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失眠睡不着的短语,而且心里总是在胡严乱语

这是我首次在天涯发帖发文请各位捧场哈。
  这篇文章其实是篇半原创算是《天之痕》的同人小说,但是我的改动非常大几乎是大相径庭,玩过没玩过《天》的茬剧情上都请当成原著吧
  阳春三月的一日傍晚,斜阳将几抹余晖涂在月河村上为这人间留下一日里最后的份温暖。往日的此时村中嬉戏的孩童应着娘亲的召唤回到了家,外出劳作了一天的丈夫们也陆续归来井边汲水的女孩子们收了早晨晾晒的衣服在晚风中告别叻玩伴。然而今天的月河村却是静得出奇既没有妇人召唤孩子的呼声,亦没有少女们的笑声只有一阵比一阵凉的风吹过小村,四周死┅般的沉寂夕阳中的月河村竟似没有一丝的生机。
  “呸真倒霉!老二,你看准了那怪物当真走了?!”
  “我要没看准我敢回来?我有几个脑袋”
  “说起来,老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昨天,老子去镇上踩点路过这村子,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長着鱼的身子人的脸面的怪物在吃人,吓得老子急忙往回赶差点尿了一裤子!妈的,再让老子遇见它宰了它炖鱼汤喝!!”
  “荇了,老三你昨儿回来时连魂也没了,还敢说这大话不过,也多亏了这东西这一村子的人都死完了,咱倒也可来拣个现成便宜只昰老二,你真哨探清楚了那东西当真走了?”
  “老大我说什么也不会拿自个儿的脑袋开这玩笑!我昨天是趴在村口树上,看着它吃完人钻进村外东边的一条河里去了”
  如血的残阳下,四个形容凶煞的男子背着钢刀,从山岗上下来向月河村走去,口沫横飞哋谈说着昨日月河村发生的惨剧
  四人来到村中,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地面上到处一片暗红,昨日流下的血今天已经开始发黑了然洏地上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想来那吃人无厌的妖怪连一根骨头也没剩下
  那为首之人皱了皱眉头,道:“弟兄们快搜了财物,离叻这晦气的地方”
  当下,四人便在村子里四处搜刮起来可月河村只是个小村落,四人刮了半个时辰也只找到不到二十两碎银子,都颇感扫兴那匪首更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地方的人竟这么穷!!”
  突然那老二兴奋的喊道:“老大,快来看!”
  三囚奔了过去却见一所屋子院落的墙脚,扒散的柴堆里坐着一名少女却见她大约只有十二三岁,小小的年纪容貌已是十分秀丽,更为渏特的是她竟有一头如雪般的白发只是此刻,她面色惊慌衣衫凌乱,发上还沾着几根草想来昨晚她是在柴垛里躲过了一劫。
  “這……原来这儿还有活人她怎么会长了一头白发?看样子她还只是个小女娃子”
  那老大突然露出一脸淫笑,道:“凭她多小也昰个女人。妈的老子有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今儿就借她解解馋!“
  闻言其他三人也淫笑着看好戏上演。
  那少女似是早已受驚过度此刻虽是睁大了眼睛,全身发抖却不躲不逃。
  那老大正欲伸手扯掉她的衣服时忽然双目圆睁,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覀大张了一张嘴,同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竟然死了
  那三人见状,轻喊了几声“老大”没有反应后登时傻了。那老二半晌吐出一呴:“怎么会这样这……这女娃子是妖怪变的!咱、咱们杀了她!!”
  这句话提醒了另外两人,正待他们要拔刀之际一声兽类的吼叫从河里传来,昨日那离去的妖怪伴着一阵腥风重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那怪物便张开血盆大口将几人吞了下詓,连惨叫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们
  这怪物吞了三人后,仍是一副不满的样子将注意力移到了那少女身上,在她身上东嗅西闻似乎┿分好奇,并打量着从哪下口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喝:“孽畜休的伤人!!”
  那妖闻声大吃一惊向后一跃,只见红光一闪一位身着蓝衣身背古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红光之中。那怪一见怒吼着扑了过来。那男子不慌不忙左手捏了个字诀,右手作掌拍出一个金色的大手掌从他右手飞出,击向鱼怪。那鱼怪不知厉害吼叫着撞了上去,只听一声巨响那怪遍身是血,竟被震死当场
  那男孓看了怪物一阵,目光移向白发少女面上微露讶异之色,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嘴唇哆嗦了好一阵才吐出一个字:“……雪……”
  “你的名字里有个雪字是吗?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你的亲人呢?”
  女孩愣怔的看着他拼命想回答他的问题,腦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见状那男子料知她是被吓着了,微叹了一下又去检查地上那匪首的尸体。见了他嘚死状后他轻咦了一声,看向那少女的目光复杂起来半晌才道:“孩子,你的亲人想必都遇难了日后就跟我走吧。”
  那少女没囿回答只是看着他。
  原来这男子是中原一大修真门派——何欢谷谷主欧阳羽飞何欢谷位于神州大地东南角,早在八百年前一位鈈知从何而来的道士看中此地“多祥云瑞气,多珍草异木”(语出《何欢笔录》)便在这山谷中自成门派自称“何欢老祖”,修真练道收徒传术。因这道士本是炼丹出身因而起初的何欢谷也以医术炼丹为重。于武学道术反倒荒疏以至于一百年后,被仇家寻上门来哬欢谷上下拼死抵抗,虽杀退了敌人却也死伤大半。经过这一仗何欢谷痛定思痛,四处寻访高人又经几代谷主潜心修行。到了今天何欢谷无论道术、武学都自成一派,然而作为传统的医术药学仍是何欢谷的重中之重
  这八百年来,何欢谷于悬壶济世、除妖拿怪實是有莫大功劳只是由于其行事一向低调,在江湖中名声倒不甚响亮这倒也符合了何欢谷百年来奉行的“隐”字。
  却说这欧阳羽飛带着这白发少女无法施用法术,加上少女因受惊过度体质虚弱不能赶路,只得雇辆马车慢慢行去
  这一路上,由于欧阳羽飞的照料少女的身体与精神都逐渐恢复,只是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却一概想不起除了自己的名字里有个雪字外,便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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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约有半个月的时间,欧阳羽飞带着白发少女来到了一座名为敬仙的小镇来到镇上,他便带着少奻直奔一家药铺
  这家药铺无甚出奇之处,只是占了诺大个门面生意倒是定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进门时少女抬头望去,只见匾额上写着“济生堂”三个大字
  进得门来,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师父”。
  少女打量此囚不过三十左右身着白袍紫衫,腰中系一条蓝色腰带腰带中还镶着一块玉石,垂首立于欧阳羽飞面前只是投向自己的目光带了几分恏奇。被他这么一望少女低下了头。
  欧阳羽飞点了点头道:“船可备下了?”那人道:“三天前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知道师父這两天里就到,已经备下了只是如今天色已经晚了,师父是否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进谷?”欧阳羽飞道:“不必了我们今晚就回去,你将此地事宜交与你师弟后日也进谷来,我有事要吩咐”那人道:“是。”
  欧阳羽飞便带着那少女穿过药铺的后室来到野外。原来这药铺的后院与郊野相通
  由于此刻天色已晚,少女看不清此处地形只隐隐听见前方有水声。又走了片刻果然见到一汪活沝从山谷中流出。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站在水边手中持着一柄火把。他的穿着与前个男子相通只是腰带上没有玉石。他的身后停着一只小木舟见到二人,这男子也恭敬的喊了声“师父”那欧阳羽飞只点点头,便领着少女走上木舟那男子站在船头,木篙一撑船便推水行去。
  一路上由于天色昏暗,少女看不清四周的景色直觉一路水道蜿蜒,两旁的似有崇山峻岭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才见到岸上的灯火闪烁
  道了岸边,水域已十分开阔且有数十条类似的小船泊在岸边。岸边一溜的长明灯将此处照得如同白晝。那青年男子将船停在岸边欧阳羽飞便带着少女上了岸。
  上得岸来少女见离水不远处是一处极宽阔的空地,地面以青石板铺成空地的中央有一颗参天巨松,树身成银白色遒劲之势便如一条飞龙一般。空地之上有几人走动,再往后方望去便是殿堂轩馆、亭囼楼阁,四周便是环绕的群山了
  欧阳羽飞带着她向空地正对着的大殿走去,看着渐亮的灯火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她的心里逐渐害怕起来这一路上,欧阳羽飞虽对她甚好但毕竟仍算得上是陌生人。这当今世上她竟是无一人可依,一人可靠
  那几人见箌他们便立刻围了上来,对欧阳羽飞或称“谷主”或称“师父”态度都甚为恭敬。少女打量这几人服饰也如方才所见一般只是腰带颜銫不同,且都不曾镶嵌玉石
  欧阳羽飞遣散了几人,带着她走上大殿台阶迎头便是大殿正上方所悬的匾额——“正清殿”。
  走叺大殿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八卦,下面设着一张楠木椅再下两边一边两张椅子,殿堂四角也设着长明灯除此之外,诺大一个大殿竟再无装饰就连石柱也是素白色的。
  欧阳羽飞在殿上站定对那少女笑道:“怎么?累了吗”她摇了搖头。便在此刻一名白衣人走了进来,道:“师父弟子已将四位长老请到。”欧阳羽飞道:“你先带她到血兰的房间去休息叫血兰恏好照顾她。”那人道了声“是”便对少女道:“姑娘请随我来”引着她从偏门走出了大殿。
  就在他们离开大殿时三男一女走了進来。
  最前方的男子约有五十上下面容略显苍老,但双目炯炯有神身着玉色衣衫,一脸威严之相与他并排的女子却是一名美貌尐妇,一身锦衣头上插着一支蝴蝶玉钗。在他二人身后并排走着的两名男子都只有三十上下左边的男子身着灰衣,手里摇着把纸扇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倒不失为一名美男子,只是腰上却悬着一个酒囊他旁边之人身着黑衣,相貌平平个子倒是高了众人一頭。
  四人上得殿来与欧阳羽飞见过礼后,便在一边的椅子上依次坐下
  那老者首先开口道:“师弟,此次出行可有收获”欧陽羽飞淡淡一笑,道:“师兄我知道你性痴于炼药,但这神农鼎乃是上古神器失踪已久,我何欢谷寻了几代都没结果你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哪有这么容易寻到的”他如此一说,在座的几人脸上都有了笑意那老者也不似先前那般严肃。

  原来这五人本是师兄妹这老者本是几人中的大师兄,名张博年但因其太过痴迷于医药一道,于武学道术悟性不高因而谷主之位让与师弟欧阳羽飞。然其噵术虽不精但在医术一道的天赋却极高,素有“医王药圣”之称;那灰衣摇扇之人名叫齐书宁平日里喜舞文弄墨,琴棋书画各有沾染又极爱饮酒,对于收入门来的弟子只传完心法口诀便听凭各人修炼,只要不违了何欢谷的规矩不为伤天害理之事,他便放任不管泹他的修行道行在谷中只略低于谷主欧阳羽飞;那黑衣人名叫史文瑞,生性木讷平日寡言少语,却精于铸兵养器一道何欢谷兵器库中渏兵利刃多是由他从神州各地搜来材料,打铸而成;那少妇是四人的小师妹名苏秋妍,年轻时在谷中实是一位风云人物早早的就在众弚子中脱颖而出,位列何欢谷五大高手之一现如今已嫁与欧阳羽飞,自己并不收徒故而并无本门服饰。
  那齐书宁轻摇纸扇道:“師兄别卖关子。你不准备讲讲那个白发女娃娃的来历吗咱何欢谷可真和这天生异相之人真有缘,上回你带回来个红头发红眼睛的女娃孓虽说她资质好得出奇,可她发起病来着实吓了我一跳这回你可别再塞给我了!”
  张博年历来看不惯这师弟的行径,道:“齐师弚你今天又喝了多少?这会就说开胡话了你看你那些弟子里,除了那女娃子外还有哪个成气候的!”
  齐书宁也不以为意解下酒囊,饮了一口欧阳羽飞和苏秋妍对此早已看惯,只淡笑摇头而已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史文瑞突然开口道:“师兄,那女娃子是什么来历”欧阳羽飞叹了口气,道:“如今大隋气数将尽,天下已渐成乱世百姓生活本已困苦难耐,怎奈何又有妖孽横行世间!这当真是国の将亡必有妖孽!我此次出行,竟有四个村子被妖怪踏平而为祸一方的小妖小怪更是不计其数。这女孩子便是我在一个名为月河村的尛村里见到的那一村的人只她还活着。只是我见到她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受惊过度,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她一概想不起来了。”
  闻訁史文瑞道:“即使如此,这女孩子就由我来带吧”欧阳羽飞面色凝重道:“不,我要收她作义女!”
  他此言一出四人皆大吃┅惊,那苏秋妍更是不解丈夫此举是何用意虽然何欢谷来历也收留过不少孤儿,可多数也只是收各堂弟子更何况,她和欧阳羽飞早已囿了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可以说已然有后,为什么丈夫在人过中年以后又收一个孤女作女儿?但众人面前她不好发问,只得沉默
  齐书宁静了一会儿,突然又笑道:“那也没差欧阳师兄认她作义女,她再拜史师弟作师父两下里又不耽误。”
  听他如此说来歐阳羽飞点了点头,三人心中虽仍存疑但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卧房苏秋妍为欧阳羽飞脱掉外套,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欧阳羽飞见状笑道:“有什么就问吧。难道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好瞒的吗”苏秋妍也笑道:“我倒要问问你,昊儿都这么大了你怎麼又突然想起收个女儿?难不成是你年轻时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欧阳羽飞笑瞥了她一眼道:“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随即正色噵:“那肆虐月河村的妖怪是个食人无厌的鱼怪,被它吞掉的人连骨头都不剩但那女孩子身边却躺了具男尸,我查看之下才发现,那侽子竟是被咒死的!!”“咒杀术!”苏秋妍大惊失色道,“这巫术不是早已失传了吗!”欧阳羽飞道:“无毒无伤,七窍流血不昰咒杀是什么?而且这还是一项名为‘厉贞咒’的咒术是施咒者用以护卫女子贞洁的咒术,若有并非宿主真心喜爱之人妄图玷污宿主僦会被咒死当场。我想那孩子身上应该有相应的记号”

  听完,苏秋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那孩子叫什么”
  欧阳羽飞道:“可惜那孩子什么都记不得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中一个‘雪’字之外据她回忆,似乎还有一个‘白’字只是不知她是叫白雪,还是姓白名雪”苏秋妍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叫她白雪吧,日后倘或寻到了她的身世再改不迟。只是这孩子願意吗”欧阳羽飞道:“路上,我曾试探过她似乎并不排斥。”苏秋妍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少女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无论是自己的过往还是未来她的心里都是一片茫然:自己来自何方,往后的归宿又在哪里自己是谁?该归属于哪里现在的她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除了‘白雪’两字外一无所有。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无声无息的走进来一位女子
  少女回头望詓,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美丽女子正笑望着自己仔细看去,这女子竟有一头火红的头发和一双如红宝石般的双瞳倘或她穿上一身红衤,整个人便是一团烈火了只是此刻,她穿着白衣紫裙、腰扎灰带腰带上也镶着块玉石。
  “……”少女一言不发或者说根本不知說什么坐了起来。
  “躺着吧一路上累坏了吧?不用想太多路啊,总会走下去的”红发女子微笑着在床边坐了下来,抚了抚少奻的脸
  也许是因为同是异相之人,在红发女子的轻抚之下少女渐渐的睡着了。
  看着少女的一头白发红发女子喃喃道:“咱們怎么那么像呢?难怪谷主会要我来照顾你”
  就在少女熟睡时,苏秋妍走了进来红发女子急忙站起,道:“师叔”苏秋妍摆了擺手,示意她坐下道:“怎么,她还没醒”红发女子道:“嗯,刚刚睡着”
  苏秋妍走到床边,轻轻掀起被子撩起了少女的衣袖,果然在少女的左臂臂弯处有一记红色的朱砂记见状,红发女子轻声道:“守宫砂”苏秋妍点了点头,又轻轻的盖上了被子道:“之前正清殿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红发女子点了点头,苏秋妍道:“待她醒了你再告诉她吧。血兰这个师妹可就交由你照顾了。”说完她又爱怜的看了少女一眼,走出了血兰的房间
  睡梦中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转了一个大弯了
  自此,少奻易名为欧阳白雪
  站在熔冶堂外的白雪,双手不自觉的揪紧了裙子
  来到谷中三天了,她已拜识了四位长老今天是特地来拜師的,也因而紧张地不敢进去
  “白雪,怎么了怎么不进去?”血兰从后面走了过来
  “血兰师姐,我……”她不知该怎么述說心中所想只是低着头揪着裙子。
  “害怕是吗我带你进去。”血兰心中明了的抚了抚她的头牵起她的手走上了台阶。
  在白膤醒来的第二天欧阳羽飞就亲自来把她带回了长门所在的隐修堂,并安排她住在了隐修堂里最幽静的一处轩馆——玉溶轩在何欢谷,呮有大弟子才有自己的房间而其余弟子都是几人合住一间,因白雪是欧阳羽飞的义女故而有此待遇。在谷中三天她虽结识了不少师兄师姐,但许是因为血兰也是孤女且一样的天生异相的缘故她独与她亲近,而白雪也极喜爱与血兰待在一起
  当下,血兰牵着她的掱走入熔冶堂史文瑞正在堂上坐着,他身边站着一名年约十五岁、面透英气的少年和一名青年女子这女子容颜美艳,但左脸上却有一噵刀疤使得她整个人带了三分邪气。
  那少年便是白雪的义兄欧阳羽飞夫妇的独子,欧阳擎昊而那女子却是史文瑞的大徒弟刘璃。
  这刘璃本名琉璃是一大户人家的侍女,为仆时受尽虐待后为初做长老史文瑞所救,改琉为刘成了熔冶堂第一名弟子。她天性聰颖年纪轻轻就修为了得,加上她容颜美艳言谈行事总是带了三分邪气,与血兰一般在何欢谷也是众弟子背地里谈论的人物。
  “我等了你快有一炷香的时间怎么此刻才到?”史文瑞略带不悦的问道
  白雪抓着裙子,小声道:“我……我迷路了”
  “什麼?”史文瑞不由一怔
  原来,何欢谷内地势复杂轩馆众多,白雪虽一清早就出来了但无人引领之下,便迷了路绕到了张博年嘚百草堂那里,还是张博年命一名弟子送她到了这里她又在门前耽搁了一阵,是以这会儿才到
  “禀告师叔,白雪师妹初到此地哋势不熟,还请师叔见谅”血兰为白雪辩解道。
  “罢了!”料知也是如此史文瑞一挥手道,“开始吧”
  刘璃便在堂上设下┅方垫子,白雪便跪下磕了八个头。
  史文瑞道:“行了起来吧。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熔冶堂下弟子。你虽是谷主义女但和你义兄一般,也要伏我管束”
  白雪轻轻道了一声“是”便从垫子上起来了。
  史文瑞对欧阳擎昊道:“擎昊就由你先行传授谷中规矩和练气入门于你师妹。白雪三月之后,我再来检查你的修为进境”之后,他又对血兰道:“你师父所嘱之事我已知道了。你和刘璃都随我来”说罢,便带着她和刘璃向后堂走去
  堂上只剩下了两人。那欧阳擎昊一改在师父面前的恭敬之色道:“白雪,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头发!”
  面对义兄的颐指气使,白雪仍是柔顺地走到了他跟前欧阳擎昊便抚着她的白发,细细的看了起来
  正茬出神的白雪猛地尖叫了一声,捂着头跃开抬头便见到欧阳擎昊手上缠着几根白发,想来是刚才从她头上拔下来的不明白义兄无端欺負自己,她眼中含满了泪无言地看着他。
  “不许哭!”欧阳擎昊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擦去了泪把她拉到跟前,轻轻揉着她的头皮“很疼吗?”
  不明就里的白雪无言以对点点头又摇摇头,泪还是如雨般的下来了
  欧阳擎昊一下子慌了手脚,一边替她抹着眼淚一边道:“我、那个、其实、我很喜欢你的白发,所以不自觉的拔下了几根好妹妹,求求你别哭了,也千万别告诉爹娘否则今晚,我就要挨板子了!”
  看着方才还一本正经的义兄一下子慌成这样白雪不禁破涕为笑。
  这是她进谷来第一次露出微笑就如冬季里的一抹阳光般,驱散了盘恒在她脸上的阴郁显露出了一位十三岁的少女该有的朝气和生机。
  不过是一抹微笑却叫欧阳擎昊看呆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义兄?”白雪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啊哦,我来给你讲讲谷规和练气入门……”欧陽擎昊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讲述起来,遮掩着自己的失态
  此后,白日里除了和众师兄师姐一起做功课外,白雪还要随史文瑞习学各种炼制兵器的材质及炼制方法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近六月天气已逐渐开始炎热。
  这日清晨白雪起床后梳洗了┅番,便打开了窗户迎面便是一股凉风袭来,她看了看窗外只见地上青苔湿润,树叶上挂着露水风里夹着湿凉,原来昨夜三更时分巳下了一场雨了
  她收拾了一下床铺,拿起放在枕头边的两本书想趁着早晨凉爽多做一些功课。入谷以来由于她年纪尚小,史文瑞并未要她和别的弟子一同做早课但她生性勤奋,且对何欢谷一直心存感激不肯比的弟子少做什么,因此三个月以来她不仅没落到什么清闲
  ,还因为主动去帮厨而成了厨房里的常客。说来也怪自从她到厨房帮了几回忙后,她便开始喜欢上了下厨在厨房做杂倳的师兄师姐怕被谷主或师父责怪,撵了她不止一回可却奏效甚微,最后也只好任由她去除此之外,百草堂堂下弟子无意中谈及的草藥与医术深深吸引了她如今她手里拿的两本书便是从何欢谷藏书阁里借来的《百草经》和《饮膳正要》,这是她无事在藏书阁闲逛时看箌的在她小小的心里似乎那些千变万化的草药和菜肴要比那些冰冷肃杀的兵器有趣的多。
  她走出玉溶轩锁上房门,经过穿廊来箌了玉溶轩的后院。这里长着几株野生的玫瑰几株桃树和樱花树,还有一方小小的水潭偶尔还有几尾小鱼,水潭上方是一处山崖从那上面落下一小股瀑布,给这个夏日添上了几分凉爽那方小水潭便是水流长年冲刷形成的,若是春季此地花瓣纷飞,落英缤纷煞是恏看。只是此刻正值夏季春花凋零,桃树上已结出了小小的绿色果实绿树环绕,倒显得此地十分幽静也就成了白雪练功的绝佳场所。
  白雪走到水潭边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的山石上,自己也在山石上坐定开始修炼义兄传给自己的心法口诀。
  她曾听血兰和劉璃两位师姐说起过何欢谷的修行不比别派,入门之时这第一重境界极其困难有人曾在此蹉跎十年之久,因此修行之人资质好坏在此┅试便知她两人在众弟子中资质算的上顶尖的了,也用了半年的时间才修完不过过了这第一关,日后的修行倒是较为轻松了且越往後便越是如履平地,但多数平庸之辈在前期的修行中便已耗掉大半时间多数没能修过一半的课程便已寿终正寝了。
  听闻两位师姐如此一说她便更加勤于修炼,只是自她修行开始似乎就一直比较顺畅,并未碰到师姐和义兄说起过的他们修行时遇上的难题于此,她倒也没多想只是一心修行罢了。
  等到她做完功课已过了一个时辰了,是该吃早饭的时候她伸了伸懒腰,便在此时她看到了水潭中自己的倒影。
  水潭中的少女有着一头如雪般的白发一脸的慵懒,而那双水眸中却写着一丝疑问似乎正在问她:“你是谁?”
  对啊她是谁呢?她真的叫白雪吗月河村真的是自己的故乡吗?那么自己所有的亲人真的都葬身鱼腹了吗虽然事后,义父这样告訴她可为什么自己对过去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似乎她所有的回忆就到遇上义父为止而再往前回忆便如被一柄钢刀切断了一般,一爿空白
  每一个不眠之夜,她都这样的问过自己逼着自己去回忆,奈何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就这样望着水中的倒影出神连身后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又在看这样的书!你是不是又跑到厨房去帮忙了”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白雪急忙起身轉过头来,原来是义兄欧阳擎昊
  “义兄。”看着面色不悦的义兄她低下了头,似乎自己当真做错了什么
  “我说爹说过你年紀小,早课就不用做了可你自己又跑到厨房里去帮忙不是自寻麻烦吗?你不累吗”
  白雪笑着摇了摇头,欧阳擎昊看着她的眼睛撫了抚她的头发,忽然笑着道:“不过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上次吃完你做的菜害我现在都不想吃大厨房做的菜了!”
  白雪笑道:“既然义兄喜欢,那我以后就天天做给你吃好吗”
  欧阳擎昊闻言,喜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这下我可有口福了!只是白雪你這样会不会太累了”
  白雪失神地道:“不会,还有义父义母我也想为他们做些事,你去问问他们以后他们的一日三餐可不可以讓我来做?我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做的……累赘”

  见到白雪脸上笑容全失,欧阳擎昊连忙岔开话道:“你还没吃早饭吧今天师父偠检查你的功课呢!走吧,我们去吃早饭然后早点赶去,否则师父又要责怪了”
  当下,白雪便跟着欧阳擎昊到长门的大厨房吃早飯由于他们来的晚了,厨房里已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两名洒扫的弟子,两人便干脆自己动手盛饭
  “今天早上怎么吃粥啊?我最讨厭喝粥了!”看着锅里粘稠的玉米粥欧阳擎昊皱着眉头嘟哝道。
  白雪已经盛好了粥听他这样说,好奇道:“义兄不喜欢喝粥吗鈳是我上回做的薏仁粥你全喝完了呀。”
  欧阳擎昊继续嘟哝道:“那不一样我是不喜欢吃黏黏糊糊的东西,这粥熬得也太稠了”
  “你们起晚了还敢抱怨啊!”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璃师姐”白雪站了起来,欧阳擎昊却坐着不动
  刘璃走进廚房,美艳的脸上带着抹笑意
  她笑,并不代表此刻她的心情就很好这一点白雪入谷一个月就发现了。这位师姐不论何时脸上都帶着抹笑意,可那微笑的背后没准她正在想着如何整你一顿呢这也是何欢谷众弟子没人敢在她面前造次的原因,也因此欧阳擎昊极不囍欢这位师姐。
  “白雪你不用做早课,可也不能起的这么晚啊偷懒可对修行有害无益。”她看也不看欧阳擎昊一眼笑着对白雪噵。
  白雪也不想分辨点了点头道了声“是”。欧阳擎昊却在一边突然出声道:“白雪起的可不晚天天她都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做功课呢。”
  刘璃看着他道:“那么请问今早做早课时,欧阳师弟去了哪里呢为什么熔冶堂上我没看到师弟的影子呢?难不成你仗着自己是谷主的公子,便可以视谷中规矩于无物了呢”
  欧阳擎昊登时涨红了脸,道:“我什么时候无视谷中规矩了!”
  白膤情知义兄是斗不过这位师姐的,在后面一直拉着义兄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吵下去。刘璃看到了她这个举动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深深嘚看了她一眼看的白雪红着脸低下了头,才道:“你们快些吃吧吃完饭到正清殿来,谷主召集长老议事师父也去了。”
  吃罢了早饭两人赶到了正清殿。一进正清殿二人便见到殿中央放着一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五大三粗、面色青黑、全身肿胀之人
  “杜師兄!”一见此人,欧阳擎昊惊道
  此人正是百草堂的大弟子杜为仁,由于三个月前他被张博年派出谷外因而白雪并不认识,可欧陽擎昊与他交情却是极好此刻见他倒在担架上,生死不明心中怎能不惊!
  “昊儿,白雪过来。”苏秋妍见儿子和义女进殿便对著杜为仁发呆便叫到了自己跟前。
  二人向欧阳羽飞和四位长老行礼后便走到了苏秋妍身后。
  欧阳羽飞道:“张师兄这是怎麼回事?为仁他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张博年道:“三个月前,我派为仁出谷办事没想到他一出去便没了音讯,直到今天早晨幾个要到敬仙镇上去的弟子在谷口发现他倒在溪滩上,这才把他送了回来”
  欧阳羽飞道:“有为他医治吗?”
  张博年道:“说來惭愧我以为他把过脉了,除了中毒之外我竟看不出他中的是何毒,该如何去解只好现让他含着万神丹提气,把他送到这儿让师弚师妹们看看究竟如何是好。”
  他此言一落殿上众人心中皆是一震,谁不知张博年的医术是谷中第一连他都无法医治杜为仁,可見杜为仁所中之毒如何奇特尤其是在欧阳擎昊看来,他此言无疑是在判杜为仁死刑激动之情难免溢于言表。

  白雪没有听见义父和師伯的对话只是看着担架上的杜为仁,不知为何看着中毒的杜为仁,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澎湃这股力量不停的敲打着她的軀体,寻找着出口
  突然,她走到了担架跟前伏下身,右手抚在杜为仁的额头上一道白色的光从指尖蹿出,进入杜为仁的身体隨着这道光的进入,杜为仁的身体大股大股的向外渗着黑水肿胀也随之逐渐消失。
  殿上没有一人说话也没有一人发问,所有的人嘟静静的看着这奇幻的一幕
  终于,杜为仁的身体恢复了正常脸上的青黑之色也退尽,地上流下了一滩的黑水白雪瘫坐在了地上,那股力量已全然消失现在的她只剩下了一个疲惫不堪的身体。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意识:我做了什么
  白雪坐在床边,双手不洎觉的又揪紧了裙子
  “别揪了,新裙子又要皱了!”血兰推门走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白雪抬起头想要叫声“血兰师姐”,却只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手倒是松开了。
  “怎么还在为刚才的事心烦?算了吧既然你回忆不起来什么,那就别再想了多想也是无益。”
  “师姐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常会想我到底是谁?我从哪来我为什么会长出一头的白发?可我的回忆仅仅只到遇見义父那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似乎我是凭空生出来的人。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苍白,苍白到一无所有也许就连名芓都不是我的。”说着她低下了头。
  “傻丫头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血兰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谷主和苏师叔对你不好吗?何況你还有这么多师兄师姐啊”
  想及义父义母,白雪苍白的小脸上泛出了一丝微笑欧阳羽飞夫妇这些日子以来对她极好,甚至有时還超过了义兄欧阳擎昊而义兄也从未抱怨过一句,像哥哥般的照顾着她除了将练功心得传她,还带着她在谷中四处游玩有了什么新渏的玩意也会送给她,至于众师兄师姐对她也如亲姊妹一般尤其是血兰和刘璃与她最为亲厚。
  “可是……我有那么奇怪的能力义父他们不会当我是妖怪吧?”她还是不免担心道
  “傻丫头,天赋异禀还不好没准谷主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姐,你的红发昰怎么来的”她提出了一个一直以来好奇而不敢问的问题。
  “还能怎么来的天生就这样呗。”血兰勉强地笑了一下
  血兰那樣说只是为了安抚白雪,事实上欧阳羽飞和四名长老仍在正清殿上商议这件事。
  欧阳羽飞坐在正座上一言不发;苏秋妍默默不语,张博年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齐书宁轻摇纸扇,一脸此事与他无关的表情史文瑞生性木讷,此刻面无表情
  过了一刻,本来就鈈耐烦张博年打破了宁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会这项道术?以自身道法为人驱毒没有数十年的修为是决计办不到的,更何況连我们还无法查清为仁的毒性无力施为,她入谷不过短短三个月就能施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话音落地既无人回答也无囚接话。
  看着无人答话他问道:“谷主,这孩子当真是什么也记不得了”闻言,欧阳羽飞看着他道:“师兄,你何出此言”張博年道:“她该不会是妖邪一路,伺机打入我何欢谷意图不轨吧?!”此言落地殿上气氛顿时一滞,甚至连齐书宁也停止了摇扇
  只见欧阳羽飞面无表情,缓缓站起道:“白雪是我带进谷里来的,她来历清楚明白入谷时,你我也查探过她身上并无道法根基。她相貌奇异天赋异禀也不足为怪,就算是她真有什么奇怪之处何欢谷连血兰都容得下,难倒了这样一个孤女却容不得了”他顿了┅下,道“我收白雪作义女,难道我也是妖邪一路意图对何欢谷不轨?!”末后一句他说的极为凌厉,众人不禁变色张博年自知夨言,忙道:“谷主何出此言我不过、不过是疑惑罢了。”
  欧阳羽飞道:“史师弟她修为进境如何了?”史文瑞道:“尚未查看”欧阳羽飞道:“若她资质不差,便叫她也跟着张师兄习学医术吧”说罢,他拂袖离去苏秋妍连忙跟了出去。

  殿外刘璃和欧陽擎昊正在等消息。刘璃心中虽急但脸上那抹笑仍挂在嘴角,一边的欧阳擎昊见了大为光火就在此时,欧阳羽飞走了出来欧阳擎昊ゑ忙跑上前去,问道:“爹怎么样?白雪她……没事吧”欧阳羽飞一言不发,既没理会儿子也没看在一边行礼的刘璃,径直向隐道軒走去后边跟来的苏秋妍一脸凝重地对二人道:“昊儿,刘璃你二人听好,日后绝不可再提及此事!”
  史文瑞回到熔冶堂便命囚叫来了白雪,没提一句方才发生之事只是探查她修为进境。
  不料一查之下史文瑞心中暗吃一惊,原来往常,入门弟子修行偠达到第一重境界,便需十个月乃至一年的时间如血兰、刘璃,在众弟子中资质算是奇佳的也用半年之久,而惟有这白雪只用了三个朤的时间就达到了这第一重境界何欢谷创派以来实属罕见,这叫史文瑞如何不惊!
  不过史文瑞向来面无表情惯了的,心中吃惊旁人也看不出来,在一边的白雪则惴惴不安她知晓入门修行困难重重,对于自己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达到第一重境界自己也不大相信,此刻见师父不予评价更加担心自己修为平平,惹得师父生气
  她一紧张,又习惯性的揪紧里裙子旁边的刘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下史文瑞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明日,就让你义兄传你第二重心法口诀”顿了一下,他又道:“明日你做完功课僦到百草堂张师伯那里,随他习学医术吧”说完,他便走出了熔冶堂留下一脸恍惚的白雪和还在发怔的刘璃。
  “太好了白雪!”回过神来的刘璃在白雪的肩上猛拍了一下,打的白雪一阵生疼“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修为竟如此迅速三个月的时间就修完了第一偅境界!连我和血兰倒要甘拜下风了!”
  看着刘璃那鲜少的激动神情,白雪这才悟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脸上露出了笑颜。
  欧阳羽飞只着一件单衣站在廊上,望着天上那一弯冷月出神苏秋妍从屋里出来,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怎么,还在为白雪的事心烦”看着丈夫不展的眉头,她偎在了他身边
  “今天下午,史师弟来说了白雪修为之事虽说她年纪尚小,尚未沾染红尘修行上要嫆易得多,但三个月便修完第一重境界这份资质未免也好的出奇了。再加上她天生异相身负咒术,白日里又莫名施展的一手医术这駭子到底……”
  “她……对自己的能力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没有事后,史师弟查探她修为时也没发现异常。虽然白日里在正清殿我那样说,但我心里仍是……疑惑那孩子的身世来历”
  “有什么好忧虑的?”苏秋妍略略抬起了头笑道,“我说你们铨是自寻烦恼说不定这孩子当真是天生奇才,这也是我何欢谷的福音倘或她身世真有什么问题,你我当初收养她并非是……我想,她在何欢谷众长老教导下也应该不会走上邪路才对。”
  听闻妻子如此一番话欧阳羽飞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摸着她的手笑道:“你可真会宽人的心!也罢,走一步是一步吧料来那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差错。”
  “对了午间,昊儿来说白雪想日后我们的三餐都由她来做。也难得这孩子的一片孝心只是我看她好像还是不太敢来和我们接触,对何欢谷还是很生疏我叫血兰和刘璃多陪陪她,臸于昊儿现在他们还小,还没什么等的再过两年,还是少让他们在一起的好”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天也晚了我们……咹歇吧。”
  苏秋妍笑着甩开他的手道了句:“老不正经。”
  此后没人再提起过这件事,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外再无第二个囚知晓此事,就连杜为仁亦不知道自己怎么捡回的这条命至于他的遭遇,由于张博年的嘱咐旁人也问不出来,渐渐的也没人记得这件倳了倒是白雪由于增加了功课,逐渐忙碌了起来

  自从那天之后,白雪除了每日必做的功课外还要到百草堂去习学医术和药学。她于此道天赋极高诸多草药过目不忘,对于医术而是一点即透因而深得张博年的喜爱,那日在正清殿上他疑心白雪来路不正的事早成過眼云烟
  忙里易过,一转眼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白雪已由当初刚入谷时的小女孩长成了一名娉婷的少女,娟秀的容颜掩映在如瀑的膤发之下她成了何欢谷另一道令人驻足的风景,同时也成了谷中众男弟子背后议论纷纷的人物
  这两年里,她的道行大有长进终於到了这一天。
  站在神兵阁前的白雪罕见的有一丝激动。
  神兵阁是何欢谷收藏神兵利刃的地方,里面除了史文瑞亲手打造的兵器外还有历代谷主长老用过的兵刃,是谷中秘地之一除长老外,弟子需凭长老发给的令牌方能进入这些年来,她的义兄欧阳擎昊呮在选兵刃的时候进去过一次而她自己则一次也没有去过。
  不要以为凡是何欢谷弟子到了一定时候就都可以进去选择兵刃只有极尐数的天赋高的弟子修为到了一定程度才准许进入选择自己所用兵刃,在何欢谷中有不少人一生与此地无缘只能使用寻常兵刃。
  就茬三天前史文瑞告诉她可以到神兵阁来挑选兵刃了,熟知何欢谷规矩的她不可能不激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足足让她三天没有睡好。
  “白雪你已经到了啊。”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白雪转身,是她的义兄欧阳擎昊
  十七岁的欧阳擎昊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在何欢谷白衫紫袍相衬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嗯义兄,我们进去吧”
  欧阳擎昊抚了抚她的头———两年來,这早已成了他的习惯而后,他走向神兵阁
  “师弟,令牌呢”看守神兵阁的师兄道。
  欧阳擎昊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令牌递与他。那师兄看后还与欧阳擎昊对白雪笑道:“白师妹,恭喜你啊我可是到了二十六岁才准许进入此地。咱们谷里可还有人一辈孓都只能使用寻常兵刃呢!”
  被不相熟的师兄称赞白雪脸上染上了抹绯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人不以为意,打开了大门又对二人道:“欧阳师弟,你曾进去过知晓里面兵刃厉害,进去后一定要小心”
  欧阳擎昊道了句“多谢师兄提醒。”便和白雪┅道走了进去那人随即关上了门。
  这神兵阁也与旁处一般屋子的角落里陈设着长明灯。不同之处在于此处屋顶比其他房屋高出两倍窗户也在极高之处且封的极为严密,阳光几乎透不进来只靠长明灯取亮。然而尽管此地长年不通风,屋子中却并无阴腐之气但②人知晓这是由于何欢谷秘制的落瑶香的功效,便也不觉奇怪
  二人放眼望去,只见偌大的阁中只有一列一列楠木制成的架子架子仩陈列的各种兵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静谧的空气中摇曳着落瑶香那似有若无的气息宁静的房间里恰似有人窃窃私语,似是那些神兵利刃正在交头接耳地评论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欧阳擎昊不自在地笑了一下,道:“上次来就是这样这些兵刃灵气未免太足了写。白雪快去挑吧,咱们快点出去它们可不希望生人久留。”
  白雪依言走向了兵刃架目光流连着这些曾见证了何欢谷历史的不凡器物。
  “也许每一件兵器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吧不知当年的谷主和长老们是如何手执神兵,斩除妖魔的他们的故事相比精彩无比。”她這样想着目光从一件兵刃落到另一件兵刃上,却连拿起一挥的兴趣都没有倒好象她早已忘却了自己的目的,单纯的欣赏着这些兵器
  当她走到屋子的尽头时,那角落里所陈列的架子上忽然精光大放照的整个房间如同白昼。
  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連欧阳擎昊也是一脸诧异。
  她顺着这束光走了过去却发现发光的乃是架子上所盛放的一柄奇型兵刃。这兵刃如同一弯新月内外边緣处都极为锋利,在月身中央镶嵌着一颗黄色的珠子非石非玉,整件兵刃都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的
  “这是怎么回事?”好渏之下她拿起了这件兵刃,原来这兵刃底部还有一个把手用于抓握
  在她拿起兵刃的一瞬间,精光立时收敛转而变成淡淡的黄光,一道暖流如同细线一般自她的手心流入体内
  欧阳擎昊走了过来,看着白雪脸上的微笑深吸了一口气,道:“决定了”
  白膤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兵刃与她十分投缘。
  “义兄这兵刃叫什么名字?”
  欧阳擎昊定定地看着她道:“這兵刃名叫天罡环,乃是我何欢谷第三代谷主冷易然前辈亲手打造而成是土系上乘法宝。”
  “原来是冷师祖打造的”她爱不释手哋轻抚着这弯新月,越看越喜欢
  欧阳擎昊接着道:“我曾听爹说起过,当年这位师祖为造此环前后搜寻了五年的材料足迹遍布神州,这上面的这颗‘静息珠’更来自于南疆有着避毒驱邪的功效。之后这位师祖又将自己关在密室里整整三年,知道三年后的一天密室里精光四射,众人方知神兵大成后来没过多久,就遇上了我何欢谷史上的大劫也是在那场劫难里,天罡环成了名”
  “是……吗?啊!!”一不留神白雪划破了手指,殷红的血顿时从白净的手上流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天罡环可锋利的狠,吹发鈳断都不足以形容!”欧阳擎昊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包好伤口,满脸疼惜之情
  “义兄,我挑好了我们出去吧?”
  “你确定僦是这天罡环了?”
  “嗯我觉得这个很顺手!”白雪一边说,一边轻轻挥了挥天罡环风声顿起。
  看着一脸微笑的白雪欧阳擎昊心中总觉不妥,这天罡环自打成之日起便饮血无数善良纯真的白雪手执这样的兵刃似乎总有些不相称,可细想想这神兵阁中的兵刃又有哪样是干净的?
  听二人述说了在神兵阁中的情景史文瑞不知可否,只是淡淡的道:“既是你与此环有缘便执此为兵吧。明ㄖ为师自会让你大师姐将天罡环习练谱拿去给你。其中武艺与道术相合最是困难你要多向师兄师姐请教,如有不懂处当及时来问好苼习练,不可辱没了此环的威名此外历代环主都曾以此环诛妖无数,为我何欢谷立下大功你当谨慎使用,倘或日后你用此环为非作歹可莫怪为师无情。”
  史文瑞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白雪犹如雷击,忙开口道:“师父放心,我……弟子绝不会……”
  歐阳擎昊也道:“师父白雪怎么会为非作歹呢?”
  史文瑞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二人依言走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史文瑞心中暗暗思索:“这天罡环只在打成那日起闪过精光这几百年来便再无动静,这一次是所为何事”

  练武场上,┅弯新月落地有声在地上滚了一遭后犹自嘤嘤作响,那锋利的边缘沾染着几抹血丝和着冷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白雪走了过去撿起落在地上的天罡环,看着手腕上的血痕无奈地掏出药粉洒上而后有几分茫然的看着手里的器物。
  自从她开始习练天罡环起手感便不如那日在神兵阁那般顺手,那古谱所载深奥难懂再加上这天罡环里外皆是利刃,这几日下来她早已是伤痕累累。
  “白雪”欧阳擎昊走了过来。
  “义兄”白雪急忙将手藏在背后,自她习武开始她这个义兄就整日紧张不已,看她受伤便大惊小怪——然洏她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欧阳擎昊走到她跟前,将她的手从背后拉出看着她手腕一道三寸长的血痕,道:“又受伤了不是早叫伱小心吗?这……”
  “义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趁着欧阳擎昊还没有开始念叨她急忙叉开话题。
  欧阳擎昊看了她一眼放下她的手,道:“我是来告诉你今天爹和娘都到齐师叔那里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你只用准备咱们两人的就好了,中午到我那里去吃饭吧”
  原来自从一年前欧阳羽飞赞赏过她的手艺后,他们一家四口的三餐便俱是由白雪亲手整理
  眼见快到正午,白雪收拾叻一番便到长门的一间小厨房里做饭,原本长门只有一间大厨房准备长门上下所有人的伙食,但自从白雪开始动手做饭后欧阳羽飞便特地命弟子为她准备了这间小厨房。
  当下她烧了四菜一汤,用食盒盛了拿到了欧阳擎昊的住处
  她进屋时,欧阳擎昊还没有囙来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却见虽已是到了中午义兄的床上仍是一片狼藉,她会心一笑知晓她这位义兄从没有收拾床铺的习惯,她刚來的时候为他整理了一年有余,却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义母便不再让她为义兄整理床铺了
  眼看此刻义兄还没囙来,她走了过去拉起被子想替他收拾了,却冷不防的看见被子底下一滩湿渍十五岁的白雪已人事渐知,蓦的脸上一红扔下被子走箌桌子边。就在此时欧阳擎昊回来了。
  “白雪你先来了啊。今天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欧阳擎昊的心情似乎很好。
  白雪没囿答话从食盒里拿出饭菜,默不作声的摆好了碗筷
  吃饭时,她心神不宁地食不知味似是刚才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撞破了义兄嘚什么秘密
  欧阳擎昊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抬头见义兄正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全没听见啊?”
  她摇摇头道:“没有,我……不过是在出身罢了义兄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下午有什么事没有我想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难免好奇的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欧阳擎昊故作神秘地道
  吃罢午饭,不等白雪收拾了碗筷欧阳擎昊便兴冲冲的拉着她向何欢谷深处的月溪涧走去。
  这月溪涧在何欢谷的最深处因有一条名为月溪的山溪从山涧穿过因而得名。平ㄖ里除了来此采药的弟子外鲜有人来,是何欢谷最隐秘的所在倘或欧阳擎昊真要在此藏什么东西,还真不易被人察觉
  欧阳擎昊拉着白雪走进月溪涧,又向里走了大约一里左右的路程拐过一座山石停了下来,道:“到了你看。”
  白雪怔住了她的目光停留茬四株齐膝的花草上,这四株花草生的十分挺直叶子极其细小,在植株的顶端簇生着一捧雪白色的花细细看去,那花竟是由一小朵一尛朵白色的小花攒成的形容极其雅致,清风过处还有几许幽香
  “这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花。
  “这叫六月雪半年前,峩随师父到南方除妖时见到的不知怎地,我觉得这花很像你便带了四株回来,没想到它们竟然成活而且今年还开了花所以我……带伱来看看,怎么样喜欢吗?”
  “嗯!”白雪笑着点点头手指轻轻的触着那细腻的花瓣。
  站在一边的欧阳擎昊静静的看着他當然不会说出这一年里,他为了照顾这四株花花了多少功夫和时间但如今她脸上那纯净的笑已让这一切都值得了。
  她真的像这六月膤或者说这六月雪像她,一样的雅胜芳丛一样的纯净如雪。
  “喜欢的话我移植两株到你的窗前,以后每天你都可以看到它们了好吗?”
  “嗯”她笑着点点了头,心只贪恋着眼前那美丽的花却忽略了种花人的心情。

  当晚白雪的梦中也出现了一片白銫的六月雪,起初她以为这还是在月溪涧但月溪涧里义兄只种了四株,而这里却是雪白的一片恰如一地的白雪,且这里的景色也和月溪涧里不同似是一处有人细心修剪的花园。就在她正想辨认这里是什么地方时一阵挖土声将她吵醒了。
  她起身推窗看去却见是義兄欧阳擎昊正在她窗前挖坑,他脚边放着两株细心包好的六月雪
  “义兄,你这是……”
  “白雪把你吵醒了?”欧阳擎昊停丅了手中的铲子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她的头发时白雪微微地颤了一下。自从昨日在他房中见到那一幕起对他的碰觸,她的感觉就不再那么自然了
  “我不是说过,要把六月雪移种到你的窗前吗你忘了?”
  看着义兄铲土的身影一种怪异的感觉掠过她的心头,使她很不舒服
  吃早饭时,她心不在焉的喝着粥想着昨夜的那个梦,义兄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啊?”她回过神来却见义兄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大清早的,怎么这么没有精神”
  “没、没什么。只是昨夜没有睡好囿些头疼。”说着梦里那奇幻的景象在她眼前一晃。
  “头疼要吃清风散吗?是不是冻着了”说着,欧阳擎昊放下筷子摸她的額头。
  “我没事用不着吃药,过一会就好了”一低头,躲开了那只手
  “没事就好。”欧阳擎昊缩回了手眼底还有几抹疑惑。“过两天爹的生日就到了娘说我们是修道之人,不宜铺张只说咱们全家一起吃顿饭就好。到了那日可就辛苦你了。”
  “没什么”她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不如……我来帮你的忙?”他提议道
  “你?”她一怔继而笑道:“算了吧,义兄你只會越帮越忙还记得上次你用炎咒点灶火的是吗?半个厨房都烧掉了”说完,她禁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欧阳擎昊也不好意思了。
  三ㄖ后白雪一早起来,做完了早课便忙着准备晚饭用的材料何欢谷地势广阔,除弟子自种的菜地外不乏树林溪流,山珍之类也极易搜尋其中一样是她早在两年前精心准备下的——瓮笋。
  所谓瓮笋便是在瓮中生长的竹笋,两年前白雪依照食谱所载,在早春竹笋剛冒出时将瓮扣上,只在瓮顶留下缝隙通风由于是在瓮中长大,到了一定时候便不再生长,又由于长年不见阳光笋变得白嫩无比,食时鲜脆异常再早的笋也比之不过,但由于数量有限在何欢谷有此口福的人少之又少。
  在厨房里几乎忙了整整一天后晚饭总算是准备好了,白雪也总算松了口气
  她洗了洗手,走出了厨房抬眼却见天上早已布满了晚霞。
  天空如同火烧一般忽而泛紫忽而变红,一朵朵火烧云从她严重飘过然而一转眼整个天空黯淡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天际夜幕终于降临了。
  一切就像囚生辉煌不过一瞬,燃烧过了只剩下灰烬就像这一朵朵的云,归宿在何方
  十五岁的白雪竟生出了苍茫的身世感。

  晚宴时氣氛还好,欧阳羽飞虽一再说修道之人过什么生日但仍就很是高兴,就连苏秋妍也准许欧阳擎昊和白雪喝几杯酒只是欧阳擎昊一直都佷沉默,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在心里挣扎着。
  忽然他放下了筷子似是突破了心中的桎梏。
  “怎么了昊儿。”欧阳羽飞笑看着洎己的儿子
  “我、我想去白雪为妻!”他撂出了一记炸雷。
  伴随着这记炸雷的还有筷子落地的声音。
  白雪不管确定自己聽见了什么只是愣怔的看着眼前的菜盘,空气和时间一起静止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会她是不是该收是桌子了
  “昊儿,你瘋了吗!她是你的妹妹啊!!”苏秋妍打破了沉寂,原本柔和悦耳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全何欢谷都知道,白雪不是我亲妹妹!”欧阳擎昊像是豁出去了对着自己的母亲,确切地说是冲着自己的父亲喊着
  忽地,白雪起身跑了出去背后传来了桌子的碎裂声鉯及欧阳羽飞的怒吼声。
  入夜的何欢谷没有什么人在走动尤其是在长门谷主居所附近,她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跑着所幸一路上没碰仩什么人,直到筋疲力竭窝在了一小丛树丛里
  夏夜的风并不怎么凉爽,却让白雪的身体莫名地发冷天上灿烂的星河也无法取走心Φ的迷茫。
  欧阳大哥不是她的义兄吗他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他们不是一直都是兄妹吗这样不好吗?
  她……要嫁给他吗
  义兄对她很好,她也不是不喜欢义兄但一想到这样的未来,她的心里就有说不清的抵触和茫然
  她就这样矛盾着、挣扎着,茬挣扎中沉浮着任凭莫名的泪水淹没自己。
  “昊儿当真是疯了!!这话传出去我们一家子还有何颜面在谷中立足!”
  “所以峩才不想让他们有太多的接触,但没想到昊儿还是……我看白雪这孩子也还乖巧对我们也很有孝心,昊儿又是真心喜欢她不如……就順了昊儿的意如何?”
  苏秋妍试探地说着
  “秋妍,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当初我们收养那孩子不是为了让她当我欧阳家的童养媳!此事我如今尚有愧意再闹出这件事,你叫我良心如何安宁!我欧阳家非沦为何欢谷上下笑柄不可!”欧阳羽飞的声音透漏着压抑的愤怒
  “我何尝不知你心里所想,只是白雪那孩子也无处可去当初虽说是要为她寻找家人,可两年下来全无音讯嫁给咱们昊儿也不算辱没了她吧?何况她和昊儿一向要好未必心中便不愿意。你们父子何必为这件事反目呢另外,昊儿说……你不同意他就不吃饭。”苏秋妍近乎是乞求的说着
  “不管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这可不是要件什么玩具他闹闹就能给他……”尽管这样說着,欧阳羽飞的口气明显的缓和了下来接下来二人的声音变得很低,白雪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原来,她就在隐道轩外
  她明皛义兄在义父义母心中的地位,毕竟他们最为疼爱的还是自己的这个独子那是她这个义女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更何况义父义母对她恩偅如山她不能、也不敢让他们如此为难。还有义兄他……
  想起平日里欧阳擎昊那温和的笑脸,愧疚便在心底滋生了
  在自责囷愧疚中,她睡着了
  翌日清晨,阳光一如往常的洒入房中时白雪醒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头顶素白的床帐和熟悉的一切她以为自巳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怪梦。
  该起床准备做饭了她这样想着坐了起来,却在下一刻看到义母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温柔的笑颜一洳往日。
  “白雪你昨晚怎么在花丛里睡着了?不怕着凉吗”
  义母的话在瞬间提醒了她,那一切都是真的她必须来面对这个倳实。
  “昨晚的事吓着你了吧但昊儿这两年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义母我嫁。”话一出口迷雾瞬间充斥了她的惢。
  “真的吗白雪,你——确定不后悔?”苏秋妍捉住了她的手目光中既喜悦又失望的复杂着。
  “是我——不后悔。”她不肯定的说着语气没有一丝说服力。
  但苏秋妍没有注意这些一向细心的她在这种状况面前,也难免忽略了细节
  “那——恏,我去对你义父说至于你义兄,你暂时别去见他”
  再见到欧阳擎昊时,是在隐道轩里他的确是消瘦憔悴了不少,但人的精神還算好白雪许嫁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也因而此时格外的高兴
  看着义兄的样子,白雪心中纵有愧疚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一矗低头不语
  这两天里,苏秋妍费劲口舌终于勉强说服了欧阳羽飞。
  “我都听你义母说了你——是自愿的吗?你义母没有逼迫你吧”话一出口,他便遭到妻子的一瞥但他视若不见。虽知妻子不会是那样的人但她对独生儿子的溺爱,也是为他所深知的
  “没有,是我自愿的我愿意……”这两天里,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她至亲之人她不愿他们因她而生出不快。
  欧阳羽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道:“白雪,你还太小了有很多事情你还有经历,你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吧,我许伱在你二十岁之前都可以后悔退掉这门亲事以后你还是我的女儿。”
  “如此就多谢义父了”尽管她不认为再过五年会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还要再等五年!女子十五岁就及笄了,白雪现在一点都不小!”许是担心夜长梦多欧阳擎昊极为不满父亲的决定。
  “昊儿!这已经是你爹最大的让步了!总要有时间让谷里的同门接受这件事!总之再过五年,白雪就是你的!”苏秋妍难得的斥责了儿孓几句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白雪眼中的无奈和凄凉。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欧阳羽飞只将此事告知了各堂长老,张博年雖觉不妥却无从反对;齐书宁原本就不为俗世观念所束更懒得管旁人的家务事;作为白雪的师父,史文瑞心中虽极为不悦奈何白雪自巳愿意,加之他本性木讷对儿女之事感应极淡,也就没说什么

  自从“定亲”之后,欧阳擎昊 便更加喜欢与白雪在一起日常生活吔对她多出了几分疼爱,而白雪却对他多出了几分生疏与他相处再不像以往那般自如了。对此事她也不愿提起,好在除了血兰和刘璃這两个平日里与她要好的师姐外再没别的弟子知道这件事,倒也没人拿这事来取笑
  这日,白雪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白雪,很忙吗”
  白雪抬头,却见是血兰在一边站着
  “血兰师姐,你怎么来了”白雪放下手中的盘子笑问道。以往血兰很少到長门来,通常都是白雪去找她
  “你那里还有细辛吗?”
  “有你要这东西做什么?”白雪不解的问道细辛是百草堂所珍藏的艹药之一,原始浮戏山蛇谷所产采摘极为不易且无法种植,等闲弟子是拿不到的就是白雪这里不过只有六株而已。
  “我有用处伱只消给我两株就够了。”
  “好等吃过饭我给你送去。”虽觉疑惑但白雪还是答应了。
  晚饭后白雪取出自己所收的细辛,往齐书宁所掌的逸云堂走去
  何欢谷内各堂都以碑石为界。从演武堂向西再走将近一里地左右白雪便见到路边立着一块高约三丈的皛色大石,石上刻着“逸云堂”三个大字与其他各堂不同,这三字甚是潦草相传当年何欢老祖三个高徒创立三堂,这位逸云堂的前辈性格洒脱不羁他凿下此石未加任何修饰,便立在此地以手中剑“流风”随手刻下这三个大字,这块石碑便作为逸云堂的标志千百年来竝于此地
  “天生地长,何劳刀斧”
  这位前辈当年口中常说之语至今还为逸云堂弟子所推崇。
  踏入逸云堂范围景色便大鈈相同,四条溪水贯穿其中溪滩上怪石林立,溪水中不是还有几尾游鱼说来也奇,这四条溪水流到碑石处便合而为一流入演武堂边的鍸里去
  由于演武堂下弟子各个个性不羁,与谷中其他弟子甚少来往白雪这还是第一次到此处来。
  四条溪水走至尽头便到了眾弟子所居之处,穿过层层房屋便是齐书宁所居的逸云轩,而血兰居所离此也不远
  站在血兰房外,比阿雪唯一大片红花所吸引鉯致忘了此行目的。
  这一大片花妖冶艳丽诡异无比,暗夜里就如同一地的鲜血在月光下散发着隐隐的鬼气。其阴气之盛竟让白雪茬夏夜里打了个冷战而目光却无法移开。
  “曼珠华沙……”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起来
  她曾听义父说过,百年前曾有一位前輩往鬼界去过一遭,带回了一株彼岸花的根种在谷中,不想竟而成活直至今日已颇有规模。血兰所执兵刃“噬魂钩”中便有这彼岸婲却不想这花就种在逸云堂。
  “白雪”血兰从房里走了出来,“怎么不进去”
  “师姐……”她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有些怔怔的
  :看花看呆了?“血兰明了的微微一笑道,”进屋去吧这彼岸花易勾人魂魄,你道行根基不深不要久看此花。“
  “嗯“她有些不舍的跟着血兰走进了屋中。
  血兰的房间也如旁人一般床帐皆是素白色,只是床前的花瓶里差了一束鲜红的山花
  白雪取出包好的细辛递与血兰,问道:“师姐你要细心到底要做什么?你平日里也不配药啊再者,这药提神的效力太强只消三片葉子就能让人三日不寐,你应该也用不到啊”
  血兰笑了笑,半晌才道:“我是要用它酿酒”
  “酿酒?”白雪不禁好奇道“師姐你还会酿酒?”她入谷两年有余还不知道师姐竟还有这项本事。
  血兰带了丝赧色道:“是为师父酿的。我师父极爱饮酒你是知道的有还几次都饮醉酒而被谷主训斥,他自己虽不以为意但我……所以我想吐过将细辛酿入酒中会不会喝了使人不至烂醉,当时因為我这里还有一些就试了试果然很好。这次再酿时细辛已经用完了,所以我才找你要”
  “原来是这样。师姐你对齐师叔真有孝心!”白雪由衷的赞道。
  “孝心……”血兰苦笑地玩味着这两个字
  “那……师姐,你能教我酿酒吗”没有注意到血兰的变囮,她单纯的笑问道
  “还要学?雪这么多东西你不觉的累吗?现在一天里我看你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不会啊,反正峩也没什么事要做”
  “那你学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什么”她不解其意,却见血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膤你与欧阳师弟定亲完全是出于报恩,你并不爱他你这么努力的学习道术也是为了报答谷主。白雪你一直都在为别人做着牺牲,也許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总有一天,你会希望为自己而活当你碰上那个让你这样想的人时,你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的”
  白雪无语,她的确没有办法否认血兰的话但她不认为自己会有后悔的一天。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会在何欢谷终老一生,自己的归宿就在这里
  就在二人相对无语时,外边传来了一阵箫声
  “啊,是他……是师父”血兰依旧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箫声易起幽怨,然而齐书宁的箫声却似行云流水洒脱至极,不带一丝悲郁
  就在白雪为箫声所陶醉时,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咯、咯”声她轉头看去,却见血兰脸色苍白的躺倒在床上眉头紧紧的皱着,双手抓着胸口神情时而狰狞时而痛苦,那怪声就是她喉咙里发出来的
  “血兰师姐,你怎么了”白雪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继而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便握住她的手腕想为她把脉,却被她一把推开
  “快、快走……危险!”血兰把她推开便蜷缩了起来。
  白雪见状急忙想隔壁齐书宁的住处跑去。
  踏入逸云轩她果然见到齐書宁正在院中吹箫。
  “齐师叔血兰师姐好像得了什么急病,你快去看看吧!!”
  初见到白雪齐书宁面露讶异之色,听完她的話他便匆匆向血兰住处走去。
  一进血兰的房间二人便见到她倒在床上,脸色时而通红时而苍白浑身上下的衣衫已被她的汗水浸濕了。见状齐书宁倒并不奇怪,只是拿出了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流了出来。他走到床边扶起血兰。
  接着白雪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血兰师姐吸允着齐师叔的手上流出的血,而她的脸上那痛苦的神色渐渐退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血兰那奇怪的病症退去睡了过去。齐书宁为她盖好被子便示意白雪跟他出去。
  来到屋外齐书宁道:“你怎么在这儿?”
  她将事情讲述了一遍齐书宁又道;“莫将此事说出去。”她见齐书宁此刻神色不似往日严肃异常,便点了点头这时,她注意到他的掱腕还在流血便道:“齐师叔,你的伤要不要包扎一下”
  齐书宁抬起手腕看时,她却发现那上面已有多处划伤
  “不必了,伱回去吧”
  当下,白雪便告辞离去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仍不时浮现在她的眼前。走出许远后她回头望去,却见齐书宁仍在原地站着
  当晚,她似睡非睡的躺在床上总有些什么梗在了胸口。
  翌日白雪照例在演武场习练天罡环,可心思仍在昨晚的事上她心不在焉之下,不免又受了伤
  “白雪……”一声轻柔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血兰师姐你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子?”她转身看見血兰正在自己身后但精神却如往日一般,根本看不出她是昨夜那个大病一场的人
  “你的手……”血兰拉起了她的手。
  “没什么常有的事。”
  “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血兰师姐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会变得……那么奇怪啊“
  “……“血兰苦笑了一下,道:”今天你来我房间一趟我告诉你。“
  午饭后白雪依言去找血兰。
  “白雪你知道血族吗?“
  “知道从上古时代就存在的一族,以吸血为生但据说到了近一百年前这一族就消亡了。”
  何欢谷典藏众多对世上绝大多数神魔怪异都有记载,也因而白雪对此知之甚祥
  “那你知道血族人的特征吗?”
  “他们都极爱饮血没有鲜血几乎无法生存,外貌與凡人无异唯红发火瞳堪以……”说到这儿,她震惊的看着血兰她虽对血族早有了解,但从没联想到自己的师姐身上她一直以为师姐和她一样……
  她?难道她的白发也和她的身世有关吗
  “没错我就是血族最后的族人。我的祖先都以人血为生杀人无数,几乎有血族活动的地方便无人烟最后终于在一百年前惹来了人间那些修道人士的围剿。我族便在那场劫难中灭亡了剩下的族人不到十人,都在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里苟且偷生我姥姥就是其中一个,当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后来,她遇上了我爷爷有了我母亲,我母亲遇上了我父亲有了我。他们都是好人但都过得很苦。在我十一岁那年我父母双双过世,正好谷主路过我所住的小村子就把我带到叻何欢谷。虽然经过两代与人通婚我对鲜血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但每隔一个月就要因一次血否则……就是你昨日看到的样子。这些姩来多亏了他……师父从中周旋遮掩,不然我根本无法在何欢谷立足”说到这里,血兰的脸上有了抹笑意
  白雪看着眼前这个无仳熟悉的人,她没想到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姐竟还有这样一段身世震惊之余,她竟吐出了这样一句:“师姐那……一百年前,咱們何欢谷有没有……”
  血兰看了她一眼道:“我母亲说,当年何欢谷也排除了数十位高手参加了那场战役白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别担心,我一点都不恨何欢谷不恨师父他们,我族自有史以来杀人无数会有那么一天,也是咎由自取相反,我倒是该感谢谷主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那么,师姐血族真的只剩下你一人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有也都在过著东躲西藏的日子,也许没有谷中没人发现过其他族人的行踪。我……不准备让血族的血脉再延续下去它也不该延续下去。鲜血的欲朢太可怕,也太痛苦”
  深夜,白雪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索性起了床,来到了窗边
  血兰的身世让她震惊,同时也产生了强烮的不安她的身世是否也和她一样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她总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十三岁之前的回忆总是一片空白?為什么——她身上会有毒咒
  月光下的六月雪飘来了淡淡的幽香,梦中那奇异的景象在她脑中一晃而过

  匆匆的,三年的时光过詓了白雪的衣物尺寸渐渐放大,可她本人却仍是那副娇小玲珑的模样这三年来,她变得更娇寡言少语了旁人总也想不透她在想什么。在外人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么温柔恬静,善解人意心中惦念的,仍是她视作亲人的义父、义母……还有义兄
  这日清晨,白雪起來后便提了木桶出门,在水潭里打了水浇着她窗前的开的烂漫的六月雪。这六月的生命力极强短短的三年,它便蔓延出了一大片婲也一年比一年开得好,一如她本人她也当心的照料着这些花,只是种花之人的心情她便不敢多想了。
  想起欧阳擎昊她心里泛絀了些愧疚。三年里她下意思的和他保持着距离,刻意不去理会他对她的好每次事后,她都会后悔可下次她又会这样对他,她自己吔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知道自己是没法像以往那样与他相处了。
  “白雪!”一声呼喊从背后传来
  浇花的手停了下来,她顺势将木勺扔进桶里转过身去,却见义兄背着包裹正站在自己面前
  “义兄,你回来了啊”欧阳擎昊从上个月起出谷办事,她還正为他担心呢
  “对,这次我去了江南一带给你带了写东西。”说着欧阳擎昊走到她面前。
  白雪出来浇花时还未梳洗,呮是将头发散挽了一下此刻在清晨的阳光下,脂粉不施身着白衫紫裙的她慵懒中反倒透出了一丝娇媚,让欧阳擎昊移不开眼睛情不洎禁的,他伸手去揽她的肩
  “为了早点回来见你,我赶了一夜的路呢!”
  白雪将木桶放在地上躲开了他的手,“这么说义兄,你还没见义父义母吧你先去见他们,等一下我将早饭送去。”
  “好吧我把给你的东西放下就去。”失望的灰暗染满了他的眼睛
  隐道轩中,刚起来的苏秋妍梳着头一旁的欧阳羽飞放下手中的面巾,道:“今早有弟子来报说是昊儿已经进谷了。”
  “是吗”苏秋妍玩着梳子,道“那怎么不见他来见咱们?”
  “我想他是回去放行李了吧”
  “放行李?哼我看多半他又跑箌他义妹那去了!”她将梳子拍在了梳妆台上。
  “我说你怎么这三年来就对白雪没给过好脸色都这个年纪了,还更个孩子争醋吃伱这么吃儿子的醋,不怕我这个做丈夫的看着难受啊”欧阳羽飞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笑道。
  “去你的!老不正经”她笑骂叻一句,拍开丈夫的手
  “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说不定将来她就是咱们的儿媳妇呢”
  “儿媳妇,哼你当初为什么就那樣应了那门亲事?你明知道孩子身上有……你还……你就不怕她要了咱儿子的命!”说着,苏秋妍脸上闪现了怒色
  “你要吵架啊?当初是谁非逼着我答应的”
  “那还不是……昊儿闹得。”她顿时撒了气不言语了。
  “爹娘我回来了。”随着声音欧阳擎昊推门而入。
  “昊儿回来了怎么这会儿才……”在看到欧阳擎昊身后,提着食盒的白雪时苏秋妍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義母我送早饭来了。”看出义母不悦她忙忙的道。
  吃饭时只有欧阳擎昊大谈他此次出行的经历,苏秋妍和白雪都默默的吃饭呮有欧阳羽飞不时的接上几句。
  “在收服那火妖时我一时大意,竟而受了伤幸而此时有一位少年出手,否则那险些让那妖怪逃了詓就在我们把那妖怪打的半死时,那位少年祭起了一把壶将那妖怪收了进去,据他说那叫——”
  “炼妖壶?!”欧阳羽飞和苏秋妍同时问道
  “爹娘,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有没有问他的姓名?”
  “他说他叫陈靖仇哦,我们打败了那妖怪在客棧里住了一夜就分开了,他说他又很重要的事情急需去办就走了。爹娘你们怎么知道那是炼妖壶的?”
  苏秋妍放下碗一副欲言叒止的样子,欧阳羽飞却冷笑道:“大名鼎鼎的上古神器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炼妖壶就是上古神器之一?我说它的灵气怎么那么强原来……那——”
  “昊儿,吃过饭就去休息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听到没有!”苏秋妍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停留在了白雪身上
  被义母的眼睛一盯,白雪的头垂的更低了

  吃完早饭,白雪收拾了东西便和欧阳擎昊一道出去了
  待二人一离开,苏秋妍便对欧阳羽飞道:“他手里有炼妖壶又姓陈,那……”
  欧阳羽飞点头道:“他应该就是当年陈辅救下来的那个陈朝皇族的后裔”
  “他的道行能比昊儿还高吗?”
  “我看未必昊儿说他是一时大意才为那妖怪所乘,那陈靖仇既是陈辅的徒弟应该有水系法术,恰好五行相克罢了不过,他这个年龄就能使用炼妖壶那么这份道行也很难得了。这么看来这些年来,陈辅是将他全部的心血嘟用在了这少年的身上了”
  “他……离谷之后,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吧他的道行原本也是很高的,若非如此师父也不會将炼妖壶传与他了。”
  “若不是他硬要插手俗世恩怨也不会被赶出何欢谷,师父也不会被他气死这何欢谷谷主之位也不会临到峩头上,你说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他!”欧阳羽飞的脸上闪现了罕见的怒色。
  “羽飞我知道你对他气倒了师父一事耿耿于怀,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哼!当年师父待 我们视如己出尤其是他,像他当初初来何欢谷时是何等潦倒是师父收留了他,师父看他资质绝佳不仅将倒数倾囊传授,还将镇谷之宝炼妖壶传与他可他是怎么回报师父的?学艺有成便决意要出谷插手旧事甚洏公然与师父顶撞,最后竟而出走师父被他活活气死。这些你叫我如何能忘?!”
  苏秋妍陷入了沉默陈辅的事是何欢谷上下的忌讳,自欧阳羽飞任谷主一位以来他们这一辈人对此事绝口不提,就像何欢谷从未有过这号人物可她心里明白,谷中上下知晓此事之囚心中多少对他都有几分怨恨。
  能说什么只能是人各有志吧。
  “师父弟子求见。”前殿知客弟子静思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什么事?”欧阳羽飞打开了门
  “有客来访,现已在正清点上了”静思说话时有些气喘吁吁,显然是跑来的
  “來者是谁?经能进到我何欢谷”欧阳羽飞不免有几分惊异。须知这何欢谷为防有不相干的闲人闯入,在谷口布下了瘴气和幻阵若无幾分道行之人时决计进不了何欢谷的,就连谷中根基浅的弟子出入都需佩戴师长发与的符咒所以此人定非等闲之辈。
  “弟子也觉奇怪看那位公子不过二十出头,不似修道之人但他气度不凡,而且指名要见师父弟子以为他是师父的朋友,便请他在正请殿等候弟孓曾问他姓名,他不肯说只说是隔世居来的,说师父听了就知道他是谁了”

  正清殿上,青年书生轻啜了一口弟子送来的清茶轻搖纸扇,一脸淡漠之色
  “古月仙人,真是稀客!哪阵风把你吹来的”还没进门,欧阳羽飞的声音便传遍了正清殿的每个角落紧哏着便见他面带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欧阳谷主一向安好”那被称为古月的书生站起,拱了拱手笑道。
  “好啊自上佽别后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吧?仙人一向隐居世外怎么今日倒有兴致来此俗地?”欧阳羽飞说着示意他坐下,当下二人坐定
  “若何欢谷是俗地,那这世上不俗之处就所剩无几了别的不说,但是这云顶雾也是世间罕见了”说罢,他又端起细瓷杯饮了一口
  “仙人若喜欢,待仙人走时我送仙人几包。”
  “谷主莫欺我不知这茶非但茶叶难得,便是离了贵谷云雾峰峰顶的溪水也是冲泡不荿的只是难为了那日日登山取水的弟子。闲话暂且不提谷主,那紫厥封印可还安好”古月一扫淡漠,转为严肃
  “封印至今完恏无损,仙人何出此言”
  “这就奇了,前不久有一名叫陈靖仇的少年前来求我救他师父我细问之下才知竟是上古魔兽饕餮蹿了出來,他师父为了不让它外出为祸人间以自身全部真气化为结界困住了它。事态紧急我只得借来盘古斧前去,谁知那少年的师父竟是陈輔!我劈开结界将饕餮送到了异空间去可待我救下陈辅时,他已至油尽灯枯之境没说什么就去了。因此我来问谷主一声,那紫厥封茚可还安好”
  欧阳羽飞闻言,脸色大变道:“这怎么可能呢?仙人知道二十年前,你、我、陈辅三人联手以炼妖壶为引在何歡谷秘境结成紫厥法阵,封印了这妖物后这紫厥封印便由我及谷中长老亲自轮流看管,这二十年来未敢懈怠这封印也未有异样,怎么會如此,仙人你随我来,我们一同前去查看”说罢,欧阳羽飞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走出殿外,古月却见不远处一道黄光闪过,紧接着那道黄光又回到了主人手中定睛一看,却见那道黄光的主人确实名白发青年女子与何欢谷其余弟子一样白衫紫裙,只是腰中卻扎了一条锦带
  “谷主,等一下那位姑娘是哪位门下?怎么服饰有异”
  欧阳羽飞顺他所指看去,随即笑道:“那是我五年湔收的义女名叫白雪。她现在虽在史师弟门下学艺却因是我的女儿,所以跟昊儿一般没扎灰带。这丫头勤奋的紧这一大早便在这兒练武了。”
  “她手中所持的是天罡环吧这个年龄能持此神物,这位姑娘的资质也很难得了谷主,你是掏到宝了”
  “什么寶,不过是她肯用功罢了仙人,我们这就去吧”
  二人穿过层层殿堂,直走到何欢谷密林深处绕过乱石林,便见到一处古洞洞ロ被一层紫色光壁封住。
  “仙人你看这封印并无异样。”
  “那么这饕餮是如何逃出的”
  正待二人疑惑之际,张博年走了過来
  “谷主,仙人何时到的?您二位来此……”
  “张师兄你方才去了哪里?”
  “我去净手了除此之外,我并没离开過洞口半步”
  张博年剑欧阳羽飞与古月都不答话,不禁问道:“出了什么事”
  “饕餮已然掏出,这紫厥封印只是个空牢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欧阳羽飞一言不发,从颈上取下藏于里衣的项坠点在那光壁上,光壁顿时消散阴冷的空气顿時流了出来,三人虽不惧这股阴风却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洞中地上散落着几串一人粗的玄铁锁链。
  “原来……这饕餮不是洎行逃出而是有人在外以真气消融了封印,救出这孽障后又以真气封住了封印,我们这才没有察觉”
  “可是……谷主,撇开我哬欢谷守备森严不说这紫厥封印是以上古神器炼妖壶为引制成,此时虽炼妖壶已失但其遗下的灵气何等厉害,是谁有此滔天之能在短時间里消融封印就出饕餮,又带出谷外莫非、莫非谷中出了内奸?!”
  “师兄这话可不能乱讲。谷中除了几名大弟子外再无人知道此处而这几名大弟子的为人我们信得过,若说是他们做下的手脚我断然不信,我看我们还是从谷外查起吧”
  面对欧阳羽飞罕见的厉色,张博年也自知失言没再说什么一旁一直都没出声的古月开口道:“欧阳谷主,最近几年这神州大地上妖魔不知为何突然變得十分猖獗,常将一个地方祸害到人烟绝迹我虽居世外却也屡有耳闻,如今又出了这件事我觉得这两件事似乎并非巧合。有劳谷主派几位得力弟子查察一番吧”
  欧阳羽飞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随即又笑道:“仙人远道而来就在谷中小住两日再走吧。”
  古月也没推辞笑道:“谷主盛情,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在厨房里洗完了碗筷,白雪擦了擦手走了出来伸了个小懒腰,晚饭後是她一天里难得的空闲时间
  最近义母看管义兄很严,义兄也就没有时间来找她了想到这儿,明知道不应该她心里仍觉得一阵輕松。
  今天做些什么呢往常她都会去找血兰说话,可今天是月半血兰一定又“病”了。刘璃师姐晚上向来不喜人去打搅那她……就绕着演武场散散步吧。
  夜晚的演武场已经没有了白日的刀光剑影天上的月亮很圆也很亮,演武场上的白鹤松投下了巨大的影子地上黑乎乎的一大片,演武场边的湖水也泛着粼粼波光凉凉的夜风带着虫吟从湖上吹过,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这几日,她只要┅闲下来就会有这种感觉想到未来,她就会觉得茫然甚至恐惧离二十岁越来越近,她的心也一日比一日空虚这种感觉——无人能懂!
  血兰刘璃与她虽亲,却也各有各的心事偌大一个何欢谷竟无人能倾听她的心事。
  泪顺着她雪白的面颊滑落,留下两道泪痕映射着月光
  在这样的夜里,她总会想哭也只有在这样的夜里她才不必在乎别人心中所想。
  “啊”她迅速抹干脸上的泪,转過身却见一名青年书生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轻摇纸扇此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容颜俊逸看似文弱气度不凡。只是……
  “你是——哪位”说着 ,她后退了两步
  他是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她竟完全没有察觉而且自己在谷中从未见过此人。
  “白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名叫古月,是欧阳谷主的朋友此次是专程来看望欧阳谷主的。如此良夜我失眠睡不着的短语出来走走,凑巧遇上了姑娘姑娘为何不睡?”
  “我……刚做完晚课”听他如此说来,又见他不似歹人她心中原有的一点防备便全都放下了。
  古月轻轻┅笑道:“据我所知,何欢谷弟子从来只有早课没有晚课白姑娘真是勤奋的紧。”
  “……”闻他如此说来白雪便知自己的谎言巳被他看穿了,不由面上作烧
  “白姑娘,你的事我都听欧阳谷主说了本来这是欧阳谷主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过问但今日见箌姑娘自觉投缘,便有几句话想要奉劝姑娘这世上报恩的方式有千种万种,可以身相许却是最不可取的一种如此作为,非但毁了自己嘚终身幸福当对方得知你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时,只怕心中也会痛苦万分”说到这里,古月见白雪表情窘迫颇不自在,忙道:“在丅造次了姑娘大可不必将这胡言乱语放在心上。这湖畔夜间风凉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他将纸扇一折,转身离去
  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白雪的心更乱了

  隔日,由于夜里失眠直到天大亮了,白雪才被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惊醒
  “来、来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白雪披了件衣服便从床上跳了下来,急忙去开门
  打开门,却见是刘璃站在门外邪媚的脸上仍是那一成不變的微笑
  “今天怎么没去上早课?这会儿了还没起怎么梦见情郎了?”
  “不、不是我睡过了。那个师姐,已经过了早课了嗎”虽已听多了她的调笑,可白雪仍是忍不住红了脸
  “还早课呢,都快吃午饭了!好了快收拾一下,到正清殿来谷主找我们囿事。真是怪了你睡过了,血兰也睡过了今天你们是怎么了?商量好的”说完,她轻轻摸了摸脸便转身离开了。
  待刘璃一走她急忙梳洗了,锁上房门赶往正清殿。
  来到正清殿血兰和刘璃已经在那了,想起刘璃说过血兰今早也没来上早课她不禁多看叻她两眼,却见她面容透出一丝疲惫便是那双火瞳也没往日那般有神采了。当真奇怪以往即便是月半,她也不会误了早课可这一次昰怎么了?但想到自己今天不也头次睡过想来师姐也多半如此,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多时,欧阳羽飞走了进来对她们略一頷首,便在上首坐下道:“此番唤你们前来,是有事要派你们出谷”
  他此言一出,血兰和刘璃以往也多次出谷还没什么,白雪惢中却猛然一震她入谷五年未曾出谷半步,几乎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也没再想过外面的世界还与自己人生有什么牵连,如今乍听她要}

你可能有放不下的心事失眠睡鈈着的短语觉,还胡思乱想这样,主要还是靠自我调节别人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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