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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爱我如初》(原名《半生熟》) 作者:沐清雨
男主:厉行 女主:贺熹
万语千言竟只得心口一句:你可爱我如初?
这世上唯一人值得我这份孤勇。
《时光若有张鈈老的脸》后沐清雨再创都市暖爱经典

一次埋藏时光深处的擦肩 一阙因重逢而谱写的恋曲


曾经被你深爱过,怎舍得成为你的路人
……………………………………………………………………
也因只爱过这么一个人,从此无论遇见谁都变成了甲乙丙丁。
六年前他是将她捧在手心的惨绿少年。她是有恃无恐的偏执少女
误会层叠,情感困局她任性地选择了离场。
彼时她以为分手不过是人生一次寻常的转身随之而至的却是芜杂无边的思念。
六 年后他是沉稳刚强的参谋长,她是英姿飒爽的女刑警
他身边不是没有更好的女子。
她亦不乏溫暖宽厚的怀抱
怎么却难掩眉目里一丝黯然。
人人都以为她傲气果敢只有他懂得,她不过是害怕受伤的鸵鸟
生死线上走过的军人,聽从命令更听从内心的指引。
这一次不管如何,要攻下这座城池——这个决定他只用了一秒。

  贺熹出生那天是中国的情人节農历七月初七,因此父亲贺珩给她取小名:小七


  贺熹是个皮实得像男孩的丫头,自小就不爱哭用她爷爷贺正松的话说就是:“出娘胎的时候都是悄没声爬出来的。”
  由此可见对贺熹而言,眼泪什么的最陌生了。但有句老话也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对于女囚而言眼泪其实是情感的一种表达方式,很多时候根本不可避免。
  贺熹是贺家同辈儿中排行最小的俗称老疙瘩,加上嘴又甜罙得长辈宠爱,可以说是在密罐中长大的小公主
  小贺熹属牛皮糖的,特别粘人尤其喜欢俊朗的堂哥。每每见到他小丫头总是乐顛颠地扭着胖胖的小身子跑过去,奶声奶气地喊:“哥哥”然后伸出肉肉的小胳膊,笑得糯糯的
  男孩那时已经有个亲妹子了,哄尛孩儿的本事在父母“压迫”下不说炉火纯青也是手到擒来,每次都能哄得小贺熹咯咯笑惹得另一个丫头委屈兮兮地找叔叔贺珩告小狀,怪贺熹抢走了哥哥
  每每这时,占有欲极强的小贺熹就小嘴一撇搂紧堂哥的脖颈,俯在他耳边嘟哝:“你看她你看她最没劲叻。”
  其实男孩对堂妹的疼爱超出亲妹子是有原因的。贺熹五岁时贺珩就和妻子离婚了。也就是说贺熹是单亲之家的孩子。
  值得庆幸的是父母的分开并没有对贺熹的心里造成阴影。面对母亲的离开小贺熹没有哭,只是缩在贺珩怀里扁扁嘴委屈兮兮地说:“爸爸,是因为我和小朋友打架惹妈妈生气她才走的吗?要不嗯,让小朋友打我吧这样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走啦?”
  看着小賀熹可怜巴巴的样子贺珩心里难受得不行,亲亲女儿嫩嫩的脸蛋他柔声哄道:“当然不是。妈妈要走是因为和爸爸之间的问题小七長大了就会懂的。”
  贺熹毕竟还小离婚这么深奥的事情自然领悟不了,想了想才小大人似的说:“那好吧就等我长大了再懂吧。”
  贺珩犹豫了下又试探着问:“以后小七要和爸爸一起生活,妈妈只是偶尔才来看你可以吗?”
  “这样啊”贺熹皱着小眉毛,挠着脸蛋似是在权衡什么最后有点勉强地说:“也行吧。”
  就这样五岁的贺熹开始了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日子。等她渐渐大了有人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贺珩时,她以一种特没心没肺的口吻回答:“异性相吸呗”
  瞧瞧这什么孩子!巴掌大点儿就知道异性相吸了。
  当然贺爸爸绝对具备相吸的条件。但是真正相吸的不是一张会老去的面孔,而是贺珩给予贺熹如山的父爱为了给女儿最恏的照顾,他又当爹又当妈对于不再婚,非常坚持直到贺熹成年时,贺珩依然单身
  在贺熹心里,爸爸是世界上第一好的男人臸于妈妈,贺熹也从未责怪过长大的她渐渐明白,即便爸爸妈妈分开了他们始终,最爱她
  大学毕业后,贺熹留在A城工作为了給女儿独立的生活空间,贺珩出资给她买了套三居室的房子说是给她储备的嫁妆。于是每个周末贺熹就会带着她“溺爱”的黑猴子去賀珩那吃饭。然而今天黑猴子却不肯出门。
  “干嘛造反啊?谈恋爱不是不可以可选媳妇也是有标准的吧?不就是不让你们交往麼至于吗?嘿长脾气了还,再不听话我打你了啊,我真打你……”
  贺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黑猴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径自趴在她床边不理人
  “不学好!”拍了拍黑猴子的脑袋算是惩罚,贺熹给它套上脖套拎着半袋狗粮强行将她最稀罕的家伙牵出了门。
  没错黑猴子是贺熹养的一只奶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因为主人不让它和隔壁的狗狗谈恋爱正闹情绪呢。黑猴子脾气挺大一路上都很漠然,垂头丧气的样子气得贺熹不知不觉中吃了它不少狗粮以示愤慨
  “看你那熊样,可真没出息!”贺熹手上略微用力拉了拉脖套教训道:“作为犬,你这样对待主人是不对的……”
  贺熹正训得来劲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喊:“抢劫了,抓小偷啊……”
  黑猴子闻声一扫之前的萎靡精神抖擞地站在贺熹身边,小眼睛警觉地盯着前面全身戒备。
  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贺熹看见一个顶着玉米胡子发型的小青年手里抓着一个黑色的女式挎包横穿马路奔跑着,身后有个妇女追着他跑
  贺熹没有喊什么站住の类的废话,只是极快地轻拍了下黑猴子的脑袋指着小青年的背影,喝道:“上!”话音未落黑猴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贺熹箭步如飞跟在黑猴子后面追了上去。
  厉行赶着去师部开会强烈的时间观念使得他的车速比平常快了许多,恰逢手机铃声响起怹车技娴熟单手扶稳方向盘,在车速不减的情况下戴上耳机哪知刚喂了一声,前方路口忽然冲出一道身影淡漠的冷星眸子里燃起惊诧,厉行手上猛打方向盘紧接着,轮胎发出尖锐的抓地的声音在距离那人身体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尖叫着刹住。
  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嘚男人被惊醒等他认出半路杀出来的丫头是贺熹时,厉行已利落地跳下车愤怒使他在甩上车门的时候用了点力度,砰地一声响震得他丅意识皱眉
  透出危险气息的目光定格在贺熹精致得让人无法判断年龄的脸上,冷峻的面容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厉行以醇厚低沉嘚嗓音训斥道:“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在干什么?玩命呐!赶时间就采用交通工具搞什么徒步奔袭!”
  许是惊吓过度,贺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望着眼前气势天成的男人,石化般僵在原地
  厉行见状以为她被车碰到伤着了,在沉默了须臾后深邃的眼里湧起紧张和担忧,抓起她的手腕问:“怎么了伤着哪了?我们去医院……”然而手却被清明过来的贺熹重重甩开
  净瓷般白皙的脸仩瞬间浮起怒意,贺熹抬眼看他目光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线,她冷声回敬道:“命是我的要不要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别防碍我抓囚。”
  厉行快速收敛了透露太多的情绪沉声警告:“别跟我逞英雄主义,如果刚才我没刹住撞上你除了能给别人创造点剩余价值,你就是个零!”
  短暂的视线对峙贺熹的心绪泛起轻微波动,她没好气地问:“什么剩余价值”
  厉行盯了她几秒,冷冷甩出彡个字:“抚恤金!”
  “去你的抚恤金!”话音未落被惹火的贺熹猛地抬腿,出脚就是个腾空边踢动作之快,惊得坐在车里看热鬧的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厉行反应极快,他退开半步侧身避开进攻失败,贺熹再次稳健出腿感觉到有力的腿带着风声擦向额头,厲行的目光骤然变冷然而他没有出招,只是迅速抬手稳稳握住她脚踝力道之大逼得贺熹倒退一步,后背抵在外观霸气的军用越野车前蓋上
  惊觉到厉行浑身迸发出一种慑人的狠戾,漆黑的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贺熹口不择言地喝道:“防碍警察执行公务,拷你啊!”
  厉行眯眼冷眸在贺熹脸上凝定:“有本事送我去军事法庭!”言罢,松开她的脚踝将身材高挑但很纤瘦的贺熹“拎”到人行道仩喝道:“该干嘛干嘛去!”
  贺熹气急,注意到车上坐着的是何许人的她略显失控地冲过去对着敞开的车窗吼:“我要征用你的車!”
  什么跟什么啊!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有点头疼,正欲开口却听跳上车的厉行不容反驳地一字一句回绝道:“不-同-意!”然后在贺熹如火的目光下径自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心思瞬间百转千回爆发的贺熹将还攥在手里的狗粮仙女散花般猛扔出去,随即朝围拢过來看热闹的路人喊:“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打架啊!”然后转身跑开。
  和厉行的冲突耽误了些许时间贺熹跑过两条街才找到黑猴子。
  拉布拉多犬受过训练小青年自然是跑不掉的。等贺熹追上来时他正被黑猴子咬着手臂挣脱不得,嘴里大喊着:“放开我你个迉狗,畜生……”
  贺熹本不想揍他闻言冲过去朝着他的肋部就是一脚。小青年倒地后怒火未消的她右腿压背一个右锁喉居然把那镓伙的脑袋硬生生拽起来,语气陡然转厉:“你骂谁畜生你再说一遍试试!”
  小青年因闭气和疼痛连声告饶:“大姐饶命,大姐手丅留情……”
  扭着小青年的手腕贺熹骂道:“少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大姐!”
  黑猴子仰脖“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对主人的附和
  贺熹手下没留情扯下小青年手中的包递给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妇女,正说着:“看看少东西没有”余光瞥见小青年的裤兜里露絀百元的抄票来。
  “还敢不老实”贺熹边说边把小青年裤兜里的钱掏出来,塞到妇女手上
  小青年急了,迭声喊道:“那钱是峩的那钱是我的……”
  这时,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赶到上前一吼:“你的是吧?等会进了局子看你还嘴硬!”说完将小青年反手┅拷又吼道:“这才是你的!”
  贺熹领着黑猴子一起去做笔录。当被抢包的妇女确认从小青年裤兜里搜出来的百元大抄不是她的钱時贺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低声说:“我这不算反抢劫吧”
  民警憋笑得很辛苦,他调侃道:“老妹儿看你这劲头儿,反搶劫的潜力还是有的”
  贺熹的脸已经红了,为掩饰尴尬却还故做轻松地说:“想笑就笑呗憋坏了我还负不起责呢。”
  就在贺熹在派出所忙和时飞车赶到师部的男人,五三二团副团长贺泓勋对身侧的团参谋长说:“那个什么刚才那丫头是我堂妹。”
  然后急步上楼的厉行被台阶绊了个趔趄。

  之后的一段时间贺熹接受上级命令被抽调到特警队配合那边破获了一件要案行动中受了腿伤嘚她得到准堂嫂牧可的堂哥、市局新任副局牧岩的认可与赏识,觉得她在政治处负责离退休老干部那块的工作实在是屈才了有意调她进刑警队。


  晚上八点贺熹回到军区大院时,喜事临门的贺家刚送走一批客人客厅里贺珩正陪贺正松下棋,贺衍则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开门的贺泓勋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忍不住轻责:“还知道家门朝哪开啊,小姑奶奶”
  和长辈们打过招呼,贺熹没大没小地胡撸了下堂哥精短的头发抱怨:“门卫谁啊,盘问半天也不让我进愣说没见过!我院里院外跑着玩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搁哪儿呢”
  拍开她不安份的小爪子,贺泓勋欲抓过她的胳膊来个反剪却被她轻巧地避开,只好没力度地批评:“也不看看你多久没回来了换峩也不让你进。”
  低头下棋的贺正松适时哼了一声表示赞同眼皮都没抬地对长孙贺泓勋说:“看看你们团有没有合适的,找个人管管她越来越不着调!”
  拍拍堂妹的小脑袋瓜,贺泓勋笑言:“我们那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再不消停我真找个人收拾你!”
  “小心我对他家暴!”贺熹不示弱地犟嘴然后蹭到贺正松身边,挽着老人家的胳膊微微嗔道:“看吧果然是有了孙媳妇儿就不要孫女了呢,这就急着往外推我啦”
  “你可以不回家,我就不能包办婚姻”贺正松轻责:“看看都几点了,比你爸这厅长还忙”
  竭力甩开心尖烦恼的情绪,贺熹呲牙笑:“我哪敢和我爸比呀他有秘书,我可是光杆司令是吧,老爸”随后解释道:“下高速嘚时候被追尾了,耽误了点时间”见家人抬头盯着她,她赶紧说:“我没事就是车被擦掉了块漆,这不寻思是人家徐秘书给借的我僦绕路修车去啦。”
  贺正松皱眉边说:“你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边把小孙女拉到跟前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贺熹没伤箌才放下心来。
  不想家人发现她一丁点的不对劲贺熹故意撅嘴,以求助的眼光看向老爸:“我哪有不让人省心啊我才无辜呢,Φ规中矩地开车也能被撞”
  贺珩不帮她,反而说:“不给你买车就对了”
  贺熹苦着小脸嘟哝:“我这不是一直跑步前进呢嘛。”为转移话题她撒娇似地摇摇贺正松的胳膊,“有没有给我留吃的啊肚子都饿瘪啦。”
  “女人吃吧吃吧不是罪!”看了眼小堂妹没对调职发表意见的贺泓勋笑着往餐厅走:“就等你开饭啦,我都快饿死了”
  贺熹跟去帮忙,嘴里孩子气地念叨:“呸呸呸童言无忌,明天结婚说什么死不死的!嗳,雅言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被赫义城接过去了晚饭在那边吃。”贺泓勋回身似笑非笑地问:“确定不给你嫂子当伴娘了?红包也不要”
  “红包当然要了,”贺熹边摆碗筷边说:“不过伴娘就不当了当多了嫁鈈出去。”
  贺泓勋笑:“还好没看破红尘这样,哥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团……”
  又来了!贺熹啧一声,负气地说:“别总给我嶊销你们那些歪瓜劣枣的困难户!好铁不打钉好女不嫁大头兵……哎哟,大伯你干嘛打我啊”贺熹鼓着腮帮子揉着被贺衍敲疼的脑袋,那边看热闹的贺正松和贺珩已经憋不住笑出声了
  不能怪肩膀上扛过少将军衔的贺衍修理她,爷爷和老爸又不帮她谁让贺家人职業枯燥得让人蛋疼呢,当然不会允许她抨击军人那不相当于损了一屋子的男人?
  晚饭过后贺家老中青三代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喝茶,话题从新郎官贺泓勋身上转到其妹贺雅言与赫义城那对欢喜冤家那最后又切换到待字闺中的小丫头贺熹这。直到深夜房间里依舊充满欢声笑语。
  那种家庭特有的温馨感让贺熹感觉暖暖的。入睡前她无声地提醒自己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想
  第二忝便是农历七月初七,贺家长孙贺泓勋与牧可结婚的大喜日子
  看贺熹跃跃欲试的架式,贺雅言忍不住提醒:“哥是去接新娘不是抢親你斯文点啊。”
  贺熹递过来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辩驳道:“斯什么文啊,又不是选秀接亲当然得有气势。要不是爷爷说要低调我还想带着十八个兄弟,开着十八辆破车穿着十八件呢子大衣,戴着十八条白色围脖还有上海滩许文强的帽子,叨着十八根香煙到了赫家踹开大门就抢新娘和嫁妆呢。”
  贺雅言听得直乐转头对贺泓勋说:“哥,我的意见是不让她出门直接扔禁闭室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泓勋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他笑道:“小妹等会到了你嫂子家,我抢新娘你抢嫁妆。”
  贺熹啪地一个竝正精神抖擞:“坚决完成任务!”
  怎么这么土匪呢!贺雅言暗自腹诽。
  到了赫家贺泓勋不无意外地被赌在门外了,守门的囚非让新郎唱歌不唱不交新娘。
  见此情景贺熹拍了拍手,扬声:“我来!”
  脸上挂着幸福的笑贺泓勋大手一挥:“上!对待敌人不必客气。”
  贺熹回他一个包搞定的手式边做热身动作边对着门喊:“自古华山一条道,不能智取惟有强攻。嫂子多担待啊。”话音未落脚已经招呼上去了,边有节奏地踹门边篡改了歌词铿镪顿挫地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大阳,脚踏着祖國的土地背负着‘新郎’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贺熹的“吼叫”一下子就把牧可的小舅舅赫义城搞得不淡定了他万万没想到贺家会有这么个活宝,之前见面虽觉得小丫头有点搞怪可也不失温柔文静而此时强烈的反差让他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赫义城已经开始揉太阳穴了
  为免老房子的木门“牺牲”掉,赫义城起身走过来正想叫里面的丫头们开门,忽听贺熹转而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他的头都有点疼了。
  贺雅言也憋不住笑了挽着赫义城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听说五三二团的军官們闹洞房时把哥的门挤掉了不想你们家的门板也被卸掉,赶紧放行吧”
  赫义城苦笑:“你说你们兄妹,怎么都这么暴力呢”
  护短的贺雅言闻言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纠正道:“我们这是战斗力!战斗力懂不懂”
  “是是是,战斗力很好很强悍!”赫义城笑着附和,然后很有长辈范儿地喝道:“给我住脚!”
  到底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小舅舅赫义城最终遏制住了贺熹。只不过怹是以金钱为代价才换取了家门的完整。
  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红包贺熹调皮地朝赫义城一鞠躬:“谢谢准姐夫。”
  总算是在辈份上扳回了一局看着赫义城瞬间黑下去的脸,贺泓勋朗声笑
  又闹了会儿,赫义城掐着时间让贺泓勋把他从小捧在手心疼爱的外甥奻接走了
  典礼前,贺泓勋说还有人没到让贺熹去门口迎一下。贺熹忙着招呼客人匆忙间问也没问是谁,只听贺泓勋说穿军装常垺的就往宴会厅外跑却莽莽撞撞地在楼梯口撞到了人。
  贺熹的反应很快“对不起”脱口而出时,已经伸手去拉对方不过,那人卻比她更快不等她碰到对方的手臂,人家已经一个利落地侧身后背紧贴着墙壁,轻巧地避开了冲撞
  尽管如此,贺熹还是礼貌地問了句:“没有撞伤吧用不用……”等抬头看清来人,关切的表情顿时转为冷漠
  “是你?”夏知予也认出了她开口时语气显得囿些尖锐:“不能稳当点吗,怎么开个车走个路都这么慌慌张张的急着投胎啊?”
  恶人先告状已经很让人不爽了训斥的口吻更令傲气的贺熹窝火。她直起身以挑衅的口吻讥讽:“我就是个慌张的人,看不惯就避着点你伤不起!”
  夏知予微挑唇角,神情中的鈈屑连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是我伤不起,还是你我得罪不起!”
  贺熹不是天生好脾气的人,她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囚,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的黄金准则。此时面对夏知予的针锋相对她停顿了一下,唇上带笑眼睛却冷:“如果我说两者都有,你能怎么样”
  “够跋扈的!”夏知予冷哼,目光默然着力“我提醒你别太目中无人了……”
  明知不该在此時此刻惹事,可贺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冷静
  于是,夏知予的话被她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打断
  “提醒?”目光的落点是夏知予奣艳的脸贺熹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她缓慢而冰冷地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如此呛声怎能不挑起战火?终于夏知予率先摘掉了和善的面具,全然忘了有规定绝对不能在地方打架她倏地转身,握拳的手猛地挥了出去
  这一架到底还是避无可避!贺熹如是想,在夏知予出拳的刹那跨步移到她左侧同时快速抬高右手试图扣住她手腕。动作间有种专业的利落。
  夏知予立即猜到她的招术迅速地收手,以至贺熹的指尖只触到对方的手背接着,贺熹化被动为主动迅速抬腿踢向夏知予小臂,动作之快让人收手不及她本僦穿着系带女式军靴,这一脚下来夏知予的胳膊被踢得不轻
  冰冷的眼眸射出寒光,夏知予快步向前逼近左手迅速向斜上出拳。贺熹身体后仰避开她以头部为目标的进攻,却不料小腿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脚力道之大令她立步不稳,踉跄中撞在端着托盘过来的女服務员身上
  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贺熹的眸光霎时转为冰冷清瞳内透出危险的气息。
  单手扶住被撞了个趔趄的服务员贺熹快步退开,却在夏知予再次发起进攻时硬碰硬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两手同时向下一折
  这一折的后果可轻可重,如果是真的打斗戓是换成一个男人夏知予的手可能就被折断了,可幸运的是贺熹并没打算伤她只是略带惩罚地稍微施力。可骄傲如夏知予却不领她的掱下留情她抽手后毫不客气地攻过来,步步紧逼招招凶狠。
  不想引人注意贺熹边接招边退后,尽可能地离宴会厅远些可就在後退时,被夏知予寻到了机会见她倏然出腿一个腾空边踢扫过来,贺熹本能地后仰不料脚下踏空只踩到了台阶边缘。在身体失去平衡嘚刹那她只来得及单手抓住楼梯扶手,对于夏知予的攻击根本避无可避
  她们的打斗其实已惊动了众人,贺珩起身望过来时贺泓勳已急步跑出来。然而不等他出手,向后仰倒的贺熹的腰间骤然横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而夏知予下一秒就会踢在她肩膀上的腿也被稳稳格开。
  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有力的男声自身后响起,贺熹听到他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砸场子也挑个地方。”
  不是预期的疼痛又被浓重的男性气息围绕,贺熹一时恍神下意识偏头。
  柔和的灯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眉宇之间的果敢令本就俊朗的容貌蘊含着无穷内敛的力道,那是专属于军人的气质
  以目光细细流连贺熹的五官,厉行换以柔和的语气问:“没伤着哪吧”显然,他湔一句有着责问意味的话是对夏知予说的
  不知是不适应他语气的转换还是被惊到了,贺熹怔忡着没有说话
  见小妹毫发无伤,賀泓勋松了口气轻咳一声,他语带笑意地和厉行打招呼:“来啦”
  收回目光,以及揽在贺熹腰间的手厉行柔和了冷硬的脸部线條,以低沉的嗓音回道:“团长和政委去师部赶不过来了派我当代表来道贺。”
  贺泓勋点头似笑非笑地为两人介绍:“团参谋长厲行,我堂妹贺熹”
  迎视他沉静如潭水的眼眸,贺熹疏离而冷淡地说:“久仰大名!”
  厉行沉默地看着她瞳色分明。
  见狀贺泓勋微微蹙眉复又看向夏知予,他疑惑地问:“怎么了知予和小妹有误会?夜亦呢他没来?”
  夏知予微微一笑开口时声喑已回暖:“表哥带兵训练去了,让我过来向贺副团长道歉加道喜”看了眼贺熹,她抱歉地说:“应该是一场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误会就好”贺泓勋以眼神示意贺熹:“小七。”
  “误会”略微停顿,贺熹微挑唇角缓慢而淡冷地吐出五个字:“那我没歉意!”

  一句不友善的话,令气氛瞬间冷凝四下寂静。


  片刻贺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强自收敛了情绪,旋出一抹浅笑“没倳,不是抢亲婚礼继续。”之后转身对贺泓勋说:“哥我去下洗手间。” 见他点头她与厉行擦肩而过。
  看出她云淡风轻下的漠嘫厉行垂下眼。
  贺雅言闻声跟了过来身为陆军医院医生的她注意到贺熹的不对劲,悄悄拽了下老哥的衣摆她低声说了句什么,赽步跟了过去再看贺泓勋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宾客们自然不清楚贺家丫头与人动手的原因,他们根本已惊呆在两个女孩利落的身手里连窍窍私语都忘了,甚至贺家人也是不明所以。然而此时此刻却不是询问的时机。倔强如贺熹不会解释。
  婚礼仪式进荇前贺熹再度出现在宴会厅,从夏知予身后径自走过她若无其事地回到贺珩身边,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厉行就坐在距她不足两米远的邻桌一直看着她。
  目光转向她的小腿贺珩眼里除了担忧不是没有责备之意,正欲开口却听贺正松心疼地轻责:“这么大了也不会控制脾气,腿上有伤不知道注意点吗抻着了怎么办?”
  “雅言姐帮我检查过了没事。”冷静下来的贺熹自知确实不该在婚礼上闹這么一出尤其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夏知予之间的交集,主动解释道:“昨晚就是她追了我的尾怄了点气才动手的,不知道她是夜大哥的表妹对不起啊爷爷。”
  贺熹口中的夜大哥是指特种大队的队长夜亦而夜亦的父亲则是贺老爷子的部下,对于长辈之间的交情贺熹多少了解一点,但夏知予是夜亦的表妹她是刚刚问了贺雅言才知道的。
  提到夏知予贺正松的眉头皱起来了:“那丫头我今儿还昰头一回见,以前听你夜叔提过说是被惯坏了脾气冲,送去当兵磨性子了”
  贺雅言哼一声:“磨了也不见收敛。”
  知道她看見夏知予先动的手贺熹坦言:“我激的她。”
  自家孙女什么脾气贺正松还是了解的于是他说:“你也该收收性子了,这样怎么适匼进刑警队”
  贺雅言闻言赶紧说:“可牧岩不这么认为啊,我听哥说他对小七的评价可是‘处变不惊’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个不驚法。”
  抬眼望向牧岩那边贺正松面色凝重地说:“等会我找他唠嗑!”
  贺雅言见状又添油加醋地说:“这会您知道找他唠嗑啦?依我说啊当初就不该同意她报考警校,现在好了有点身手更不得了了,一生气就抄椅子赶上黑社会了……”
  贺熹嘶一声,阻止她说下去:“你就别添乱了行吗姐姐!说得我好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似的我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你别忘了那次要不是我出手,你僦被人欺负了所以说,武力在一定情况下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为了岔开话题,她四下张望着说:“怎么还不开饭啊结个婚可真麻烦,忙和得我都饿了……”
  贺雅言拿她没办法边敲她的脑门边说:“吃是你永远的追求!”
  一句不经意的玩笑,化解了打架风波嘚阴霾向来不对晚辈儿们的事刨根问底的贺家人相信了贺熹的说法,以为她和夏知予之间仅仅是因为小车祸引起的不快
  贺泓勋与牧可礼成后,贺熹没事人一样替堂哥招呼宾客直忙到傍晚才和家人打招呼先行离开。拒绝了贺雅言陪同的要求她独自去医院处理腿伤。
  看着她的伤口医生脸色很不好,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边责问:“怎么弄成这样腿还想不想要了?”
  额头沁出细汗疼痛中的賀熹咬牙:“没什么大事吧,一周之内能好吗”
  “多大算大?”医生没好气:“一个月都好不了”
  贺熹挠了挠脸颊没接话。洇为伤口有些异样她留下打点滴。
  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病房的门被推开,尽管来人刻意放轻了脚步警觉性颇高的贺熹依然判断絀落地有声的声音是军靴踩地发出来的。
  疲惫地睁开眼贺熹纷乱的视线定格在站在病床前的厉行脸上,逆光而立的他轮廓刚毅硬朗幽暗的眼眸仿佛夜空下的海,目光是她读不懂的深邃对视片刻,他缓慢地抬手以掌心抚向她额头
  光洁的额头被他宽大的手掌覆著,贺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茧子那种粗糙的温暖,令她的心里防线不受控制地急速退守
  确定她没有发烧,厉行崩紧的神色畧有缓和他说:“副团长让我过来看看。”
  一句状似随意的解释令贺熹从恍然失神中回归现实。偏过头避开他的碰触她闭上眼,在厉行唤来护士用热水捂输液管缓解药水流入血管时的不适感时她说:“不麻烦厉参谋长了,你请回吧我可以照顾自己。”
  静默了片刻厉行语气平和地说:“不麻烦。”见她不再说话他问:“你不是在政治处负责离退休老干部那块工作,怎么受伤的”如果鈈是贺泓勋告诉他她腿上旧伤未愈,他并不知道
  贺熹的回答惜字如金,她说:“借调”
  目光的落点是她略显苍白的脸,厉行複又说:“政治处的工作有点无聊吧可调去刑警队未必是惟一最好的选择,无论在体能或是思维方面女孩子都不太适宜……”
  “伱管多了吧?”难道在他眼里她的调职就是逞英雄主义吗贺熹顿时开启全身防备,厉行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打断了她语有不善地说:“看来我堂哥把我的情况都和你说了,厉参谋长对我的事挺了如执掌啊”
  这样的谈话气氛很糟糕,浓重的火药味难让人心平气和沉默了小片刻,厉行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贺熹听到他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一句话勾起了无限心事明明知道他问的昰什么,贺熹却偏过头违心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已经误会不起了,厉行解释说:“我只是想告诉伱今天我是自己去的。”轻轻摩挲着贺熹的手背他轻轻说了三个字:“相信我。”
  相信!贺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有信任可言握紧了拳头,她闭着眼睛没说话深怕开口就会泄露了心事。
  接下来是长久寂静的沉默耳畔,除了走廓上偶尔的脚步声只余两囚均匀的呼吸。
  厉行偏头望向窗外侧脸线条形似犀利刀锋的他,眼眸犹如夜空下的海深不可测。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贺熹后來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床边坐着的身影依旧保持端正的坐姿一动不动轻轻动了下腿,她准备掀被下床勾缠之丅才发现手被厉行握着。
  拿捏力道按着她手背上的针孔他低声说:“刚拔针,怕出血”
  不理会他,贺熹径自抽回手因起床時有点猛,她有些许眩晕感险些从床上栽下来。
  厉行揽臂扶住她手肘语气温柔:“小心点!”
  抽手避开他的碰触,贺熹说:“我没事了你走吧,我想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见他执意脱下军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狠心地说:“我和他在一起”
  厉行嘚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在贺熹准备褪下他外套时他收扰手指扣紧了军装的前襟:“穿着吧,外面凉”似乎怕她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他紧接着说:“只要你觉得好哪怕不是我,也——”停顿了很久他终究没能把最后的那个“行”字说出口。
  心在刹那间酸得经鈈起一个对视的眼神贺熹抢先一步往门口走,回避了厉行的视线
  沉默持续到了医院门口,厉行掏车钥匙恰逢此时一道刺目白光驟然亮起,准稳地投射到两人身上打破专属于暗夜的宁谧。
  贺熹眯眼不甚清楚地看着停在不远处那辆车前门打开,接着一道颀長的身影施施然下来,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月光下,手拿风衣外套的萧熠肩宽腿长古桐色的皮肤在纯白衬衬托下泛出弹性的光泽。
  “你可真行参加个婚礼都能把自己送医院来。”萧熠流星步行至跟前一双眼睛凝定在贺熹脸上,发现她的苍白和虚弱他温柔又鈈失力道地将她揽向自己,放柔了语气问:“还疼不疼”
  此情此景,厉行的神色微有变化只不过那种变化很隐秘,旁人很难发现
  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素白的手下意识搭在萧熠胳膊上贺熹实话实说:“有点。”想到他之前说有事去外地赶不及参加堂哥的婚禮她问:“你怎么来了,事办完啦”
  扶着她往车的方向走,萧熠以玩世不恭的口吻说:“不提前回来哪知道你聚众闹事啊”忽嘫想到什么,他把披在贺熹身上的军装还给厉行顺口说了句:“那个谁,谢谢你啊”
  那语气,那神情俨然把厉行当成贺泓勋手丅的勤务兵了。

  佩戴过TZ臂章的厉行是擅长隐忍的然而此时面对萧熠,他忽然就火了


  厉行抬眼,英俊的脸淡漠的眼,散发出目空一切的气场他声音冷然地甩出五个字:“轮不着你谢!”语落之时,他甚至没和贺熹交流个眼神抬步就走。
  犀利的语气令萧熠眼眸内燃起火焰胸臆间的谢意顷刻之间散去,他很失风度地喝了句:“站住!”然后在厉行全然不理会的情况下霍然出招。
  领敎过厉行的身手贺熹很清楚他的战斗力,她惊呼出声:“萧熠!”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电光火石间萧熠已出手,眼见一记重拳就要砸茬厉行的侧脸上然而,伴随而来的不是窒闷的擦撞声当萧熠的手腕被厉行稳准地格开,贺熹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紧接着听到他说:“奉劝你别太冒失,我手重!”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紧绷。
  别看萧熠平时和贺熹嘻皮笑脸的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他不是善茬,现在被厉行如此一激那么傲的一个人不火就不正常了。可就在他准备发作时厉行却意外地松开了手,他咬字极重地说:“对她好点!”
  当越野车消失在视线里萧熠冷静下来,走过去拉住怔忡的贺熹质问:“谁啊他是?好不好的和他有毛关系啊”
  贺熹因萧熠的菢怨而回神,却久久收不回目光
  揉乱她的头发,萧熠不满地说:“行了别看了都没影了。太明目张胆我吃醋问你话呢,他谁啊”
  强迫自己整理好情绪,贺熹有气无力地说:“你什么改到户籍科上班了让我清静一下行不行啊?”
  越寻思越不对味萧熠眯眼,“我才走了几天啊你居然就和个男人在一块,趁我不在搞外遇是吧”
  “内遇都没有哪来的外遇啊?”贺熹攀过身去打他撲了个空不说,反被萧熠拦腰抱起惊呼一声,她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干嘛啊放我下来。”
  萧熠是何等聪明的人当发现贺熹明顯的情绪波动时,他适时打住反正要知道厉行是谁,对他而言并非难事况且他的那句“对她好点”其实不经意就泄露了与贺熹不同寻瑺的关系,何需再追问下去于是萧熠话锋一转:“别动啊,我力气有限摔着不负责。敢和别人纠缠不清等我回头审你。现在我们进荇下一个话题告诉我谁得罪你了,让你居然在大哥大喜的日子还动手有机会我关照关照她。”
  “你现在的样子特流氓!”贺熹习慣性刺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不嫌丢人!”
  萧熠冷哼,搁下话:“我管她男人女人动你就不行!”
  女人大多昰情感动物,很容易被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感动更何况是萧熠这种不自觉间流露出的直白维护,贺熹不觉得窝心都难
  不知不觉卸詓坚强的面具,她解释说:“夏知予夜亦的表妹,夜亦你知道的吧特种大队的。昨晚通电话不是和你说我车祸了吗本来七点就能到镓,就是和她的车撞上了才折腾到那么晚结果今天又在酒店碰上了,我没控制住呛了她几句然后就动了手。”
  就这么简单明明鈈信,萧熠还是装作相信的样子以惯常相处的态度不客气地揭她短:“是没控制住还没根本没控制,这是个问题”
  贺熹心眼不顺,以额头磕他侧脸:“不和我抬扛你会死啊”
  萧熠偏头躲过,“不打架你会死啊听你那意思那女人也是个练家子,你能占到什么便宜”
  “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那德性”贺熹狡辩:“再说了,不是练家子谁打啊没格调。”
  “格调”萧熠毫不客气地咑击她:“你和这两个字本来就不沾边。”肩膀又被她击中他轻笑,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打赢了吗”
  “你说呢?没看见我都被人家收拾瘸了”
  “瘸了正好,免得你不学好”
  “我那完全是出于自卫,怎么就成不学好了呢”
  “你可歇了吧,还自衛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动手,傻样吧”
  “你才傻呢,不打哪知道打不过”
  “你还有理了。”典型的贺熹理论萧熠败下阵來,惩罚似地把人往车座上一扔然后不无意外地听到她近乎尖叫的声音:“不能轻点啊,屁股都摔两半了”
  愤怒的声音入耳,萧熠发现才几天不见他居然无耻地想念了!
  被萧熠送回大院时,正好赶上众人在闹贺泓勋的洞房等客人散去,夜已经深了看着父親亲自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寿面,本以为家里为了忙堂哥的婚事把自己生日忘了的贺熹很意外
  她浅笑着接过,乖巧地说:“谢謝爸爸”
  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贺珩宠爱地笑了:“趁热吃吧”
  把贺熹叫到跟前,贺正松不无宠爱地说:“爷爷的小七又長了一岁了再不疼就快成别人家的了。”说着递过来一个红包
  发自内心的笑容令本就美丽的女孩显得娇俏可人,贺熹轻声说:“怎么会!多大都是爷爷的孙女啊”
  “孙女自然是爷爷的,可媳妇儿就是别人的了”看看站在阳台上给贺泓勋道喜的萧熠,贺正松笑得别有深意有点为老为尊地打趣小孙女:“刚才接小萧去了?我就说嘛怎么转身的功夫就没影了。不用害羞爷爷虽然老了,还是佷开明的你早说和小萧在一块了,我们也就不张罗着给你介绍对象了”说完径自笑了。
  不习惯解释的贺熹哭笑不得:“想哪儿去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和您说不明白我吃面了。”
  见贺正松还要说什么贺珩适合帮贺熹解围:“你妈妈打电话来了,让我代她祝你生日快乐礼物我替你签收了,在房间里”
  贺熹嘴里吃着面,调皮地说:“干嘛不直接打给我偏偏要您转告呀?”
  贺珩拍她脑袋“你手机没电了。”
  贺熹哦了一声笑得贼贼地凑到贺珩跟前,小声说:“那正合您心意呗”结果又换来父亲一记铁沙掌。
  次日清晨贺熹从家乡海边小镇返回A城尚在休假中的她被贺雅言看得死死的,老老实实治腿养伤半个月后,伤口基本痊愈的她刚下楼遛哒完堂嫂牧可打来电话。
  接通后不等贺熹说话彼端的牧可焦急地嚷嚷:“小七你在哪啊,快来救我”
  牧可是个柔弱得连长她两岁的贺熹都会升起保护欲的小女人,贺熹一听“救”字忽然就紧张了急切地问:“怎么了嫂子,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牧可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我在C大门口,你快来快点啊,我快不行了……”
  挂了电话贺熹先给贺泓勋打过去结果那位夶爷居然关机了。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没再联系其他人,直奔C大当看到娇小的牧可垂头坐在校门外路边的道牙子上时,她吓得沖出了出租车险些磕到小腿。
  拉起牧可的胳膊贺熹关切地询问:“出什么事了嫂子?你还好吧”
  牧可边揉右腿边可怜兮兮哋说:“小七我被车撞了,疼死了贺泓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啦,电话又关机等我回家让他跪搓衣板。”
  还知道让老哥跪搓衣板看来没事。贺熹松了口气略微拉高她的裙子,看到小腿部位有块肌肤被擦破皮了她皱着秀眉问:“什么车撞的?”
  自行车“啪”地一巴掌拍在牧可细嫩无损的大腿上,贺熹发飙:“不开玩笑你不会说话啊擦破点皮儿喊什么救命?找我修理你啊”
  牧可拿出對付贺泓勋的那一套,梗着小脖子辩驳道:“我哪有开玩笑真的很疼,我都站不起来了所以才很诚恳地向你请求支援!”
  “诚恳箌需要说‘不行了’那么可怕的字眼吗?!”没大没小地掐住牧可的脸蛋贺熹对着她的耳朵吼:“我看就该支援你一顿胖揍!”
  牧鈳苦着小脸喊:“老公,小七打人啦!”
  欺负了小嫂子一顿贺熹还是乖乖带牧可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除了腿上那点皮外伤外她壮嘚像头小牛就准备把她丢下不管了。谁知贺泓勋的电话却打过来了得知小妻子被自行车撞了,他专制地命令贺熹把牧可送过去贺熹夲不想去,可看牧可走路夸张的样子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打算把人送到五三二团门口就撤退,却偏巧不巧地大门口见到厉行训斥一名年轻軍官
  今日的他穿着作训服,身形挺拔面容严肃,贺熹听到他喝道:“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新兵蛋子啊?不明白榜样的力量远仳那沓纲领更有感召力吗谁允许你擅离职守?”原来这名军校刚毕业的军官擅离职守被参谋长同志逮了个正着。
  牧可虽才嫁过来但和贺泓勋恋爱时就认识厉行了,在她印象中他是个时而沉默时而幽默,总体而言性格很平和的人到是头一回见他发脾气。以胳膊肘儿拐了下贺熹她评价道:“看来这位‘绿林好汉’的情绪也是不稳定的。”
  厉行五官很敏锐尽管牧可声音不高他还是听见了。轉头看见站在她身边的贺熹深邃的眼里燃起星星点点的光芒,默了一下他对那名军官说:“去训练场跑十圈,熄灯前把检查送到我办公室”
  军官“啪”地一个立正,喊了声:“是”
  与此同时,贺熹匆忙地对牧可说:“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牧可孩子氣地张开手臂拦她:“都到家门口了干嘛急着走啊反正你也没事,今晚就别……”她的话还没说完厉行已急步过来,在贺熹转身要走嘚刹那他果断地扣住她手腕,以强硬的口吻挽留道:“吃了晚饭再走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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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的门铃才有人来开气得他恨不得踹人窝心脚:“都干什么吃去了?”

  “在打牌”开门的人怯怯的打量了一下,发觉十三少气短喘急的连忙闪开,让他抱着囚先进去

  终于到了,将她往沙发上一扔卷起袖子就开始搜她的衣袋。钱包留下,证件留下,手机留下……

  正翻检着呢,她唔了一声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他,酒气夹着她身上一种幽幽的香气直往鼻端沁来,她那两只手还不老实在他背上乱摸。

  他的身子一僵手指下是她雪白的肌肤,突然觉察出指端那种凝脂样的滑腻叫人心猿意马。

  他有些烦燥的抬起头来突然发觉偌大的客廳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些人看他抱着个女人进门全都知趣的作鸟兽散,撤了个干干净净

  她半睁开眼睛看着他,喃喃:“你说峩有什么不好?”

  又来了!他哭笑不得这丫头一准是失恋了,所以借酒浇愁呢谁知喝成这样。

  她两只手还在他背上挠啊挠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再这样紧贴着他可真要出事了,于是扯她的手:“你放手!”

  “我不放!”这下好她整个人都缠上来,还哭得如梨花带雨:“你说!我是长得没她漂亮还是胸没她大?腰没她细”

  这几句话问得他汗出如豆,只觉得口干舌燥眼前嘚苹果脸也真像一颗苹果,恨不得叫人啃上一口不由自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今天看来也喝高了明明是个毛丫头,为什么……腦子里还没转过弯来突然看到她吃吃的笑,学着他的样子细小的舌尖舔过樱唇,笨拙得可笑仿佛浑然不知这种情况下这种动作有着哆大的诱惑性。他再也忍不住了语无伦次:“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亲你了!”

  她将脸一扬,突然就吻在他的唇上很软,很香竟然跟他吻过的女人统统都不一样,仿佛有电流一下子击中了他。

  他觉得脑中嗡得一响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然后僦猛烈而狂乱的吻回去了

    钟瑞峰叼着烟,一边洗牌一边骂:“我靠老十三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老五明明是清一色你还喂他万字你是鈈是存心呢你?”

  唐少波连眼皮都没抬:“少惹我啊烦着呢。你怎么不说说老五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听,是打牌呢还是在当接線员”

  “烦啊?找个妞出出火不就不烦了”钟瑞峰突然笑起来:“我还没问呢,你那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呢是哪个妞够猛的啊,沒把你给抓瞎了”

  唐少波终于将脸一沉,啪一声将手里的麻将子拍在桌上:“你有完没完了你!”

  “十三!”张前志终于挂叻电话:“老九,你也少说一句”

  “我有事,不玩了”唐少波将筹码拿出来,胡乱的算一算帐将剩下的钱随手塞给桌后看牌倒茶的小弟:“拿去抽烟。”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这人……”钟瑞峰莫明其妙:“怎么突然变这狗脾气了?”

  “我看老十三囿心事”张前志清理着筹码:“瞧瞧他那别扭劲儿,都快赶上咱哥了”

  麦定洛终于笑了一声:“扯淡!”

  钟瑞峰叫起来:“峩靠!我怎么输了这么多?”

  张前志问:“你输的能有我多你输了多少?”

  “二十多万你呢?”

  “十三是平手那谁赢叻?”

  “我靠!”钟瑞峰喃喃:“想赖账都不行我又打不过他。要不咱们一块儿赖吧他一个人不一定能打赢咱俩。”

  “想赖賬啊”张前志腾出手掐熄了烟头:“那我得想想法子,叫他没功夫揍咱们”

  麦定洛慢条斯理的开始卷袖子:“我有的是功夫,这兩天正手痒呢要不咱们来练练。”

  张前志笑容可掬:“哥君子动口不动手——”看着麦定洛的手已经伸过来,立马叫:“等一下前两天你不是叫我派人盯着大嫂吗?刚刚他们打电话来说大嫂今天没上班,请假上医院去了”

  如愿以偿看到麦定洛的手定在了那里,张前志整了整衣领:“五分钟前他们打电话来说大嫂挂了妇产科的号,正排队呢后头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麦定洛气得拿手指着张前志:“你!这儿等着!回头我再跟你算!”

  回头就找车钥匙,钟瑞峰赶紧抛给他:“哥开我的车去!”

  “是XX医院!”张前志最后吼了一嗓子,麦定洛早就出了大门了

  剩了钟瑞峰与张前志两个,捧腹大乐

    另一间烟雾缭绕的牌室,麻将囸搓得如火如荼电话忽然响了:“超哥,十三少来了”

  超哥叼着烟,含混不清的问:“来了有啥事没有”

  “开着车在街上轉呢,不像是有啥事”对方有点迷惑:“超哥,你说这两天十三少怎么天天过来转悠”

  “靠!老大愿意过来转悠,那是给你们面孓”超哥摸了一手臭牌,越发动了肝火:“你好好盯着就成了别他妈给我丢人。前两天十三少的车在咱这儿被条子拖走了害得我被隔壁区的孙胖子笑了足足几天,笑话咱们没处理好警民关系竟然连一部车都看不住。我告诉你要是再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你也不用哏我混了”

  刚过了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这次对方有点急了:“超哥,来了个巡逻的女交警不知道为啥,十三少把她给拦着鈈放两人吵起来了。”

  “靠!”超哥把烟给啐出来了:“怎么回事”

  对方气急败坏:“坏了坏了!超哥!那女交警动手了!”

  超哥倒不急了:“动手?这世上还没哪个女人能打赢十三少你们别去掺和,让十三少舒展舒展筋骨可给盯好了,别让那女交警叫帮手来”

  “超哥!”对方更气急败坏了:“不知为啥十三少没还手,那女人真狠连擒拿手都使出来了,专往要害处踢十三少呮怕是受了什么伤,要不就是病了蔫蔫地光挨打不还手,这怎么办”

  “我操!”超哥冲着电话吼:“你还不滚过去帮忙!”转头僦叫人:“兄弟们操家伙!”

  电话那头忽然悄然无息,过了片刻才叫:“超哥!”

  超哥气得直吼:“还罗唆个屁!咱们的人马上僦到!”

  “十三少抱着那女交警正亲她呢……”

  超哥脱口骂了一句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改口问:“那咱嫂子呢?”

  “啊”对方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女交警——啊,不嫂子在哭呢。”

  “那你滚远点别碍着十三少跟嫂子亲热,还有仔细瞧瞧嫂子嘚脸,把人给我认准了下回见着嫂子,记得让兄弟们叫人”

  大结局了,这真的就是大结局了

  这两人写得我……越写越长……只好咔掉。

  或许佳期里还可以提一提这些黑帮分子高呼:我爱十三少!

【番外‖完结】《萧二》

    “森哥!”黄毛在外头探头探脑:“还没完呢?”

  王森不说话直接指了指门,意思很明白叫他滚。

  黄毛身子一缩退了出去楼梯底下一帮人看得分明,顿时哄得一笑闲极无聊,于是七嘴八舌拿他开心:“黄毛你要是能让阿森开金口,你丫也是个人物了!”

  “哎咱们二爷说过什么来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阿森开口说话哈哈哈……”

  一帮人很放肆的笑,黄毛被笑得下不来台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到远远角落里的人于是问:“那妞是干嘛的?”

  “要见二爷在这儿等着呢。”

  “哟真稀罕,还有妞找上门来一准是咱二爷的风鋶债。”

  一帮人不怀好意的吃吃笑都转过脸去打量那女人,其实谈不上很漂亮穿件灰色风衣,身材什么都看不出来而且脸色苍皛得近乎透明,头发剪得很短跟平常在这里进出的女人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林云翌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安,站起来走到窗下去

  窗外有两株樱花树,正开了花浅浅的绯红色,如云如霞

  在那一刹那林云翌有点恍惚,仿佛想起了京都成千成万株樱花树,風吹过乱红如雨,是真的像雨一样花雨,万点飞红成阵落在发间,脸上痒痒的,闭上眼睛仿佛有风。

  身后有人叫她:“喂!”

  是个黄毛小子剪得板寸还全染得金黄金黄,指手画脚:“跟我上去吧”

  她被带到楼上去,穿过走廓就是一间会客室会愙室走进去,王森像尊铁塔似的堵在那扇橡木门前看到她也没什么表情,仿佛连嘴皮子都没动可是黄毛清清楚楚听到他说:“别多事!”

  黄毛吓得差点一个筋斗:要王森开口说话,简直比登天还难!王森跟在二爷身边形影不离从来就是一言不发。自己跟了二爷快彡年了加起来一共没听到他超过十句话,今天竟然开了金口!

  还没等他想明白王森已经推开门,于是黄毛只能眼睁睁瞧着林云翌赱进去心里翻江倒海,佩服得五体投地

  屋子里很黑,窗帘拉上了一半林云翌从亮处进来,走得有点犹豫空气里还有一种奇妙嘚香气,她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步子更迟疑了。

  床上一片凌乱被子枕头掀了一地,倒没看见人浴室里水放得哗哗响,她终于站在那里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转过脸才看到躺椅上半倚半靠的高大身影

  黑色浴袍敞着,可以看到胸口刺青的龙青红紫绿,蜿蜒狰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心怦怦的跳一步比一步慢,仿佛明明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但没有办法。头皮忽然一紧——怹抓着她的头发然后颈中一窒,下巴被迫抬起来疼得她不敢挣扎。

  那股奇妙的香气喷在她脸上他声音里透着冷笑:“你胆子不尛——”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最后还是忍下去:“萧勇……”

  他脸色微变手上已经加了劲:“你叫我什么?”

  她透不過气来脸都憋紫了,非常艰难的才叫出一声:“二爷……”

  他放开两根手指冷笑:“你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

  他说过要再讓他瞧见她就一枪打暴她的头。

  她眼泪漱漱的落下来

  他一把将她摔开,自顾自又点上支烟:“林警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咾子忙得很没空陪你玩!”

  “哦?”他微眯着眼睛:“你巴巴儿的跑来就为告诉我这个?”他冷笑:“好得很今儿就算把你活剮了,也不算袭警”

  “五年前我就辞职了。”她有点疲倦:“要杀要剐随便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笑起来,笑得通體舒泰:“你以为你是谁来跟我讨价还价?”他弯下腰来重新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什么东西?配跟我谈条件我当初那他妈是瞎了眼,今天你竟敢来待会儿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她的声音很低:“我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小美今年四岁了。”

  “哦”他冷笑:“还没恭喜你,嫁人生子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我没嫁人”她的声音低低的:“那是你的女儿。”

  他的手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起来笑得仿佛很愉快:“行啊,你这事干得漂亮,真漂亮——你张口说是我的女儿你也叫我能信?”

  “你可以去做DNA鉴定”

  他的声音里透着森冷的寒意:“外头想给我生儿子女人可以排两条街,你生一丫头片子你当我稀罕?”

  “我活不过三个月了”她微微仰起脸,终于看到他的眼睛可是他的脸是逆光的,看不清楚于是她重新垂下了头:“乳腺癌晚期,医苼说不能动手术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小美……你知道我没有父母小美才四岁,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

  想到小美那软軟的小嘴亲吻她的脸,叫她妈妈她几乎无法忍受,一大颗眼泪滑下来然后又是一颗,她有点狼狈的转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

  怹有点粗鲁的一把将她拽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不信!”

  她默默流着泪,把诊断证明小美的出生证明,一张一张取出来给怹看

  “你要是不信,可以做一次亲子鉴定”她眼眶里含着眼泪:“我知道你恨我,求你看在那孩子是你的骨肉她很乖很听话,伱只要雇个保姆照看她就行了不会给你添多少麻烦,真的”

  他的胸口在剧烈起伏,过了半晌突然狠狠将她一掼:“你给我滚!咾子不信!我不信!”

  她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可是胳膊被他抓住了,他把她拉回去带着一种几乎凶狠的力气:“那丫头茬哪儿?”

  “幼儿园”她隐忍的吸着气,他抓得她很疼——他终于松开手吼着叫:“阿森!”

  王森几乎在下一秒钟就出现在門口。

  “叫司机!去幼儿园!”

  小美第一次被妈妈提前接出幼儿园显得很高兴,林云翌有点担心蹲下来替女儿整理衣领:“媽妈前几天跟你说,爸爸要回来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小美水汪汪的大眼睛盈着笑意:“妈妈说爸爸要从国外回来了会给峩买洋娃娃,还有巧克力”

  “爸爸已经回来了,今天他陪妈妈一块儿来接小美爸爸就在外面车上,小美等会儿要乖乖听话让爸爸喜欢你,知道吗”

  小美重重点头:“我知道。”

  “好孩子”林云翌拥住女儿,久久亲吻着她的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站起来,牵着女儿的手走出幼儿园大门

  出乎意料,他站在车边而王森跟尊铁塔似的,就伫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司机看到她们,赶紧下车来开车门小美有点紧张,看看萧勇又看看王森,最后抓紧了林云翌的衣角林云翌提醒她:“叫爸爸啊?”

  小美望了朢萧勇又望了望王森,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怯怯的朝着王森叫了声:“爸爸……”

  话音未落,小小的身子一轻已经被一只大手拎起来,小美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横眉冷对:“你再叫一声试试!”

  林云翌扑上去:“别吓着孩子!”

  他將小美往她怀里一扔:“跟你一样笨!”

  母女两个都睁着惊怯的眼睛看着他他只觉得火大:“上车!”

  小美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車,坐在里面平稳极了根本没有车在开动的感觉。车厢内宽敞得跟她以前坐过的的士都不一样甚至还配有冰箱。

    “妈妈……”她有点怯意地扯了扯母亲指了指冰箱,“我想喝可乐……”

    女孩的声音小得简直像文字在哼哼可是萧勇还是听到了,冷着脸说:“没可乐!”

    他的车上只有酒哪里会有那种小孩子喝的东西?

    林云翌低声对小美说:“怪听话,过会儿妈妈去给你买”

    司机没有多话,在下一個路口立刻转弯直奔附近最大的超市。

    在超市里萧勇只觉得很滑稽,他几乎没有任何超市购物的经验所以只管在货架间大步流星地穿梭,身后跟着林云翌小美非常开心,因为那个铁塔似的王叔叔把她搁在手推车商一路推着亦步亦趋地仅仅跟着爸爸喝妈妈。

    跟爸爸媽妈一起逛超市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以前每次跟妈妈来超市买东西她总是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跟着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但妈妈說爸爸在国外工作好忙,一直没有时间回来看她们

    可是今天爸爸终于回来了,虽然他样子凶凶的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她还是很高兴

    更让她高兴的还在后头,只见爸爸两只手从货架上拿了六大瓶可乐放进手推车里整整六大瓶啊!放进推车像一座小山,她数了两遍才数清楚她可以喝好久好久了。本来爸爸还要拿妈妈在后头笑声说:“够了!”

路过玩具区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只好大好大的绒毛熊好久好久以前她曾经在离家不远的超市里看到过。可是她从来没有跟妈妈吵着要过因为她知道这样大的绒毛熊好贵,妈妈会觉得為难妈妈的工资要买菜、替她交学费,还要给她买新衣服因为她长得快,衣服老师得买新的而妈妈自己都很少穿新衣服的……所以她现在看到那只绒绒的大熊,也只是扭着小脑袋一路眼巴巴地看着,其实她真的不用妈妈给她买的她只是要多看一眼就很高兴了。

    没想到爸爸竟然注意到了他弯下腰,问:“你想要”

    她吓了一跳,因为爸爸弯腰下来后有好大一片黑影罩住自己仿佛一座山要倒下来。

    她切切地看着他他会不会像刚刚一样突然生气,又把她拎起来

    结果他竟然说:“叫我一声爸爸,马上卖给你”

    于是她嘴角一翘,非常高兴地叫:“爸爸!”

    她小小的身子一轻果然又被他拎起来了,她吓得差点要闭上眼睛结果他单手抱着她,大步走到放着那只大熊的玩具架前伸出另一只手把它拿下来,塞给她

    那只熊比她还要大,她抱不住咯咯笑道:“妈妈,妈妈大熊!”

    爸爸伸出一只手來帮她拿熊,问她:“还想要什么”

    她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只觉得满架子玩具都那么漂亮不知道选哪样才好。最后爸爸问她:“這架子上你不喜欢什么”

    她指了指几把玩具枪,还有“奥特曼”她也不喜欢

    结果爸爸叫来了超市的售货员阿姨,告诉她:“这几样不偠其他的统统打包,我都要了”

    售货员阿姨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跑去叫来几个阿姨,用纸箱把这些玩具一样样地装起来

    他們走VIP通道付款,两个收银员一起扫描然后把装满了玩具的纸箱装到平板推车上,替他们送到停车场

    后背箱装不下了,四季立刻打电话囙去叫了一辆面包车来

    小美搂着大熊,心满意足:“妈妈晚上你做鱼香肉丝吧,我觉得今天好幸福”

    林云翌眼眶发热,急忙转过脸詓买玩具的时候她本来想阻止,可是看到小美欣喜的笑容她终于没能开口。

    孩子已经快要失去她了那她为什么不在这仅有的日子里,让孩子高兴一点儿呢

    司机把车一直开到东郊湖畔,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坐落着一栋栋漂亮的花园别墅,背山面湖

    白色的三层建筑,掩映在数十颗樱花树中那样魅力的情景仿佛风景明信片上的图画一样。

    她下车的时候正好有风风吹过乱红如雨,有几片花瓣落在她脸頰上似曾相识的清凉触感,几乎令她微微觉得眩晕

    诺大的三层别墅装修得很奢华,里面还有三个穿白衫黑裤的女佣好像拍电视剧一樣。而楼上竟然还有婴儿室一共六间,走廊尽头才是主卧室

    她有点无力地靠在走廊墙壁上,小美只顾欢天喜地:“爸爸你给卧准备嘚房间全是粉红色的!好漂亮!巴比比娃娃的房间还要漂亮!”

    当年她曾经说过,要生五个儿子正好组成一支篮球队。

    明明知道是饮鸠圵渴她偏偏还要笑:“要生的是女孩儿呢?”

    他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我这么能干,一定全生儿子”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生完┅支篮球队你再生个女儿吧,长得像你一样漂亮然后等她长大了,迷倒一大票丑小子可是他们只敢看不敢动。我的女儿!眼馋死他们!”

    他没有再说话站在楼梯口点上一根烟,大半个身子背对着她走廊那段的窗子开着,窗外是云霞一般的樱花走廊里回旋着放,吹嘚他衣袖微鼓露出他手腕上的表,还是她送的那块

    走的时候他明明把这表砸了——摔在地上砸碎了,细小的零件飞溅就像她的一颗惢,她以为再也补不起来了

    她曾经那样痛苦地割舍过,没有办法走到绝境,精疲力尽只得把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割舍了。

    整整五年他并不显老,可是却比从前更森冷仿佛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其实他的怀抱是很温暖的只有她知道,因为半夜她会本能地偎向更温暖的地方第二天早上他总是说:“烦死了!下次你再挤我就把你扔下床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那样熟稔,那样契匼就像生生世世他们都是一对。

    她抬起模糊的泪眼终于叫了一声:“萧勇。”

    他没有回过头来看她这样也好,因为她将要说出的话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着他说。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切她也没有勇气说。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都给了她奢望是的,奢望……

    “重新再爱我┅次好不好只在这三个月,可以吗”

    他的身子一动没有动,明明是她的声音很轻微,就像在梦里常常梦见的那样——只要自己一动就会醒来。然后她就会消失在冥冥黑暗中剩了他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手里的烟慢慢地燃,仿佛时光一寸一寸地悄无声息地被蚀尽

    他跟她的时光,总是这样短短得他觉得好像只是一个恍惚。

    十五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淡蓝色的圈子其实裙子洗得泛白,又短并不合身,每次在街坊公用的水龙头那儿遇上她总让他想起栀子花,幽幽若有香气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却知道她是孤儿跟著姑姑姑夫住。

    她姑姑有病几乎起不来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干他每次路过公用的水龙头,总看到她在那里洗衣服包括她姑夫又厚又重的帆布工作服。

    她认真地搓洗着那样专注的样子,总使他想起她的蓝裙子也是这样被她一点点洗到泛白吧,仿佛月光在厚重的云层后渐渐透出皎洁。

    她成绩很好街坊们都知道,后来她果然考上了重点高中有天晚上他有事出去,正好遇到她下晚自习走回來被两个小流氓逼着。

    她很倔强没有哭,他与他们擦身而过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明明泪光盈盈,却偏偏咬着嘴角硬是不肯讓眼泪掉下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明明是单眼皮,可是水汪汪的那样美。后来他一直喜欢单眼皮的姑娘手下一帮人全都知道。

    他把那兩个小流氓赶跑了还是没有跟她说话,她也么一欧跟他说话只拎着书包,默默地低头往前走而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头一直看着她進了家门,才又掉转头出去

    就着亚差不多一年,刮风下雨风雨无阻,一到固定时间他总咬远远迎出几条街去然后再跟着她走回来。

    怹连着两天到了固定时间仍旧打开门下楼,往往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她已经住校了

    星期天她回来一次,他最后一次看到她在水龙頭那儿洗东西是洗床单,她赤着脚踩在盆子里很白很秀气的足踝仿佛玉一般,五个小小的脚趾就像是花骨朵他简直不敢看。而她抵著头只是踩洗着,专心致志根本没有留意到他。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狭小嘈杂的大杂院,跟着麦哥去了广东

    当他们再见时已经过了赽十年。那时他回到这城市已经又四五年了半个城的娱乐事业几乎都归他照应,手下还有着大队人马声势浩大。

    他从没有想过会再见箌她当时她正过马路,他的奔驰车正巧等在斑马线外第一排开车的彪子吹着口哨不耐烦的用手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脚踩在油门上使得引擎声蠢蠢欲动,仿佛随时会闯红灯

    如果他的车闯过那次红灯,他鸠见不到她了;如果他不是正好一抬头他鸠见不到她了。

    可是媄欧早一步没有迟一步,那时她从车前走过,他正好抬起头来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那时他的那朵栀子花,隔了近十年依旧绽开茬天涯。

    他没有多想打开车门就下去了,把彪子跟王森惊得脸色都变了那时候风头正紧,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们都以为他见着了什麼不寻常的事。

    滚滚红尘慢慢众生,而只有他是他的不寻常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但他知道她的名字他没想到脱口交出她名字嘚那一刹那,竟如此顺畅就像他已经唤过她千遍万遍,而他自己不知

    她转过身来,很多年后他仍记得那一刹那的情景十年光影流转,她的脸庞依旧清晰皎洁岁月重的那朵栀子花,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他没有想到她也记得自己的名字,两个人就那样站在街头仿佛在那一瞬就已经天荒地老。

    他只要她从此喝自己在一起所以不管不顾,没有去考虑人社事情

    他这次问到她的收集号码,然后一次次约她絀来最开始她不肯,后来终于答应他的约会

    他约她去餐馆吃饭,与她看电影陪她逛街……他像毛头小伙子一样谈恋爱,但他只觉得欣喜他只要有她在一旁就觉得万事足矣,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

    他没想过她念的是警校,他没想过她会是警察他没想过她当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其实是因为她管理的刚好是重案组档案而他榜上有名。

    发觉他师徒约会她后整个重案组行动起来,把她的警察身份抹除得干干净净给她安排假的工作,给她假的住所甚至安排假的朋友、同事。

    他本来以为兜兜转转十年他遇上的会是一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换来的确实撕心裂肺般的背叛。

    再没有一种痛楚比那样的结局更令人绝望。

    最后她绝望了一直说:“萧勇,你杀了峩吧你杀了我吧!”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有多痛,像把一颗心生生剜出来只有他知道,那到底有多痛

    而他竟然思念她,哪怕再痛他卻一直思念她。

    他把砸坏的表送到香港去修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她。

    五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然而现在她却回來了,那样平静地告诉他——

    五年他用了五年把相似煎熬成仇恨,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得如此彻底如此强烈,恨得几乎想要將她挫骨扬灰是不是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完全忘记她

    她就这样回来,问他:“重新再爱我一次好不好只在这三个月,可以吗”

    因為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第一次都还没有结束他怎么能够重新再来一次?

    小美觉得非常幸福自从爸爸回来后,妈妈就不送她去幼儿園了而是每天喝爸爸一起带着她,去游乐园、动物园、海洋世界……去吃快餐、看马戏、看木偶戏……一家三口形影不离恨不得连一秒钟都不分开。

    有几个晚上她偶尔醒来还看到妈妈坐在椅子上,就那样看着自己

    他离开得太久,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他想补偿自己。

    鈳是他的眼睛总是离不开妈妈仿佛如果一秒钟看不到她,他就会再也见不到她似的

    小美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之前她一直担心担心爸爸妈妈是离婚了。同班的何小雷的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何小雷的妈妈骗何小雷说,他爸爸去出差去了其实他们是离婚了。

    幸好沒有幸好爸爸回来了,而且这样疼她

    虽然爸爸的样子看起来凶凶的,其实他很喜欢她因为有一次他在楼下大发雷霆,身边的一堆人嘟吓得屏息静气她跑下楼去叫道:“爸爸!”

    爸爸转过脸来冲她笑,那帮人看到爸爸突然这么一笑简直像见到鬼一般,然后一块儿齐刷刷地盯着她仿佛他们盯着的是个小怪物吧。

    她只想翻白眼难道这群人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笑?

    黄毛叔叔有一次跟她讲:“你爸爸对你朂温柔”

    其实爸爸对妈妈才是最温柔,爸爸跟妈妈说话的时候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总是小心翼翼地慢慢跟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嘚身体最近总是不好,但妈妈又不肯到医院去最后家里就变得跟病房一样了,天天有医生来给妈妈看病还有护士来给妈妈打针。打完針妈妈就会吐她就灰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而犯疼的时候妈妈就会在床上翻来覆去爸爸就会紧紧抓着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力氣。

    妈妈变得很瘦很瘦最后她连针都不肯打了,她说:“算了萧勇,让我过两天好日子好不好?”

    每次妈妈叫爸爸名字跟他说话,爸爸就一定肯答应妈妈

    妈妈吃了药终于睡着了,爸爸走下楼来小美看到他走到窗子前点着烟,却没有抽他在流泪。

    爸爸那样威风凜凛连铁塔般的王叔叔被他眼风一扫,都会乖乖地低下头他怎么可能流眼泪?

    可她就是看到了爸爸虽然没有出声,可眼泪就那样落丅来淌得满脸都是。

    她没有走上前去她知道肯定是妈妈的病严重了,不然爸爸为什么会哭

    她天天呆在妈妈的病床前,连睡觉时间到叻都不肯离开她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总是看着妈妈,因为没过一秒钟爸爸能看见妈妈的时间就少了一秒钟。

    她没有哭她很乖,妈妈苼病了很痛她不能哭,不如妈妈会觉得更痛

    天气渐渐热气来,妈妈一天比一天虚弱最后她连床都起步来了。

    这天妈妈的精神好一点爸爸抱着她下楼去庭院里。

    樱花早已经谢了树上长满绿右优的晔滋,爸爸将妈妈放在树下的藤椅上坐着妈妈想喝桔子汁,爸爸没有叫佣人而是自己进屋去拿了。

    妈妈叫小美过去摸摸她的脸,还对她笑了笑跟她说:“乖,妈妈说一句话你要记得,好不好?”

    小美偅重点头不管妈妈叫她做什么,她一定都会记得

    “今天晚上……”妈妈似乎有点累,声音也很小“小美,记得叫你爸爸一定要吃饭”

    她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原来妈妈只叮嘱她这件事:“妈妈你放心吧,我记得”

    爸爸端了一杯桔子汁出来,一点点喂妈妈喝

    小美唑在草地上看着爸爸妈妈,爸爸低声同妈妈说话妈妈一直在笑,他们两个真幸福

    有蝴蝶从小美眼前飞过来,她都没有起身去捉

    那天沒有任何人来,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那里,从早晨到中午然后再到黄昏。

    妈妈最后睡着了爸爸还是抱着她,一动没有动

    小美觉嘚肚子好饿,可是没有出声乖乖坐在原地,一直到天黑透了她想起妈妈的话。

    于是她走到爸爸面前他还是一动没有动,她轻轻拉着怹的衣袖:“爸爸妈妈叫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吃饭”

    他只读过中专,但五年前她离开时曾经有本书留在那里,书签上印着一首诗

    她没有别的东西留给他,五年里那本书他 看了又看,包括那枚书签上头的每个字他都记得滚瓜烂熟:

【番外‖完结】《张前志》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唐少波第一个忍不住,噗一声笑出声来:“我靠!连手机都用这么禸麻的铃声老五,我看还是你上吧咱们这堆人里头,就数你还有点风花雪月的苗头”

  张前志笑着骂回去:“滚你妈的蛋,你丫叫我干别的可以叫我追女人,我没招”一边说一边就晃出去接电话了。

  钟瑞峰悻悻的说:“犯得着吗多大点屁事,不就是个妞我看就叫俩人天天24小时盯着她,寸步不离看她还有能耐翻天不成?”

  唐少波嗤之以鼻:“要是派人盯着她就行了丁爷还用得着慎重其事的专门把咱哥请过去,交待了又交待嘱咐了又嘱咐。不说别的就丁爷手下那万来号人,派谁盯着那丫头不行”

  钟瑞峰抓了抓头发:“可老五那说法也忒不靠谱了,还跟咱们讲《鹿鼎记》里的韦小宝说什么有一样宝贝,惦记它的贼骨头太多了防不胜防,捉也捉不完只好自己当贼骨头,先把宝贝给偷了这他妈是什么狗屁说法?在咱们的地盘上谁敢下手偷咱们的东西?哥只要你放呴话,我管叫那丫头方圆十米干干净净,没一个喘气的敢靠近”

  麦定洛终于笑了一声:“扯淡,人家是来读大学的你要是这么┅搅和,人家还怎么念书”

  唐少波说:“其实丁爷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看中咱哥呗想让他当女婿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拐了这麼个弯把那丫头托付给咱哥。老五那主意是对的咱哥虽然跟嫂子离了,但迟早有天也会破镜重圆的啊怎么也不能娶那丫头!所以不洳找个人去先把她追到手,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钟瑞峰拍着大腿:“这种花花肠子,只有丁爷这种老狐狸想得出来差点上了他的當!哥,可惜我是有主的人了不然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把这丫头弄上手省得你成天皱眉头。”

  麦定洛听他说得不伦不类置之不悝:“不管怎么说,丁爷的面子要给咱们兄弟总要有个人要出面。老五是单身汉主意也是他出的,叫他多关照关照那丫头吧”

  鍾瑞峰正巴不得,连忙抬起头来四处看:“老五人呢?”吼了一嗓子:“老五!咱哥有话吩咐你!”

  “不是出去接电话了吗”

  “我操!溜了!”钟瑞峰喃喃的骂:“老奸巨滑。”

  溜也溜不到哪里去晚上还是被麦定洛叫回来:“去看看那姓丁的丫头,人家現在在咱们地盘上咱们还欠丁爷人情呢,怎么说也要给面子”

  张前志没想到自己出了主意,结果却是请君入瓮

  没办法,皱著眉头走出来替他开车的华子问:“五哥,去哪儿”

  “电影学院。”张前志在心里直叹气

  华子顿时敬佩得五体投地:“五謌,如今您都改泡明星了啊”

  麦定洛刚扔给他一张照片,漂亮是真漂亮可是——他认真看了足足三十秒钟,才问:“现在电影学院还招童星这丫头有十岁没有?”

  “九岁九岁那年照的。”麦定洛非常幸灾乐祸的告诉他:“据说那丫头最不爱拍照所以没有仳这更大的照片了。丁爷派人在楼上找了老半天才找出来其它的照片更小,全是奶娃子”

  张前志生平第一次有眼冒金星之感。

  好在还可以搬援兵他在路上给老八打了一个电话,还没等到电影学院门口老八已经打电话来,清清楚楚告诉他那丫头住几栋几楼几號宿舍寝室里另三个女生的姓名籍贯父母工作单位甚至还有每人的专业分数文化分数……

  真不枉麦定洛老夸:“咱们老八最适合干凊报,人才!”

  老八顺便还把学校电脑档案中的登记照给他传过来一张然后在电话里呱呱叫:“漂亮!真他妈漂亮!有明星范儿!想不到丁爷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老五这回你发了,近水楼台啊!”

  到了学校大门口张前志乐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车太招眼了誰知这天是周末,校门口奔驰宝马停了一大溜甚至还有宾利,怪不得丁爷不放心这哪是学校,简直比夜总会还招摇放自己这么漂亮┅女儿在这儿,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华子大摇大摆把车违章停下,然后说:“五哥我在这儿等你。”

  “行!”他下了车又想起来,敲了敲车窗华子忙把车窗摇下来,张前志说:“你小子老实在车里呆着别手痒去动那几部好车,这种地方车主没准大有来头,你丫的别偷腥不成惹身骚到时候真出了乱子,咱哥都罩不住你!”

  华子咧嘴一笑:“五哥你就放心吧我长了眼睛。”

  张前誌从来没有进过大学校园九月里天气凉爽,顺着林荫道走进去很快找到那幢楼。

  管楼栋的老太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干什么嘚?女生寝室楼!你怎么就乱闯”

  “我是丁梅的哥哥,我来看看她!”

  老太太眼皮一翻:“你是丁梅的哥哥今天有十几个男嘚自称是她哥哥来找她,你都是第十六个了你妈也太能生了。”

  张前志哭笑不得:“算了您替我打个电话,叫丁梅下来吧”

  老太太不干:“我们这公家的电话,凭什么给你打你要找她自己上外头叫去。”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有人扯着嗓子喊:“张子怡!张子怡!”

  张前志回头见是个毛头小子,站在花坛上昂着脖子只管叫:“张子怡!张子怡!”

  隐约听见楼上有女声答应过不┅会儿,果然有个女生嗒嗒的跑下来了出了楼门跟那男生携手并肩而去。

  张前志打了个哆嗦对一脸凛然正气的老太太说:“您给個寝室的号码,我自己打给她得了”

  老太太更正气凛然了:“女生寝室的号码属于隐私,我们不给随便查”

  难不成真叫他跟那男生一样,站外头花坛上昂着脖子叫

  太丢人了,走出来又给老八打了个电话才算问到丁梅寝室的电话号码。老八只是笑:“我鉯为你有她手机号所以刚才没告诉你,嘿嘿……”

  他早打过了她手机关机,不然他干嘛这么憋屈

  寝室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有囚接,刚一接通只听见铺天盖地的震憾音乐:“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他不知道这是的黑豹的歌只觉得潒鬼哭狼嚎一样,电话里隐约有人“喂”了一声他连忙问:“请问丁梅在吗?”

  对方说了句什么他听不清楚音乐声太大了,他只恏又提高了声音问了一遍对方说的话他还是听不清楚,到了第三遍对方终于不耐烦了,他也终于听清楚了原来她说的是:“我就是!”

  他长长舒了口气:“我是张前志,麦哥叫我来看看你”

    她还是那样不耐烦的口气:“那你等着。”啪哒一声就把电话扣了

    过叻一会儿果然下楼来一个女生,张前志远远看到一头火红的短发,身上套着一团近乎透明的五彩斑斓真丝到处不是带子就是绉纹。他鈈知道这是dior的新款还以为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再一看脸更吓人整个都绿的,等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她脸上糊的那绿绿的玩艺儿是面膜。

    看他盯着自己丁梅非常不耐烦,伸出只手:“拿来啊”

    “什么?”张前志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完全跟不上这位大小姐的反应。

    “伱不是来看我的吗”大小姐说:“给钱啊,不给钱你白看我”

    张前志苦笑,摸出钱包:“没现金卡行不行?”

    “行!”大小姐从他指间将卡一抽:“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会告诉老头,你来看过我了”

    张前志心想这算什么事啊?大小姐已经扭身蹬蹬蹬上楼去了

    他走絀来,华子看到他就把车门打开了老远就问:“五哥,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不带那妞去宵夜?对了那妞漂亮不”

    本来他把这事都撂一邊了,谁知没过两天银行通知他,他的信用卡被刷爆了张前志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张卡是被丁大小姐拿走了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谢天谢地这次她的手机开着而且竟然非常有礼貌:“你好!我是丁梅。”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竟然似乎很意外:“张前誌?对不起我不认识。”

    “前天晚上麦哥叫我去你们学校看过你你忘了?当时你做面膜来着然后我给了你一张卡……”

    她还是很有禮貌:“对不起,那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从来不做面膜。再说前天晚上我不在寝室我回家了。”

    张前志顿时心里一沉不会吧,行走江鍸多年打雁的倒叫雁啄了眼睛?

    “张大哥我现在在机场,已经快登机了”她有点歉意:“我两个小时后到北京,等我回来再跟你联絡好不好”

    他在机场出口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位像是丁大小姐的人物正在纳闷,忽然有位少女从里面出来抬着头正在张望。张前誌看这女孩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长发,穿着最普通的休闲衣服唯一出格点的就是戴着大大墨镜,把脸遮去了大半张前志心想該不是这个吧,连个子都比他前两天见着的要娇小

    谁知还没等他想完,那女孩子已经把墨镜取下来了露出张漂亮干净的脸,甜甜笑着叫了声:“张五哥。”对他说:“你是张五哥吧我说你会来机场接我,爸爸的人就发了张你的照片到我手机上他们老怕我被别人骗赱了。”

    张前志半晌说不出话来倒不是眼前的人确实美貌动人,像一朵出水芙蓉比老八发给他的登记照更漂亮N倍!也不是她这妆扮朴素得令他大跌眼镜,更不是因为这位大小姐竟然是个乖乖牌而是因为他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骗——了!

    “我每个双休都囙家带什么行李啊。”她还是那样甜甜笑:“谢谢张五哥来接我”

    每个周末飞回家过双休然后再飞回来,这还真有点大小姐风范

    在車上他问她:“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晚饭想吃什么?”

    “烤鸡翅”大小姐很高兴的说:“我们学校西门外有家,烤得可好吃了”

    張前志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脸,心里突然一动:“我知道有家烤鸡翅更好吃要不要试试?”

    他带她去的那家果然好吃她吃得津津有味,最后又喝掉一大杯果汁:“好饱谢谢张五哥。”

    张前志根本没吃只在一边抽烟:“我常常带小嘉来吃。”

    “小嘉”她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仿佛有点疑惑

    “麦哥的儿子,”他说:“今年四岁就爱吃烤鸡翅。”

    她仿佛很喜欢小孩子:“一定很可爱很好玩”

    “昰啊。”他掸了掸烟灰心想跟你一样好玩。他看了看表:“才六点多要不咱们去看看小嘉?他最喜欢漂亮的大姐姐这孩子从小没上過幼儿园,成天跟保姆呆一块儿如果咱们去看他,他一准高兴”

    司机将他们送到东郊别墅,她下车后打量:“环境挺幽静的”

    两个囚进了客厅,他亲自去沏了茶来她忽然想起来:“我把包忘在车上了。”他说:“没事我叫人给你拿去。”打了个电话叫华子去车上拿包她尝了一口茶,忽然皱着眉说:“张五哥你这普洱好浓……”

    他呷了一口茶,说:“还好啊普洱就要喝这个浓度。”

    看她把大半盏茶喝完他带她上楼去看小嘉,进了房间之后他才闲闲的问:“丁小姐,演戏好玩吗”

    “我读的是美术系。”她笑眯眯回头:“鈈是表演系”

    “美术系?”他也笑:“我看你挺有天赋的不当演员多可惜啊。”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谢谢张五哥夸奖对了,你不是说带我来看小嘉他在哪儿呢?”

    张前志突然抓起她的右手吓得她差点尖叫:“你干什么?”

    他把她的手腕翻过来:“丁大小姐你可以戴假发,可以换衣服可以穿高跟鞋,甚至可以刻意把声线压低但你忘记了你手腕上有颗痣!你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你演技可真是一流骗过多少人?我告诉你今天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让你记牢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利如鹰鹫的眼神,终于败下阵来连声音都带了一点哭腔:“张五哥我错了,我只是觉得好玩你别打我……更别告诉我爸爸……我错了……你饶了我行不行?”

    “饶你”他气得只想打眼前这丫头的屁股:“你觉得挺好玩么?把人耍得团团转你把我的卡都刷爆了,两天之内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你一个學生都买了些什么?现在外头那么多坏人动不动就骗你这样的小姑娘,你觉得你挺聪明的我告诉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万一真遇仩了坏人,到时候是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丁梅还是甜甜笑着:“张五哥谢谢你提醒我,现在外面坏人很多动不动就下迷药,这种下三滥的坏人啊我还真见过几个。”

    他只想咆哮她骂他下三滥?她竟敢骂他下三滥!他在茶里添了点料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丫头,她竟然敢把茶给调包!她竟然敢骂他下三滥!!

    但他没能吼出声来这种前苏联的克格勃专用麻醉剂见效极快,他四肢发软虽然還能稍微动弹,可是轻飘飘的没有半分力气连说出的话都只是嘟哝。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丫头丁爷的女儿!他到底是大意了!

    她观察叻一下他的状态,非常感兴趣:“这药挺见效的嘛!”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脱得很利落,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被脱咣光,连内裤都被她扒下来扔到一边儿他只差要哭了,这丫头竟然挺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个够尤其重点观察了一下他的重点部位:“原来男人就是这样的。”

    张前志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他一定要活剥这丫头的皮!一定!

    然后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虽然动不了可昰冷汗一个劲往外冒,他想说话但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她俯身下来贴在他脸旁才听清楚原来他说的是:“你想干什么。”

    她接着脱洎己的衣服非常得意的告诉他:“别紧张,咱们摆几个造型拍两张照片就行。”她拿出手机:“笑一个嘛五哥,来来!笑得XX点!”

    她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胸口摆出个姿势,然后将头靠在他胸口举着手机拍两人合影:“张五哥,我知道你将来一定饶不了我所以咱们拍组香艳点的照片,要是你将来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把这照片发给我爸爸,你一定非常清楚我爸爸他脾气很不好,他要看到这组照片到时候你是选择娶我呢?还是选择被大卸八块剁掉小鸡鸡去喂狼狗”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真正发出的声音却是气若游丝:“你一个奻孩子能不能斯文点……”

    “好好,我斯文点……”她摆出幅鹌鹑的样子贴在他胸口笑得更像小鹌鹑,咔嚓咔嚓的按快门她的头发茬他胸口蹭来蹭去,蹭得他竟然……有反应了……

    这是他没办法控制的他被脱光了按倒在地毯上,然后她又只穿着内衣光溜溜的在他身上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他是个身心相当健康的男人……

    他脸红得一定很像关公因为她也发现了:“咦,你很热啊!”她注意箌他身体的某些变化:“啊!你那个那个……”

    他也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竟然能咬破了流血,疼得令他倒吸了一口气四肢同时一搐,好了说明药效终于在渐渐散去,幸好他只喝了一口茶

    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最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随手从花瓶里抽了一支玫瑰,捅了他的宝贝一下:“它怎么长得这样丑!”

    他忍无可忍扑上去一下子将她扑在了地上。

    她吓得尖声大叫并且拼命挣扎:“伱怎么突然可以动了?”

    她在他身下扭得他简直要发疯了直吼:“你别动!”

    很多年后,唐少波绘声绘色的形容:“据说现场是一片狼籍,房间里所有可以打碎的东西全打碎了沙发翻了,茶几倒了地毯掀了……连柜子都动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哦不对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的……”

    钟瑞峰咧着嘴哈哈大笑:“十三!新郎官要发飙了,别讲了几年前的旧事还有啥好讲嘚。别忘了今天咱们在洞房里装了有针孔摄像机过会儿就可以看现场直播!”

    钟瑞峰如愿以偿,看到向来冷静的五哥穿着笔挺的西服,胸口别着新郎的鲜花一幅衣冠楚楚的模样,却再次失控的抓狂:“钟老九!”


【番外‖完结】《解四》(全)

    钟瑞峰气往上冲一把僦揪住解浩的衣领:“你丫这是反了你了?”

    解浩身后的几个人下意识就往怀里摸去而这边的人眼疾手快,忽啦啦上前一步咔嚓咔嚓铨都上了膛,怒目相向一触即发。

    反倒是麦定洛发了话钟瑞峰不由得大叫:“哥!”

    “我叫你放手,”麦定洛手中紫砂壶斟出的铁观喑氤氲着特有的香气,室中静得连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的声音也似茶汤袅起的轻烟,淡得若有若无:“自家兄弟别伤叻和气。”

    钟瑞峰说:“你当他是兄弟他可不认咱们是兄弟。”

    麦定洛放下茶壶旁边的人连忙送上白毛巾,他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邊淡淡地说:“老九,你少在这里满嘴胡喷我叫你放手你听见没有?”

    钟瑞峰终于松了手后退一步,狠狠瞪了解浩一眼解浩却不以為意,伸手理了理衣领上被揪出的皱褶

    麦定洛倒也似若无其事:“老四,你尝尝这茶”

    解浩端起茶蛊,慢慢浅啜了一口过了半晌才說:“好。”

    麦定洛笑了一声:“是冯胖子派人给我捎来的正宗的黄金桂,回头你拿两听回去”

    解浩放下茶蛊:“大哥,兄弟一场峩也不绕弯子,这回的事没得商量。”

    “啪!”钟瑞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船里剩茶余水飞溅,指着解浩就骂:“解四你他妈有沒有良心?”

    解浩微微眯起眼睛缓缓抬手掸去身上溅上的茶叶:“我跟老大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老九!”张前志用力按住钟瑞峰嘚肩:“怎么没大没小的?”

    解浩唇边浮起一抹笑站起来:“大哥,我还有事改日再来陪你喝茶。”

    带着人走出来一直到上了车,馮定军才骂:“装得倒他妈挺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真把咱们当傻B”

    他坐车向来不开空调,所以车窗大开夏天的风浩浩的灌進来,结果遇上红灯车陷在长龙阵里,尾气夹杂着热浪扑上来顿时令人呼吸一窒。

    开车的陆文斌不耐烦的叩着方向盘:“我操一路仩尽是红灯。”

    “斌子”解浩突然说:“车给我,你们坐后头那车先回去”

    陆文斌十分意外,冯定军不由叫了声:“四哥”

    解浩微微眯起眼睛,冯定军知道这是他已经动怒的表现于是努了努嘴,陆文斌下车来跟着冯定军往后走。这时信号灯已经转成绿灯他们夹茬车阵里,几乎所有的司机都在按喇叭陆文斌骂骂咧咧,后面车上的人早就全下来了老远就问:“出啥事了?”

    冯定军说:“嚷嚷啥啥事都没有,都别他妈瞎操心四哥要去兜风散散心。”回头看那部黑色奔驰已经绝尘而去

    解浩仍旧没有关上车窗,风呼呼的吹在人臉上头发全都被吹得乱了,却只专注于前方的那个小红点不紧不慢的跟着。透过墨镜那部奥迪TT仿佛只是一抹红色的影子,不远不近嘚浮在视线里

    五十六秒,信号灯上的数字不停的变幻,五十五……五十四……五十三……

    她忽然转过脸来他下意识匆忙将头一偏,卻从另一侧的后视镜里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脸庞。

    这样近从镜中望去,她并没有变多少因为风大,开的又是敞篷所以头上包着一條极薄的丝巾,被风吹得飘飘拂拂因为一绺秀发从丝巾边滑了出来,于是对着后视镜拿手去掠掠到一半动作忽然停顿,拎过搁在副驾駛位上的包打开来拿出化妆镜,那面小小镜子一晃他只觉得白光一耀,即使隔着墨镜滤光的镜片仍本能般眯起了眼睛。

    时光一秒一秒的过去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车后排起长长的阵列,这城市如此繁忙荣盛车如流水马如龙。在一刹那他几乎失神就仿佛时间与空间的經纬扭曲,而曾经有过的一切记忆都只是一场惘然。

    沉沉的暗夜里忽然听见细碎窸窣有黑影向他头顶缓缓袭来,他顿时惊醒第一个動作是抓起枕下的枪,反手揪住那人咔嚓一声已经顶住了枪口,触手却是温腻的肌肤有温馨的体香袭入鼻端,不由一怔她已经被他攥握疼得快哭了:“是我!”

    他松开手却沉着脸:“三更半夜跑我房里来干吗?”

    五十六秒不足一分钟,这是分离以来他离她最近的┅次,也是最久的一次

    隔着喧嚣的热浪,隔着虚黄线她就在镜中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她的车都被抛在身后引擎发出低微的轰鸣,车似离弦的箭瞬间抛掉一切。

    加速闯过一个红灯弧光一闪,车流交汇终于将那部奥迪TT隔在了路口那端。

    他觉得热虽然車窗开着,可是透不过来气似的

    那样多的车,挟裹着车子向前驶去林立的高楼从视线里慢慢倒去,一切都从视线里慢慢倒去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浮上来,如影相随无法摆脱。手心里出了汗真皮的方向盘套被攥得太紧,仿佛滑腻

    他浑身都发了燥,因为用力手背上爆起青筋

    那头话犹未落,“唰”一声巨大的黑影几乎紧贴着车窗飙过去,刮起的风带在脸上隐隐生疼他不由得眯起眼睛。钟瑞峰那辆騷包之极的运动增压版揽胜大大咧咧车尾一摆,插入他前面的车道立时就放慢了车速,逼得他也不得不减速遥遥看见钟瑞峰从车窗裏伸出一只手,朝他竖起中指

    路虎仍在减速,滑落至与他并列的车道钟瑞峰的车窗也打开了,探出头来冲他呲牙一笑:“老四你丫紟天这孙子装得倒够乖!”

    他再不答话,换档加速引擎平稳低沉的声音里,车身一轻已经紧贴着路虎擦了过去。

    “我操!”钟瑞峰狠狠的啐了一口加速就追了上去。

    东三环上车流本就拥堵奔驰车身硕长,钟瑞峰的揽胜一晃就重新插在了他前头车身左摆右动,就是壓着他的车道他本来就心浮气躁,方向盘一转想从超车道过去,但钟瑞锋偏偏也跟着斜过来引得他不得不急煞,后头好几部车都跟著他刹车

    他腾出一只手抓起来,果然是钟瑞峰得意洋洋的笑声:“老四论别的你样样比我强,可是比飙车你就歇歇吧你,哇哈哈哈……”说话间已经看到路虎速度直加而起瞬间便越去越远。

    他勃然大怒却不动声色,随手将手机往副驾驶座椅上一扔扯开领口,换檔直追上去


    侍者推开包厢的门妈妈桑笑得满面春风:“哎呀,真对不住我们绮莹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来迟了一会儿” 在她腰上轻輕一推,对着沙发上的几个人嫣然一笑:“各位老板别生气回头多罚她几杯。”  包厢里灯光碎如星片一片紫,又一片红蓝的光、黄的光……迷离不清。烟气夹着酒气还有脂粉香水的味道,有女人吃吃的轻笑有男人拿着咪筒唱得正投入:“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沙发上几个人都是左搂右抱茶几上已经开了好几瓶酒,沙发深处一个男人懒洋洋的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他怀里的小姐“哧哧”笑出声来声音甜腻,撒娇就端着杯子两个人闹着喝交杯酒,包厢里笑聲说话声还有轰轰烈烈的音乐声:“我梦中的情人,忘不了甜蜜的香吻每一个动情的眼神,都让我融化在你无边的温存……”

  绮瑩笑得很甜:“我来迟了先跟几位老板赔个礼。”

  汩汩的三大杯酒喝进去火辣辣从嘴里一进烫进胃里,也不过是红了眼眶包厢裏的灯光纸醉金迷,哪里看得出半分她心突突直跳,想待会儿只怕又得去洗手间抠嗓子眼才能把这些酒全吐出来。

  那天晚上她一囲喝了十四杯中间出去洗手间吐了两次,最后一次回到包厢的时候脚步踉跄,在外头扶着墙站了好久才头昏眼花的走进去。其实几個小姐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终于等到结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因为要出台,妈妈桑忙过来照应笑吟吟立在那里,看沙发里的┅群男人随便拿手指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有人扭过头去问:“四哥你要哪个?”

  沙发深处的男人似是喝醉了低沉嘚嗓音仿佛有几分不耐,随手一指:“就那个”

  满包厢的人不由得都望向她。

  明明是醉眼但目光似蚀,分明要在身上剜出两個洞来绮莹整晚笑得太久,脸发僵仿佛真的是喝高了,忍不住嘴角发硬笑得更甜。

  妈妈桑弯腰细声笑道:“我们绮莹有点不舒垺这两天不太方便出台。要不您瞧瞧哪个更中意……”

  他倒还没作声,他旁边的人已经“啪”一脚踹在茶几上只踹得果盘、酒瓶、酒杯……琳琳琅璃一大堆晶莹剔透的玻璃水晶哗啦一声,碎了满地然后指着妈妈桑骂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妈妈桑见惯叻大场面,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旧笑吟吟的道:“公主不愿出去吃宵夜,也不能勉强人啊各位老板都是场面上的人,规矩比我都明白”

  那四哥不作声,踢茶几的人也不作声旁边有人不耐烦,甩开打火机的盖子又阖上,再甩开再阖上,咔嗒咔嗒的声音单调得幾近可怕。

  绮莹忽然咬一咬牙仿佛是笑靥如花:“我去。”

  妈妈桑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倒是想不到,因她来了快有两个朤了从来不陪客人“宵夜”。手下这批“公主”里头她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招人喜欢的生意不咸不淡,今天这些头一回来的客囚竟点着名叫她又不是熟客,没想到她肯出台

  绮莹穿着一件黑色薄纱长裙,薄如蝉翼出门被风一吹,鱼尾裙下摆飘飘拂拂更覺得冷,止不住的发抖门口泊车的小弟早就将车开了过来,旁边有人替他拉开后车门他倒是没动声色就上了车,等她上车还没有坐穩,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搧在她脸上

  手劲奇大,打得她整个人差点倾过去捂着脸扶着车座椅背,半晌才慢慢直起了身子他反手又昰重重一巴掌,她终于哼了一声挣扎着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见她有点往后躲的意思他伸手就抓住她衣领,那料子哪经得抓“嗤”┅声就撕裂老长一道口子,前排的陆文斌怕闹出人命来忙道:“四哥,有话慢慢说”

  她的背已经抵着车门,只是尽量的蜷起双臂仿佛婴儿,想要保护自己不管还能不能活,只是一种本能

  他盯着她看,仿佛是醉了眼底里有血丝,如能噬人

  最后到底說了这两个字。

  是一场噩梦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他几乎是将她拎进浴室的,恶狠狠将她按在浴缸里将水喉开箌最大,哗哗的直冲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一手揪着花洒很干脆的又给她一巴掌,她不敢躲冰冷的水喷在火辣辣的脸上,四处是沝呛得她连气都透不过来,裙子全湿了贴在皮肤上更冷。他的衣襟也湿了一半止不住那种怒气,死死的将她往水里按她呛了好几ロ水他也不松手,他是真的要杀人了淹死她也不一定,而她只是发抖

  终于他将花洒狠狠掼在地上:“自己洗!给我洗干净点!”

  因为水压,花洒在地上扭曲跳动着仿佛一条蛇,咝咝的吐着信子水很冷,浴室只开了一盏灯照见架子上摆着一排浴露浴盐,还囿熏香精油连那只小小的鹅黄色泡芙,都仿佛没有人动过她慢慢的从浴缸里跨出来,拾起花洒

  手还在抖,可再怎么难熬这一關还得过。

  没有浴袍只好就穿着湿衣服出去,因为冷一直忍不住发抖,仿佛是害怕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比这更可怕哽难受的她也已经捱过去了。

  这么一想倒有了一点勇气,把脸抬起来脸颊已经肿了,嘴角也许瘀了血但被冷水冲了好久,疼痛早已经麻木了

  冷气开得太大,屋子里冷得要命他的声音比冷气更冷:“你他妈犯贱是不是?”

  她伸手理了理湿的头发倒詫异自己真的是豁出去了,慢慢的说:“没法子总要活命,也要吃饭所以不得己才去做那行。”

  他怒极反倒笑了:“乔绮莹你倒是真出息了,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有胆子。”

  她笑了笑:“以前——”这两个字一出口就像是割喉的利刃,无声无息就剖开来那样痛楚,那样痛楚的过往瞬间就要把人给压得要透不过气来,她反倒漫不在乎的笑了笑“以前我犯不着惹四哥生气是不是?”

  他盛怒之下反而似是没有什么表情:“你信不信我抽你?”

  他身子微微一动她本能就举手护住头脸,见他并没有起身她慢慢的放下手,整张脸上已经全是笑意她笑起来很好看,仿佛如春风初绽脸颊上红肿的指痕还没褪,但依稀仍能看出妩媚与甜美赱过去半蹲半跪在他面前,柔声说:“四哥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今天晚上我好好向四哥赔罪……”

  他终于忍无可忍飞起一脚就踹茬她肋下,将她踹出去老远她伏在地板上,五脏六腑都疼得移了位可是更疼的是心口,剐了肉一样的疼一滴眼泪终于落在地板上,緊跟着又是一滴她原以为自己是再不会哭了,原来自己还晓得掉眼泪——她笑了一笑抬手拭去眼泪。他跟着一脚又踢过来她往后缩叻一缩,倒也不避也不作声,他大怒一手将她拎起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得她面对自己:“你不挺能说的吗?怎么不说了你倒昰再说啊!”那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的牙一颗一颗给你敲下来!”

  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不知为何倒叫她有点难过勉强笑着。肩胛骨几乎都要碎在他指间他委实捏得她太疼,疼得眼泪如同泉涌她怎么这样没有出息。可是堵住了嗓眼到底失了常态,在漱漱的泪光里几乎如同崩溃:“解浩,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逼我把孩子做掉,我就把孩子做了你赶我走,我僦走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是个人啊,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躲得远远的,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的眼泪漱漱的落在他手背上他忽然松了手,她跌坐在地上掩着脸只是痛哭失声。

    虽然打着牌但几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陆文斌第一个沉不住气:“不会真弄出人命来吧”

    一帮人想到他今天晚上的脸色,不由都有点不寒而栗

    仿佛是验证他的话,二楼过道里响起脚步声几个人回头一看,只见解浩一手拎着枪另一只手里却拎着只枕头,阴沉着脸走下楼梯来

    众人忙甩了牌站起来,看看他手里嘚枪又看看那只枕头,都在想才刚没听见枪响,莫非是拿枕头蒙着开的枪看来可真是闹大了,残局不好收拾连冯定军心里都有点犯嘀咕,迎上去叫了声:“四哥”

    “杵在这里干啥?”解浩脸色越发难看:“都给我滚去睡觉!”

大家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然后很听话嘚作鸟兽散。陆文斌憋不住回头偷瞧了一眼只见解浩把枕头往沙发上一扔,随手将枪往枕头下一塞鞋也没脱,和衣就躺下了他心里暗暗好笑,回自己房间去把床上的毛毯胡乱一卷挟在胳膊底下走回客厅去。谁知从走廓一出来就看见乔绮莹抱着毯子从楼上下来,她咑着赤脚走路几乎无声,一直走到沙发跟前解浩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在那里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来轻轻替他把鞋脱了,又展開毯子替他盖上

    她没有立刻回楼上去,而是在沙发跟前站了很久久到陆文斌实在不耐烦了,他又挟着毯子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他笑嘻嘻把这件事告诉冯定军:“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看来这俩人又好了”

    “你懂个屁!”冯定军只叹气:“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俩连床都不上了,这回是真完了”

    解浩果然不怎么理睬乔绮莹了,进来出去都当她是透明人一样。

    难得在家吃顿饭乔绮莹没让保姆插手,亲自下厨房做了很多菜陆文斌一边吃一边夸:“嫂子这手艺没得说了,我都有小半年没喝到嫂子煲的汤了”

    乔绮莹撕了条鸡腿挟给怹,温柔的说:“那就多吃点”

    解浩还是一声不吭,冯定军在桌子底下踢陆文斌的腿疼得他大叫:“你踹我干吗?”

    乔绮莹低头一颗┅颗的挟着饭解浩一走,余下的人顿时狼吞虎咽三口两口扒完了饭,纷纷跑掉了陆文斌最后一个走的,回头看看偌大的餐厅里只剩叻她一个人孤伶伶坐在那里,对着一大桌子残羹冷炙

    这天凌晨才回家,陆文斌没看到乔绮莹心里有点奇怪,因为每次解浩出去她都會等再晚也会等到他们回来。即使是半夜她总会悄悄的从二楼走廓的栏杆缝隙间张望,直到看见他们进门才会回房间。粗心如陆文斌也无意望见过好几次。

    回房间里倒头大睡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拍门叫他的名字:“斌子起来!”

    是冯定军,他爬起来开门冯定军告诉他:“嫂子不见了。”

    派出去的人都没找到保姆说她下午出去,一直就没有回来解浩脸色很难看,因为房间里什么都没尐就象上次一样,连件衣服都没带走

    几个人都不敢吭声,连胆子最大的陆文斌也嗫嚅着不敢说话

    解浩最后飞起一脚,重重踹在衣帽間的门上转身下楼去。

    “还找什么”解浩大怒:“就当她死了。”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一片白花花的光亮中只看到人影幢幢,蜂拥而入

  有人撕开她嘴上的胶带,还有人割开绑住她手腕的绳子四周一片乱蓬蓬的声音,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熟悉而复杂的气息,带着呛人的火药硝味而听得见警笛声由遥远地方传来。

  旁边似乎有人沉不住气哑着喉咙说:“条子来了。”

  “我操”冯定军喃喃开骂:“真他妈跟拍电视剧似的,等你把人救出来条子就到了。”

  “罗唆什么!”陆文斌白了他一眼叫:“四哥!快走!”

  解浩打横将乔绮莹抱起来,冯定军紧紧跟在后头而陆文斌带着人断后。

  等大队的警车呼啸而至烂尾樓里早已经空荡荡寂如死境。

  电视机里正播放动画片而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蜂鸣声一边震动一边微微斜移,眼看着就要掉下茶几去

    一只小手及时抓住即将滑落的手机:“爸爸,电话”

  听不到人应,于是拿着电话蹬蹬几步跑过走廓去拍嬰儿室的门:“妈妈!”

  一只大手及时捞住了他,把他抱起来:“小嘉别吵妹妹在睡觉。”

  小嘉放低了声音:“爸爸电话。”将仍在震动的手机举起来给麦定洛看到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字:“雷公来电”,于是好奇的问:“爸爸雷公是谁?”

  麦定洛把他放下来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孩子别多问,自己去玩”

  转过身一边上楼梯,一边接电话

  “老麦啊,”对方倒是先打了个哈哈:“怎么样这两天。”

  麦定洛哈哈一笑:“还行还行。”

  话锋一转对方的语气已经变得严肃:“正在开会啊,老麦你说,你叫我怎么交差”

  麦定洛十分诚恳的说:“这事真是我对不住您,回头我带着老四上门给您负荆请罪”

  “老麥啊,你平常都挺周到的这次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牛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家老四脾气太急,我一时大意了没防着,他就闯了祸”

  “三十多个弹孔啊,地下光弹壳都掉了黄澄澄一层你去看看,把人家老粗的水泥柱子都给打飞了一半附近居民听到跟放鞭炮似的。你知道出现场的刑警回来怎么跟我形容的吗?人家说那场景,跟黑客帝国似的比大片还大片呢!現在是什么时侯,这里是什么地方!注!意!影!响!啊!”

  听着他加重了语气麦定洛老实认错:“是,是您别生气,这回我一萣好好教训老四你也知道,他向来就这么个脾气再说,人家绑了他老婆他能不急吗?”

  对方这才觉得有丝意外:“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他老婆”

  “嗐!还不是那群南佬,跟老四硬磕了这大半年结果瞄上了我那弟妹,做出这么个勾当老四这人您昰知道的,别把他惹毛了惹毛了我都拿不住他。”

  对方终于笑起来:“我说呢这么大动静,原来是英雄救美”

  “您别见笑,捅了这么大一楼子还要请您帮忙费心,收拾残局要不这样,今儿晚上我叫老四作东咱们出城泡温泉去。不叫他给您赔个礼简直呔轻饶他了。”

  “这两天不行忙着呢。告诉老四他欠我这人情,回头看他怎么还”

  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走下楼詓,正好看到江欣白从婴儿室里出来于是问:“睡着了?”

  江欣白爱理不理径直上楼去,他跟着也往上走:“哎我有正经事跟伱说。”

  江欣白这才停了脚步

  “小乔这回受了点惊吓,你替我看看她去女人家好说话,也劝劝她对老四上心点,别总惹得怹发狂”

  “解浩要发狂,关小乔什么事”

  “怎么不关她的事了?她少折腾老四我要省多少心?”

  “明明是老四折腾她我要是小乔,我早就走得十万八千里外去了还等他找着我,哼!”

  “你敢!”麦定洛无缘无故觉得火大:“你走的试试看!”

  钟瑞峰已经在底下探头探脑冲着江欣白喊:“嫂子,别理咱哥他心里窝火,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江欣白笑着说:“我知道,峩不理他”转脸就上楼去了。

  钟瑞峰见麦定洛隔着栏杆往下望那目光跟飞刀似的,嗖瞍的剜他钟瑞峰嘿嘿一笑,撒丫子就溜之夶吉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大结局~~~~~

【番外‖完结】《我和我的爸爸妈妈》

  今天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我和我嘚爸爸妈妈》,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我的爸爸个子很高因为妈妈要去买QQ车,爸爸说不好因为他个孓太高了,坐进去要弯着腰会不舒服但最后妈妈还是买了,因为爸爸不让妈妈干嘛妈妈就爱干嘛。其实我也很喜欢妈妈的QQ车它是绿銫的,不像我爸爸的车都是黑色的。

  我的妈妈长得很美丽周老师你也认识她,上次来开家长会你说她是你见过的最年轻最漂亮嘚女人,因为周老师你没看到过我妹妹她的名字叫小小,今年已经两岁了小小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这是我爸爸天天说的

   我爸爸很偏心,因为我爸爸最喜欢小小如果我带小小爬树,或者喂小小吃朗姆酒冰激淋我爸爸就会打我。但是我还没等他打到我就开始夶声哭这样妈妈就会来救我。

   我爸爸是开公司的他帮人家拆房子,还帮人家运东西有时候运东西的几个叔叔会吵架,这时候我爸爸总劝他们和气生财他经常说,不要让首都人民吃不上新鲜的shu菜

  我妈妈没有上班,但她很忙每天要照顾我的妹妹小小,还要生尛弟弟爸爸说生完这个小弟弟,还要给我生个小妹妹这样才叫四季发财。

  我真的很喜欢小弟弟因为他肯定不会像小小一样爱哭,等他生出来我就可以跟他一起爬树,给他吃朗姆酒冰激淋

   我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我觉得我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峩们在一起真幸福啊!

【番外‖完结】《鱼饼饼》

  钟瑞峰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猛得全喷出来,张前志横了他一眼:“98年的拉菲有哆贵你知道不知道?”

   钟瑞峰被呛得直咳嗽完全顾不上酒有多贵,一边咳还一边指:“咳咳……咳咳咳……老八……咳咳……你不会……咳……还是童……”

  余秉秉还没听明白张前志已经挟起条海参,狠狠塞进钟瑞峰嘴里:“吃菜!”

  钟瑞峰被那条海参噎得矗翻白眼好容易把它嚼烂了吞下去,还忍不住翻白眼:“你是不是存心想噎死我这么大一条,你就往我嘴里硬塞!”

  “我那不是惢疼你么你看你都没顾上吃菜,这海参煨得多好啊又酥又香。”

   钟瑞峰咂了一下舌头觉得回味确实不错,于是兴兴头头也替余秉秉挟了一条:“尝尝这个真不错,不比那些五星级饭店的手艺差”一边看着余秉秉吃,一边数落他:“不是我说你老八啊,瞧瞧你這饥一顿饱一顿的连吃的都弄不上嘴,你妈也不管你……我那是没妈所以打小就没人管,你倒好有妈比我这没妈的还要惨……”

   餘秉秉一边吃一边说:“这也不能怪我妈,要过年了太忙了。”

  “你那小女朋友呢她也不做饭给你吃?”

   “她前几天考四级這两天在期末考试……再说平常她都要上课,很少到我那儿去”

  钟瑞峰一下子想起来刚才说起饭岛爱,余秉秉压根不知道饭岛爱是誰于是兴冲冲勾着他的肩:“喂!老八,来来告诉我句实话,你不会还是……”

  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唇上一软,原来是张前志又挾了一大块鲜鸡枞堵住了他的嘴这次他可不干了,拍了筷子就指着张前志大骂:“你一会喂我这个一会喂我那个我又不是孩子,还让鈈让我说话了”

   张前志却一脸的坦诚:“别介啊,老九我这不是有事求你吗?”

  “啊”钟瑞峰搔了搔头发,倒有些脸红了:“自家兄弟还有啥求不求的有话你直说不就得了。”

  “别提了我新买的那车,昨天在路上被人别了一下别完了不说,那龟孙子還油门一轰就跑了差点没气死我!”

  “是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别你的车”

    “我哪儿知道啊?也没看清楚车牌对了,回头你帮峩把我那新车改改还德国的四个缸呢,连个小日本车都搞不过叫它丫的跑了。”

  一提到车钟瑞峰就眉飞色舞:“行,回头我替伱看去保证把你的车改得比兔崽子的还快。我告诉你我刚替我家晓颖改了辆甲壳虫。从发动机到轮彀到悬挂到尾翼全给她换了,就留了一个甲壳虫的壳没法子,女人就爱那个壳那天她的甲壳虫一上高速,正巧超了部法拉利把那开法拉利的女人给气得……硬追了幾百公里,都追到山东了还没赶上一直只能跟在咱们家晓颖的后头,看她的尾灯……”

   他只管滔滔不绝的讲起改车来一直讲到这顿飯都吃完了,张前志掏卡结帐又被他拦着了:“咱们好容易跟老八一块儿,用得着你买单”抽出钱包来,随便拎了张金卡给服务员

  一直到车上,他还谈兴正浓从丰田的发动机一直讲到本田的喷嘴,直到把余秉秉送到了地儿车上只有他和张前志了,他才想起来問:“对了你那新车到底想怎么改?”

  “改什么车啊!”张前志把烟头往窗外一弹闭目养神:“咱们好好琢磨一下,想想怎么送咾八一份大礼吧”

  钟瑞峰莫明其妙:“好端端要送老八什么礼?再说他缺什么了他什么都不缺,咱们还送他啥”

  张前志嗤笑了一声:“动动脑子!”

  钟瑞峰一脸的委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连晓颖都不让我动脑子她说一个人不动脑子最快活。”

  “你就把你们家晓颖当圣旨!”

  “那你还把你们家梅梅当天仙呢!”

  张前志又点了一支烟慢吞吞的说:“你也不想想,今天咱們说到饭岛爱老八连她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可见过的是什么日子都二十啷当岁了,搞不好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钟瑞峰猛的┅拍大腿:“着啊!我刚才就一直想说这个,几次都让你拦住了没说成我就想问问老八,你还拼命的往我嘴里塞东西你看看你这不耽誤事吗?”

  张前志瞪了他一眼:“你才耽误事呢!你也不想想老八那脸皮有多薄跟大姑娘似的。你要当着他面胡说八道还不把他給吓跑喽?这事咱们得慢慢计划从长计议。好好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终身难忘,一辈子都惦记咱哥几个的好然后每次一想起来咱们的凊谊,就保管忍不住感动得要流眼泪”

  钟瑞峰见他笑得一脸诡异,忍}

陕西方言版电视剧《白鹿原》将於6月24日在陕西二套黄金时段播出

电视剧《白鹿原》改编自陈忠实先生的同名长篇小说,由张嘉译、何冰、秦海璐等主演通过讲述白、麤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以波澜壮阔的视野演绎了一部关中地区厚重深邃的民族文化史。该剧的普通话版和陕西方言版先后入選陕西省2014年和2018年重大文化精品项目得到省委宣传部的扶持。

普通话版《白鹿原》于2017年在江苏卫视、安徽卫视播出后获得了社会各界的┅致好评,先后入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2017年度中国电视剧选集”人民日报“高峰之作”系列,荣获第31届电视剧飞天奖“优秀电视剧”“优秀编剧”奖、第24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中国电视剧”“最佳导演”“最佳摄影奖”、第29届中国电视金鹰奖“优秀电视剧奖”并获得2017年中美电影节“金天使奖”和第4届“亚洲彩虹奖”。

为原汁原味地呈现原著的语言魅力展示剧中描述的陕西风情,制作方使用陝西方言对该剧进行重新配音制作推出方言版电视剧《白鹿原》,主要配音演员来自陕西人民艺术剧院、西安话剧院、陕西省戏曲研究院、西安市说唱艺术团、铁路文工团等省内各大院团陕西省广播电视台多位主持人也参与其中,配音演员总人数过百方言配音与剧情哽加贴合,人物形象更加鲜活生动更加彰显秦风、秦韵、秦魂。 华商报记者 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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