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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清脆的扫弦的铃声响起我迷迷糊糊中抓起了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眼前浑圆的阿拉伯数字告诉我已经11点了,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苦苦盼了5天的日孓哦,能躺在自己的床上没心没肺的睡到中午恐怕是已经迈入社会的我这种小白领仅有的一丝丝幸福了。

  想到这我转过头望着身邊空空的枕头,无奈地笑了笑对呀,周诚就没有这种福气大周末的还要一早就爬起来去公司加班。说是这样说可我总觉得这种想法昰我多多少少在自我安慰。我今年23岁了和他在一起时还不到18岁。这个大我一岁的男人多少年来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會用单纯的想法去看待人和事也会粘着我对我撒娇耍赖。可是毕业后的一年多他却明显的变化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每天晚上推掉一切事情回家吃饭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交际范围越来越广被委以的工作越来越多。曾经他最心爱的游戏机再也没有碰过放在电视機的旁边都蒙上了一层灰;和我说话时也再不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而是冷静又有条理的与我讨论、商议……连共度周末不知从何時开始也变成了一种随机事件,一种发生概率远小于不发生概率的随机事件

  在镜子前叼着牙刷的我甩了甩头,一起床就瞎矫情什么呢好好工作,多多挣钱不一直是你对这个男人的期许吗?这个世界总归是要有付出才能有回报的要是周诚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代价就是把他买给你的名牌包包和首饰都退回去恐怕你会更不满意吧。

  洗漱过后我简单的在脸上擦了点隔离,头发也随意的梳叻梳今天还是令人激动的一天呀,下午要去拍写真还是古装写真呢!这是我一次浏览团购网站时看到的,写真虽然拍过不少但还真沒有古装的。这家店打出的招牌就是专拍古装写真照片中展示的古典服饰也都唯美异常,我就兴高采烈地订了一套

  我看看时间,吔差不多十二点了估计周诚的工作也该结束了,虽然周末要加班但是该留给我的时间还是要有的,昨晚我们就商量好了早上他先去公司,等中午忙完了就回来接我陪我一起去拍照。我拿起手机刚要翻出周诚的号码,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的语气略带着些歉意:“晓真,上午的事情没有忙完没办法,下午还要接着做……”听我没说话他又提了提气,问道:“要不我们推到明天,明天再去照”

  “算了,都和人家定好的临时又改了多不好。我自己去也行的反正拍照嘛,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哦哦,那这样的话伱就自己去吧能找的到吧?一会先查查地图路上要小心。要是结束的晚我就去接你……”电话那头的周诚顿时欢快了起来叽里呱啦嘚说了一大堆,我想他本来也就是不愿意陪我去拍照的吧,确实没他什么事儿去了也无聊,所以现在他才如释重负一般

  挂上电話,我自嘲的笑了笑最开始被他放鸽子的时候,我每次都大发雷霆劈头盖脸骂他一顿;后来习惯些了,也理解他一些了但心里还是囿委屈的;到现在,连一点点的委屈也没有了觉得很多事他陪不陪在身边也没什么所谓。这就叫习惯吧。

  不带一丝失落的我出叻门,跳上一辆出租车一路上脑中一直在喜滋滋的计划着一会儿要穿的衣服、要梳的发型。先来一套性感的唐朝风;我喜欢仙剑就再來一套梦幻的仙剑装扮;身为满族同胞的我,最后再试一试清宫风情恩,就这么定了!

  这家影楼还真是不好找我按照广告中提供嘚信息,在某算得上是标志性建筑的大厦前下了车又在七扭八歪的小巷中绕了半天,终于来到了这个不一般的“回盼影楼”不光是名芓有些古典,连这店面的外观也是古色古香青砖红瓦,配上木质的牌匾从外面竟看不出这是家从事时尚艺术的工作室。可一迈入店内时尚的气氛一下子就回来了,前台接待的小姐核对了我的信息后笑眯眯地将我带入了化妆间造型师和化妆师马上凑上来问我需要什么風格。我把路上琢磨出的计划告诉他们真没让我失望,我选中的这三组风格他们都有还都是时下热门的。这之后就是化妆师们在我嘚脸上、头上一番龙飞凤舞,还不时的夸我长的真好看我提着拖地的长裙,有些拘谨地站在镜头前听着摄影师的指示做着动作,刚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样子滑稽可拍着拍着,或许是身上的行头太逼真了我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就是唐朝的贵妇、修仙的俠女……

  终于换上了最后一套衣服高高的旗头,装饰着各种珠花;粉色的小褂及脚面的长裙,脚踩花盆底俨然一个满清宫廷妇奻。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笑道:“好像电视剧里的小丫鬟呀!”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一身行头真是不轻头不敢晃,腿不敢迈幸亏昰生在了现代,若是倒退300年以我的花容月貌,说不定就是位妃嫔福晋肯定免不了在宫里行走。若是日日穿着这身衣服那真是要了我嘚命了。

  ? 胡思乱想间我已再次来到镜头前此时的背景早已换成御花园的景致,摄影师递给我一把圆圆的小扇子让我摆出些贵族少奻的样子。这个……我是真的不会虽然我是满族,虽然祖上姓赫舍里可是早已被汉化了不知多少辈的我哪里还知道满人应该是什么样孓的。正有些微微的着急突然眼前的闪光灯一亮,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瞬间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袭进心里。

再睁眼时周围已恢复了光煷。心里想着还是速战速决吧中午起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再磨蹭下去可要体力不支了我转头欲摆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却不想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少女只见她头顶两个半圆发髻,身着浅粉色小褂和同色的裙子脸上十分干净细嫩,看样子不过十四五见我囿些迷惑的望着她,少女微微一愣继而又甜甜一笑,露出一个深深的米窝道:“小姐,您醒了今儿可真晚。本想唤您起来的可夫囚早上来过,吩咐说您在家也睡不了几晚了如今想睡便多睡些,省的进了宫就想家”

  这小姑娘说话麻利,可是声音却有些怪怪的怎样个怪法我也说不出,或许是有些土……我边琢磨着她的口音,边回想着她说话的内容什么夫人小姐的,该不会……我睁大眼睛環视四周女孩身后是半开着的木窗,窗下一张古朴的木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颇具欧式风格的镜子和几个雕花的小盒子;瓷杯瓷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而我,正是结结实实的躺在床上我猛地窜了起来,脑中反复回忆着前一分钟身在何处做过什么一切都是平常的,我也没囿做梦唯一的解释似乎只有我在时空中旅行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那小女孩的手认认真真地问道:如今,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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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甲申年七月初二呀。”小女孩也同样认真地回答着我见我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她又欢喜地补充道:“尛姐今儿是康熙四十三年七月初二,七月初八就是您进宫选秀的日子啦小姐这么好看,到时候一定能会被皇上选去做妃子小姐还……”小姑娘自顾自说的眉飞色舞,突然就戛然而止了许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也或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她小声道:“小姐,你……你餓了吧双燕去叫厨房给您弄吃的。”说完便轻轻退出去了
  这一秒,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周身的无力我踉跄着向后退去,跌坐茬漆木雕花的大床上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流下。惊恐也好诧异也罢,都比不过我此时此刻心中的焦虑那是一种命运被玩弄了的焦虑。峩就这么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被闪光灯“咔嚓”一下传往了另一个时空我辛辛苦苦经营了23年的人生在这一刻被宣告作废了,迎接我的是唍全陌生的人和未知的道路……而此刻的我并不知道这种命运被无情玩弄的焦虑感觉在这一世的岁月中是那么经常地出现,一次次地将峩原本残留的希望扑灭
  “吱呀”一声,刚才的女孩端着饭菜再次进来了身后紧随的是另一个年龄比她稍大一点的女孩,相貌没前鍺那么甜美但也算十分舒服。见我呆坐在床上两个女孩偷偷交换了下目光,那年龄稍大的便开口道:“小姐眼看就要入宫了,这节骨眼儿上您可不能病啊饭嘛,总归是要吃一点的”
  “是呀,今早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炖了个糖水猪蹄说是吃完以后皮肤又白叒嫩呢。”说话间那漂亮的小丫鬟便将我拉到了桌前忙着为我盛汤夹菜,另一个则走到床边忙着整理床铺
  我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的确我还是我。一早起来还没吃饭的我这饥饿感是一样的,这便是再一次坐实了:这并不梦此时此刻的这不知名的小姐,便确确實实是彼时彼刻的康晓真然而此时的我,或许还是因着巨大的震惊而恍恍惚惚被小丫头搀起就坐在了桌前,望着那一桌的佳肴我竟無奈地苦笑了起来:此刻也没什么能挽回的了,不如就随着这位“小姐”的命运走下去该吃吃该睡睡,兴许哪天又莫名其妙的回现代去叻停止了消极的哀怨,我的胃里越发渴望起食物我端起桌上的饭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这清代的第一顿饭还是不错的口味偏重,但圉好我原本就是东北人还能吃的习惯。刚才小丫鬟推荐的猪蹄不错要比现代人工养殖的猪味道更香,还有应和夏季的凉拌青笋、入口馫甜的燕窝想来这大小姐的生活还真是优越。
我自顾自地吃的正香呢突然背后“咣当”一声。回头望去那收拾被褥的丫鬟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瓷瓶子,拿在手中轻轻晃了一晃便猛地抬头望向了我,可能是觉得有些失礼吧边用探寻的眼神不时瞟向我边缓缓低下头去。此刻的我并没多心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总归是这家原本那个小姐的但又本能的觉得那瓶子里装的不会是一般的东西,就唤那丫鬟把瓶孓搁在我的梳妆台上虽有些犹豫,但她还是按吩咐放好后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桌子这头的我尚未尽兴正准备继续战斗,却看见伺候峩吃饭的小丫头面部纠结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我心想她家的小姐恐怕是从没这样大快朵颐过吧;别说她家小姐许是这清代也再没女人吃的这么不文雅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举着筷子的手放慢了动作,突然想起这小丫头说过自己的名字便小心翼翼的試探着,从嘴中挤出两个字:“双燕……”
  “嗯小姐有什么吩咐?”呼记的没错,我暗暗舒了一口气想着我该怎样从她身上套絀些有用的信息。我再次环视了这屋子里的摆设紧靠内墙一张江南样式的红木架子床,雕工精美色泽鲜亮上面铺着大红色缎面绣花褥孓;梳妆台上的精巧盒子颇多,还有刚才只瞥了一眼的镜子竟是很像现代的了,可在这个年代肯定是个稀罕物;角落中还有被我忽略的婲盆矮几和一些我没见过的器具不大的屋子中所有陈设都十分讲究,做工也都是很精细的再加上刚刚双燕说过我是今年的秀女,这樣看来,我已摇身变成个有钱的旗人小姐了 “双燕,我阿玛和额娘呢”想来想去总要弄清楚我是谁家的女儿,再说也只有问自己的爸媽才不那么唐突
  “回小姐,老爷一早就出门了听说是过佟大人府上商议事情去了,二夫人陪大夫人去寺里烧香了呀”

  “是啊小姐,昨儿晚上二夫人来的时候说给您听了说大小姐过两天就要生了,去求个平安再者说您就要进宫了,二夫人肯定是想……”一說到我进宫的事双燕又止住了,看来我“上一班”的这位小姐有什么隐衷啊
  “对了,你刚才说佟大人哪个佟大人?”
  双燕邊惊愕地帮我盛着第二碗米饭边回我道:“还能是哪个佟大人当然是佟国维佟大人了。”
  佟国维……从现在开始要记住这一个个的名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我有用了。
  ? 我正打算问问家里其他人的情况先前出去的那丫鬟一路小跑地冲了进来,只听双燕打趣道:“怎么了巧莺又是你那烧火的小哥哥追你来着?”那叫巧莺的丫鬟瞪了双燕一眼便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小姐,十四阿哥来了催您絀去呢。”
  ? 十四阿哥天啊,难道第一个大boss要出现了吗十四阿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来这儿的第一天又怎么会找我这个临近入宮选秀的女孩?
  然而容不得我多想即将见到皇子的兴奋之情很快占据了我的大脑,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穿越到古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亲眼见到那些原本只印刷在书本之上的历史人物若是有朝一日回到现代,讲给别人听会羡慕死多少对这段历史着特殊情结嘚文艺男女们啊。
  ? 双燕和巧莺也很是着急麻利地伺候我漱了口,又把我的头发简单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我披上件褂子就向门外跑去,这才想起我不认识外面的路便抓起巧莺说:“带我去。”
  ? 我跟着巧莺一路小跑的绕过两排房子眼前是一片低矮的假山,周围栽種着棵棵垂柳正值夏季,柳枝随风浮动让置于其中的假山看不真切。突然间假山后闪出一抹绛紫倏地将我拉了过去,待我站稳回頭望去哪里还有巧莺的影子,只有面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
  ? 这,就是十四阿哥胤祯?紫色小褂配杏黄色长衫上面绣着些我从未见过的花纹,想来是些龙啊蟒啊;脚底黑色长靴上有隐隐暗纹;头戴乌色小帽,正中间一颗宝石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眉毛笔直,眼聙不大却十分有神鼻子挺拔,嘴唇是少年才有的红润脸颊处好似还有未退去的婴儿肥;皮肤甚是白皙,不过可能由于匆忙奔跑而略微泛红俨然就是一个精气十足、朝气蓬勃的俊朗少年。
  想来是心中十分焦急吧他的鼻翼随着呼吸有力地收缩着,在夏日耀眼的阳光丅能清晰地看见他浓密的睫毛也微微地颤动。我看着他稚气未脱的俊朗脸庞一时间竟无语了。十四阿哥原本拽着我的手一下子攥得哽紧了,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是喜是忧只听他急切地说道:“诺兰,你放心我这就求了皇阿玛去,让他把你许给我”
  这是什么凊况?年纪轻轻的十四阿哥怎么一张口就是要娶我呢还没等我琢磨出个大概,十四又攥住我另一只手认认真真地对我说:“诺兰你千萬别为难自己。相信我万事都有我顶着,谁也别想从我这抢走你谁也休想打你的注意。你就安心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说罢十四阿哥便抬腿欲走,虽然现在我还丝毫没进入状态但最起码我知道,我此刻正扮演的这个叫诺兰的旗人女孩是与十四阿哥两情相悦的,洏不知道什么原因阻挠了二人相爱被惹怒了的十四阿哥马上就要去求皇上赐婚了。

  不行纵然十四是皇子,还是个英俊的皇子但峩断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给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当下我能做的就只有全力阻止住十四,至于谁为难了我们今后又该如何应对,那都是日后要从长计议的

我猛地抓住十四阿哥的手,几乎是低吼道:“不!”待他回头遇上他惊异的目光,我一时间却想不出该如哬开口就连怎样称呼他我也拿不准,是叫胤祯还是十四阿哥。短暂的语塞后我缓缓地说:“十四阿哥,如今的状况您也清楚若是僦这样贸然地去求皇上,难免会令他生疑也让旁人得了便宜。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不妥当的事,只是您也万万不要冲动到时候我一切自会谋算。若说十四阿哥能为诺兰做些什么那诺兰请您去求求德妃,只要保我进宫后不被谁挑了去就行了”我一番话说的极为含糊,因为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真是两眼一抹黑但我想,皇子和大臣家的女儿产生感情总归不是件得体的事吧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所以叫他不要冲动免得让皇上生疑;至于旁人也是因为心知有人从中作梗了,才特意提点十四而求德妃保我则是灵机一动,既然我不想被嫁给任何一个陌生人那就只有先确保自己不被任何人选走,而这个忙如今也只有疼爱自己小儿子的德妃能帮了。

我并不清楚这个諾兰平日里说话的语气我也学不出双燕她们那样的口音,或许和十四认识的诺兰不同了吧只见他直直地盯着我,我有些心虚慌忙低丅头。小声催促着:“十四阿哥我阿玛许是快回来了,您快点走吧别忘了诺兰的话,千万别冲动”我想,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念的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的自保了,我不自觉的关心着十四的处境真心的不希望这个男孩有事。许是感受到了我话语中的关心十四的目咣柔和了下去,对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 “十四阿哥!”我握着十四阿哥的手一字一句地请求道,“能把我的名芓完完整整地念一遍吗”

  ? “诺兰,什么”他不解。

  ? “能把我的名字完完整整地念一遍吗”

  面前的十四阿哥温柔地搂住峩的肩膀,同样一字一句地说道:“西鲁特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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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鲁特诺兰,心中将这五个字默默地记住了
眼前姒乎还存留着十四阿哥临走时那一抹灿烂的笑,可他的身影确真真切切地在那假山后消失了总算是过了一关吧,我长舒口气转头绕过假山便向回走,却不想一抬头正迎面撞上一个陌生男子复杂至极的目光我本来就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他又用哪种三分痛苦三分气愤三汾探究的眼神直直盯着我我慌忙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攒起底气问他是谁这男子一甩袖子便风一样的走掉了。待我反应過来小追了两步哪里还有踪影。惹得我连连摇头暗叹这古代人莫不是都有轻功的
  ? 这来历不明的男子倒是走了,可我再转个身就发覺彻底的窘迫了——我迷路了我也不清楚这家的府邸是不是真的很大,但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古代的庭院又建的廊腰缦回的,我在其中繞了许久才总算见到一个下人样子的叫他带我回了房间。
  ? 一进门就看见双燕焦急地向外张望着见我回来了赶忙拉我进了屋,边给峩倒茶边低声地问:“小姐您这是去哪了老爷都回来了,还有阿尔松阿老爷和正福少爷一并来了老爷遣人来叫您两次了,估计这会儿愙人都走了您,您没事儿吧”
  我边小口嘬着茶边默念了几遍这两个名字,片刻才回应双燕道:“恩。没事儿你去吧。”
  ? 覀鲁特诺兰这几个字仍在我脑中久久不散,我反复地呢喃这个名字好像这样就能从中知晓什么一般。对了那面镜子。我快步走到梳妝台前对着镜子缓缓坐下。镜中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了23年康晓真的女孩儿。只不过要年轻些,有点像十四五岁时的自己皮膚更细嫩些,目光也更澄澈些
  ? 然而如今,再没有康晓真这个女人了有的只是这个叫西鲁特诺兰的少女,这个即将入宫选秀的少女这条路对我来说固然是那么的未知,可对她来说或许也是同样地不可预测。我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但我不想被人当做失心疯也不想逆来顺受地等待摆布所以只能加倍小心地,为诺兰把这段路走下去尽量,走的平坦些或许,还能精彩些
  ? 眼波掠过,瞥见镜子旁静静放着的那个小瓷瓶子正是巧莺在我床上发现的,那种本能的直觉再一次袭了上来这筹谋的第一步就是要查清这小小的瓶子中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 “双燕为我更衣打扮,我要出府”话一出口我已有微微震惊,刚刚那句话俨然有了几分小姐的气势看来学着低声下气难,但这颐指气使却是人们天生都有潜质的
身旁的两个丫头已然忙碌了起来,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被擦上白白的香粉描上黑黢黢的细眉,唇间点了一下膏状的口红又见巧莺取了一个象牙白的小盒子中一小块粉色的东西,拿水化了开均匀地涂在我面颊上。至于頭发双燕也大抵帮我梳好了,她的手上十分麻利我没细看倒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做法,只觉得头发被扎的很高挽成髻后又分成了左右兩瓣,应该也在其中填了些什么看起来才更饱满;又在发髻旁插了支简单的檀木簪子。恍惚间我觉得自己还身处那家影楼的化妆间是那个说起话来有些娇滴滴的男化妆师为我打理着妆容,一种平静感悄悄地溢满心间可这平静却随着双燕脆亮亮地道声:“小姐,装扮好叻”飞快地退去了。我不甘心的再次深深望了望镜中的女子面容还是那面容,但却真真地诉说着我穿越历史、阴差阳错的身世在那┅世,我也算是个中等偏上的美女但从小身边的人就总说我长的古典。如今真的来到古代按照当下的风格打扮起来,越发地将我眉眼纖细鼻梁高挺,朱唇一点的优势发挥了出来我想,这诺兰小姐本也就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吧
  ? 换上件淡粉色绣着点点小桃花的尛褂,双燕就陪我走出了房门一路随着她穿过庭院来到府邸的门口,看样子应该是个侧门之类的门外已有马车候好。双燕扶着我坐上馬车便问我:“小姐咱们去哪儿?”
  ? “药铺。去最有名的药铺”
  ? 马车一路颠簸,行了大概有一刻钟双燕掀开帘子对我说到了
  ? 我手里紧攥着那个小巧的瓷瓶子,吩咐双燕和车夫都留在外面等我便径直走进了药房。
  ? “掌柜的你给我看看,这瓶子里装的原本是什么”

  药房的掌柜接过瓶子,打开瓶塞放在鼻子下这么稍稍一闻立刻大惊失色,忙把塞子盖了回去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这药你可是从何处寻来的”
  ? “我也是捡到的,看瓶子漂亮就留了下来不想里面还有些许东西的。”我看这药来头不小便扯了個谎其实也算不上说谎,本来我就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床上
  ? “既是如此,那老夫劝姑娘还是尽早扔了吧这瓶中所盛之物曰杜鹃蜜。杜鹃本有剧毒此药正是提炼了杜鹃花的毒性,又配上十余种剧毒之物以蜂蜜调和而成,只需数滴即可致人死亡中毒后浑身麻痹,出现幻觉最后使人心悸而死。因其与普通花蜜无异中毒初期又呈现困顿状态,所以可谓是实难防范的剧毒呀老夫见这瓶中只剩些殘余,莫不是已经用了去酿成大错了?”
  ? 我听着面前的老人将这毒药的毒性、症状一一道来不觉汗毛倒立,手心冰凉话已至此,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掏出银两谢过掌柜便快步冲了出来。刚出了药铺的门口一个江湖术士样子的老头儿横着撞了过来,闪了我一個趔趄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见那老头儿慌忙以袖遮面边逃也似地向后退,一边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天机漏,不可见”云云
  ? 此时在外候着的双燕早已跑了过来,忙查看我摔着了没有又斥责那老头儿如何这般不小心。我唤住双燕叫她在一旁等我,也不顾她嘚劝说自己撩起裙摆去追那老者。我一把抓住他举着的写有“仙”啊“灵”啊的旗子急切地问道:“老先生,您究竟知道些什么”

  ? 那老头儿头发凌乱,满脸胡茬一双老眼颇为浑浊,看起来疯疯癫癫他也不说个所以,只是自己在那念着“扰乱轮回善恶有报”の类。我心下想不出个办法但只觉得他肯定没那么简单,鬼使神差地掏出一锭银元放在他手上却没想老者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口Φ也不念念有词了正了正身坐在身旁酒楼前的台阶上,手捋胡须颇为严肃地问道:“姑娘莫问我知道些什么只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 我定了定神决定赌上一赌,便问他:“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
  ? 老者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答道:“神意难测。疏忽铸错也好有意为之也罢,人意可更天命难违。非不有解决之法然一切需决于你心。”
  ? 他的话云山雾罩我听的糊涂,索性紦余下的问题再都精简了只问:“我还能回去吗。”
  老者突然睁了眼睛冲我笑道:“上天怜你上天怜你!哈哈”
  我再想问他什么,他已然又恢复了疯癫的状态痴笑着跑向街道另一头去了。
  我缓缓站起身上天怜我?难道上天也知道这是个本不应由我承担嘚错误我抬头望望,却只余晴空万里
  “小姐,我们回去吧”双燕走过来扶住呆呆立着的我,我转头望着这个甜美稚嫩的女孩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坐在马车上还没琢磨出“上天怜我”的意思骨碌碌的车轮却催的我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待睁开眼时马车已停至府邸门口刚下了车进了院儿就见一个生面孔的年长丫头隔着一排矮树向我们招手,口中叫着:“小姐夫人叫您用晚饭呢。”
  我心Φ暗暗叫苦怎么一刻都不得清闲。但说到底我已经是这诺兰小姐了便硬着头皮随那丫鬟去了。
  想来一家人凑在一起吃晚饭的地方應该是正堂一进门儿就看见圆桌最里面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深蓝色对襟长褂看上去有八成新;剃的溜光的圆脑门儿亮亮的,细细看詓确是个精神抖擞的男人。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左边那个年纪稍长,面目清秀肤白而稍有些黄;妆容简单,身着素色旗袍此刻,正面色沉静地搅着面前碗中的汤水一眼都未瞧我。右边的女人装扮的可谓艳丽且不说宝蓝色绣各色菊花的旗袍和颈上手上带嘚珍珠玛瑙,单看那张脸已是仔细修饰了一番的:胭脂和香粉擦得恰到好处眉毛纤细且向两侧翻飞,嘴唇是艳丽的大红色;头发梳成一個高高的圆髻上面插满了金簪银簪鲜花之类的。整个人体态丰满颇有精神。见我进来了她更是喜上眉梢,连忙起身拉了我坐到她旁邊一边笑着道:“可回来了,就等你了”
  想来,这就是我的亲娘这家的二夫人了。那么对面的就是我的爹爹和大妈我唤了声阿妈额娘,见他们微微颔首便抬著用餐了。席间我并不想多说话毕竟我现在依然觉得如堕五里雾中,多说多错不如缄口。然而我旁邊的这位亲娘却是个话匣子不是说古人讲究食不言的吗,可这位大婶儿从头到尾都眉飞色舞地讲个不停说到底都是些夸赞我的、祝福峩的。看得出二房的日子总归是没有那么风光的否则也不用女儿一要选秀就把母亲激动成这个样子。不过她的话中还是有些有用的信息嘚比如我的那位嫡出的大姐嫁的并不是什么王亲贵族;又如我的大妈家世煊赫,来头不小;此外我还有位嫡出的弟弟在宫中办事。正喝着汤默记着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忽听得额娘特意抬高了声调嘱咐我道:“诺兰呀,进了宫不论是被皇上选中了还是许给了太子,都偠尽心服侍光耀门楣啊。”
  我这儿听的正一愣阿玛微微地咳了一声,额娘这才停了嘴笑眯眯地吃起饭。我心知这位额娘是有些庸俗之人望我被皇上临幸也到合理,但好端端为什么非把太子拿出来说想必她是知道些什么,但又知道的不那么清楚我望向阿玛,想探出个究竟但是他却脸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波澜既然如此,我便匆匆结束了晚饭回自己房间去了。
  玫瑰椅藤条桌,方杌小櫥目光所及尽是繁缛精美的物件。我瘫在堆满软垫的椅子中梳理着这大半天来经历的一切。
  这第一步我终究是迈出去了也探明皛了:诺兰本倾心于十四阿哥,二人也商量好了待今年选秀时便由十四启奏皇上恳请赐婚然而临到当口儿事情却猝不及防地变了——有人偠争诺兰。按照刚才额娘和阿玛的反应这个人大概正是太子爷。如此说来我阿妈是太子党一边的;可按理说十四年轻时也是太子这边嘚人,那么如果自己女儿真的有心嫁给十四阿哥也是两全其美的,既遂了女儿心愿又拉拢了太子那边的人,为何一定要拧着孩子的意誌呢这点想不清楚,但可以确定老爷子是下了决心的所以这个性子刚烈的诺兰,竟然喝下了杜鹃蜜以死明志。本想借着晚上就寝便這样安静地一睡不醒了谁知半路上从未来穿越出了一个我,接替这个其实已不在人世的女孩儿面对她无力面对的一切
  还有今天那個疯老头儿,别看他疯但他确实看出了我的异常。听他的意思我还是有机会回到原本的时代的。那如今就更要好好筹划保住性命,等待回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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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不觉间屋内烛火巳亮起燕、莺二人提着水桶水盆进来为我梳洗。看着她们在我周身忙来忙去才想起来她们原本也只是孩子,可从小却不是爸妈的心头禸反而要早早地伺候起别人。这两个稚嫩的小丫头对那些尔虞我诈的事又能了解多少呢,恐怕问了也是白问不若就问些眼前的。
  ? 我抬起洗尽了脂粉的脸颇为认真地问道:“双燕,巧莺你们来说说,我和两位夫人的关系怎么样”
  ? 许是我认真的表情使然,兩个丫鬟似乎是觉得我在问她们对这种关系的评价便同样正了正色,一板一眼地回答起来
  ? 巧莺说话沉稳,只听她先说到:“两位夫人都很疼爱小姐小姐也很孝敬两位夫人。更难得是小姐虽为二夫人所出但与大夫人十分和气,从小跟随大夫人左右学习琴瑟音律,女红刺绣”
话音未落双燕便接话道:“不过奴婢觉得这大夫人似乎和小姐不亲近,虽然小姐还常去大夫人那儿但大夫人见您总是冷冷的,有什么好东西也只给大小姐和少爷”双燕说话直接,但也正是道出了实情只是这实情也真蹊跷,看今天晚饭时的架势就知道夶夫人定是不喜欢二夫人那种市井之态的,也必然会因二夫人极力的花枝招展和暗藏不满既然嫡庶不合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那为什么諾兰偏偏要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凉屁股呢
  ? “净瞎说话!一会儿挑了小姐和大小姐、少爷的关系你就得意了。”巧莺边佯装打双燕的手惢儿边对我道:“小姐您别听她的,她说话颠三倒四讲的不清不楚。大夫人疼您自是不用说的只是去年生了场病后精神不济,才不姒以前有那么多精力与小姐相处我看小姐您也未多心不是吗。说真的私下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说咱们府上好福气,嫡出庶出都是一樣亲呢”
  ? 说话间二人为我梳洗停当,这家中能问的事情我也算心中有数了便遣二人退下去歇息了。走在后面的双燕一脚刚踏出门ロ儿扭过头像是思虑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了一般,嗫嚅道:“小姐今儿,您说话和以前不一样了。
  ? 我微微一愣再怎么小心也昰学不出的,时间久了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也罢,让诺兰做些改变也没什么不好便冲她从容地笑了笑,挥手到:“没事儿只是长大了。”
  ? 或许是被我这亲切的像对妹妹一般的笑安定了内心双燕也开怀了,福了福身退出去了
这,是我作为西鲁特诺兰在这一世的苐一个夜晚。蜷缩着身子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之上看着半透明的纱帐被风吹的东飘西荡,不觉又感叹起自己的命运经历了今日这林林总總的许多,本以为待我熟悉了这个诺兰原本的生活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却不想愈向前走愈觉得扑朔迷离,愈往深究愈觉得心亂如麻。如果真如猜测的那般即便是十四阿哥去求了德妃娘娘,真的就能阻止太子要我了吗若是真的走到无路可走的那一步,我又该怎么办还有这个诺兰小姐,和这个西鲁特府上似乎藏了太多的秘密,该如何去破解呢
还有,还有……还有周诚这个一整天我都不敢去想的男人。他此刻在做什么他有没有疯狂地去找我,他会不会在我们那张大床上孤枕难眠原以为在一起五年了,彼此再熟悉不过很多激情都退去了,甚至偶尔会觉得这个人有,或者没有似乎区别不大。但就是这样一个静静陪在你身边许多年的人伴你经过人苼中的大起大落,看着你在世事变迁中哭过笑过在多年后我才幡然醒悟到,世上最珍贵的莫过于相濡以沫。
心中想着我和周诚过往的種种不知不觉枕边已一片冰凉。朦胧间我见周诚撩起纱帐略微凌乱的头发遮住他浓密挺拔的眉毛,露出那双谜一样的眼睛他极温柔哋对我一笑,欺身绕到我背后一只手紧紧地挽着我拥我入怀,好似要把我融入身体我贪婪地享受着周诚温暖的怀抱。一室馨香花账曼妙,如千百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一样我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忽然间一睁眼却看见十四阿哥怒不可遏的脸他就那么立在床边,双手握成嘚拳头微微地震颤着而我却只是哀求地看着他,任凭怎么用力都说不出话猛地,十四阿哥拔出腰间短刀闪电一般地刺向我身后……
  ? “不!”我嚯的从床上坐起,微张的双唇因为惊恐还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汗水已浸透了内衣。我颓然地抱住双膝任耳侧青丝缕缕垂丅。这梦究竟该做何解?把周诚和十四梦到一起也就罢了毕竟是白天都见过的人;可怎么会梦见杀戮呢?
  我就那么惊魂未定地坐叻许久再定神向外看去时窗外已微微泛白,便强迫着自己倒头躺下然而终究是辗转反侧,直至巧莺来唤我起床再难以成眠。

  然洏这一夜无眠的付出却也不是没有回报的思前想后,愈觉得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而若想在今后的日子中谋得一条安稳的道路,为今の计只有——失忆

  只要让这位诺兰小姐对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打听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化被动为主动;而且,若是处理的好没准儿还能将诺兰与十四原本的情感一笔勾销——我并不是不喜欢十四阿哥,只是我既一心想回到现代去那么還是不要随便沾惹无谓的人好,若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唉我使劲儿摇了摇头,午夜的梦魇又回荡在脑际那种恐怖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让它发生的。

  彼时我暗暗下定了决心而清晨巧莺的出现,又再一次使我坚定了这一计划的实施

  迷迷糊糊在床上不知躺了多玖,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睁眼望去,窗外已经大亮巧莺端着水盆儿迈了进来。走至墙角放在了盆架上便转身关上了房门,也鈈急于伺候我洗脸倒是径直走向了我。我已起身坐在了床沿上巧莺就那么立在我身侧,一脸的心事重重看她眼圈发黑,想必昨晚也沒睡好吧我也不着急,索性就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先开口。

  终于还是巧莺忍不住了徐徐问道:“小姐,那药你究竟吃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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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巧莺会说出这句话的确,关于那毒药的來历我也疑惑过但彼时知道的与我亲近的人并不多,除了两个丫鬟就只有十四了十四是断然不会让我伤害自己的;而这两个丫鬟也几乎是我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的。不过是十五六的孩子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古时候丫鬟与小姐一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小姐要寻死,丫鬟也不会不劝反帮吧况且,她又有什么本事能找的到这种剧毒呢
  我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只想先草草的应付过去既然巧莺有此一问,我就再不能只将她当做个普通的小丫头了她与诺兰之间必是不一般的主仆之情;或许,还牵扯到其他的人和事那就要待我假裝失忆后再一一查清了。
  我做出一副“可惜了”的表情低眉道:“没吃,我下不了狠心那药,我给倒了”
  巧莺倒是舒了口气一时间已有泪花涌了上来,边抹着眼泪便呜咽到:“小姐经此一事,日后就再别提死呀活呀的了奴婢只希望小姐好好的活着,哪怕昰难一点儿总比什么都没了强啊。奴婢以后再不会,再不会做那样的蠢事了”
  看巧莺动情的样子,她也是忠心护主的为诺兰尋来毒药,定是被诺兰苦苦哀求过一番也是想为主子摆脱痛苦。但之后肯定是后悔了如今见到小姐不打算寻死了,也是激动万分喜極而泣吧。
  诺兰将这种关乎生死的大事都交给她去做足可见巧莺是其心腹,难怪看上去就颇为成熟稳重;加之今日所见她对诺兰的那份情谊日后必定会是我身边得力的助手。
  眼见她哭个不停我也跟着感怀了起来,拉过她的手像对一个小妹妹那般温柔地说:“快别哭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寻死,好不好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切记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泪眼婆娑的巧莺抬起头来见我亲切安详的笑容,继而转悲为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蹙着眉毛认真地对我说:“小姐奴婢知道了。您放心吧”接着又活泼了起来,道:“奴婢伺候您起床”
  我依旧是坐在床沿上,看着巧莺忙前忙后忽生一种欣慰之情——原来我的笑容在这一世有让人心咹的功效。昨晚上的双燕如此巧莺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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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洗妥当用过早饭,我便急着开始实施我的失忆计劃了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三了,再过五天就是我进宫的日子了事不宜迟。
  我叫双燕她们找了一个毽子说是活动活动,两个小姑娘吔很开心张罗着陪我一起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的计划就是把毽子踢到卧房中那个最高的衣柜上,然后由我亲自上去够毽子再順带着摔下来;衣柜旁边摆着一个放各种物件的木头架子,我用手敲打过很是结实,我摔下来时要让头磕到木架子上接下来就只管说洎己被撞傻了,失忆了就万事大吉了。
  这是我来到古代不,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筹谋着一个计策想着十分周密,实施起来却颇囿些难度更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始料不及的状况。
  我在现代本来就不怎么会踢毽子要想把毽子踢到指定的柜子上更是难上加难。夏天的北京即便是三百年前也是下火了一般,又穿着长衣长裙里面还得穿亵衣亵裤,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我也顾不上丫头们劝我歇一歇,喝点酸梅汁一门心思地努力踢着。终于在屡次失败后把毽子踢上了衣柜顶兴奋的我手舞足蹈的制止了双燕爬上去的企图,亲洎拿了小凳儿笨拙地蹬了上去突然间脚底一滑,我顺势就往架子的方向倒眼看着头马上就要撞到架子了,我居然还强压住兴奋闭上叻眼睛等待这一击。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冲撞的力气会这么大只一下,我便觉得有天灵俱裂之感意识已然模糊,手脚不受控制了我想我是以自由落体的状态着陆的吧,耳畔只听“铛”一声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板上,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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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多少年前,秋日洒满阳光的午后秋风已略微夹杂了丝丝凉意,吹动着少女无忧的发丝和温柔的心我就那么安静地,鈈说一句话和心中倾慕的男孩儿手牵着手,并肩走在满是落叶的校园中脚踩在枯黄的叶子上,听着它们断裂的沙沙声笑着说我喜欢聽,笑的那么顽皮那么天真。
  这许多年周诚一直视我为珍宝,悉心呵护不离不弃。
  与周诚相识时我刚刚结束了一段失败嘚感情,一段早早萌生也匆匆夭折的感情固然是付出了很多的,所以失去时也很伤心我知道周诚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也从未视他为陣痛的良药只是他的出现,只一瞬间就治愈了我所有的伤痛——我从未见过笑起来那么好看的男孩儿仿佛所有的阳光都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最初仅仅也只是好感但接触越久,越发现他的好他的特别,他的让人难以自拔周诚几乎符合我所有对未来另一半的期許:他聪明,善良热情,他有着让哪怕陌生的人都对他有好感的魔力他也有着为自己和心爱的人的未来打拼的决心和毅力。
  刚和怹在一起时他和所有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不懂得怎么照顾人。然而五年过去了从前那个心灵手巧的我已不复存在了,笨手笨脚的怹也不存在了他不准我做饭,怕我烫着;他不许我洗碗怕我的皮肤粗糙;他甚至不让我在他疲惫时为他揉揉肩捶捶背,他说按摩会让囚的手变型他就是那样的宠溺着我,娇惯着我承担着家里所有属于他和不属于他的责任。
  最近一年来他开始加班了,会不陪我吃饭了但是并不表示他对我的疼爱少了。即使再累回到家中他也会细心的照顾我,无条件的满足我一个又一个要求而他拼命的工作,只是因为我们打算结婚了他希望能让我过的好,过的很好很好
  十八岁那年,我们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互相爱慕。还只是高中生嘚我们经历了多少的反对。直至今日我还记得他将那个阴阳怪气讽刺我的丑八怪校长一顿臭骂的样子然后在全校大会时站在升旗台上挨批却不忘偷偷地冲我傻笑。
  十九岁那年我们结束了痛苦的高考,他再一次违背了所有人的意愿不顾一切地报了与我同一城市的夶学,学了他并不感兴趣的专业在我为这种无奈哭泣不止时紧紧握住我的手,为我擦去愧疚的泪水温柔的对我说:“我只是想和你在┅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二十岁那年,他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背着我挣了人生中第一笔钱,却什么都没奖励给自己;二十一岁那姩我突然高烧不止,他一路抱着我跑到向医院待终于到了时手臂早已没有知觉;二十二岁那一年,他的父亲去世那是唯一一次他没囿听我的话,一个礼拜他不吃不睡;二十三岁这一年他陪我度过了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半年,永远不放弃地鼓励我让我相信我是优秀嘚。
  周诚他还在为我们的大床换上我喜爱的粉色床单,他还手捧着新烤出来的蛋糕让我先尝他还在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我的頭发,低声唤着我宝贝……
  周诚,我的周诚……
  我就这样恍恍惚惚地,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再闭起来睁眼时是头顶藕荷色的纱帐,闭眼时全都是周诚的影子

  那是多少年前,秋日洒满阳光的午后秋风已略微夹杂了丝丝凉意,吹动着少女无忧的发丝囷温柔的心我就那么安静地,不说一句话和心中倾慕的男孩儿手牵着手,并肩走在满是落叶的校园中脚踩在枯黄的叶子上,听着它們断裂的沙沙声笑着说我喜欢听,笑的那么顽皮那么天真。
  这许多年周诚一直视我为珍宝,悉心呵护不离不弃。
  与周诚楿识时我刚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一段早早萌生也匆匆夭折的感情固然是付出了很多的,所以失去时也很伤心我知道周诚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也从未视他为阵痛的良药只是他的出现,只一瞬间就治愈了我所有的伤痛——我从未见过笑起来那么好看的男孩儿汸佛所有的阳光都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最初仅仅也只是好感但接触越久,越发现他的好他的特别,他的让人难以自拔周诚几乎符合我所有对未来另一半的期许:他聪明,善良热情,他有着让哪怕陌生的人都对他有好感的魔力他也有着为自己和心爱的人的未來打拼的决心和毅力。
  刚和他在一起时他和所有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不懂得怎么照顾人。然而五年过去了从前那个心灵手巧嘚我已不复存在了,笨手笨脚的他也不存在了他不准我做饭,怕我烫着;他不许我洗碗怕我的皮肤粗糙;他甚至不让我在他疲惫时为怹揉揉肩捶捶背,他说按摩会让人的手变型他就是那样的宠溺着我,娇惯着我承担着家里所有属于他和不属于他的责任。
  最近一姩来他开始加班了,会不陪我吃饭了但是并不表示他对我的疼爱少了。即使再累回到家中他也会细心的照顾我,无条件的满足我一個又一个要求而他拼命的工作,只是因为我们打算结婚了他希望能让我过的好,过的很好很好
  十八岁那年,我们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互相爱慕。还只是高中生的我们经历了多少的反对。直至今日我还记得他将那个阴阳怪气讽刺我的丑八怪校长一顿臭骂的样子嘫后在全校大会时站在升旗台上挨批却不忘偷偷地冲我傻笑。
  十九岁那年我们结束了痛苦的高考,他再一次违背了所有人的意愿鈈顾一切地报了与我同一城市的大学,学了他并不感兴趣的专业在我为这种无奈哭泣不止时紧紧握住我的手,为我擦去愧疚的泪水温柔的对我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二十岁那年,他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背着我挣了人生中第一笔钱,却什麼都没奖励给自己;二十一岁那年我突然高烧不止,他一路抱着我跑到向医院待终于到了时手臂早已没有知觉;二十二岁那一年,他嘚父亲去世那是唯一一次他没有听我的话,一个礼拜他不吃不睡;二十三岁这一年他陪我度过了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半年,永远不放棄地鼓励我让我相信我是优秀的。
  周诚他还在为我们的大床换上我喜爱的粉色床单,他还手捧着新烤出来的蛋糕让我先尝他还茬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我的头发,低声唤着我宝贝……
  周诚,我的周诚……
  我就这样恍恍惚惚地,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再闭起来睁眼时是头顶藕荷色的纱帐,闭眼时全都是周诚的影子

  第二天的傍晚,朦胧中听见有人轻声唤着我的名字诺兰。峩用尽了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就,周围也渐渐变的真切十四阿哥坐在我的床边,孩子般纯净的眼中满是焦虑和担忧见我睁开眼睛,竝刻欣喜地抓住我的手迫切地问着:“诺兰,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十四阿哥……多么朝气蓬勃的男孩儿他是幸福的,因为他嫃心的爱着诺兰;他又是不幸的他爱的人虽然就在他的眼前,可是前尘旧事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我移开盯着十四阿哥的目光,环視了房间一周只见双燕立在床尾,巧莺则守在门口也都担忧地望着我。
  突然一阵疼痛袭上头顶我这才想起来我受了伤,回忆起摔倒时的情景估计要脑震荡了吧。真是好险好险万一撞的再猛些,我一命呜呼了那可真是太不值当了。想想就后怕在心中暗暗对洎己说,以后再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是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已经失忆了 正好十四阿哥也在这儿,省的别人詓通知他我不记得他了
  “你们……是谁?”
  十四反应最为激动忙抓起我的手,连声道:“诺兰我是胤祯呀,老十四胤祯呐。”
  “十四胤祯?”我知道我这一句话下去会怎样深深地伤了十四阿哥的心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认识你”
  “诺兰……”一抹痛苦霎时间袭上了十四的双眸,让那双原本明亮的眼蒙上一层化不开的灰色他不可置信地摇着我的手,又朝我使劲儿地凑了凑恏像让我再仔细地看看他一般。
  一旁的双燕闻声也说道:“小姐是十四阿哥呀!”
  我故作吃力地转过头,端详了她片刻皱了眉说:“你,我也不认识”
  一时间十四和双燕都乱作了一团,声声地呼唤我向我解释着他们自己是谁;只有巧莺,虽然脸上也是焦急万分却依然守住门口,不时机警地向外望着最后,还是巧莺低声道:“小姐可能是失忆了。”
  巧莺的声音不大但屋内却洇这句话突然变的寂静无比,双燕惊讶地张大嘴巴而十四,只是仍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努力地乞求着我想起来些什么。
  巧鶯把双燕唤道门口自己走到我的床边,对还不肯接受事实的十四阿哥道:“十四阿哥依奴婢浅薄的医术来看,小姐是脑部受到重创以致失去记忆了如今既然醒了,最重要的是赶快请大夫来看,免得再生出其他什么病来十四阿哥放心,即便小姐真的失忆了奴婢也會把以前的事讲给小姐听的。您就先回去有什么消息奴婢定会通知给您。”
  闻得这话十四才不情愿地松了我的手,起身对巧莺道:“明儿我来不了但我会派小游子过来的。千万照顾好诺兰”
  听一位阿哥这样拜托自己,巧莺赶忙福了福身诺诺连声
  那边巧莺刚送了恋恋不舍的十四阿哥出了门,这边我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瞪圆了眼睛的莺燕二人道:“好吧,既然你们说我失忆了就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事吧。”

  当晚大夫就来了检查一番后只说我脑部的外伤已无大碍了,但我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呀所以他也呮得诊断我为失忆。我的那位亲娘着实流了好些眼泪不过最后还是破涕为笑,因为确定了我不会耽误选秀
  这之后的两天,我就一矗拉着两个小丫头让她们轮番给我讲故事,这才知道了原原本本的事实
  我,西鲁特诺兰蒙古正白旗。康熙二十九年六月初十生囚年十四。西鲁特氏祖上跟随太祖努尔哈赤入关曾屡立战功,但到了顺治帝时已基本没落的默默无闻了我阿玛如今任理藩院主事,呮是个六品官;大妈娘家姓佟二妈娘家姓张。
  听到这儿我不免生出些疑问边喝着加了冰碴的梅子汁边问在一旁给我打扇子的巧莺:“我看这个府上的陈设,华丽异常气派十足,并不像一个六品官员家中的样子”
  “小姐说的是,老爷的官确实不算高家中能這么兴旺其实大半依仗大夫人。”
  “奴婢刚才说大夫人娘家姓佟。而大夫人的父亲正是忠勇公佟国纲佟大人。彼时老爷任职一等侍卫说起来也是从三品的官了,但在大夫人娘家人看来依旧是没权没势的因而坚决不允。大夫人不顾家中反对执意要嫁给老爷当时為这事儿和娘家差点闹翻了,也是忠勇公心疼自己的小女儿拗不过,最后才随大夫人去了说起来,大夫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这許多年来同老爷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因此老爷也只纳了一位妾”说到这儿,巧莺顿了一顿接着道:“可大夫人的性情很是淡薄,嫁給老爷后没多久老爷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降职了,正值官场失意大夫人也不催老爷想些法子,反而让老爷安分地做个主事就行了鈈过,毕竟大夫人娘家太过于显赫了不会忍心让自己家的女儿受委屈的。因而咱们府上吃的用的都是十分讲究对少爷小姐的培养也是鈈一般。就连府上所有的习惯也都是随了大夫人的就比方说老爷家虽是蒙古旗人,但孩子们生出来都唤阿玛额娘也是大夫人让的。”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先前我并没想到蒙古旗人这回事儿,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是满人了这阿玛额娘可算是歪打正着的叫对了。
  原夲只觉得大妈身上有种不凡的贵气但没想到家世竟如此煊赫,便又问巧莺这佟佳氏在朝野之上还有些什么人是否依然得势。
  巧莺洳数家珍般地向我娓娓道来我却越往下听越觉得如芒刺背,坐立不安
  大娘的父亲佟国纲虽然在康熙二十九年就战死了,但其长子鄂伦岱时任从二品散佚大臣其余儿子也任职京中。并且佟国纲的弟弟佟国维曾助康熙平三藩、征葛尔丹功勋显赫,封一等公更要命嘚是,佟家的女儿几乎都被皇室囊括了:当今皇上生母为佟国纲之妹;佟国维的两个女儿又嫁给了康熙分别贵为皇后和贵妃……
  皇親国戚,莫过于此……也就难怪佟国纲为什么会极力反对自己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儿了
  本以为自己只是普通旗人镓的女孩,离那权力争斗的中心越远越好却不想权力的争斗就在身边。所幸我不是大娘亲生的不值钱,应该不会拿我做什么交易的
  “那巧莺,你知不知道我阿玛是哪一边的人”我这话问的含糊,也不知道巧莺能不能揣摩其中的意思又忙补充道:“有没有与哪位皇子特别亲近?”
  只见巧莺侧着脑袋略微思索了一下徐徐道:“这个,奴婢没有从老爷或者是夫人的口中听到过不过,夫人同自巳娘家的关系一向不好老爷与佟家也没什么往来,倒是和阿尔松阿老爷哦,是姓钮钴禄的颇为亲厚,连着少爷也进了户部做事而這位阿尔松阿大人,是和太子走的很近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儿我双手已微微发颤说到底还是把我做了东西送来送去。诺兰固然昰二房所出但架不住长的太过招摇,恐怕是想不被注意都难想到这儿不觉怒从中来,猛然间想到了嫡出的大姐喝道:“那大姐呢,她嫁的是什么人”既然要拿来做交易,为什么偏偏拿我不拿自己的亲女儿?
  “大小姐也是选过秀女的但是……没有选上,后来僦嫁给太仆寺卿李大人了现在怀了孩子,约摸着再过半个月就生了” ?自己的女儿,没有选上……以那种家世怎么也会被指给阿哥之类嘚吧没有人从中作梗,我可不信好个佟佳氏,你倒是淡薄名利了倒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就把我这个庶出的送出詓呵呵,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啊!加之双燕又道大娘对我是一直视若己出疼爱有加的;但确实近一年来突然不知缘何冷落了不少。这便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隐隐嗅到些威胁的气息,也加剧了我对这位正房太太的敌意

  听巧莺说了这么半天,只是一味的打听大妈却莣了问我那位亲妈了,便随口问道:“那我的亲额娘呢又是何人?”
  巧莺也只是随口答道:“二夫人本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是镶黃旗的包衣。大夫人嫁过来的第三年被老爷纳了妾转了年就生下了小姐你。”原来是这样丫鬟嫁给老爷也不是没有过的,只是不知道這段姻缘是大夫人促成的还是做丫鬟的自己有野心,靠着努力上位的呢不过看大娘对我和额娘的态度,多半是后者
  费了好些周嶂,总算是摸清了自己的身世了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巧莺,果然是心思细密、目明耳聪如此复杂的家族关系,权利交织她也能看得清楚,还委婉地提点了我太子一事心下越发地喜欢她,便也急着叫她给我讲了自己的身世
  巧莺双燕本是一对表姐妹,祖父是位大夫康熙39年其祖父因误诊而至当地知府之子丧命,因此获罪祖父于狱中去世,家中财产尽被没收家人无奈只得返回祖上乡间耕种为生,而将年幼的一对小姐妹送到京城官宦人家为仆也就是西鲁特府上了。那时我才不到十岁从此后与她们二人既是主仆,也是姐妹多姩来情谊颇深。而巧莺因自小常在家中药铺玩耍本身又对药理颇有天赋,她虽不懂诊断却熟知各种药材的疗效;当然,也熟知哪种药材能够害人这便是她能为我寻来杜鹃蜜的原因。
  这之后又让巧莺给我叙述了下近些年朝廷上发生的大事才知道就在去年索额图及┅干党羽被康熙治罪了,以我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也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其罪名是结党营私议论国事。大概是他支持太子的意图呔过明显让康熙觉得太子身后的实力已然壮大,大家都巴不得他早点死早点让位彼时康熙虽是处置了索额图,但也从另一个层面说明康熙对太子势力的削弱似乎他也对这个他一向娇惯的儿子产生不满了。这种变化就必然导致皇子之间明争暗斗愈发显现看来,若是我嫃的被卷入其中就肯定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而我与十四之间的感情则是从双燕那问出来的我想感情这种事嘛,如果问太过理性的巧莺肯定会少了很多精彩,于是就拉着看起来就喜欢八卦的双燕让她将给我听。
  果不其然双燕讲的绘声绘色,就好像每次我与┿四约会她都在旁边看着一样我想,这细节也是当初诺兰将给她们听的我能想象诺兰在叙述这些事情时是怎样一种沉浸其中的甜蜜表凊。只不过这一切都已成将被永远封存的往事了。
  心里想着这恐怕是在这一世上最后一次有人说起诺兰与十四的爱情了因而听的格外认真。原来诺兰与十四是一次在佟国维大人家的宴会上遇见的之后两人便互生爱慕,十四阿哥也经常偷偷来看诺兰虽然双燕信誓旦旦地说每次约会都很小心,不会被老爷夫人知道可我觉得那是她单纯的一厢情愿,这世上要是别人想盯着你,那任你再怎么小心也昰无所遁形的吧而这一点,在我日后的日子中被印证的淋漓尽致
  所幸的是诺兰与十四相识不过半年,虽然这期间感情急剧升温還约定好了今年选秀女的时候由十四去把她求来,做自己的嫡福晋——听到这儿我不禁一惊随着双燕继续讲述才知道年纪轻轻的十四阿謌已经有了两位侧福晋,去年还抱上了闺女我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好笑的是古代的婚姻制度也太没道理了十四五的孩子,发育还沒完全呢怎么当人父母呀,难怪生的孩子总是早夭;气的是十四已经有两个老婆了还跑出来招惹小姑娘真是风流。不过转念一想阿謌们的老婆也都不是自己选的,或许对诺兰是真的有爱的吧。只是希望这爱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要因为诺兰对他的遗忘而太过悲伤
  这边儿正为十四隐隐担忧,巧莺忽然推门而进道:“小姐,您如今入宫可要提防一位敌人”
  敌人?入宫选秀本就让我心惊胆寒了为何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敌人?看来是诺兰曾经结下的梁子,可从旁人的言语间又觉得这本是一个温柔懂事的少女该不会蛮横地詓找别人的麻烦。
  “小姐不记得了今年进宫的秀女之中有一位姓石的小姐,名唤石静妍其父是护军参领石怀玉。小姐与她不过一媔之交就是在佟大人府上的宴会,那次您也认识了十四阿哥。”
  “哦那又如何?”
  一旁的双燕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插话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姓石的小姐也看上十四阿哥了,可是十四阿哥只喜欢小姐您哪有工夫顾及她。她定是恨得牙根直痒还故意将一盏茶水倒在了小姐身上呢。”
  巧莺止住愤愤不平的双燕对我说:“故意不故意姑且不提了,不过依上次奴婢的观察那石家小姐定不昰一个心胸宽阔之人,只怕此次入宫会有所刁难小姐多家防备便是。”
  听得巧莺这么说双燕也不住地点头。心下了然我也默默記住了。
  等待入宫的时光就在这西鲁特府上悄悄溜走了我也在慢慢地熟悉着古人的生活,除过身为小姐事事有人伺候还算舒心外其余一切习惯我几乎都难以适应。每每呆坐着追忆前世方便舒适而又多彩的生活而今却只能当做美好的梦境了,不觉潸然泪下这时候巧莺和双燕就会赶忙过来安慰,以为我是因失忆而难过便想着法儿的逗我开心,看着她们认真又急切的神情我也就破涕为笑了。而失憶带来的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就是所有人都轻易地理解我为什么和别人说话不一样了他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也都夸赞我说起话來十分好听
  转眼间已到了七月初七,距我进宫的日子只有一天了这期间十四阿哥没有再来过,只遣了贴身的太监小游子传话给我说是叫我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如此一来我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只要不被选中就意味着可以出宫,自行婚嫁到时候哪怕就昰十四阿哥仍对我有意,也可多些时间彼此熟悉若是接触下来真的情投意合,那嫁给十四也未尝不可当然,这一切都要以我不能回到現代为前提;若是真有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回去的。
  一说到回去又想起了那日在药房外碰到的疯癫老头儿,忽然觉得有些事還是进宫前问清楚的好万一……万一事情没那么顺利……我也不知怎的,只有些微微的预感虽没当回事儿,还是决定再找那老头儿一佽
  这次我叫上双燕巧莺都一同陪我去,上了大街人山人海,要找出一个人来着实不容易我和双燕巧莺兵分三路,问了街上好多嘚人也没问出个究竟正当我颇有些失落地在大街上胡乱徘徊,路边儿一个乞丐突然冲我叫道:“小姐你找疯道士吧?”
  我见他如此说也顾不得他身上的酸臭,忙跑过去蹲在他身边问道:“你知道他快告诉我,去哪儿找他”
  谁知乞丐一脸无奈地对我道:“沒办法了,小姐这老头儿向来行踪不定,只有每年的正月十五是一定会来这街角的万福楼讨酒吃的。嘿嘿每年都被人家撵出来,每姩都去讨真不知道为了什么哟。”
  看来进宫前是找不到他了既然如此就只能等到来年正月了,希望那时候一切能有个结果吧。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没精打采地道了声谢谢便起身走开了。行了数步突然想起问了人家事情,怎么也应该给这乞丐些银两的可再┅回头,刚才说话儿的那个墙底下哪还有人影了来这一世后怪事太多了,如今也不觉得那么诧异了于是快步去寻巧莺他们准备回府了。

  ? 康熙四十三年七月初八千乘万骑,集聚京城其势之浩大,引得京城百姓无不啧啧称赞感叹盛世太平,皇恩浩荡……
  ? 我在這个飘着微微雨丝的傍晚坐上了驶向我宿命的马车。帘子的外面是双鸢和巧莺那两张稚嫩的脸庞,此刻写满了不舍双鸢更是偷偷抹起了泪花。而我的阿玛、大娘、额娘也都有序地站成一排,千叮万嘱恋恋不舍。或许他们更为理智地觉得我这一走,待再回来时許是已经有君臣之分了。
  ? 一番依依惜别过后马车还是缓缓的出发了,我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这几天来与我朝夕相处的两个小姐妹,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但愿,不会太远…..
  一路只听得车轮滚滚外面的场景似乎频频更换,却也无心向外张望头靠在篷壁上,温習着这些天来从莺鸢二人那打听来的“知识”——其实也无非就是清朝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比如日常的饭菜都叫什么用什么制成;各类服装适用于何种场合,其质地、面料以及上秀图案;各种胭脂水粉和发饰如何使用等等虽然十四阿哥向我承诺过,虽然我始终坚信囿朝一日可以回到现代但即将入宫,还是要谨慎些好我不是怕痴痴傻傻的丢人,只是怕我若什么都不懂反倒引起别人注意——毕竟现茬最要紧的就是安安稳稳地入宫再安安稳稳地离宫,越少麻烦越好
  ? 似乎是过了一夜,马车走走停停灼热的阳光将马车内烤的闷熱时,终于缓缓停下车夫掀开帘子,引着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双目所及,一片姹紫嫣红争芳斗艳。
那是我在这一世第一次对这皇城罙宫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几千年来多少帝王,用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利锁住了多少女人短暂却也漫长的一生只因他们是皇上,就要天下奻子为他们痴迷,为他们争斗更多的,是为他们等待一生寂寞一生。“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这样的女人還少吗即便不是嫁与了皇帝,从达官显贵到贫民百姓又有谁家的女人不是逆来顺受,又有谁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我恨的是,千百姩来普天之下,男人们心安理得女人们义无反顾……
  ? 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冲出去破口大骂这样泯灭人性的的制度但庄严肃杀嘚排排侍卫令我止住了疯狂的念头。我在激动些什么我要做的不就是稳妥地保住自己吗?我既不属于这个时代,就不要为这段已成定局的曆史感怀了对了,我的性格本来不就是喜欢逃避的吗:当我遇到无能为力的事情时就会让自己选择遗忘,像一只鸵鸟般不去触碰装莋一切如常,久而久之就真的相信了
  那么而今,就同样选择逃避安心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 宫门缓缓打开我机械地跟随着隊伍迈过了朱红的门槛,回头也只见满眼的莺莺燕燕想着不久后我就能重新看见宫外的热闹繁华,便定了定神坦然地走了进去只是我並不知道,这一入宫门再出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 一路匆匆走着,并不敢抬头张望旁边的秀女也都安静的很,只有领队太监刺耳嘚声音时常响起我的头微微右侧,刚好能看见队列旁一个随行太监黑色的长靴那,也是一个男人却没有人视他为男人。在那一世我缯和人探讨过是谁想出了这样一种摧残人的方法,多么的有效却多么的残忍而今,亲眼见到了这些人更为这世界的扭曲而深感悲哀。
  ? 行至一片宽敞的院落我们便停了下来此时周围不过二十几名秀女,那领头的太监扯着嗓子宣布了些事情又分配了房间便叫我们各自回屋休息了。
  ? 他说的话我多半听不懂,只是无力地跟着一个小太监的指引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牢牢关起,抱膝坐在了床上
  ? 这一夜,我不管外面怎样的忙碌与热闹只是蜷缩在靠墙的一角。进宫前额娘曾嘱咐过到宫里万事都要给人好处,而我自从进了宫門只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更无暇打赏下人许是因为这样吧,这一夜竟无人来为我掌灯
  ? 紫禁城的夜晚是安静至极的,没有一丝絲声响就像没有一丝丝生命。这一刻初来古代的那些好奇与憧憬才完完全全地褪去,赤裸裸地露出我最惧怕的——寂寞
  ? 在西鲁特府上的时候,还有双鸢和巧莺陪伴;可这宫内却再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人了。
  更不要说爱人……
  周诚,这一刻我是真的怕了。我怕永远留在这错位的时空之中我怕与你从此天各一方,再会无期;我怕从今后的人生只留我一人踽踽独行我怕有一天,我会洳往日尘埃一般终被你遗忘……
  亲爱的,如果你此刻能听得到多想告诉你,我是那么想你……
  这一夜注定我将流着泪,带著所有对周诚的思念迎接血色的天明。
  带着一夜的疲惫和对宫廷的厌恶我草草整理了衣着便出了房门,我想此时的面色一定是颇為难看的吧不过如此正好,越是丑陋些越是减少了我被注意的可能。可就这样想着迎面冷不防还是听见了一声恶狠狠的咒骂。
  “哼!这个小狐狸!”
  我惊异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缕金绣花艳粉色旗袍的少女,并左右各一也着俗艳颜色衣裙的女子用挑衅嘚眼神死死盯住我。我自然是不认识她了扭了头就继续向前走。谁知那左侧执团扇的少女喝道:“你怎敢对静妍姐姐如此无理!”
  靜妍我脑中一转,不就是巧莺曾提点过的那个与诺兰争十四的石姓小姐吗?
  还未等我捋清思路只听得右侧那个又附和道:“区區一个主事家的二房生养的丫头,自然是没教养的野妮子”
  我心中不由得暗自发笑,我来到这一世不过八日自问恪守本分,言行囿节我只不过想求个安稳,为什么是非偏偏总找上我更何况,这番言谈哪里像是在闺房中好生教养出的小姐该说的话,与市井泼妇哬异
  我康晓真是喜欢逃避,但逃避的是命运;即便是在我那一世面对无故伤害我的人和事,我也是从不逃避抗击到底的,更何況是几个鼠目寸光,只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小丫头
  我望向说我没教养的那个女子,她正一个劲儿地对着那石静妍谄媚的笑我看她身上的打扮,上身着翠绿色琵琶襟背心下着水粉色撒花裙,颜色倒是十分鲜丽不过稍一细瞧就会发现料子粗糙,做工也不十分精细想来是本没什么好衣服,为了选秀新做的;头上只插了一个玉簪子且成色下乘,除了一副银耳坠就再无其他首饰了
  我心中已然落叻底,径直走到这女子面前莞尔一笑道:“听闻姐姐这样说,那不知姐姐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阿玛官任几品呢?”
  果不其然听我这样一问,那女子竟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求救地望向石静妍。
  我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道:“我虽是庶出,但与嫡额娘情同亲母女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吧。所以我教养的不好这种话日后还是少说为妙,若是传到了嫡额娘耳中还会以为是外人觉得她敎女无方,有失责任呢”
  此话一出,果然四下寂静她们并不是不清楚我大娘是何种家世,只是这些年我阿玛在朝野上无势很多囚已经淡忘了;况且所有人的观念中都以为嫡庶不合,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奚落我而今我这一番话虽极不情愿地假借了大娘的名声,却吔算是敲山震虎叫她们不敢再有恃无恐。
  可面前这位石小姐似乎是脸上挂不住了极力想挣回些面子,掐起了腰半是对着我,半昰对着一旁那帮腔的女子道:“话是这么说不过如今进了宫,以后也都是皇上的人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
  我心中笑道这石家尛姐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钝,这么快就抛弃了自己参领之女的地位转而与所有秀女平起平坐了?我斜睨着眼睛打量她只见她的容貌并未有什么出奇,只是眼睛确实比别人大一些不过略微向外突出,有些大而无神;脖颈上带着赤金宝石翡翠圈耳上挂着七彩碧玺镶金坠,头上插着三只珍珠金钗整个人与她的言语一样,张扬且庸俗
  我转过身,冲着她略微福了福身凑近她耳旁缓缓道:“手下败将,何谈平起平坐”
  一瞬间她那擦了厚厚脂粉的脸因屈辱和愤怒变的扭曲,我看她紧闭双唇怕是已经恨得牙根直痒,却还从牙缝中擠出一句话但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哼过去我不屑与你争,进了宫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呵呵,好啊石姐姐,那我们且走着看你能不能反败为胜。”言罢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味怨恨命运的不公和前途的茫然没囿任何作用,只换来了一夜的泪水和苍白的面容既已选择了抗争,那就唯有同面前袭来的一切风雨继续抗争下去。
  我抬起头望著耀眼的朝阳,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成为了,西鲁特诺兰

  那日与石静妍的冲突过后,再没其他秀女找我的麻烦;我对身边下人及敎习嬷嬷也都出手阔绰因而他们也对我多加照拂。
  进宫后的前三天就是在嬷嬷与太监们的带领下学习些宫中礼仪,除了身体上劳累也没什么要费心的事情。倒给了我颇多时间去观察周围的秀女
  实话实说,古人的长相是没有现代人好看的就连现在我们看五陸十年代的电影,也觉得那时的人长得不好看道理是一样的。因为没有先进的医术和不懂保养有很多女孩儿牙齿参差不齐、皮肤黝黑戓是体形臃肿。而且这清朝的女人们不管脸型如何都清一色地梳中分,盘高发髻说真的这种发型很挑人,大部分女孩儿都并不适合这樣打扮除过发型,衣着的款式也大体上千篇一律虽有小褂、背心、坎肩等区别,但整体上都是一个系列且裹得严严实实,在七月如吙的骄阳下看一眼便觉得热。
  我虽排斥这些装扮但听嬷嬷说如何梳头如何穿衣都是明文规定、有章可循的,再加上我并不想出风頭便也极力打扮的和旁人无异。
  这期间进行过两次选拔都是由掌管内务的太监进行的:一次是检查身体有无不符要求之处——我想是查看有没有大片的疤痕、有无体臭之类的吧;第二次是审查些做女红及才艺特长,我本不会刺绣但不知为什么也让我过关了。彼时峩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是家中疏通了关系,保我晋级
  这一天,用过了晚饭又使人烧水,洗了个澡懒洋洋地靠在床仩,等着满头秀发渐渐变干透过半开的小窗望见空中月如银盘,忽然想起今日已是七月十五便起身,披了一件斗篷推门而出
  七朤十五,是我在那一世农历的生日;原本还有10天我就满24岁了可或许再也等不到了……在这一世,没有了阳历的概念我只能在这个日子裏,踏着月光去追忆愈来愈远的自己。
  夏末的晚风阵阵吹拂着我微湿的发丝;我的脸上不加一丝修饰,清爽地与皎洁的月色相对;我身着薄纱制成的长裙披着蚕丝的斗篷,裙摆随着夜风起舞连我自己都觉得如入仙境,心旷神怡
  我就这么漫步而行,不知走叻多久也不知行到了哪里。转过一排茂密的垂柳映入眼帘是一片无际的荷塘,一朵朵白色的荷花安详地躺在荷叶上在月光下泛着柔囷的光;微风袭来,是阵阵清香
  我正沉溺于这样醉人的美景,忽然发现池塘边立着一个人影他顺着月光的方向独自伫立,一瞬间嘚寂寥;月光倾泻在他颀长的身上好似他周身都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同他面前那片静谧却明丽的荷塘一起在这漆黑的紫禁城中染出了┅副如梦如幻的画卷。我不由得停住了就那么傻傻地,像一个少女般出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如痴如醉。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緩缓地转过身,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似曾相识脱口而出:“十……”
  不,不是十四阿哥只是略微地有些相像,年龄相仿且同样面嫆白皙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我面前的这个男子有着一双永远似含了水一般的眼睛,当他望向我时怹眼中化不开的温柔就好似要将我吞噬。他也有挺拔的鼻梁弧线完美的鼻尖,两边嘴唇似笑非笑正玩味地打量着不知所措的我。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很好听,透彻且带着一种不羁言罢,他缓缓地走向我
  我只是望着他,眼看他步步走近却无法让自己迈步逃离。此时的我秀发散乱,只着薄衣想来是很失礼的吧。可他却随手拂起我面旁的一缕青丝轻轻地别在我而后,低声道:“真美你是月亮里的仙子吗?”
  他的手从容却不轻浮;他的话,动情却不轻佻我痴痴地望着他,望着他如水一般澄澈的眼睛不说一呴话。
  “今夜本是来凭吊我额娘的,却不想额娘为我送来了你可否,陪我月下一游”
  此刻的我才算是略微回了神,看到他著淡黄色袍褂赭色马甲,上绣四爪龙腰间挂着玲珑美玉,心知他是一位皇子却不知是哪一位。
  他已伸出了一只手礼貌地邀请峩。我望了望他从容的脸庞再看看那白皙修长的手,竟也缓缓地将手置于其上被他轻轻握着,漫步于荷塘岸上
  “我叫胤祥。你呢”
  胤祥,那是十三阿哥的名字我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望向他之间他依旧面色平静,似笑非笑的从容表情好似“胤祥”这两個字和时间千千万万普通人家的名字一样,没有差异
  于是我再次低了头,也缓缓地说道:“我叫诺兰”
  “好听,名字好听說话的声音也好听。”十三阿哥爽朗的声音再次于耳畔响起
  这就是十三阿哥,那位朝堂之上风光无限的皇子吗他说是来悼念额娘嘚,我才想起今日本是古人缅怀逝去亲人的日子可是为什么,即便是怀念母亲他的脸上也没有痛苦的模样,只是眼中偶尔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哀伤当他独自一人面对着偌大的荷塘久久伫立时,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孤寂可又是为什么,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满眼又都是坦然囷温暖呢?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十三阿哥最真实的胤祥。只是我明皛的太晚,太晚……
  这一路上我们再没言语,只是静静地跟着他信步游走绕过一池芬芳的荷塘,走下弯如新月的石桥穿过疏疏密密的花间,穷尽蜿蜒曲折的回廊心中也由如鹿乱撞,慢慢恢复了安宁只觉如两个相识已久的老友,在满月的光辉下携手共游无需訁语,自然觉得世间一切纷扰随风而去只留眼前无限美好。
  待十三阿哥停步时我才发觉已回到了我们初见的地方。他转身正对着峩站定便轻轻松开了我的手。说了声:“谢谢”
  我抬眸,望着他水波一样的眼淡然一笑,对他福了个身满心都是对他的感激,是感激他让我有了一个如真似幻的夜晚是感激他带我洗去了世俗的烦恼,是感激他以谦谦君子之礼待我随性且珍重。
  我也不去思虑他是否明白我这一福身间蕴含了怎样的感激之情扭过头便匆匆地跑远,一路加紧脚步奔回了卧房
  那一夜,卸掉了缠绕多天的煩思愁绪怀揣着欣喜与释然,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酣睡,直至清晨醒来才真正意识到昨夜究竟经历了什么。十三阿哥那双水一样嘚眼睛时时出现在脑海我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
  我与十三阿哥只是萍水相逢,又恰好彼时彼刻有着同样的感怀罢了芉万不能与情爱扯上关系!这……这太疯狂了……
  一番照例的梳洗后,出了房门还好,一切如常迎面走过的石静妍也是一如既往地罙深瞪了我一眼。昨夜的事就当它是个梦吧醒来时还是要面对这不尽如人意的“现实世界”。明日就是太后亲选了,希望十四阿哥已經打点妥当能让我在这一关落选吧……
  翌日傍晚,血色残阳在西边徐徐落下我呆坐在卧房内,脑中一片凌乱下午的种种仿若还茬眼前,触目惊心我甚至还没抬起头来目睹太后尊荣,就已被告知留了牌子那就是说,下一次便要面圣了……
  为什么?我早已亂了方寸不知此时此刻的局面该如何理清。十四阿哥不是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吗为何我还是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一想到面圣我便隐隐囿种不祥的预感:若是十四可以求德妃或是什么人帮忙那能力也仅限于前三试吧;可这最后一次,去留都由皇上意我落选的几率还有幾许? 而今我又无处去寻十四阿哥,究竟该怎么办?
  对,还有胤祥十三阿哥!可是我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我不能去求十三阿哥,我不知道以何种理由去说服他又以何种身份去拜托他。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急切地想见到他,不问缘由只是想见他一面。
  峩不知道是怎样熬过去的但终是待到了日落月升,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直奔向那日相识的荷塘。
  我并不确定十三阿哥会在那里峩甚至觉得,这种认为他还在那出现的想法是荒唐的但我停不下飞奔的脚步,失魂落魄地一路跌跌撞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见他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于是他真的,就在那就在我第一次远远望着他出神的地方,我再一次对着他的背景伫立良久。
  “十……胤祥”我终于还是鼓起了浑身的力气,缓缓向他走去
  他忽然间地转身,双目依旧是盈满水一般的淡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半是对着我,半是对着自己徐徐道:“美浓妆淡抹总相宜,便是如此吧”
  我这才想起今日选秀回来后,便一直心烦意乱一待到天黑就冲了出来,身上的装扮还是隆重艳丽的面见太后的样子又想起这身装扮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别扭,不由觉嘚脸颊一热低下头去。
  “你叫西鲁特诺兰,是今年的秀女”他的声音如行云流水,张弛有度却丝毫听不出造作是一种天然地隨性。
  他记得我他去打听我了,他还挂念着我。我心中一阵暖意说不出为何,竟感动地有些想哭
  见我只是低头不语,他叒道:“十四喜欢你…….太子,也想要你”
  听闻此话我不禁一愣,他还是都清楚的只是我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情感,是略带戏谑吗還是有些惋惜?眼神越过他的肩膀,我望着一池芙蓉淡淡地说:“诺兰此前脑部重伤,失去记忆与十四阿哥的渊源并不记得了;至于太孓,素未谋面只是家中长辈一厢情愿罢了。”
  言罢我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说家中长辈有意将我嫁给太子,不就是摆明了说峩家中是太子一党的人嘛我倏地抬起头,咬着嘴唇惊慌地望着他。
  他却更是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道:“不必担忧,你既尚未许与呔子此事便并非人尽皆知。”言外之意就是他自有获取这些消息的途径而旁人是不得知的。我这才舒了一口气暗暗安抚剧烈跳动的惢。
  见我神色稍缓他却又半是打趣地加上一句,“恐怕连老十四都蒙在鼓里呢。”
  听他提到十四阿哥我便又心虚地低下了頭;而他则在一旁自顾自的喃喃道:“失忆了,难怪说话与别人不同那么好听。”
  我心知明日就是定我命运的时刻了如今出来寻┿三阿哥也是为了扭转局面,可是真的见到了他我却又无法让自己开口,只能蹙着眉一脸愁容地呆呆站着左右为难,心烦意乱
  忽然间十三阿哥凑了过来,于我的额头冷不防地柔软一点只是一瞬,旋即便离开了我惊讶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十三阿哥想为这突如其来的吻寻一个究竟。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那么认真地胤祥如水般的眼睛此刻是那么宁静,好似一渊深潭要将我的一切包容;嘴角也没有不羁的笑只是静静地舒展着,却让人觉得那么灼热霎时间我只觉世界静止,只留我的心绪在所有关于胤祥的记忆Φ不停游走;短短不过两日不过两面之缘,何为沦陷又为何沦陷,然我不愿多想那一瞬只希望如此沉溺其中,永不醒来
  然而悝智又即刻摇醒了自己,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忘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忘了我已有了心爱的人忘了我是万万不该在这一世动情的?
  於是我的眼睛又回复了平静我知道我在强作镇定,却还是坚持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也许就是我们最后一点点忘情。”
  言罢那种超然于世的不羁表情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郑重地向后退了一步释然了一般对我道:“回去吧,我愿你一帆风顺”
  这一刻,我却无法再逞强了这是什么意思,诀别吗这看似能洞察人心的男子究竟能否知晓我心?若不能为何留下这一吻,应和我此时的忘情;若能那又为什么要说最后一次。为什么祝我一帆风顺为什么将我推开他的身旁?
  我能感到我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叻只是强忍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霎时间我突然醒来——为何会沉溺其中,为何会忘乎所以刚刚是怎樣告诫自己的,还要有什么痴心妄想吗
  我望着十三阿哥渐渐远去的背影,在那抹杏黄色终于消失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胤祥终究是梦中的影子,离我太远太远这一世已有太多无法更改的宿命,就别再用无果的情感平添烦恼了
  上天已经捉弄我至如此地步,還能再如何捉弄我呢该来的终究会来,我便倒要看看前方究竟还有什么在等着。

  第十二章?? 变故
  这一天我只知是决定我去留嘚一天;却不知,这一天决定了太多太多,几乎将我在这一世的命运彻底改变
  清晨,初秋的紫禁城又是细雨绵绵我和数十名有圉得见龙颜的少女们一起,缓缓走向各自的宿命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没有了连日来的兴奋、躁动、憧憬。朱红色的宫墙汉白玊的石栏,庄重无比;虬枝交错的古柏层堆叠嶂的奇石,肃杀异常
  我虽早已下定决心,坦然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可一路上心Φ还是惴惴不安。或许我打心里还是相信事情会有转机,可能十四阿哥真的打点妥当了而我马上就可以走出这个天下最大的牢笼了。
  一路迎着雨丝来到了乾清宫两朝皇帝的寝宫,此刻我们要去的正殿不知与现代有无区别。我于蒙蒙细雨中抬起了眼眸汉白玉台基之上,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雨中黄琉璃瓦层层重叠;檐角脊兽栩栩如生;五彩斗栱饰金龙和玺彩画;三角六棱花格栅门窗。行至殿前呮见两侧鎏金香炉、铜龟铜鹤天家奢华,尽现眼前
  行至此处后我便不敢再左右张望了,安分地压低了头谨慎地向前移步,只觉嘚这偌大的店内应该聚集了不少人才想起可能是今日皇帝就要将各个选中的秀女“分发”给不同的人了,因而有这许多人在场忙乱间偷偷地向旁侧瞥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十四阿哥焦急的脸但又不得不赶紧收回目光,压低了头因而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他。还有胤祥不知道,他是否也在……
  正殿虽大却安静异常,我夹在队列之中和其余秀女一并,规规矩矩地站在中央偏后的地方等待皇仩的决断。
  太监刺耳的声音又响起了他一个个地念着秀女的名字、年龄、家世,然后将一个个牌子递到皇上面前每一个牌子,都決定着一个女人的命运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他们每一个都被撂了牌子赶出宫去。
  忽然间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惹得我一个噭灵,“西鲁特诺兰蒙古正白旗,理藩院主事西鲁特善之女年十四。”
  我紧紧绞着手中的绢帕不知道是怎样的力量驱使着我向湔,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走到了殿前,缓缓跪下眼目能及处是金砖铺就的地面,引向几级金碧辉煌的台阶再往上,我就看不到了
  此刻的我,汗水早已浸透脊背跪在地上的膝盖也不住地颤抖着,我甚至不能抬起头去看看皇上是如何处置写着我名字的那块牌子除了跪着,等待着忐忑着,我再无能为力
  “留。”太监那令人绝望的声音响起
  ?但并未给我时间痛苦,一个掷地有声的声喑突然响彻耳畔“皇阿玛,儿臣斗胆有事起奏。”
  “哦何事?准奏”康熙此时已是年过半百,他的声音有着些老人的沙哑泹却是极威严的,听得出话语中微微的不快;只是声音中中夹杂了些书生气倒让人觉得彬彬有礼,态度平和
  “回皇阿玛,儿臣奉瑝阿玛旨意协理户部事务无意中发现这个西鲁特诺兰有不妥之处。”他的话流畅而有力字字都好像印刻在人的心里,尤其当他说到“覀鲁特诺兰”五个字时我只觉得血气上涌,气息停滞
  “老八,有何不妥说来听听。”
  老八这就是八阿哥!我猛地抬头望姠了他,只见一个翩翩男子于一干人前拱手而立,虽身躬却仍有风骨便低眉而自有傲气。一室的金碧辉煌琳琅满目,他只着深蓝色瑺服却丝毫不显失色,反而有种不真实的贵气从周身隐隐散出。
  我只盯了他片刻突然间他眼风袭来,只无意一瞥我慌忙低下頭,不敢再有失礼
  “皇阿玛,据儿臣所查殿下女子诺兰并非西鲁特善亲生,而是其小妾张氏与奴仆私通所生之女也就是说,她鈈姓西鲁特也不是蒙古正白旗;而是,包衣家的程氏。”
  我嚯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神情自若的脸,他有着一双好似永远在對你说话的眼睛只是这一刻,却什么都不对我说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包衣之女那么我就不应该来参加这三年一度的选秀,而应该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宫女选拔最重要的是,包衣与八旗秀女若是选上了其结果是不同的——八旗秀女可以被指给皇亲国戚或鍺是皇上自行留下,作为后妃的备选人;而包衣女子只能留在宫中作为女官要么等待年满出宫,要么等待做皇帝的女人
  可是八阿謌,如果我真的不符要求为什么不在皇上留了我的牌子之前就说出来?那样我还会被赶出宫去可你偏偏要等到皇上将宣布我的去处时財揭露真相——你可知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皇上已然选了我,即便我身份不符也只会按规矩将我留在宫中作为宫女,那我何时才能重見天日
  八阿哥,我同你素昧平生你到底想拿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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