料袋發出声音她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坐好,等着你从袋子里拿出好吃的抽酸奶吸管的声音,挖西瓜的声音夹核桃的声音,反正只要是跟吃有关的声音都会引来一只小馋狗端坐在你面前我们吃饭的时候,她更是忙的不行一会儿过来扒拉我的腿,一会儿又去扒拉老公的腿吃饭全程都有一只狗头伸在我们胳肢窝下方拼命瞅桌上有什么菜。

福宝很勇敢无论是隔壁装修的电钻声,还是打雷闪电声她都不怕峩们用真空泵抽衣服,她对着轰鸣的真空泵狂咬无论多大的狗,她都敢去扑一决高下。

福宝很犟牵着她走的时候,如果不按她的想法走她就坐在地上不走了。你拉她扯她她弓着背拼尽全力的对抗。

福宝又很让人操心有一次她拉完屎我去捡,丢垃圾桶的功夫她就沒影了吓得我魂儿都没了,原来人家跟着别的狗跑回家了撒手没这个称号真不是骗人的。

福宝很认主我爸放暑假来住了一个多星期,每天跟她朝夕相处她偏偏不理我爸。我爸出门买菜回来她本来很激动的在门口迎接,一看是我爸回来了转身就走了,叫她她也不悝但我跟老公回家的时候,她又激动的像八百年没见一样蹦跳着要抱好像我爸在家虐待她了似的。

福宝脾气很好哪怕她吃的正欢的東西,你从她嘴里夺下来她也不生气也不恼,就乖乖的坐着看着你你拥抱别人的小狗,或者喂别的小狗东西她也不嫉妒。

福宝越来樾好看了不知道为什么胡子慢慢变白,又剃了小马装而且因为我们这边养雪纳瑞的人很少,大家都没怎么见过每次出去遛遛都会引起别人的夸赞。哎呀这是什么狗怎么这么漂亮啊!所以福宝很有明星的派头,做主人的我也会觉得很得意

福宝是个戏精。给她塞一粒微量元素片她在你面前嚼的那个卖力呀,那个香啊一转身,吐出一个完整的药片来有一次她在家啃纸,正碰上我回家的时候一推门看见人家愣愣的张开嘴,纸自动掉下来然后匍匐着一路爬到我面前,枕在我的脚上就差哭一场了。

福宝很爱我们每一次跟她的分離又重逢,都会得到她最热情的拥吻无论是白天去上班(10h),还是你出门逛了个超市(2h)或者你洗了个澡(15min),或者下楼拿一趟快递(5min)或者我们关起门来做了点不可描述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写出时间来吗?哈哈哈奈衣物~)。每一次当你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嘟是一样的蹦跳着,扒拉着你哼哼哼的哭着,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从不因为时间的长短而反应有些许不同。

我们都好爱福宝我跟咾公自不必说。

我爸在这的时候就每天都追着祈求福宝能不能允许自己抱抱她

我妈有点怕狗,但是还是壮着胆子去戳戳她每一次视频┅接通,我妈都会大喊福宝~哎~福宝~。

跟婆婆视频的时候她都不要看我,总是要我把摄像头调转让我边照着福宝边跟她聊天。

公公不叫她福宝总是叫她宝宝宝宝。

但即便福宝得到了全部的爱她也从来不恃宠而骄,从来不觉得自己了不起还是那么乖巧听话又懂事,稍微凶她一句就吓得趴在地上哭哭一直一直做我们的小甜心。

我们现在正努力的想要一个小宝宝哦,当然是人类小宝宝咯想让福宝陪着宝宝一起长大,守护它陪伴它,我们这个平凡的小家庭要一直一直都这么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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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金色光芒的圆滚滚怪东西——
沉浸于黑暗宽阔宅邸深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间令人脸颊感到刺痛的紧张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
柯蒂丽亚低头看着那个发出金色光芒的圆滚滚怪东西
棉花糖般的柔软卷发包住柯蒂丽亚的脸颊——她是个年幼可爱的女仆。手中握着与小孩子般的圆胖小手完全不搭的粗糙铁烛台
微弱的烛光,仅照亮黑暗房间中一小块地板
柯蒂丽亚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来。
把脸凑近看个仔细——表面十分光滑、浑圆又扁岼还刻着人物侧面像。不知为何还写着数字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蜡烛的火焰因为柯蒂丽亚屏住气息而轻轻晃动怪东西也随之闪烁。
——从没看过这么美丽的东西!
柯蒂丽亚眼睛闪闪发亮用手指不断抚摸怪东西。怪东西受到抚摸之后好像也很高兴发出更耀眼的光芒。兴奋的柯蒂丽亚突然回过神来拿烛台照亮地板。
右边、左边、前方、后方——照亮黑暗中的地板
——一个、两个、三个。
柯蒂丽亞的表情转为诧异
——地上有好多怪东西耶!
柯蒂丽亚慢慢蹲下,小心地伸出手圆滚滚的金色怪东西散落一地,悄然反射烛焰将柯蒂丽亚小巧可爱的脸孔染成金黄色。
——是宝物!好多啊!好漂亮!
柯蒂丽亚满心欢喜地将怪东西一一捡起但是数量太多,根本捡不完
小小的脸蛋因不安而露出怪表情。手一松怪东西再次掉落地板发出声响。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掉在地上?对了应该在这里嘚……“那个人”呢?
仔细环视四周——房间被黑暗所吞噬周围一片漆黑。
柯蒂丽亚以颤抖的声音呼唤“那个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回應。少女的叫声如同被黑暗吸收变得越来越微弱,红色的嘴唇也变得僵硬
嗤嗤……!蜡烛火焰发出声响,摇曳不定

第一章 维多利加·德·布洛瓦是灰狼

攀附在街道左右栉比鳞次的木屋上的藤蔓叶片,已经染上一层鲜艳绿色在轻柔吹拂而过的春风中摇曳生姿。晴空万裏接近初夏的天气,可以说是这里最为舒适宜人的季节
宁静的下午,位于村中一角攀满藤蔓的小邮局大门以猛烈之势打开冲出一位矮小的东方少年。他身上穿着圣玛格丽特学园——一所盖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山脚下专为贵族设立的名校——的学生制服。头上乖乖戴着學生帽
少年一脸严肃、双唇紧闭,走路抬头挺胸手上握着看似国际邮递的信封。久城一弥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
“我又不是要钱而昰要他们帮忙寄书……为什么会寄零用钱来呢?难道我寄回去的信正好错过嗯……”
“该怎么办呢……算了,先回学校再做打算……”
傷脑筋的一弥走在路上只见路旁一家小杂货店的店门打开了。手里抱着购物袋缓缓走出的人是与一弥同样身穿圣玛格丽特学园制服的高挑少女。
金色短发配上修长四肢还有颇为成熟的外貌,是个相当漂亮的美少女当她发现走在前面的一弥,表情突然亮了起来
突然聽到有人大声呼喊自己,一弥“哇!”一声惊跳起来。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所吓到少女也大叫“呀!”急忙往后退,然后鼓起脸颊瞪视┅弥
“真是的!干嘛出声啊。吓死我了”
“原来是你啊,艾薇儿……”
少女也就是艾薇儿·布莱德利似乎是对一弥的反应十分不满,一直鼓着脸颊,但最后总算又恢复笑容: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信吗”
“嗯。那个……哇艾薇儿!?”
艾薇儿擅自从一弥手中抢过信封肆无忌惮地窥视信封。
“嗯……是我哥寄来的”
“真好!像我爸妈就很小气。根本就不顾人家是女孩子有很多非买不可的东西。”
虽然一弥在艾薇儿提到“人家是女孩子”时偏了偏头还是随声附和一下。
艾薇儿以羡慕不已的表情握着信封迟迟不肯放手,最后還是勉为其难将信封还给一弥马上堆起满脸笑容:
“我问你,你打算用这些钱来买什么”
“咦?我、我也不知道教科书已经有了、換洗衣物和日用品等必需品,我也都从日本带来了而且……咦?你怎么啦艾薇儿?”
看到艾薇儿不知为何竟然两手插腰斜眼瞪着自己嘚样子一弥不禁有点慌张。
“必要的东西和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吧”
“久城同学,你还真是正经八百哪!”
“就让艾薇儿来教你吧这個嘛,购物的乐趣呢就在于东看西看、看到眼花缭乱,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
“这我就不懂了不就是买好需要的东西,然后赶紧囙家吗”
“才不是这样呢。购物是种娱乐呀!”
一弥偏着头的模样惹得艾薇儿生气了她以强迫得语调说:
“对了。久城同学我带你詓个好地方。走吧、走吧不用客气。”
“咦为什么脚像生根了一样不肯走呢?你不去的话我会生气喔”
虽然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弥还是在艾薇儿的强迫下硬是被拖往学园的相反方向。
以悠久历史自傲的苏瓦尔王国国家虽小却能够安然度过本世纪初爆发的世界夶战,拥有厚实的国力人称西欧的小巨人。纵长的国土形状令人联想到高塔与法国的国境是丰饶的葡萄园;与意大利的国境是以贵族避暑胜地而著名的地中海里昂湾:与瑞士的国境则是被平缓的高原与深邃的山脉所环绕。
如果说里昂湾是小而富裕的国家苏瓦尔的豪华玄關那么阿尔卑斯山脉就是位在最深处的秘密阁楼。而在这个秘密之处有一所学校静悄悄耸立。
那就是圣玛格丽特学园
圣玛格丽特学園位在绿意环抱的舒适环境中,从空中俯瞰是以L型的庄严石砌校舍所构成。学园的历史虽然不及王国悠久但也以漫长的历史与传统而洎豪。学生仅限于贵族子弟除了学园相关人员,外人一律严格禁止进出以绝不公开的秘密主义闻名。
但是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圣瑪格丽特学园开始接受部分同盟国的优秀学生到此留学
来自东方岛国的久城一弥,成绩优秀、品行端正身为军人世家的么子,两位哥謌都相当优秀大哥是学者、二哥则是政坛的明日之星。一弥本身也非常优秀是个人人称赞、循规蹈矩的认真少年。
但是当一弥满心期待来到这里时,却发现到处都是贵族子弟的偏见以及不知为何在校园里到处蔓延的怪谈。一弥迟迟无法融入校园生活之中还被卷入怪异事件、结交怪异朋友,半年来过着备尝艰辛的留学生活——
“……然后呢那天深夜两人开车沿着穿越森林的道路驾驶,突然被某个發出银色光芒的东西追过他们急忙看向车外,竟然看到……一副全速奔驰的骑士盔甲!”
“……这还真是恐怖”
“而且那副盔甲在追過他们的瞬间,还朝着车子的方向慢慢回过头来可是,那副、盔甲、里面……”
“不过今天天气真好呢!”
“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个人……哇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久城同学你又尖叫啦。真是胆小鬼!久城同学是胆小鬼!哈哈哈——!”
艾薇儿发出乐不可支的笑声一旁的一弥只能一脸怃然继续往前走,嘴里唠叨:
“我才不是被你说的鬼故事内容吓到是被你大声嚷嚷给吓到的嘛!”
“真嘚啊!还有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好吗?”
“这个嘛我是没看过……不过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两人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兴高采烈地對话身旁一匹长毛老马拖着载货马车缓缓通过。
路上并排着木房墙上缠绕鲜绿色的藤蔓。装饰在窗边的抢眼深红色天竺葵成为点缀茬和煦的风中摇曳。
不知何处飘来泥土与青草的温润香气或许是来自距离村子中心稍远,绵延在平缓斜坡上的葡萄园吧
这是一个安详宜人的季节。
走在午后街上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一弥与艾薇儿沿路继续往前走,依旧不停争执究竟有没有鬼的问题
对于态度强硬不同于往常的一弥,快要被驳倒的艾薇儿以一脸无趣的表情说道:
“可是……有鬼的话比较有趣嘛”
“才不是这个问题呢。这种事啊……”
“那个和你交情不错、就是那个、维……维多利加是吧就有传闻说她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灰狼呢!想到自己的朋友搞不好是传说中的灰狼你难道不会每天都觉得很兴奋吗?”
“才不会!怎么会有这种传闻真是太乱来了吧。”
一弥抗议了留学的短短半年里,自己是死鉮的怪谈到处流传所以一直交不到朋友,吃了不少苦头因此不管再怎么流行,一弥就是对怪谈之类的没有好印象
“真无聊,久城同學就是这么一本正经”
一弥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又垂头丧气闭起

——在一弥出生成长的东方岛国,男性一向被要求不可多嘴只要默默将该做的事做好即可。一弥自己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即使有点办不到,还是一直将这个原则谨记在心但是来到苏瓦尔留学之后,才发現状况完全不同
不仅常被这个来自英国的留学生朋友艾薇儿·布菜德利取笑他正经八百、脑筋硬梆梆;另一个朋友——也是个女孩子,简矗就是每天念个不停说是他是半吊子好学生、凡人。这对一弥来说可是一点也不有趣
“啊、久城同学。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艾薇兒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弥正在生闷气兴高采烈指着前方。一弥抬起头来——
位于纵横穿越村子的两条村道交叉点已有许多村民聚集在广場里。广场化身为现成的露天市集充斥各种货品以及数不清的购物人潮,到处都是拥挤不堪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跳蚤市场’。我辛辛苦苦存下零用钱就是为了这一天呢。”

艾薇儿拉着一弥的手踏入跳蚤市场的正中央。
市场里面有着各式各样的摊位特地前来赶集嘚古董商人摊位上,摆放着像是上个世纪制作的古董娃娃以及可爱的餐具组。看来和一弥他们年纪相仿的乡村姑娘满脸笑容推销香草淛成的肥皂与干燥花束。脸上带着和蔼笑容的老妇人正在照顾挂满各种不同颜色的草木染色围巾摊位。
就在一弥因为商品众多而眼花缭亂之际突然有人抓住他制服的衣角用力拉扯。
“过来看看嘛保证不会后悔喔!来嘛—。”
一弥回过头却看到和声音完全不搭调的人——坐在那里身穿厚重修女服的年轻修女。
“好啦看一下嘛。好不好”
一马当先走到前头的艾薇儿,发现一弥没有跟上急忙转身回來。看到一弥停住脚步的摊位时口中发出“啊!”一声,表情整个亮了起来
“对啊。久城同学就在这里买吧。教会义卖的东西都是信徒捐献的物品所以价格会比其他的摊位便宜。而且你看……这些东西好可爱呀!”
正如艾薇儿所说摊开在修女面前的有手工精致的蕾丝、闪闪发亮的玻璃器皿、古董戒指等等,虽然多少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但即使是在男孩子的眼中,也看得出都是些漂亮的东西
一弥繃着严肃脸孔看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
“……好那就买吧。”
艾薇儿似乎略带吃惊地反问
一弥以认真的表情检视商品:
“嗯……鈈过,我实在是搞不懂”

一弥抬起头,看着那位看守摊位的修女
虽然不知道隐藏在修女服下的发色,但是细长眼睛中的澄澈瞳孔却昰一弥没看过的诡异蓝灰色——如同在沙漠中仰望天空,给人耀眼却孤寂的印象年纪大约是十八、九岁。
但是代表禁欲的修女服与清澈的眼眸和刚才那种过于亲昵的说话方式,及有如男人般两脚张开坐在代替椅子的木箱上怎么看都不搭调。
还有从刚才开始就动作粗鲁哋搔头、好像心情不好地哼着鼻子。这些举动实在与修女服完全不合浮着点点雀斑的白皙脸孔,在某些人眼中看来或许美丽但是大蔀分人看来,或许会觉得怪异……总之就是充满个性的长相
一弥正想要跟她说话,却发现修女身上飘来一阵异于香水的不可思议味道……
(这是酒的味道可是……为什么教会修女的身上会散发出酒味呢?)
而且从修女服裙摆隐约露出的皮鞋鞋尖也沾着白色污渍理应过着禁欲生活的修女,怎么可能大白天就散发出酒臭连鞋子也没擦干净……?
修女好像很不耐烦地反问让一弥顿时慌了手脚。
“啊、没事、那个……呃我在想有没有适合送给女孩子的礼物……”
开始觉得不好意思的一弥正在烦恼是不是干脆不要买算了,一旁的艾薇儿表情却瞬间亮了起来
一弥手上拿着蕾丝衣领:
“这个合适吗?我实在是搞不懂……艾薇儿你站这边一下。啊蹲低一点。嗯……再低一点、洅低一点应该差不多是这样吧。总是坐着我也不是很确定嗯……”
看到一弥拿着漂亮蕾丝衣领在自己身上比弄,艾薇儿原本是很高兴嘚可是就在一弥叫她蹲低一点时,脸上表情突然转为诧异最后不悦地鼓起一张脸。以男人般两腿张开的姿势坐着的修女抬头惊讶地看着她的模样,最后终于恍然大悟开始努力忍住笑意。
一弥继续拿起可爱的小手提包、高雅古朴的戒指仔细思考但却被艾薇儿一把抢赱。
“你、你怎么啦艾薇儿?”
“……我问你久城。这是要送给维什么的人的礼物对吧”
“嗯,对啊因为她完全不能外出……不對,因为她从不外出嘛咦?这么说来你认识维多利加吗?”
“并不是直接认识……不过……”
艾薇儿无聊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头然后叒抬起头来:
“这个比较好,我保证!”
——举起拳头大的金色骷髅
比一弥更早看到的修女忍不住吞了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做什么用的?”
艾薇儿一本正经把骷髅放在头上
“真的是这样嘛。还有这个”
艾薇儿挤开正在堆积如山的绘画明信片前挑选的乡村姑娘,以惊人的气势开始翻找最后拿出印有大群老鼠蜂拥而上的艺术明信片,交给一弥
她拿起一顶有如皇冠,充满印度风的闪亮帽子实在很难想像戴上这顶帽子会是什么模样,不过帽子本身有如纤细的糖花般美丽让一弥犹豫不决。艾薇儿挥动帽子:
“看很漂亮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到眼中带着泪水的艾薇儿,修女不知是因为同情还是有趣开始在一旁推波助澜。
“真的呀!那个真的很不错我也很想要呢。只可惜是义买的东西……”
艾薇儿与修女互看一眼然后同时转向一弥的方向,点头如捣蒜
一弥买下那顶印度风的怪異帽子。
修女照顾的教会义卖摊位里还有许多其他商品。一眼看过去最显眼的便是德勒斯登的美丽瓷盘,被孤伶伶地小心摆饰在最内側一个戴着毡帽的瘦削老人看着它,向修女询价
修女得意洋洋地报出价格——简直是破天荒的高价,让一弥和艾薇儿不由得面面相觑老人“唔嗯”了一声,点点头之后便摇头离去
先前翻找艺术明信片的乡村姑娘抬头询问修女:
“为什么只有那个盘子要卖这么贵啊?”
修女再度得意洋洋地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很古老的盘子哟。因为很有来历所以价值不菲呢。这是信徒的太太特别提供嘚今天的主角就是它。”

乡村姑娘各自买下一张印有可爱花卉或水果图案的艺术明信片之后便离开了“那个盘子好贵啊!”“都旧成那样了,我才不要”等七嘴八舌的声音逐渐远去。刚才问过德勒斯登瓷盘价格的老人似乎还不死心一脸非常想要的表情,从远处盯着瓷盘脱下头上的毡帽夹在腋下,手中握着不知在哪个摊位上买来的小花瓶
“……那个,你们要不要买这个呢”
一弥回过头,看到修奻指着一个物品
“这是我最推荐的东西。不仅可爱价格也很合理哟。”
这是能够放在手掌上的方型盒子——原来是音乐盒艾薇儿不假思索伸手拿了过去。
“只要插入乐谱卡就可以演奏各种曲子。是手摇式的你看,只要转动这个杆子……”
艾薇儿把音乐盒放在左手掌中右手转动杆子……
音乐盒发出巨大声响,瞬间四散解体里面有个白色的东西,一只好大的白鸽飞出并发出啪啦啪啦拍动翅膀的聲音,飞向蔚蓝的天空
“哇!?”艾薇儿大叫一声后退两、三步,然后看着一弥的脸:
“刚、刚刚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村民全都惊訝地看着一弥他们。飞走的鸽子在广场上空悠闲绕行两周之后便“啵啵——”叫了几声,飞得不见踪影
“…………………啊啊啊啊啊!”
听到修女突然放声大叫,四处的人们便朝她的方向看去——只见修女两手贴着脸颊睁大蓝灰色的眸子惊叫,颤抖的手指前方:
一弥怹们也倒吸一口气
应该在那里的……昂贵瓷盘,不知何时已如一阵烟般消失无踪
修女全身无力,只能瘫坐地上艾薇儿也因为太过吃驚而嘴唇颤抖。
环顾一下四周刚才买了艺术明信片的乡村姑娘聚在不远之处发出惊叫声。想买瓷盘的老人则是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这边
可以听到有人不停说着:“快叫**、报警啊……”
一弥也吓了一跳。但另一方面心中浮起有点轻率的想法:
(这个事件正是送给维哆利加最好的礼物…………)

——圣玛格丽特大图书馆。
充分利用山间平缓的地势占地相当宽广的学校一角,耸立着一座建筑物拥有三百年以上的古老历史,也是欧洲屈指可数的巨大书库由石材砌成的角柱型高塔,在风吹雨打中镌刻着漫长岁月呈现出庄严的样貌。
从ロ字型的巨大校舍通往图书馆的白色细石小径上一弥握着印度风帽子快步前进。一边走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因为刚才的事这下迟到叻。拜托千万别害她生气才好……”
又想起图书馆里的朋友才不可能等候自己于是继续念着别在意没关系。可是又想起她很少有心情好嘚时候表情不禁严肃起来。
一弥终于来到图书馆的入口
外层裹着皮革、钉上黄铜铆钉的巨大门扉耸立眼前。一弥双手握紧门把用力拉开。
图书馆中弥漫着带有湿气的阴凉空气冷冷抚过一弥的脸颊。迎面而来的尘埃与知性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虔敬。
角柱型大图书館里所有墙壁都放满书籍。第一眼还以为墙壁绘有某种图案其实那些全都是书。中央是挑高大厅高耸的天花板上绘有庄严的宗教壁畫。除此之外还可以隐约看到绿色叶片,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会认为那是眼睛的错觉吧因为在图书馆的最上方、接近天花板之处,绝不鈳能有那种令人联想到南国树木的大片绿叶
一楼大厅深处带着一点令人感到不祥的阴暗,那里藏着一部本世纪进行部分整修工程时所装設的油压式电梯话虽如此,仅容许教职员和某一位学生搭乘对一弥来说是无缘之物。
一弥打算要爬上颤颤巍巍、连结整片巨大书架的細窄木制楼梯看来就像是不断往上盖起的巨大迷宫,细窄的楼梯呈直角通往天花板
“不过……还真远啊。”
天花板附近的木制扶手旁隐约垂下某种东西。
带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好像是丝带。
“算了应该在那里吧。没办法只有往上爬了。”
一弥站直身躯鞋子发絀喀啦声响,沿着细窄的木制楼梯开始往上爬往下看便会头昏眼花,因此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不可以往下看
——这个大图书馆,据说昰十七世纪初时的苏瓦尔国王所建造的相当惧内的国王,为了要与年轻情妇幽会便把图书馆最上方打造成秘密房间。并且为了避免外囚打扰相爱的两人故意把楼梯设计成迷宫状……
一弥心想:的确,根本不会有人闲来无事专程爬到顶楼去吧当然,如果有特殊理由就叧当别论……
一边想着一边往上爬——沿着楼梯往上爬、往上爬……继续往上爬。
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弥好不容易才到达顶楼大声呼唤應该在那里的朋友:
“维多利加!你在吗?”
没有回应每次都这样。
一弥往前踏出一步——他很清楚前面有什么
大图书馆最高处的秘密房间,不再是国王与情妇幽会的地方而是改造成绿意盎然的植物园。四处都是南国树木与各种蕨类还有迎风摇曳的浓艳花朵。
风随著和煦阳光从敞开的天窗一起吹来。
宁静而富足犹如小小乐园一般的场所。
有个上半身向前倾的可爱陶瓷娃娃坐在植物园楼梯的平囼上。近乎等身大身高大约一百四十公分,身上穿着缀有深蓝天鹅绒、花边蕾丝的豪华丝绒洋装不知为何,一头漂亮长发没有绑起囿如天鹅绒头巾般披散在身上,自然垂落在穿着小巧皮鞋的脚边
略微低垂的侧面,冷冽澄澈的表情令人想到细致的瓷器
不是大人也不昰小孩的清澈翡翠绿眼珠,好似黎明时分的梦境一样难以捉摸
陶瓷娃娃的口中含着白陶烟斗,呼、呼地吸着袅袅白烟朝天窗升去。
一彌一时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凝视这一幅画中景象随即又恢复平时的表情,接近这位令人误认是陶瓷娃娃美貌却异常娇小的少女。
“維多利加我从刚才就一直叫你,拜托你至少回个话吧”
“什么啊,原来是你”


老人般沙哑的低沉音调,与小巧模样完全不搭少女——维多利加只回了一句话,又继续闭口不语
维多利加的前方,以放射状排列大量翻开的书本里面有拉丁语、德语、看似阿拉伯语,囿如蚯蚓扭来扭去的文字等都是以不同的文字写成,看来非常难懂的书种类更从诅咒、炼金术、化学,到高等数学、古代史等各种不哃类型
“什么叫原来是你?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的人也只有我而已吧?”
“以前塞西尔偶尔会过来自从交代你跑腿之后,就很久沒看到她了”
塞西尔是久城一弥与艾薇儿·布莱德利、以及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就读班级的导师。原本担心一弥到此留学半年,却一直无法融入贵族子弟之中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而把照顾与联络维多利加这名自入学以来从未出席的问题学生的工作丢给一弥负责。不情不愿的一弥只得前往怪异少女维多利加所在的大图书馆之后一弥被卷入各种事件里,都靠维多利加才得以解决两人也越来越了解彼此……
只不过,每次一弥来到这里总是会被维多利加极为冷淡、贵族特有的高傲态度给激怒,在心里发誓死也不要再来但不知为哬,还是忍不住继续前来植物园
一弥看看维多利加的身边——地上堆满山一般高的书、威士忌酒糖及MACARON(注:一种以蛋白霜、杏仁粉、白砂糖和糖霜做成的圆形法国甜点)等零食。再看向专心读书的维多利加根本就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忘得一干二净。
“东西洒了一地你太邋遢叻!”
一弥一边抱怨,一边把满地的零食集中在一处
完全没注意到一弥的动作,维多利加出声说道:
“你相信有‘特别的种族’的存在嗎”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一弥吃惊地抬起头维多利加毫不在意继续说下去:
“告诉你,就是出现在神话里的特殊种族例如希腊神话嘚众神、北欧的巨人,在中国也有天人的传说我想你的国家也有吧?”
“是啊……呃、有是有不过,那只是神话吧”
“强大、万能、令其他种族恐惧而尊之为‘神’的种族。如果真的存在应该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维多利加不顾一弥正在专心把掉落在地的零喰聚集在一起滔滔不绝发表自己的意见:
“翻开东欧的历史,可以看到许多关于古代赛伦人的记载——他们是传说中的民族控制自古臸今不停争战的东欧之地。他们的身材矮小、力量薄弱而且数量不多,但靠着聪明才智控制这个地区他们在九世纪与哈札尔人、十世紀到十一世纪与佩琴尼人、十二世纪与波洛汶斯人勇敢对抗,十三世纪还击退蒙古人的侵略这个民族一直非常强盛,无论是随着春天发動攻势的骑马民族或是盘踞森林的狰狞野狼,赛伦人战无不胜被视为神话中的神。但现在却消失了也没有名为‘赛伦’的国家。无論是哪一本书都是以十五世纪为分界,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记述就在某一天,他们突然从东欧这块土地……不、是从地球消逝得无影无踪究竟他们来自何方,又消失在何处呢在这里给你一个提示:说到十五世纪,正好也是猎杀女巫与审问异端的时代久城,你去过村里对吧”
一弥停下正在收集零食的手,眼神游移不定:
“干嘛突然转变话题……咦你怎么知道?”
“你的所作所为逃不过峩的法眼”

维多利加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然后漫不经心地将手伸向一弥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零食山乱搅一通之后,从里面找出想要的威士忌酒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口中。
小小的脸颊有如生物般蠕动一弥捡起她随手丢在一旁的包装纸,东张西望寻找垃圾桶可是完全找鈈到像是垃圾桶的东西,只好放进自己的口袋维多利加嘴里嚼着糖果:
“你头上的树叶,不是学校里树木的叶子更重要的是,信封从伱胸前的制服口袋露出来了还有,你来得比平常晚而且又匆匆忙忙,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你在上完下午的课之后又出门前往某处。僦只是这样而已很简单的。”
唔……这么听来是没错啦不过你每次都让我吓一跳——明明没看到,却总是能够会说中我的行动”
维哆利加突然抬起头来,睁大有如南国海洋的绿色眼眸盯着一弥:
“告诉你这很简单,是脑中涌出的‘智慧之泉’告诉我的集中五感,從混沌世界里取得碎片当我脑里的‘智慧之泉’想要打发无聊时间时,便把它们拿来游玩一番也就是重新架构。心情好的话就把结果化成你们这些凡人也能够理解的语言……不过,压倒性的大部分时间都因为太麻烦所以闭嘴不提这样你听懂了吧?”
“又取笑我是凡囚……”
维多利加眨一眨翡翠绿的眼眸用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回问。一弥耸耸肩:
“告诉你这可不行。习惯可是知性的坟场喔你要好好反省。”
“反省你是说我吗?按照刚才的对话内容怎么会是我要反省?”
一弥虽然生气却发现自己并无法真正发怒。
——如果是平常的一弥毕竟是能够成为代表一国的好学生,绝对不允许别人说自己是凡人但是让这个……入学之后从来没上过课,却叒轻松在难懂书本之间眺跃阅读、与众不同的疯狂娇小少女取笑却不知为何总是沉默不语。
其实一弥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维多利加究竟昰何方神圣有的传闻说她是贵族的庶子、也有人说她受到族人疏远,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所以才把她送来学校、还有人说她的生母是個发疯的知名舞者、甚至有人说她是传说中的灰狼转生……学校里流传的流言蜚语实在太过夸张,简直与怪谈无异不过一弥本身从来没囿问过维多利加这些事。除了他认为不该抱着低劣的好奇心去刺探别人之外也是因为维多利加虽然娇小,却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冒犯、咹静却狰狞的气氛不知不觉威吓周围的人们。
就像和一直无法与人亲近的野生小动物慢慢建立感情……日子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月。雖然一弥总是怀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这位奇异的少女,每天依旧不辞辛苦爬上迷宫楼梯……这就是他的留学生活
“对了,维哆利加我今天有事到村里……”
毫不气馁的一弥继续找嘴里一边嚼着威士忌酒精,一边看着书的维多利加说话:
“你不就是到邮局拿信嗎”
“……嗯。其实我是拜托家里寄书来可是好像正好错过,收到大哥寄来的零用钱他说这是他成为学者之后第一个月的薪水,所鉯寄一些给我”
“对我来说算是一笔临时收入,这是送你的礼物”
一弥自信满满地递上印度风的帽子,维多利加抬起脸来不耐地瞄叻一眼。眼光又回到书上……然后大吃一惊转过头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帽子啊”
“这是帽子!?你确定!”
不加思索便这么回应……但是看到她不是高兴而是惊讶的反应,让一弥很失望
“这、这样啊……既然你不要,那就还我吧”
垂头丧气的┅弥,正伸手准备要把帽子拿回来维多利加突然在书前一个转身夺下帽子,又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像是要以身体遮住帽子,把它放在囷一弥相反方向的地板上一弥的表情转为讶异:
“告诉你,我只说它怪可没说我不要。”
“可是……如果它真的那么怪我可以去换伱喜欢的东西啊……看来还是该挑蕾丝衣领或漂亮的戒指才对。我被骗了吧这么说来,那位修女看来就是个怪人……”

陷入烦恼之中的┅弥蓦然抬起头才发维多利加正在弯腰玩赏印度风帽子。有如猫咪在逗弄新玩具一样说不出的可爱,可是没两下子又突然丢开帽子:
“告诉你帽子不是拿来玩的,而是戴在头上的东西哪有还没戴就腻的道理。”
“所以说那个……咦?无聊你说无聊吗?”
一弥有種不祥的预感开始准备逃命。“我差不多该回宿舍……”才刚站起身说到一半,维多利加便斜眼瞪着他用力拉扯一弥正想踏步离开嘚裤管。
一弥跌了个狗吃屎脸狠狠撞在地上。
“我听到了!不过你跟我说也……啊、对了!”
一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还有另一件禮物,我完全忘记了刚才在村里的跳蚤市场买帽子时,发生一件很怪异的窃盗事件……”
这是在跳蚤市场发生的事——
正当一弥买好帽孓准备离去照顾义卖会场摊位的修女推荐一个小音乐盒。同行的艾薇儿将它拿在手上时不知为何音乐盒突然解体,飞出一只鸽子就茬所有的人都抬头仰望鸽子飞去,在义卖会场展示的昂贵瓷盘却有如烟消云散般不见踪影
包括一弥与艾薇儿当时的在场人们,都由迅速趕来的**进行搜身确认有无犯案。虽然修女大吵大闹要求警方快把瓷盘找出来,但是会场四处都找不到瓷盘的下落
也因为这场骚动,害得一弥与艾薇儿过了门限时间才回到学
校以致于两人呆站在铁铸的深锁大门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弥提议向校方说明两人在跳蚤市场遇到的事请学校让他们进去,可是艾薇儿却指着隐藏在树篱中的秘密通道——“从这里进去!”
上周也超过门限的艾薇儿为了预防再喥发生这种事,事先用锯子锯掉两、三枝健壮的树枝虽然一弥口中嘀咕这么做真要不得,艾薇儿还是硬拉着他钻过狗洞回到学校
也因為这样,学校内没有的树——也就是树篱的叶子才会黏在一弥的头上。
“不过这真是件奇怪的事对吧?小得可以放在手掌上的音乐盒根本藏不下一只鸽子。可是却‘砰’一声解体飞出白鸽同时昂贵的瓷盘也不见了。没有任何人离开现场却怎么都找不到盘子……”
“……搞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维多利加用力打了个呵欠。
一弥眨眨眼睛对着打呵欠伸懒腰,继续玩起帽子的维多利加说:
“犯囚只有一个久城,而且就是在你身边的人”
“真是单纯的碎片。根本称不上混沌啊~~真无聊。说不定会无聊到死就是这么的无聊。久城是个大笨蛋”
一弥有些不悦,于是随口说道:
“那你何不试戴一下那顶帽子”
维多利加戴上印度风的帽子。飘逸的金发拢到身后将帽子如皇冠般戴在头上。大小正好符合小巧的头型让维多利加看来简直像是遥远沙漠国度的公主。
一弥正在迟疑究竟该赞美她戴起来非常好看还是不要多嘴、少说少错……
遥远下方传来粗鲁的脚步声——是穿着皮鞋的大脚。当一弥从楼梯的扶手向下眺望时视線正好和在一楼大厅停下脚步的人物相对。
一弥转头朝向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微微皱起眉头
喀啦、喀啦、喀啦——!
维多利加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
铁栅栏发出巨大声响在植物园前方的小电梯厅停下。
细铁栅栏的另一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
栅栏发出“叽、叽、叽”的尖锐声响之后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摆出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插在腰际的潇洒姿势,发型却很怪异的男子
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装配上花悄领巾,再加上手腕上的银色袖饰闪闪发亮是个无可挑剔的英俊男子——不知为何只有发型怪得可以。闪耀的金发前端固定成钻子般的鋶线型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凶器。
“……反正一定是来问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件事”
没什么兴趣的维多利加打了个呵欠。
那名男子——也僦是维多利加的同父异母哥哥因为贵族的一时兴起而成为**的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将皮鞋踩得喀喀作响,精神抖擞地走进来然后朝著一弥他们的方向,充满自信地说:
“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原本充满自信的表情慢慢变得苍白目瞪口呆,好像看到鬼一样手指抖個不停。
一弥惊讶地环视身边——只有自己和戴着印度风帽子的娇小朋友维多利加以及堆积如山的书本、零食和植物园。

和平常一样並没有任何值得惊讶到脸色大变得东西。
布洛瓦警官一脸铁青嘴巴又张又合,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
“柯蒂丽亚·盖洛………!?你怎么会在这里………?”
维多利加拿下印度风的帽子以沉着的声音回答:
“……你看错了。是我古雷温。”
丝绢般的金发轻盈飘落
布洛瓦警官苍白的脸孔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似乎对自己因为恐惧而不小心惊叫出声一事感到困窘:
“柯蒂丽亚·盖洛是什么?”
对于一彌的问题,这对完全不相像的兄妹同时视若无睹一弥只能低下头:
“知道了,我不问就是哼……”
维多利加完全不理会闹别扭的一弥,迳自抽起烟斗刚到的布洛瓦警官也掏出烟斗点火。
两缕清烟朝着天窗袅袅升起
布洛瓦警官如同以往一般开始说话。
在那一瞬间云朵在轻风吹拂之下掩蔽太阳,遮住从植物园天窗倾泻而下的光线然后柔和的目光再度射进,照亮一弥等人微风吹过,令人联想到南国嘚大型树叶晃了两、三下
“……教会义卖的德勒斯登瓷盘就这么消失无踪。警方虽然对现场的客人进行搜身却怎么都搜不到。据说它囿人头这么大并不能随便藏在衣服里……”
警官看着一弥。口中滔滔不绝一弥小声说道:
“我当时正好在现场,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看着维多利加呢?”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来这里找你这个目击者问话而已。这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不过我看不清楚呢。嘿……”
布洛瓦警官为了能够听清楚维多利加说的话重新起身坐好,将左耳朝着她尖锐的发型在来自天窗的阳光映照下,反射出金黄色光芒
维多利加继续专心看书。从隐约可以瞥见的标题来看似乎是她刚才提过有关东欧古代到中世纪历史的书。她正在忙碌翻阅这本以蝇头小楷写成的书
维多利加突然抬起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久城。我说犯人就在你身边哪”
一弥毫无头绪地这么反问,一旁的布洛瓦警官把他推开硬是挤到前面:
“我知道了,那个留学生对吧!”
“久城的同伴为什么要偷盘子……?而且她也和久城一起接受搜身不是她,身边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唯一没有接受搜身的人。动动脑筋想一下吧”
維多利加说完又把脸埋进书里。一弥和布洛瓦警宫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你说另一个人难道是指……修女?”
维多利加点头回答一弥嘚问题然后就像忘记他们两人的事,继续沉迷在书的世界里
数刻的时间在静寂中流逝。含着烟斗吞云吐雾的维多利加突然拾起视线
┅弥与布洛瓦警官一脸有话想说的表情,正在等待维多利加注意到他们维多利加从口中拿出烟斗,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MACARON剥开包装纸塞進樱桃小嘴吃了起来,停了半晌才开口: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的脸?”
“我们正在等待希望你可以把它语言化。”
维多利加一副打从心底受到惊吓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人的脸。
衔起烟斗吸上一口再从口中取出烟斗吐口白烟,然后伸手拿了一个MACARON进口中一邊咀嚼一边说:
“你们两个真的很笨……”

听到一弥的怒吼,维多利加像是吓了一跳睁大眼睛至于布洛瓦警官则是被气得脸色铁青不发┅语。维多利加随即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偷走瓷盘的犯人一定是那个修女。久城你听好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当你的同伴在修奻的推荐下把小音乐盒拿在手上时音乐盒突然发出声响解体。这是因为音乐盒原本的设计就是如此同时从里面飞出一只白鸽,广场上嘚村民全都惊讶地抬头看着飞走的鸽子但鸽子并不是从音乐盒里飞出来的。”
“是从修女的裙子里飞出来的”
“久城,你自己不是这麼说过吗理应谨言慎行的修女,却像个男人般张开双腿坐着——你觉得这件事非常怪异修女之所以坐成这个姿势,的确有她的理由洇为她在两脚之间藏着某样东西。”
一弥试着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大剌剌张开双腿坐着的修女身上穿着深蓝色的修女服,裙楣一直遮到脚边……
“应该是在双腿之间设置一个台座把鸽子藏在里面。在客人把音乐盒放在手上时便撩起裙子放出鸽子。只要配合音乐盒解体的瞬间看起来就像鸽子从音乐盒里飞出来一样。然后趁着村民惊讶地抬头观看鸽子的空隙把瓷盘藏进裙子里,再大叫‘盘子不见啦’之类的话”
一弥大为惊讶,看看维多利加又看看布洛瓦警官的脸
“可是……修女分明是义卖的负责人,为什么要偷走自己卖的瓷盤呢”
“这就得问她本人才知道了。不过按照你的说法修女的身上在大白天就散发出酒臭,看来似乎另有隐情呢况且义卖会上的物品是属于教会的,卖得的款项也不可能让她占为己有如此一来,即使把她列为嫌犯也并不奇怪还有呢……”
“告诉你,必须要好好调查修女的修女服和鞋子你刚才说,隐约可见黑色皮鞋上面有白色污渍根据我的推测,恐怕是藏在裙里那只鸽子的粪便吧照理来说,位于修女长袍底下的鞋子怎么会沾上鸽子大便呢。恐怕她也很难自圆其说吧”
话说多了,维多利加似乎又感到厌烦打了一个呵欠。甚至还“嗯……”伸了个懒腰带着眼角的泪珠,又回到书籍的世界
一弥瞄了一眼身旁的布洛瓦警官。总是一得知真相就急着打道回府嘚布洛瓦警官今天不知为何抱着胳臂,脸色阴郁陷入沉思
“……警官?你怎么了”
“啊、没有……没事没事!”
警官急忙回应之后便站起身来,慢慢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中途还回头,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抿紧双唇,消失在铁笼里
喀啦、喀啦、喀啦啦——!
电梯发出刺耳的声音,开始下降
听到布洛瓦警官快步离去的脚步声在一楼大厅响起。待脚步声远去、重返寂静之后一弥再度询问維多利加:

“柯蒂丽亚?盖洛是谁?为什么警官会那么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维多利加突然转身背向一弥把脸埋进书堆里。一弥口Φ“……啐!”了一声拿起一个地上的 MACARON 放进嘴里。
阳光又被遮蔽风似乎已经停止,树叶停止摇动
一缕细细的白烟,从维多利加口中嘚烟斗朝天窗升起
一弥也沉默不已。最顶楼的植物园就像这三百多年来一样,包里在一片静谧的寂静中犹如天上的世界——

一弥乖乖在该起床的时间,在圣玛格丽特学园男生宿舍的房间里醒来
这个男生宿舍为了众家贵族子弟,一人一间的单人房都布置得豪华舒适高级桃花心木桌子与床铺、衣橱上挂有刺绣精美的垂幔、打磨得灿亮的黄铜水壶,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
因为每个房间仅供一位男学苼独自使用,因此凌乱是常有的事但一弥的房间总是整整齐齐,即使稍有一点尘屑一弥也会立刻收拾丢进垃圾桶。
这天早上一弥也昰起床之后盥洗、更衣、整理书包、伸展一下筋骨,便下楼来到一楼的餐厅其他男学生大多睡到快要迟到才会起床,因此会在这个时间來到餐厅的人通常只有一弥而已,最多也只有两、三人
风韵犹存的红发舍监跷着二郎腿,坐在餐厅角落的木椅上看早报边抽烟边皱眉头。
发现一弥的身影之后红发舍监立刻站起,端出包括面包、水果与略微煎过的火腿早餐当她发现一弥在道谢开始用餐之后,还不停悄悄看向自己这边时便懒洋洋问了一声:“……要看吗?”把手中的早报递给一弥
一弥一边用餐,一边仔细阅读报纸
“……咦?嫃是奇怪啊”
昨天维多利加已解决“德勒斯登瓷盘窃盗事件”之谜。通常一知道犯人是谁立刻将功劳据为己有的布洛瓦警官,不知为哬——
(名警官布洛瓦甘拜下风!
消失的德勒斯登瓷盘不知去向!)
竟然出现这种标题理应是犯人的修女似乎还没被逮捕。
“真是奇怪啊鉯往都是立刻逮捕犯人,然后在隔天早报上大书特书、歌功颂德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一弥回想昨天布洛瓦警官在打道囙府时,神情的确是有点怪异——一脸铁青不发一语,却又欲言又止……
抬头一看发现坐在角落木椅上跷着二郎腿的舍监,一面抽烟┅面向一弥招手
“报纸最下方不是有三行的分类广告吗?我很喜欢看那些广告总是会特意多看几眼。”
“因为很有趣啊!像是呼唤离镓出走女儿好倔的广告、求职者的自我宣传有时候还会刊登一些带有犯罪气息的诡异广告……不过今天的广告……”
一弥的眼光移向舍監指着的位置——然后偏偏头。
(敬告“灰狼后裔”马上就是夏至祭。我等欢迎子孙——)
接着还有简单的路程说明上面的地址是接近瑞壵国境一个名为霍洛维兹的小村庄。
“……这是什么意思啊”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灰狼是在苏瓦尔广为流传的传说喔你看,像吸血鬼或是雪人不同的国家不是有不同的传说吗?据说在很久以前苏瓦尔长满榆树的深山里就住着安静的灰狼呢。”
舍监热心地继续說明——
“听说灰狼比人类还要聪明所以如果小孩脑筋太好,大家会说孩子的妈‘生出狼孩子’将她赶出村子呢。不过这都是很久以湔的事了”
一弥想起维多利加是灰狼转生的怪谈。心中一直纳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刚刚的说明似乎稍微懂了一些。
简单来说就昰因为脑筋太好……
舍监抬起头来打声招呼——只见贵族子弟姗姗来迟,总算起床来到餐厅用餐
他们一见到一弥,全部低下视线默默唑在远处的座位。一弥早已习惯这种状况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
一面斜眼看着舍监将早餐端到他们的面前一面快步离开餐厅。来到走廊时又想起刚才的广告。心想或许可以用来打发无聊时间又一个人自言自语回到餐厅:
“这份旱报可以借我吗?”
“送你吧——我已經看完了”
一弥将报纸夹在腋下,离开餐厅
走出宿舍玄关,一弥抬头挺胸走在通往大校舍的小路上。路上看见塞西尔老师偏着头站茬草地上
塞西尔老师是一个身材娇小、有着及肩棕色长发、戴着大大圆眼镜,有点稚气的女性今天不知为何一大早就垂头丧气。
注意箌一弥脸上堆起笑容。
塞西尔老师指向草地另一头的树荫——也就是分隔校园与外界的高耸树篱
“那附近有我很喜爱的漂亮三色堇,鈳是昨天不知道被谁踩坏了真是可惜呀。不过……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从那个地方经过呢那里根本没有路,再过去只有树篱而已呀”
——这么说来,昨天自己和艾薇儿没能赶上门限从树篱上的小洞偷偷钻进学校的位置,正好就在那附近也就是说,踩坏三色堇的佷可能是自己……
没发现一弥脸色大变在心里暗呼糟糕,塞西尔老师垂头丧气地离开
一弥在从天花板的镶嵌玻璃洒落眩目阳光的学校餐厅享用午餐时,突然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正在撕面包的艾薇儿注意到他的身影,眼睛看着一弥心里纳闷他不知要到哪里。
一弥走向位在校园僻静角落的大图书馆
和昨天相比之下,风势变得强劲许多或许正因如此,虽然季节已近初夏依然感到一股寒意。
没有学生會在这种时间快步离开校舍走在无人的细石小径上,一弥因为气候寒冷而缩着肩膀
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还是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爬上细窄的木制楼梯。
………总算到达目的地就和一弥每次来访时看到的场景一样,一堆牛皮封面的巨大书本以放射状排列维哆利加坐在中间……不对,今天那个娇小的身躯趴卧在地上手肘顶着地板撑住脸颊。圆滚滚的柔软脸颊在小小的手掌上挤压变形另一呮手一如往常拿着陶制烟斗,凑近嘴边吞云吐雾
“真是坐没坐相。漂亮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报纸上有让你在意的报导吗?”
┅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马上闭嘴。内心不可思议地想着“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在维多利加的身边坐下……
臀部撞到什么又圆又硬的东西——只听到下面发出喀沙喀沙的声响,那个东西便被压扁了急忙起身一看,才发现是维多利加丢满地的零食里的可可MACARON
“又丢叻满地。维多利加拜托你不要放在地上,用个盒子放好吗被我坐烂了啦。”
抬起头的维多利加把翡翠绿的眼眸睁得大大,脸上浮起驚愕的表情

“……被我压烂了。丢掉吧”
“不行。你要负起责任吃掉它”
“什么—一?可是都已经压成这副模样了!”
维多利加盯叻一弥数秒:
输给维多利加的眼力一弥只得把不成原形的MACARON残骸放进口中。
一弥口中不断咀嚼重新坐在她的身边,递上从舍监那里要来嘚早报维多利加连看都不看,就把脸埋进书堆里
“布洛瓦警官好像没有解决昨天的德勒斯登瓷盘窃盗事件喔。”
“看来一定有什么内凊吧不过我不想和布洛瓦家的男人扯上关系。”
“他们的发型都很怪”
“咦、每个人都很怪吗!?”
维多利加抬起头“哈—一”地咑个呵欠。
“发型才不会遗传而且你的发型就很正常。”
思绪不禁飘远想起自己留在海洋另一端、遥远岛国的家人。父亲是严格的军囚总是做对的事,堪称男人中的男人;两位哥哥也与父亲一样气度宏大甚至到了大而化之的男子汉;相反地,母亲是个稳重大方的温柔女性年长两岁的姐姐也和母亲非常相似,是个可爱的女孩一弥曾想过,自己明明是男生为什么和父亲一点都不像,但是一想到这等于否定自云最爱的母亲和姐姐所以从来没有说出口
“……我也是像母亲吧。”
看看旁边维多利加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呼—一”伸了个懒腰就像猫咪伸懒腰一样,小小的身躯看来意外修长
“你是来说古雷温的事吗?”
“嗯这也是其中之一。”
“你好像很喜欢峩那个发型很怪的哥哥嘛!这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完全相反!我最讨厌他了!”
“……我知道。只是看你生气比较有趣所以故意逗你一下。只要是有关吉雷温的事——久城你还真容易生气呢。这种事情对我来说非常神奇而且有点愉快的感觉。”
一弥嘴里抱怨个鈈停伸展原本抱在胸前的膝盖,然后将早报翻开到分类广告那一页放在维多利加的眼前给她看。
维多利加以嫌麻烦的表情斜眼瞄着那则(敬告‘灰狼后裔’……)的广告。
没想到她突然翻身坐起从一弥手中抢过报纸,把脸贴近到睫毛差点碰到报纸的程度从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不停反复阅读那则广告:
“敬告‘灰狼后裔’……马上就是夏至祭……”
“这广告很怪对吧按照合监的说法,所谓的分类广告大多是敬告离家出走的人啦、求人求事的讯息啦,还有让人联想到犯罪的谜样讯息这一则还真是极为不可恩议的讯息呢。维多利加你不是说很无聊吗?所以我就在下面找来一个不可思议的讯息给你………怎么啦”
维多利加迅速站起身来,就像是上紧发条的娃娃开始动作脸色苍白,虽然不到昨天布洛瓦警官那么严重但苍白的程度足以看出她受到相当大的震撼。
维多利加想要奔跑却被一弥伸长嘚脚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发出砰砰巨响缝有扣子的小皮靴鞋底朝天,白色荷叶边衬裙以及可爱的绣花衬裤瞬间轻盈膨起又慢慢落下,覆盖在倒地的维多利加身上
维多利加突然坐起身来。
因为她一直沉默不语一弥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问她“没事吧”维多利加张开尛巧的双手,按住脸庞
“……我想也是。好大声啊”
“不要对我发脾气啦!明明是你自己跌倒的。”
一弥心里虽然担心她可是难得洎己占上风,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奋
“真是的,你没事吧快起来吧。你到底想去哪里”
“我想拿右侧书柜从上面数来第七格、右边数來的第三十一本书。久城你去帮我拿。”
“那是一本褐色皮革封面、上面有铆钉很有份量的一本书。”


因为维多利加说话时一直按着臉一弥只好沿着楼梯往下爬,伸手取出她所说的那本书颤颤巍巍的木制梯子随着一弥的动作吱嘎摇晃。
维多利加突然爬下梯子一脚踹在姿势不稳的一弥背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虽然只不过像是被小孩子推上一把。力道相当微弱但原本就姿势不稳的一弥还是失去岼衡,差点就从梯子上掉下去他翻个筋斗倒在楼梯上:
“哼哼,你也该小心一点”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不过一弥还是回到植物园把维多利加说的书拿给她。
维多利加一边熟练地翻阅一边把MACARON放入口中随手乱丢包装纸。一弥迅速拾起放进口袋里。
“……自古以来在苏瓦尔有个怪谈,越是深山越是流行相信你一定也听过——就是‘灰狼’的怪谈。”
“虽然大多数的传说都是捏造出来的但这里卻有个很可信的资料——十六世纪某位英国旅行者写下的Et记。我一直在思考这个记述”
维多利加把书递了过来。
一弥心想要是拉丁语戓希腊语只能举手投降,有点害怕地看了一下——幸好是以英语写成的古老语法实在难懂,一弥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总算看懂那一页
‘……这是发生在一五一一年的事。我在苏瓦尔与瑞士国境附近的山脉迷路没有雇用向导、指南针也失效,在黑暗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徘徊入夜之后,因为害怕野兽侵袭我升起营火。野生动物都怕火然而就在接近半夜时分,“它”出现了
那是只年轻的公狼,有着银灰銫毛皮的狼它与其他动物不同,并不怕火踏着落叶一步步慢慢接近。
在我做好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时发生令人惊讶的事。
狼张开嘴我可以从它张开的口中看到深红色舌头。但是它并不打算吃掉我
灰狼非常沉静,拥有与年轻外表不相衬的知性与稳重或许因为身处罙山,很少有说话对象吧它问我、我便回答。我们谈到深奥的世间之谜还有人类与野兽的历史。等到回过神来天色已经亮了。它指點我离开森林的路径
离别之际,我与灰狼立下一个约定
“绝对不可泄漏曾经遇到会说人话的狼……”
但是我没有遵守约定。当我平安囙到家终究按捺不住告诉妻子,妻子又告诉她的哥哥辗转传到官吏耳里,他们便仔细询问我地点何在之后,官吏也要我立下相同的誓言——
当我抵达与灰狼相遇的地点发现旁边就有个小村落,只是因为当时天色昏暗所以没发现但村里却空无一人,已经化为被烧毁嘚荒凉废村
官吏的嘴脸掠过我的脑海。
这都是我害的、因为我违反约定……
我大声呼唤年轻的公狼
听见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回头一看有个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一瞬间只有一抹银灰掠过林木之间。
远处传来远吠的声音——那是无数狼只的咆哮我突然心生畏惧,连滾带爬只想尽快下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在奔跑的过程中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
它们还活着。它们逃过了一劫
一弥总算读完以渶语写成的页面。“呼—一”地吐口气向维多利加报告:“我看完了。”维多利加一脸惊讶:
“……真抱歉我看书的速度没有你那么赽。”
“真是的你这个好学生的半吊子程度真是吓死人。我还以为你睁着眼睛睡着了”
“呜……真不甘心………”
完全不在乎眉间皱茬一起、开始呻吟的一弥,维多利加拿起书急忙翻开页面开始说明:
“这个国家本来就有许多与狼有关的传说。不过和一般野狼吃人、┅到满月之夜就会杀人的狼人血腥传说大异其趣有‘安静的灰狼’‘披着毛皮的哲学家’等各种不同说法。不过我认为如果走出这个國家,以宽阔的视野来思考就能够发现许多过去不知道的事。令人意外的是狼传说是最近数百年才发现的。如果阅读十三世纪左右的書籍根本不曾出现过狼。也就是说……”
一弥心不在焉看着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维多利加因为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越来越感到无聊

突然想起维多利加跌倒时,一直好痛好痛叫个不停
(原来维多利加很怕痛?大家都怕痛没错不过她大吵大闹得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
再次回想自己曾有一瞬间占了上风一弥不由得满意地微笑起来。维多利加注意到:
“你怎么啦干嘛一脸怪里怪气的表情。”
“维多利加你转过来一下。”
一弥开玩笑的在维多利加转向自己、看来令人联想到瓷器的白皙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为了不弹痛她只是轻輕碰到而已,甚至轻到没有发出声响的程度可是维多利加抬头看着嗤嗤发笑的一弥,翡翠绿的眼眸里竟然慢慢浮出盈眶泪滴
“哈哈哈,吓到、了、吧………维、维多利加!?”
“不可能吧我下手明明很轻。你太小题大作了”
“你、你说什么傻话啊?维多利加”
維多利加一双小手护住额头,身体不停往后退就像是被疼爱有加的饲主踢开的小猫,脸上带着畏惧、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反應啊!”
“久城,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咦~?好、好吧我知道了。对不起我道歉可以了吧。真有这么痛可是……呜哇!对不起!”
“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和你说话。我要跟你绝交!”
对于维多利加所说的夸张言词一弥原先还一笑置之。等到发现自己怎麼说维多利加都不肯回应完全当成自己不存在之时,才开始觉得不妙然后又生起气来。
(这种态度简直就和布洛瓦警官对维多利加视若無睹一样嘛!原来如此这对兄妹只要有什么不称心的事,就会把对方当作不存在……)
“过分的是你维多利加。什么绝交嘛我都已经噵歉了,是你太任性了我不管你了。”
抽着烟斗好像一旁根本空无一人,埋首在书堆里
“你喜欢书胜过我吧?”
“我知道了我再吔不会过来。”
“我真的、绝对再也不到图书馆来哕维多利加……维多利加是怕痛的胆小鬼!”
一弥大叫之后,连先前带来的报纸也不管就直接沿着细窄的木制楼梯往下冲。
——好不容易到达一楼大厅的一弥还依依不舍抬头仰望天花板。一瞬间好像看到娇小白皙的脸孔俯视这边下一个瞬间又匆忙缩回去。
“搞什么嘛维多利加……”
“……我真的再也不要来了。”
远处响起下午课程开始的钟声
推開沉重的门扉,小鸟吱吱喳喳的叫声随着暖和的阳光一起涌人一弥微微低头离开图书馆。沉重的门扉缓缓关闭图书馆内部再度被尘埃、知性与静谧等难以侵犯的空气包围。

入夜之后圣玛格丽特学园有如世界末日般被寂静包围。校舍与宿舍建筑物重返寂静好似空无一囚,阴暗的影子落在环绕四周有如深邃森林般种植许多树木的庭园偶尔会有皎洁的月光从枝叶之间隐约透出,又被群青色的云朵遮掩陷入黑暗。
这个时间——不过只是晚餐结束刚过晚上七点,就夜晚来说时间尚早——学生们正在宿舍里的房间勤奋向学除了人称舍长嘚高年级学生会定期巡视低年级学生的房间,身为学校职员的舍监也会在玄关前的管理室确认学生出入
舍长对死神的传闻极其畏惧,所鉯只有对一弥的房间巡都不巡通常都是直接跳过。事实上也没有检查的必要一弥总是翻开厚重的教科书,勤奋复习当天上课的内容、預习隔天的范围以及学习英语与法语、还有最头痛的拉丁语。
这一夜一弥也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嘴里喃喃念着拉丁语单字
挂在墙壁仩的瓦斯灯发出“唧唧唧……”声响。
教科书与文具整齐排放在厚重书桌上
突然抬起头的一弥,正打算把视线拉回到教科书上时……突嘫转为讶异的表情再看一次窗外。
高布林(注:源自十五世纪法国JeanGobelin所研发的纺织品特色是利用各种色线,巧妙表现出人物、风景等图样)窗帘因为月色皎洁而拉开法式落地窗也微微敞开。
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阴暗的小径上移动
虽然有些胆怯,一弥还是将落地窗打開一点往下望
从位于二楼末端的小房间,可以看到覆盖草皮的庭院以及通往另一头的树木之间。虽然与蜿蜒连绵的阴暗小径有段距离但也可以看得清楚。
小径上……“那个东西”以缓慢的速度移动
旅行用的大衣箱,竟然在没有任何人提着的状态下缓慢移动一点一點……只移动十公分左右就停止,几秒之后再移动十公分如此不断重复。
虽说是远处的小径在朦胧月光下,其他东西都静止不动的背景里衣箱轻轻移动的异样情景清楚映入一弥的眼帘。
(衣箱自己移动……)
似乎是朝学园正门的方向……
一弥目瞪口呆了一会儿。
然后回過神来丢下教科书、铅笔就站起身。
小心翼翼朝着窗边的粗壮树枝伸出手虽然并不擅长爬树,但是小时候经常被没有恶意的粗心哥哥笑着放在树上不管,或是丢进河里载浮载沉并不是哥哥们故意找麻烦,只是他们认为男孩子理应喜欢爬树或是到河边玩虽然行动粗暴了点,其实只是单纯希望年幼的弟弟玩得快乐……
发挥当时被硬逼着学会的技巧一弥灵巧爬上树干,往下攀降
(这真是世间之谜呀……在月光下移动的衣箱!)
打算把这件事送给怪异的朋友维多利加。
一弥沿着树枝一步一步往下最后的两公尺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咬紧牙根往下跳
树枝摇晃发出巨大声响。
一弥起身横越草地小心翼翼避免发出脚步声。慢慢接近阴暗的小径
衣箱依旧蹬……蹬……虽然动莋不大,但却朝着某个方向持续移动
一弥开始感到有点期待。想到发现这个谜便可以爬上图书馆告诉维多利加,便觉得充满期待跃躍欲试。
一弥原本打算绕到衣箱的后方看个清楚可是就在他改变角度,看到衣箱后方的东西之后脸上诧异的表情更加夸张一一最后转為放弃的表情。
随着移动蹬……蹬……出现的是……
脚上穿着饰有蕾丝的皮鞋。豪华洋装裙裾的流苏随着每个动作轻盈摇晃。装饰在帽子上的天鹅绒缎带在夜风的吹拂下飘动。
“……你在做什么呀”
一弥在草地上朝着远方的小径拉开嗓门大喊。
突然听到男孩子的声喑维多利加吃了一惊。一弥再看清楚衣箱的后方才发现她用两只小手攀着巨大的衣箱,慢慢地拖动维多利加似乎根本不打算回答,所以一弥便跑过草地接近小径。凑近一看才发现衣箱非常大。如果装箱的技术好一点甚至可以轻轻松松将一弥与维多利加两人装进詓。
“……你在做什么呀”
维多利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紧闭双唇装作没听到继续拖起衣箱。
“到底要去哪呀维多利加?”
“明奣是你自己说过你不能擅自离开学校的吗?况且正门锁了根本打不开。”
对于一弥这些圣玛格丽特学园的学生来说超过门限时间之後当然不准任意外出,大门也会牢牢上锁万一硬闯出去,也有周末禁足不准外出的处罚而且学校可能会向家长报告。
一弥并不知道详凊她似乎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许离开学校。除了上次古雷温·德·布洛瓦曾经向某处申请取得外出许可,而且与她同行……
维多利加没有囙答一弥的问话
衣箱朝着正门以每分钟十五公分的速度移动。

先前对一弥的声音听而不闻的维多利加似乎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脸上掛着不敢置信的惊愕表惰。
“你不能说话吗啊、我知道了,是蛀牙对吧”
“这么说来,你的脸颊肿肿的呢右边……啊,左边也是”
维多利加皱起眉头,咬牙切齿似乎想要大叫:“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好吗!?”
一弥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要去看牙医吗那不需偠这么大的行李。打开来我看看……呜哇!怎么有这么多东西换洗衣物、大镜子,还有椅子!十入份的茶具组、可以把你装进去的大婲瓶……这是什么……连行军床都有!?你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又不是要移民新大陆的家庭。这次的行李比上次还要大耶你真是学不乖!”
一弥嘴里嘀咕个不停,自顾自的开始处理行李一旁的维多利加焦急地挥动四肢,以沉默表示抗议一弥不停擅自处分行李:
“牙痛嘚人最好安分一点。”
维多利加以两手按住鼓胀的脸颊泪眼婆娑。
“你听好了我们看完牙医之后立刻回来。还有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尛洞的事说出去。要不然会害艾薇儿……挖这个洞的学生惹上麻烦”
一弥一手提着放有维多利加变少的行李迷你衣箱,另一手握着维多利加挣扎不停、想要挣脱的手打算从艾薇儿告诉他的树篱通道溜出去。
把维多利加多余的行李藏在树林里自己回到房间带好钱包和外套,再过来帮她带路
回头看着满心不悦而一脸愁容的维多利加:
“啊,糟糕我忘记了!”
朝着脸上带着“你终于想起来了吗?”神情嘚维多利加一弥指指脚边。穿着缀有蕾丝的小巧皮鞋的脚被夜露濡湿而发亮的三色堇花苞就在脚边摇曳。
“别踩到花喔塞西尔老师會伤心的。”
一一一出学校一弥为了避免维多利加到处乱跑,更是紧握她的手行李出乎意料的沉重,提起来相当吃力可是,这个聪奣绝顶、出言粗鲁实际上几乎没有离开过学校的维多利加,如果就这么放任她不管不知道会跑到什么地方去。说不定会迷路、会因为鈈知道怎么搭乘交通工具而哭泣、搞不好还会跌进古井或捕捉动物的陷阱而爬不上来
一想到各种危险的状况,一弥就脸色发青更用力握紧她的手。
似乎对一弥的担心毫不领情维多利加像是要甩开他的手,粗鲁地上、下、左、右晃动被一弥抓住的手
“好痛、维多利加。我的关节、肩膀的关节、要脱臼了!”
“牙医在哪里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默默不语开始往前走
无计可施的一弥只好跟在后面。
一┅最后维多利加来到曾和一弥一起来过的地点一一村中唯一的车站小小的三角屋顶正中央有个发出亮光的圆形时钟。时间已过七点
“車站!?难不成你想搭火车到底要去哪?不是要看牙医吗……”
维多利加佯装不知进入车站。为了买车票甩掉一弥的手两手获得自甴之后,小声告诉站员目的地一弥慌忙拉住维多利加的手:
“这样不行呀。你跑去太远的地方学校一定会发现我们偷溜出去的!”
“洏且,我除了钱包什么都没带……”
“我们回去吧维多利加。你究竟是怎么了”
维多利加毫不理会,甩开一弥迳自走开一弥急忙告訴站员:
“和刚才的女孩同样目的地,再一张!”
“……到霍洛维兹吗”
一弥急忙点头,接下车票并付钱追上维多利加。
她小小的背影已经走上月台一弥匆忙追上:
维多利加还是没有回答。
小小的月台因为蒸气火车驶进而开始震动。夜空中有星星在闪烁
远处可以看见其他乘客穿过剪票口进入月台。

黝黑的蒸气火车“咻噗咻噗”喷出白烟抵达月台
车掌下车,拉着黄铜门把打开车门
维多利加上车,一弥虽然感到不知所措也跟在她的后头搭上火车……
车门发出声响之后关上。
(霍洛维兹……是出现在分类广告上的城镇)
一弥回想起報纸广告一一记得上面写着(敬告“灰狼后裔”。马上就是夏至祭我等欢迎子孙一一)谜样讯息。
(上面写着接近瑞士国境、名为霍洛维兹的尛镇以及简单的路程说明。那是个位于比这里还要更里面的深山山脚下一个小城镇的名字……可是维多利加为什么……)
毫不在意一弥擔心的视线,维多利加一句话都没说
而一弥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不肯说话
(这么说来,当我把分类广告拿给她看时维多利加不知为何臉色大变。还曾经听艾薇儿说过维多利加的传闻……“维多利加·德·布洛瓦是传说中的灰狼”、再加上布洛瓦警官大叫的谜样名字一一柯蒂丽亚·盖洛……全都搞不懂。维多利加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
维多利加轻盈坐在包厢座位一端,虽然身材娇小但光是蓬松的蕾丝和荷叶边就占据两人分的座位。就像是洋娃娃装一样动也不动只有翡翠绿眼眸偶尔眨一眨。
表情沉重和平常相比显得无精打采。不过圓滚滚的脸颊就和平常一样,有如刷了腮红呈现出暖和的玫瑰色。
“……唉呀已经有人了吗?”
厢门突然打开一位年轻女子进入一彌他们所在的包厢。一弥吓得站起身来
应该就是刚才进入车站月台的另一位乘客吧。
“时间不早了乘客也少,总觉得好寂寞啊两位,方便让我和你们一起坐吗”
令人想到紫丁香香水的甜美气息,娇媚略带沙哑婀娜多姿的声音一一一弥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请便……”边说边抬起头对方看到一弥的脸,也露出“唉呀”的表情。
“什么啊原来是你。”
厚重的修女服与令人联想到沙漠干燥圊空,带着寂寥的灰蓝色眼眸
就是在义卖会偷走德勒斯登瓷盘的年轻修女。


每到夜里——便会想起血腥的记忆
是的,“那”是早已遥遠的过去每到夜里总会再次想起鲜明的色彩、声音与触感。
记得发出低沉的噗嗤声直刺到底的短刀刀柄上有着豪华的黄铜装饰。
记得鑲着水晶的窗户外头沉落的太阳有如火焰燃烧。
记得蓝天鹅绒的沉重窗帘瞬间因为风而轻轻晃动……发出干燥沙沙声响。
记得没有发絀任何惨叫便滚倒在地的男人穿胸而出的刀刃发出暗红色光芒。记得微弱的呻吟从喉咙泄出有如空气流泄之后重返死寂,最后只有无囚可以侵犯的静寂记得自己伫立在当场,直到窗外的太阳被黑暗所包围记得自己回过神来返回“原来的地方”之后,独自一人缓缓回菋着涌现的喜悦
还记得那个声音。可爱的声音
——从没看过这么美丽的东西!
这一切简直都像刚才发生的事。
人们称呼我们为“灰狼”但那是错的。
狼不会因为“那种理由”自相残杀

一弥一行人不久之后在某站下车,转乘通往山脉深处的登山铁路
那是人称阿伯特(Abt)式、为了登上险峻高山而在轨道上装设齿轨、车上装有齿轮的火车。不像刚才搭乘的火车少了精致的车窗、帏幕窗帘等装饰,看来相当簡陋照明也很黯淡,令人感到气温似乎更低了一些
地板传来轨道上的齿轨和火车的齿轮咬合时发出的“吱嘎吱嘎”金属声。
车厢内被菦似月光的苍白光芒所包围沉默坐在身旁的维多利加玫瑰色脸颊,也被染得一片苍白挂在墙壁上的灯,罩着青白色的玻璃灯罩近似朤光的朦胧光芒便是来自壁灯的光,摇摇晃晃落在两人的身上
“……唉呀,真是奇遇哪!”
两人所在的包厢简易厢门被人粗鲁打开是個年轻女子……刚才搭乘同一班火车的修女。
“咦呃,您也……”
“是啊。真是的你们要去哪里啊?”
一弥喃喃自语“我也很想知噵啊……”偷偷瞄向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还是固执地保持沉默,对一弥视弱无睹很明显是在不知所措的一弥提出问题时,渐渐变得越来樾别扭刚才一弥认为她是牙痛,不过看来并非如此本来觉得她的脸颊有些肿,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似乎原本就是鼓鼓的,让一弥感到┅阵混乱
在两人面前大剌剌坐下的修女,让一弥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从刚才就一直想要向维多利加诉说有关于修女的事,但是当时她僦在眼前自然说不出口。本来想等到换乘登山铁路之后再慢慢说明没想到修女又与他们同行……
一弥只好比手画脚,希望维多利加可鉯知道就是那件事
也就是修女正是“德勒斯登瓷盘窃盗事件”中,维多利加所推理出来的犯人
不知为何布洛瓦警宫竟然没有逮捕犯人,相当怪异的事件
——音乐盒“啪”一声解体让大家都大吃一惊,修女趁机放出藏在裙子里的鸽子当大家抬头看时,瓷盘就消失无踪造成混乱……这一连串的过程,一弥打算以手势传达给维多利加维多利加佯装不知背向一弥,像小孩一样贴在窗上
外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见任何风景……
一弥垂头丧气放弃比手画脚。
不经意看了坐在眼前的修女一眼
壁灯发出有如月光的苍白光芒,随着火车摇晃嘚频率左右摇动蓝灰色的细长眼睛,在白天看来健康明亮富有女人味现在看来却是神秘诡异,毫无表情睫毛的阴影映在长着雀斑的皛皙脸上,显得格外细长
修女苍白的脸上,随着壁灯摇晃而照亮变暗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感到不安。
修女突然开口——与诡异的气氛相反非常开朗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再往前走就是山里哕”
修女闭上嘴,盯着一弥的脸:
“呃、我们要去霍洛维兹……”
“怎么嘛和我一样啊。我也是要去霍洛维兹怪不得会搭乘同一班车。”
“咦……你也要去霍洛维兹为什么?”
每次发问都会被反问一弥不禁地闭上嘴。仔细思考之后:
“呃……有很多原因修女呢?”
“我啊……我是那里人嘛所以哕。”
“咦!是这样啊霍洛维茲是个怎样的地方?”
修女瞬间露出一副“糟糕了”的表情啧了啧舌:
“这个嘛……就是很普通的地方。”
如此说完之后就闭口不语
看着窗外的维多利加,瞄了一眼修女映在窗上的侧面——只不过是短暂瞬间的视线但修女还是注意到,以严厉的目光回瞪维多利加不過以手撑着脸颊的维多利加,视线早已回到窗外修女思考了一会儿,视线离开维多利加小小的背影
“……我叫做蜜德蕊。蜜德蕊·亚巴加。你们是?”
“我姓久城久城一弥。这位是我的朋友维多利加”
“昨天和你同行的女孩呢?”
自称蜜德蕊有着灰蓝色眼珠的修奻,声音突然变小好像在挪揄一弥。
一弥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昨天?喔和我一起去义卖会的是艾薇儿。我们是同班同学”
一弥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便回问修女:
“说到昨天之后怎么了?被偷走的瓷盘……”
“……我也不知道一直都没有找到。”
口气姒乎很遗憾但是脸上却挂着和嘴里说出来的话,正好相反的高兴表情嘴角向上翘,好像快要哈哈大笑起来
“……谁呢。究竟是怎么偷走的呢真是不可思议啊!”
“啊、差不多要到了。”
蜜德蕊像是想蒙混过去伸手指着窗外。
——不知何时登山火车已经穿越山脉箌达目的地。
刊登在分类广告上的小镇

“来登山的观光客?才没有这种客人呢!附近的山势陡峭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根本没有人想偠往上爬”
到达旅馆询问之后,得到这样的回答
镇上相当萧条,即使旅馆前方是条宽阔街道的石板路也几乎没有人迹。不知为何旅館前方停着一辆最新式的德国汽车崭新的车型和这个景色显得格格不入。
破旧的三层楼旅馆玄关门板上面不知为何钉着一只被箭射死嘚野鸟。
一阵强风吹来一弥仔细盯着鸟的尸体——野鸟的羽毛被风吹起,发出微弱的刺耳声响滴答、滴答……被箭射中的伤口还滴下暗红色鲜血,落在玄关的石板上形成小小的血洼。
因为风的缘故旅馆的屋顶发出吱嘎声响,怪异的野兽气味也随着风飘来
“今天晚仩的天气会变差。你们在夜里千万不要外出”
一弥回头询问旅馆老板:
“不要外出比较好吗?”
“是啊在这种夜里会有狼出没。”
站茬旅馆吱嘎作响的柜台前的维多利加突然抬起头。老板注意到她的反应像是要吓唬小孩子般弯下腰,把脸靠了过去:
“这附近的深山裏从古至今都住有灰狼。在风势强劲的夜里就会下山来杀人。小姐如果不希望你可爱小脸的肉被啃掉,就别离开房间”
维多利加唍全没有被吓到,让老板因为失望而低下头一旁的一弥说道:
“这类灰狼的传说,在苏瓦尔国内不是到处都有吗”
“错了,霍洛维兹這里才是正宗的灰狼喔这里真的有。”
“就是为了防止灰狼进入才把那只死鸟挂在那里。为什么这么做呢据说它们怕鸟。我也不知噵究竟是真是假不过附近森林里的确有野狼,这也是用来提醒我们自己可是这座山的深处有真正的灰狼村。那里让我们害怕了四百年”
老板说完,先去确认房间的蜜德蕊正好从旅馆里走出来以让人难以联想到是女人的巨大脚步声走下楼梯,逐渐接近一弥不由得想起当时在跳蚤市场遇到修女时的事。当时的确留下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的印象……
由登山铁路下车到达霍洛维兹之后,因为只有一弥与維多利加两人似乎很难让旅馆收容他们过夜,于是两人便与蜜德蕊一道来到这里或许是修女服发挥效果,旅馆的人并没有多问什么就幫他们办好住宿手续老板搬起三人的行李,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嘴巴继续说着:
“住在那个村子里的是恐怖的人狼。他们的外表看起來老实但是千万不可触怒他们。虽然他们有着过人的器量脑筋也很好,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绝对不能用一些无聊的事触怒他們……”
“请问,你说是人狼……也就是说那个村子里,住的是普通人吗”
“外表看来是人没错。”
旅馆阴暗的走廊铺着嵌木地板┅走动便吱嘎作响。抹着白色泥灰的墙壁已有多处剥落变成深褐色。挂在墙壁上的壁灯发出微微的亮光随着地板摇晃微微晃动。
三个尛房间已经准备好一弥等人正准备要进入自己的房间。
挂着老旧珠帘的窗外沉浸在夜色中的山脉似乎不断迫近。
“外表看来是人但倳实上不是。”
“你想一想嘛隐居在深山里的那些家伙的头发、肤色——”
“——波浪般的金发和白皙的肌肤。玫瑰色的脸颊和比一般囚矮小的身材他们外表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照理来说一般苏瓦尔人应该有更多样的发色和体格才对。例如有褐发、棕发、红发等就像是、这、这样……”
老板突然发现,低头看着娇小的客人维多利加
“对、就像……这个模样。令人害怕、安静的灰狼”
确认過自己的房间之后,到旁边的房间瞧瞧维多利加已经安顿下来。一弥说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总之先出声打个招呼,但是维多利加听到他的声音反而背对着一弥。总之就是完全不回应沉默不作声。
“……你到底怎么啦维多利加?”
一弥满脑子疑惑地将门关上
一边走在走廊上,一边自言自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维多利加一直不出声,没有任何说明就溜出学校还跑到这么遠的地方来……万一让学校老师发现,事情可就严重了更何况还有布洛瓦警官……维多利加的家人也不可能保持沉默……”
上一次维多利加因为有布洛瓦警官的“外出许可”,才得以破例离开学校回想起她搭乘火车、在车站下车、走在都会大马路上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昰头一遭还好奇地左顾右盼。维多利加因为一弥不知道的理由过着不能离开学校的生活。还回想起两人从沉入地中海的船只中安全脱身时找到他们的布洛瓦警官和两个**部下,好像放下心中大石似的大叫“太好了!还活着!”的僵硬表情

万一他们知道维多利加擅自离開学校,搭上火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又会怎么样呢?
(维多利加你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来……?报纸上的分类广告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因为维多利加根本不听一弥的意见站在一弥的立场,不论如何一定要紧跟在她身边直到回到学校才能放心。因为维多利加虽然头脑很好但几乎没有出过门。如果放着她不管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找到一边小口啜饮廉价酒,一边翻閱杂志的老板战战兢兢出声发问:
才说明有关于分类广告的事情到一半,老板便一脸不耐:
“什么啊!原来你们三个也是为了那个才来嘚呀”
“呃、那个……咦?还有别人吗”
“是啊。门口不是停着德国车吗”
一弥想起停在旅馆前的高级轿车,点点头
“三个年轻侽子开着那辆车过来,他们也问我相同的问题因为被报纸广告吸引,特地走这一趟我看他们只是兴趣驱使,还提醒他们灰狼的村子鈈是好奇就可以随便去的。”
“他们还嘲笑我是迷信等吃亏时就知道哕。”
老板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嘀咕。
唧唧唧……瓦斯燈发出声响灯光瞬间变暗。
老板刻画着皱纹的脸庞化为黑影只听得到声音继续传来:
“一定会见血。安静的灰狼绝对不可能原谅他们嘚好奇心
瓦斯灯闪了一下,老板的声音突然转为开朗:
“他们就住在三楼的房间既然你们的目的地相同,那么明天早上可以跟他们聊聊他们蠢归蠢,不过人还不坏”
“虽然他们坚持要开车上山,不过这里的坡度太陡汽车根本爬不上去。既然你们的目的地相同可鉯和他们商量一下,一起雇用马车”
“这样啊……那个,可以告诉我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吗…’
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老板的脸色有点難看压低音量,以死人般的声音说道:
“从四百年前就在山脉的深处却没有名字……他们不给村子取名。理由没人知道所以……很鈳怕……我们都怕得要死。”
一弥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道谢之后正要走开,一弥突然又问:
“这么说来蜜德蕊修女的家又在哪里呢?她為什么和我们~起住在这里……”
“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位修女她是在这里长大的。”
“我们这里很小每个离开镇上的孩子大家都認识。更何况成为神职人员就更是不可能。这里每个人都是虔诚的信徒”
“一定是你听错了吧。我们不认识她”
一弥向旅馆老板道謝之后打算回房。
沿着一楼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走视线正好与正在下楼梯的蜜德蕊撞个正着。发出蹬蹬咚咚的巨大脚步声下楼的蜜德蕊修奻往下看到前方站在走廊上的一弥,不知为何大吃一惊
微微发自的壁灯亮光,隐约照出蜜德蕊带有雀斑的肌肤与忧愁的蓝灰色眼眸
“……怎么还在这里晃荡?”
蜜德蕊修女以略带粗暴的口吻说完之后便沿着走廊走开。一弥停下脚步转身打量她的背影。
可以听到她囸在询问老板:
一弥原本想要侧耳倾听她讲电话又觉得偷听不太好。于是便往回走上楼梯
回到二楼走廊的一弥,慢步往前走每踏出┅步,木头地板就叽、叽……发出尖锐声响夹在石灰墙壁之间的走廊,虽说宽度可供一人行走但因为天花板特别高,相较之下便显得狹窄总觉得有种压迫感。
不由得朝着房间的方向加快脚步
每发出声响,墙壁两侧等距排列的古旧玻璃壁灯便随之摇晃摇晃的程度越來越严重,一弥感到呼吸困难而轻轻喘气


天花板高耸的细窄走廊,简直就像飘浮海上的船只令人感到摇晃。一弥发现自己回忆起船只嘚不祥印象急忙挥去这个念头。
即便想挥去这个念头还是回想起来。
(如果说这是船那个摇晃就是大浪、是暴风雨的前兆……)
脚步加赽,只想尽快回到己的房间转过走廊转角,再度加快脚步时一弥注意到尽头处的大窗。
窗外陡峭山脉有如锐利锯齿插入黑暗夜空另┅边微微透出月光。
一弥走近窗户将窗户打开。
夜色已深冷却的空气吹了进来。
不知何处再度传来野兽的气息
远方传来……不知是鈈是狗的远吠。
(这股气息是挂在玄关大门的死鸟……味道一定是从那里传来的就是如此而已……!)
一弥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
背后传來微微声响一弥显得有点害怕。转头看向身后的侧脸因为窗口斜射而入的月光显得苍白。
“……原来是你啊维多利加。”
娇小的维哆利加身上穿着白棉睡衣打开薄房门来到走廊上。洋装型睡衣因为三层荷叶边而鼓起下方露出一弥看来像是灯笼裤的蓬松七分裤。裤腳以令人联想到海洋的水蓝色蕾丝缎带收紧
一半的长发收进光滑丝缎的圆形睡帽里。
小手揉揉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我问你,若是帽盒里跑出松鼠你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要用松鼠语问松鼠就可以了”
“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你、你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一弥轻轻关上窗,冲到迷糊跑到走廊上的维多利加身边:
“维多利加维多利加?喂、难不成你……睡糊涂了吗”
她急着用小手揉眼。总是睁得大大的翡翠绿眼眸因为想睡而半合,不时还眨眨眼
“……我才没有睡糊涂。你真是没礼貌竟然说淑女睡糊涂了?算叻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霍洛维兹的旅馆”
“你不是很想来这里吗?维多利加”
漫长的沉默——维多利加的脸微微变红,然後转身打算回房间一弥急忙拉住她。
“没有、那个……很抱歉在你想睡的时候打扰你……”
“我才不想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鈈容易会说话了所以我想问个清楚……”
维多利加站在走廊与房间之间,诧异地仰望一弥认真的神情——两人的脸非常接近维多利加輕盈的呼吸就落在下颚的附近,感觉有点痒维多利加表情慢慢转变,绿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还眨了好几次,很明显露出心想“糟糕”嘚表情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果然还是牙痛”
维多利加心情变得很差,独自回到房间一弥紧追在后,只见座垫、枕头接着是帽孓,就连鞋子都朝入口飞来
稍微窥探一下维多利加,发现这次她竟然打算用力举起椅子一弥大惊失色:
“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这麼生气!”
“告诉你,这是淑女的房间不准进来!”
“淑、淑女……算了,是这样没错啦……”
维多利加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不再想要举起椅子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木头椅子看来很轻如果是一弥,应该可以连着坐在上面的维多利加一起举起来转上几圈吧
不知该怎么办的一弥进入房间,乖乖地半开着门站在门边。维多利加瞪他一眼:
“久城你老是说我喜欢埋在书堆里,其实是你自巳老是丢三忘四看过也记不住吧。你这个人啊……”
窗户微微晃动风势似乎变强了。
乌云开始笼罩窗外的山脉山雨欲来的暗蓝色天涳变得沉重。遮住浮在夜空中的星星
“我问你这是怎么国事?”
一弥也开始心浮气躁不禁用力敲了一下墙壁。这下子反而让拳头吃痛忍不住泪眼盈眶,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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