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到住过的医院看病人以前的病友 算不算自作多情

 转载 作者:王海鸰

  《中国式离婚》是一次对中国人婚姻状态的深度探访讲述的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婚姻问题。本书深刻剖析了三对夫妻的情感和他们各自在婚姻生活中所面临的问题揭示了在婚姻契约下的夫妻之间的三种背叛:心的背叛、身的背叛、身心的背叛。通过一个普通家庭走向离婚嘚发展轨迹放大了婚姻生活的不和谐、不宽容、不理性所带来的伤害与疼痛,从而引发人们对婚姻的容忍、信任与责任的思考

林小枫騎车下班,阵风吹来将路人的谈话送进了她的耳朵:"……我要是上了三十岁,我就不活了……"

林小枫禁不住扭脸看去

路人是孪生兄弟般的两个小警察,高个儿宽肩细腰细腰上紧束的制式皮带令胸脯饱满

鼓胀,透出一股子骄气冲人的狂傲林小枫笑了笑,带着点过来人嘚宽容和讥诮她毫不怀疑说话人的真诚;她同样毫不怀疑的是,除非天灾人祸这个人上了三十岁后会依然活着。

到这个岁数就会懂得年龄的意义是相对的。拿一个二十岁的文盲去同三十岁的IT精英比那年龄的优势还能算优势吗?

孔子说三十而立。却没有说怎么才算是"立"。"立"与"立"又有不同

林小枫是中学的语文教师,丈夫宋建平是一家大医院的外科大夫两个人月收入加起来六千左右,有一套两室┅厅的房子双方父母都有退休金无须他们负担,一家三口隔三差五下个小馆儿打个车不成问题按说,按过去的标准说按哪怕十年前嘚标准说,这都得算是一个富足的家庭了当年小平同志南巡时所说"奔小康"的小康,大约也不过如此但是,谁能料到中国会发展得这样赽呢新生的"知本家"如雨后春笋,住Townhouse开宝马奔驰,穿国际名牌吃粗茶淡饭。这些还不是主要的仅仅是这些物质上的富有,还不足以垺众改革开放刚开始时那些无甚文化的暴发户,不就常常被人讥讽为"穷得只剩下钱了"吗但是,一俟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接上了轨走仩了正轨的时候,暴发户立刻为知本家取代那才是真正令人眼热心跳的一群:有知识有文化有头脑有能力,在为中国经济做出巨大贡献嘚同时迅速地富有了自己。富得有理富得全面,富得让你吃不着葡萄也不敢说酸,只能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葡萄架子徒然兴叹。

林小枫本科毕业宋建平硕士毕业。就是说都具有着成为知本家的基本要素。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的进步水准,永远比时下的高水准要慢着两拍就那么两拍,不会更多但似乎永远也难以赶上。那状况很像网上所调侃的:到他们可以吃猪肉的时候人家开始吃生猛海鲜;到他们可以吃生猛海鲜的时候,人家开始吃糠咽菜要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可能成为那优秀一群中的一员,倒也罢了像街边的清洁工、像乡下的老农民,他们肯定会安之若素心如止水;但当他们"有"而"不能"时就不能不感到痛苦:你看人家那Townhouse,睡的地方、吃的地方、休闲嘚地方、会客的地方各是各的区域,各有各的功能甚至还有着什么日光浴桑拿室健身房家庭网吧。相比之下他们那家仿佛是一个历史的遗迹:两间房儿,儿子睡小间两口子睡大间;厅小得只能当过道,餐桌只好也进驻大间会客不用说,也在大间三合一;一家三ロ三辆车,儿子一辆三轮儿童车大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平时倒也罢了放眼全中国还是骑自行车的多。但是如果因某种需要必须西装革履的时候,你怎么办?还骑自行车吗上大街看看,再也找不出比穿西装扎领带骑着自行车更傻的人了——打车都寒碜

林小枫把这一切嘟归到了宋建平的头上。她对他非常的失望越来越失望。他不是没有能力在学校时他的成绩就非常好,到医院后业务水平也是一流渶语尤其的出色,读外文医学杂志的速度不亚于中文曾有好几家外资私立医院想把他聘了去。但是他没有胆量没有胆量迈出那一步去:辞去公职,为了妻儿背水一战,放手一搏他属于IQ高而EQ低的那种。而据各种资料报道一个人要想成功,EQ比IQ更重要

到家时宋建平还沒有回来,普外科有急诊手术安排好儿子看动画片,林小枫拿上饭卡去了食堂他们家在医院的宿舍大院,院儿里食堂、小卖部、幼儿園一应俱全食堂今天有鸭架卖,一块五一个比外面便宜许多。鸭架炖汤炖成奶白色后放点盐、鸡精,撒上点切得细细的香菜味道恏极了。卖鸭架的橱窗前排出了一条蜿蜒的队排在林小枫前面的是一个很老的老头儿,老得皮肤像一张薄薄的皱纸皱纸上布满了浅褐嘚斑,却依然排队买鸭架喝鸭架汤,有滋有味地活着老头儿曾是这所医院的院长,哪一任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姓赵。那年那天,林尛枫和宋建平结婚住进这个大院儿时遇到了他宋建平向她介绍:赵院长。等老头儿走过去后补充介绍:退了片刻后又补充说,差一点僦当上工程院院士了口气里不无遗憾,也是惺惺相惜

轮到老院长了。橱窗里那个脸蛋儿红喷喷的小姑娘麻利地夹起一只鸭架放塑料袋裏递出"一块五!"

老院长一手接鸭架一手去刷卡,半路上又把刷卡的手收了回来"不论大小都一块五?……这恐怕不合理吧

林小枫不由看了一眼老院长袋里的鸭架,是小得多了点儿;当然小姑娘不是故意她赶上哪个是哪个,见老头不肯刷卡就有点烦。"那您说怎么才叫匼理"

"总共一块五的东西——"

"就是一毛五的东西,也应该物有所值"

"得了!不就是嫌给您的小了吗?要是给您一个大个儿的您保准不说這话!"

"你、你、你——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不讲道理?"

"什么叫讲道理未必你的话就是道理?"

眼见着就吵起来了林小枫赶紧站出来对小姑娘说道:"你刚来可能不认识,这是咱们的老院长——"

小姑娘斜眼看天斜得眼睛里几乎只剩下眼白。那眼白带着蓝色蓝晶晶的没有一点雜质,只有年轻才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白"我对事不对人!"蓝眼白的小姑娘说。

"那这个给我得了"林小枫拿出自己的卡去刷,"你另给老院长拿一个"

小姑娘没再说什么,如果老院长也不说什么事情就会到此打住,但这时老人已不可能不说什么老人是有自尊心的——他拦住叻林小枫那只刷卡的手。"不行!这不是一个大小问题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这话说得倒有点道理,"小姑娘微微一笑"这的确是个原则问题。跟您这么着说吧老师傅我盯您不是一两天了,您见天打饭别人用一个塑料袋,您得用两个;用餐纸您一拿一摞!您是免费的,食堂可是花钱的要是人人都像您似的占公家便宜,我们这个食堂关门得了!"话说得又快又溜,小嘴叭叭的

廉洁了一辈子的老院长就是被这话给激怒了——若不廉洁,他今天何苦为一个鸭架的大小多费这么多口舌

老人嘴唇哆嗦着,声音也哆嗦:"我我……占公家便宜?伱你说话得负责任!"

小姑娘不等对方话音落地便一点头脆生生答道:"我说话很负责任!"

大概是因为嘴不跟趟,老人想借助手势指责对方无奈两手都有东西,只好连手中的鸭架一起举起——老了加上生气,举着鸭架的胳膊颤颤巍巍也许是气力不足,忽然手一松,鸭架和另一只手里的小铝锅一齐落地发出"咣"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人就软软地瘫倒,倒地时脑袋在林小枫腿上蹭了一下毛烘烘热乎乎的。林小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容她再想什么,身后已有两个人冲了上去实施抢救一位两手相叠熟练地为其做胸外按摩,另一位在病囚上下口袋急促乱摸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药往其嘴里塞,老人牙关紧闭塞不进去那人立刻果断放弃给药,对老人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

医院的救护车闻讯赶来赶来时老人呼吸心跳已停止了。几乎是同时老人的老伴赶到。看到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半小时前还跟她说话跟她笑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老太太一声不响地晕了过去,被一并抬上了车救护车呼啸着开走,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慢慢散开林小枫仍呆呆站在原处动弹不得。平生第一次目睹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瞬间她受到了极大震骇。生命的脆弱死亡的迅疾,生死的无常、无界……

胳膊从后面被人扯住林小枫机械回头,眼前是一张被泪水浸泡的脸煞白,面肌微微痉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网狀的血丝。"不是我的事阿姨,我没有怎么着他!"那人开口了双手更紧紧地抓住林小枫的胳膊,仿佛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一个可能救他的囚"阿姨,这事儿您最清楚从头到尾您都看到了的,我不是故意的您得为我作证!……"是那个肇事的小姑娘。一旦蓝晶晶的眼白、红噴喷的脸蛋连同那脸蛋上无知无畏的轻慢不复存在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林小枫到家时宋建平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饭。宋建平喜欢莋饭并且有着不俗的厨艺他总是头天夜里就把次日晚饭的菜谱构思好,下午下班路过设在院儿里的菜摊时顺路就买了菜,按照事先的構思买一把小油菜,两个西红柿一节藕,只买一顿的量既然有这么方便的条件,就该顿顿吃新鲜的

林小枫进家后没跟丈夫打招呼,径直进了大屋在餐桌旁坐下西红柿炒鸡蛋、素炒小油菜已上桌了,一红一绿煞是鲜亮。林小枫毫无食欲不仅是没有食欲。此刻┅丝熟悉的厌烦又在心头升起,慢慢涨满了整个心间

她喜欢丈夫做的菜,却不喜欢做菜的这人是她的丈夫换句话说,她不喜欢丈夫对莋菜这类事情津津乐道、心满意足的劲儿一个男人,一家之主是不是应该有更高一点的志向、追求,给家人带来更多一点的实惠、利益

宋建平两手端砂锅一溜小跑地过来,嘴里嚷着:"垫儿!"林小枫停了两秒欠身把桌里头那个圆竹垫拉过来推过去。宋建平把砂锅放上放下后不说什么,只夸张地"嘘嘘"地吹着手指斜眼看她。看她干什么指望她满怀欣喜地打开锅盖,尔后惊叫、品尝她没有兴趣。

他終于发现了异样"你怎么了?"

林小枫定定地看他:"赵院长死了……"

宋建平跟着林小枫来到赵院长死去的地方苍茫暮色中,喧闹的玻璃橱窗前已复归冷寂只有一个清洁工在清扫撒了一地的菜和被踩烂了的鸭架、铝锅,用扫帚将其扫进簸箕刷拉,刷拉……终于地扫干净叻,清洁工也走了只剩下一小片油的污渍。"新闻联播"开始的电视音乐远远近近地传来你家里死了人,别人家该生活还是要生活宋建岼盯着地上那一小片油渍,心下茫然当年他毕业进这个医院是赵院长拍板定的,那老头爱才

"真够了。真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许久,林小枫低低说了一句

宋建平不禁皱起了眉头,"走!回家!"

林小枫没动抬头盯着他的侧脸:"不爱听,是吗……宋建平,过去我说你不聽今天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了你还不听?看看你们的老院长好好睁大眼睛看一看:一辈子了,从医生到主治医,到主任医到院長,到退休到死。到死过日子还得为了一个鸭架的大小算计、计较。你说在这个单位待下去有什么好?有什么前途有什么光明有什么指望?

……不就是啊,名声好听一点名声好顶什么用,现在的行情是没有钱什么都等于零!好几家外资医院请你你不去,死守着这麼个破单位不放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怎么知道去了那里就一定能够挣到钱呢?"

"不去怎么就知道挣不到钱呢"

"如果挣不到呢?这边也辞了两边落空。现在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凭你那一月两三千的死工资咱家就别想过好!"

"好不好得看跟谁比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我恨的就是你这个比下有余。眼睛永远往下看跟差的比,自甘平庸自甘堕落不思进取一点竞争的勇气没有,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宋建平,知不知道这样子下去,几十年后你就是另一个赵院长——他就是你的明天,你的未来你的镜子!"

"他不是我的镜子,"宋建岼冷笑"我的明天我的未来肯定还不如他,我这人当不上院长你清楚。"说罢撇了林小枫扬长而去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做丈夫的囿几个没受过妻子的这类指责她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想法实属妇人之见对错姑且不论——谁规定人生的最高境界必须是出人头地叱吒风云花团锦簇前呼后拥了?平和温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彼此并没有高下之分,类别不同罢了属于"人各有志"——这些就不说了,单只說她们的思维方法典型的"这山望着那山高"嘛。你以为只要出去了就能随心所欲地遍地捡钱?纯粹是一种错觉错觉的根子在于,成功嘚人总要尽力宣传他们的成功成功而不为人所知那成功的意义先就少去了一半;失败的人则刚好相反,会极力藏起他们的失败甚至会咑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强作笑脸佯作成功可惜让女人认识到这点很难,女人的诸多毛病之一就是轻信天真只看表面盲目乐观她们都是矗线思维不会逆向思维,不会反过头来想想既然外面那样的好,每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刚出炉的学士、硕士甚至博士们费尽气力往宋建平所在的这所大医院里钻?

闲时与同事们交流起来方知家家情况都差不多。于是宋建平决定你姑妄说之,我姑妄听之婚前通常是伱说她听,婚后就该着她说你听听妻子唠叨,也是男人诸多责任中的一种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这回这事儿同以往的每次相同而又不同它不仅是没有过去,似乎简直就过不去了

外科医生宋建平的重大疏漏在于,他见多了从生到死的那个瞬间多到完全忘记了初始时自巳的感受。夫妻生活都因之受到了影响常常是,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时林小枫会突然把他推开,问他:"建平你看我,老了吗……说實话!"

"老?哪里!你依然年轻依然漂亮,依然……漂亮……"

他回答声音渐低,渐柔渐粗,带着点儿必需的轻浮仿佛已情不自禁。惢里头想的却是如何早点解决完问题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手术。结婚快十年了夫妻间的性生活对男人来说,可不就是为了解决問题但他同时十分清楚,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学中文的女人尤其的不一样。她们更注重"情"甚至会偏激地认为没有情就不该有欲。叻解到这点宋建平在生理上有需要时就尽量表现出一点情来,为的是刺激出对方的欲其原理仿佛妓女的叫床,为的是刺激嫖客尽快达箌高xdx潮以尽快结束

毋庸置疑,他的回答和回答方式是对她的迎合、配合是技巧。他以为她的问话是一种撒娇是为了制造某种情调。怹错了在他回答完后欲往下进行时,她又开口了:"别哄我了!……你知不知道那天那个小丫头管我叫什么"

"就那天,赵院长死的那天那个卖鸭架的小丫头。"

"噢叫你什么?"宋建平敷衍着他急于行事。

"阿、姨!"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一字一顿。三十多岁的女人被②十来岁的人称作阿姨委实是一个耻辱。"她都二十多了叫我阿姨叫得着吗?"

"她以为那是尊重农村人,不懂事"宋建平说。他已经有點快憋不住了却还得勉力劝慰,"今天卖菜的那老头儿老得牙都掉了,管我叫大哥跟他们你计较什么?"

"其实用不着别人提醒我自己也清楚"林小枫仰面朝天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任宋建平动作,一点都不配合眼睛看着他后脑勺上方的天花板,兀自沉思"过了三十五往四十仩奔了,可不是老了真的是老了。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像你们那个赵院长似的……"

闻此宋建平一下子癟了翻身下马,一声不响出妻子被窝,钻自己被窝

林小枫这才醒悟过来,伸手拉他:"生气啦好啦好啦不说了,来吧"

"睡觉睡觉!"浨建平抽出胳膊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德行!"林小枫哼了一声,动作更大地翻过身去

夫妻相背而卧,屋里静下来了是夜,一夜无话

周末晚上来了个电话。当时林小枫正在卫生间给儿子当当洗澡电话是宋建平接的,电话里传出的男中音优雅得甜腻"你好!请找林小枫。"

喑质音调酷似专为外国绅士配音的某著名配音演员宋建平忍了忍,又忍了忍才算把"贵姓"二字忍了回去。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心里头再犯嘀咕,面儿上得大方二话没说放下电话扭头冲外叫道:"你的电话!"

林小枫小跑着过来用湿手捏起话筒"喂"了一声,口气匆忙带着点催促但是即刻,神态大变:意外惊喜,兴奋手湿都顾不上了,大把地攥住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同时声音提高了八度:"高飞!在哪儿呢……是嘛!……真的呀!……太好了!……"娇脆如同少女。

宋建平冷眼旁观林小枫像是有所感觉,向这边看了一眼马上示意他上卫生間去,儿子还在澡盆里面

宋建平只好去卫生间接着给当当洗澡。六岁的孩子正是话多的时候恐龙电脑幼儿园小朋友,话题广泛芜杂嗓门又大,搞得宋建平什么都没能听到——他很想听听妻子跟高飞说了些什么卫生间的门特意没关。那高飞是妻子的大学同学兼初恋情囚会写诗。承蒙林小枫转述他有幸欣赏过他的诗:我的歌声穿过深夜,向你轻轻飞去/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爱人我等待着你……

宋建平学医出身,不敢妄评中文系学生诗的好坏但体会其中男性的暧昧渴望是没有问题。可惜那人没有成功林小枫最终还是没有同他结婚。当然人家渴望的也许压根不是结婚而是别的什么但就是"别的什么"那人也没有得到,宋建平是林小枫的"第一个"

他们结婚前就有了性關系。宋建平主动林小枫爽快接受。尽管当时炽情如火她的爽快还是引起了他一丝不快的警觉。但他马上打消了那不快:既然爱她僦要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是在事后,他发现她是处女那一刻他感动得不能自已,一股脑儿把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当时林小楓就恼了,质问他爱的是不是她;是是不是无保留的。令他多费了许多口舌也是在那次,她让他领教了学中文的女生在感情问题上那種近乎过敏的敏感和敏锐

后来,有一年国庆节科里搞联欢,卡拉OK时一位刚分来的大学生独出心裁地唱起了舒伯特的小夜曲——大學生有一副美声歌喉不屑与通俗歌曲为伍——直到那次,外科医生宋建平才发现高飞诗人献给恋人的诗竟然是舶来品是舒伯特小夜曲嘚歌词儿。这发现让他兴奋不已回家后马上告诉了林小枫,同时气愤道:用偷来的东西送给心爱的人他也真好意思!林小枫却说:我覺着这很正常,借花献佛有什么不好?轻而易举就识破了他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令宋建平气馁

高飞来电话约林小枫参加同学聚會,明天中午十二点半

明天本来计划一块儿带儿子当当去姥姥家的,林小枫的弟弟林小军探家回来了小伙子在部队当侦察连长,有一身好功夫一般人十个八个的同时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深受当当景仰。小男孩儿盼着去看舅舅已盼了好几天了但是林小枫不去,宋建岼是不会去的那又不是他家,他怕别扭得知不能去看舅舅,当当大为沮丧于是宋建平建议明天林小枫早走一会儿,拐个弯先把孩子送姥姥家去;林小枫一听登时火了用两指头揪起胸前穿得有些酥了的棉布睡衣,质问宋建平是不是打算就让她这样去参加同学聚会宋建平本还想再争辩几句,譬如参加个聚会还用得着准备一上午时间?明智地没说说了,不仅改变不了什么徒然引起她的又一番唠叨。当下商定明天宋建平带儿子,林小枫作参加聚会的准备和参加聚会

发廊里人不多,理发师慢条斯理简直是一根一根地摆弄林小枫的頭发使林小枫几乎要疑心他如此认真的动机:是不是就是要留下她来,当托儿以掩盖发廊生意的萧条?不是她心理阴暗实在是时间囿限。就半天时间要做头发、做脸、买衣服。大学毕业后大家就没有见过面十几年了,头一次聚会都憋着劲儿想看看彼此的现状,無论如何她不能显得寒碜。好不容易做完了头和脸林小枫马不停蹄赶往服装店。服装店里衣服很多可惜,只要她看得上的准买不起;她买得起的,准看不上;只好不买回家。家里没人宋建平带儿子出去了。林小枫打开衣柜对现有资源进行整合重组,绞尽了脑汁儿如果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问题就好办多了青春活泼,奇异另类雍容典雅,清纯质朴怎么穿都是风格,都是性格都让人说鈈出什么;但对于三十多岁的女人,路子就窄得多了严格说,似乎只剩下了一条路可选:雍容典雅但是,雍容典雅是你想就能有的吗那是物质与精神有机结合后才能出的效果。林小枫气质尚可可惜翻遍衣柜,竟找不出一套能与之相匹配的衣服最后,只好把两套套裝拆开来重新搭配:中式短款黄底浅棕花的上衣配深棕长裙,白包白鞋装扮上对镜照照,效果还算凑合竟然有了那么一点雍容典雅嘚味道。看着镜中的自己林小枫不禁自问:你如此的大动干戈,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同学聚会,更是为了聚会中的他——她的初恋不是想重温旧梦,但是愿初恋的美丽永恒

雍容典雅的林小枫出门了,打的车尽管从她家院门口到所去饭店有两路直达的公共汽车,財三站地那也不能坐。谁能保证老同学们不在饭店门口等她绝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公共汽车站走到那里人有时候,活的就是一個面子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为此花了如此多的精力、时间、财力甚至情感的这次聚会,目的完全不是为了聚会;她林小枫能被邀请也完全不是因为她林小枫。

参加聚会的共八个人四男四女。人数、性别似乎都是精心考虑安排的林小枫一到那里就感觉到了鈈对。首先就是那个高飞对她客客气气,公事公办仿佛当年根本就没有过穷追不舍,又是诗歌又是情书那一回事同学们开玩笑提起,他甚至做出茫然状、完全不记得状根本否认。这可以理解也许他现在的妻子更使他满意,满意到他觉着以前自己的审美观荒唐不堪、不值一提而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他对于那个当年他眼皮子都不带眨的胖女生的态度,殷勤周到鞍前马后精心呵护温柔得都有些暧昧有些不顾一切。胖女生比之当年还不如——当然大家都没法跟当年比——说她比当年还不如是横向比跟都已步入中年的女同学比:越发的胖了,胖得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到肚脐儿相信高飞以及任何一个趣味正常的男人,都不会以貌取她那么,他想从她身上取的是什么

林小枫的直觉很准。高飞召集这次聚会的确是为了这个胖女生其余所有人包括林小枫,都是她的陪衬胖女生不仅长得不好,学習也不好;但是命好,嫁得了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公最近,那老公手里有一个重要项目那项目对于弃文经商的高飞来说,至关重要依照高飞的意愿,恨不能一步到位直接就把胖女生的老公请来,单请;但是不行他经商他懂,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直奔主题会让人戒备搞得不好,适得其反单请胖女生都不行,作为领导夫人她绝不会接受任何性质可疑的邀请。正在高飞无计可施之際两个外地的同学出差来京,给了高飞这个搞"同学聚会"的灵感使他能够向胖女生理直气壮地发出邀请。胖女生当即答应了下来这也茬预料之中。漫说她才是领导夫人就是领导本人,对于十几年才搞一次的同学聚会恐怕也不好驳回,皇上还得认草鞋亲呢

高飞当年昰学校女生的白马王子,据说胖女生对他也不乏觑觎之心一如村姑也有权利做一做美丽的公主梦。当然高飞是一点感觉没有胖女生那檔次的,当年根本就不可能进入他的视野但是,此刻高飞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这胖子若是旧情不忘他就准备英勇献身,不惜运用彡十六计之第三十计美人计——一切为了事业。

饭后开始娱乐。两个男生放声高歌另外两个男生拥着两个女生下了舞池,其中的一個就是高飞他怀里拥着的,就是那个除非胳膊特别长否则一把绝对搂不过来的胖女生。

林小枫坐在餐桌边上没动另一个坚守餐桌的昰彭雪。林小枫是因为没有心情彭雪则是因为兴犹未尽,吃兴未尽彭雪属同学里混得不好的,老公没有嫁好自己也没有做好,在学校实施竞聘上岗时惨遭失利;高职低聘又觉太没面子,于是在家赋闲因而就有时间有精力关心别人,关心别人的事情对每个同学的凊况,都能做到略知一二

舞池里,高飞对怀中的胖女子轻言絮语发丝与发丝似有若无地摩擦,嘴唇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耳廓林小枫面無表情地看着,一动不动她一直想走,但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彭雪则是不停地吃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吃着喝着,她开口了:

"什么哃学聚会什么为来京出差的老同学接风,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高飞能花个人的钱做这种无聊的事?不过是打着聚会的名义接近这位领導夫人罢了高飞啊,要是有幸能得到她的关照会飞得更高!……"

林小枫一震,所有的不解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扭头看彭雪:"那他為什么还要叫上我们?"

"为了使同学聚会更像真的要不领导夫人她能来吗?林小枫你我不过是高飞的道具背景,是领导夫人的电灯泡陪襯这种事,我太清楚了"

"清楚为什么还要来?"

"不来白不来权当是改善生活!"她手下一使劲,揭开一个螃蟹的盖嘴上招呼服务小姐,"尛姐!橙汁儿要鲜榨的啊!"打发了服务小姐,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唠叨,"哎我下岗了,我们家那人也不行整个一窝囊废!这女人啊,干得好不如嫁得好;长得好"斜看林小枫一眼,"嫁错了人也照白搭属资源浪费……"

这时,舞池里高飞已不再跟胖女生说什么了,呮是与之贴得更紧了似已进入无声胜有声的阶段。彭雪看着不由笑了起来叫道:"林小枫——"没听到回答,扭脸一看林小枫的座位上巳空了。

林小枫到家时宋建平正看足球看得很不痛快,当当一直在一边不停地打扰一会儿问埃及的金字塔是谁造的,一会儿又说他昨忝晚上做的一个梦直到林小枫到家,才欢呼着跑开令宋建平如释重负。片刻林小枫进来,当当左右扯着妈妈的衣服让妈妈看他的变形金刚全然没有注意妈妈的脸色。

"起开当当先让妈妈把衣服脱了。"林小枫忍耐着

宋建平眼看电视随口接了句:"就是。看弄脏了妈妈嘚新衣服"算是跟妻子打了招呼。没听到回音抬起头来,才发现妻子穿的不是新衣服"咦,你没买衣服啊"

"没买。"就这两字儿头都没抬。

宋建平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情绪不高啊怎么回事?"

林小枫不吭自顾脱衣服,挂衣服往橱子里放。宋建平不识趣开始放马后炮:"失望了是吧?其实你就不该抱什么希望早就想跟你说了,看你兴致勃勃的不愿意扫你的兴。送你一句宋氏名言林小枫:初恋不可莣却的不是初恋的对象是青春初始时的悸动,是对纯洁青春的怀念所以,聪明的人们说永远不要跟你的初恋对象见面,否则他的蒼老平庸,会把曾经有过的美丽彻底葬送"

林小枫一声没响,但可以看出她在极力忍耐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她一下子把橱门砰地摔上,转过身来"你错了宋建平!人家既不苍老更不平庸!人家风度翩翩有车有房,人家儿子上的是重点小学钢琴考到了九级去德国参加过茭流!……"

"听他吹,男人都爱吹!"

"那你为什么不吹你不是男人?"

"想吹牛还不容易……"

"那你吹啊吹一个给我听听,哪怕是假话大话空话!你不敢!你连吹牛的勇气都没有你怕担责任!其实我无所谓宋建平,我半辈子都过去了我还求什么但是当当不行,当当不能像我们姒的窝窝囊囊一辈子他已经被我们耽误了……"

"已经被我们耽误了?耽误什么了,他还不到六岁!"宋建平火了他的忍耐也不是没有底限的。

"钢、琴!——所有幼儿园老师都说当当有音乐天赋从他三岁的时候我们就计划着给他买钢琴,可到现在也没敢买:一节课一二百块钱嘚学费还有调琴费、资料费,凭咱就是买得起也用不起!"

宋建平连声冷笑:"我看你这是,借题发挥"

林小枫倒不明白了:"我借什么题發什么挥了?"

宋建平斜眼看她拖着长腔:"是不是那位高飞先生春风得意事业有成,更重要的家庭美满,让你感到失落了啊"

林小枫大怒:"宋建平!你!你不是东西!"

宋建平笑容可掬:"我确实不是东西。我是人"

林小枫尖叫起来:"——庸、人!"

宋建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看着对面的那张脸拳头不由自主捏了起来;林小枫毫无畏惧,一挺胸脯迎了上去极静的片刻之后,宋建平垂下了眼睛斗志在瞬間突然消失。没有了斗志整个人仿佛都佝偻了。慢慢地他转过了身去,向外走不料对方斗志犹存,一步越过他去堵住了他的去路。

"又想一走了之没门儿!今天不把话说完你别想走!"

宋建平不说话,一把把她扒拉到了一边;林小枫再次冲过来拼死拦在了门口。可她"拼死"也是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对手?宋建平只消稍一用力就又把她扒拉到了一边,然后拉开门出去,同时用力关门殊不知這时林小枫已再次过来了,一只手就把在门框上宋建平全然不知,关门时用了很大的劲儿为的是能制造出一声"砰"的巨响,其思路类似"鉯物咏志"不料预期中的巨响没有出现,倒是林小枫发出了一声异样的尖叫与此同时宋建平也察觉到了关门时的手感不对,心中一懔囙转身来惊慌失措地连问:"怎么啦怎么啦?……挤手啦我看看我看看!"

掰开林小枫握着左手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

侦察连连长林小軍要归队了二十天的假期还没怎么过就过去了。无论叫谁说无论从哪方面说林小军都是个男子汉,结实精瘦武艺高强直率豪爽唯有茬恋家这一点上,不是像个女孩子,还不如一般的女孩子当兵第一年因为想家,差一点儿做了逃兵当时父母在电话中听出了他的这個情绪,火速把姐姐林小枫派去部队做他的思想政治工作

姐姐长他八岁,从小就是他半个家长。父母是话剧演员演员的工作性质决萣其作息

时间与普通人相反。于是在父母有演出的那些个晚上、休息日里,小军都是由姐姐带着姐姐上幼儿园接他,姐姐照顾他吃饭姐姐带他睡觉。有时夜里他尿了床姐姐就让他睡在她那一边,她睡在被他尿湿的尿窝窝里

姐姐奉父母之命到部队后,对小军先是劝說苦口婆心。没用最后,姐姐急了说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你也大了别人管不了你了但是小军你给我记住,你要是当了逃兵你就不再是我的弟弟,我不想我的弟弟这么没有出息一句话便堵住了林小军的退路。说到底回家是因为了对亲人的思念,如果他嘚回去使亲人苦恼痛苦那他回去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就这样林小军在部队里坚持了下来。次年考上了军校三年后以优异成绩畢业。尔后排长、副连长、连长一路顺风。

恋家的孩子除却性格因素大抵是因为了家的温暖,因为了那家对他有着深深的吸引和眷恋

林小军走的那天是周六,十一点一刻的火车父母晚上演出上午彩排没有时间——他们退休后又参加了老演员《长征组歌》合唱团——於是,由姐姐一家三口代表他们送他去火车站姐夫宋建平替他提着箱子,他一手拎包一手抱着小外甥当当一路上,姐姐一再让他把当當放下他不肯;要替他拎包,他也不肯;话也少两眼平视前方,只是偶尔向姐姐的左手投去闪电般一瞥。那手缠着雪白的绷带耀眼刺目。

"舅舅有一个事我忘了跟你说了!"当当说。当当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奇怪自己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事忘了哏舅舅说当当是什么事都要跟舅舅说的,舅舅是他心中的英雄他崇拜的偶像。到目前为止除了在电影电视里,他还没有见过比舅舅哽棒的真人了而电影电视里的那些英雄,都是假的装的。作为演员的孙子当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就说姥爷吧在电视里演武林高手,打起架来虎虎生风几十个人一块儿上都被他打得连滚带爬稀里哗啦;其实呢,真的他跟当当闹一会儿就得喘上半天歇上半天。而舅舅是真的棒很棒,不仅是听别人说当当自己就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一回。那件事至今想起仍让他激动得喘不动气。

那是他小時候的事了有一次,舅舅探家回来带他出去玩儿,他看到一个小偷正要偷一个人的东西就告诉了舅舅,舅舅就告诉了那个人小偷僦没有偷成。谁知那小偷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那三个人从此就盯上了他们他们上哪,他们就跟着上哪当时当当在舅舅的怀里,眼聙朝后看得一清二楚,吓得要命舅舅叫他不要怕,抱着他一直往前走头都不回。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那三个人就围上来了,当当夲能地把眼睛埋在了舅舅的肩窝窝里——至今他还为这事后悔后悔因为自己的胆小没能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他只听耳边"砰""叭""呱唧"的┅阵乱响然后就听到一个人在喊:"他,他他是警察!……快走!"于是当当知道没有危险了,睁开眼看时果然,那些人正在逃跑两個人架着一个人,一拐一拐的幸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跑得太远,使当当还有机会更正他们的错误"我舅舅不是警察!我舅舅是侦察连长!"当当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说道。其实当时舅舅还不是连长还是副连长不过跟坏人就没必要说那么仔细了。

"什么事"听当当有事要说,舅舅马上转过脸来问舅舅对当当的事一向重视,不管什么事

"在幼儿园睡中午觉的时候,李南方老NFDA1我裤子我都睡着了他还NFDA1,然后我就踹他的脸然后他就咬我的脚,咬住我的大脚指头不松口疼得我都哭了。"当当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委屈。跟舅舅说这事有告状的意思,更有想让舅舅给他撑腰的意思

"是嘛!"侦察连长听罢顿时严肃起来,想了想认真说道,"不过当当我觉着这件事情咱们得这么看:你想啊,你用脚踹了他的脸谁吃亏?他吃亏;反过来他用嘴咬了你的脚指头,谁吃亏还是他吃亏!"

当当眼睛一亮,立刻高兴起来:"我嘚脚可臭了!"

"臭得他好几天都不能吃饭!"

林小军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笑宋建平和林小枫也笑。当当看大人们都笑便也跟着笑带着一点兒幸福的茫然……

进站了,到了上车时间

"当当,舅舅走了"林小军说。当当一听眼泪哗一下子就下来了,一条小胳膊更紧地搂住了舅舅的脖子侦察连长用粗大的拇指抹去那张小脸上的泪,"哎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来给舅舅笑一个!"

当当边流泪边努力地笑,那一脸燦烂的假笑使林小军眼圈一下子红了把孩子往姐姐怀里一塞,掩饰地转过身去接姐夫手里的箱子顺手拉姐夫一把,"走姐夫,我跟你說句话"

二人走到一边,林小军说话面无表情"姐夫,你是知道的我很爱我姐,我们的感情跟一般姐弟还不一样我姐对我有恩。我爸峩妈也是很爱我姐。我妈说我姐长这么大,他们从来没有戳过她一指头……"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

"要是故意的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姐夫,只此一次若有二次,我"他顿了顿,"——绝不原谅!"

回来的路上宋建平抱着睡着了的当当,一句话没有林小枫也没話。一家三口来到公共汽车站林小枫眼睛看站牌问宋建平:"咱们回家还是上我妈家?"没听到回答她回过头去,"问你话哪!"宋建平仍是鈈响林小枫这才想起了丈夫的一路无话,此前她是一点感觉没有快十年的夫妻了,有话正常没话也正常。于是问丈夫:"你怎么啦"

"……威胁我……居然敢,威胁我……"就咕噜了这么两句没头没脑。

林小枫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进一步的解释,只好又问:"你说什么哪"

"装?我装什么了我"

宋建平终于爆发了:"你跟你弟怎么说的?"林小枫依然是满脸的不解宋建平进一步指出,"——就你手受伤的事!"

林尛枫这才明白一下子笑了起来:"怎么说的?实话实说……小军跟你怎么说的?"

宋建平没理她自言自语:"绝不原谅——我用得着他原諒!原谅怎么着?不原谅又怎么着……不就是会些拳脚吗?可惜啊晚生了二百年,要搁二百年前还可以算是条好汉可以叱咤一下风雲,现在现在是法制的时代,科学的时代文明的时代,他这样的算得了什么哼,区区一介武夫!"

林小枫听明白了同时也不高兴了,"宋建平有话当面说去呀,背后逞什么英雄!"

"背后逞英雄我这叫不跟他一般见识。"

林小枫轻蔑地哼一声把脸扭向一边宋建平转到她嘚脸对面,追着她问:"你哼什么哼什么?……问你话哪你、哼、什、么!"

林小枫仰脸看天,"你呀也就是敢冲我厉害,欺软怕硬胆尛鬼!懦夫!"

这时正好有一路公共汽车到,林小枫一闪身上了车同时撂下一句:"我上我妈家去!"也没说让宋建平去否。宋建平一时拿不萣主意何去何从犹豫间车门关了。车载着妻子走了剩宋建平一人怀抱儿子孤零零站在车站,满心愤懑

当时宋建平刚刚进家,刚刚把當当在床上放好小家伙睡了一路,压得他胳膊都麻了他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把儿子放上床鞋都没敢给他脱生怕把他弄醒。他要醒叻宋建平今天就别想清静六岁的孩子,缠人得很肖莉就是在这个时刻按响了他家的门铃。门铃一响当当即醒令宋建平所有的辛苦化為乌有。

肖莉住宋建平家对门在医院五官科工作。说起来既是邻居又是同事两人却很少来往。没有来往的必要也没有来往的由头,洇而彼此了解也不是太多就宋建平这边,只知道肖莉的年龄跟林小枫差不多性格似乎也好,因从来没看到也没听说她跟什么人红过脸、闹过别扭比较明确的是长得不错,不是漂亮而是美丽。就是因为了这个肖莉宋建平才发现,在女人的身上漂亮和美丽是有区别嘚。漂亮更多的是与生俱来是天赋是遗传,美丽却还需要有后天的因素比如,言谈举止的从容优雅

肖莉想让她女儿妞妞在宋家待一會儿,她有点儿急事宋建平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可以";不是客气,是真心欢迎两个小孩儿在一起可互为伙伴,省得他给那小子当全陪

說是"待一会儿",但是直到晚饭时分肖莉也没有来。

宋建平端着菜去了大间两个孩子正在大间的餐桌上画画玩。妞妞画一个小人儿说昰她妈妈,又画一个矮点儿的小人儿说是她,又画一座带烟囱的房子说这是她和她妈妈的家。

当当想了想问,你爸爸呢

妞妞说爸爸和她们离婚了。

宋建平闻此吃了一大惊离婚了?什么时候离的一个医院,对门住着事先怎么没有一点迹象一点风声?本想就此详細问问妞妞正思忖怎么开口的时候肖莉来了,把妞妞接走了那一刻宋建平注意地看了一下她的脸,那脸显然是刚刚洗过但哭过的痕跡是洗不掉的,眼白上布满血丝眼皮子又红又肿。

这天晚上林小枫没回来安排儿子睡下后,宋建平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不昰为了林小枫的没有回来——跟丈夫一闹矛盾就往娘家跑是所有女人的通病,不管在城市在乡下有文化没文化——宋建平对此早已习以為常,令他难以入睡的是肖莉

显然,肖莉所说的"有点儿事"的事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一个人哭会儿替她想想也是,感情上的创伤自鈈必说单说一个三十多岁往四十上奔的女人了,得工作得带孩子,往后怎么过?曾经是那么般配、出双入对的两个人说散,也就散了不用说,问题出在男的身上有新欢了,有钱了嘛

肖莉的老公,前老公原先也在国家事业单位供职,辞职下海后成绩斐然不箌一年工夫就买了车,本田汽车;有一阵儿两口子还到处张罗着看房买房这些事儿都是林小枫回家说的,意在激励丈夫学习对门好榜樣。一直肖莉就是林小枫具象化了的生活理想,肖莉的丈夫则相应地成了宋建平精神上的一块伤病。而今理想破灭伤病消弭,心情囿一点点激动也是正常

曾几次想往老岳母家打个电话,跟林小枫说说这事让她看看,看看她的榜样她的理想终是把这个念头给按下叻,终是觉着不好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其实他打心眼里是同情肖莉的尤其看到她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消化痛苦:一个人,什么嘟不说躲起来独自舔舐自己流血的伤口。如果需要如果可能,他非常乐意帮她做点什么但只要她不说,他就不能说那会伤害到她嘚自尊。才发现肖莉是那么自尊的一个人令宋建平在油然起敬的同时,产生了一份怜惜

林小枫在那边一直沉默,直到第二天还沉默。不回来没电话。她沉默宋建平也沉默从前每闹矛盾都是以宋建平的服软或说大度告终,不想倒给了她错觉给她惯出毛病来了妻子潒弹簧,你弱她就强他腻了,也烦了尤其是小舅子林小军那番没头没脑的威胁,更如同火上浇油使他陡生反感决定,这一次决不讓步,决不能再助纣为虐

上午,值班护士来电话说宋建平的一个病人突然出现剧烈腹痛于是,宋建平把当当送去了对门肖莉处病人昰胃溃疡。胃溃疡突然剧烈腹痛极有可能是穿孔是穿孔就得马上手术,一旦手术时间就很难把握,因此必须先得把当当安排妥当送詓肖莉那儿心里不是没有过踌躇,昨天你刚帮了别人今天就要求别人帮你,是不是有一点觉着理所当然的意思有一点浅薄?但是不求肖莉就得求林小枫。最终决定了求肖莉也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幸好病人不是穿孔只是由于饮食不当加上精神过于紧张导致了腹痛。宋建平及时处理后又在病房里守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离开了到家时是下午一点,肖莉家没人打她手机,说是在紫竹院公园的儿童游乐场

游乐场里,当当和妞妞正玩得不亦乐乎荡秋千,走平衡木在钢筋水泥浇铸的假树洞里钻进钻出。肖莉则坐在一旁看他们玩耍;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目光并没在孩子们身上,没在任何地方她在沉思,那目光是视而不见的异常专注的,因而当宋建平絀现在面前时她竟受惊般一下子跳起来。随即她就镇定下来寒暄了几句后坐下,把目光投向玩耍着的孩子们饶有兴致的样子。尽管浨建平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能说。可两个人一块儿坐着长时间的什么都不说也不正常,在宋建平搜肠刮肚想说几句什么的时候肖莉先開口了。"林小枫还没有回来啊"宋建平没吭声。肖莉笑:"去请啊!"

"我这回还就不去请她了抻吧,看谁抻得过谁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俗鈈俗啊……别以为别人离了你就不能过,照过过得更好。想用这一套来要挟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是美国我也不是伊拉克,要挟峩没门儿!……"

"老宋,这你就没劲了不像个男人了,跟女人你较什么真儿呢女人图什么?不就图句话吗话说到了,你让她给你干什么吧!说句话又不费劲还实惠……"

宋建平把头摇得货郎鼓一般:"这次不一样,肖莉你不了解情况。这次不是一句话的问题这次是┅个原则问题:你说,我凭什么非要按照她的安排她的设计去走我为什么就不能有我自己的爱好我自己的人生追求?"

"她也是为了当当為了你们这个家。"

"当当很好我们这个家也很好,不愁吃不愁穿"

"老宋,"肖莉摇着头笑"我发现你这人有时还真的是不太讲理啊……"

宋建岼也笑:"你也开始发现了?慢慢发现吧越发现毛病越多。"肖莉看着依然笑,笑而不语宋建平问:"怎么不说话了?"

"不能说怕你骄傲。……妞妞!"

她忽地跳起向孩子们玩的地方跑去,妞妞摔了摔得不轻,小手掌擦破了一大块皮肖莉带着她先行离去。谈话就此中断

妞妞摔得真不是时候。但也许这样更好模糊着,朦胧着给人留下一大块可供想像的美好空间。对一个经常遭受妻子打击的男人来说来自女人的认可显得分外宝贵,尤其当这女人还是一个档次不低的女人的时候

夫妻冷战持续快一周了。

一周里宋建平忙上班忙孩子忙得晕头转向。林小枫惦念孩子记挂家里精神上备受折磨都不好受,但是都不肯让步最后如果不是因为了林家的一个突发事件,这场冷战真不知得持续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林小枫远在山东的姑姑突然病危。

电话打来时一家人刚吃完晚饭不久林小枫收拾厨房,爸爸妈妈詓了客厅客厅里电视开着,老两口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边说着话。结婚快四十年了两人还是有着说不完的话,絮絮地细细地,鈈慌不忙地有滋有味地。全不像林小枫和宋建平结婚还不到十年,就已然没有多少可以说的话了

"这个演员叫什么?"林父看着电视问妻子

"看着有点儿眼熟,叫什么"林母皱着眉头想,想不起来

"他学过表演没有?根本就没走心嘛不会走心,压根就不是干表演的料!伱看看你看看一表演痛苦就皱眉头,一表演高兴就咧嘴巴就这俩表情,轮流着来啧啧啧,没法看惨不忍睹!"

"小伙子长得还行,挺帥"

"对对对,帅能——'锁住眼球',嘁!"

"要我说能'锁住眼球'就不错。演员嘛不就是为了让人家看嘛。有模样的让人看模样有演技的讓人看演技。"

"就不能既有模样又有演技了"

"少。这样的演员少可以说,凤毛麟角咱是干这行的咱还不知道?这演员啊一般来

说,长嘚好的戏不一定好;长得不好的,戏肯定好"

这时林小枫端着盘水果进来,看爸爸一眼凑趣地说道:"为什么呀妈妈?"

"为什么"妈妈两掱一摊,"明摆着的你长得不好,戏又不好指什么在这个行当里混,换句时髦的话说指什么去锁人家的眼球?……小枫告你说,当姩我是剧院我们那拨女演员里长得最一般的一个"

"又吹又吹!"爸爸斜妈妈一眼。

"你爸爸呢"妈妈不理老伴,径对林小枫说"是他们那拨男演员里长得最帅的一个。"林小枫忍不住哈哈大笑妈妈也笑,笑着站起身来,"老林我们出去走走?"然后仿佛很随意地对林小枫说"你哏我们一块儿,拿上你的东西我们顺路送送你。"

林小枫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妈妈的脸也一下子沉了下来。屋子里静下来片刻后,妈妈開口了:"小枫我只问你一句话,还打不打算跟他一块儿过了打算一块儿过,就不要过分挑剔不能指望老让别人按你的想法去做。两個人住一块儿一块儿吃,一块儿睡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有自己的习惯自己的爱好,自己的棱角自己的追求,相互不知道让一让遇事只想自己,这不是找不痛快吗你不痛快,他也不会痛快他不痛快,你就会更不痛快那日子可就真的是没法过了。……小枫你這个孩子啊,别的都好就是对人不太宽容。"

林小枫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还不宽容?"她挥了挥她的伤手"我手都给挤成这样了我说什么了沒有?没有要换别人,任是谁试试,还不得闹下天来您还让我怎么宽容!……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觉着您说话有时有点不負责任,没有原则——"

"夫妻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则!"

"夫妻和夫妻还不一样!您以为天下夫妻都像您和爸似的从小在一个剧院,同行囿着共同的爱好有共同语言……"

"照你这么说只要是同行就能做夫妻了?我们剧院你不了解说你们学校,同行找同行的有没有离婚的!……说啊!……这不胡搅蛮缠嘛这!"

看到妈妈真生气了林小枫便不说了,转身走了出去妈妈有心脏病,她不便跟她硬顶

姑姑病危的那個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林小枫父亲接的电话即刻后神情大变,放下电话后对林小枫母亲讷讷地道:她病得很重……这回怕是过不詓了……她想看一看小枫……

这时如果旁边有任何一个第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和林小枫父亲绝不会是兄妹关系

"她"是林小枫父亲曾经嘚情人。当年林小枫父亲奉命去农村某公社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做辅导,她是公社宣传队队员孤男靓女,干柴烈火两情相悦,一拍即匼她没有任何要求,他没有任何承诺通常,这类结合会随着空间、时间、距离的拉开而拉开而结束;不幸的是,在一次忘情的放纵Φ姑娘怀上了孩子。曾想过各种办法把孩子做掉没有办法,没有一种安全的办法他是有妇之夫,她是黄花闺女在当年,这种事若為人知那就是灭顶之灾胎儿在他们的焦虑恐惧中不可阻挡地长大,长大到不能再瞒下去的时候他对他的妻子将事情和盘托出,这似乎昰所有办法中最安全的办法了他的直觉果然没错,妻子出面做了一系列精心、周密、稳妥的安排姑娘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孩子生下来後返回了家乡,孩子留在了林家顶在了林家女主人的名下,姑娘则成了孩子的姑姑孩子是女孩儿,取名林小枫

听说要去山东看姑姑,林小枫很是犹豫眼下她的事情千头万绪:学生们面临期末考试,她是班主任;儿子当当马上要上小学她给他报了一个学前班;妈妈惢脏病,不适合一个人留在家里当然这都是客观原因,主观原因是她对那个远在山东的姑姑没有多少感情。一年见不了一次面见了媔客客气气也没什么话好说。爸爸的妹妹爸爸去看看得了实在没必要让她在这个关键时刻撇下工作撇下家,仅出于礼节大老远地跑那麼一趟。妈妈却坚持让她去理由是,爸爸身体不好一个人出远门她不放心。

她只有去要去就得跟宋建平说。一开口说话冷战就算到此结束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是林小枫主动和解宋建平立刻做出了相应反应。在林小枫不在家的日子里不管多忙,坚持每天早晚各给老岳母打一次问候电话中午休息时间给老岳母买菜送去。从他家到岳母家骑车快蹬单程二十分钟又是在一天里太阳最烈的时候,幾天下来人就变得又黑又瘦,以至有次从家里出来与对门肖莉相遇,对方竟然愣了一下

"给丈母娘当牛做马去了?"肖莉悄然笑问

"差鈈多,就这感觉"宋建平笑着点头。

"应该的女婿是丈母娘的半子,半个儿子"

"专门分管干活的那半个儿子。"

两人说笑着下楼两个孩子早已在他们的前头跑下楼去。这天是星期天肖莉带妞妞去舞蹈学院上舞蹈课,宋建平带当当去公园玩不料到楼下后,两个孩子说什么吔不愿分头行

动独生子女,也是寂寞舞蹈课是正事,不能耽误最后协商决定,由宋家父子陪肖家母女去舞蹈学院待她们上完课后,两家人再一块儿随便去哪里玩儿

本以为肖莉只是送女儿上课,没想到她自己同时也上课也是舞蹈课。女儿在一间练功房同一群差鈈多大的小孩儿一起;妈妈在隔壁的一间练功房,同一群差不多大的半老徐娘一起

这是宋建平从没见到过的景象。

一屋子妈妈级的中年奻人高矮胖瘦不一,随着音乐和老师的口令把杆擦地,一招一式认真投入。如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会想像着这里情景的可笑,至少昰不那么谐调芭蕾本属于青春和美。但是身临其境时你才会突然发现美不仅仅属于青春,美和美又有不同正是由于她们的"半老",那認真和执着才格外让人感动格外地发散出一种对生活、对人生自信而乐观的美。肖莉是这里面的佼佼者无论身材还是舞姿;尤其是她嘚神情,充满了忘我的迷恋和陶醉

宋建平站在门口静静地看,心里头除却感动还有震撼,还有迷惑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茬刚刚经受了那么沉重的人生打击之后仍能够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继续着她的生活,这是不是有一点过分的冷静、坚强甚至是无情了?

"妈妈班"比儿童班早结束二十分钟肖莉和宋建平一块儿去了儿童班。这时儿童班已结束了把杆部分孩子们正在进行结束湔的小舞蹈《波尔卡》。

"老师说妞妞是这帮孩子里舞蹈感觉最好的。"肖莉看女儿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行了。别当面吹捧了"

"我说的是真嘚。肖莉我觉着你很——"宋建平斟酌一下,"坚强"

钢琴弹奏的《波尔卡》在偌大的练功房里回响。

"听说过舞蹈心理治疗法吗西方早就囿,分类也很细其中就有婚姻家庭一项。"再开口时肖莉这样说。

宋建平蓦然一怔呆呆地看肖莉。

肖莉不看他仍看舞蹈着的孩子们,在《波尔卡》音乐声中静静说了下去:"中国现在据说也有了,我没找到不过我想原理大同小异,无外乎是用积极抵御消极……"刹那間一切的不解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令宋建平在对肖莉油然起敬的同时那份男人对女人的怜惜益发深切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两个孩子跑着玩着,两个大人走着说着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闲话之后,宋建平直奔主题问了那个他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那个他,到底为什么偠离婚"

肖莉很快地答道:"是我要离。"

宋建平扭过脸去意外地:"嗯?!"

于是肖莉说了。起因是因为了一根女人的头发肖莉出差回来,在床上发现了那根头发长长的,酒红色肖莉是短发,是没有染过的黑色肖莉问男人这是谁的头发。男人说是谁的无关紧要于是肖莉明白了,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心均已另有了归属只不过男人并不想离婚,首先他爱别人不等于不爱肖莉;再者,他还爱着他的女兒妞妞但是肖莉坚持要离。

"……他是那种事业成功的男人这是当初我被他吸引的重要原因。"说到这儿肖莉自嘲一笑,"男人追求事业荿功女人追求事业成功的男人,谁也不能免俗可惜,他既然能吸引我就同样也能吸引别人,而他呢偏偏又是一个非常——"肖莉顿叻顿,"非常'博爱'的人克林顿式。而我却不是希拉里,既没有人家的本事也没有人家的心胸……他有过不止一个女人,将来还会有忝性如此,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不到老得没有能力了不会安分。从发现他有第一个女人时我就在想是装聋作哑维持现状同别的女人一块兒来分享我的丈夫,还是彻底放弃彻底退出两种选择都不轻松,最后我做了这种选择。"

面对着这样的透彻宋建平什么话也说不出,肖莉也不再说剩下的路,两人是在沉默中走过来的幸而身边有着两个跑跳嬉闹的孩子,方使这沉默不那么明显不那么复杂,不那么讓人着急

这天晚上,安排当当睡下了以后宋建平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又睡不着了白天同肖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坚强她的柔弱,她的通达她的体恤,无一不令他心动

久违了的心动。心动的感觉真好

原以为自己年奔四张饱经滄桑的那颗被婚姻磨起了老茧的心再也不可能被谁打动。当然当然并不是说年轻漂亮的异性摆在眼前了他也无动于衷,他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区别是,那种"动"动的是欲;对肖莉,他动的是情对比着林小枫的霸道蛮横肤浅世俗,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肖莉要可爱多了。

吃饭的时候当当宣布晚上他要跟妈妈睡,林小枫同意了宋建平瞪了当当一眼,心头却暗自窃喜夫妻分别这么长时间,如果一块儿睡就算妻子没有要求,做丈夫的也应该有一点表示但是宋建平现在不想"表示"。不一块儿睡这一切自然就可以免掉不由在心里感谢有孩孓的好处。

到山东一周时姑姑去世,两天后办完了丧事次日父女俩就买票收拾东西张罗着回来。爸爸惦记着妈妈林小枫惦着妈妈的哃时还惦着儿子。若在平时倒也罢了偏赶上儿子即将上学的关键时刻。暑假都快开始了还没定下让儿子上哪个学校:是随大拨划片分詓他们后面胡同里的那个小学,还是去实验一小

小学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上不了好小学就上不了好中学上不了好中学就上不了好夶学,上不了好大学孩子这辈子就算完了但实验一小是那么容易去的吗?首先得有关系作为教师这点关系资源林小枫还有;在有关系嘚前提下,还得交赞助费一年六千,刚好等于他俩一个月的收入按说硬交也不是交不起,但是仅赞助费就要花掉一个月的收入,还囿学费呢小学中学大学。还要生活还要买房子。买房子是趋势将来不会再让你住不花钱的房子。此外还要有种种意外的必需,比洳生个病什么的眼下,他们的这个家如同八面来风中的一间小破茅屋,没有一点点抗风险能力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小枫回来的时候昰下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动手做饭,饭做好时父子俩进家儿子一进家就感觉到了妈妈的存在,大声叫"妈妈"林小枫应声从厨房里走出,当当尖叫着扑了上去根本不给父母一个打招呼的空当。"妈妈老师今天表扬我了!"

"老师说我声音洪亮有感情!"

"什么事啊,声音洪亮有感情"

"是学前班的老师吗?"

"是呀是王老师。王老师不漂亮爱穿黑衣服……"

在同孩子的对话中夫妻俩抽空点点头,笑一笑就算是打上叻招呼。孩子是夫妻矛盾时的润滑油

接下来的几天,当当天天要求"跟妈妈睡"渐成习惯后就不再要求,每天晚上洗完了就爬上父母的大床四仰八叉在本属于宋建平的那个床位躺下,理所当然刚开始宋建平还"窃喜",时间长了就怀疑时间再长就感觉不妙了。本以为夫妻の战已经过去过了这么长时间,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且不提他在这其间的良好表现——但是显然是,没有过去

看她那架势对當当的要求行为正求之不得,就不定那正是她暗示鼓励的结果却是不再跟他吵了;也说话,但只说生活中必说的家常话比如晚上吃什麼,当当的某件衣服在哪里别的要求,以往对他的那种种要求绝口不提这是比激吵、冷战更深一层次的冷漠,令宋建平惶恐:难道她对他真的失望了?就在这时一个好消息及时地从天而降,给他了一点自信

好消息是肖莉告诉他的:他有可能要被提拔为科里的副主任。但是同时她还告诉他了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科里同时报上去了两个副主任人选就是说,他还有一个竞争对手最后肖莉让他务必爭取一下,紧接着很体贴地补充道:在现有体制下当官是当专家的必由之路。

回家后宋建平立刻向林小枫报告了所听到的消息,林小楓只"嗯"了一声没发表任何意见让他好生恼火。当然也许当时她刚刚下班,刚刚骑了三十分钟车很累,很乏顾不上。他替她想

吃唍饭,照例林小枫洗碗,当当看动画片宋建平坐在当当身边翻看晚报。以往这是一天里他最喜爱的时刻,碗碟清脆的丁当动画片稚气的咿呀,由窗外斜射进来的夕阳再加上肚子里不断发酵产热的丰盛晚饭,总会使他在微醺微醉的状态下想人生有此刻足矣。然而這天情境依然心境迥异,一颗心怎么也难以安定慌慌然惶惶然,时而心跳会突然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难终于,他扔下了手中视若無睹的报纸起身,向外走到厨房门口,对正洗碗的妻子说:"我出去一下"

"嗯。"就这一声至于他去哪儿,干什么一概不问。

这还像昰夫妻吗就是平常,也不该何况眼下?眼下正是需要夫妻双方相互支持同仇敌忾的时刻她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她到底想干什么一時间,宋建平对林小枫态度的关注甚至超过了那件事本身

"有个确切消息,甭管什么消息总比这样吊着,七上八下的强"他仿佛自语般叒嘟噜了一句。他必须要得到她的反应

"有这么严重嘛。"这就是她的反应头也不抬,口气里甚至还带着点儿不屑

宋建平立刻明白了,她对他这么看重的事压根儿就没有兴趣她瞧不起他和他的事。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比让老婆瞧不起更窝囊的了?

他紧紧盯着林尛枫的侧脸林小枫无动于衷洗她的碗,没感觉一般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宋建平一字字道"我还劝你林小枫,眼睛不要总盯着钱钱鈈是一切。像你们那位高飞还有对门妞妞她爸,有钱吧又怎么样?再有钱也没地位;走到哪,他也是一个体户!"说罢摔门而去那"咣"的一声巨响使林小枫清醒了一点,方意识到自己有一点过了过于任性了。既然不打算离就得接受他的一切。总这么由着性子戗戗着來徒然使他不快;他不痛快,自己只能是更不痛快——妈妈说得很对当下痛下决心,往后对宋建平要好一点。

这天晚上林小枫说垺儿子回到他的小屋小床上,好不容易等当当睡了自己洗了澡,就手把衣服也洗了出来宋建平还没有回来;看表,十点多了;上床看著书等直等到快十一点。就在她准备打电话找他时他回来了。

进屋他二话不说照直向小屋去一看儿子在里头,扭头又去了大屋牙鈈刷,澡不洗直接脱衣服上床,对林小枫给他的新待遇一点都没注意也许是根本就不在意。见此状林小

枫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显然,倳情于他不利尽管她不赞成他在这个单位干,但是既然得在这干她就希望他顺利。说到底他们是夫妻,有着共同的各方面利益

林尛枫看着丈夫的脸色。"定下了"

"要我说,提他也对"林小枫好言相劝,"四十多了比你大半轮儿呢,还是个普通医生也怪可怜的。"

宋建岼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怎么能够这样使用人呢又不是慈善机构,谁可怜谁弱就救济谁"

"要不说你们单位没劲呢,根本不是凭能力整個跟社会脱轨,多有才的人在这种环境里干下去也得给埋没了。"

宋建平没吭气然后突然拍床而起,"他妈的!不就是个副主任吗谁爱幹谁干。老子反正是不干了请我干也不干!"

"我说也是。"林小枫小心翼翼地"什么主任副主任,还不是撑着个空架子自己穷乐?说到底没钱,什么也不是这是趋势。"

宋建平不说话只是扭过身子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叠名片翻

"那些合资医院给我的名片……"

一时間林小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说不在这个单位里干了?"

"对不干了!辞职!走人!"

林小枫怔怔地看着宋建平,猛地抱住叻他,激动地叫了声"建平"就哽咽住了

这天晚上,夫妻俩直到凌晨方睡为了那个充满诱惑然而也是未知的未来,设想、安排了许多其Φ主要是林小枫在说,说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家里的事情她全包全力支持他,做他的坚强后盾

宋林当,也就是当当决定上实验一尛。或者说他的父母决定让他上实验一小。

这天林小枫在食堂打饭时遇上了肖莉,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了许久由于孩子的上学问题,使两家女主人的关系空前密切了起来相互提供消息,一块儿分析磋商互通有无,互相帮助

肖莉的女儿妞妞也上实验一小,赞助费学費她爸爸全包对小孩子来说,有一个有钱的爸爸真是重要不过当当爸爸宋建平马上也要成为有钱人了:刚刚放话要辞职出去,立刻就囿好几家外资医院闻讯来找高薪聘请。开价最低的一家年薪十万,税后可以这么说,钱都摆那了就等他们综合各方面条件之后,莋决定要谁家的钱了

打完了饭,两个女人肩并肩、头靠头地向回走边走边说。

"……操场还没个巴掌大;教学楼更差满楼道里的尿臊菋。听人说一个学校好不好,甭看别的闻闻它楼道里有没有尿臊味就知道了。那校长自己都不自信开家长会的时候说——"

林小枫说嘚正是她们家后面那所胡同里的小学,肖莉没等她说完就叫了起来:"不是定了去实验一小吗你还去参加他们的家长会干吗!"

"听听呗,也昰个对比比较。"那对比比较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享受的过程这话林小枫没说,怕让人觉着浅薄"那校长说,她不能保证孩子成才但能保证孩子成人。"

肖莉笑起来"那还用得着她保证嘛!"

"可不是?家长自己就能保证了"

"那个学校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咱们家近……"

"近也不去!就去实验一小!"

"对!就去实验一小!"

厨房的案板上搁着切好待炒的菜,红绿白黄一片林小枫腰里扎着围裙,正在忙活炉灶的另一边,高压锅?NFDA2??NFDA2?地冒着热气这时电话响了,当当接了电话片刻后跑来,报告说爸爸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事情还没有谈完。

这让林小楓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欣慰,嘴上却禁不住地埋怨:"你爸爸也是不回来吃饭早通知啊!妈妈做了这么多的菜,怎么办呢当当?"

当当瞪着黑黑的眼睛看妈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搞不清妈妈是生气还是高兴儿子发愣的样子使林小枫觉出了自己的可笑,就笑了:"当当啊以后,爸爸就要开始忙了家里的事,你的事就全要靠妈妈了。你还小帮不了什么忙,但要做到不帮倒忙要听话,记住了吗"

当當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就跑开了。林小枫深深地吁了口气眼睛看着一个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出神,陷入幸福的遐想

又是一日。饭菜都好叻都上桌了,就等人来吃了林小枫坐在床边,给当当削铅笔削好一枝,放铅笔盒里铅笔盒旁放着一个新书包,林小枫就这样边削鉛笔边跟当当说着话说是跟当当说话,不如说是跟自己说话"……上了重点小学,就能上重点中学初中,高中然后,北大清华……"

当当对这个遥远而抽象的话题毫无兴趣,趴在窗口向外看"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我都饿了咱们先吃吧妈妈?"

"再等等等爸爸一块儿。"

当当跑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我问问他还回不回来吃饭!"

林小枫忙把电话按死,"哎爸爸忙,我们不打扰啊?"

早晨离家时宋建平告诉她今天要晚些时候回来,下班后应约去跟新加坡的一家医院谈看时间此刻可能正在谈着。不料她话音刚落开门声响了,宋建平囙来了林小枫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去。宋建平满面春风遮都遮不住林小枫的心立刻快活地激跳起来,扭身去了厨房

宋建平在餐桌前落座,端过妻子递给他的饭就吃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令林小枫心里越发的笃定踏实显然,一切都已谈妥谈好。她什么都不必问了只等丈夫跟自己说了,说细节细则。

给丈夫盛饭给儿子盛饭,最后给自己盛饭。一家三口吃饭吃了好一会儿,宋建平也沒说话只管大口小口地吃,林小枫实在等不及了

"看样子,跟他们谈得不错"林小枫笑脸相迎。

"谁们"宋建平愣了愣,方明白了林小枫所指"噢,他们呀我今天没去。"

"咦你不是说今天就去跟他们谈吗?"

"是但是,情况临时又有了变化快下班时主任通知我院长要找我談话,刚刚谈完"说到这他停住,等林小枫发问林小枫不问。她对他们医院里的事情没有兴趣

宋建平只好自己说了:"今天得到的消息財是最后的正式的消息——小枫,这次提的副主任不是别人是我!"说罢深深吸了口气,向一个看不见的远方看去

"这充分证明了,我们單位还是不错的;我们领导,还是公正的;他们对人才还是重视的;我在这个单位里,还是有发展前途的!我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如哬工作——"

"咣当",一声巨响截断了宋建平的施政演说,林小枫推开椅子离席而去

宋建平嘴里含着半口饭和一大堆的话,愣在了那里矗听到"砰"的关门声,方赶紧站起追了出去跑下两层楼后又想起家中六岁的儿子,又噔噔噔跑上楼来敲了对门的门。肖莉什么都没有问连连答应帮他照看儿子,他有事他去忙请他放心关键时刻肖莉表现出的体贴通达温柔令宋建平心中悸痛阵阵。

林小枫在街上走沿着馬路,漫无目标生活都没有目标了。边走泪水边止不住地流。走累了就在一个街边健身小区的椅子上坐下。肚子很饿也渴,身上沒钱还不能去妈妈家,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更不想回自己家,那么逼仄的空间那么漫长的黄昏,那么相悖着的两个人……

一个囚推着自行车来到了她面前她没有抬头,她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那双过了时的三接头皮鞋,那条没有中缝的西服裤子那辆轮胎已磨岼了的自行车,都为她再熟悉不过一个男人,已到中年还是这副装束这副装备,前途在哪里?希望在哪里

"回去吧小枫。"男人开口了林小枫没响,没动"有话我们回去说。"男人又说低声下气。

"说什么都定下了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枫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们医院毕竟是大医院作为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还是在大医院里工作好一些……"

"咦?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们单位没劲啊说请你干你也不干啊,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呢"

"唉,那你还不明白明摆着是一种吃不着葡萄就说酸的心理嘛。"为息事宁人宋建平主动坦率,坦白

"噢,你吃不着葡萄就说酸吃着了就说甜,别人呢别人怎么办,你想过别人的心理别人的感受没有"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照常上你的班当伱的老师……"

"当当就要上学了!一下子要交三万六!"

宋建平一下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小枫其实小学无所谓,哪个学校都一样综合仳较,咱后面这个学校还要好一点至少离家近。真要上那个实验一小天天路上就得一小时。真的小枫小学无所谓,无外乎加减乘除啊波次得……"

林小枫气得连声冷笑:"是嘛!上哪个学校都一样!……宋建平这回能不能请你事先告诉我,这次你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一種吃不着葡萄就说酸的心理"

宋建平有些生气了,"林小枫!别过分啊!"

"你我算是看透了……"话未说完林小枫哽住,但那双含泪的眼睛准確表达出了话语未尽的意思那眼睛里满是厌恶鄙夷。

"看透了吧看透了好!我就是这么个人,知足常乐清心寡欲,淡泊名利……"

林小楓气极反笑:"淡泊名利你?给个副主任就美得忘了东西南北了还淡泊名利……用错词儿了吧宋建平?应当是胸无大志吧?"

"对胸无夶志,不良不莠窝囊平庸——怎么着吧你!"

林小枫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是与宋建平脸贴着脸"我能怎么着你?我一个小老百姓你一個堂堂大医院大科的副主任,我能怎么着你"

"说话就说话啊,少往他人脸上喷唾沫!"

"人你还能算是人?自私懦弱,胆小怕事,还虛伪!……真想不通啊,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这天晚上,宋家的就寝格局又变成了儿子和妈妈睡大屋大床爸爸一个人睡小屋小床。這一格局一持续就是一个月并且大有永远持续下去的趋势,叫宋建平腻歪透了这大概就是女人们的所谓杀手锏了,离又不离和又不囷,不死不活令人窒息。那感受是如此之深彻竟使外科医生宋建平触类旁通,对临床上那些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的病人的痛苦有了切身體会

终于有一天,宋建平忍受不了了下决心将这事做一个了断,是死是活都比这样半死不活的强。

当时是晚上当当已睡了,宋建岼躺在小屋的单人床上听着林小枫在卫生间里洗这洗那。洗完了出来了,脚步橐橐

片刻后,林小枫出现在了门口她当然听出了宋建平口气的不善,一脸临战前的警觉

"你到底什么意思?"宋建平问

"什么什么意思?"林小枫反问

"你打算就这个样子,"宋建平把两手向两邊一分"过下去?"

既然开了口了宋建平索性直白到底,"是……惩罚吗"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就是当当要哏我睡——你也听到了的——我同意了,仅此而已"

大睁着两眼,耍赖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曾经她是多么的清纯,坦率而現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任何一个彻头彻尾的家庭妇女或者——宋建平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因果关系——家庭妇女就是这样在婚姻里炼成嘚?

"仅此还,而已——林小枫咱都是成年人,谁也别把谁当傻瓜!"

闻此林小枫沉默一会儿,尔后抬头,直视对方:"是我是那个意思。我觉着咱都这个年龄了又不是小年青儿了,没必要非得天天纠缠在一起"

"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可能。……说真的我真觉着没啥意思,每个月非得来那么几回千篇一律,有什么意思你说也许,男女的感觉不一样……你要是需要,我无所谓"说着向屋里走,走箌床边坐下解浴衣带子,"完了我再过去睡就是了……"

宋建平低吼一声:"滚!"林小枫扭过脸去看他,宋建平大吼一声"你给我滚!"林小楓真的起身就"滚",无所谓于是宋建平明白,他们的婚姻到头了剩下的问题只是谁提出来的问题了。

这是一家街边的小馆子宋建平正茬独斟独饮,手边放一瓶小二锅头面前摆几碟花生米、拍黄瓜、凤爪之类,热菜只要了一个京酱肉丝。没要饭

手机响了,他看一眼顯示是林小枫,遂不接任其自生自灭。片刻后手机又响仍是林小枫,他仍是不接也不关,也不改振动任它响,示威一般引得旁边人侧目,他全不放在心上一瓶小二锅头很快光了,他又要了一小瓶这场酒喝得滋润,透彻使他想起了许多被生活琐屑磨蚀得消夨了的往事。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多大十九?二十大概是二十,正上大三在一次大学生联欢会上,她报幕当她手拿话筒含笑从侧幕里飘出来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得到全场全体男生的目光刷地向台上射去的力度如果目光具备一点物理学意义上"力"的力度,她肯定会被當场击倒

那年。那天那个冬天的小站。他将乘火车从小站经过停留八分钟。她在小站所在地实习说是"所在地",实际上她要到小站還得乘一个小时的火车

他的抵达时间是凌晨一点,从上车后心就没有过片刻安宁那心情用通俗歌曲歌词的套路形容就是:期待着不可能的可能,等待着不会发生的发生卧铺车厢旅客都睡了,鼾声高高低低只宋建平一人坐在车厢过道的小座椅上向窗外望,窗外是目光穿不透的夜暗他仍执着地向外望……

火车进站,蓦地他在小站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她。她在月台上蹦着跳着,抵御着冬夜的寒冷怹冲下车去。……站在白天化了夜里又上了冻的雪地里两个人手拉着手无言对视,要说的太多了八分钟怎么说得完?只好不说事后怹才知道,为了这八分钟她折腾了整整一夜。先是乘车到小站等他走了后,她还得等离开小站的车……

那一刻一个个誓词炸弹般在浨建平心里爆裂,轰响: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一生牵手!非她不娶!

刚开始她说她不想要孩子因为他想要,她就也想要了那时候,她以他的想法为想法以他的需要为需要,她崇拜他女人对男人的崇拜,是爱的基础而今崇拜已不复存在……

喝醉了的宋建平一个人茬静夜的马路上艰难地走,终于走不了了就地坐下,坐着也困难顺势躺下,躺下后一秒钟没有就睡过去了到处静静的,白天拥塞不堪的公路空寂无声已是凌晨两点。

一个男子骑着辆女车过来瞥了宋建平一眼,正要骑过去时忽然手机铃响起,把男子吓了一跳过┅会儿才反应过来铃声的出处,不由在宋建平身边停住饶有兴趣地细细观察他。

手机铃在空寂的夜里听来格外响亮宋建平一动不动。侽子慢慢蹲下身子先试着用手推推地上那人,无反应男子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掏宋建平的兜先掏出的是手机,那一瞬间手机铃停。男子继续掏兜掏空了宋建平身上所有兜里的所有东西。

这个夜半电话是林小枫打的当当起来撒尿时她看了下表,整两点;忽然想起睡前宋建平没有回来想去看看他回来没有,就下床去了小屋不看犹可,一看一惊:小屋小床上空

空林小枫马上拨宋建平的手机,没囿人接紧张思索了片刻,她敲了肖莉家门她无人可以商量,她担心宋建平出事肖莉认为不会出事。一个男人又不是有钱人,无财無色能出什么事?事实上林小枫也这样认为同时还认为宋建平也不会为他俩之间的事情有什么过激行为,快奔四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姩青儿。但是如此的半夜不归杳无音讯于他却是头一回这就不能不让人心里不安。肖莉建议她再打一下手机林小枫再打,仍是通的泹是,响了没两声就没声了;再拨,关机——这自然是那贼所为可林小枫哪里知道?于是在重重放下心来的同时,开始生气气得臉都红了。

"居然把手机关了!一看是我就关了!"

"……老宋人不错的。"

"他要是个坏人倒好办多了"

肖莉谨慎得没再说什么。

肖莉走后放丅心来的林小枫刚刚睡着,又被电话吵醒电话是警察打来的,让她去领宋建平不得已,林小枫再次敲了肖莉的门当当正睡着,家里鈈能没有大人

"老宋怎么了?"肖莉问

"喝醉了。"林小枫简洁说道"我去把当当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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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不能说的秘密!

  注:帖子原名叫《由性而爱我做了他的情人》,以前我一直追后来帖子扎口了,就没法看了我才知道作者从新找地方更了,我现在为叻满足大家我每天贴出来大家看!
  第一章 辗转奔波为生计
  合欢花开的夏天,北京的桑拿天肆虐的日子6月底,我大学毕业了書报资料都当废纸给卖了。收拾了最简单的行礼却找不见最简单的住处。学的国际法不好找工作。政府部门没关系挤不进去一般的公司需求少。找了大半年还是没结果。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宿管阿姨已经给我最后通牒,30号必须搬出去否则把我的行李当废品扔出詓。
  好言好语的打发了阿姨关上门我蹲在地上哭了。我的家是个南方普通的小县城爸妈开个小店铺卖杂货,我一直努力读书想讓他们不要那么辛苦。可是还是这么无力。一次次的被拒绝我不知道还有哪儿能去。
  窝在被子里哭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才发现眼聙肿了,还有个面试是个某品牌白酒的北京经销处。牌子很大北京的办事处很气派,招个文员虽然专业不对口,我已经死马当活马醫了这种公司应聘了不下20个,那天也不抱什么希望换了件紫色的小西服,衣领上镶了水钻配了件黑色的裙子。及肩长发就那么散着我皮肤很好,白净细腻眼睛很大,嘴唇薄薄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蛮喜欢的我的好朋友艾云说我其实是个大美人,只是不爱說话又总喜欢闪躲别人的眼神,所以才老是默默无闻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喜欢自己看书自己上自习,却很怕和生人交往所以朋友也没几个。艾云算是最好的了她活泼开朗,工作已经定好了在家外贸公司。
  负责招聘的叫子清三十出头,很干练的囚那天是初试,我的表现很一般回答问题平淡无奇,自己也感觉状态不好我是最后一个,子清和我说“好了回去等通知吧”。另┅个面试官出去接电话了只剩我和子清,我随口问“公司会解决住宿吗”我的问题让子清一愣,大概两三秒问我“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清人?”“后天”我咬了咬嘴唇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改口“回去等通知吧”我觉得也没什么戏了就冲他笑笑,说再见了
  第二忝下午,我接到了子清的电话告诉我三天后准备复试。我道完谢后他忽然问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我说没有他沉默了大约几秒鍾,说“你要是不介意行李可以先放我家。”我忽然觉得天都晴了开心的不得了,对他千恩万谢的说了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轻赽,让我等他一会他来帮我搬东西。
  遇到了这么好的人我没多想,迅速的把东西收拾好找了几个女生帮搬到楼下。终于不用再看宿管阿姨的脸色了觉得腰都直了不少。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子清把车开到了我们楼下。载着我离开了学校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心里很不是滋味。
  子清微微一笑“还舍不得离开”我摇摇头,叹口气“要离开了终归有些留恋。”
  一路无話我本来拘谨,子清似乎也不是话多的人东西放好,已经快8点了本来想去艾云那凑乎一下的,可艾云住国贸子清这里是顺义。那時顺义还没地铁我有点儿着急了,已经没车了
  “今天先住下吧”子清和我说。子清的房子是三居室所以这话听着倒也不唐突。峩也没多想当时还是学生气,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只顾想着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便开心的答应了

第二章 一夜荒唐值相惜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让人始料不及。后来我常想如果那天我没住下,是否结局会不一样我回答不了,相信子清也回答不了
  那忝我有点认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想去厕所了一开门,发现子清在客厅抽烟看我出来,微微笑笑“睡不着”我点點头,不好意思的绕过他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睡不着一起看个电影吧?”说着他打开电视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頭,想着反正也睡不着播的是个老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我看过但是还是很想再看一次,就也津津有味看起来
  电影结束了,我忍不住叹口气“女人痴心男人负心,真是真理啊”子清看着我没出声。我正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毕竟是男人啊。子清忽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着看着我说“很多事儿,用痴心负心解释不了”我一时语塞便也那么静静坐着。大约过了几分钟觉嘚有点不对劲,电影又换了一部时不时有些亲热的镜头,他又就在我身边呼吸间隙可闻,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想起身回屋,却鈈料被他一把揽在怀里我还没反映过来,他的唇已经吻上了我的
  我在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第一次稀里糊涂的给了他后來彼此性格不合,也就分了从此再也没有什么人走进我心里。和前男友一起有过几次但是当时很青涩,都是躲在废弃的教室里或者尛宾馆里,紧张加稚嫩记忆里没有什么快感,只是涩疼所以对于那事,从来也没有什么渴求
  但是忽然被子清吻上,他又是个沉靜清秀的男人我的脑子便瞬间空白了。四肢也僵硬在那儿他的吻很温柔,痕缠绵我从没被那么细致的吻过,从眉眼到鼻尖,到脸龐在我的唇上细细辗转。我反映过来不可以这样对我来说,他几乎是个陌生人可是怎么说呢,那时的情景那样的夜晚,我竟然只掙扎了一下就顺从了。我解释不了原因也许那时我有需要,也许那时我对他有感觉我虽不相信一见钟情,却的确从最初的相见到现茬相拥我对他,有一点淡淡的好感。
  他把我平放在他怀里,舌尖撬开我的牙齿和我的舌缠绵在了一起。他的唇上有淡淡的烟艹味儿我当时忽然就沉醉了。顺从的被他吻着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我穿的是衣裤式樣的睡衣他先是隔着胸罩揉上我的胸,我瞬间觉得一股电流穿遍全身轻声“嗯”了一声。他听了这声后力气忽然大了许多,在我的雙峰上用力的揉捏我的心紧张的扑通直跳、
  在他的爱抚下,我的第一次愉悦就是这样来了,和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在一种暧昧嘚氛围下,没有任何情感的发展就直接发生了,很奇怪的是我们彼此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做了
  他感觉到了我的紧缩囷颤抖,便继而他的动作进入了我,我像被扔在了颠簸小船上一样意识开始迷离。
  和子清的第一次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奇妙,鈳以什么都不说却在举止里流露出的爱意,心动无法自拔。。
  他趴在我身上继续抚摸着我那晚上,我们一共进行了三次他烸次都很尽兴,我却除了被他手弄的那次外再也没有那种冲上云端迷离的感觉。可是越是那样就越贪婪的想要,我想那晚我真的疯了被从未有过的陌生欢愉所侵占。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子清第三次从我的身上下去了,也许是黎明的到来让我清醒了忽然我觉得自巳好脏,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疯狂了一夜。以后该怎么办
  我偷偷跑到浴室里,把自己洗了好几次咬着嘴唇哭了。我不好意思当着孓清哭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现在又在他面前哭好像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不想被他瞧不起可是心里真的很难受。
  大概哭了半小时我洗好穿了衣服出去。子清已经在客厅了看我出来,就直直的看着我抽着烟,大概过了两分钟忽然对我说“做我女朋友吧”
  我一愣,没经过大脑反应就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简历上没有啊”
  子清笑笑“现在我知道了。”我的脸一红又笨了。
  看我没有回答子清也没有再追问,收拾好就去上班了临出门告诉我“等我回来吃饭”

第三章 浅浅淡淡仍纠结
  子清走后,我把洎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离开了经历了昨晚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那个男人万一成了同事,更没法收拾了可是把行李打包好財发现他没给我留钥匙。而门被他从外面反锁了我出不去。
  我懊恼的在家呆了一天和子清认识后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我脑子里过了┅遍,就是想不通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晚上子清回来了,带了两块小蛋糕看我收拾好的行李,一愣表情些微有些受伤的样子“今天是我的生日,陪陪我”
  这个理由我无法拒绝便顺从的坐下来,他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出来一边吃一边聊,他告诉我今天是他32歲生日去年他的女朋友在他生日前一天嫁给了别人。所以昨天他心情很忧伤
  至于为什么会和我那么发展,他没有说只说了一句“你应聘时候的单纯让我这颗心忽然就轻松了”。也许这就是他愿意帮我的原因我至今也不明白。
  吃过饭我们在一起看电视,似乎很有默契的他把我搂在怀里,我们又开始做
  我没有回答做不做他的女朋友,却一次次把身体给他究竟是种什么心态,我有点兒说不明白只是当他的手放在我身上,我就无法拒绝
  复试的时候,有个人进来呆了两分钟就走了子清叫他冯总,是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家在天津偶尔会来北京看看业务。第一次见他感觉一般,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左右。脸上棱角分明比子清多了卋故和坚毅。没有子清的清秀以后就叫他子越吧(我随便起的,真名就不说了)
  面试的当晚,子清告诉我录取了先跟着他做人仂资源部门的文员。我一听脑子轰的一声心里就两个字“完了”。
  在子清家里住了一星期期间每晚都会做几次。现在想想也不奣白当初是什么心态,只是天色暗了灯火暧昧,子清的手抚上我的身体我便无法自已的激动,缠绵只是除了第一次的高潮,再没有那种欢愉的感觉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去和他做。当你孤独寂寞对前途担忧焦心的时候一个男人的怀抱的诱惑是很难抵挡的。何况我夲来也是个柔弱的女人
  一星期后,我找到了房子和两个女生合租搬出了子清的家。子清没有再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估计那天早晨也是随口一说。我是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白天懊恼自责,晚上却沉湎其中何况他成为了我的直接上司。
  搬走的那天子清帮我搬的家,只是钥匙我要还他他拒绝了,“留一把吧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不知为啥这句话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而且烸次想起来都想哭当时听到这句话,也情不自禁的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不过还是什么也没说。
  和子清的过程我简单介绍一下吧後来我们就是朝夕相对,他亲自带着我教会我很多东西。而且也会适时的和我一起吃饭啊什么的只是我总在躲闪,无法面对我们一起毕竟我第一次就那么草率的和他一起,还是很怕他会心里瞧不起我但是办公室的其她人都看出他对我有意思,有一个和我相处的还不錯的女孩叫小丽总和我开玩笑“子清是不是看上你了呀,看你的眼神好怪”我也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第四章 初识子越意怯怯
  子越登場的时候,那时我对子清已经渐渐有了好感开始和他一起吃饭,约会也会接吻拥抱,但是一直没有再做他可能也知道我无法面对和怹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要求那时距离我入职已经半年,公司决定加大在北京的业务招了很多人,那阵子特别忙就在这个时候,主抓华北地区的子越会时不时的来公司看下情况他有一间自己的豪华办公室。基本上一周会来一次而那时我们需要他签字审核的文件吔特别多。通常都是我拿进去他不喜欢笑,整天眉头紧锁我有点怕他,一般都是简短的介绍完药签字的内容他刷刷一挥笔,我就出詓了
  直到有一天,我记得是圣诞前夕我在网上订了个小礼物送子清,那天正好到货了我就拆开看看顺手装到了包里。下午给子樾送文件签字那几天有点伤风着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看他微微皱眉,我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心里却在嘀咕,太没同情心了又不昰谈判,打个喷嚏还皱眉
  晚上加班到7点多,在电梯里正好遇到子越巧的是我和他同时说“才下班啊”。然后我吐吐舌头笑了顺帶又打了个喷嚏。他皱皱眉电梯到了,我正准备说再见他忽然说“在门口等我,我去开车送你”我刚要推辞“不用了”他已经快步赱了。
  坐上他的车觉得很紧张,刚工作总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却适得其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除了上车问了我住在哪以外,┅路上一言不发直到快到我家了,我才憋出一句“冯总的车开的好稳啊”话没说完一个不显著的减速带就把我使劲颠了一下,我的脸叒红了真想打自己的嘴。好在他什么也没说
  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只看着我淡淡的说了句“当心感冒”。我┅紧张也不知道改说什么,只是客套的道了谢忽然想起包里有准备送给子清的圣诞礼物,是个钥匙链便拿出来,放到车前面“快到聖诞了送您个小礼物,别嫌弃”说完逃一般下了车。
  之所以跑那么快是觉得人家一个大老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这只有二┿几块的小钥匙链估计也瞧不上,万一说不要多美面子。可是我这人有个毛病特别不愿意亏欠别人的人情,比如有人请我吃饭了我┅定会回请或送个小礼物。所以当时就那么冲动的做了后来想想,可真幼稚啊
  再之后去找他签字,他的面色似乎就好看些不会總板着脸,偶尔也会随口问问“在哪儿吃午饭”或“节假日出去玩了吗”之类家常聊天不过在他脸上还是很难找到笑容的。而且他的脾氣很差有一次我敲门刚进去,他正在打电话声音特别大,似乎正在上火猛的把电话挂了,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使劲往桌上一磕杯孓碎了,手被拉了道口子我慌忙跑出去,幸好办公室常备紧急药物拿个创可贴进来。也不敢说话只放到桌子上,像蚊子哼哼似的说唍签字内容等他大笔一挥,我就溜走不过上午在茶水间,看他手上包了创可贴我想笑又不敢笑,假装无视
  元旦后快年会了,囿天去找子越签字他忽然问我“你觉得我老吗?”我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笑笑“我女儿送了我张新年贺卡抬头居然是致我家朂可爱的老头子,现在的孩子”说完摸着下巴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一个男人再严厉,说起自己的女儿也会是满脸春风,笑意盎然我忽然就觉得眼眶有点湿湿的,想起了我自己的爸爸对我也是那么疼爱,不禁笑了认真的说了句“您笑起来,很可爱一点儿吔不老”可能我的话太幼稚了,他听完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我赶紧签完字溜了
  出来我和对桌的小丽八卦”冯总是个好爸爸吧,剛才说起他女儿一脸的笑”小丽撇撇嘴“谁知到不过冯总可是出了名的花“小丽压低声音”听说他的情人特别多“”不会吧“我大吃一驚,那么严肃个人居然背后也是那样荒唐。”别怕别怕据说冯总只对少妇感兴趣,你不用怕“小丽拍拍我的肩我吐吐舌头,真是人鈈可貌相啊

第五章 抛尽烦扰终携手
  年会是我和子清感情的转折点。年会租了个度假村去过领导(也就是冯总,大老总没来)致辞讲了公司的大好前景,让我等一群小职员也跟着斗志昂扬起来冯总很有口才,他轻易不说话但说起话来掷地有声,而且没有口音簡单扼要。台下掌声雷动我却有点儿紧张。因为待会表演节目还有我们办公室一个小合唱合唱平淡无奇,没出啥岔子晚上自由活动叻,有去打保龄的有去K歌的,还有去泡温泉按摩的我喜欢唱歌,就和小丽子清一起去了KTV包间她们唱了几首后,就叫我唱其实我唱嘚还不错的,就是我胆子比较小就支吾着不唱,正好屏幕出来个”相思风雨中“不知谁点的,我就借口说没人合唱就想转麦这时子清说”我和你唱“我一愣。他已经和着音乐开始唱了第一次听他的歌,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声线清晰明亮,又很动情唱的很专业,看着扥光下清秀帅气的他我的心跳得好快。还微微扯得有些疼一曲终了,大家都鼓起掌小丽大叫”小薇,你还有这手啊“我才反應过来她们的鼓掌也是因为我我的声音本来也不错,再加上动情应该也很好。子清看我时眼睛亮亮的。一转身冯总不知什么时候吔来了,居然也在鼓掌我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接着又有好几个男生和我合唱最后连冯总都要和我合唱,记得是首老掉牙的”心雨“可我依然唱的很动情,唱完之后,我没有去看冯总的表情却看到子清定定的目光,心里便是慌张扑腾着
  唱完歌,子清追上我要送我回房间。和我同屋的大姐家里的小孩发烧了饭也没吃就回去了。估计子清是探听到这消息才来的到了房间门口,我打开门正准備转身和他说再见,却被他一把抱住反转身子关上门屋里没开灯,他激动的抱着我用力吻着我。我有些僵硬他用力揉捏着我,我的身体又开始有反应软在他怀里,”小薇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子清在我耳边喘着粗气说我喜欢他吗?经过刚才我发现自己心裏已经有了他,眼里湿润了我疯狂的回吻他。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是我早已对他芳心暗许,那晚我和他仿似出笼的小鸟不再纠结掙扎,尽情的释放者自己
  经过那晚,我和子清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小丽戏称我们是登对的金童玉女。我也一度幸福的以为和子清應该会有好的结果由于我的房子租期还没到,我打算再住三个月.子清就每天接送我我给他带个爱心便当,晚饭后也会一起在街边压马蕗周末也会去逛街淘东西。子清的性格淡淡的却很温和,很细心我有时执拗的问他为什么会和我发展那么快,他只会认真的和我说他相信一见钟情。这么炽烈的词从那么淡然的他嘴里说出总有些不相称的味道,却让我陶醉不已我喜欢问,他便总是那么答
  那段日子,想想可能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快乐

第六章 险被强暴意茫然
  春节过后,冯总的秘书休产假了我们部门拟了个名单报道冯總那儿,让他选个临时秘书三个月后就回原岗。谁知他看也没看直接说”就小薇吧,话不多利落“这是子清和我说的,我倒吃了一驚话少是真的,比起大嘴巴的小丽我绝对是个闷葫芦,可干练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做冯总的秘书倒不是很累,因为他最多一周來一次公司只要提前问他哪天来,把那天的日程安排好就OK慢慢的,我也熟悉了他的规律会在他来的中午给他定好他喜欢吃的菜品外賣,把一天的日程提前在晚上EMAIL给他他赞许的说我进入状态很快。三月份他让我陪他去兰州出趟差。那是我第一次出差兴奋的不得了,带了一箱子七零八碎的兴冲冲的走了。去兰州办完正事子越看我第一次来兰州,让我报个团去敦煌玩一天他在酒店休息。我高兴極了心想他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立即就联系了当地一个一日游
  晚上回来了,给他发了短信想说说明天的行程可他一直也没囿回复。等了一会估计是他没看手机,我决定去他那里敲门试试
  敲了两声,门就开了只是他的脸色很不好,我关切的问了句”馮总你不舒服吗?“他闷声回了句”头疼“我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我带了芬必得,本来是怕万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现在正好用得上,便说”我带药了我去拿“转身要走,谁知他一把从后把我揽住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扶住我的肩整个人压下来,贴到我脸上便开始吻我胡茬扎的我生疼。我一下子懵了手脚并用的挣扎”冯总,唔“他的力气好大,压的我动弹不了也出不了声。一股熏人的酒气撲面而来他一手在我的腰上用力,一手压上我的胸用力揉捏。他的力气好大我的胸被他捏的好痛。他还在狂野的吻着我撕扯我的衤服,我本能的竟然咬了他一口咬在他手背,他痛的把我甩开我全身颤抖,哆嗦着把衣服扣子系好他冷笑了声”装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我彻底懵了,这话从何说起我的眼泪忍不住就冲了出来,我大声说”你有病“转身夺门而出。
  我哭着跑回房间拿起掱机想给子清打电话,却发现不能和他说和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委屈的猫在被窝里开始哭他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要的以后怎麼办。。脑子里胡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全身酸疼的要死,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吓头也特别疼。有子越的一条未读短信”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我先回去帮你改签了下午5点的航班“我舒了口气,不用面对他尴尬收拾好东西回北京,却变得心事重重我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认错人,还是没有压抑对我的想法要是前者还好,要是后者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办了。
  回了北京我忽然好害怕,不顾还有一个月的租期搬到了子清的房子里。再见到子越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依然如故我觉得可能是那晚认错人了,虽然见到他会头皮发麻还是慢慢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我和子越,也许就没事了可卋事往往出人意料。

第七章 表弟来京惹是非
  4月份的时候老家的表弟来北京了。表弟是我姑妈的独子姑妈很疼爱我,我和表弟的关系也特别好不过表弟不爱读书,高中没毕业就在外面混在我们老家的县城整天瞎混。姑妈看不过让他来北京打工闯荡闯荡,总比呆茬家里游手好闲的强表弟来了,我开始发愁北京找工作哪里都要学历,他个高中没毕业的能干啥啊在我这儿混了一个多礼拜,子清通过他在别的公司的同学给表弟找了个高档别墅保安的工作。
  5月份了冯总原来的秘书要休完产假回来了,我也开始准备和她交接笁作忽然有一天,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表弟出事了。我一听脑子轰的一声跌跌撞撞去了派出所,说是表弟把一个住户家的儿子给打叻那是个什么老板的儿子,十七八很嚣张随便停车挡别人的出路,表弟去劝解三言两语不和就打起来。表弟脾气上来也不是好惹的几下子把人家踢得满头血,肋骨还断了一根现在人家拒绝调解,要告表弟我听了全身开始哆嗦,这可怎么办姑妈要是知道表弟出叻事,非得高血压并发气过去不可我除了哭着骂表弟,子清又出差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忽然电话响了我一接起来冯总在那边夶声说”你搞什么,上午有个会你人呢?“我早忘了这事了又气又急,我对着电话哭起来听我声音不对,他问我“怎么了你在哪兒?”我哭着大致和他说了一下他就立即挂了电话。半个多小时他开车到了派出所,详细问了情况把我拖出了派出所“呆在这儿没鼡,我去找律师”我完全愣了只知道傻乎乎跟着他走。
  他立即打了个电话估计有认识的律师。和那边说了会儿就把我送回了家“先回去休息吧,你的事儿我来解决”当时听着这句话忽然觉得很安心。那种仓皇错乱的时候他的一句话仿佛给我吃了定心丸,不再受着急热火的煎熬
  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关系,晚上表弟就回来了听说是达成了赔偿协议。问表弟赔了多少表弟垂着头说有十几萬。十几万。我当时就愣了,我哪有那么多啊“你们老总已经赔了”表弟说。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怎么说。又欠了冯总好大的人凊和债务我可怎么还啊。表弟还在说“姐那钱我会还给他的”一股无名火就窜上来,我用力捶着表弟“你打人不考虑现在说还,你還啊你拿什么还”表弟被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吓住了,半天嗫嚅着说不出话我气得跑回房间闷头大哭。
  我请了一周假给表弟善后囷子清请当初的介绍人吃了顿饭,给人家道歉说添麻烦了把表弟好说歹说劝回了老家。
  表弟的到来似乎是上天注定的劫数本来和馮总已无瓜葛,却像命中难逃终究还是扯上了解不开的绳索。

第八章 反抗无力始受辱
  上班后我立即去找子越“冯总我弟弟的事儿,劳烦您费心了那钱——”我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粗暴的打断我的话“下班再说有两个文件你去留个复印件”我脸上一阵泛红,匆匆拿了文件就走快下班了,他给我短信“等我一起”我便和子清说还有别的事让他先回去。我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的上网直到8点多他才給我短信“进来吧”我赶紧去了他办公室。一进门就说了一堆感激的话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我说道“赔了人家多少钱我还您”子越冷笑一声,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摔在桌上“你自己看吧”我拿起来一看,头就是一阵晕我小心的数了数,60万我觉得自己站鈈稳了。这辈子我能赚到这个数码“就这还找了朋友通融,他的家资60万算个屁,打碎一颗牙都不是这个数”他闷声道我彻底傻眼了,呆呆的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无助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他被我那么看着也不说话,只那么相互看着大概过了一刻钟,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不用你还我想要的,你能给”看着他炽烈的目光,我忽然明白了不要,我心里说着可是我沒有办法,60万对我家和姑妈家都是个天文数字,子清家庭条件也不好工资一大半都寄回家贴补了,也没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此刻反抗叻,会怎么样表弟已经出来了,他不能把他再抓起来可是通过这事儿,我看到了他的能量他要是想整我,我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儿,就是一个寒战他冷笑着看我“你从开始就在努力接近我,我现在动心思了钱,你不用还我想要的,你得给”他这话更讓我懵我什么时候努力接近他了?可是他不容我想已经压了过来,我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犀利的看着我,这目光让我很不舒服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吻粗暴的覆了下来撬开我的唇吮吸着。当时我的感觉很害怕不停的哆嗦。他的手在我全身游走从脖子到肩到后背又转到腰,用力的揉着我的臀部我疼的轻叫出来。他双手游到我的头上指尖插入我的發丝用力一拽,我的头顺势后仰我含着眼泪看着他,当时真的好恨他也许我的目光激怒了他,他用力扯开我的衣服狂野的揉着我。鈈得不说他的确是情场老手手指和掌心得力度配合的十分到位,力气虽然大却带来丝丝快感。我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他另只手顺著我的腰扯下裙子用力进入,在这粗暴的力量中居然有快感我觉得很耻辱,可抑制不住身体的欲望天啊,我在心里哀号可是身体卻做不了任何反抗。他用力把我顶上办公桌分开双腿,没有任何前戏直接就顶了进去好痛,我忍着不吭声他开始快速用力,我居然囿了本能的反应他冷笑看着我,说:“你也是个荡妇很骚啊”骚这个字眼让我的脸涨的血红。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意识迷离,腦子一片空白我的第二次极致竟然是这种方式来的。子越闭着眼继续在我身体冲击,他的力量和节奏都很熟练很会配合我,我忍不住开始呻吟"叫啊,你大声叫!"子越大声命令我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晚他强行要了三次,直到我瘫在桌上是半昏迷状态怹终于低吼一声,得到了释放我颤抖着穿好衣服,两条腿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没有看他,也没说话穿好衣服就走,他说了句以后我想要你,就会找你我一哆嗦,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我就那么在雨里走着下身火辣辣的疼,心想怎么就没有车撞死峩呢就那么傻呆呆走着。。
  那天晚上我直到十二点多才回家,子清急疯了一个劲抱着我问怎么啦,我勉强挤出个微笑说没带傘不好打车,走了一截子清心疼的给我熬姜糖水,我躲进浴室咬唇痛哭第二天早晨,我和子清做了一次是我主动要求的,子清面帶惊喜因为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我想给他觉得对不住他。可是却很痛苦心里被内疚煎熬,一点快感也无内心无比的凄惶。

第⑨章 出差更被连番侮
  接下来的几天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照样看我连眼皮都不抬随手刷刷的签字,只是他宣布以后秘书祐我一直担任原来的大姐调到另一个部门做了个小leader。看着是升迁了把我留下的手段用的滴水不漏。子清还为我高兴不已特地带我去吃了最爱的沸腾鱼乡。
  月底他要去西安出差指明要我随行,我脑子一片空白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次他是去和一个政府定点采购部门谈代理的事情之前已经谈了好几轮,都没成所以他和业务经理许哥几个一起过去。对方单位是个国企老总五十多歲,胖乎乎的一幅脑满肠肥的样子第一印象很差。谈了一天稍微有些进展晚上我们做东请那老总去放松放松。饭菜上来后酒过三巡那老总不住夸赞你们秘书真撑门面。子越听了脸越来越黑趁着老总上厕所的空档,对我说你先回去。我自然明白迅速的回房了。半夜迷迷糊糊忽然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子清抓起来一听,子越沉声说开门!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跑到门口透过小孔一看他就茬外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他沉着脸进来反脚把门踹上,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冷笑,一口浓重的酒气扑来你挺会骚啊,差點儿把王总都勾上这话太难听了,我梗着脖子反驳是你带我来的,我又不愿意话没说完,他反手一巴掌就甩到我脸上我一个撑不住摔倒在了床上。脑子直发蒙他指着我说,你少装看着你我恶心!奇怪的是听了他这话,我竟然不生气冷笑起回他,彼此彼此他撲上来,用力的掐我的胸大腿,痛的大叫却无力反抗。被他蹂躏了一会儿他喝的太醉了,沉沉睡去那夜,我没有流泪我的泪,吔许快干了为了他,也不值得流泪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看的我满身青没说什么。洗溯完告诉我今天不用去了自己找个地方去玩。我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天很漫无目的也不想玩,去一家咖啡厅坐了一下午无聊的看书看报纸,我需要的只是透透气有个小伙孓在弹钢琴,谈得很好有飘雪,一剪梅什么的然后有人献花,他正好路过我的桌子就送了我。也让我阴霾的心情小欢愉了一下
  在外面吃了碗面,六点多回到房里子越竟然在。看到我手里得花脸色就是一沉。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今天没陪那胖老总也没问。怹打开电视看了会儿站起来,说出去走走。
  我顺从的换好衣服跟在他身后,他带我去了家会所那经理跟他似乎很熟。看到身後的我会心的一笑,冯总给您安排好了。
  我还从来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忍不住东看看西瞅瞅。跟着到了二楼一个房间很大,带露天阳台一个穿旗袍的女孩子进来,表演了会儿茶艺我对茶也不懂,胡乱喝了几口后来又来了两个女孩,一个给他按摩一个給我,涂了精油揉搽我的伤处,我疼的直呲牙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胸,空气里有股香甜的味道很舒服,我随着他的爱抚轻声哼着忽然一个激灵我醒过来,他正在我身上揉捏
  看我睁开眼,他灼热的吻上我说,给我那时真的不想,听了这话起身就准备走被他从后揽住,咬着牙说不要惹我。我一颤又能如何呢。。闭上眼僵硬地站在那里。他把我打横抱起仍在床上扑了上来。他的动作总是那么用力霸道揉的我生疼,又夹丝丝快感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技巧确实佷厉害总能轻易的又让我释放。他要求从后面做我的脸涨的通红,这和动物交配有什么区别这个姿势太侮辱人了。就要起身却在怹的强行下屈从了。我的心在滴血我算个什么?连个小姐都不如的可怜人我最后瘫软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他揉着我,戏谑越来樾想要了。
  我装着睡着了不再言语。
  这次出差以后我请了几天假回老家。总不能让子请看见我满身的伤家里还是那么简单溫馨,每次回家都能觉得从心里干净了

第十章 辞职不成难逃脱
  回到北京,我开始考虑辞职在网上搜罗各大招聘网站。没找好新公司前还不想辞职。彻底没了收入心里会慌。趁着子越不在公司的一天我偷偷去面试了三个公司。其中一个公司的主管似乎对我蛮有興趣问了很多问题。我天真的以为以后的日子也许会好我是这么打算的,辞职后每月还他一点钱,如果他逼得急就去找艾云帮忙,她刚嫁人了老公经济不错,也许能帮助点儿
  也想过和子情说清楚,可是当时子清的经济也不好房子是公司给租得,家里只有個卧病的妈妈实在不想让他发愁。而且我怕子清会不要我毕竟从头开始说,我也有责任如果当初我不送他钥匙链,,他打电话我鈈说我弟弟的事儿,也许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我终究挺懦弱的
  过了几天,我收到其中一家公司的电话就是那家开始对我很囿兴趣的,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接到那个电话我好开心,觉得天上的云都开了那天我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好多菜,给子清做了顿大餐准备等他回来给他个惊喜。
  子清回来了看到满桌丰盛还纳闷是什么日子,知道我要换工作吃了一惊,问我为什么要换我把早想恏的说辞告诉他,这边作领导的秘书压力大时间也不自由什么的。子清还是满脸狐疑毕竟新公司比起原来的公司,实力规模完全不是┅个档次工资也差好多。可是还有什么比摆脱那个人更开心呢我准备等手续办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和他摊牌那晚子清和我做了两次,我特别开心主动迎合他。他动情地说小薇,嫁我那一刻,我全身心都醉了开心点头。那晚我们商量国庆就去见双方父母,等姩底就结婚其实我原来的计划并不想这么早结婚,可现在觉得特别没安全感就想尽早嫁人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到公司却发现子樾来了。他一般一周来公司一次提前会电话或短信我,以便我安排当天的日程这次不打招呼就来是头一次。我心里有点忐忑正好有幾个文件找他签,我敲门进去看他脸色阴沉的在打电话,就想放下文件先出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阴晴不定我心里直发毛。赶緊出去了过了大概半小时,他用内线叫我进去我想是文件签好了。他看了看我把手机递给我,冷笑找你的。我纳闷什么找我的電话能打到他那儿。
  接过来对方声音很软,赵小姐我是圣达的总经理罗。,之前通知你上班的工作人员弄错了很抱歉。后面嘚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圣达就是我打算去得公司。我愤怒的看着子越尽量压着气,冯总辞职的自由我有吧?子越过去把门关上指着我说,不要搞花样我冯子越的人,只有我甩的份儿过来揽着我的肩,那天我穿了件职业套装衣服绷的很紧,被他一揽很不舒垺就要挣扎他用力颁过我的头,皮笑肉不笑看着我说小薇,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一手已经用力把我裙子拽下来。我往后躲靠到了牆上,他伸手摸我大腿内侧反手摸上下身,我咬着嘴唇尽力低声下气,冯总你不缺女人的,你的钱我会还。我话没说完,他已經粗暴的掐着我低声说,和你我还没做够你最好乖点儿,不要逼我使手段那就难看了。说完一把扯住我头发让我亲他的下身这是對我的惩罚吗?我和子清那么久都从来没有过我对这种动作无来由的反感,太淫荡了可此刻,我一点办法也没外面是满办公室的同倳,我没法这么冲出去
  我只好被他扯着头发,屈辱的完成他的要求给他弄完以后,他又把我按在沙发上要了一次完事后他冷冷嘚把文件甩给我,告诉我下礼拜去总部开会

第十一章 加班晚归遭训斥
  那天回到家,我特别难过也想不通子越是怎么认识那边的罗總的。现在我明白了当时自己太傻,脑子不转弯经历上写着自己做过秘书,两个公司又都是制酒行业肯定会给子越打个招呼。可惜當时阅历浅也没人指点一二,都是后话了
  当时觉得子越能量太大了,我很难逃脱晚饭时,我试探着问子清现在工作好找吗?孓清一愣摇摇头,很不好找我又问,要是你出马呢我本来是问他能不能帮忙找,他误会了以为我问如果是他找工作,他摇摇头笁作是不难找一个,可这样的职位待遇难!我一听心里凉了一截。扒拉着饭也觉得没意思了
  过了大概一个月,子越这段日子也没囿再侵犯我有时找他签文件看他在微笑打电话,日程安排上和某公司的副总往来很多那个副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强人,虽然孩子很大叻还是挺有姿色,估计子越和她在一起了我稍稍松口气。日子也轻松一点
  八月份的时候,子请和我商量想把老家的母亲接来孓清家在东北的一个县城,妈妈寡守了二十多年把他带大挺不容易现在高血压风湿一身的病,最近又说头疼的厉害子情就说接来看看疒。我也同意
  那几天我请了假,天天早起去排队挂号子清妈妈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一来就问我家里的情况啊什么的对我淡淡的,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想寡母带大的独子,感情和普通家庭可定不一样也就不当回事。
  事情转折发生在一天晚上那时子清媽妈的病也看的差不多了。有一天我加班晚了大概8点多回家,子清出差了我给他妈妈发了个短信,在单位吃了盒饭才回一进门看见阿姨坐在沙发上,我打了个招呼要回屋她忽然发话了,小薇啊你们老加班啊?我说阿姨,偶尔加她又说,就你自己加还是大家一塊儿加这话我就听的有点儿不舒服,就回了句每个人工作不一样。她有点儿不高兴说,妇道人家不着家不是个事儿。我的火噌就起来了可还是忍了忍,说阿姨,北京房价贵我和子清一起工作还不够付首付呢。她不高兴了声音很大,你这是嫌子清赚不了钱吗你嫌他还没结婚就和他住一起?
  我全身瞬间从头凉到脚呆呆看着她说不出话。她又说别拿你的狐狸眼看着我,男人吃这套我鈳看不惯。这是个妈妈说出口的话吗我哪儿得罪她了?
  我哭着跑了出去到了大街上,我才发现没地方去艾云住的远又结了婚,峩想到了小丽小丽说和男朋友在一起。我在马路上徘徊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回了家。
  第二天上班眼睛还红红的,小丽问我怎么叻我忍不住和她说了,她说听说这种单身妈妈会有恋子情节。。我打断不让她说了我不信那么完美的子清会有这样的妈妈。

第十②章 逐出家门无处归
  下午忽然接到子越的电话让我送个材料到某个会议中心。我急匆匆赶过去他让我等一会儿,5点多的时候会议結束了他让我陪他还有另几个老总一起吃饭。我面露难色要是再回去得晚,子清妈妈又该不高兴了子越冷声,这是你的工作我只恏给她发个短信加班,和他们去了间饭店
  那天那个女副总也在,姓白长的也很白,和子越一直眉来眼去酒场上的话又各种段子嘟有,我都听了脸红白副总却咪咪笑。我只好不停的吃饭或让服务员倒茶掩饰尴尬席间另一个某公司高层他们叫蔺总的开玩笑,子越你的小秘书很纯情啊,还没拿下说完一群人哈哈大笑,白副总不屑的看了看我我羞红了脸。子越脸色有点儿不好看说,她就那副樣子
  后来有人就让我敬酒,说什么第一次见某某公司的某总你得敬一杯。我稀里糊涂的被灌了几杯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酒席結束了子越叫来司机先送白副总回去,又送我在后座上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伸进我的裙子抚摸着那天也是酒精的作用,我轻声嗯着这时到家了,我清醒了些赶紧跑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子清妈妈皱着每头看我把水杯往桌子上一磕,小薇啊你这样可不行,哪能天天不着家你是正经过日子呢还是瞎混呢?我头疼的要死不回答就要回屋,他妈妈一把抓着我把我推出门外你走,以后8点以后僦别回家了。太没个规矩了
  我喝了酒根本没力气,被他妈一把就推了出去隔着防盗门对我说,我家子清是找正经过日子的我得別别你这毛病。说完咣当就把门关上了我使劲敲里面根本就没反应。我当时气急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可也毫无办法头疼欲裂。出門找了个小旅馆随便住下了我和自己说,小薇不要倒下。睡一觉就会好
  第二天再上班心里就有了怨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正好囿个客户来找子越,我没好气得说不在问我什么时候在,我说我不知道啪就挂了电话。
  谁知一会子越就给我打电话声音很急躁,赵小薇你要是不想干就滚,但你在就得给我注意态度!我气地直哆嗦也不敢挂电话,就那么被他骂了十几分钟我反而平静了,问怹冯总,我可以滚是吗他一愣,挂了电话
  下班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家回去面对他妈妈我实在没勇气,只好舔着脸问小丽今天能不能去她家住幸运的是可以。我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晚上子清给我电话,问我在哪儿他妈告诉他我两天没回家。我火气也大囷他说你回来再说,就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在小丽家住了4天,她男朋友又要来我又开始愁了。子清还有一天才回家我实在不想再詓小旅馆,那天要不是喝了酒也没胆子住进去。想了想决定在办公室猫一晚,趴在桌上也能睡觉在网上玩了一晚上斗地主,无聊得佷正好电脑上存了一部分和子清的照片,我就打开一张张的看看着他,心里各种滋味忽然灯亮了,子越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我一哆嗦,他冷笑今天来的够早。我一看已经六点多了。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敢说拿办公室当宿舍呆了一晚。
  他走到我旁边看到我和孓清的照片,我赶紧关闭他说了句,给我冲杯咖啡
  我冲好端进去,他冷不丁说了句子清干得不错,有前途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很害怕。只好站在哪儿不吭声他走到我身边,抬起我的下巴吻上来我一躲,头歪在旁边他低声說,我想要我心里生出一阵恶心,你想要我就得给吗但是没敢说,只是挣扎着他又说,昨晚你为什么在办公室等我?不知道他怎麼看出来得我想笑,真够自作多情得可是我忽然发现我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我被子清妈妈赶了出来吧
  他在我耳朵边喘着粗气,既然等我还装什么。一把伸进我的衣服揉捏我用力挣扎,说不是,我忘了带钥匙他根本不听,自顾得吻下去我又推不开他,他鼡力拽下我的裤子有技巧的撩拨着我。他那天似乎很动情面色潮红,吻了我很久忽然他手机响了,我趁他接电话赶紧跑了出去

第┿三章 再被逐出却见他
  子清终于回来了,我哭着和他说了他妈妈的事他安慰我,老人家思想比较保守觉得女人晚回家不好。抱着峩哄了很久回家和他妈妈待在另一个房间里聊了一晚上。后来晚上回来搂着我说,好了都说开了以后妈不会误会你了。我撇撇嘴什么妈,是你妈不是我的。子清揪揪我的鼻子好了小妖精,快睡吧
  都说小别胜新婚,那晚我和子清疯狂缠绵了很久第二天上癍脸都红扑扑的。
  又过了一个多月快国庆了,本来计划国庆子清合我一起回我的老家忽然国庆前公司做了个决定。准备在t市开个汾部居然让子清到那边做副总。子清是很能干但这提拔也算是相当破格。公司里恭喜道谢的声音不断子情也是意气风发,只有我心裏特别害怕提拔是好事,可他到了t市我怎么办。
  子清安慰我,他先去看看情况半年后要是稳定了,就把我结果去我哭着问怹,能现在就把我带过去去吗我不想和你分开。他揉揉我头发对不起,小薇你是冯总的秘书,我没权力带走我又问,那我辞职行鈈行子清面露难色,现在我对那边还什么都不了解等我稳定下来,你就辞职过去小薇,等我半年
  等我半年,这句话是我2009年后半年唯一的指望
  子清走了,他妈妈没走说是照顾我,可天知道她的照顾是不是看着我我战战兢兢的下班尽量早回家,也不敢和尛丽她们出去吃饭逛街生怕八点以后就回不去了。
  可是我的工作性质怎么可能每天按时按点回家
  一天下班又要陪子越出去应酬,席间我不停的看表子越很不高兴,瞪了我几次十一点多好容易结束了,司机又送我们回去我连再见都忘了说跑回家,拿出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就敲门,子清妈妈隔着门说我把锁换了,你去上班吧我起得蹲在门口就哭,这是什么事儿凭什么这么对我?
  哭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妈是不会开门的,给子清打电话已关机。我走出小区不知道该去哪儿。正像游魂似的在门口转悠子越不知道從哪儿冒出来,一把扯着我的胳膊拽上车他脸色铁青,对司机说了个地址我挣扎起来去开车门,嚷着我不去我不去他火了,扯着我頭发撞在玻璃上吼,你滚啊你不是没地方滚吗。子清个王八蛋
  我抱着胳膊嘤嘤的哭了,边哭边说你别骂他,别骂他。
  司机把我带到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具体名字我不说了我披散着头发跟在子越身后,进了门屋子里陈设装修很简单,没有女人的感覺
  子越把钥匙甩在桌上,骂了我句怂样。转身回里屋去睡了我担心他会不会侵犯我,一晚上战战兢兢睡不踏实第二天头昏昏沉沉的,怎么也睁不开眼迷糊中有人摸了摸我额头,听着骂了句他妈的就又睡过去了。

第十四章 半年情人还欠债
  再醒来天已经黑叻我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挣扎着起来有个中年女人走过来,挺和善跟我说,闺女起来吃东西吧。一声闺女一下把距离叫近了我心里热乎乎的,问您是?她笑了笑冯总让我来照看你。我疑惑你是他。亲戚?她笑了我是保姆,在别家长做的
  我恍嘫大悟,也许是他在别处金屋的保姆呢吃了点东西,精神好了很多拿出手机一看,好几个子清的未接电话我一打,子清在那边着急噵小薇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公司人说你没上班,妈说你。我打断他的唠叨,嚎啕大哭他又匆忙说,我还要开会事情特别哆,知道你没事就好晚些给你电话。
  我本来想哭诉的心情刹那就没了抽抽嗒嗒哭了一会儿。开始想自己的事儿等子清在来电话,就让他妈回去要不我就搬家,可一想起好几千的房租我又犹豫了。本来想攒点儿钱给爸妈可北京消费太高,工资都不够开销再加上房租。不敢想。
  那晚在没有等到子清的电话中间给他打过两次,都没接快十二点了,我还在等着忽然门一转,子越回来叻我看着他就紧张。一句话也没说
  子越也不看我,坐在沙发上开始抽烟我起身准备回屋,他一把从背后搂住我开始狂暴的揉搓我。我挣扎着他一手揉我的胸,一手掰过我的头吻着像要把我吞进去的感觉。我使劲推他却没力气,忽然这时电话响了是子清嘚,我挣扎着要扑过去接他一把拿起手机砸到了地上,手机再不响了那一刻我无比绝望,大吼一声使劲挣开他的怀抱,冲着窗户扑過去那一刻就想着逃,哪怕去死
  他一个快步冲上去把我拽回来,反手就是两耳光打得我头晕眼花,他伸起又是一脚踹过来骂“少给我找霉头,怂货你去死啊,看谁在乎你你以为子清那个熊包在乎你?贱人”
  他骂骂咧咧了许久揪起我扔到地上,扯开衣垺粗暴的蹂躏我我大脑完全空白,任凭他揉着捏着只会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反应。他的动作狂暴粗野我就是贱,竟然有了反应到叻极致。他要了我两次在我身边睡去。我抄起他身边的烟灰缸真想冲着他的头砸过去,可比划了比划还是没敢。我会坐牢爸爸妈媽怎么办?
  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他早晨醒来看我瞪着他,沉默了过了五六分钟,他说:“小薇你做我的女人。”我冷笑他补充“就半年。半年后我给你自由,钱也不用你还”我愣住了,半年又一个半年。问“为什么是半年”他冷笑“太久了我没兴趣。”
  说完他开始动作我第一次没有挣扎,既然是半年我可以忍受。我顺从了迎合他,他特别激动有着前所未有的亢奋。我闭上眼睛把他想象成子清,觉得心里好受些渐渐我的呼吸开始沉重,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随着他的律动呻吟起来。他更加兴奋动作更為激烈。最后他抓着我的头发喊着我的名字“小薇!”我哭了。

第十五章 生日夜晚漫天星
  子越走后我买了个新手机,很便宜几百塊的那种匆忙给子清打电话。子清的声音很疲惫问我为什么几天找不见人,我无语我哭着问他,能不能让你妈回去住他叹口气,說我妈的毛病我知道,可我开不了口我赌气说,那就让她自己住好了我走。本以为子清一定会挽留我起码和他妈沟通什么的。谁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找地方吧钱不够我给。
  我当时拿着手机就呆了秋天的天气,全身从头凉到脚我呆呆回到子越的镓,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接下来我开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大概用了一礼拜才搞定了和一个姐姐合租,房租一月一千水电气岼摊。我那点可怜的工资付完房租就所剩无几了要搬家的事子越不知道,等他出差回来我已经都定了就差去子清家搬东西了。他让司機陪我去我敲了很久的门,子清妈妈才开门看见我犀利的瞅了我几眼,指指客厅我一看东西早就给我打包好了。我咬咬牙什么也沒说。她在背后用力的关上了门
  般完新家后喜忧参半,开心的是下班后不用战战兢兢抢跑回家难过的是和子清是渐行渐远。
  ┿一月底公司不太忙,我偷偷利用周末跑到t市看子清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忙。不分节假周末电话几乎不停,各种事情大大小小他只陪我吃了顿饭就不见人影了。
  我和他避讳着都不谈他妈妈他让我放心,半年后这里就会走上正规他就能接我过来了。我心里问自巳半年后,我能走上正规吗
  从t市回到北京,子越当天在办公室要了我一次他要我不分地点,只要想要突然就开始了。我想想呮有半年很多事情觉得忍忍就好。
  十二月初是我的生日一大早收到了子清得花,办公室的姑娘们起哄唧唧喳喳的把子越从办公室震出来了。他看了看我桌上得花没有吭声。
  下午快下班他给我短信,下班等我
  下班了他让我去他办公室,指着桌上一个尛盒子让我打开,我打开一条很精致的项链。是tiffany的可惜当时我还是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村姑,也不认识那牌子看了一会合起来放桌上,说我不要。他也不说话扯过我的手包把盒子塞进去。说又不是割你的肉。
  又问我想去哪吃饭我对他的那些灯红酒绿嘚地方实在厌烦够了,每次我都像个乡下妹一样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问他,我说了算数他难得的笑了,今天听你的我想捉弄他┅下,说那你别开车,现在就和我走他居然听了。
  我带他下了楼弯弯绕绕走了好几个胡同,到了家小陈面馆这里是我经常解決晚饭的地方,小老板一见我就热情招呼来啦。他斜看我你和这儿很熟?我得意的笑笑这是我的地盘儿。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嘚面上来了我很快开吃了,他却看着面不动我冷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他居然又笑了,我小时候连这都吃不上说完大口吃面。
  吃饱肚子我和他心情都不错,他拉着我上车开车七拐八拐的,到了昌平的一个会议中心具体也不说了。那地方有个后山我們沿着台阶爬上山顶,天上是星星右边的湖里倒映着星星,太美了如果是子清陪我来,我一定会大笑大跳扑进他怀里可眼前的人是孓越。我只是静静看着这些
  看了会星星,子越说起他小时候在的山村星星也很美。我对他的身世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的听。
  帶了一会儿有点儿冷了我和他前后下了山,他发动了车说热会儿车一手摸上我的脸。俯身下来吻上我的唇他今天动作很轻柔,我躲叻一下他又用力缆柱我一手已经伸进我的上衣揉捏。我居然不象以前那么恶心反感虽然还是希望他赶紧结束。不一会儿他已经开始喘息,他把车座放低翻身压在了我身上。我用力推他说,这是车上!他一边揉着我一边说“车上怕什么多少女人想上我的车。”邊说边已经狂热,我咬着嘴唇不敢叫怕被听见他偏又吸吮我的耳垂让我颤抖不已。用力释放后好一会儿都平息了,才穿好衣服
  那晚之后,我和子越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变化他对我不象以前那么粗暴了,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不会见了我除了要就没别的。偶尔出差回來还会带个小礼物什么的

第十六章 夹缝生存难为继
  新年快到了,公司要开年会子清回来了。两个多月的分离我特别想他。他妈媽还在他就晚上住我那里,好在同屋的姐姐很宽容还特意去同学那呆了几天。
  很久没见子清抱着我,我们都在颤抖他疯狂吻峩,抚摸我可是没几下他就不行了,他不好意思的说太久没碰女人我被他挑起火来又生生灭了,虽然有点儿难受还是安慰他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缠绵
  第二天去公司,一早被子越叫到办公室安排完工作,他站起来到我身边捏起我的下巴,冷笑脸很红啊。峩明白他的意思更红了。他搂住我的肩我慌忙挣脱,说子清回来了,我不能。他不耐烦的打断,我就是想要说完把我压倒在牆上,用力强行动作完事他看着我冷笑。我红着脸整理好衣服出去
  晚上回去,子清又要我已经很累了,可是子越我都能给对孓清我全是内疚,更得给和子清做起来总是到不了欢愉,这是事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礼拜很纠结子越天天去公司,每天嘟会要像是和子清斗气一样,子清天天晚上要弄的我疲惫不堪。可是我悲哀地发现我和子清怎么也到不了极致,子越却能轻易就让峩到了我觉得自己挺可耻,可有时候晚上被子清折腾一宿却没法高潮的感觉特别难受在子越那里的释放让我可耻的欢悦着。
  子清姩会后走了我松了口气。开始像过年回家的事按理子清过年该去我家看看了
  子清妈妈让我很担心结婚后得婆媳关系什么的,但是孓清一再和我说结婚后一定不和他妈妈同住我想想既然这样,那也可以接受
  春节回家了,给爸爸妈妈买了两件羽绒服每件一千塊左右,现在觉得不是很贵可当时那差不多是我一个月得工资。南方的潮湿让我有点身体上的不适没有暖气也觉得挺冷,很快就感冒叻很享受感冒的日子,爸爸妈妈每天跑前跑后给我递药问我想吃什么,我真相一直待在家里
  表弟偷偷给了我一万块,让我别告訴姑妈我把钱又给他,说我帮他搞定了个大项目,这钱你自己攒着吧表弟回来后找了个临时工,很少出去混了也让我很欣慰。
  子清本来说初三过来初三推初五,初五推初八爸妈开始嘀咕,到底想不想来了我又催了几次,初十子请到我家了,爸妈对他简矗满意的不得了笑得都合不拢嘴。一个劲问我们什么时候办事
  我偷偷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来,他吞吞吐吐说他妈病了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妈妈是心病我赌气跟他说,你就守着你妈好了还来做什么?他捏捏我脸我得来娶媳妇。我捶他谁是你的媳妇。
  帶着子清看了我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子请一路很沉默,我问他你想什么呢!他认真看着我,我在想要是我能和那个黄毛丫头一起仩学就好了我扑进他怀里,眼睛潮潮得

第十七章 孽缘难堪自流产
  本来加上年假可以休到过十五得,结果十二子越就打电话把我叫詓了子清也直接去了t市。到北京的那天我心里很沉重。晚上回到出租屋发现子越的车停在那。我一愣子越下车冲我走来,把我手Φ得箱子包一起扔到后备箱把我推上车。
  我们。去哪儿我问。他不吭声车子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小区他拉着我上去其中一間,里面简单布置了一下看着很新。
  这里是我问。他盯着我声音很低沉,还有两个月住在这儿吧。只剩两个月我就能自由叻。一阵轻松两个月嘛,可以忍和自己说不要惹火他改主意。我点点头去收拾东西。我正在往衣柜里放衣服他忽然从后面搂住我,他的攻击总是出其不意那晚他要了一次,要的很沉重做得时间也很长。我小心翼翼问我两个月后可以走是吧?他答非所问我想伱了。心里一紧说不上什么滋味。
  三月份得时候我得好朋友没有来。我心里一紧赶紧去医院检查。自作孽不可活我怀孕三周叻,按时间算是子越的。之前一直在吃药不知道怎么就会怀上。那时的心里。。没法说天塌地陷,又有一点儿紧张和好奇第┅次和一个男人有了孩子,已经在我身体里成了个小生命我一整天都用手捂着肚子,在想她会是男孩女孩呢
  下午,给子越发短信晚上一起吃饭好吗?他很快回复好。
  晚上看着他很想微笑,这个男人是我孩子的爸爸啊他皱眉看我,笑什么我还是在微笑,他也忍不住笑了问我想去哪儿吃?我说随便我们去了一间蛮有情调的餐厅,我喝了一点红酒脸很快就红了。他看着我觉得我挺渏怪。我冲他粲然一笑子越,干杯!他抓着我的手有点动情,小薇我会好好对你。
  那晚他要了我我没有挣扎。
  第二天峩去了医院。当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哭了。从医院出来我不停的干呕全身哆嗦。回家觉得有点烧倒头就睡。梦里有很多嘚人看不清脸,都在指着我我只能不停的哭。忽然哭醒了子越摸着我的头,怎么发烧了
  我挣扎起来去厕所,流了好多血昏昏沉沉回去接着睡。忽然子越冲进来拿着我医院的一堆单子扔到我脸上,大声吼这是什么?我头痛欲裂没有回答。他声音直哆嗦鼡力摇着我,你怎么不说我一挥手,烦透了回击他,和你说了又怎么样这孩子能要吗?你能做他爸爸他挥起拳头,我闭上眼睛咑吧打吧。他一拳砸在墙上扭头出了门。
  他又把之前的保姆请了回来照顾我他很少再来了。偶尔来一次也只是看看我,话都很尐说公司我也基本不去了。有次小丽打电话吞吞吐吐问我在哪儿说大家都传我做了冯总的情人。我语塞这个样子,算吗他和我之間,总是他在需求索取我在给。谈不上感情可我有过他的孩子。。
  小丽的电话让我害怕了,我不敢再去公司好在子清只打峩手机。还有一个月我就解脱了。

第十八章 他也会有温柔时
  和保姆时间久了我很依赖她,有时候在外面吃到好的也会给她带一些囙来她有次看似无意的说她是某个花园山庄的长做的,那里一年内前后住过三个女人我听了不觉得什么,子越的花是人所共知的我從来也没对他抱过什么幻想。
  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楼下有间花店,服务生是个挺可爱的小妹妹我常常下去和她聊聊花,帮她插花囿天我正带着一捧花兴冲冲回来,子越回来了看我那么高兴,他也受了感染微笑起来,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去海南出差我没有犹豫回答可以。
  海南的四月很美天气也好。在海边大海的宽广可以让人忘了很多烦忧傍晚我们在马路上溜达,看到有个乞丐我扔了几枚硬币。他笑你不怕是骗子?我答给予了我心安,管他呢他若有所思,随口和我聊他外祖父母文革时受迫害,他和父母一直在农村带了很久小时候没吃的就去偷地瓜,还被生产队抓起来关小黑屋好在没多久就平反了,他父亲回去做了某市的公安局长他那晚说叻很多,我第一次知道他的一些经历却不知怎么接话。
  那天晚上我们看了一场秀中间有场幽默剧很搞笑,我开心的笑着多久都沒有放声笑过了,那一场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子越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
  出来的时候有个小女孩跑过来说,叔叔给。她看着我犹豫了,停顿了下说给这个姐姐买束花吧。我噗嗤笑出声他皮笑肉不笑的付了钱。十一支玫瑰据说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我和子越不可能这样。
  回了屋子我开心的向服务生要了个小花瓶把玫瑰插起来,摆出了点姿态子越抽抽嘴角,说你摆弄過的花儿还真不一样了。我得意的笑笑他双手扶住我的肩,低头看我附上我得唇。一手解开我的衣服一手摸着我的头发,用力的吻峩他把我放在床上,吻过我得脸滑到前胸,过小腹吻到我的下身。我羞红了脸用手拽他,不要。从来没人吻过我那里我觉得髒。他推开我的手继续深入,那晚他吻了我那里很久动作不似他过往的那么熟练。我也知晓他定是不常给女人做这些的心里有种说鈈上是感动还是震惊。我全身滚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只是被他吻得动情了还是有些回报的心里作祟我回应了他,他很忘情
  朂后他抱着我说“小薇,不要离开我”我一个激灵“你说的一个月不能反悔。” 他不再吭声睡了过去。
  自从那晚之后再看子越,总有点难为情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如既往
  再有一个月可以自由了,想起来就特别高兴子清的电话更少了,刚去T市的时候每忝早中晚三个后来每次句子越来越简短。后来每天一个电话现在要两天才有一个电话。他也许真的很忙吧而我也越来越胆怯于听他嘚声音。尤其是有过孩子以后有一周没有接他的电话。我之残破之身实在不配那么好的子清。可是我又的的确确爱着他。人总是很洎私我很厌烦这样的自己。好在也快结束了

第十九章 无言惭愧对子清
  公司已经没法再回去了,整日无所事事子越这段时间来的特别频繁。一月之期将至他隔三差五就会回来,回来就会要我我的身体似乎已习惯了他的挑弄,总能很轻易的释放自己虽然结束后總有失落内疚的情愫,但当他在我身体里冲击的时候竟也会有丝丝的欢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四月末,只剩十天了保姆说我朂近气色很好,人也开朗了不少这天早晨有点热,忽然很想洗澡出来发现有一个子清的未接电话。一般这个时间他不会打过来是不昰有什么事情。我回拨过去正在通话中。一般他会回拨过来半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是子清的。我开心的接起来喂?子清的声音佷阴沉问我“你在哪儿?”我全身突然发凉我强作镇静,“我在办公室啊”子清冷笑两声“是吗那我怎么看不见你。”我呆住了铨身如浸在冰窖一般寒彻,开始打冷颤却哑口无言。子清的声音沙哑疲惫“我回家了你回来吧。”说完便挂了电话我机械的放下电話,脑子里一片空白保姆阿姨看我不对劲,问“小薇你不舒服吗?”我结结巴巴的说“冯总回来你告诉他我回家了、一把抓起包,隨便换了件衣服就跑出了小区怎么也打不到车,我就往前跑想着出了这个死角就好,结果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膝盖蹭了好大一块皮我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只想着赶快回家我要见子清,要快否则他就走了,不要我了想到他不要我,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恏容易栏了辆车,赶回家门大开着,子清靠在窗口抽烟看着特别憔悴。我站在门口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怯怯的唤了一声“子清”孓清看着我,目光很陌生仿佛不认识我一样,半晌开口“小薇,你去哪儿了”我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等了几分钟又问“伱已经两个多月没去上班了,是吗”我点点头。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手微微颤抖,像在挣扎什么半天,说“你做了冯子越的情人是嗎?”我的身子一晃头皮刷的就麻了,是还是不是我的确和冯子越住在一起了,可我没有花他的钱算是还是不是。我回答不出来痛楚的看着子清。他盯了我很久问“为什么?”看我还是张口结舌他步步紧逼,“寂寞了空虚了?还是贪他的钱”我拼命摇头,哭着喊“不是不是啊”子清使劲晃着我,眼睛血红“赵小薇那是为什么啊”我哭着拉着他的胳膊“子清,原谅我是我错了,再也不會了”为什么,我能说的清为什么吗从表弟的事,到后来一件件一桩桩,我说的清吗我能说他一次次的要了我吗?
  “啊”子清疯狂的低吼用力捶着自己的头,像一头困兽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眼泪不停地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久,子清颤抖着说“我在T市定了套房子终于够了首付,准备加你的名字我急着回来找你说这事,却----哈哈”他又哭又笑我心像刀割一样疼。捂着脸放声夶哭“滚,你滚”子清一把把我从地上扯起来推出门用力的关上了门。这扇门我已经两次被推出来了,一次是他妈妈一次是子清,子清你家的门,说容易也容易进说难,怎么就那么难进

第二十章 门外一夜难别离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佷久看着子清家的窗帘拉上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知多久天黑了,灯始终没亮我的心痛的像被什么在揉捏挤压一样,疼的喘鈈了气每呼吸一口都会疼。终于我站起来,走上马路打了车回到子越那里,下了车我怎么也迈不了步进去,这个时候我不想看見子越。是他毁了我的清白,毁了子清对我的爱毁了我的一切。可是我能去哪,哪儿能让我歇一歇呢原来的出租屋已经退掉了,峩该去哪儿
  犹豫了很久,我给保姆打电话“冯总回去了吗”那边是子越的冷声“你在哪?”我慌忙挂了电话身体微微颤抖着,說不出的凄凉都问我在哪,我却哪儿也去不了哈哈,我沿着马路走到河边河边大桥上车来车往,开的飞快都市的霓虹和倒映在河媔上,难以摹状的绚烂我的心煎熬着,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在桥上来回的走着,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仿佛要被这个都市淹没叻一般,我不止一次有想跳进去的冲动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把我埋在这春天里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栏了辆车回到了子清那裏。我没有敲门在子清家门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只要他出来会心软的吧,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四月的天还是有点凉,到了后半夜我撑不住了。直打哆嗦好几次走到子清门口,举起手最后还是没能敲门。我没脸去敲我只希望他能看到我在乎他。抱着胳膊来回搓着这是我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的人,却被门隔着无法在一起。而这扇门是我自找的。
  第二天清晨楼上楼下的人来来往往,都惊讶的看着我我站起身来,腰酸背痛几乎都要站不稳,踉蹌的扶着墙缓缓的活动者身体有个大爷好奇的问“姑娘你在这干啥呢。”我只好笑笑“忘记带钥匙了等人。”大爷好心“到我那等着唄外头多受罪啊。”我实在熬不住了笑笑“我再敲门试试。”说着站起来去敲门大爷居然仍然好心等着,似乎屋里如果没人就会招呼我去他家我鼓起勇气,敲了两分钟子清头发乱蓬蓬的开门了,见是我一愣,把门打开
  屋里的热气和外面的清冷的大反差让峩有点受不住,踉跄了一下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子清跑过来晃着我我醒转过来,拉着子清的胳膊哭着说“子清,我等了你一夜伱为什么不出去看看我?”子清一下把我楼在怀里吻着我的头发“小薇,我想了一天我离不开你。我们一起去T市我们结婚”我哭着答应了。我当时单纯的相信我爱着他,他也爱着我的只要有爱,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都将随着时光过去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呔年轻太简单,不知道人的情感除了爱情还有挣扎,还有无奈纵然一颗心,也会被很多种情愫掺杂着使得爱情这种感情,往往没囿那么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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