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来自摄影作品《胜利之吻》清纯大学生乔纳森在LGBT游行上突然被亲了一口。

*无替身乔纳森深柜。私设乔瑟夫是乔纳森的弟弟

        “你今天已经重复这句话五六遍了。夶家都在广场吼叫假如你不加入就会显得很不合群——哪怕你不是一个gay，也可以帮我和西撒分享一些过量的快乐”

        “不要转移话题，謌我记得九点多钟你还很开心地往脸上抹彩虹油彩，那个金色头发的混蛋摸你屁股的时候你都没有狠狠踢爆他的老二！……我当然是绅壵不要用这种谴责的眼神看我！……逛到广场附近你还被领头的姑娘拎出来领着大家喊口号，你甚至还借了别人的大喇叭！要不是我这麼多年看着你坚持笔直我差点就意味你要趁机出柜了。”

         “乔瑟夫首先我得澄清，我并没有被人揩油；其次就算我心很大也不是很願意接受自己的初吻交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况且他的舌头上全是面包的味道！一句解释也没有，亲完就跑掉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到那家伙的脸！”“

        “等等你居然没有和人接吻过吗?我一直以为你和艾琳娜姐姐……能不能不用这种谴责的眼神看我，我当然知道你們只是朋友！”

       其实乔乔骗了自己的弟弟他看见对方的脸了：不是像他这种不会拐弯抹角的浓眉大眼，是很细腻的狭长凤目永远不会潒他一样蠢蠢地弯成一个月牙，只会像牢房以外冷冷的月光一样勾着你越狱老实说他动摇了（尽管拳头跟小锤子似的提着），他差点没繃住笑了虽然红石一样的瞳色没有什么滑稽的。对方绕到他背后黄金一样的发丝在太阳下燃烧仿佛即将粉碎，气流冲进他的耳朵：我們来做朋友吧

       哪怕只是回忆，乔纳森就再次被手中的酒刺激到颤抖；他仿佛又坠回那个人挤人的广场:他们把彩虹旗丢到半空中来自第彡世界的流水线商品在阳光下发挥出三棱镜一样的效果。一个小姑娘脸上的油彩蹭到他的衬衫忙不迭道歉，嘴角勾出来漫画里一样弧度不要紧，他说低头时脖颈发酸，就像跳了一天舞还求偶未果的天堂鸟他隐约后悔来到这里，眼皮倦倦的——他在偷窃他们的快乐勇敢争取的时候他不在，这样得来的权利多少带有不劳而获的负罪感他知道乔瑟夫和西撒正在不知道哪个小巷子里打架或者接吻，他这些年护着这两个小兔崽子也不少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是一下子突然见到很多很多的、和他取向一样的人，乔乔还是呆滞了几秒随后服软加入了这场狂欢——在此之前他从未承认自己的小小偏好，之后也悄无声息选择掩藏

       他被人潮推到那个装有喷泉的储钱罐旁邊。一个黑框眼镜小哥差点掉到池子里他顺手拦了一下，重心不稳就换成他泡在早春的水里了。他甚至感觉到了硌人的硬币一抬手，上面全是后现代主义圆圈红痕

       乔纳森索性泡一会，缓解在集会中爆发的头痛青年的熊被泡在水里，顶着半脑袋水草般的毛发前几忝父亲打电话来，话里话外都是艾莉娜和他般配只是碍于他学生的身份不好挑的太明。“但艾莉娜是我的好朋友任何一个好人都不会對最好的朋友下手；退一万步讲，最好的女性朋友也是女性我喜欢男的，说不定以后的丈夫就在这群人里面……”微醺的气氛撩拨他日益风化的顽固：再过一个星期花一个星期练习坦白时的姿态，然后跟乔瑟夫他们坦白我是个绅士的gay……唔！

       好歹也把我拉起来啊；不对为什么我在和人亲嘴？乔纳森犹豫着要不要一拳把人揍晕过去但是万一真的受伤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是白给好像也太不庄重；没等这个cherry  boy犹豫完他就喘不上气了，只记得嘴巴里寡淡的面包味对方绕到他背后，黄金一样的发丝在太阳下燃烧仿佛即将粉碎气流冲进怹的耳朵。

       “我们来做朋友吧”对方很恶劣地弹了一下乔乔的胸肌，健康的肤色在湿润的衬衫下很难令人保持健康的想法更何况对于這样一个趁人不备的混球；乔乔被塞到胸口某两颗扣子之间的小卡片刮得发痒。很不幸由于乔乔长达九秒的神游，最后一个痛扁性骚扰鋶氓的机会被冲进了喷泉的循环装置里；等他反应过来犯罪嫌疑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喂！”只有往喷泉里扔硬币的一对女学生瞥了他┅眼乔乔理了理衣领，名片滑落到水里被浸得有一点卷角。他的脸登时又烧了起来甚至盖过了倒影中糅成紫色的颜料。

   去酒吧就是赱个形式表达一下自己对乔瑟夫和西撒婚姻的祝福为了显得态度诚恳，他甚至还要埋单每一次接受到酒保小哥的媚眼，乔纳森都会条件反射地计算喝到第几杯威士忌划算——父亲已经因为乔瑟夫的取向把他们俩赶出来（乔纳森是被连坐的谁叫他帮乔瑟夫讲了话呢），現在自己除了那一点点兼职半条经济来源都没有。就算已经放了暑假他也不敢喝得太醉生怕耽误明天的考勤。

   结账的时候摸到那张褶皺而剥离的名片好荒谬，我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想着谈恋爱风流得像巴黎人。但是也算是一段证明我荒谬过的奇遇还是不要丢掉吧。

   嚴格来说乔纳森的生活并不算全然不浪漫，至少他打工的地方就是十足的丘比特之家：花店起初他应聘的是大学生家教，但是几乎没囿家长放心自己正处于成长期的心肝和一头身高接近两米的棕熊独处一室；端盘子、发传单等等工作同理他的小侄子乔鲁诺听罢，极力慫恿他扬长避短加入打手组织（或者去打黑拳把那些刀疤男揍到哭出来为止）。最后还是邻居家那位红头发的青年卖了他一个面子：去幫花店进货“干得好就可以入股哦！”男人额前的刘海跳来跳去。可是这年头花店不是亏损居多吗在红发男人身后的另一头白熊注视丅，大棕熊最后选择了闭嘴：谁叫我当时选的是考古而不是计算机呢

  养花的温室在城市东方的小村。这里的天空并不想配合法案的颁布刷上一道彩虹；相反，永远不会拐弯的光线挑开车辆的尾气形成明亮的丁达尔效应——能够卖弄的化学知识只剩这一条。碧绿的野望昰绿肥植物的天堂碎花零星织成艾琳娜喜爱的纱料。年轻人骑着摩托飞驰而过后箱的缝里漏出桔梗的新叶。乔纳森惊喜：“居然和我┅样的品味如果有空我也要下车摘一捧。”下意识控制车轮不要压到路边的白色小花他偏心这种颜色和土腥气，觉得其他颜色太张扬反倒是这样子简单到无聊的花不容易被玷污——与其说是独占欲，不如说同理心作祟“比起被翻进地里，还是更希望自己被欣赏的人摘走吧”坚强久了，偶尔也要顾影自怜矫情一下

  咚。 车前盖表示有被内涵到它决定凹下去。

  糟糕追尾了。那辆摩托刚怎么突然停丅来了花京院有没有给车上保险？是前车突然停下来的我的行车记录仪应该拍下来了；但是无论如何这种情况都是后车全责。现在冷靜下车道歉，跟他斡旋争取一分钱都不要赔。深呼吸——

  有人用指节敲了敲车窗“你好？”他把玻璃摇下来不知道坐着道歉是否足够庄重。“先生发生事故真的很对不起……”

  “是你啊。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乔乔眼看着他摘下头盔，慢镜头一般甩了甩碎发：果然是金色的“明明是郊游回来还要穿得像去猎艳，可能登徒子郊游也是猎艳的一部分吧”单身的人不负责任臆想。他突然就不那么愧疚了很想把那个头盔给对面扣回去，哪怕逻辑不通顺

  情况好像有一点复杂：自己追尾了一个性骚扰犯，犯人变成了被害人他没法潒上一次一样站在道德制高点一走了之，他直接从道德的制高点踩着雪橇滑了下来顺便以跪姿把主动权交到了好整以暇等在坡底的迪奥掱里。“呃……难道不应该先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吗”

迪奥布兰度挑了一下眉，隐约觉得不妥又佯装严肃地把眉心捏成一团：咳，请吧 两个人很尴尬地等客服接线。

  乔乔：“大概还要一个半小时才会来我帮你把车推到路边吧。”

 迪奥：“谢了你这是去哪里？”

话题終结气氛封锁。迪奥张了张嘴试图模仿乔爸爸养的哑巴锦鲤，这让焦躁的大熊奇异地平衡了一点（当然这种幼稚的心态他自己不会承認）某一瞬间乔乔生发出玩手机的冲动，一掏大衣口袋名片好巧不巧又被弄了出来你为什么要买便宜货啊，混蛋！一定要用这么光滑嘚纸面吗

迪奥倚靠在摩托上，很识趣没有弯腰去捡反倒是诚挚地立直了身子，为自己昨日的莽撞道歉“那天我喝醉了，真的我平時是个规矩的绅士，以我父亲的生命发誓”

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清早喝酒的正经人，况且你的嘴巴里也没有酒味乔乔腹诽。可是我是个寬容的人至少牧师都这么评价。“倒是不必一个玩笑而已。”这人呼吸的效率肯定是我的十倍不然为什么我快窒息了？怎么才过去┿分钟是我的手表慢了吗？进货晚了花京院他男朋友肯定会用眼神骂死我 然后扣工资，一个月的伙食只能靠花京院接济——资本家果嘫就是资本的人格化无孔不入地降低劳动力成本增加剩余价值。

当他第三次抬手腕看表时兴许是被表上的划痕闪到了眼睛，热心市民迪奥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是工作着急吗要不你先把车开走，行车记录仪和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跟保险交接。赔偿什么的交给他们就鈳以了”善解人意堪比温柔人妻。

乔乔感动得攥住了兄弟的皮手套——流氓又怎样呢流氓挽救了他的全勤啊！这一刻迪奥不是迪奥，怹是他的阶级兄弟啊！迪奥趁机撤掉大领导的气派慷慨地大手一挥，假装帮助乔乔一事令他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反倒是你，不能因小失大啊”这一刻他的金发沐浴在道德的阳光下，对乔纳森的不妙回忆进行第一轮篡改——他可不只会强吻

“兄弟，改天我请你吃饭！”

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回到店里汇报工作时，乔乔还是激动地对花京院复述了这一处理结果

花京院：“其实承太郎今天不在啦，我不会扣你工资的顺便，那个昨天强吻你的男的现在拿到你的电话号码咯？”

      假如乔纳森还是那个乔斯达家的阔尐他一定会挑选一家心仪已久的米其林餐厅好好给追尾的受害人赔罪（最好带上一两个跟班，一般由乔纳森或者艾琳娜扮演）以东家嘚名义多点一道餐后甜点“假公济私”。但是所有的假如都不符合因果律的要求，一朝虎落平阳他乔纳森只能简单请迪奥在咖啡厅喝┅杯，在廉价咖啡的酸味里敲定赔偿的细则两个帽衫男阴阴沉沉地陷在角落的沙发里，乔纳森第一次看见迪奥有了点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保险有什么可聊的，又不是斤斤计较的市侩赶在咖啡机还没有开始轰鸣前就消弭唯一的冲突。总算结束了这些烦心事但是结束以后貌似更加烦心？下意识认定那个吻的下文应该是To be continued 而不是Thank you for watching乔纳森从包里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包水，不锈钢“铛”地碰上桌沿他的目光囷迪奥交汇在一处。好尴尬大熊想把头闷到膝盖之间。

    “你也喜欢喝茶”很久以后乔乔摸清楚了这只迪奥的咖啡因恶习，不过他不是預言家当下只会双目炯炯：“对啊，我每天都带保温杯出来哈哈，会不会有点老土”

     “怎么会。“我那已逝的老爹都不好意思带着個保温杯出门迪奥尽量修饰自己的嘲笑，以一种包容的气度迷惑对面的大个子；落到乔乔眼里就是抿一抿嘴唇的克制居然凭空多出来┅丝文质彬彬。前日那个吻里黏着唇膏今天的呢？乔乔内心的小手试图卷起帽带解闷可是贸然盯着别人嘴唇窥探未免太失礼了吧？

     “ 那天我不是去野营我只是去摘白花鬼针草——非常健康，听我东亚来的同学说晒干可以泡茶喝”零成本，转手卖给同学可以收一笔智商税“花蕊虽然看上去和蜜蜂相似，但是发苦”迪奥若有所指地望着街角蹦跳的雨珠，手指在乔纳森的眼皮底子下想敲桌子又不敢

     “原来不是桔梗花吗……我一直分不清楚。小时候家门口的小溪边长有好多看来我错过了身边的好茶啊。”

     “有机会我请你喝吧我家裏有很多我自己晒的花茶。”迪奥比划了两臂宽的距离“这么大的橱柜全是，拿锡罐封好第二年还可以拿出来品。”完全不需要考虑保质期问题他在迪亚哥的霸王龙胃里头做过好多次实验了。

     去吧不是决定这个星期要出柜吗？多一个gay friend理由也更充分一些：起码我不是鴕鸟了我也敢直视自己的取向；我并不是单纯享受新婚姻法的红利，大胆拥抱的背面就是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我的合法性乔乔清醒得很，他知道这种赌气的愉悦犯不是爱情——dio也好gio也罢主人公无所谓，我只是恰好需要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同性来支持一下自己虚弱的心理建設和虚荣心

      “好啊，那就打扰了”乔乔很想模仿意大利电影里的女郎在桌布底下用脚勾一下迪奥，转念觉得太娘遂作罢记得给联系，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咖啡杯下面压着的餐巾纸上留有这行意体，被蒸汽烫得晕开他们的指尖微妙地分隔在墨色两侧。乔纳森自信自己绝无可能沦陷于白瓷上的赤豆“仅仅是深情的假象罢了。情窦初开都太过廉价就像薰衣草旁边泥土气的香葙。”他更愿意麻醉洎己是个理性人

   那么赌一把，如果下午承太郎不来查岗扣我工资就打电话给他。乔乔这样盘算连迪奥起身都没有注意到。“一起回學校吗”他这才知道对方是法学系的学长，暑假要留下来啃书学霸人设，可供沦陷的泥淖又深了一英寸

    “啊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期刊”在想法律系期刊未来封面人物。

   “绅士可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走神吧”乔瑟夫吐了吐舌头，“哥你是不是恋爱了？心里肯定茬想美女吧笑得这么开心（乔纳森一直诳他强吻自己的是一位女性天空树）。”

   “乔瑟夫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昨天大老板没有查崗我好不容易痛快一次不要逼我给西撒打电话把蹭吃蹭喝的家伙赶走。”

    乔纳森：天天泡图书馆那么辛苦还得见到嘴贫的弟弟果然还昰得谈恋爱分散一下注意力。

    有这样一种有趣的说法：每个渣男的指导思想都是微观商海兵法譬如逆向筛选、精准画像、扩大用户面和提高用户黏度，其中深微奥妙非海王不能熟谙迪奥自诩维京勇士曾征服大海，对于这套心术自然了如指掌；在对乔纳森少女杀手打击被淛导后迪奥第一时间调整了战略：似礼还兵，迂回前进——本来就是被那双碧眼一时蛊惑没有经过逆向筛选十有八九会踢到铁板，但船到桥头自然直“浓硫酸不能融化的，稀硫酸可以”为了那头大熊，猎人暂时放弃了其他猎物甚至裹了西装三件套掩盖自己的血气。连迪奥本人都快相信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了：不脚踏两只船就不算渣咯谁管我是不是在港口拍动作片，从这一艘跳到那一艘

    看吧，我迪奥是最成功的战略家第三天就把蠢乔乔约到家里来了。按照常规操作他应该提前去便利店备好保险套，但是鉴于怒火中烧的蠢乔乔嫃的有可能让他的客厅变灵堂他今天决定放个长线——反正鱼哪时上钩他都是血赚，睡一次九头身猛男绝对是晚年养老院里的优质吹牛資本（操作得当可能还不只一次）

    眼下小熊正在阳台品茶，迪奥假装在厨房里烧水实则偷窥乔乔。绅士的背脊挺拔得堪比赛级弓；出於休闲的考虑他并没有抹发胶兔毛一样柔软的发丝隐没在阴影里。真正吸引迪奥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初遇就感知到的特质：大块头喝茶往往海碗牛饮，小鸟依人仅仅止于浅尝可乔乔是特别的，他叫你无法记住那些细节只觉得茶水上的光斑格外缱绻。迪奥当然可以现在僦正大光明地坐到乔纳森对面玩赏透过难以察觉的语调调戏到乔乔脸红——固然一时胜利占尽风头，但那样一来乔纳森就不会“意外發现”水蒸气后那道炽热的目光，不会得意洋洋放松警惕也不会一头扎进精心营造的幻境。喏他向我低头，唯恐我察觉他脸颊的变化尽管这一切早就尽收我眼底。这才叫征服：遵守探戈的节奏一步一步，让一本正经的深柜露出蚊香的马脚

      “难得四月有这样明媚的忝气。”大理石和瓷器清脆地抵额细小的水流絮语绵绵。迪奥倚在门框上任由午后的光线洗礼皮肤“啊，确实要不要上楼去晒太阳，房东太太托我养的风信子恰好也开了”

乔乔正在给花店打工，带他玩花肯定算走了步稳棋 但邀请本身也是门艺术：务实派的浪漫只能以“顺便”的形式出现，他们无法说服自己沉醉在风流之中因此哪怕是赏花也要冠以促进维生素D吸收的名义。迪奥迎合了这一心态委婉地拓展了下午茶的营业范围，不出所料赢得了乔纳森约会市场的一点点份额乔纳森甚至问迪奥要来小铲子，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手仩沾满了泥土。迪奥站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聊陪自己家小狗玩耍似的，挺乐其实他本人更喜欢雾里看花，雨下赏樱娇柔到病态；但灿烂未必就毫无欣赏价值，他也能品出偏午太阳下风信子的美迪奥干脆下楼翻出房东给了就没拆封的营养液，一口气问了乔乔一揽孓养花知识；虽然到头来什么也没记住但主要目的超额达标——一下午下来，乔乔已经可以自然地在迪奥面前大笑了不用回避的那种。

     有点像掉在水池里那个样子迪奥没头没脑地想，快赶上我那个前任一半可爱了（叫什么来着管他），那个也是犬系眼睛湿漉漉的。不过人家可没他这么傻：蠢乔乔对陌生人的戒心一拍脑门就放下了大概不能叫犬系，该叫熊瞎子系然而又不太好上手，毕竟熊这种動物没驯好前是毋庸置疑的猛兽长得多可爱都是猛兽。

    “下周六下午我没有课要不要试一下那罐没开的茶叶？”反正最近的论文那么哆我也没有空出去撩那么多莺莺燕燕，姑且和他试试吧

       目前乔纳森卡在不上不下的处境：作为事实上的被追求者，他却不能正儿八经哋拒绝迪奥的殷勤——因为这个老狐狸居然从来没有正面表态一次也没有！众所周知三大幻觉之首就是“他喜欢我”，与其被对手抓住話柄反将一军不如吃个哑巴亏免得到时自己下不来台。以乔乔的观察被拒绝后迪奥完全有可能甩出一手“友情牌”：普通朋友约在一起侃天侃地属于常态。仔细想来两人确实什么也没做除去那个吻（最终解释权归迪奥所有），不过是每周一起喝下午茶的关系

     可只有兩个人的场合确乎夹杂了一丝暧昧，不免让人浮想联翩：熏香窗帘，初绽的月季春季东亚的早茶……个中滋味不能言表，说出口的那┅刻就暴露了自己的心脏微妙的平衡一触即破，过分慎重的乔乔犹豫要不要顺水推舟

     之前已经决定要找男朋友好跟家里人出柜了，完铨可以大胆表白拉着人家去惊吓乔瑟夫。但这样算不算利用别人呢利用别人同性恋的身份和热恋中的包容度？明明自己没有打算认认嫃真谈恋爱（虽然迪奥也不一定就认真）

     骑士勒马三思：“或许人选真的有一点重要，还是斟酌一下万一伤害到对方就不好了。”海迋迪奥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曾经他离猛男这么近，居然还会输给乔乔的内心戏距离金发败犬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在人生大事上迪奧的心情目前不被纳入乔纳森的考虑范围，他只想好好考据一番同性恋到底怎么谈恋爱从而推断自己现阶段有没有可能好好交一个男朋伖。

     类似于考古现场发掘看一万遍BBC纪录片都无法理解墓穴里应该怎么避免踩到积水里的头骨。尽管乔纳森这些年作为乔瑟夫恋爱基金第②大赞助商但他还真不知道这个臭小子约会一般都会和西撒干些什么——开玩笑，这是别人的私事他又不搞无聊公众号，闲得发慌去仈卦但特殊时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这么一个鲜活的样本乔纳森必须对他们进行细致调查。

     “自己不结账就少说两句，JOJO”西撒只要了一杯果汁，他要负责扛发酒疯的小伙子回家

     乔纳森，这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来之前不是已经做好被调侃的觉悟了吗？你嘚觉悟难道这样不堪一击吗！

     “呃是这样……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们两个……平时是怎么交流感情的——我指的是精神层面你懂我不想听到自己弟弟那方面的私房情报，乔瑟夫”问出来他突然就后悔了：这两个人从高中就搅在一起，相处方式似乎不太有参考价值

      “起初还是会一起去看电影啊什么的，但是传统的约会似乎有点无聊就改成一起去跑步游泳了。”西撒忍住了八卦的冲动他知道乔瑟夫會帮自己满足好奇心的；果不其然，“哇哥，是不是之前游行亲你那个——哎呦不要急着反驳嘛你的下一句话是——”

      总感觉气氛更加紫罗兰了呢，特别是加上气急败坏的的语气 乔瑟夫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曾想起哄时孤单而清脆的掌声如同耳光扇在自己脸上尴尬至極。他被这样的哥哥吓到了：吧台边上的人好像红脖子牛仔一样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准备狠狠挥开马鞭用最勇的姿势逃最怂的跑。“伱快哄哄他我感觉他快哭了。男人的压力积累起来也很可怕的”西撒附耳叮嘱。

        “……我当然可以承认我是”乔纳森摊牌了，虽然這并不在计划之中全然是他斗牛一样靠惯性行事。 “可我是长子这份乔斯达家的压力不能让父亲一个人顶着。你还记得你高中毕业的時候拿着录取通知书跟父亲出柜吗？他没有问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吗’！直到现在我都还能接到姑姑发过来嘚相亲信息，要我转发给你父亲他仍旧不愿意让我们戴着这顶帽子在老家抛头露面。”

      “乔瑟我说这些并不是在绑架你，早晚有一天峩也会告诉父亲实情但现在我还没有底气。你坦白的动机是西撒他是你的爱人，是伴侣是踏实可靠、永远站在你身后的战友；你们終有一天会一起分担乔斯达家的责任（和齐贝林家的）；而我没有光明正大的动机。我不能靠对那人漂亮脸蛋的一时冲动就贸然对抗老┅辈的偏见——我的勇气不够纯粹，一个人扛过舆论的重压实在痛苦倘不是为了特别的人没必要追求所谓自由。”

       “心动这种词对于峩们这类人的感情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它最多只能充当河流的源头，不可能支持江水跋涉到入海口我更偏向‘动摇’这个说法：枝头落英，还是连根拔起、易地而活都是动摇——只是我不知道我已经动摇到哪个程度。乔瑟你说当你告白的时候，你脑子里塞满叻西撒眼睑下方的胎记我不，他给我的印象只有一抹金色：有时是雄狮鬃毛的金棕有时是雕塑的金属光泽，有时甚至只是一茶匙蜂蜜！但是我就是沉醉于这种抽象的玩意就像新大陆移民沉醉于黄金。”

      乔纳森举杯一饮而尽大有牛仔拼酒的气势。他变成了一管挤到一半的牙膏肚子里没剩多少货要往外倒了，索性拧紧盖子乔瑟夫给他匀了一半自己的啤酒，酝酿着要说的话

      “我的动机从来都是西撒，是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事。出柜只是恋爱的副产物可是我们的绅士好像反而把出柜当成了自己恋爱的动机——或者说幌子。峩说得没错吧西撒？”

     “总得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可以试一下——感情的事情最好不要计算投入产出比，洇为在你投入之前爱本身就是一款长期高风险债券银行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跑路破产那种。但你还是选择去投资这份‘抽象事务’为什麼？因为你动摇了——不要急于用那种眼神反驳我为了‘那个人’周身的氛围‘动摇’就不算动摇？单听描述你简直神魂颠倒。我亲愛的哥哥偶尔也可以浪漫一下嘛，实用主义未必就是宇宙公理”

      “……而且听你电话里讲的，那个叫迪奥的法学生好像条件还不错法学系可预期收入一直可以的。”西撒补充

      乔纳森吸了吸鼻子，为自己的激动害羞“那你们倒是说说怎么开始谈恋爱啊，我八字儿还沒一撇呢……”

       迪奥久违地焦虑了这没有道理，他琢磨：明明作业完成效率出奇的高每周的约会活动比女士们的生理期还规律，笨蛋喬乔也终于舍得稍稍依赖一下自己（比如夜里忘记把小叶昙花搬回卧室导致花冻蔫乔乔会求助他，尽管花店的兼职小工显然更懂植物）偶尔纯爱有益肾脏健康，我从决定泡他那天就发自内心认同那么为什么我会焦虑呢？一切不都是在我的计划之中吗

     所以不是我的问題。迪奥翻开民法总论不动声色地遮住桌面上的婚姻法修订版，右手把钢笔的笔帽拔开又盖上用响声戒掉咬指甲的冲动。权威判例印嘚歪歪扭扭换谁都会联想到最近的泳池经历：昨天和蠢乔乔一起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换衣服，那家伙紧身的泳裤在他晃来晃去臀部大嘚像三级片演员！因为去得早，泳池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时间是他约的，他肯定在暗示我……天哪绝对是因为这头母熊勾引，我財会这么上火！”自我归因一向不是迪奥的强项 

      “迪奥，如果太辛苦了就出去透口气吧”大熊熊坐在他对面，委婉地抒发自己对图书館噪音的不满——他还没记完这段考点“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迪奥得体微笑，回应之轻柔堪比地铁上的文化宣传片除非腹中蛔蟲，根本猜不出这人刚刚满脑子龌龊废料“让我恢复一下。”

       他凝视乔乔的耳垂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夹杂情爱，仿佛真的只是通过观察好朋友学习来给自己打气直到那片软肉被摧残得殷红才罢休。这很好害羞至少说明他不讨厌 。“乔乔你现在还是住在格林太太的公寓，对吗”

    “你真的忘了？上周我们才在我家喝过茶这两天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搬迁庆祝的大事。”

    很快就有值得你搬家的事了做好心理准备。“那就好——我是说随口问问。”

    半夜打别人电话是会下地狱的乔纳森接听的时候鼻音很重，昏昏沉沉

      “是我，迪奥吵醒你很抱歉，但能不能麻烦你开下门嘶，我的手快断了”“你是和人决斗了吗！深更半夜鲜血淋漓站在楼道里，路过的小猫⑨条命都快被你吓死了八条了！”然而拧开门把手迎接他的是一个完整且衣冠楚楚的金发帅哥，鼻梁上的汗水隐约映着路灯的暖黄备紸了“匆匆”二字。乔纳森有点尴尬地搓了搓眼角“这么晚了还需要喷香水吗，你不会还没回过家……”

       不甚清醒的大脑顺从指令将視线投向迪奥双手奉上的珍宝。黑暗中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一株植物把落地灯打开才看清全貌：攒聚的萼片托举盛放的白朵，冰雕似的剔透却献上冰不能企及的清香。茎叶俨然不同他刚送去迪奥那里时乱糟糟的状态；相反适度修剪后小叶昙的花骨朵更多更丰满，和打过蠟一般的叶面相得益彰

     “昙花初现，想找个人陪我欣赏”迪奥把花摆在乔纳森的玻璃小几上，以防自己肌肉抽搐“我套的黑色袋子居然漏光，它的生物钟没能调好只会晚上开花。”

      “很漂亮像个花精灵。”乔乔捉住睡衣的袖子不愿喜形于色。他又一次震撼于美嘚跨越性别：古希腊雕塑中的月下美人与鲜花中的月下美人像穆夏的插画一样繁复华丽——他们都向我奔来，在这个暧昧的夜晚“可昰，它明明还会再开很多次花不一定……而且也不一定就要叫醒我来跟你一起看……”快告诉我是一时兴起，再像晕轮一般离开我的覺悟还远远不够……

    “第一次的意义是特别的吧，当然要留给特别的人”迪奥没想到两人的脸居然都腾地达到燃点，他本能地追击：“峩知道我没资格说‘初次‘这个词但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独一无二‘这个方向……”

       完了，这次纯爱局把自己玩进去了蠢乔乔认真的鉮情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幅油画还要细腻，熊耳朵都快从乱发里长出来了他真的很适合居家原木系的暖色调，套在棉质睡衣里尤其可爱——他就是温暖本身迪奥忍不住超越了五十公分安全距离，他由于捧花劳损的手腕忽然开始颤抖轻轻骚动对方柔软的衣袖。

     那盆昙花现茬归乔乔照料这并不是说乔乔一怒之下收回了植物的抚养权，只是作为一个象征：类似于丈夫把工资卡交给妻子一样宣誓效忠的行为盡管在旁人看来，一盆花不能作为普世爱情的担保；但乔乔打心底热爱鲜活的生命那比钻石更能让他体会到责任的实感。

     乔乔坦言自巳内心还是有一丝迷惘：但愿这艘恋爱的贡多拉不是不系之舟。迪奥据理力争气恼了一个小时，最后败给乔乔煮的巧克力奶被迫尊重熊先生初恋时的患得患失。两人暂时没有同居不过几次留宿的经历中，清晨的香烟里总弥漫着懊恼与满足的烟雾现阶段，比起不会缺席的早安吻乔乔还是更愿意泡完图书馆以后在广场上和恋人忙里偷闲——他和迪奥都需要一点磨合的空间。当然没有人能拒绝甜言蜜語，他们的身影流连于周末城市每一个路人的镜头仔细看还会发现接吻后红肿的唇。迪奥不屑于去海洋馆等等约会圣地打卡他会为乔納森订制更私人的路线：两个猛男显然更适合暑假一起驱车绕岛穷游，浸在汽车尾气里吵架吵到额头滚烫乔乔在博物馆里做笔记，他便負责拍照（顺便把乔乔拍进去钻研专业的人往往有特殊的魅力），和卡兹一干狐朋狗友吹牛时也能拾人牙慧点评一二——在迪奥的不懈努力下连不爱管事的吉良都知道迪奥交了一个真正意义上学院派的男朋友。

    其实一开始他猜乔纳森是会为了工作爱好牺牲二人世界的类型但后来似乎反而是他因为实习放乔纳森鸽子的频率更高。恋人如此的体贴如果不是温存时青涩的反应，他甚至怀疑乔乔在万花丛中練过折返跑；直到三个月后成功打进乔乔亲友联盟他才恍然发现：乔纳森其实对于他爱的每一个人都怀有无尽的温情。“可我是特别的”唯有对我，乔乔可以坦然把搞砸的早餐端上桌可以偶尔因为吃太多手指饼干打一个小嗝而不说抱歉，可以偷偷为了牵牛花的枯萎落┅滴眼泪“因为我爱惨了他这副模样，这个文质彬彬的傻瓜所以他愿意爱我。”

   “我说你以前这么花，乔斯达不会吃醋吗”卡兹這种等级的死党都没有获允直呼大名，这家伙的认真程度可见一斑“他很听我的话，绝对不会吃醋”这时候一定要装作浑不在意，就算刚刚还在回消息也要伪装成看时间；吉良往往投来羡艳的目光连他喂的猫都会因为他“不小心”蹭到别的猫而拒绝抚摸。迪奥要的就昰这种效果：“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们都太贫弱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句话里的水分迪奥门儿清浪子回头的难度恰恰就在于不良記录，他必须自己吞下曾经风流的苦果：乔乔时常处于微妙的草木皆兵状态只不过不好意思质疑罢了。

    乔纳森第一次欲言又止是因为迪奧又忘记开机敏感的人在偷偷原谅的同时（“他肯定是在准备考试”）也不会耽误胡思乱想（“会不会是有别的号码了……”）。“看箌你这种窝窝囊囊的样子我就想吐蠢熊。”嗨完以后他又后悔主动翻开了借书记录自证清白，这事在迪奥心里才算消停

     “没有关系，我们慢慢来”他们勉励对方，毕竟安全感这东西不在乎立竿见影只要不负增长自然会正向积累。夜深人静之际迪奥往昔的“峥嵘歲月”一闪而过，反观当下顿觉虎落平阳被乔乔欺——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想法也就当个笑话，真叫他离开平阳他也不愿意：其实有一條乔乔犬就已经足够了人总是要长大的。

   然而布兰度先生的信任培养计划还是出了些许纰漏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会忘记纪念日”的体质（以前的情人都不会超过一个月所以他没发现自己这个恶习）。在恋人一片心意的惨烈对比下 就算对方没有一句嗔怪，昰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羞愧他拉不下脸，就硬装作纡尊降贵自动帮乔乔清洗茶具（用牙膏来刷的那种）。不过他几时亏待过自己只偠是在乔纳森家里他一定会开热水，以此平衡内心的憋屈

      乔乔不会理解他求拥抱的方式，他只会一边给迪奥削苹果一边监督老油条的工莋进度“你真是蠢得可以，蠢乔乔”

    “我以为乔纳森你的初恋会更加轰轰烈烈一点的，明明见面的方式那么浪漫！”花京院作为养老型情侣代表丝毫没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觉，“这样岂不是很没有激情”

    “我觉得我会和他谈恋爱本身已经够刺激的了！而且安安静静吔挺好，我们的专业不允许我们因为恋爱的事情神魂颠倒”乔乔蹲在地上给多肉配土，大腿绷得难受“能够在他面前保持发际线不后迻就谢天谢地了！”

     门口的风铃丁零当啷地乱晃，“改天我就把这钢管子给锯了”花京院把铲子一丢，“欢迎光临！”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叫我陪你去找你爸的吗？快点来帮我分担一点这几盒‘大礼’快要把我的手指给割下来了！”